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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小说】寻子房(中篇,疑似穿越不苏不腐,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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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米chestnut @工藤雅子 @青衿幼 @自己走脚上的泡 @古韵梅芳 @是我不是我吗 @tsaz4681160 @南彧7 @安倍晴 @玉子君4869 @逍常怀 @o小寒 @冥雪木木
最近两天我完全病趴下了,已有三天没怎么吃饭了,所以向公司请了假,于是有了时间更文。话说关于艾特了谁,没有艾特谁我都不是有意为之,关键我怕忘了想要被艾特却因为我手抽没有艾特上的人,还害怕打搅一些忙人或是已经收藏了这帖子的人,所以每回艾特我都很纠结……



67楼2012-12-11 16: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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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这无字卦必是准的,在嬴政那里也是不例外。
    力士的坦言,让嬴政确信了逃走刺客“姬”姓的这个说法。现在除了满世界搜索女扮男装者,这告示上更添了一笔,凡有姬姓者,统统抓来审查。
    嬴政虽然暴虐,却也不是丧心病狂的人,我只盼他不要像汪精卫一样“宁可错杀一千,不可错放一个”这般残忍。我暗自祈祷姓姬的人不要恨我,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次日申时,离戌时行刑还剩不到两个时辰。
    在我面前的书几上,放着今夜我所需要的全部家当。
    一套干净的褂子和鞋子,少许香料和银两,裹在一张很大的鹿皮包袱里。
    此外,包袱里还有这三样东西,这三样东西重要到可以关乎今晚最终的成败——硫磺、焰硝还有木炭。这便是昨日在嬴政眼皮底下,颜美人塞到了我的手里的。
    当然,还有一个瓶子,这是沈长老送我的药。
    最后的最后,是我从力士那里得来的洞箫。
    端坐于席上,我心中如浪卷飞云、波涛起伏,似是对未知的激动与恐慌皆有。
    我长吁一口气,仔细卷起一卷刚刚刻好的竹简,端放于书几的正中央。
    对于今晚的行动,我私以为逃出去并不那么难,然而一个人不可能凭空消失在空气里。这逃出去想要不被怀疑追捕,却成了我手头最大的一难。
    所以,这卷竹简,便是我为自己逃跑计划所做的,万无一失的保障。如若我今晚能够成功,这竹简,便是我送给嬴政最后的礼物了。
    于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夜幕降临,天降细雨。
    我背着一个鹿皮包裹,第三次出现在地宫门口。
    这次,我出现的借口是:作法。
    话说,政叔自从步入不惑之年就开始疑神疑鬼,甚至幻想寻到长生不老药,以此保留大秦万世之势。经过多次接触,我也慢慢摸出些规律。
    嬴政对于生老病死的恐惧和对天地鬼神的敬畏,促使了他对于术士有着特别的优待。只要是措辞能够投其所好,而要求又相对合理,嬴政还是乐意应允的。尤其是当我谈到戌时杀人忌,需要作法来避免凶灾的时候,政叔很快便答应了。
    这一次,地宫外的守卫极多。然而不仅多,还似是十几个人围成一圈,像是在讨论什么机要问题。
    我犹疑地在三步之外停下,正逢一守卫迎我前来。
    于是我笑道:“这儿在开什么小会呢?”
    那守卫还算实在,挠了挠头,面露难色地回答:“子期先生,不瞒您说。这上面怕今晚出乱子,又恐我们把持不好局面,就命我们给那力士吃下一整瓶药让他安静下来。现在谁都不想去跳那滩臭水沟,正摸签子决定谁下去呢……”


    本楼含有高级字体79楼2012-12-14 2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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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力士看了我一会儿,最后只说:“我愿他早日灭秦,为我韩人报灭国之仇。”
      灭秦?张子房所为,又何止是灭秦而已?我看那力士,心中空余长叹,世事无常,远非人可以预料。
      姜太公兴周朝八百载,张子房兴汉室四百年。
      这时他一定不会想到,当日与他一同刺秦的文弱书生,今后竟会辅佐一代君王,成就了汉室四百年的江山。
      我俯身叠手,郑重向力士保证一定将此话带到。这,亦是我能为他所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守卫来得准时,我掐指一算,正是酉时末。
      我不太记得那时候我是怎么看着守卫将力士带走,只是暗自祈祷我给他的药能够让他少些痛苦,仅此而已。
      我以作法为由,支开了所有闲杂人等。
      当守卫走空时,地宫里只留下我一人。
      我尽量快地顺着软梯爬到了铁笼上面,在堆积如山的沙袋里选了一个最重的绑在一根绳子上,挂在快生锈的一根从墙面支出的铜杆上面。然后从我的鹿皮包袱里将三个装着硫磺、焰硝、木炭的袋子堆在脚下。接着我从比较低的地方取出了一根照明用的火把,把火把捆到了绳子的另一边。
      此时,在我面的装置,如同一个简易的定滑轮。
      一旦我将沙袋捅破,沙子就会流出,而另一端火把便会下坠。当沙子流到一定数量时,便再也支持不住火把的重量,这时,火把会掉落。而按照我所摆放的位置,便正好掉落在硫磺、焰硝、木炭之上。
      这三种东西混合,燃烧会引起爆炸。而以我所在的位置,这个爆炸点会引起整个地下排污系统的坍塌。一旦坍塌,在里面的人无法生存,连尸首都挖不到。
      这,便是我想彻底消失在嬴政视线里的第一步,亦是最关键的一步。
      我深吸一口气,在沙袋底部捅了一个很小的洞,使沙子能够流出来,但尽可流出的速度最慢,这样我才有时间真的从地宫逃出去。
      此时此刻开始,便是与时间的赛跑。
      我抓起鹿皮包裹,顺着软梯便滑了下去,溅起的污水花险些弄了我一头一脸。只道如今再也顾不得形象、作态,等等云云,便拿袖子很是粗糙地一抹,就直奔排污口而去。
      我之前做过调查,排污口通到行宫外的一条浅河中。今夜所有人都去围观嬴政行刑,没有士兵把守,也就是说只要我在排污系统坍塌前爬出去,就可以彻底和行宫里的一干人等老死不相往来。
      唯一的问题是,我能不能在它爆炸前爬出去。
      而这,便是我今晚面临的最艰巨的挑战。


      本楼含有高级字体81楼2012-12-14 2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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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金蝉脱壳
        我看过地图,从地宫下面的排污口要通到外面的河,起码要二百丈。
        二百丈,这是个什么概念?六百米还多!
        想当年每次体测的时候,最恶心最头疼的项目就特么是中长跑。这一次不让你跑了,改成让你爬,还是在下水管道里爬,你伤得起么?
        然而,人一旦没有退路的时候,就会变得异于常态。即使是一个胆小的人,也会变得勇敢起来,我就是最好的例子。想当年我在家里宅,躺在床上舒舒服服地着电影动漫的时候,是绝对不会想到自己居然有这样的勇气做出这种孤注一掷的事情来。
        当我费力地从狭小的,只够身材稍瘦的人才能通行的下水管道里一点儿一点儿往前蹭的时候,我只能不断地告诉自己,别忘了最喜欢的电影——《肖申克的救赎》。
        当年看电影的时候,我就觉得五百码的距离已然够可以的,当时不明白安迪·杜弗雷到底是用怎样毅力爬出去的。
        现在懂了,原来不只是毅力,更是一种信念。
        对于安迪·杜弗雷是自由的向往,而对于我,更像是要寻求一种人生的理想。
        为了这个人生理想,我付了代价。
        便是破釜沉舟,斩断了自己的一切后路,逼迫自己只能向前看。
        当我觉得想要停下的时候,那正在下坠的火把便是告诉我不能停的唯一理由。就像是你在跑八百米的时候,在刚跑过第一圈时那种身体极度想停下来,但是却逼着自己拼命向前跑的那种痛苦,一切的付出只为最后成绩单上的一个数字。
        而我现在,便是为了能够让自己活着离开行宫。
        一个婴儿的出生,是在狭小空间里一直养精蓄锐地努力十个月,就等待着破体而出的一瞬,那口来自人世间的氧。
        我觉得自己仿佛就像是个婴儿一样,在脏得发臭的黑暗中一直匍匐了不知多长时间,所为的就是在到达终点的一刻,能够呼吸到清新的空气。
        当我身体在努力向前爬,思维已经不受控制地不知哪里去跑火车的时候,我突然感到暗无天日、伸手不见五指的狭小空间里,突然跃入了那么一丝丝的光亮。光亮很浅,本是没有温度的,却如火般在我心中蔓延开来。
        接下来的距离,我几乎不是爬,而是漂过去的,仿佛是经历人间最长的距离后,又越过了人间最短的距离。
        终于,那该死的冗长的排污口的另一端出现在我眼前。
        我连滚带爬地跃入面前那条河,浴着天降甘霖,瞬间产生出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然而尚还来不及为逃脱的成功沾沾自喜,我便忽感到身后有什么声音从地底深处传来,这才转身看到原先底下宫的位置现在已然火焰熊熊。我后怕地摸着胸口,心想我这是赶上了,万一没赶上?也罢,不愿多想。
        虽然隔得很远,仍然能够感到火光噼里啪啦地烧着,似是映红了行宫的一片天。


        本楼含有高级字体82楼2012-12-14 2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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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天上正在下雨,地宫的火估计不久便会全灭。
          我估计最晚到了这时,嬴政多少还是会回想起有我这么一个人的存在。然而坍圮的废墟里,再也不可能挖出任何人的尸体了。
          此时,能找出这场爆炸唯一线索的地方,便是我在行宫里的住处。如果他们进去,便会看到卷得工工整整的一捆竹简。
          那是我留给嬴政最后的礼物,亦是一份遗书。
          臣樊天樊子期,近日常感身心不支,自知是因逆天卜卦而触碰天机,因而得此果报。
          正如中车大人所言,樊天此生既为人臣,必是要尽忠职守。然樊天前是陛下,后是天地鬼神,夹此之中,实感疲惫,不能两全。
          今择日而终,是因不愿诚惶诚恐,既恐陛下天威,又恐福祸果报。只望中车大人继樊天之后,仍不改对陛下一片赤胆忠心,也不枉我与地同眠。
          臣樊天
          绝笔

          这信我是给嬴政写的,而话,却是说给赵高听的。
          我虽然没什么深谋远虑,但也不是吃干饭的。当日赵高暗逼我重新卜那一卦,之所以答应他,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在给自己找一个“即便我跑了,他们也不追究我”的理由。
          行宫已然塌了,他们也挖不出来什么尸体。而行宫里在意我死活的人本来就不多,更不要说有什么人想让我尽量消失了。即使我没有真死,也对任何人都构不成威胁,这件事也不会有人太去较真吧,顶多政叔给我个体面点儿的葬礼,就该得过且过了罢。
          逝者,最令人放心,而我,是难得自由了。
          我转身背对行宫,再也不看一眼,便翩然而去。
          经过了一夜的折腾,我终于把自己捯饬得像个人样,不再是人见人躲的那副德行。多亏了鹿皮袋子十分防水,这才使我所带衣物免遭排污系统的迫害。
          次日清晨,我神清气爽地重现人间。
          我一路行走于街上,看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忽感恢复了自由身,感觉就是不一样,连呼吸都变得轻松了许多。从今以后,不必一言一行都战战兢兢看人脸色,想做什么,想说什么,便由我自己做主。
          这张良的下落问到了,我人也逃出来,接下来最重要的一件事,便是搞一张地图,看看这颍州与陈郡的交界是在什么位置。
          虽然我觉得古人的地图不一定能画得那么标准,但有,总是比没有好的。于是我走在街上,一直尽量不引起人的注意,只是在随时留意着街边的商铺有没有卖类似地图的东西。
          头一回在未经开发的古镇上转悠,我一时心驰神往、恍然如梦,若不是近处马蹄声嘶鸣,我还在乐于刚刚恢复的自由,左望右探呢!
          我慢悠悠地转过头来,见不远处有很多骑马的秦兵正在勒马叫停。
          我心中一沉,显然是做了亏心事,担心政叔发现了我是诈死,跑来找我麻烦。


          本楼含有高级字体83楼2012-12-14 2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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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旁若无人、滔滔不绝叨念完这一段的时候,我才发觉面前的人痴痴盯着我,就好像看见一头猪崽在唱歌。
            过了半响,她才张口,我本来以为她要问我为什么我以前总是瞻前顾后,说话之乎者也、言辞谨慎,怎么突然间就眉飞色舞、毫无顾虑地侃侃而谈。
            谁知她一开口,竟问:“你没在百度上搜攻略么?这游戏没攻略死也打不通。”
            百度?!我哑然失笑。
            哑然失笑,却又忽感难得的熟悉。置身这个时代,我说任何话,做任何事,都要谨小慎微,不逾越半步。然而刹那的熟悉感让我顷刻间丢弃了瞻前顾后,只是真心实意地道出一句。
            “我不擅长打游戏,打轩辕剑,只是想见见张良。”
            我真是没救了,三句半离不开子房,话题终于在不经意间被我扯上正轨。方才锦姑娘一直在我面前嗤笑,听我提到这个话题,便不觉收住了自己笑容。
            “你很喜欢张良?”
            “是敬重张良。”
            我如是说,纠正了一下她的用词。
            她不说话,像是思量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于是你打算去下邳找张良。”
            “我是要去见,不过暂且不用去下邳。”我嘴上应着,头脑回路终于变成了“街遇秦兵”之前的那个版本,于是开口问道,“锦姑娘,你这里有颍州、陈郡这一带的地图么?”
            巧的很,她正有。
            接过地图,我这地理白痴如同端着白金玉器一般,把它摊开在手上,正打算仔细研究,却闻锦姑娘在我耳边细语道:“若我与你同路,你是否愿意?”
            我愕然回首,只见锦姑娘正迎我目光而来。
            “我也要去陈郡,碰巧是同道。”
            她既如此说,我也不再顾及左右,只是微微点头,算是同意。
            我在她的住处熬过了坑爹“大索天下”的最后一天。次日破晓,我们便离开了她现在的住处。
            从颍州到陈郡,从西向东、由北至南,我们大概算了算,若在五日之内赶到,如果骑马,时间戳戳有余,但若步行,时间却微微有些赶。现如今我们没有坐骑,所以只能搭人马车,再补给人家一些盘缠。
            也许是赶路疲乏,我们没有很多时间攀谈。我只知道她是西安人,在战国时期算是秦国的区域,而我是北京人,燕都燕都,却是不折不扣的燕国人。这历史上前两次刺秦的可都是燕国人,我们这一秦一燕,倒是个挺奇怪的组合。
            不过谢天谢地,这一路上大抵上还算顺利,没有遇到什么路障。我们只是白天赶路,晚上落脚客栈,日复一日,如此而已。
            锦姑娘有个习惯,不管白天赶路有多累,每晚都要弹琴。
            既然当初她选择无视我阻止她背上琴赶路的劝诫,我就有她手不离琴的心理准备。只不过她自我们开始赶路起,就一直在单曲循环《梁祝》或是《渔舟唱晚》,这一点让我真心受不了。


            本楼含有高级字体94楼2012-12-21 2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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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里怀着想听听别的曲子这种再单纯不过的想法,这日傍晚我待她的渔舟唱晚弹完最后一个音符,便站定她身后。
              锦姑娘见我有话要说,便抬起头表示她愿闻其详。
              我看气氛有些安静,忙摆了摆手,道:“我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只是想听听锦姑娘弹些别的曲子,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
              锦姑娘笑了笑,没有说话,看样子是在思考。
              过了半晌,她转身拂袖拨弦。空气中音色瞬时如烟袅袅,似是置身林间,耳闻飞鸟虫鸣。
              我浅浅一笑,心道这曲我居然也听过。对于一个自幼学西乐,吹长笛,识五线谱的人来说,这本是不易。然而,这首曲子我非但听过,而且会吹;不只会吹,前不久还因为这曲子参加了演出。
              这《紫竹调》便是我会演奏的民乐乐曲中,为数不多的一个。
              我耐心听完锦姑娘的演奏,胸中竟划过一道浅浅似曾相识之感。她抬眸问我如何,我却只道一字。
              “像。”
              锦姑娘眉头微蹙,显然没明白我在说什么。
              “什么像?”
              “乐谱。”我这般回答,竟是因为她的演奏与我所演奏的那份专为西乐而改编的乐谱一模一样,“我吹过这曲子,坑爹的谱子降E绝对有问题。”
              锦姑娘听我话,突然神色一转,深吸一口气。
              “你说什么?”
              “我说这谱子有问题,中间的旋律部分全是非常规整的十六分音符,用在民乐上不是很死板么?”
              锦姑娘一动不动地听着我说完这些话,过了很久,才慢慢从嘴角吐出一句。
              “你,上台演出的时候,幕布有没有砸下来过?”
              这话问得真是莫名奇妙,没有任何逻辑的联系,一般人都是这个反应吧,大概。
              只不过,我今天碰上“走在街上,天上突然砸下来一块馅儿饼”这种千分之一都不到的几率。
              当闻这话,我险些后退三步,只是来到这个时代我已然淡定了很多。
              至少,我还有余力站直,然后装模作样地长叹一口气,像是在询问“明天早上我们吃什么”这种日常生活的语气,微微说出一句实际上是用来试探人的话。
              “对了锦姑娘,你知道有一家叫‘阳阳’的店,那里做的腊味炒饭很好吃……”
              我这话还没说完,眼前的人几欲跳起,她面色绯红,言语因为激动有些含混不清。
              但是,我想我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卤煮火烧不要肺……”


              本楼含有高级字体95楼2012-12-21 2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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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道阻且长
                你没有看错,我也没有写错。
                这段听起来像是冷笑话的对白,只说明了一个荒唐的事实——我在这个时代竟遇上了熟人。
                我知道她是西安人,也知道她泡在百度的圈子里混;她知道我懂音乐,亦知我敬重张良。明明乐团里台上台下,同来同往,但近在咫尺,却费了这么长时间才认得彼此。
                朋友相见有许多方式,我只是相信今天被我碰上了最奇特的那一种。
                奇特,却也是说不出的感动。
                置身于一个全然不熟悉,只在史书中读过的时代中,耳闻这般熟悉的一切。这场景就如同远渡重洋置身异国,为了生活每天吃力地说着不流畅的外语时,碰见一个祖国同胞时,那种终于可以畅所欲言的亲切与感动。我只是瞬间突然产生了一种回家的感觉,而就是这一瞬间,让我将之前所有的谨慎与不信任全都付诸于脑后。
                一时间,两人都怔住。
                过了半晌,却又一并笑出声来。就像一次中途停下的合奏,一边扶着额,一边促狭着自嘲。
                如此不可思议,却也如同往常一样。
                她难以置信地开口问道:“你怎么来的?”
                我两手一摊,一副全不知怎样的困惑表情。我坐地铁四号线正看着《史记》,困了便睡了,醒来变成了这幅德行,鬼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见我说不出个缘由,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怨念丸子去了秦始皇陵,决定故地重游坐车半途睡着了,结果如你所见……”
                我一**口,心道也太扯了,莫不是因为我正在读秦始皇本纪,才会这般?!
                正在我头脑中不断罗列着可能的、不可能的原因,还是一个声音把我拉回现实中来。
                “你真的要去见张良?”
                这语气不是好奇,不是试探,而像是警钟一鸣。
                朋友的出现,让我瞬间有了真实感。然而就是这种真实感,却让我一直宽慰自己是“做梦”这个理由彻底在眼前破碎。若是做梦,总会醒来。若不是,该怎么回去?
                然而,这种瞬间在心中升腾而起的困惑与恐慌,却丝毫没有动摇我想见张子房的念头,这一点连我自己都感到诧异。
                “是的。”
                我斩钉截铁地给出了这个答案。若要回去,也是在见到他之后再做定夺。
                小锦无可奈何地看了我一眼,道:“我就知道,也罢,陪你一路也无妨。”
                “你自己要去陈郡的事怎么办?”我转过头,急急地问。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她淡淡留下这么一句,转头便离开我的屋子。我见她离开时面带笑意,不禁宽心了几分,遂知她已明我心迹。
                次日天刚微亮,我们便已收拾妥当,准备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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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脑子跑路,及时扯回,否则贻误大事便得不偿失。

                  我站定身子,忽感周身之外一阵阵寒凉之气袭来,才发觉小锦这一动,便是所有暗处埋伏的人全都从阴影中显身。乍看上去,二十不到十人有余。但奇怪的是,这些人只是站起,却不动手。
                  我瞬间有点儿蒙,一时判断不清眼下的情况,只觉身后一凉,恰有冰冷金属的触感。
                  嗟乎!我自出身书香门第,若是论战,皆以口舌为剑,怎得必须要应付如此真刀真枪的野蛮。刀枪剑拳,我皆一窍不通,唯有太极适合尔尔,此时,却依然无用。
                  罢了,小锦尚得以控制局面,我料定此人暂且不会一刀子捅了我,于是便冒险一搏,开口便问:“兄台若要金银,你们拿去便是,切莫伤及性命。”
                  这一问,我明显感觉身后的人开始发抖,而且是因为愤怒而起,满是焦灼和挑战的意味。
                  “一介书生而已,我若要你性命,何难之有?”身后之人喝道。
                  听闻这话,我心中突然闪过一念,便是这些人从一开始便没有想要索取性命。
                  因故,我再次斗胆,且问了一句。
                  “那么,这位兄台舞刀动枪,究竟为何?”
                  这话刚说出来,我便感到后悔,因为身后之人握剑之手颤抖得更加激烈,像是拼命控制自己,不让自己一个不留神挥剑劈了我。
                  现在情形令人猜度不透,我决定不再贸然试探。身后之人方才第一个从暗处显身,大抵上不善僵持,只要我等着,他必会自己说出什么端倪
                  果然,过了半晌,我感到身后的人不再剧烈颤抖,倒是力量皆像是急剧丹田一点,如风暴狂澜般大嘶一声。
                  “公子为何还不出现,还不让我把这个算命的一刀劈了,以解我丧兄之痛!”
                  话至此处,我恍然顿悟。
                  这些人既知我曾在嬴政身边做过方术之士,必是与秦王有莫大的关系。细细想来,如若不是这个身体本来的主人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那么他所指的“丧兄之痛”,这个“兄”,也只能是一人。
                  于是我只便一改语气,好言相道。
                  “好汉所指之人,可是博浪沙铁锤力士?”
                  身后的人犹豫了一会儿,最终不悦地哼出声儿来,算是肯定了我的说法。

                  如此想来,之前疑惑算是妥了。
                  身后这位剑道中正,直来直去,确不像是要算计旁人的性格。而他冲我而来的理由,大约是误以为我的卜卦害了他兄弟的大事,还葬送了他兄弟的性命。至于小锦,一介女子,又与此事无关,又焉有被兴师问罪的理由。
                  我深叹一口气,便是慢慢道来。
                  “好汉既知我的来历,便也该明白我的上头是什么人。秦王若想取谁的性命,旁的人谁敢阻拦?我樊天乃一平凡之士而已,自知能力有限,顾不了许多,请好汉莫要怪罪我。”


                  115楼2012-12-28 2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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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罢,既然已经问了,便也不忌讳再多问一句。
                    我俯身而拱手,口中又递出一问。
                    “那么先生又为何知道我们此行,所等之人是张公子?”
                    那人没有立刻答话,只是目光罩定我手中所持的洞箫,微微一笑,才缓缓道来。
                    “樊先生保管这支洞箫多日,竟没有试着演奏过一次么?此洞箫成色看似普通,实则音色却是上好。其音通透幽明,皎如皓月,深秋静夜,可传千里。这样的洞箫,并不是人人都有,而我碰巧知道张子房却有一支一模一样的洞箫。这,难道也是巧合?”
                    他字字句句,逻辑严谨,令人无法想出辩驳之言。我一时难以回答,只能暂且听着,但却闻他语气突然间态度急转,似是终于说道问题的要害。
                    “只是有一事,我至今想不明白,樊先生得陛下赏识,前途大有平步青云之势,为何竟想出诈死这样的法子,从行宫里逃出来?”
                    我心里咯噔一声,心想我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如此隐秘的消息,却全不知是在哪里走漏了风声。
                    他见我不答话,也没有再执着下去。
                    说罢便回首,盈盈笑靥浮满面颊,目光投向一直在旁边不动声,缄口不吐只字片语的小锦。
                    小锦似看他有备而来,神色进而严肃起来。
                    “先生既知子期先生身份,可是对我的身份也了如指掌?”
                    “美人倒是直接的很,这便好。您姓苏,名锦,原是陛下身边的人,封号为颜。在下本应对您行君臣之礼,只不过现在服侍陛下的是令妹,而您此时已是自由之身,还望能够原谅在下礼数不周之处。”
                    小锦眼中微微一嗔,即刻却又恢复。
                    她淡淡一笑,微启双唇。
                    “我不会因此等小事拘礼,却始终不惯与身份不明的人畅所欲言。”
                    那人听闻此言,抹嘴一笑。饶有兴致地合上了手中一直摇摆不停地扇子,眼睛望天,不看任何一人,只是顿了片刻,缓缓道出一句。
                    “美人是要问我的名号么?”
                    小锦扬起眉头。
                    “不能问么?!”
                    那人听罢,不语反笑,侧转过身去却不见有何动静。
                    此刻屋里只剩二十众人的轻微喘息,却有如波涛前平静得诡异,我微感情形不妙,“小心”二字几欲出口,却忽见那人反身一摆,一道寒光划过,便觉耳边“嗡”的一声,斜眼一瞥,只见一青铜飞刀正扎入我身后房梁。片刻后但闻小锦微微倒抽一气,我转身过去,却见她眼中竟路出不可思议的光芒。
                    不是恐惧,不是好奇,简直像是……惊喜。
                    为何啊?我狐疑不解,遂移步凑近那飞刀一睹,却见那飞刀上竟刻有一只惟妙惟肖的凤。
                    小锦轻声叹息,终于肯启唇说话,娓娓道来,却是短诗一篇。
                    “‘追云捕月,去来无踪。岳凤开口,鬼神自通。’这传言,竟是在描述先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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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错。”那被称之为岳凤君的青年悠悠回答,气定而神闲,“美人见识倒广,竟识得我青铜飞刀。不过今天我这飞刀没绑上白锦绸,美人竟也能猜度出来?”
                      小锦眯起眼睛,伸手摸上那飞刀,却觉她用了很大力气才将飞刀抽了出来。
                      “听说岳凤君只有传递消息时才会在飞刀上绑上白锦绸,这倒算不什么。只不过,人知岳凤君的情报价值万两,此人神出鬼没,所到之处不留痕迹。近日,虽有传言岳凤君要在陈郡露面,可终究只是传言罢了。若先生真是岳凤君,怎会贸然现身,还道出自己的名号呢?”
                      那人仰首,第一次露齿而笑,只道:“来者若不是二位,莫说见到我本人,此刻恐怕早就被我手下的人叉出去严刑逼问了。只是二位身份特殊,故不可与常人一般对待。美人若是不相信我也罢,但我知道二位的秘密却不假。若不是我手中的情报,美人以为我真的像术士一样,是卦出来的么?”
                      此话,有极强的说服力。我二人分别逃出来,既已瞒天过海让秦王既往不咎,若不是有神鬼之能,便只能是讯息极为灵通。
                      此人,当真危险!
                      我心怀戒备,不再说话,只是侧耳听闻。
                      那岳凤君不急不恼,悠然转身面对我二人,理袍坐了下来。
                      “初次见面,我也该聊表诚意。虽然我这里的情报个个价值万两,不过这头一遭,便特地给二位免费好了。美人特地来陈郡寻我,可有要事?”
                      我们二人应邀也坐了下来,只是小锦冷嗤一声,并未回答。
                      但此时我却突然想起几日前她说要到陈郡办事,现在看来,怕是与这个岳凤君手上的情报脱不了干系。
                      见小锦不回答,岳凤君扬起嘴角便又笑了。
                      “美人不说也无妨,不过在下碰巧有一个专门为美人准备的消息,是关于公子扶苏,不知美人可否有兴趣。
                      小锦仍不语,只是听到“扶苏”二字时,眉眼间神情却起了细微变化。
                      这一幕岳凤君似乎了然于心,便慢慢对小锦说来:“扶苏公子得知令妹被调换进行宫一事,甚为挂念美人你的去处。如此,扶苏公子派人来打听你的情报,你若愿去与他相见,我便是成人之美了。”
                      说得这般冠冕堂皇,也不知当事人为这个情报许下多少银两。最终获益者,还惺惺作态,大谈成人之美么?
                      我心中冷笑,却也有担忧。
                      岳凤君如此一问,倘若小锦答应这个请求,那么岂不剩我孤身一人。更何况现在我二人自由之身实难可贵,若是去见扶苏,岂不重入虎穴。
                      我实在不愿再想,只望小锦对他摇头便可。只是抬眼观察小锦,却见她微锁双眉,双目尽阖,似是在心理斗争,考虑一个极其复杂的问题。
                      过了很久,她仍不开口。
                      岳凤君见她如此难以拿捏定夺,似乎开始好言相劝。
                      “美人当然可以不相信我所言,不过现在陛下东巡,不会过分追问大公子,美人不必为此事太过担心。只是今日之事美人若是不应,公子便要辗转动身到别处。现我还有上好的马匹提供给美人,若是过了今日,只恐怕此等机会,不会再有了。我只是少赚了一笔,而美人若是后悔终身,在下却担待不起,还请美人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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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此言一出,小锦神色亦变。
                        我心中不宁,唯恐她真的去见了扶苏。日后赵高联通李斯篡改嬴政遗诏之事,小锦必定心里明白,扶苏之死,虽无可奈何,却是历史的事实。只是我怕她日久而至,忍不住要提点些不该提点的,牵一发而动全身,到时如同蝴蝶效应,逆转了历史走向,天道乾坤。
                        只是,人心不似事情,只能引导,不能计算。
                        此回,我输了岳凤君。
                        小锦微微仰首,只道:“望岳凤君领路。”
                        听到这话,我心脏瞬间滑到了胃里。
                        朋友纵如高山流水,亦不可能一生相伴。她决定的事,我无法阻拦,一如当初我劝她留在嬴政身边。
                        我总以为她是金,我是水。金不止水,水不熔金,刚柔并济,文武相间。只道如今,各自前程,终是无法避免。
                        我看着她起身欲离去,耳边忽地轰鸣起来,只觉她临走对我说了什么,却一字未进我耳。
                        明知小锦所认定的事,旁的人无法阻拦,但见她背影正欲踏出房门,我心头却忽闪过一念。有些话,此时不语,更待何时?
                        我遂从席间甩摆而起,望她背影月色中伫立,拱手慢言。
                        天道有常,或因人势而迟,然终不误。锦姑娘,切莫忘记这句话才好。
                        我见她定下脚步,却始终未曾回头,终是留下一句。
                        “多谢子期先生提点,青山绿水,后会有期。”


                        本楼含有高级字体120楼2012-12-28 2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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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度娘又抽风了,还我第十七章那层楼!


                          123楼2012-12-28 2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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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以守为攻
                            我不敢作声,只怕是我一动,便会牵连暗处一众人等。到时他们是蓄势待发,而我们却没有丝毫的准备与把握,那么后果难以预料。
                            然而僵持是暂时的,就如同两头在旷野上徘徊的狼,相持数个时辰,直到精力消耗殆尽,早晚有一个会等不下去,而全力扑上来。我自知不是什么厉害角色,没有一发制人的资本,便只能伺机等待,暗暗观察哪匹狼会先行一步。
                            四周空气似是凝结,却隐隐上下窜动,一触而即发。
                            当时是,右前方的死角里突然晃出一人影,此人速度极快,一跃而近乎数步。因来者太急,我几乎看不见他的门面,只觉方才还远在几丈之外,此刻刀剑金属的光亮竟迎面而来。
                            方寸之间,我不及多想,只知我一文弱书生,是怎么也挡不住这一下子。
                            挡不住,只能躲。
                            我顷刻仰首,双肩联同上身顺势那么一摆,只见锋口贴面而过,削开了扬起的一寸衣襟。
                            那人见出试未曾得手,返身一转,又一刀直直劈过,却仍是冲我而来。
                            没有时间思考便只能应对,如此往复了几次,他总是借着收拾后退数丈又笔直地袭来,每次我所做的动作也只是借着他的来势,将刀剑顺势送出。
                            只不过我心中大为不解,他的一刀一剑,皆是冲我而来,全然不动我身边小锦分毫。
                            我心中虽是疑虑,却考虑眼下场景容不得细想。只是就在刚刚霎那间的思维跑路,我却忽感不妙,似是东南角又有一人影掠出。
                            一人之力,尚可与之周旋,二人同发,我苦无应变之术。这第二个人速度虽不及第一个,然攻击时却不喜直来直去,这一勾一摆再想顺势送他掠过,却难了很多。
                            刀锋凛凛,我如芒刺在背,几个回合尔尔,我正苦于应付,却忽感这后来跃出之人在跳开我视线不到十秒钟,竟再不出现于我眼前。
                            我担心这是诈术,斜眼瞟过去,竟发现他那人突然神色惊恐,面色煞白,身躯如冬日悬于屋檐的冰柱,瞬间凝而不动。
                            我心中恍然,一时间不明发生了何事,却在下一秒钟于微薄而紧张的空气中瞥到一根极为纤细的银线。银线之细,倘若没有因灯火烛明而反射的阵阵点光,几乎发觉不了。我见银线紧紧缠于那人脖颈四周,动辄便是要伤了筋脉,血流如注。
                            而那银线两端,竟是小锦双手所持。
                            不带这么玩儿的,她这是开外挂!
                            再说了,关于类似东西的学名,我只在金庸小说里听过盘龙丝,这个,她应该没有机会搞到这种东西吧……
                            我煞是诧异,斜眼一瞥,却恰发现她裹琴用的包袱早已散开,遂知这银丝从何而来。
                            坑爹哪,原来琴弦也能干这个用么?!我哑然失笑,此时脑中千言万语,仅化为一句—— “此琴功能颇多,即可弹奏,又可勒人,必要时还能把木头劈了当柴火烤,再用琴弦穿几只鸡。”


                            128楼2012-12-29 1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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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 屈人屋檐

                              目送小锦消失于茫茫夜色之中,我尚未平伏心绪,耳边便传来一阵似笑非笑的声音。
                              “没想到美人竟还是这般念旧,樊先生莫要怪罪我才好。”
                              听闻这话,我不知是怨是怒,慢慢回身,恰撞上岳凤君半是试探半是揶揄的眼神。
                              他凤眼微阖,唇角微扬,半张脸藏在了阴影底下,剩下的一半脸此时此刻隐约透出一副天下尽为我计算的神色。我心绪本就尚未平息,怒火抑不住自下而上,郁愤之言几欲破口而出,却又想起兵书有云“攻心为上”,此刻自己若乱了方寸,又岂不是如人所愿么?
                              我只有苦笑一声,迎他话题,给自己个台阶下罢了。
                              “常言女子心善变,故而念旧无可厚非。不过是天自己无能,不能挽留美人的心在我身边罢了。但岳凤君这般明褒暗贬,又岂是君子所为?”
                              不知为何,岳凤君听我这番,却仰天大笑起来。
                              “樊先生,我何时说过自己是君子?干情报这行当的,要是只懂之乎者也、礼尚往来,也就没饭吃了,还能混到我今天的地步?况且樊先生既为陛下做事,却与美人诸多瓜葛,又怎能算得上君子?以后你我共事合作,来日方长,樊先生还是不要桎梏于这些细枝末节才好。”
                              现如今君子论非君子论的我也不少听,本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听他讲着也罢。可是越听越不对劲,我狐疑地抬起头问道:“我何时答应先生,要与你共事?”
                              我这话刚一出口,他便眉头一挑,反问。
                              “难道樊先生一点儿都不关心子房的去向么?”
                              这话本就是不用问的,我既为他来此,又岂有不关心的理由!
                              我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没说话,只听闻他又接着说道:“我岳凤君手上情报都价值不菲,而张子房作为刺秦的逃犯,他的去向自然是贵中之贵,樊先生认为自己手头上的银两买得起么?既然用钱买不起,就只有用情报来换,樊先生若是愿意帮我搞来我想要的情报,我便把张子房的情报拱手相赠如何?”
                              他气定神闲地摇着扇子,以一种月下对饮小酒的平静惬意看着我的反应。
                              我抬眼看着岳凤君说不上坦诚的神色,心中尚还余一问。如我能够得到张良的去向自然是好,怕只怕他最后只是笑眯眯地告诉“下邳”两个字,那我还有什么交易的必要呢?
                              遂是顿了顿,我才慢慢开口问道。
                              “旁的我也不关心,只是好奇先生的情报能够精准的什么程度?如果先生只告诉我一个大概的地名,还不如卜卦来的快些。”
                              岳凤君听我这话,掩不住嗤笑了一声,就好似我在质疑 “两点间线段最短”这样明摆着的事实一般。
                              笑罢,他启唇说道:“我岳凤君白手起家,能混到今天这个份上,樊先生竟还怀疑我的诚信么?这么说吧,我不仅会告诉你他藏在什么地方,而且会把他到那里的路线图一并给你,协你寻找。若是此时他又辗转他地,我定会派人盯紧,并告诉你他新的落脚之处。此番,你若还不满意,我也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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