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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故事】哥哥,你又怎么忍心把我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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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气急败坏,这人怎么说什么都不听。 “林决楚,你到底要我说几遍才会明白。我讨厌你,我讨厌你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小我就讨厌你。讨厌你冰冷的眼神,讨厌你油腔滑调,讨厌你欺负我。我现在不想跟你玩了,你能不能不要再来烦我?!” “认真的?” “认真的!” “余清鸢,你骗我!你明明对我有好感的,你明明告诉过我你有血有肉也会感动的!你刚才的胡说,我不会信的。一个字都不会信。” “余长佑那个混蛋让你这样说得是不是?你这算什么?我做的这么多抵不过他一句话。这算什么?我拼死拼活的看书复读一年考来这里,又拼死拼活的背英语想跟你去香港结婚,你却因为他一句话就这样对我?余清鸢,你不过仗着我爱你,他不过仗着你心里更在乎他,那我算什么?你说啊!我算什么?” 他的眼神慢慢变暗,暗下去,暗下去,有很多碎碎的亮点在暗淡中沉没下去,攥着我的胳膊的手因用力而发白,压抑不住怒气的身子在微微的战栗,声音却从高亢转为低沉。 “余清鸢,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做了所有可以做的,只是想安静的等待你回头。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于心何忍……” 他这番话说得又急又快,我听得心酸,可是一想到哥捂着胸口倒在地上的样子,酸软的心复又僵硬。对不起,决楚,真的对不起。可是,必须作个了断,那种面临失去哥的恐慌我不想再经历一次,那种危险我也不敢再冒。这样了断,从此各安天涯,相忘江湖,对谁都好。我深吸一口气,以尽量平静的口吻开口,“不是你想的那样,不关哥的事。是我再懒得与你周旋。哥讨厌你,又不肯面对我的感情。我若找了平常的男孩子来亲密,他许就算了。可是找你来,他定是忍不住的。唯有这样方能让他正视自己的感情。我利用了你而已。现在利用过了,我懒得再和你周旋了。仅此而已。” “你对我好,我知道。可是我半点也不喜欢你。你就当我求求你,别再来缠着我了,我真的烦了。” 决楚双目通红的瞪着我,我咬紧牙关平静的若无其事的瞪回去。 “余清鸢,你说慌。” 他沙哑的声音像粗砺的沙子,硬生生地碾过我的心,可我仍是扯出一个笑来,“别傻了,到现在你还不肯相信我说得是真的,啧啧~,你还真够痴情的。” “你说谎!”他欺上身来用尽蛮力的吻我,像是要把那些说出的话堵回去一样,那样静谧的怒气,我呆了一下,而后一把推开他,扬手就是一巴掌,“你够了吧?!” 决楚挨了那一巴掌,呆在那里,之前凶狠的表情全都不见,神色无助的像个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孩子,红着眼眶委屈的不知所措。我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一时心酸不忍再看,转身走开。走了十来步的样子,他从后边跑上来死死的抱住我,“余清鸢,圆圆,我错了,我错了,你别走。我错了,你别走……” 他反反复复的只是重复这句话——我错了,你别走。他明明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可是却在身后抱住我不停的认错,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闭上眼不肯让它落下来,拼命的掰他的手指,可是他抓的那么死那么死,以至于我不敢再用力,只怕会生生掰断…… 我咬着牙轻笑出声,“林决楚,别让我瞧不起你。” 身后的怀抱僵硬下来,一点点的慢慢的松开了手。我头也不敢回,逃一般的冲回宿舍,眼泪横流。为什么?为什么当你越不想伤害一个人的时候就伤害的越深?是我们太年轻不懂得如何处理感情?还是感情原本就是这样,孤单忧伤,附骨随行?


103楼2012-12-23 14: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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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日后,哥变常来陪我了,晚上如果加班到很晚,也会过来看我,陪我去吃碗夜宵。哥未在问过我和决楚之间的事情,我也不提。那过程太惨烈,我只愿它快快过去,从此以后再不翻起…… 可是那日过后的一个星期,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那声音清冷冰凉,似有怒气压抑。 “余清鸢?” 我不知所以,“嗯,是我。” 那边顿了一下,“我是林决楚的舍友。” 我突然觉得嗓子眼有点干,“唔”了一声。那边没有理会。 “你来看看他吧。他这几日夜夜宿醉,问他什么也不说,就晚上睡着的时候会哭着喊余清鸢,我错了。” 他又顿了一下,接着说了下去,“哭的声音很难过,虽然宿舍里几个人都是汉子,可是听到他的哭声还是会很难过。” “他那种声音,就像被人卡住了喉咙,明明发不出声来还要嘶哑着呼喊,这样下去,他会怎么样我不清楚,可是我知道我们几个人都已经受不了,怕自己会疯掉。” “他平时也挺豁达一个人,放荡不羁的,谁知道现在会成这个样子,纵然是铁石心肠看着也觉得受不了,太心酸……” “我们宿舍老三实在受不了了,翻了他的手机出来,所以我们冒昧着打这个电话给你。” “我们都不清楚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原本也没什么评论和干涉的余地,可是他真的知道错了。你若看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真的知道错了……” “所以,再给他次机会吧。就当我们宿舍几个哥们求你了。” 我握着电话久久不吭声,那边也不挂电话,似乎固执的一定要这个回答。不知多久,我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对不起,我不能。” 而后随手捏了电话,泪流满面…… 有些话,说出来就是一生一世。那样的痛,一次已然足够。再来一次,我们都承受不起,他或我,谁都再也承受不起,不能。两个人不等于我们,决楚,有的人一生注定遇见一个人,然后爱上他,换做别人是不行的。哥于我不可替代,所以,对不起。我只能这样放开你的手,对不起。可是,我在心里真心的为你祈祷,你一定要幸福,要比我幸福,这样我才能安心的告诉自己,这样的放手没有错,虽然那过程太痛,可是,没有错。


    104楼2012-12-23 14: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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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件事过去一个月后,我再次见到决楚,他手里拉着另一个女孩。他瘦了很多,曾经锋利飞扬的眉毛淡了下去,远山一般被云雾遮挡的看不清楚。身子套在诺大的黑色外套里,看着越发的消瘦,我不忍再看,别过眼去。谁知他倒主动与我招呼,还拉着那女孩子迎了上来,“喂。余清鸢!” 我在心里苦笑,我倒忘了这个爷是什么性子了。他既然带着女孩子出现在我面前,又怎么会允许我这样装看不见糊弄过关。于是只好抬着头也湛湛的露出笑容,“嗨。” 决楚的面目眉飞色舞,“这是我女朋友。漂亮吧!可爱吧!是不是很像天使?当然我这么夸也是不好的,不过跟你这个巫婆比就绝对是,哈?” 那女孩子看了我一眼,扯了扯他。他却没理,甩开那女孩子的手,继续眉目飞扬,笑容肆意,“余清鸢,你不要当自己是宝,我告诉你,我早就不喜欢你了。” 他一把拢过身边女孩子的肩,那么用力,以至于那女孩子差点没站稳摔倒,他却不自知,仍是那么用力的,发白的手指关节紧紧的捏着她的肩。 “我现在有女朋友了,你看多好,不比你好多了!” 决策那般刻意勉强着作出的快乐表情,明明脸上肌肉都在不受控制的抖动,偏要这般强扯成笑容。他身边的女孩子苍白的脸,面无表情的瞪着我。我苦笑一下,心里发苦,决楚,你一定要做的这么明显吗?这样子大家谁都不好过。你以为你是拿着刀来捅我,岂不知感情这东西伤人的时候更自伤,我若受一分的痛,刀入你心口的痛便是十分,决楚,你一定一定很痛吧。我只想上去拉住他的手,轻轻的说声,“好了,别闹了。” 可是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站在这里,看着他拿着双面刃一面刺向我,更多的一面刺向自己,鲜血淋漓。想哭。


      106楼2012-12-23 14: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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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哭都不能够。如果决楚都不哭,那我拿什么去哭?他身边的女孩子想是看不下去了,伸手拉他。谁知他一把甩开那女孩子去拉他的手,看也没看她,仍是面向我嘴角飞扬。 “余清鸢,我室友说给你打了电话你也不来看我。你是对的。我明明没什么事,有啥好看的。他们就多事,也不想想我什么人啊。我林决楚怎么会为了这点破事就一蹶不振……” “够了!” 我同决楚一起扭过头看那个气的颤抖的女孩。我只觉的愧疚,决楚倒是无所谓的样子,停了话语,吊儿郎当的看她。 “林决楚!你说愿意让我做你女朋友就是为了带我来跟这个不要脸的死女人演戏?你知不知道你看起来就像个小丑!” 她话未完便被决楚打断,“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决楚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成了冰峰一般的冷。我不知所措,劝哪边都不是,傻站在一边。决楚向前逼近了一步,“你说她什么?嗯?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决楚的声音轻、柔、带一点点引诱,可是下边确实阴森恐怖的冰冷。那女孩子被他吓的倒退一步,梨花带雨,看了一眼他又飞快的看了一眼我。我终是心生不忍,不过是无辜的人被扯进这个漩涡,何苦再为难人家?在后边拉着他一把,“林决楚,够了。” 决楚没回头,声音仍是冰冷,“她骂你。” 我哭笑不得,她骂我还不是你招来的!那女孩见我拉住决楚的时候已经哭着跑掉,我与决楚就站在那里不发一言的看着她的背影。我看着她颤抖的背影,心里不好受,涩涩的说了句,“她喜欢你。” 决楚眼神迷茫的“嗯”了一声。 “你为什么不喜欢她?” 决楚飞快的看了我一眼,“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我一时语塞,不知所答。决楚见我僵在那里,低着头扯出一个虚弱的笑,“你说,人是不是都是这样犯贱,偏偏要去爱那些无论如何也得不到的东西和人?” 我说不出话来,低着头抱着书走掉了。决楚没有再追我。自那日后,我鲜少去过西区,他未再来过东区,我们未再见面。东区与西区的小路,不过十分钟的路程,却成了我们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


        107楼2012-12-23 14: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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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年的那个年底,哥领到了一笔丰厚的年终奖,问我想去哪里玩。那个时候我正迷恋的看东京爱情故事,丽香和完治两个人在大冬天去泡温泉,那么冷的天,丽香冻的不停的跺脚,笑着看完治,笑容很美很美…… 哥在外边收拾东西,见我没反应,凑过脑袋来看。 “你说这么好的女孩子为什么会喜欢这么个木头?” 我笑,“因为他给她安全感啊,她跟他在一起就会觉得安全,那种感觉无可代替。” 哥显然不明白,摇了摇头,接着问我,“去哪里玩啊?” “嗯,要不我们也去泡温泉吧。大冬天的泡的暖洋洋的一定很舒服。” 哥宠溺的摇头,“你啊,看见什么就是什么。” 他虽摇头,却也没说什么。第二天便带我去买了泳衣。哥总是这个样子,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被惯坏他要承担九分九的责任,另外那零点一分才能算到我头上来。冬天泳衣大减价,黛安芬的也只要100多。我挑了一件绿色的连体泳衣,胸口那里别着一朵纱的小花,很别致。离合肥最近的大城市也就属南京了,坐车只要两个小时,哥说那里的汤山温泉很有名。春节的前三天,哥修了假,带我去南京。南京的街道清冷,城市很漂亮,我们没找旅行社,就是直接买了张地图坐公交一路游览。春节的前两天,街上人很多,到处都是热闹的气氛。街上卖什么的都有,糖人,泥娃娃,还有大大白白的棉花糖。我吵着要,哥一边笑着说,“多大的人了还吃棉花糖,羞不羞。”一边掏钱买了一个给我。我拿过来,啊唔吃了一口。哥低头问我,“好吃不?” 我摇头,“看着很幸福,其实不好吃。” 哥一边摇头一边笑,神色宽容。晚上,我跟哥拉着手在秦淮河边走。河两边的店面挂满了红色的灯笼,在夜幕中绽放,分外鲜艳,如同一瞬间回到那个遥远的纸醉金迷的南朝,迤逦菲糜,亦真亦幻。店面前的青石板道路在红色灯光的映衬下,发出幽幽光线,来来往往的人群熙熙攘攘,哥把我的手塞进袖筒里,而后攥紧我的袖筒,拉着我前行。


          108楼2012-12-23 14: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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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岸边有人在卖许愿灯,很多人买来,小心翼翼的点着,轻轻的把灯房放在水面上,脸上写满对新年的美好祝愿。那一盏盏的许愿灯顺流而去,不知它将在哪里为谁驻足,又将在哪里为谁绽放。我驻足而看,哥问我,“要吗?” 我摇头,“看看就好了。” 我留恋这美景,不肯回去睡,一直跟哥逛到晚上十点多才回了客房。哥在睡前来敲我的门,“圆圆,哥就在隔壁,晚上有事就叫哥。” “好啦好啦,”我赶他走,冻得哆哆嗦嗦的还不忘记跑来唠叨我,真是…… 第二日,我一觉睡到11点才起来。跟哥找了饭店吃饭,而后哥带我去玄武湖的游乐场玩。我不敢玩云霄飞车,看中了当秋千一般的海岛船。拉着哥上去,坐到后排。当船转起来的时候,我的天啊,那种感觉——跟跳楼差不多。我的手死死的捏着栏杆不停的发抖,眼睛闭的紧紧的,连个缝都不敢张,但是还知道拼命的往哥那里靠。哥看我这般脸色发白,把他也吓坏了。两只手顾不得不抓栏杆,紧紧的抱着我,不停的哄我,“圆圆,不怕不怕,没事的。” 我根本不信他的,只把脑袋塞到他怀里,琢磨着这样死也看不到自己怎么死的,还好受点。从海岛船下来后,我腿都软了,誓死不敢玩了。哥没办法,又好气又好笑的拉我出了园,直奔汤山。到汤山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我们安排好客房,就去泡温泉了。夜晚,天气凉的很,呼吸一口,丝丝的都是白气。我披着大浴袍,一股脑的钻进温泉池里。哥已然在那里,看着我这般一股脑的钻进来,失笑,过来伸手拉我。他的手很大,很温暖。我坐在池底,身子渐渐温暖的复苏。回头看哥微笑,隔着雾气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许是因为渐进春节的关系,来泡温泉的人很少,只有稀稀拉拉的几对情侣,呆在温泉池里也神色亲密的——哦,有点少儿不宜。我微微有点脸红,可是好在隔着这雾气大家都看不真切。我跟哥靠在一起没出息的猛吃果盘,突然听到对面一声惊喜的欢呼,“哎呀!下雪了!” 我和哥同时仰头看去,天上果然飘雪了,零零落落的飘然而下,不待落到温泉上就化了,美的像一副画。我转头看哥,哥也扭头来看我,我和哥相视而笑,我伸手拉住哥的手,温暖的十指相扣,另一只手举的高高的去接那飘洒的雪花。哥不说话,只是慵懒的靠在池壁上温柔的看我微笑。 “哥。以后每年我们都来这里泡温泉,好不好?” “好。” 以后多年,我一直记得哥那时说好的样子,神色纵容的只怕就是我说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那般笑着轻轻的说,好。


            109楼2012-12-23 1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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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栗子错了。。栗子要上学,所以明天在更好不好??亲们表生气啊。。


              111楼2012-12-27 2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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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年的那个夏天,只是在一夜之间,突然全中国都陷入非典那场白色危机。哥不放心我,给我买了口罩,还弄了一大碗的中药给我喝。我从小到大最痛恨吃药,宁可打针也不吃药。可是这次哥说什么都不松口,连哄带骗的让我喝,我苦着脸不喘气一口往下闷,没闷完,最后的一点被我哇的一口吐了出来。哥看了心疼,皱眉给我拍后背,不停的哄我,“圆圆乖,喝完就好了,啊。哥不也喝了吗?喝完吃巧克力,好不好?听话,把剩下这点喝完。” 我不肯,眼泪汪汪的看他,“哥,非典没要了我的小命,你这碗药就要了我小命了。我要交代在这了。” 哥哭笑不得,气的拍了我一下,“满嘴胡说八道!” 我撒娇,死活不肯再喝,哥看剩下的也不多了,叹了口气,终是拿我没有办法。学校实行门禁,来往校园里的人一下子少了很多,自习室也变得空荡荡。哥变得唠唠叨叨,而且罗嗦。每天早晚各一个电话,叮嘱我小心这小心那。我觉得他神经紧张。都说非典怎么样怎么样,也没见身边真有谁挂掉…… 晚上,哥又打电话过来唠叨,我不肯听他讲这些。哥气我不听话,半点不在乎自己。我气哥就知道唠叨这些,都不知道说点别的哄我开开心。两个人不欢而散,我挂了电话,给他脸色,不甩他。琳琳接到他的电话,我不肯听,闷声闷气的说,“就说我睡着了!” 琳琳哭笑不得,“她说她睡着了。” 我不知道哥在那边怎么想的,反正琳琳没再跟我说什么就挂了电话。我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气哥不通情理,每天这样唠叨,半点甜蜜话都没有,越想越委屈,“明日不理他!”恨恨的跟自己说完,翻了个身入睡。可是,第二天早上起来,却有点感冒,吸鼻子。自己觉得没什么,就照常跑去上课了。结果老师看见我大把的用纸巾拧鼻子给吓坏了,立刻送我去了医务室。我这才知道,原来凡是有情况的,都要在学校的招待所隔离一段时间观察。我哪受的住这个闷,可是看老师严厉的眼色,也知道回去上课是没门了。我不停的拉着医生说,“我没发烧。真的没发烧。” 那校医也带着大口罩,见我凑上去立刻躲开,好像我染了瘟疫一样,我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撅着嘴巴,“住就住,有什么了不起!” 没甩那个医生,也没甩老师,回宿舍收拾了几件衣服,带了两本书就去招待所报道了。住进去一看,原来还有十来号人跟我同命相怜…… 真是应了那句话,同是天涯沦落人。晚上他们凑在一起打牌,我懒得凑热闹,自己猥琐在屋子里看书,还有电视看。怕哥担心,给琳琳打了电话,让她帮我圆谎,如果有人找我,就说我睡了。结果快睡觉的时候手机还是响了,接过来是哥焦急的声音,“圆圆,你在哪呢?”


                113楼2012-12-29 17: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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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看,这明显是没瞒过去,只好从实交代,“我在招待所呢。” 哥那边的声音一下子静了下去。我心里害怕,连忙说,“这里挺好的,真的,我一个人一个屋子,还有电视看,他们还都在一起打牌呢。我自己在屋子里看书,可逍遥了。住两天观察没事就出去了。” 哥在那边仍是不说话,我心里紧张,哀求,“哥,你别这样,没事的嘛。” 哥的声音在那边低低的传来,似有哭声,“圆圆,你总让哥这样担心害怕。” 我听不惯哥这般伤心的声音,自己也难过起来,“哥……” 哥在那边强撑着笑了一下,“没事的,我家圆圆不会有事的。随时开着手机,哥会一直给你发短信的。哥在外边等你出来。” 我“嗯”了一声,“哥……” “嗯?” “哥,我想你。” “嗯。哥也想你。”声音温柔的缠绵,而后又突然发狠的说,“看你这次出来,哥不狠狠的打你屁股,让你总不肯听话!” 我吐舌头,“哥嘛!” “圆圆乖,好好的,赶快好起来,别折磨哥太久,哥怕自己会受不了。” “哥,你别这样嘛。我没事,真的没事。就是感冒而已。” 好哄歹哄总算把哥哄过去了,我挂了电话,心里有点愧疚。哥把非典看的这么严重,不知道在外边怎么担惊受怕呢。在招待所里住了两天,白天无聊的时候就睡大觉,睡醒了就看电视,还有水果吃。如果不是出不去,我简直都当自己是来度假的了。两天后,医生看我没发烧,感冒也好了很多,放我出去了。我给哥发短信,“哥,我出来了。” 哥立刻打电话过来,声音急切,“圆圆,你在哪呢?” “往宿舍走啊。我得把东西放下啊。” “呆在宿舍下等着,哥去找你。” “噢。哥你不上班啊?” “上什么班,你这样折腾我我还上的成班吗?” 我吐吐舌头不敢多言,放下东西就站在楼下等哥。上课时间加上非典期间,路上都没什么人,远远的看着哥冲我跑来,我连忙迎上去,哥死死的抱着我,像是要把我揉进身子里一样。他抱的那么紧,我有点喘不过气来,可是终于知道了哥心里的害怕,轻轻拍了拍他后背,“哥,我没事。” 哥点头,他的泪滑落到我的衣领里,却狠狠的打了我屁股两下,“让你再不听话。” 我不敢顶嘴,乖乖的窝在他怀里,“哥。” “嗯?” “哥你想我了吗?” 哥突然封住了我的嘴,他的吻那么狂烈和凶猛,像失而复得的惊喜,又像永远失去的悲伤,我的书包掉在了地上,目瞪口呆。哥——他竟然吻我?!!!


                  114楼2012-12-29 17: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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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那一杯酒下去,不到半个小时我就开始吐酒,吐到最后眼泪都出来了,看着哥委屈得说,“哥,我难受。” 哥又急又气,带我回家烧了温水给我,我喝了一杯仍觉得胃里酸酸得不舒服,头也不舒服,有些发蒙。哥蹲在我面前,皱着眉,想说我又不忍说的样子,到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睡会吧。” 我怕他说我,连忙点了点头,脱掉外套,只穿这保暖内衣钻进被子里。被子里冷,我缩成一团直哆嗦,哥隔着被子抱紧我,“不抖了,过一会就暖和了,啊。” 我“喔”了一声,迷糊糊得暖了过来,睡熟过去。醒的时候不知道是几点,哥坐在床边低着头打盹,脑袋一点一点的,台灯把他的睫毛映的长长的,垂在脸颊上投递成美好的阴影,温柔的让人不忍碰触。厨房台子上电热煲里炖着的骨头汤咕噜咕噜得冒热气,有水泡破掉的声音,顶的上边的盖也轻微的晃荡,骨头的香气醇厚四溢,我闻着倒觉得有点饿了,动了一下,哥在旁边一下子惊醒过来。 “圆圆,好点没?” 我裹着被子坐起来,“好多了,哥,我饿了。” 哥瞪了我一眼,“现在你知道饿了,让你以后再给我吓折腾!” 我可怜兮兮的去扯他的袖子,被他“啪”的打了一下手,“缩回去,这么冷伸出来干吗?”说着去给我盛汤。我喝完汤不肯睡,一定要拉哥躺下给我讲故事。哥笑,“圆圆,你都长大了。” 我噘嘴,“长大了你也是我哥啊。哥不疼我了,不疼我了……” 哥看我撒泼耍赖一点办法也没得,只好去了外套躺了进来。我窝在他胳膊窝里听他给我讲三国,后来我听易中天讲三国便想起哥那时候给我讲三国的时候,哥讲的一点也不比他差……


                    116楼2012-12-29 17: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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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让东子交给我的东西很简单,就是那间房子的钥匙和一张银行卡。房子里哥收拾得很干净,除了几件衣服和书桌上我们合影的照片,似乎他什么都没带走。银行卡里是哥存的钱,几乎也没什么钱带走。这样子的他去了哪里,我根本不知道,只能望着空荡荡的屋子流泪。东子是多么聪明的人,见到我在火车站广场上发疯一般的模样便明白了三分,回来后试探地问我,“圆圆,你说你想爱不能爱的人是长佑?” 我泪眼婆娑的看他,东子呆着看了我半晌,而后苦笑一下,“圆圆啊,唉~” 我不知道东子是如何看待这种事情的,可是他再没提过一个字,从那以后,再没提过一个字。而且替代了哥,他每天抽出大部分的时间来陪我,生怕我想不开似的。 “东子哥,我没事的。我不会干傻事的。我要等哥回来,他总会回来的。实在不行,等到我结婚生子以后他总会回来的。” 东子看看我,舒了口气,“你能这样想就好了。” 那段日子我不记得曾经流过多少泪,可是痛到最后竟然连眼泪也失去了。于是方才明白,其实哭泣也是一种奢侈,爱的那个人在身边,你哭泣,他心痛。如果那个人不在身边,哭泣不过是最无用的一件事,谁人看,谁人问,谁人知晓?在哥离去这么久后,我同哥一样,也放弃了那段感情。只期盼他回来,盼他回来。无数个夜里做梦,我拉着他的衣袖哭泣,拼命地说,“哥,你不要走,我听话,你要做兄妹我们就做兄妹,我再也不扰你,你别走。哥,你别走。” 可是我总是拉不住。而后抽搐着心痛而醒,那么痛,那么痛,如同生生把自己撕裂,无力挣扎,蒙蒙的透过窗子望着外边黑到苍白的天际发呆,心里明白,哥与我再也回不到从前。我无比想念儿时他用童音哄我的日子,想念青春期时跟他挤在大舅家小床上相拥而睡的日子,想念大学时他陪我自习,给我煲汤的日子。可是再也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121楼2012-12-29 17: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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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放弃了,我也是。可即使放弃了,我们也回不到从前了…… 我不再哭,不再每天顶着红肿的眼睛出去见人,东子是真真舒了口气。 “圆圆,你终于缓过来了。我快被你吓死。” 我无力的笑,是啊,我缓过来了,不会再心痛的恨不得死去,只是麻木,麻木到再大的事情我听了也只是笑,温柔的微笑。任谁都说我长大了,面目沉静,笑容温柔,不再是以前那个风风火火的小丫头。是啊,我长大了,青色的果子可以成熟,成熟的果子内心腐朽,长大是多么痛的一件事情啊。05年的初春,哥走了将近一年的时候,决楚毫无征兆的出现在我面前。他瘦了很多,面目也不再似以前那般神采飞扬,深沉了很多,以前的那种飞扬跋扈也收敛了许多,沉静的有如漩涡,决楚——他也长大了。 “爸爸出事了。查出胃癌晚期,我妈通知我,让我赶紧回去。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我有点天旋地转,没反应过来,“怎么会?” 决楚看了我一眼,没说话。我这方才反应过来,急忙忙得往回跑,“你等我,我去收拾东西。” 我们到车站就买到票,等了几个小时就上车了。或许是季节的原因,车上没多少人,我跟决楚挑了个人少的车厢靠窗坐下,决楚一言不发,转头看向窗外。我看着他消瘦的脸庞和沉默不言的样子,又想起大舅小时候抱着我用大胡子扎我笑着叫我囡囡的样子,心里心酸异常,泪落了下来。决楚扭头见我哭了,下意识的抬手替我擦泪,手举到一半又落了下去,过了半晌方才吭声,“余清鸢,你怎么了?” 我抬头看他,他别开眼去看向窗外,好像不是在跟我说话一样,“你怎么这么瘦了?” 我愣住,心里一下子酸软下来。过了许久方才幽幽的答他,“你不是也瘦了吗?”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不再说话,靠在椅背上眼神深远的看向窗外。坐车疲惫,我不知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醒来的时候正斜靠在决楚身上,决楚的大衣裹着我。我贪恋这温暖,缩了缩,迷迷糊糊地问他,“几点了?” “还有两个小时,再睡会吧。”他说着随手帮我掖了一下衣角,动作轻柔的好似哥,我一下子醒了,坐起来回头看他。他扬眉,“怎么了?” 我呆了半晌,方才答道,“你扬眉的样子没怎么变。” 毫不搭边的一句话,可是他明白,点了点头,仍是伸手揽过我靠在他肩头,“再睡会吧。” 可是,我再也睡不着。


                        122楼2012-12-29 1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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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终究是没有赶上,不仅如此,舅妈因受了刺激,突发脑溢血被推进急救室。我和决楚赶到的时候只能坐在急诊室外等,决楚低着头坐在椅子上,泪一点一滴的溅下,无声的哭。我想起小时候大舅笑着把我抛的高高的,然后在掉下来时接住我,乐得哈哈大笑的样子。想起他微笑着疼爱的叫我囡囡的样子。想起他背着舅妈偷偷给我塞钱的样子。想起他那次送我去学校走时偻钩的背影。心终是疼痛起来,落了泪。伸手覆盖在决楚握紧的双手上,他没有看我,低下头去把额头靠在我的手背上,像在汲取力量支撑自己一般,只是泪溅在我手背上,那么烫,那么烫…… 医生从急救室里出来的时候,我和决楚连忙迎上去,我心里从来不喜欢舅妈,可是现在却真心实意的祈祷她好。 “还好是在医院突发的,抢救够及时。住院观察一个星期就可以了。一会去观察室那边探望病人吧。” 我松了口气,决楚也是。他回过身来死死的抱住我,“圆圆,她没事。她没事。老天保佑。” 我点头,“嗯。她没事。没事的。” 天可怜见,不让他一次承受失去双亲的痛苦,那种痛太让人崩溃,当年我尚有哥在身边照顾我,他身边却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他分担…… 在观察室见到舅妈,她一瞬间像老了很多,我不是说样貌,我是说心。那种疲惫的痛缓缓的从身体里一丝丝的透漏出来,无法遮掩。她心里一定很爱很爱大舅,这些年她虽然总跟大舅争吵这争吵那,次次她都要占了上风,可是能为大舅做的她一样也没少做。她心里一定很爱他。舅妈看见我的时候一愣,却没有像过往那般流露出厌恶的情绪,只是淡淡的点头,“你也来了。” 我不知该说什么,站在决楚身后轻轻的点头嗯了一声。 “妈,你好好休息。我买点东西回家给你煲烫送过来。” 舅妈看了他一眼突然笑了,慈母爱子般的安详,“你什么时候会煲烫了?” 决楚开始呐呐,“我买本书照着做就是了。”而后语气又有点别扭,“你管我,反正我做好就是了。你好好休息吧。” 说完就转身出去了。我一看,跟舅妈点了下头,也跟着出去了。


                          123楼2012-12-29 17: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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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离家有半个小时的路程,我们坐车到家附近的超市,买了骨头,粉藕,烫料什么的,又走回家里。决楚抱着从超市买来的靓烫一百例认认真真的照着做。我只坐在旁边看,不扰他。他一直站在那里守着火,却不知道火要关小,盖子不能盖的太紧,结果烫仍是扑了出来…… 一时间手忙脚、乱鸡飞狗跳。我叹了口气,进厨房,帮他拿开盖子,又把火关掉,倒出一半的水。 “汤不能放这么多水,会沸出来,而且汤的味道也不好。”说着舀了一汤勺汤出来,尝了尝味道,放了盐、鸡精进去,重新开火,关小,盖子半遮,“这样就可以了。” 转过身去的时候,决楚正用一种说不清的幽深目光看我,见我这般转身看他,方才低下眉去,声音有些低哑,“谢谢。” 我一愣,原来我们已经生分至此了…… 拿着做好的汤去医院送给舅妈,舅妈尝了一口突然掉下泪来,滴到汤碗里又溅出来,决楚有点慌,“妈,不好喝你别喝就是了,你别哭啊。” 舅妈看着他含泪笑了,“不是不好喝。妈是高兴。我儿子终于长大了。我也能喝到他给我做的汤了。” 决楚舒了口气,回头看了我一眼,目光里含着谢意。舅妈的病受不得刺激,决楚在一旁一直给她讲去香港这一年遇到的事情。我看着他飞舞的眉眼心里说不出的痛,他一定很痛现在,却不能说,不能流露,因为怕舅妈看着更伤心,所以便装出这种只要妈妈好一切都好的样子,逗她开心。舅妈虽然眉目间还有疲惫的神色,可是眼神里的笑意却温暖起来,时不时的抬头摸一下决楚的头。我跟决楚一直陪舅妈到十点半。 “妈,你睡吧。我在这看着你。” 舅妈笑了一下,赶我们走。 “回去吧,看什么。这边的护士晚上会守夜,轮换替班的。你看这么多人住院有几个守夜的。影响别人。你回去吧。明天再来看妈。” 决楚坚持着不肯走,被舅妈挥手赶走。我们出了医院,决楚没有坐车,拎着保温桶一步步的拖着步子往回走。我沉默的跟在他后头,就这么一路走回家。到家里开门开灯的时候决楚别过脸去,可是我仍是看见他满脸的泪水,从他一贯幽深的眼中汹涌而出,那么快,那么多,让人来不及擦。 “睡觉吧。”他说着就要进卧室,被我一把拉住。 “别这样,决楚,你别这样。哭出来吧。会好受很多。” 他没回头,可是身体瑟瑟发抖,颤抖的不能自已。我心酸到疼痛,上去抱住他,“决楚,你哭出来吧。”


                            124楼2012-12-29 17: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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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都安定下来以后,我和决楚因为还有课,便买了返回学校的车票。舅妈来车站送我们的时候,对决楚依依不舍,说不完的话。决楚到最后好笑的打断她,“妈,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你看你。等到了那边我就给你打电话。” 舅妈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好吧。总嫌我唠叨。”说着扭头来看我,“圆圆路上也小心。” 我虽不知舅妈为何对我改观了,可这总也是好事不是,于是笑着说好,跟舅妈挥手告别。十几个小时的火车,我与决楚面对面坐在下铺的两面。许是因为舅妈安然无恙的原因,他的眉目展开了很多,比初始回来时的深沉看起来明快了些。我坐在对面,与他无话,发神的看着窗外。 “余清鸢。余清鸢?” “嗯?”我打开他在我眼前摇摆的手。 “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没什么。”我不习惯于面对他直视探究的眼神,别开眼去。 “在想他?”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在说哥。心里苦涩,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他对你还好吗?” “挺好的。” “那为什么回来这么久我没见他给你打一个电话发一条短信?” “……” “他不肯接受你?” 我心里一痛,有如针扎,“不是的。” “不是的。那个时候非典,就是你去香港的时候。全国都在闹非典,很严重的。我那时刚好生了病,被关进招待所里查看。哥啊,他平日里表面上装得没什么,可是到了那个时候就受不了了。晚上失眠,才两日就憔悴了很多。等我出来他就吻了我呢。” “就在学校里,”我笑着抬起头来直视决楚,“那个时候他就吻了我呢。哥心里是爱我的。很爱很爱我。” 决楚沉默的看我,过了半晌才言,“那么,余清鸢,你哭什么?”


                              127楼2012-12-29 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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