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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长篇悬疑】午夜蛇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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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节:洞邸(5)
  “可是……可是刚才那个人、他的身体早就被火化了,为什么还会……”
  “好吧,我告诉你。其实那天停在你们窗口的乌鸦本来是去寻找雷雅问的,可是却阴差阳错地被莫一发现了,莫一追赶它,来到旷野,见到了大君。除非是大君要见的人,否则一个凡人怎么可以窥见大君的真面目呢?所以大君一怒之下绞死了他,并且将他的魂魄拘了回来,锁在地牢里做了我们的囚犯。”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莫一全身的骨骼都完全粉碎了,原来他是被大蛇绞死的!
  这个灵蛇大君,还有眼前的这个面纱主人,及这个所谓的“王国”,根本就是她的敌人!而他们还妄想让她加入,成为替他们害人的工具!
  “你听着!”她忿忿地瞪着面纱主人,咬牙切齿地说,“我是绝不会和你们这群变态而残暴的怪物为伍的!我绝不屈从!如果你们硬要把我囚在这里,等到我变成鬼的那一天,一定第一个回来找你!”
  面纱主人发出了一阵刺耳的怪笑:“怎么你以为自己还活着吗?”
  小美又重新被关回了笼子里,放在院子里。
  面纱主人似乎仍然希望她尽快回心转意,所以没有把她关在地牢里。
  雷隐又来送那碗同样的东西给她吃。
  “我还活着吗?”她奄奄一息地问。
  雷隐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地牢里的那些囚犯,一开始都是和你一样倔强的,可是一旦做了囚犯后每天都要遭受被乌鸦啄食的痛苦,他们就坚持不住了,可是这个时候他们再后悔就晚了,只能在里头关一辈子。大君的脾气就是这样,他不会给人第二次机会的。”
  “你们的那个大君,真的是有生命的?”这些天她一直在想,觉得这一切就像是在痴人说梦一样。
  雷隐眨了一下眼睛:“当然,它和我们一样会说话,而且它说的话从来就没有人敢不听,如果你不服从他,就永无生日了。”
  “我还是不能明白,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你们又为什么非要弄到那块玉?又为什么非要找上我?”她哀求到,“你能不能告诉我,让我死也死得明白。”
  雷隐灰蒙蒙的眼睛里似乎有一丝怜悯的神色一闪而过。
  “其实在我们这里,只要做了大君的子民,所有的人都会渐渐泯灭掉七情六欲,再没有人类的情感,可偏偏只有我,总是达不到那个境界,脑子里总是不清静,就比如说刚见到你的时候,我竟然想到了自已早已过世的女儿。正是因为我的修为不够,所以只能做一个堂前打杂的。”
  “那你就把我当成你的女儿,能不能对我说一些实话,你们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人?”
  雷隐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狂风吹过他的衣角,他又痛苦不能自制。
  “好吧,我告诉你。”良久之后,他决定开口,“五百年前,大君就算出它会有一个命里注定的克星出生,而它的仇家会利用这个克星来消灭它。这个克星是一个女孩子,谁身上带着那块玉谁就是,现在我们知道,雷雅问就是这个女孩子。可是有那块玉的保佑,大君根本不可能近得了她,所以必须先毁玉、再毁人。我们选中你,只是一个偶然,因为你那阵子心智恍惚,阳气渐衰,所以才会被我们轻而易举地抓来。而至于这个地方……这我不能说,在你还没有答应跟我们合作之前,我只能对你透露这么多了,反正人间是找不到这个地方的,任何人想要进来,必须得有乌云的领路才行。所以,你现在早已不在人间了,还是死了回去的念头吧。”
  “什么?不在人间?那我现在是死是活……不对,不对,我明明活着……可是,你又说这里不在人间……”
  雷隐看着她慌乱的样子,眼里的同情又闪现:“来到这里,你已经算是一个死人了。虽然你认为自已还活着,但是你永远没有机会再出去。”
  她一下呆住了,痴痴地望着远方。当她看到雷隐又拖着长袍蠕动着离开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
  又是两天。
 狂风已经把她身上的皮都吹起了褶皱,她的头发也开始脱落。
  小美想干脆就一直不吃饭,一直绝食抗争。可是她又怕饿死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忍不住想念莫一和高阳,高阳一定在疯了似地找她。
  她也想过妥协,先混出去再说,可是他们一想到他们一定会轻而易举地再次把她抓回来,而且会把她关进地牢,永远锁在这儿,她就不得不放弃了这个念头。
  就算她不合作,他们也不会让她走的,因为她已经知道了他们的秘密。而且他们一定会再找别的人来对付雅问。
  雷隐又来给她送饭了。
  不知道这个怪异的侏儒以前过着一种什么样的生活。他看着她的眼神总是很古怪,有一种说不清的意味在里头。有时候她看着那双眼睛,竟然觉得无助。    


IP属地:四川79楼2013-01-04 1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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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5节:阿柳(1)
      第十三章 阿柳
      深更半夜,雅问突然惊醒。
      刚才她做了一个梦:她梦见爸爸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站在一个破庙里,满脸都缠绕着蜘蛛网;有一个人站在爸爸面前,不停地对着爸爸说着一句话——“我从来都没有那么想过”,爸爸听了这句话后就一直捶胸顿足地大哭。
      爸爸在梦里哭得好凄惨,她就是被这哭声惊醒了。
      时隔了那么长时间,她居然又开始做恶梦,而且这次爸爸又出现在她的梦中。可惜在刚才的梦里她没有看清说话的那个人的脸,他一直都是背对着她站着的。
      “我从来都没有那么想过”,到底“没有想过”的这件事指的是什么事呢?
      自从上次有了那个“梦境”的前车之鉴后,她就丝毫不敢大意了。直到现在,她都弄不明白自已从爸爸肚子里钩出的那半张写着口诀的小纸片代表什么意思。
      她不安地坐了起来,心想如果明天再接着做这个梦那可就要小心了,事实证明,每一次能让她突然惊醒的梦都可能确有其事,搞不好这次的梦又会变成一次真的事件,所以必须提高警惕,以防再重蹈覆辙,那个背对着她站着的人很有可能和爸爸的死有着某种关系。
      门口响起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有一片微弱的光从门底的缝隙中一闪而过。
      这么晚了,是谁还没睡啊?好奇心驱使她轻轻扳开靠在一边熟睡的月儿,赤着脚下了床,把门轻轻打开了一条小缝,只见一片烛火的光晕迅速隐灭在走廊的尽头,有一个从鬼鬼祟祟地进了大哥的工作间。
      她立刻跟了过去。
      也许是那个进去的人一时疏忽,工作间的门竟然没有关严。
      她透过那条小缝,看见屋内点着蜡烛,烛影摇曳,烛光昏黄如豆。
      大哥站在那个放着蜡人的柜子跟前,手托住腮,像在沉思。原来刚才从走廊上走过去的人是大哥。
      这么晚了,大哥怎么还不睡?
      “这是最后一次了!”大哥突然从牙缝里狠狠地挤出一句话,然后伸手拉开了柜门。
      她又一次看见了那个蜡人。
      在烛火的映衬下,那个蜡人周身上下泛着一层荧亮荧亮的光泽,就像小时候爸爸买给她的蜜糖人一样好看。
      “我从来都没有那么想过。”大哥用手摸着那个蜡人的脸,声音有些颤抖,“你知不知道,其实我从来都没有那么想过。”
      听到这句话,她一下子仿若遭到了五雷轰顶:没错!就是这句话,刚刚才在梦里听到——“我从来都没有那么想过”,真是一字不差!
      梦境果然又一次在预警她!
      难道说,大哥就是那个在梦中背对着她站着的人?
      如果那个梦真是在预示她什么,那么,眼前的这个蜡人,就是爸爸!
      这个想法让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现在她明白那个蜡人为什么光有四肢而没有脸了,因为有人怕这个蜡人会被认出来。
      可是,大哥把一个代表爸爸的蜡人藏在柜子里,是什么意思呢?
      “我看你真是越来越糊涂了,居然蠢到以为我会和你一样!”大哥沙哑着嗓子又阴阴地笑了,“现在你再也不用烦恼了,好好地在你的世界里安静地呆着吧。你看看,这样多好,是不是?”
      大哥的笑声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兴奋和压抑,包括一丝丝的绝望。
      一阵寒意笼罩了她的全身,她似乎看到大哥扭曲变形的脸正在慢慢向她逼近,眼睛里闪烁着凶残的光。
      “你哭了?你竟然也会哭?”大哥的笑声戛然而止。
      ——果然,那个蜡人又流泪了,两行晶莹的泪水,顺着蜡像平板的“脸”一直往下滑落。
      上次她用手摸这个蜡人的时候,它就流泪了;这次他看到大哥,又流泪了,它分明是有感情的!
      那两行泪水,就从蜡像上“眼睛”的部位缓缓流出,上次也是这样准确,仿佛那个地方有什么标记一样。那块蜡像的后面,会不会真的有一双眼睛,爸爸的眼睛?
      她想得有些入神,一不小心,把门撞开了。
      “谁?”大哥立刻回过头来厉声喝问。


    IP属地:四川82楼2013-01-04 1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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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立刻从门口仓皇而逃,躲到了离得最近的欢欢的房间里。正当她蹲在门口喘息的时候,大哥的脚步声也同时在门口停了下来。
        咚、咚。大哥试探着用手指敲了敲门,似乎察觉到她躲在门后。
        她紧张地回头看了一眼欢欢,欢欢正坐在窗台上出神地望着花园,完全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事。
        欢欢,拜托你了,可千万别在这个时候大声嚷嚷!她暗暗祷告。
        咚,咚。又是两声。片刻之后,门外的人终于轻轻走开了。也许地是知道屋里的人不会开门,不想再白费功夫。
        好险。她松了一口气。明明心里有鬼的不是她,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大哥在敲门的时候她竟然那么害怕,背后的衣服被浸湿了一大片。
        她回过头看了看欢欢,这孩子还坐在窗口,出神地望着窗外,好像压根就不知道她进来了。
        “欢欢,你怎么又一个人把腿放到外面去?那个跳舞的人来了吗?”她走过去问。
        “没有,他不是天天都来。”欢欢嘟着嘴,一脸的失望,“有时候能看到他,有时候看不到他。”
        “他会不会晚点为才过来?”
        “不会的,他要来的话就在十二点的时候来,可准时了,我想他今天不会来了。”
        她摸了摸欢欢的头:“既然他没来,你干吗还坐在这儿看,姑姑抱你睡觉去吧?”
        “姑姑,爸爸是不是想把我送走?”欢欢说着委屈地抬起头看着她,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这孩子原来是在为这件事闷闷不乐。
        “送走?送哪儿去?”
        “爸爸说要把我送到一个叔叔家去。”
        她明白了,看来大哥已经为欢欢找好家庭老师了。她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门,想起刚才大哥追过来的情景还是心有余悸。
        “姑姑,今天晚上我跟你睡好不好?”
        “好吧。”
        她刚弯下腰去抱欢欢,猛然发现窗台上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只乌鸦。
        “月儿?”她一愣,月儿怎么飞到欢欢的窗口来了?
        “姑姑,什么是月儿?”欢欢仰着小脸问她。
        “呱——呱——”还没等她回答,那只乌鸦就拍着翅膀发出了两声难听至极的叫声。
        这不是月儿!她迅速做出了判断。
        真是不可思议,眼前的这只陌生的乌鸦,竟然也像月儿一样在看着她笑!
        可是这只鸟的眼神却充满了邪恶!那两只赤红的眼球,就像两只妖魔之瞳,似乎正带着无边的仇恨要将她卷入无底深渊。
        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怎么回事?她竟然怕这只鸟?
        “姑姑,这只鸟的眼睛怎么是红的呀?它是不是得了红眼病了?”欢欢好奇地想伸手去摸这只乌鸦。
        “欢欢,别动!”她急忙拉回欢欢的手。
        扑喇喇——。窗口的乌鸦这时展翅飞起,竟然是一只很大的鸟。大得有些超乎想像,她从来都没有见过长得这么大的乌鸦,有点像一只小鹰。她都怀疑它到底是不是一只乌鸦了。
        那只乌鸦飞起之后却不飞走,在窗口来回地盘旋,一双眼睛始终在打量她们。当月儿的鸣叫声也突然响起时, 这只乌鸦才依依不舍地飞走了。   


      IP属地:四川83楼2013-01-04 1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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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6节:阿柳(2)
          她胸口的玉突然不停颤动,并且又像以前一样发出轰轰地鸣声。
          奇怪,玉有反应了,它好像很不安。
          那边月儿也在她的房里不安地叫着,这样下去很快就会把其他人吵醒。不行,得回去看看。
          “欢欢,你出去帮姑姑看看你爸爸在不在外头。记住,千万不要大声嚷,让你爸爸听见了会揍你的。”
          “好。”欢欢打开门东张西望看了一会儿,对她说没人,于是她赶紧拉着欢欢溜回了自已房间。
          一开门,她就看见月儿站在窗口,一边对着天空鸣叫一边焦躁地用身体去撞击玻璃窗。它是想出去。
          她突然有一种预感:她身上的玉和月儿都突然变得不安,全是因为那只乌鸦出现的缘故。
          一想起那只乌鸦红得像火一样的眼珠子,她头皮就开始发麻。
          她打开窗户,月儿忽地就飞出去了。
          “姑姑,姑姑!快醒醒!快醒醒!”欢欢的声音不停地在耳边聒躁。
          她微微睁了一下眼,天早已经亮了。这一夜过得可真快。
          “欢欢,别吵,让我再睡一会儿。”她翻了个身又闭上了眼睛。
          “姑姑不好了!你快去看看爸爸呀!”欢欢着急地用手推着她。
          “爸爸怎么了?”她伸了个懒腰。
          “我早上回屋里的时候,看见爸爸一直在不停地跳来跳去,可吓人了!姑姑你快去看看呀!”
          她一下睁开眼睛:大哥?又出事了?会不会跟昨天晚上的事有关?
          想到这儿她也觉出事情可能不妙,赶紧穿上衣服下了床。
          “快点快点!”欢欢在前头引着她到了自已的房间门口,用手朝里头一指,“姑姑你看,爸爸到底怎么了呀?”
          屋内的景象让她也一下愣住了:
          大哥穿着睡衣,头发乱篷篷的,光着脚在墙角处不停地重复一个动作——向上跳,每次落地的时候他就用双手捧住头,而且嘴里一直在断断续续地嘀咕着什么。
          “爸爸早上突然走进我的屋子,很凶地抓住我,对我说如果我以后再抱着这个娃娃他就要把我做成蜡人,而且他还用脚踩我的娃娃,然后他就一直这样跳。”欢欢吓得死死拽住她的手不放。
          欢欢的娃娃已经被踩扁了,扔在墙角,脸上的一只塑料眼睛都丢了。
          她也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本来这段日子大哥一直很平静,还以为他的那个“疯病”好了,谁知道他又开始反常,而且这一次的情况明显比前两次严重了。
          “姑姑!姑姑!爸爸这样一直跳一直跳,什么时候才会停下来呀?”
          是啊,她也知道,如果不想办法让大哥停下来,他很快就会虚脱。她已经看出大哥体力不支了,可是他仍然机械性地重复着这个动作。
          她冲了进去,死死抓住大哥的胳膊:“大哥!大哥你怎么了!”
          大哥挣扎了几下,还想往上跳,终于还是疲惫地放弃了。
          “雅问,我梦见爸爸了。”大哥吃力地对她说完这句话,就昏了过去。
          “阿杏,你也看见了,这次如果不是因为咱们都在家,他可能一直跳到把自已累死为止,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的!”
          阿杏低着头,默默地听着她的话。
          “你在这个家里也呆了几十年了,就是再有什么难言之隐,念在这份情谊上,你也不能看着大哥这样不管吧?你不是医生吗,医生不是要救死扶伤的吗?你的医德呢?我求你了,别再瞒了,把那个冰窖的秘密告诉我,我必须要知道大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阿杏犹豫了一下,仍然有些迟疑:“我并不知道冰窖里有些什么秘密。再说,你大哥的病也可能是其它原因引起的。”
          “算了吧你!你明知道大哥就是自从进入冰窖以后才变成这个样子的!”阿杏始终不肯合作的态度让她开始失去耐性,“你和那个死鬼阿柳那天在冰窖里说的话我又不是没听见!我知道,你们之间一定有鬼!我大哥和二哥就是被你们连累的,如果你要是再不说,我就把你们在冰窖里说的话公之于众,我看你到时候怎么对妈妈交待!”
          “雅问,你不要总这样逼我!”阿杏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如果不是为了大哥,她也不想这样逼阿杏,每个人都会有一些过去的隐痛不能去碰,况且她也绝对相信阿杏的人品。
          “阿杏,拜托你!快说吧。就算你真有什么错,念在这十几年的情份上大家也会原谅你的。我发誓,今天你对我所说的话,只有你知我知,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而且,我只是关心大哥,想找出原因,我对你的过去并不感兴趣。”她坐在阿杏身边苦苦哀求。
          阿杏似乎也有些动摇,沉默了许久,终于仰起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一口气,像是把心中所有的包袱和郁闷都解了下来。   


        IP属地:四川84楼2013-01-04 18: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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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9节:阿柳(5)
            那天阿柳平安地度过了难关,后来你爸爸从屋子里拿出了一箱钱,他对我说只要我肯帮他,让他顺利完成这个魔术,这一箱钱都是我的。而且这个魔术一旦练成,又将是一个登峰造极的完美,到时候他一定不会忘了我的功劳。
            我真的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的钱,那么大一个箱子,满满的一箱子。我并不是个爱钱的人,但是也禁不住有点眼花。
            你父亲说他已经做好决定了,一定要练成这个魔术,因为现在也不可能回头了。他说阿柳的人生反正也是他给的,阿柳本来就是一个弱智的孩子,什么也不知道,做不做一个“石人”包括以后选择什么样的人生都没有什么关系。况且他只是想用阿柳来帮助他完成这个魔术而已,又不是要伤害阿柳,没准变成一个“石人”对阿柳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像阿柳这样老实可欺的孩子,变成“石人”既不会影响他的生活还可以保护他少受很多欺负,对我们来讲是不可思议的事,可阿柳不是和我们一样的人,也许以他来讲是上天的恩赐也不一定。
            眼前的一箱子钱和你爸爸的这一番话终于让我做出了决定。我想我又不是害人,相反施针是为了救人,每天只是过来给阿柳施施针,又不损失什么,就可以得到这么一大笔钱,而且这样的事儿错过了恐怕我这一辈子都要后悔,再说药也不是我骗阿柳吃的……鬼迷心窍!我当时真是鬼迷心窍 !我也没想到我会冒出这种想法,我想阿柳反正也是个傻子,一辈子也只能跟在你爸爸身边过了,变成什么样又有什么关系呢?
            阿杏渐渐激动起来,苍白的嘴唇不住在颤抖。尘封十年的往事,回忆起来仍然像在昨天刚发生一样历历在目,一切都还是新的。
            她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每一个细节、自已说过的每一句话、雷克的每一个表情,还有阿柳看着她时的那一片空茫的眼神。
            她是臣服于金钱了吗?
            她当年那么做是不是在救人?
            她真的好后悔为什么当年就一古脑儿地想出了那么多的理由来说服自已!
            “如果你当时不给阿柳施针,他就会有生命危险,你这么做并没有什么错啊。再说你不做爸爸也会找别人做的,你何必这么自责呢?”雅问看着她说。
            她无奈地笑笑:“你不会明白的,你现在的想法和我当年一样。可是,阿柳最后还是死了。”
            “阿杏,你又不是成心想害死他的,你原本也是想救他的呀。包括爸爸,他也不想害死阿柳的,只不过谁也不知道事情竟然发生了变化。”雅问拼命想着借口,自已都分不清是想说服自已还是想说服阿杏。
            “可是、可是后来发生的事……”
            那个土著巫师竟然欺骗你爸爸!十天过后,那瓶药根本就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想想也是,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能让人肌肤化石的药呢?可是阿柳,他吃了那种奇怪的药以后,整个人都变得越来越令人恐怖:头发开始大面积脱落,双眼视力急剧下降,甚至连摆在他面前只有一米远的桌子都看不见了;于此同时,他的脾气也变得十分古怪,有时候暴躁异常,抓到什么东西都想毁了,破坏欲十分强烈,有时候却又软弱得不堪一击,哪怕是轻轻呵斥一声也会吓得他哇哇大哭。
            还不止如此,他身上的皮肤虽然并没有变得和石块一样坚硬,却开始不停地红肿、脱皮,那些皮脱了一层又一层,好像永远都脱不完似的,脱过皮的地方又奇痒难耐,我帮他用了很多止痒的药膏都无济于事,他每天都用手不停地去抠,抠到血流不止。
            我渐渐开始无能为力,我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办法,可是阿柳的病情却以飞快的速度一天天加重。这期间你爸爸曾飞回塞班岛去寻找那个土著巫师,可人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我开始害怕,直觉告诉我,阿柳会死去。
            我也开始怀疑是不是因为我针刺的穴位反倒加重了那些药的毒性,可是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查出原因。那个时候,我才真正感到了自已的渺小与无助,我想我从前一直都太高估自已了。
            我对不起阿柳!我作为一个医生,甚至都没有去分辨药的真假,就盲目听从别人的安排,胡乱地用针,结果导致了不可挽回的结果!这是我一生最大的错误,我……唉!
            后来我建议你爸爸把全身都已经溃烂的阿柳立刻送到医院,这样才有可能保住他的生命,就算事情发展到最糟糕,起码也可以让阿柳多活几天,这样可以为我们争取时间尽快找出发病的原因。
            可是我救人的念头却遭到了你爸爸的强烈反对。你爸爸说,如果阿柳的事情一旦被捅出去,那他将会真真正正地身败名裂了,他已往凭借真本领得来的地位也将会因为这一次的事件会受到无情地质疑,甚至有可能被误会为欺世盗名。除了阿柳的这一次是因为一时糊涂走错了路,他以前的一切可全都是凭本事赚回来的,他绝不能让雷家光荣了一辈子的历史因为他的失误而毁于一旦。况且,如果阿柳的事一被抖出去,你父亲和我都有可能去坐牢。


          IP属地:四川87楼2013-01-04 18: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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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1节:阿柳(7)
              她慌忙停住了。一提到二哥她心里就莫名其妙地慌张,她怀疑二哥的失踪会不会也跟这个“阿柳”有关。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想应该不会吧,那个孩子从小就善良得连一只小虫子也舍不得踩死。再说冤有头债有主,他要报仇也只是找我和你爸爸,不会伤害无辜的。”
              “可是你也说了,阿柳一直恨你们,十几年的怨恨下来,人的性格也许早就变了。对了,那天我扶大哥从冰窖里出来以后,阿柳在冰窖里都跟你说了些什么?最后你是怎么出来的?”
              阿杏的脸色变了变:“阿柳,他什么都没有跟我说。”
              “没说?”
              “是,没说。但是,他给我留下了这个。”阿杏说着撩起后背的衣服让她看。
              在阿杏白晳的背部,有一个很小的水泡,鼓鼓的,好像轻轻一碰就会破裂。水泡虽然很小,却异常得显眼。
              “你说,这个是阿柳留给你的?”她不明白阿杏的意思。
              “是,阿柳当年死的时候身上就是长满了这种水泡,”阿杏边说边慢慢放下了衣服,“很快,这些水泡就会遍布我的全身,一个个破裂,我也会同样死去。我想阿柳死的时候心中的怨气一定很重,所以才在冰窖里记下了他的仇恨。”
              “啊?”她惊慌失措地一把扶住阿杏的肩膀,连指甲都嵌进了阿杏的肉里,“怎么会这样?你当时也不是故意的,你一直都想救他,你没有想害死他,对不对?爸爸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都怪那个巫师,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要报仇也该找他!阿杏,你一定是在胡思乱想,这个水泡一定不是阿柳留给你的,肯定是什么虫子咬的,过两天就会好了对不对?”
              阿杏无奈地笑了:“那天我进冰窖的时候,在一块竖着的冰块上找到了当时裹着阿柳身体的那条毯子。当时我摸那条毯子的时候,就觉得浑身都不舒服。我想,阿柳身上的那些病菌完全保留在这条毯子里了。”
              “阿杏!阿杏!”她哽咽了,“你真的会死?这不会是真的!这怎么可能呢!”
              也许阿杏真的会死,就像爸爸也会死一样。一直在她的心目中,爸爸就是她的偶像,是一个不可动摇的标志,可是爸爸有一天也会离开,并且是用一种狼狈的方式。
              魔术,魔术,何尝不是使人坠入魔道的法术。
              现在,她似乎有点明白爸爸写在族史后的那两句话了:
              我一生最遗憾的事就是没有教我的儿女们练魔术
              我一生最大的幸福也是没有教我的儿女们练魔术
              “阿杏,你真的会死?这可怎么办?”她啜泣着喃喃自语。
              “傻丫头,我又不是神仙,当然会死。该来的,怎么也不会逃过,就像当年的阿柳,这个苦命的孩子,他什么过错都没有犯过,却还是躲不过那样的厄运。”
              阿杏说着笑了,她头一次有这种将要解脱的轻松。这整整十年的负罪感已经把她折磨得再也无力承受了,活着倒不如死了,不管再用什么办法,只要能让她不再想起阿柳,不再想起自已曾经说过的每一句话。
              想起这一生真是令人惋惜,她只对不起一个人,就是阿柳,希望不要再见到他了。这是她一生唯一欠的一笔债,还是早点还清了比较好。
              阿杏正这样想着,听见院门外“嘀——嘀”的汽车喇叭声。   


            IP属地:四川89楼2013-01-04 1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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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3节:开车回来的死人(2)
                “我还是过去看看吧。”她始终觉得放心不下,于是掀开被子下了床。
                来到妈妈房里,她立刻觉得浑身不自在,屋里那种压抑的气氛逼迫地她几乎想立刻转身逃跑。妈妈斜靠在床头,篷乱地头发盖住了大半张脸孔,从乱发的缝隙中看到的两只眼睛恹恹地瞪着,充满了对眼前这一切的绝望。
                “雷鹏,你不是说你弟弟去一个朋友家住了吗,现在你怎么向我解释?”妈妈斜着眼睛看着坐在一边的雷鹏,对这个撒谎骗她的儿子似乎也不抱什么希望了。
                大哥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为什么不说话?现在你弟弟死了,你还在想什么?”
                “妈妈,雷东并没有去朋友家,那天您问我的时候,他已经、已经失踪了。”大哥支支吾吾地说。
                “什么?失踪了?”妈妈惊讶不已,“小美还没有找到,怎么他也失踪了?这么说你们早就知道他出事了?”
                “是的。之前,我和他去了一趟冰窖,就是那次,他在冰窖里失踪不见了。”
                “冰窖?你们去了冰窖?”妈妈一下子怒了,“我不是说过不让你们去冰窖吗!”
                “因为……因为,有一天夜里我看见了爸爸,雅问恰巧也看见了,出于好奇,所以第二天我拉着雷东……”
                “你出于好奇,结果却搭上了雷东的性命!你知不知道,雷东已经得了胃癌,他只有两个月不到的时间了,我本来想等你爸爸的停灵期一过,就带着他去国外住,让他把他这一生没有享受过的东西统统享受一遍,这是我身为一个母亲,在这种时候惟一能为自已的孩子做的事了!可是,他竟然提前结束了生命,而且还是被别人杀死的!”
                “雷东啊!”妈妈把脸深深地埋在双手之中,“这个孩子,他早就知道自已得了癌症,可就是怕家里人为他担心,所以一直都不说,要不是我无意中在他的抽屉里看到了那张诊断书,他就真的准备那样悄悄地离开我们。”
                雅问一下呆住了,就像被什么东西击垮了一样。妈妈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根根坚硬无比的针,全部都扎在了她早已血流不止的心上。
                二哥平静的脸不停地在她面前晃动,他们还没有来得及为二哥做任何事,二哥却已经为他们奉献出了生命。他一定有很多的话没来得及对他们说,也有很多事还没有来得及做,他的心里该充满了多少的遗憾啊!
                活着的人还有机会体会到生离死别的滋味,那死去的人呢?
                听说死人如果在人间心愿未了,一定要想尽办法再重回阳间一次,有的时候可能是托梦,有的时候是现身,就像爸爸和阿柳一样。不知道二哥会不会也会回来呢?
                “妈妈,您别哭了,都是我们错了,您打我吧。”大哥扳着妈妈的手哀求到。
                看到大哥的样子,她一下子想起了自已小时候,也是这样扳着妈妈的手苦苦哀求妈妈不要把自已送走。往事再度涌上心头,而在此时此刻又别是一番滋味,因为二哥的死让她真正领悟到了生命的脆弱与无法把握,她突然感到拥有是短暂的,何必再让愤怒和恨来填充一颗本来就很狭小很有限的心灵。
                妈妈,我宁愿相信您当时把我送走是有说不出口的苦衷的。她慢慢地走上前去,拿过床头柜上搭着的一条湿毛巾想替妈妈擦擦脸。在这一刻,她心里由衷体会到了做女儿的温情。
                她发现在妈妈的鼻翼边上有一小块皮肤好像蹭到了什么东西,看起来脏兮兮的,于是就用毛巾擦了那里一下。
                谁知,只是轻轻的一下,她就发现了奇怪的事:妈妈脸上的皮肤竟然松动了!随着刚才的那一擦,妈妈的鼻子边上立刻产生了很多细小的皱纹,就好像一个熟透的杮子,被手指轻轻搓了一下之后,杮子表皮的反应就是这样的。
                她心里禁不住咯噔一下:怎么会这样?难道是妈妈脸上的皮被擦掉了?
                她正想仔细看看,妈妈突然睁开眼睛看了她一下,那双眼睛里射出一种她不熟悉的光,让她想到了一种动物,就像一只躲在草丛里眼睁睁地看着猎物从眼前走过的动物。
                她心里一阵慌张,不敢对视那双眼睛,赶紧低下了头。
                “你们听着,这是我最后一次叮嘱你们,以后谁也不许再去冰窖!如果再出什么事,我就把惹出事的那个人给赶出去!”
                “知道了妈妈,我以后会看好他们,绝不会再进冰窖了。”大哥忍不住问到,“妈妈,那个冰窖里是不是有什么秘道什么的?那天雷东真的是走着走着就突然不见了!”
                大哥的意思很明显,他认为有人躲在黑暗中掳走了雷东,将他藏匿在某个地方,之后又瞅准机会将他弄出了冰窖,并且杀害了他。
                “根本没有什么秘道,你爸爸生前跟我说过,冰窖的四面、包括地面及屋顶都是用青水泥密不透风地封上的,连只蚊子都不可能飞得进去。”


              IP属地:四川91楼2013-01-04 1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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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4节:开车回来的死人(3)
                  “可是妈妈……”
                  “我早就说过,那个冰窖是雷家祖宗用来停放他们尸体的地方,冰窖里阴气太重,除了送灵之外,是不能随便进去的,那个冰窖在雷家一向都是一个很忌讳被提起的地方,你们为什么偏偏不听我的话!”
                  大哥被训了一番,脸色有些难堪,但还是硬着头皮又问了一句:“那、雷东的尸体怎么处理?报不报警?”
                  报警?这个三番五次被提及的敏感话题又开始让人烦恼。从雷克的死开始,一直到莫一、到刘方、到小美,都没有报过警,那这一次雷东的死呢?
                  如果一旦让**来,那么这个老房子里肯定会乱成一团糟。而且由于**的调查,前几次出的事也有可能会被一同牵扯出来,一下子死了那么多人,**怎么可能不怀疑到他们头上?就光凭他们私自处理莫一的尸体这一条就够判他们的罪了,而且,雷东的尸体也被动过了。
                  她的目光警觉地掠过眼前的一双儿女脸上,思虑再三,决定还是不能报警,那样东西还没有拿到手呢,绝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什么岔子,雷克的尸体也不能让别人发现,四十九天之内他必须留在冰窖。
                  可是一抬头看见雷鹏焦急等待的目光,她又有些气馁了:该怎么样向孩子们开口呢?
                  “雷鹏,你下去看看阿杏做完检查了没有,要是她做完了,让她上来一趟。”
                  这个时候,她注意到妈妈看似不经意地用手在脸上刚刚被她擦过的地方轻轻地抹了一下,鼻翼边上那显眼的杮子皮一样的皱纹就没有了。真是奇怪,一个人脸上的皮怎么可能像布一样说抹平就抹平了?
                  一丝疑云浮上了她的心头。
                  但是她什么都不敢声张,一想起刚才那两道野兽一样凌厉的目光她就忐忑不安。
                  不一会儿,阿杏上来了。
                  “阿杏,你给雷东做完尸检了吗?”妈妈问到。
                  “做完了,要现在说吗?”
                  “说吧。”
                  “雷东的死亡原因是因为一刀刺进了心脏,导致失血过多,而且他身上全是一条条的伤口,全都是用刀子一刀一刀慢慢划上去的,最后致命的那一刀就是背后的匕首,那把刀完全刺入了他的心脏。可是我却没有在刀柄上找到任何指纹或者各种纤维,看来这个凶手十分狡猾,智商不是一般的高。”
                  听了阿杏的话,雅问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这个人到底对二哥有什么样的仇恨,否则又怎么可能下得了这样的手?四十多条伤口,想想就觉得不寒而栗!
                  “好了不要再说下去了!”妈妈伸出一只手冲阿杏摆了摆,“我不想再听到这些让人难过的话了,总之,你们一定要好好地安排雷东的后事,其它的事,我也不想过问了。”
                  “妈妈,就这样算了?”大哥对妈妈的决定显得异常的吃惊,“那个凶手说不定以后还会来的,为什么不把他抓出来?咱们不能这样一忍再忍!”
                  “你还有脸说!”妈妈呵斥到,“如果不是你带着你弟弟去了冰窖,又怎么会弄出这样的事!我这样做全是为了大局着想,不然你有更好的办法吗!再说你忘了你爸爸的遗嘱是怎么叮嘱的了吗?”
                  “太太,那尸体还是像前几次那样火化吗?”阿杏突然插了一句嘴。
                  “火化吧,这样还可以把他的骨灰供在家里,安一个灵位,天天都能给他上炷香。”
                  大哥看了看雅问,雅问又看了看阿杏,三个人再无话可说。于是都站起身出去了。
                  站在门口的时候,雅问无意地转了一下身,透过即将要关闭的门缝看见妈妈正低着头用手在往脑后抻脸上的皮。
                  “阿杏,我能再去看看我二哥吗?”
                  “好吧,跟我来。雅问,我也正好有些事想跟你说。”
                  阿杏转身把她领到那间放着二哥尸体的小屋,转身关上了门。
                  二哥身体上的衣服已经被脱去了,她如此真切地看到了触目惊心的刀伤,在整个躯体上纵横交错,像一张凌乱的蛛网。看到这副惨不忍睹的情景,她忍不住低低地惊叫了一声。
                  “到底是谁?谁会对二哥有这样深的仇恨?为什么要乱刀砍死他?”
                  “不,不是。”阿杏纠正她,“我刚才在你妈妈面前的时候已经说过了,你二哥并不是被乱刀砍死的。他身上的这些乱七八糟的刀伤,每一处都不足以致命,甚至连骨头都没有伤到,只是划开了皮肉,刚好让血可以流出来,力度也控制得很适当。而且那些伤口也并不是一次造成的,从伤口结痂的程度来看,它们是陆陆续续划上去的。可以推断,凶手这么做,只是为了泄愤,只是想增加你二哥的痛苦,让他的血慢慢地流尽,而真正致死的一刀是在背后。”
                  阿杏说着把二哥的尸体翻转了过来,让她看二哥后心上的那道口子,这就是那把匕首留下的,刀身看起来大概有三寸多宽。


                IP属地:四川92楼2013-01-04 1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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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6节:开车回来的死人(5)
                    住了几十年下来一直平安无事,为什么在爸爸死后灾祸接二连三地降临?
                    “阿杏,咱们早上看那辆车进来的时候,你有没有看清楚二哥的手是不是把在方向盘上的?”
                    “没有,不过我记的他的身体一直是靠在方向盘上的,从那辆车一进院子我就留意到了。当时我还觉得纳闷,心想这样怎么开车,多危险呀,我还以为你二哥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生病了呢。”
                    “阿杏,你说会不会有什么痕迹你漏掉了没检查出来?”
                    她尴尬地为自已澄清到,“噢,你别介意,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不是也说过那凶手的犯罪智商很高吗,也许他用的法子是咱们想不到的而已,他故意弄了一个死人自已开车回来的假象好来惊吓咱们,也许仔细找找会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一会儿我和你再去看看那辆车吧?”
                    “你说的也有道理,这种可能性绝对是存在的,我以前做法医官的时候就碰到过很多闻所未闻的奇特的犯罪手法,那些犯罪份子的智商不是一般的高。你也知道,人为了达到自已的目的本来就是什么办法都能想出来的。不过,”阿杏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目光中露出了一种为难的神色,“其实我早就检查过了,不止是车里,连这辆车从院子里碾过的痕迹也检查过了,可是什么有用的线索也没有发现。雅问,我只是一个法医官,并不是**专家,我已经尽我所能了。”
                    她这才知道,刚才无意中说的话伤到了阿杏的自尊,连忙解释到:“阿杏,你误会了,我并没有指责你的意思,我只是想为二哥的事情多出一份力而已。”
                    “没关系的,”阿杏轻轻摇了摇头,“不过也不是一无所获,除了你二哥身上的刀伤以外,我还发现了这个。”
                    阿杏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一个透明的小塑料袋,里面装着一大包淡色的碎屑:“这是从你二哥的衣服上抠下来的,他的身上全都是这种东西,连头发里和耳朵里都塞得满满的。”
                    她不解地接过那个袋 子打量了半天,问到:“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是蜡。”
                    蜡?一听到这个字,她的脑子里轰地一声炸开了锅,似乎有一瞬之间就有一道闪电劈开了她心里的乱麻,她明白了:二哥就是柜子里的那个蜡人!
                    那个蜡人之所以用手一碰就会往外流血,是因为蜡像里根本就藏着一个浑身都是伤口的大活人!而那个蜡人脸上的蜡块刻意地被抹平了,就是怕别人会认出他的样子来!
                    难怪那个蜡人看着她的时候流下了眼泪,因为他就是二哥啊!
                    可是她当时竟然只以为这是一个玩偶而已。
                    她看着面前二哥早已僵硬苍白的脸,那两道泪痕早已干涸发硬,固执地保留着当时未泯的希望。想着那个蜡人没有五官的脸上夺“眶”而出的泪水,黑暗中竟是那样晶莹透亮,她突然一下子觉得天旋地转,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二哥的面前。
                    二哥,我这一辈子都地弥补我的过错!她无声地哭了起来。
                    可阿杏并不知道蜡像的事,以为她还是在为二哥的死伤心于是、走过来安慰她:“算了雅问,人死不能复生,你的身体也刚刚好,别太难过了。你妈妈和你大哥现在的状况都很不好,你这样只会让他们跟着理受。”
                    大哥?
                    她一下止住了泪水——对了,是大哥!
                    想起他那天半夜三更对着蜡人说的那些话,肯定是他没错!而且蜡人又是在他的柜子里被欢欢无意间发现的。
                    今天早上罗婶看见的那个开车出去的人其实就是大哥,他处理完尸体的事以后,又趁着罗婶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了回来,他当然对家里的一切熟悉得很,想躲过罗婶的视线自然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而且自从他进入冰窖以后精神就开始时断时续的不正常,今天早上处理完二哥的事以后一定又受了不小的刺激,毕竟是亲如手足的兄弟,做这样的事难免会良心受责,所以他回来以后才会发病了,阿杏给他打了镇定,这样一来他一直昏睡不起,所以没有任何人会把这件事跟他联系在一起。
                    还有,二哥失踪的那天,只有他和二哥两个人进入了冰窖,谁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他一定在冰窖里就制住了二哥,并把他藏在了某个地方,然后才出来骗她说二哥失踪了。正好那阵子小美失踪的事搞得大家疑神疑鬼的,所以她和阿杏当时完全相信了大哥的话,认为二哥也是和小美一样地失踪了。
                    而且,从那次出来以后,冰窖的钥匙一直都在大哥的手中,他完全有机会再次利用钥匙进入冰窖,把里面的人弄出来。欢欢不正好就是在那天晚上看见大哥柜子里的蜡人的吗?
                    她盯着二哥那张安详的脸,越看越觉得在那张脸的下面还有另外一张脸在一闪一晃,狡猾地躲闪着她的目光,闪动着阴冷的神色——那正是大哥的脸!   


                  IP属地:四川94楼2013-01-04 1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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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9节:痛苦(1)
                      第十五章   痛苦
                      这也是雅问一生之中最感到痛苦的日子。
                      从昨天处理完二哥的后事开始,她就开始不吃东西了,把自已一个人关在屋子里不停地想啊想啊,其实什么也没有想出来,脑子里不停闪过的只是大哥和二哥的脸。
                      再给她一万次机会,她还是不愿相信大哥叛了他们,背叛了他们之间的手足之情。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是什么样的恨让大哥如此残忍地把自已的弟弟封死在蜡像里?
                      一想起二哥身上那些密布纵横的伤口还有他有个清晰的泪痕,她的头皮就一阵阵发麻。
                      怪不得她当时看到那个蜡人流泪的时候内心会产生那么大的震撼,原来那就是骨肉亲情间的冥冥感应。那时候二哥还没有死,他看着她流泪,是在呼唤她快点去救他!
                      不知道大哥有一天会不会也这样杀死她?
                      可是即使万念俱灰,她又心存侥幸,希望所有的嫌疑都只是巧合,希望大哥不是凶手。
                      可是如果万一大哥真得是凶手,那应该要怎么对待他?
                      她下了床,打开门,来到二哥房里。妈妈说过,二哥得了癌症,还是在他的抽屉里无意中发现那张诊断书的。
                      她拉开二哥书桌的抽屉,里面有很多纸,可是把所有的纸都翻遍了也没有看见那张诊断书,看来应该是被妈妈拿走了。但是在其中的一个牛皮信封中,她发现了一张照片。
                      这是一张五寸大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人却并不是雷东自已,而是爸爸的助手石汀。
                      她看着这张照片,心里有些纳闷:二哥一向都不怎么跟石汀来往,听罗婶说家里就他们两个好像合不到一块儿,一年到头也说不上三句话,二哥又怎么会在抽屉里保留着石汀的照片?
                      而且这张照片上不只是石汀一个人,石汀的右边站着的是她的父亲雷克,左边却站了一个女人,大概有四十来岁的样子,不过眼睛看起来依然非常年轻,有一种掩饰不住的喜不自胜的神采。照片上的一男一女微笑着把头都靠向石汀,石汀的两只手臂分别搂住了他们的肩膀。
                      她拿着这张照片来来回回地摆弄着,越看越觉得这像是一张全家福。照片上的这个女人,会不会就是石汀早已过世的母亲呢?可是,这张照片二哥是从哪里搞到的呢?
                      她始终觉得有些奇怪,这张照片让她心里涌起了一种不一般的感觉,看到这张照片就好像看到一份尘封档案一样,似乎就要向她讲述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
                      “雅问,你坐在这里干什么?”突然响起的问话声打断了她的沉思。
                      “没、没什么。”她扭头一看,是大哥。
                      “这是什么?”大哥随手把那张照片拿过来看,“这是雷东的?”
                      “是。”突然见到大哥,她心里有些紧张。
                      “你一直躲在屋里不出来,饭也不下来吃,我还以为你病了呢。”大哥说着把照片还给她,“别难受了,会挺过去的,爸爸死的时候咱们不是也一样过来了吗?现在这个时候,咱们最重要的是要照顾好妈妈。以后,妈妈就只剩下我和你了。”
                      大哥的话让她忍不住鼻子一酸,掉下了眼泪。  


                    IP属地:四川97楼2013-01-04 1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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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0节:痛苦(2)
                        大哥伸出手擦掉她脸上的泪痕:“别哭了,我以后会好好照顾你和妈妈的。”
                        她下定决心干脆就趁现在问个清楚。
                        “我问你件事,你发誓一定要跟我说实话。”她抽泣着问。
                        “什么事?”
                        她鼓起勇气,直视着大哥:“二哥的死……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大哥一下愣住了:“雅问,你胡说什么?”
                        她咬了咬嘴,拼命地忍住不说话,沉默地看着大哥。
                        “你别装哑巴!说,为什么要怀疑到我头上?否则这事没完!”大哥的口气已经变了。
                        “因为……因为,”她一狠心,“那天和二哥一起进入冰窖的人只有你一个,谁也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且,也只有你有机会开走二哥的车……”
                        “你马上给我闭嘴!”大哥的愤怒刹那间爆发,几乎要把屋顶都掀翻了,“什么叫只有我有机会!石汀不会开车吗?高阳不会开车吗?你竟然连我都怀疑!你认为我会杀死雷东?就算你这样怀疑,那理由呢?”
                        她心里七上八下地打着鼓,衡量着要不要把蜡人的事说出来。蜡人的秘密是欢欢第一个发现的,大哥本来就不喜欢这个孩子,这样一来恐怕事情会出现什么别的波折。现在一切事情都必须往最坏的方向想,因为大哥很有可能就是凶手。
                        “我问你,,理由是什么?”大哥提高了音量。
                        “我……”
                        这时候,房门被推开了,大嫂走了进来一把拉开了大哥:“雷鹏,你还嫌家里不够乱,又在这里大声嚷什么!妈妈都被你吵醒了,让我过来叫你们不要吵。”
                        “雷雅问,我告诉你,这事儿没完,你必须得给我说清楚!”大哥的这句话完全就是从牙缝里挤着说出来的。他恶狠狠地瞪着雅问,好像恨不得扑过来把她撕成碎片似的。
                        “雅问,到底怎么了?”大哥走后,大嫂急忙凑过来问。
                        “我、我刚才说错话了。”
                        “哦,只是说错话而已,没关系,一会儿他气就消了。你二哥刚死,所以他心情不好,昨晚他一夜都没睡,坐在窗口不停地抽烟,早上起来我看见他就坐在窗口睡了,从来都没见他这么心烦过。你从小就不在家,所以你可能不知道,他们兄弟俩的感情可深了。”
                        大嫂又安慰了她几句,然后就出去了。
                        大嫂出去以后,她突然又有些迷茫:大哥刚才的愤怒到底是因为她拆穿了他,还是因为她真得误会了他?
                        她突然听到高阳在走廊上惊慌失措地喊叫着她的名字,于是顺手把刚才那张石汀的照片塞在了兜里。
                        “高阳,别这么大声,别把我妈妈吵着了。”她拉开门拽住跌跌撞撞跑过来的高阳。
                        “小美、小美没有死!”
                        “你怎么知道?”
                        “有消息!有消息了!她送信来了!”高阳激动地浑身都在颤抖。
                        “什么?送信?送什么信?”她一听也急了。
                        “在这儿,在这儿。”高阳连忙把手中捏着的一个纸团展开给她看。
                        “等等,高阳。”她沉着地按住手忙脚乱的高阳,“别在这儿嚷,别人都听见了。”
                        她领着高阳来到自已房里,反手关上了门:“快把信给我看看。”
                        高阳把手里那张皱巴巴的纸团递给了她,那张纸看起来很旧,毛糙糙的,有着红色的竖格纹,像古时候写信用的信纸。纸上的字迹很清秀,而且是用小楷毛笔写的,墨汁也研得很浓。
                        “你确定这是小美写来的信?”
                        “是,绝对没错,我认得她的字,一点儿都没变。”高阳很肯定。
                        “是谁把信送来的?”
                        “说出来你不信。”高阳神神秘秘地冲她眨了一下眼睛,“我昨天晚上临睡前看见有一只好大的鸟在窗户外面盘旋,飞来飞去就是不肯走,我觉得很奇怪,本来还以为那是一只小鹰,谁知它呱呱呱地叫了两声,我才知道它是一只乌鸦。”
                        “乌鸦?”她一惊。
                        像小鹰一样大的乌鸦?那可真是大得出奇了。她一下子想起了在欢欢窗口看到过的那只乌鸦上,它火红的眼睛充满着邪恶的光芒,那只乌鸦就像高阳形容的那么大。
                        “你看清那只乌鸦的眼睛是什么颜色的了吗?”
                        “眼睛?那倒没注意。不过我一打开窗户,它就飞了起来,爪子一扬,啪地从窗户外丢进了一个纸团给我,然后它就飞走了。我当时还觉得好笑,心说这鸟可真怪,怎么随便往人住的屋子里扔东西,是不是对人类有仇?当时我也没多想,把这个纸团捡起来直接扔到垃圾筒了。直到刚才我才突然又想起了这件事,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于是又把它从垃圾筒里找出来一看,竟然是小美写来的信。”
                        这只乌鸦竟然会送信?
                        她抚平了手中的纸,信的内容是这样的:


                      IP属地:四川98楼2013-01-04 1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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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1节:痛苦(3)
                          高阳,我是小美,我还没有死,我现在被他们关在一个叫做“灵蛇洞邸”的地方,你们不要随便轻举妄动,这个地方是任何人都找不到的,你们只要耐心地在家等着就好,乌云会来找你们的。高阳,你一定要把雅问带着一块儿来,一定!只有她来了才有可能把我救出去。一定要记住!
                          信的全部内容就是这些,落款是“小美”。
                          她抬起头看了看高阳,两个人互相都面面相觑。
                          没想到果然就如同她当时心念一闪所想的那样,突然从高阳的眼皮底下消失不见的小美,真得是被“第三只手”抓到了另一个地方,说不定这个神秘的地方是一个与他们完全相反的世界。可是,小美在信上的最后一句话却让她陷入了迷雾之中。
                          “雅问,小美和你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秘密?”高阳问。
                          “没有啊,我跟她的关系还不如跟你熟呢。”
                          “那小美为什么说只有你才能把她救出去?”高阳问的这句话也正是她此刻心里的疑虑。
                          “我也正纳闷呢!这个‘灵蛇洞邸’是个什么地方?这名字听起来好怪,倒像是神话小说里妖精们住的地方。”
                          “我觉得也是,不会是西游记里的哪个山大王把她给掳走了吧?”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她嗔怪地瞪了高阳一眼。
                          高阳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我没别的意思,要不,咱们就按照她信上说的样等着那个叫‘乌云’的来找我们好了。而且……小美竟然会用毛笔给我们写信,我觉得挺奇怪的。”
                          毛笔的问题她也发现了,谁会为一个阶下囚专门准备墨汁和毛笔这样不常用的东西?而且这信纸的质地看起来也很老旧,有点像爸爸那本族史上的纸张。总之,这看起来是一封很古老的信,小美该不会是被掳到一个被淹没的古国里去了吧?
                          她一直对考古很感兴趣,所以一想到这一点竟然有一点兴奋。
                          还有,看小美信上的语气,让他们“耐心”地在家里等,这种语气像是在安慰他们。她有一种直觉:小美好像并不着急自已不会被救出去,倒是很在意她会不会去。莫非,这封信是小美在被迫写的,目的只是为了引他们上钩?
                          她抬起头望了望窗外——小美信上所说的“乌云”,不会就是天上飘的乌云吧?
                          今天是一个有阴云的夜晚。
                          天空阴云密布,时有狂风袭地而来,落叶团团转。
                          这像一个亘古时期未开荒的夜晚,天地一片混沌。
                          空气中雨水的味道似乎也和平常不一样了。
                          乌压压的云层下,一只鸟儿单薄的身躯正奋力向前飞行。
                          它正是月儿,夜夜守护雅问的月儿。子时到来,它必须又要飞到雅问的身边去。
                          每隔三天,它就要飞回它主人的身边一次,然后再连夜赶回,飞回雅问身边。每次回来时它都要经过那片密密的小树林。
                          此时它抬眼望去,已经离那片小树林不远了,可以先飞过去休息一会儿。它高兴地“呱”地叫了一声,振翅飞去。
                          很容易,它就找到了那棵它经常栖身的老树。上次它就是借助这棵老树的灵气帮自已疗好伤的。它抖了抖翅膀,卧在树杈上,打算好好打个盹儿。
                          可是,它突然感到一阵危险的气息痤身后慢慢逼近。这种预感如此强烈,连它脖子后面的毛都竖了起来。
                          它猛地转过身体,就看到了那双从斑驳的树影中直直逼过来的火红的眼睛。
                          “是你?”它大惊失色。
                          “哼哼——。”一阵冷笑过后,一只和它一样的同类出现在它面前,只是这只乌鸦的体型比它大了许多。
                          “乌云?”它问。
                          “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面。”乌云冷笑着。
                          “你来找我干什么?”
                          “我是奉了大君的命令来的,上次你啄伤了大君座下和斑竹蛇,所以大君命令我来押你回去。反正我们早晚也是要碰面的,只是连我也没想到会是这么快。说实话,我还不想这么早就和你对战。”
                          “押我回去?”它也冷冷地笑了,“你认为你一定能办得到吗?”
                          乌云突然沉默了,火红的眼珠子失神地望着它,似乎想起了很多的感伤。
                          看着乌云的样子,它也止不住心里阵阵悸动:从前,乌云就总是喜欢这样失神地望着天空;从前,乌云的眼珠子也不是这样红的。
                          也许乌云的心里装着太多的向往,注定要和它分道扬镳,过另一种不一样的生活。
                          可是乌云,你想要的真得都得到了吗?它无声地问。
                          “一晃我们都有三千年没有见面了,你一直还好吗?”乌云叹了一口气。
                          “还好。”
                          “你永远都只是满足于现状,所以你觉得自已还好。想当初我们一同拜在大蛇门下修炼,我们相同的资质,本该有同样的修为,可是一晃三千年过去了,你的身形还是和当初一样的弱小。并且,你只能呆在那块冰冷的玉里,无福享受外面的花花世界,难道这就是你修炼的目的吗?”乌云的口气里充满了怜悯,又带着嘲笑。


                        IP属地:四川99楼2013-01-04 1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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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3节:痛苦(5)
                            乌云说完转身飞走了。
                            它望着乌云腾空而去的背影,心里默念着:乌云,如果不是跟了不同的主人,我们不会成为敌人的。
                            它试着张开翅膀同,结果却一下子失去了重心,像一块从高空滚下的石头那样从树上摔了下去,幼小的身躯重重地落在坚实的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在痛苦地扭动挣扎了一番之后,它终于翻过了身子。看来是完全不能飞了,只能拖着两条腿慢慢地爬过去。幸好雷家的小楼离这里已经没有多远了,但子时时分肯定不能准时赶到了。
                            只有尽快回到雅问身边去,那块玉可以替它疗伤。
                            “姑姑,姑姑,咱们今天晚上到花园里去吧?”
                            “不去。”她懒洋洋地推开欢欢的小手。
                            二哥的死已经让她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她脑子里反反复复地回想着那个蜡人对着她流下眼泪的样子,每想一遍心里就像被什么揪住了似地难受。
                            每一遍她心如刀割的时候,身上佩戴的那个玉月牙就嗡嗡地发出更大的鸣声,似乎在与她共鸣,于是她心里就会涌出一种更大的莫名的激动——她一定会找到办法并且拥有力量阻止以后的悲剧发生。
                            这力量来自悲痛。
                            “姑姑,去吧去吧,说不定那个人今天还会来呢。”
                            她知道,欢欢的是那个总是半夜在花园里跳舞的人。
                            “欢欢,你爸爸呢?”她问。
                            “爸爸好像在他的工作室里。”欢欢歪着头看着她,“姑姑,你今天晚上到底跟不跟我去看呀?”
                            她一翻身下了床,对欢欢说:“在这儿待着别动,晚上姑姑会和你去看的。”
                            然后她来到了大哥的工作室。
                            当她推开门的时候,看见大哥正坐在书桌前发愣,他一只手抱在胸前,一只手托着腮,眉头紧皱,看样子似乎在想一件令他很费解的事情。猛地看到有人进来,大哥也被吓了一跳。
                            “雅问,找我有事吗?”
                            “有!当然有!”她走到柜子前拉开那个柜子的门,“你在冰窖里就打了二哥,然后把他藏在了一个我们都找不到的地方,接着你再次利用当时还在你手上的冰窖钥匙进去把二哥的尸体弄出来,将他密封在蜡像里,让他慢慢地流干了血而死。你为什么那么恨二哥?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话里并出的每一个字都迅速而激烈,就像激光枪里射出的子弹一样。
                            大哥的嘴角翕动了几下,脸上的表情由吃惊转为愤怒,又由愤怒转为无奈:“雅问,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又这么问?你为什么非就认定是我害死了雷东呢?”
                            “你不用再抵赖了!二哥就是你杀的!你就是把他藏在这个柜子里的,我明明看见你对着那个蜡人说话,又哭又笑的,我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而且那天早上也是你把二哥的车开出去的!”
                            “雅问,你在胡说什么!这些话你都是听谁说的?”
                            “我知道你不会承认的,但是我绝不会让你得逞!从现在这一刻起,我不会再拿你当哥哥看,我要把这件事公布于众,让大家都知道!当然,你还有一条路,那就是自已从家搬出去!”
                            她说完了后就转身就走了,听见大哥在她身后低声说:“雅问,你不能这样……”
                            不知道为什么,大哥的声音好像有点不对劲儿。
                            但是她已经下定了主意,明天早上如果大哥还没有说出自已的选择,那她就把这件事说出来,她真的是一天也不能多等了,再等一个时辰她也要崩溃了。
                            她回到屋里,发现欢欢已经不在了,于是躺在床上拉起被子蒙住了头。也许是心里的包袱终于放下了的缘故,也许是因为这几天太劳心的缘故,她竟然很快就困了。
                            没过多久,她刚涌起的倦意就被楼梯上嘈杂的脚步声惊醒了,好像有很多人慌慌张张地在从她门口跑过。
                            外面好像是出什么事了,她迷迷糊糊地起来打开门,正好看见背着医药箱的阿杏。
                            “阿杏,大半夜的,出会么事了?”她喊了一声。
                            阿杏却没有理她,头也不回地急匆匆地进了大哥的工作室。
                            难道是大哥出了什么事?
                            糟了!她一下睡意全无:大哥该不会一时想不开……?
                            她立刻跟了过去。
                            大哥并没有死,但是他的情况很不好。她看见他趴在工作间的地上像一条狗一样张着嘴大口喘息,豆大的汗珠满脸都是。阿杏正想办法要把药剂喷到大哥的嘴里去,可他不停地躲闪,嘴里含糊不清地重复一句话,好像是“为什么……这样、对我”之类的。
                            “雷鹏,不用药你会死的!”阿杏不明白大哥为什么拒绝用药,急得喊了起来。
                            大哥哥一把推开阿杏,一头仰倒在地上,全身不停地剧烈抽搐。那急促而沉重的喘息声冷不丁让雅问想起了一件事——花园里的喘息声!


                          IP属地:四川102楼2013-01-04 1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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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4节:痛苦(6)
                              真的很相像,求救一样的喘息声!会不会大哥就是……?
                              “雅问,还愣着!还不快过来帮忙!”
                              阿杏的喝声惊醒了她,她赶紧跑过去用力抱起大哥早已被冷汗浸湿的上半身靠在自已怀里,再用力扳住他的双手,这样阿杏才可以固定住他的头,然后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将药剂喷了进去。
                              她能感觉到,大哥的那双眼睛,一直带着一种她说不出来的神色盯着她。她故意忍着不去看大哥的脸。
                              片刻的功夫,大哥的身体平静了下来,喘息声也消失了,只是,他仍然目光呆滞,愣愣地望着天花板,像傻了一样。
                              “真是,他的哮喘病都有两年没有发作过了,怎么突然又会这样?”阿杏伸手摸了摸大哥的额头,“雅问,你先在这里照顾你大哥,我下去拿些冰决,他好像有些发烧。”
                              她答应了一声,于是阿杏就下楼去了。
                              “大哥?大哥?”她轻轻拍打着大哥的肩,“你怎么样了,说句话好不好?”
                              可是大哥连哼都没有哼一声,甚至连眼珠子都不会转了,只是愣愣地望着天花板,就像失忆了一样。
                              看着大哥这副表情,雅问突然想到了小时候爸爸带着他们来和她一起玩捉迷藏的情景,只要轮到大哥来找,她总是第一个被抓到,但每次大哥都趁着没有看见放了她。
                              如果一个人的心碎了以后就可以将痛苦瞬间瓦解,那为什么她的心还是痛得这么厉害?
                              “我知道你想对我说什么,”她低下头不看那双空洞的眼睛,“可是你就算再怎么真心地忏悔,我也无法原谅你,因为二哥再也回不来了,他身上那四十多条伤口是无法抚平的。不止是我,所有的人,包括你的女儿欢欢,包括死去的爸爸,都不会原谅你!”
                              那个蜡人脸庞上滴落的泪水,似乎此刻正一滴一滴地滴在她心底出现裂痕的地方,每一下都让她感到钻心的疼痛。
                              “你一定会有报应的。”她淡淡地说。
                              是啊,报应,上天入地,都不能容下一颗恶毒的心。
                              她说完抬起头的时候,忽然看到了欢欢。欢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
                              欢欢歪着头,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打量着她和躺在她怀里的大哥。
                              那种眼神里,似乎隐藏着某种不妙的苗头。
                              子夜了,雅问终于按捺不住还是跟着欢欢提前藏到了花园里。
                              “欢欢,咱们躲在这里安不安全,一会儿能看到那个跳舞的人吗?”她半信半疑地环顾了一下四周。
                              “哎呀姑姑,放心好了,相信我,没错的。”欢欢抡起小手拍了拍自已的小鸡胸向她保证。
                              “相信你?”她更敢确信了。
                              “姑姑,你要相信一个小孩子是不会用这种事来骗人的。”欢欢一本正经地说,“那个人一直躲在这个位置跳舞,我不会记错的。我这么聪明,一定不会记错的啦。”
                              她无奈地冲欢欢撇了撇嘴:“我都跟着来了,也只好相信你了。”
                              欢欢立刻咧着嘴嘿嘿乐了两声。
                              这孩子,就是这样。
                              她们就像两只老猫似地卧在草丛里,一动不动,一直等了很长时间。
                              “欢欢,那个人今天不会来了吧?”
                              “姑姑,我已经听到声音了。”欢欢边说边回过头对着她做了个“嘘”的手势。
                              “什么声音?”她马上警惕地竖起了耳朵,“我没听到啊。”
                              “你快听,那个人来了。”
                              ……
                              这时她也听到了,一阵悉悉窣窣的声音由远及近,紧接着她们面前的草丛开始东倒西歪,有一阵好大的风席地而来,吹起了一地细小的沙粒,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只片刻的功夫,这阵风就停了。她的眼睛被尘土迷住了,也看不清现在周围的情况怎么样,只好按兵不动,一只手搂住早就吓得缩在她怀里的欢欢,一只手还在拼命揉着眼里的沙子。
                              有一股腥臭腥臭的味道忽地冲进她的鼻孔,一直钻到肺里,那就像是一条深不可测的臭水沟突然被炸开了以后所散发出来的味道。
                              有什么东西在“啪、啪、啪”地用力抽打着草丛,声音似乎就在她们身边。
                              看来果然是那个跳舞的人来了,终于可以看到这个神秘舞者的庐山真面目了。她小心地扒开草丛——在密密的草丛中,有一格不太清晰的影子在疯狂地扭来扭去。
                              可是她只是看见了这个人影的上半身,有头、有肩膀、有腰身,却独独看不见他的下半截身体。他那种跳舞的姿势似乎就像一根根植于土壤中的草,只要一有风吹就四处东倒西歪,这就跟她上次在望远镜里看到的情况是一样的。每一次他的上半身落到地面以后,就会发出很响的“啪”的一声,然后又立刻弹起,双手向上举,拼命向上伸展,像是、像是在发身长高一样。


                            IP属地:四川103楼2013-01-04 1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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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5节:痛苦(7)
                                她疑惑地皱起了眉,这似乎并不像是一种舞蹈,感觉倒像是那个跳“舞”的人受了某种刺激而表现出来的一种反应。
                                “姑姑,怎么这么臭啊?我快喘不上气了。”欢欢刚把头探出来又被熏得躲了回去。
                                “别出声,老老实实待着。”
                                她说着往前边挪了挪脚步,想看得更清楚一些,突然感到脚底下踩到了什么东西,那东西疼得扭动了一下,差点将她掀倒,吓了她一跳。
                                我踩到什么了?她赶紧把脚挪开。刚才踩到的那个东西又软、又圆,还会动,应该是一个什么动物。可是那动物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
                                她试探着又往前迈了一步,结果又踩到了刚才的那个东西。刹那之间那个东西喷薄而出一股强大的力量,这次一下将她抖翻在地,紧接着,一条像带子一样的东西啪地抽过她的脸,然后在半空中扬了扬,瞬间落下没入草丛中,草叶立刻东倒西歪稀哩哗啦响成一片。
                                她目瞪口呆地望着那条带子刚才扬起的方向,脑子里“嗡”的一声:刚才踩到的,不是什么动物,而是一条蛇的尾巴!
                                好大的一条蛇!
                                草叶稀哩哗啦的声音迅速远去,看来那条蛇游走了。
                                她忍不住摸了摸被抽得生疼生疼的半边脸颊,那条粗壮的蛇尾刚才几乎将她抽晕了。可是这会儿她也发现,那个“跳舞”的人也消失不见了。
                                看来那个跳舞的人发现她了。可惜,自始至终她都没有看见那个人的脸。
                                最让她惊诧的是,刚才那条蛇真的好大!那真是一条巨蟒!光尾巴就像老松木干那么粗了。
                                呱——呱——。半空中突然传来 凄厉的乌鸦叫声,跟哭丧一样。
                                对了,她这地想起来,都过了子夜了,月儿怎么还没来?
                                呱——呱——。又是两声之后,她看见了半空中一只乌鸦的影子正在飞过来。她一眼就认出,那正是她的月儿。
                                月儿飞得很低很低,落到她手臂上的时候她才发现月儿受伤了,她用手一摸月儿的羽毛,满手都是粘乎乎的血。
                                “跟我走吧。”
                                有人在说话!可是并不是欢欢的声音,欢欢刚才也被蛇尾扫到了,正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而且那是一种她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声音,明明是有人在说话,可又不像是人在说话。
                                “不用再找了,我就在你面前,快跟我走吧。”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就在面前?她的目光疑惑地扫视了一下四周,最后讶异地落在了月儿的身上。
                                “你才想到是我吗?”那只乌鸦的嘴又张开了。
                                “是你?”她的汗毛呼的全竖起来了,“你、你会说话?”
                                “是,是我。我现在伤得很严重,不能跟你说太多话,我要待在你的玉里养伤,你跟我走就是了。”
                                天呐!这只鸟竟然会说话?而且它是一只乌鸦!
                                圈套!圈套!她突然警醒自已分明掉进了一个圈套,从这只乌鸦第一次出现在她的窗口对着她笑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在它的掌握中了。
                                怪不得它天天晚上都那么准时地来找她,她原本以为这只是一只很有灵性的鸟罢了,谁知道这只乌鸦竟然可以开口说话,说人类的语言!
                                那么它每天晚上来找她,一定是有目的的,她一定早就是它算好的一个目标。
                                “你做好准备了吗?”月儿又问。
                                “你、你要带我去哪里?”
                                月儿疲惫地眨了一下眼睛,它知道雅问已经对它有戒心了。是啊,一只乌鸦突然开口说话,换作任何人都会被吓坏的。
                                但是,带雅问走,这是大蛇交给它的任务,它今天必须要做到。
                                “你不用怕,如果我对你有恶意的话,早就对你下手了,也不会等到今天,再说现在我这副样子你随便伸出一个指头就可以把我捏死。”月儿说着又对她笑了一下,就像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那样笑着,只不过,这一次的笑容里带出了许多苦涩,“我的主人命我带你去见他,他也同样不会伤害你的,相信我。现在,跟我走吧。”
                                月儿的话音刚落,雅问就发现这只乌鸦突然在她眼前不见了。
                                “月儿?月儿?”
                                “我在玉里。”声音竟是从她脖子上戴的那块玉里传出来的。
                                她手忙脚乱地把那块玉解下来对着月光一照,果然又看见了那只乌鸦。原来月儿就是她玉里的那只乌鸦,怪不得她后来发现玉里的乌鸦不见了,原为是它自已跑出来了。
                                她现在有些好奇了,倒真得很想跟着这只乌鸦去见一见那个所谓的“主人”。
                                “我要呆在这里疗伤,等你见到主人的时候,我就会好起来。”月儿说。
                                “你的主人到底是什么人?”
                                “我现在不能对你说,等见到了你就知道了。”
                                “可是,没有人领路我怎么走啊?”
                                “你要用手按住这块玉,嘴里念八遍‘清野下月光中天地始大蛇君’,然后闭上眼睛,自然就会被带走的。”
                                “那我走了以后还会活着回来吗?”
                                “当然!而且这次你必须去见主人,因为如果你不去的话你和你的家族就会有危险。”
                                月儿的话让她越来越好奇了,她还是决定去。
                                “可是,这小孩怎么办?”她指了指昏睡在地上的欢欢。
                                “我会安排,一会儿就会有人发现她的。”
                                玉里再没有的声音,月儿合上眼睛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一般。
                                她知道这只鸟再不打算给她任何答案,于是照它吩咐的那样,举起一只手按住那块玉,开始念到:“清野下月光中天地始    大蛇君。”
                                ……


                              IP属地:四川104楼2013-01-04 1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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