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年第一次跟他们进林子猎野物,进的很深,没想到竟然碰上了只大老虎,我们当时窝在灌木丛和杂草堆得后面——那杂草长得可高了,我们都想猎了这只老虎,可又不敢妄动,最后是我先学着猫爬到那老虎的背后面,没想到那老虎反应敏捷得很,扭转了身子正好面向我——我当时半蹲在一棵树后面,手里已经搭上弓了。等我将箭放上拉开弓,那只老虎已经朝我扑了过来,我的箭已经来不及射出去了,顺势就把箭头插进它的上腭——当时那老虎牙就在我眼前几个指头的距离,我都能闻到它嘴里一股臭烘烘的腥味。它疼得嗷嗷直叫,我发狠地朝它肚皮上踹了一脚,感觉脚骨都要碎了,也只是让自己能抬起上身。这时候他们有站了出来用钢叉往老虎身上插,【河蟹】我的背后背的也有,就在老虎疼得狂嚎时,我把那把钢叉从它喉咙插了个对穿。最后那只老虎被我们一起扛了回来,剥了皮,剔了骨,都在镇上卖了好价钱。不过被它踩了那么几脚,我前胸后背还有肩膀胳膊都像是骨头碎掉了一样的疼,涂了好几天的膏药。——啊,对了,那些虎皮我自己留了些下来,等回去给你看!”
戚少商说得高兴,想起自己的英勇事迹,甚至有些小得意起来,他骨子里本就是很骄傲的,此刻到了年纪相仿的男孩子面前,忍不住有些得瑟,讲起了少时做过比较冒险的事情来。同行的顾惜朝便抿着唇微微地笑着,认真地听他讲,偶尔也插上两句话问些问题。
其他几个中年汉子在一起说话就随意的多,聊了几句农事和家里事,就开始讲些怪志异说,再然后就讲起荤段子。
戚少商平日里也常听他们讲段子,听罢也只是跟着笑笑,偶尔插上几句话。一旁的顾惜朝却是半知半解,大概知道他们在说些男人和女人的事,跟男人裤裆里的东西和女人的屁股有关的事,却又不能完全了解,只是微红着脸看着脚边的野草从里开着的花朵,心里头乱七八糟的不得要领,烦躁的要命。
戚少商就继续跟他讲些有的没的,比如连云村临着一条河,是一条大河的支流,这条河又生出一条小支流,穿过了连云村,像条玉带子,清凉清亮的,这条小河不像临着的那条,鱼鲜丰盛,却也有好些小鱼小虾,只要把装着石块的竹筐子沉进河底,不用管它,过一会回来提起竹筐上系着的绳子把竹筐捞起来,里面就盛着好些鱼虾,用油炸出来就是香喷喷脆蹦蹦的。
就这样又继续说着话,山路很快就要走完了,连云村也走到了。
顾惜朝朝山下望了望,依稀看到条河,像戚少商说的一样,玉带似的蜿蜒而过,他还看到了乌瓦白墙的房子。
戚少商正说着哪一回谁谁谁家里炖的一锅鲫鱼汤,鱼汤白得像牛奶,顾惜朝突然插了一句话,我也会做鱼。
戚少商愣了愣,“那好呀,以后我去你家蹭饭吃。”
顾惜朝没拒绝也没说好。
隔了一小会,戚少商突然又问起顾惜朝:“你们村里有没有谁的头发是泛着卷的?”
顾惜朝的头发剃的很短,像小男孩的发型,却更衬得他面如冠玉,清俊又带些孩子气。
顾惜朝抿着嘴沉默了一会,摇了摇头。
戚少商笑了笑,“我随便问问。”一转头,扯了扯顾惜朝的胳膊,“瞧,这不就到了。”
顾惜朝瞥到山脚边有一丛野蔷薇,已经开了一朵紫白色的花,在绿叶之间模样可爱。他突然就感到心情十分舒朗,连带着对以后的日子也有了希望。
他由衷地冲戚少商说了声,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