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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原创】潇湘系列之《雁回碎涟》by慕容流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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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祭度莫吞楼~
另外各位别插楼OTZ
IP属地:湖北1楼2012-11-25 15:19回复
    山里的天气有些变幻无常，早上还是阳光明媚不到正午竟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铅灰色的天空低低的压着令人喘不过气。然而那个在小径上冒雨疾奔的娇小女孩的脸上却是满脸的雀跃，任她背后父母呼她名字也不停止前进的步伐。一路弯弯绕绕，一家三口终于到了目的地：雁回谷。
    谷口早有侍者撑着伞等候，见三人行来并未撑伞，衣裳都可以拧出水来，赶紧将三人引至谷中院落一出偏殿中。立时有人去生了火来，又有人去端了驱寒的姜汤，还有人抱了干燥的衣服来。先前引路的侍者则去通报谷主贵客上门。

    不过一会，一阵厚重的脚步声传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道洪亮的笑声：“哈哈哈哈，楚大哥远道而来，小弟未曾去城内亲自迎接，倒是让大哥淋了雨，”话音未落进来一位身材魁梧，摸约三十多岁的男人。他冲夫妇两抱了抱拳，道：“大哥恕罪，大嫂恕罪。”一低头看到了正一眨不眨看着他的小女孩，便一把抱起她笑说道：“小娓娓也恕罪。”
    IP属地:湖北2楼2012-11-25 1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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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静天笑着对夫人说：“雁翎这些年别的没变，倒是多了舌灿莲花的本事。”
      楚夫人也笑：“我们这一路淋雨都拜这小祖宗所赐，跟个猴儿似的，一刻不肯停下来避雨。”这当然指的就是楚娓娓。
      楚娓娓做了个鬼脸，一本正经的说道：“谁说没变的，独孤叔叔的胡子变多了！扎得好痒！”说罢咯咯直笑了起来。
      听了这话屋里的人都笑了。每逢楚静天一家来雁回谷才是谷里最高兴的时候，特别是当楚娓娓出生后，更是平添几分生动。楚娓娓这样的孩子才是大家都喜欢的孩子吧。躲在门外的小女孩心想，然后不留痕迹的离开。
      IP属地:湖北3楼2012-11-25 1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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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雁回谷是碎涟城外东南方向雁鸣山里的一座隐秘山谷，从高空鸟瞰呈葫芦状，独孤雁翎的院落建在“葫芦”的前面，“葫芦”后面是一块空旷的平地。十三年前带着心爱的女人私奔，被追赶的无路可逃的独孤雁翎倒在碎涟城城门口，正好被外出归来的城主楚静天救下，并替二人主婚。后来独孤雁翎偶然发现了雁回谷，觉得这个地方地势奇佳且物产丰富，便在此大兴土木修殿建阁，举家搬了过来，靠山吃山，拿山中的珍惜物品与城里的商人做买卖。又凭着自己一身好武艺招收弟子，不说武功高强，保家护院倒是绰绰有余。这中间楚静天更是帮了他不少。只可惜，独孤雁翎的妻子在生下他们唯一的女儿后便故去了。从此独孤雁翎再未娶妻，并给女儿取名飘零，似乎纪念心爱的女人这一生的命运。
        IP属地:湖北4楼2012-11-25 1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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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娓娓从未见过独孤飘零。每次随父母来，那个孩子都在生病。只是经常听照顾她侍女们提起她，说什么没娘的孩子就是可怜；什么性格阴沉不讨喜；什么很少说话只对着书本发呆；什么一直病怏怏的不见好……楚娓娓对独孤飘零很好奇。
          独孤飘零却对楚娓娓很熟悉。她缠绵病榻的时候父亲就给她讲楚娓娓是个多么活泼、多么开朗、多么可爱的孩子，并鼓励她早点好起来，好起来了就和楚娓娓一样了，好起来就可以和那个孩子一起玩，一起开心了。她也期盼早日好起来，她明白侍女们刻意回避的眼神。就在她快要冒出“都是楚娓娓抢走了属于我的东西”这种想法的一瞬，一双手握住了她的手。
          那双手的主人惊喜的说：“飘零？！你的病终于好了！终于见到你了！”那声音里满含着喜悦与真诚，那双手传来的温度是那样的温暖，突然就催下了独孤飘零的眼泪。“楚娓娓！我讨厌你！”

          楚娓娓被那句话镇在了原地，看着独孤飘零跑开也忘了去追。没想到那个她一直想见的女孩对她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讨厌她。可是，为什么呢？
          IP属地:湖北5楼2012-11-25 1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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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一整天楚娓娓都有些郁郁寡欢，因为就算在同一个桌子上吃饭的时候，独孤飘零也不曾看她一眼；就算第二天辞行回程，独孤飘零也不曾再跟她说一句话。
            楚夫人看出了这两个孩子的别扭，便把独孤飘零的处境告诉的楚娓娓，楚娓娓似有所悟。再次去雁回谷的时候，楚娓娓带上了一个木箱，里面是她的宝贝。
            到了雁回谷，楚娓娓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独孤飘零。她没去过独孤飘零的房间，却也不想问侍女，于是一个人七弯八拐走到自己都觉得要迷路的时候，终于在后院的荷花池上的亭子里发现了要找的人，而那个人正捧着一本书神游，因为书拿倒了。

            楚娓娓玩心大起，蹑手蹑脚的走到独孤飘零背后，快速伸手蒙住的她的眼睛，故意压低声音说到：“猜猜我是谁？”楚娓娓忘了，人家跟她说的唯一一句话是讨厌她。
            IP属地:湖北6楼2012-11-25 1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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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飘零吓得把手里的书掉进了池塘，然后生气的拨开眼前的手，平生第一次对一个人生气，第一次对一个人几乎是大吼着说：“楚娓娓你到底要干什么？！”
              楚娓娓愣住了，然后想起了上一次的事，看着独孤飘零满脸的怒容突然又笑了：“你总算跟我说第二句话啦！”独孤飘零顿时觉得一肚子的委屈都流淌而出：“楚娓娓你到底要干什么啊？”这次是哭着说的。
              见独孤飘零又哭了楚娓娓有点无奈，灵光一现想起自己带来的木箱，赶快跑去取，不忘叮嘱独孤飘零：“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过了一小会，楚娓娓抱着箱子来了。她打开箱子拿出里面的东西一件件的说给独孤飘零听：拨浪鼓、毽子、小人书、九连环、五子棋……渐渐的，独孤飘零的目光被这些东西吸引了。等楚娓娓把箱子里所有的东西都介绍完，独孤飘零沉默了，然后平静的说：“楚娓娓你到底要干什么？”
              又是这个问题啊。楚娓娓心想。

              “我想和你一起玩，一起笑。你不开心的话我就给你讲故事逗你笑，你一个人害怕的话我就保护你。呃，这个叫什么来着？娘说过的，叫什么来着？对了！朋友！我想和你做朋友！就像我爹爹和你爹爹那样！”
              IP属地:湖北7楼2012-11-25 1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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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飘零愣愣的看着楚娓娓，眼里又有了泪花。从未有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这样温暖的，能把她幼小的心灵融化的话！眼前跟她一般大的女孩眼里是那样的坚定和真诚，她像被人引导着一样伸出右手小指，对楚娓娓说：“那拉钩，拉钩了以后我们永远都做朋友。”
                楚娓娓开心的伸出小指钩住独孤飘零的小指，两个人齐声说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要永远，永远都是朋友。”“嗯！永远都是好朋友！”
                IP属地:湖北8楼2012-11-25 1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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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驹过隙，一晃五年。
                  两个幼小的孩童长成了娇艳的少女。楚娓娓还似那般“调皮捣蛋”，在独孤飘零的影响下也略有文静的时候；而独孤飘零在楚娓娓的带动下渐渐有了“静如处子，动如脱兔”的大家闺秀风范。
                  独孤飘零的日渐开朗，最高兴的莫过于独孤雁翎了。他一直觉得对不起这个孩子，给不了她母亲的关怀，侍女们的微辞他也有听见，然而他明白如果惩罚侍女的话只会适得其反，所以才一次一次的请楚静天夫妇上山，而且务必带着楚娓娓。
                  有时候独孤雁翎也会带着女儿去碎涟城拜访楚静天，同时去处理一些生意或者门徒的问题。而两个女孩也才能借着这个机会一起玩闹，因为她们不能单独外出。

                  比起楚娓娓，难得来一次的独孤飘零在碎涟城总是惹眼一些。独孤飘零长的妩媚温柔，跟楚娓娓的明丽英气有很大差别。碎涟城集市的人们都很喜欢她们俩，不过就是都比较喜欢逗楚娓娓罢了。
                  IP属地:湖北9楼2012-11-25 1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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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好的时候两人一人骑一匹马在碎涟城外围着城墙跑圈，天气不好的好就在碎涟城的藏书阁看书。虽然她们一个月见面的时间只有八天，但这八天也让她们满心欢喜了。

                    那么这八天以外的时间在做什么？
                    楚娓娓在练习武技，在看兵书，在学朝政。虽然楚静天并不准备让自己的女儿接任下一任城主，他只希望女儿能过的幸福快乐，过她自己想要的生活。但他也不打算阻止，如果楚娓娓打算接任的话。
                    独孤飘零也在练习武技，在学做生意，甚至在看医书。独孤雁翎问过她为什么，她说为了帮楚娓娓，为了有朝一日不拖她后腿。这个有朝一日来的很快。
                    IP属地:湖北10楼2012-11-25 1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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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去十几年歌舞升平、海晏河清的虚伪和平渐渐的动荡、撕裂。皇帝昏庸，宦官持政，大臣腐败。这些越演越烈的千年以来王朝倒塌的戏码中的固定桥段已经显而易见。
                      有人发现打着推倒当前统治的旗号到处打家劫舍的流匪在各地乱窜。
                      很不幸，她们遇到了。
                      碎涟城内虽然在楚静天的治理下治安良好，但城外就不一样了，加上流匪踪迹难定，楚静天早就告诫楚娓娓和独孤飘零不要单独外出。可活泼如楚娓娓怎么可能就这样憋在城内不出去？理所当然的，楚娓娓拉着独孤飘零溜到了城外。这么惹眼的两个人怎么可能不被流匪盯上？一点小伎俩加上迷药，两个人别绑到了匪窝。

                      等二人悠悠转醒的时候，发现被扔在一个山洞里。离她们一丈开外的地方匪徒们正在喝酒庆功。
                      IP属地:湖北11楼2012-11-25 1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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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娓娓，别怕，我有办法出去。”独孤飘零低声说道。
                        楚娓娓愣了一下说：“嗯，我不怕，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然而她还在颤抖。

                        独孤飘零很奇怪，便用眼神询问楚娓娓。
                        楚娓娓带着哭腔说道：“这里有老鼠。”
                        独孤飘零想笑，又有些失望。不过，娓娓说有我在她什么都不怕。独孤飘零对自己说。
                        大脑快速运转，独孤飘零想到一个冒险的办法。
                        楚娓娓突然哭了起来，嚎啕大哭，震耳欲聋。一滴泪都没有。
                        流匪们的酒性被打扰便不耐烦的走过来。疤脸捏住楚娓娓的下巴止住了她的哭声，恶狠狠的说道：“哭什么哭！”
                        独孤飘零代替暂时不能说话的楚娓娓说道：“她怕老鼠！这里好多老鼠！你们能不能把我们俩换个地方啊？”说完楚楚可怜的看着疤脸。

                        也许是被楚娓娓的哭声搅得，也许是被独孤飘零的美人计打动，疤脸同意给她们换个地方。于是她们被提溜到第一个角落里。刚放下，楚娓娓又开始哭。独孤飘零表示还是有老鼠。最后换来换去换到了里洞口只有一尺的地方。
                        IP属地:湖北13楼2012-11-25 1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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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疤脸有点醒过味来，举起巴掌想打独孤飘零，但又觉得这么张脸打坏了实在可惜，于是改成拎起她的前襟说道：“耍老子是吧！有老鼠！换位置！他娘的还想逃跑是吧！别白费力气了！告诉你们！这洞外头就是悬崖！别说你们俩这么捆着，就是好端端站着，一阵风来都会吹下去！你们最开始待的地方才是我们上来的地道！” 疤脸不再理她们回去继续喝酒了。

                          独孤飘零的脸刹那间褪去所有血色，苍白如纸。竟然是她自作聪明！她害了她们！她害了楚娓娓！
                          在她愣神的档，突然感觉有人在推她，却见楚娓娓冲她挤挤眼。然后她们一起从洞口滚下了悬崖。

                          这么大的动静流匪们当然坐不住了。
                          “他娘的！到嘴的肥肉就这么飞了！”
                          “她们回去派兵来抓我们怎么办？”

                          “这个悬崖掉下去必死无疑！她们活不成！只是真可惜了！
                          IP属地:湖北14楼2012-11-25 1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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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这两位哪有那么容易就升天。把她们俩捆在一起的绳子挂在了崖壁的一棵老树上，不过位置不好，不高不低的。
                            楚娓娓笑嘻嘻的问独孤飘零该怎么办。独孤飘零沉默了很久说：“我差点害死你。”
                            楚娓娓仍旧笑嘻嘻的说：“这不托你的福才逃出来嘛。”

                            “如果没有这棵树我们就死了你不知道！”独孤飘零怒喝道。
                            “有你在，我不会死。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死。”楚娓娓大概是第一次这么温柔的说一句话吧。温柔到让独孤飘零眼里云落下雨来。
                            “不过要是没这棵树搞不好我们真的会死诶。”楚娓娓心有余悸。
                            “噗哧——”
                            “哈哈哈哈……”
                            挂了一天一夜的她们终于被找到，接着楚静天带兵剿平了这个匪窝。
                            有了这一次的教训后，楚娓娓与独孤飘零再未在城外逗留过，并勤练武技，那样的事情绝不想再让对方遇到第二次。就好像一瞬间，两个人都长成了成熟的大人。在一起讨论的不再是哪里的东西好吃、哪家的绣品好看，变成了城里哪个地方防守薄弱；雁回谷的哪条山径容易被劫道；流匪们惯用的伎俩、道路是什么。

                            楚娓娓心里的后怕多过了独孤飘零，毕竟是她把她们俩推下去的。但是也不会后悔，与其被他们侮辱后苟且偷生，不如死的清白。但这种郁结在心口的情绪是什么呢？
                            IP属地:湖北15楼2012-11-25 1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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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次随父亲走雁鸣山进雁回谷的山道，楚娓娓觉得有种东西逼的她直往后退，仿佛这条走了无数遍的山道前方是吃人的妖怪，然而前方是等着她的好友。
                              楚静天和独孤雁翎去谈事情了，楚娓娓闷头在院子乱逛。逛着逛着就到了她和独孤飘零拉钩的那个亭子，抬头一看，独孤飘零正盯着池水发呆。
                              楚娓娓清了清嗓子，尽量正常的说道：“飘零，你又在发呆啊？”说完发现自己的声音干的像拧干了所有水分的抹布一样。
                              独孤飘零没有回头，淡淡的说：“是啊，我在想我掉进池里的那本书。”
                              楚娓娓松了口气：“还惦记着呢，不然我赔你一本好了啦。”
                              独孤飘零转过头定定的看着楚娓娓，说道：“我在想，我当初保护不了那本书，现在也保护不了你。”
                              楚娓娓觉得心脏被人捏紧了，她终于知道郁结再她心口的情绪是什么了，是恨，是对保护不了重要的人自己的恨。她们都一样。楚娓娓觉得很开心。
                              “飘零，”楚娓娓上前一步抱住好友，“我们还活着，活着就有可能。”

                              “嗯。”独孤飘零闷闷的答。
                              IP属地:湖北16楼2012-11-25 1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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