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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覆你的观念 慎入】精神病人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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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名:天才在左 疯子在右
——塔塔的死亡周刊


1楼2013-01-17 07:26回复
    因为某些原因,作者接触过很多精神病人。辩证点儿的说法是“至少在大多数人看来是精神病的人”。
    其实精神病人很好沟通,没想象的那么难。有相当数量的人逻辑上极为清晰——在他们自己的世界观里。当然,狂躁症的除外,那个得冒点儿风险——被打一类的,做好心理和生理准备就没大问题。我说的生理准备是逃跑。我又不是对方亲人,犯不着流着泪让对方揍,逃跑还是很必要的一项准备。
    精神病人也有性格,有喜欢滔滔不绝的,有没事儿招事儿的,有沉默的,有拐弯抹角的,跟大街上的人没啥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会做一些没精神病的人不能理解的事儿。做这些事儿的根源就在于:世界观的不同。对了,我就是要说这个!世界观!他们的世界观是令人匪夷所思的,也是很难理解的。所以,很多人认为精神病人是难以沟通的。
    实际上我觉得,跟正常人很难沟通,真的,我真这么想。


    通过百度相册上传2楼2013-01-17 0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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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那么,你爱你老婆吗?”
      他:“当然了,我是这么写的。”
      我:“孩子呢?”
      他有些不耐烦:“这种问题……还用问吗?”
      我:“不,我的意思是:你对他们的感情,是情节的设置和需要,并不是你自发的对吧?”
      他:“你的逻辑怎么又混乱了?我是主角,他们是主角的家人,我对他们的感情当然是真挚的。”
      我:“那你三年前为什么要企图杀了你孩子?”
      他:“我没杀。只是做个样子,好送我来这里。”
      我:“你是说你假装要那么做?为了来这里?”
      他:“我知道没人信,随便吧,但是那是必须做的,没读者喜欢看平淡的流水账,必须有个高潮。”
      我决定违反规定刺激他一下:“如果你在医院期间,你老婆出轨了呢?”
      他:“情节没有这个设定。”
      我:“你肯定。”
      他笑了:“你这个人啊……”
      我不失时机:“你承认我是人了?而不是你设定的角色了?”
      他:“我设定你的角色就是人,而且你完成了你要做的。”
      我:“我做什么?”
      他:“让我的思绪波动。”
      我似乎掉到他的圈套里了。
      我:“完成了后,我就不存在了吗?”
      他:“不,你继续你的生活,即便当我的小说结束后,你依旧会继续生活,只是读者看不到了,因为关于你,我不会描述给读者了。”
      我:“那这个小说,你的最后结局是什么?”
      他:“嗯,这是个问题,我还没想好……”
      我:“什么时候写完?”
      他:“写完了,你也不会知道,因为那是这个世界之外的事情了,超出你的理解范围,你怎么会知道写完了呢?”
      我:“…………”
      他饶有兴趣的看着我:“跟你聊天很好,谢谢,我快到时间了。”说完他眨了眨眼。
      那次谈话就这么结束了。之后我又去过两次,他不再对我说这些,转而山南海北的闲聊。不过那以后没多久,听说他有所好转,半年多后,出院观察了。出院那天我正好没事儿就去了,他跟他的主治医生和家人朋友谈笑风生,没怎么理我。临走时,他漫不经心的走到我身边,低声快速的说:“还记得第一次那张桌子吗?去看看桌子背面。”说完狡猾的笑了下,没再理我。
      费了好大劲我才找到我和他第一次会面的那张桌子。我趴下去看桌子底下,上面有很多指甲的划痕,依稀能辨认出歪歪斜斜的几个字。
      那是他和我第一次见面的日期,以及一句话:半年后离开。
      过后很久,我眼前都会浮现出他最后那狡猾的笑容。


      通过百度相册上传4楼2013-01-17 07: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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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篇《影子先生》

        跟这个女患者接触花了好多次才能正经坐下来交谈。因为她整日生活在恐惧中,她不相信任何人——家人,男朋友,好友,医生,心理专家,一律不信。
        她的恐惧来自她的梦境。
        因为她很安全,没有任何威胁(反复亲自观察的结果,我不信别人的观察报告,危及到我人身安全的事情,还是自己观察比较靠谱),所以那次我录音笔、纸张、铅笔那些带的一应俱全。
        我:“昨天你做梦了吗?”
        她:“我没睡。”
        她脸上的神态不是疲惫,而是警觉和长时间睡眠不足造成的苍白以及频临崩溃——有点儿歇斯底里的前兆。
        我:“怕做梦?”我有点儿后悔今天来了,所以决定小心翼翼的问话。
        她:“嗯。”
        我:“前天呢?睡了吗?”
        她:“睡了。”
        我:“睡的好吗?”
        她:“不好。”
        我:“做梦了?”
        她:“嗯。”
        我:“能告诉我梦见什么了吗?”
        她:“还是继续那些。”
        在我第一次看她的梦境描述的时候,我承认我有点儿惊奇,因为她记得自己从小到大的大多数梦境。而且据她自己说都是延续性的梦——也就是说:她梦里的生活基本上和现实一样,随着是时间流逝、因果关系而连贯的。最初她的问题在于经常把梦里的事情当做现实的,后来她逐渐接受了“两个世界”——现实生活和梦境生活。而现在的问题严重了,她的梦越来越恐怖。最要命的是:也是连续性的。想想看,一个永远不会完结的恐怖连续剧。
        我:“你知道我是来帮你的,你能告诉我最近一个月发生的事情吗?”我指的是在她的梦里。
        她咬着嘴唇,犹疑了好一会才缓缓的点了下头。
        我:“好了,开始吧。”
        她:“还记得影子先生吗?我发现他不是来帮我的。”
        这句话让我很震惊。影子先生是存在于她噩梦里除患者外唯一的人。衣着和样子看不清,总是以模糊的形象出现,而且,影子先生经常救她。最初我以为影子先生是患者对现实中某个仰慕男性的情感寄托,后来经过几次专业人士对她的催眠后,我发现不是,影子先生对她来说,是实实在在的梦中人物。
        我:“影子先生……不是救你的人吗?”
        她:“不是。”
        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她:“他已经开始拉着我跳楼了。”
        我稍稍松了口气:“是为了救你逃脱吧?原来不是有过吗?”
        她:“不是,我发现了他的目的。”
        我:“什么目的?”
        她:“他想让我和他死在一起。”
        我克制着自己的反应,用了个小花招,重复她最后一个词:“死在一起?”
        她:“对。”
        我不去追问,等着。
        她:“我告诉过你的,一年前的时候,他拉着我跳楼,每次都是刚刚跳我就醒了。最近一年醒的越来越晚了。”
        我:“你是说……”
        她好像鼓足勇气似得深吸了一口气:“每次都是他拉着我跳同一栋楼,最开始我没发现,后来我发现了。因为那栋楼其中一层的一个房间有个巨大的吊灯。因为最开始的时候我刚跳就醒了,后来每一次跳下来,都比上一次低几层才能醒过来。”
        我:“你的意思是:直到你注意到那个吊灯的时候你才留意每次都醒的晚了几层,在同一栋楼?”


        通过百度相册上传5楼2013-01-17 07: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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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嗯。”
          我:“还经常是那个40多层的楼吗?”
          她:“每一次。”
          我:“那个有吊灯的房间在几层?”
          她:“35。”
          我:“每次都能看到那扇窗?”
          她:“不是一扇窗,每次跳的位置不一样,但是那个楼的房间有很多窗户,所以后来每一次从一个新位置跳下去,我都会留意35层,我能从不同的角度看到那个巨大的吊灯。”
          我:“现在到几层才会醒?”
          她:“已经快一半了。”
          我:“…………”
          她:“我能看到地面离我越来越近,他拉着我的手,在我耳边笑。”
          我有点儿坐立不安:“不是每次都能梦见跳楼吧?”
          她:“不是。”
          我:“那么他还救你吗?”
          她恐惧的看着我:“他是怪物,他认得所有的路,所有的门,所有的出口入口,只要他拉住我的手,就没办法再松开,只能跟着他跑,喊不出来,也不能说话,只能跟着他跑,跑到那栋楼顶,跟着他跳下去。”
          如果不是彻底调查过她身边的每一个男性,如果不是有过那几次催眠,我几乎就认为她是生活中被男人虐待了。那样的话,事情到简单了。说实话,我真的希望事情是那么简单的,真的。
          我:“你现在还是看不清影子先生吗?”
          她:“跳楼的瞬间,能看清一点儿。”
          我盘算着身边有没有认识**那种专门画犯人容貌的高手。
          我:“他长什么样子?”
          她再次充满了恐惧的回答:“那不是人的脸……不是人的脸……不是……”
          我知道事情不好,她要发病了:“你喝水吗?”
          她看着我愣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不要。”
          那次谈话后不久、她再次入院了。医院特地安排了她的睡眠观察,报告很奇特:她大多数睡眠都是无梦的睡眠,真正做梦的时候,不超过2分钟,她产生梦的同时,身体开始痉挛,体表出汗,体温升高,然后就会醒,惊醒。每一次。
          最后一次和她谈话的时候,我还是问了那个人的长相。
          她压制着恐惧告诉我:影子先生的五官,在不停的变换着形状,彷佛很多人的面孔,快速的交替浮现在同一张脸上。


          通过百度相册上传6楼2013-01-17 07: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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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篇《四维虫子》

            他:“你好。”
            我:“你好。”
            他有着同龄人少有的镇定和口才,而且多少有点儿漫不经心的神态。但是眼睛里透露出的信息是一种渴望,对交流的渴望。
            如果把我接触的患者统计一个带给我痛苦程度排名的话,那么这位绝对可以跻身前五名。他是一个17岁的少年。
            在经过多达7次的失败接触后,我不得不花了大约两周的时间四处奔波——忙于奔图书馆,拜会物理学家和生物学家,听那些我会睡着的物理讲座,还抽空看了量子物理的基础书籍。我必须这么做,否则我没办法和他交流——因为听不懂。
            在经过痛苦恶补和硬着头皮的阅读后,我再次坐到了他面前。由于他未成年,所以每次和他见面都有他的父亲或母亲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坐着,同时承诺:不做任何影响我们交谈的事情——包括发出声音。
            我身后则坐着一位我搬来的外援:一位年轻的量子物理学教授。
            在少年漫不经心的目光注视下,我按下了录音笔的开关。
            他:“你怎么没带陈教授来?”
            我:“陈教授去医院检查身体了,所以不能来。”
            陈教授是一位物理学家——我曾经搬来的救兵,但是效果并不如我想的好。
            他:“哦,我说的那些书你看了没?”
            我:“我时间上没有你充裕,看的不多,但是还是认真看了一些。”
            他:“哦……那么,你是不是能理解我说的四维生物了?”
            我努力在大脑里搜索着我看过的那些物理名词:“嗯……不完全理解,第四维是指时间对吧?”
            他:“对。”看得出他兴致高了点儿。
            我:“我们是生活在长、宽、高,里面的三维生物,同时也经历着时间轴在…………”
            他不耐烦的打断我:“三维是长宽高?三维是长度、温度、数量!不是长宽高!长度里面包括长宽高!!!!” 【①】
            他说的没错,我努力让自己的记忆和情绪恢复常态,我居然会有点儿紧张。
            他:“要不你再回去看看书吧?”他丝毫不客气的打算轰我走。
            我:“其实你知道的,我并没有那么好的记忆力,而且我才接触这些,但是我的确看了。我承认我听某些课的时候睡着了,但是我还是尽量的听了很多,还有笔记。”我掏出我做的有关物理学笔记本子放在他面前。
            这时候坦诚是最有效的办法,他情绪缓和了很多。
            他:“好吧,我知道你很想了解我说的,所以我不再难为你了,尽可能的用你能听懂的方式告诉你。”
            我:“谢谢。”
            他:“其实我们都是四维生物,除了空间外,在时间线上我们也存在,只是必须遵从时间流的规律…………这个你听得懂吧?”
            我:“听得懂……”我身后的量子物理教授小声提醒我:“就是因果关系。”
            他:“对,就是因果关系。先要去按下开关,录音才会开始,如果没人按,录音不会开始。所以说,我们并不是绝对的四维生物,我们只能顺着时间流推进,不能逆反。而它不是。”
            我:“它,是指你说过的‘绝对四维生物’吗?”
            他:“嗯,它是真正存在于四维中的生物,四维对它来说,就像我们生活在三维空间一样。也就是说,它身体的一部分不是三维结构性的,是非物质的。”
            我:“这个我不明白。”


            7楼2013-01-17 0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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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说。”
              我:“除了你,你家人谁还见过你哥哥吗?”
              她:“妈妈见过哥哥,还经常说哥哥比我好,不淘气,不要这个那个,说哥哥比我听话。”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她:“我小的时候。”
              我:“是不是每次你淘气或者不听话的时候才这么说?”
              她:“我记不清了,好像不完全是,如果只是气话,我听得出来。”
              我:“《三只小猪》的故事是你哥哥告诉你的?”
              她:“嗯,我小时候很喜欢他讲这个故事给我听。”
              在这次谈话前不久,对“她”有过一次催眠,进入状态后,整个过程“她”都是在反复的讲《三只小猪》的故事,不接受任何提问,也不回答任何问题。自己一边讲一边笑。录音我听了,似乎有隐藏的东西在里面,但我死活没想明白为什么。
              那份记录现在在我手里。
              我:“你哥哥什么时候开始讲这个故事给你的?”
              她:“在我第一次见到哥哥的时候,那时候我好高兴啊,他陪我说话,陪我玩儿,给我讲《三只小猪》的故事。说它们一起对抗大灰狼,很团结,尤其是老三,很聪明…………”
              她开始不管不顾的讲这个故事,听得时候我一直在观察。突然,好像什么东西在我脑子里闪现了一下,我努力去捕捉。猛然间,明白了!我漏了一个重大的问题,这个时候我才彻底醒悟过来。在急不可耐的翻看了手头的资料后,我想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等“她”讲完故事后,我又胡扯了几句就离开了。
              几天后,我拿到了对“她”做的全天候观察录像。
              我快速的播放着,急着证实我所判断的是否正确。
              画面上显示前两天的夜里都一切正常。
              在第三天,“她”在熟睡中似乎被谁叫醒了。“她”努力揉着眼睛,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兴奋的起身扑向什么,然后“她”双臂紧紧的环抱着自己的双肩。而同时,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
              看得出那是一个男人,完全符合他身体相貌感觉的一个男人,那是他。
              我点上了一根烟,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后面的画面已经不重要了,看不看没所谓了。
              “她”没有第六感,也没有鬼怪的跟随,当然也没有什么扯淡的哥哥。
              “她”那不存在的哥哥,就是“她”的多重人格。


              通过百度相册上传10楼2013-01-17 07: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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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篇《进化惯性》

                他:“我说的不是推翻,而是能不能尝试。当然了,如果有人不喜欢,那他可以自行选择。不过我推荐这种新的生活方式,谁说就非得按照惯性生活下去了?我觉得这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为什么你不试试看呢?假设你住在一个四通八达的路口,你每天下班总是会走某一条路,那是因为你习惯了,对吧?你应该尝试一下走别的路回家。也许那条路上美女更多,也许会有飞碟飞过,也许会有更好看的街景……生活方式也一样,你应该摆脱惯性试试新的方式,不要遵从自己已经养成的习惯。习惯不见得都是好的,抽烟就不是好习惯……而且习惯下面隐藏的东西更复杂。比方说周末大家都去酒吧,有人会说那是习惯,其实为了勾女……习惯只是个借口,不是理由对吧?所以我真的觉得你有必要换一下习惯。”
                眼前这位患者的逻辑思维、世界观和我完全不是一个次元的——我是说视角。他已经用了将近3个小时表达自己的思想,并且坚定自己的信念——同时还企图说服我……总之是一种偏执的状态。
                我:“刚刚你说的我可以接受,但是貌似你所要改变的根本比这个复杂,这不是一个人的事儿,牵动整个社会,甚至牵动了整个人类文明。”
                他:“人类文明怎么了?很高贵?不能改变?谁说的?神说的?人说的?人说的吧?那就好办了,我还以为是神说的呢!”
                我郁闷的看着他。
                他:“你真的应该尝试,你不尝试怎么知道好坏呢?”
                我:“听你说我已经基本算是尝试了啊?你已经说的很多了。”
                他:“你为什么不进一步尝试呢?”
                我:“一盘菜端上来,我犯不着全吃了才能判断出这盘菜馊了吧?”
                他:“嗯……我明白的你的顾虑了……这样吧,我从基础给你讲起?”
                我苦笑着点了下头。
                他:“首先,你不觉得你的生活、你的周围都很奇怪吗?”
                我:“怎么奇怪了?”
                他:“你要上班,你得工作,你跟同事吃饭聊天打情骂俏,然后你下班,赶路约会回家或者去酒吧,要不你就打球唱歌洗澡……这些多奇怪啊?”
                我:“我还是没听出哪儿奇怪来。”
                他:“那好吧,我问你:你为什么那么做?”
                我:“哎??”说实话我被问得一愣。
                他:“现在明白了吧?”
                我:“不是很明白……我觉得那是我的生活啊。”
                他一脸很崩溃的表情,我认为那应该是我才该有的表情。
                他:“你没看清本质。我来顺着这根线索展开啊:你这么做,是因为大家都这么做,对吧?为什么大家都这么做呢?因为我们身处社会当中,对吧?为什么会身处社会当中呢?因为这几千年都是这样的,对吧?为什么这几千年都是这样的呢?因为从十几万年前,我们就是群居的;为什么要群居呢?因为我们的个体不够强大,所以我们聚集在一起彼此保护,也多了生存机会。一个猿人放哨,剩下的猿人采集啊,捕鱼啊什么啊的。这时候老虎来了,放哨的看见了就吼,大家听见吼都不干活了,全上树了,安全了。后来大家一起研究出了武器,什么投石啊,什么石矛啊,什么弓箭啊,于是大家一起去打猎,这时候遇到老虎不上树了,你仍石头我射箭他投长矛,胆子大没准冲上去咬一口或者踹一脚……你别笑,我在说事实。我们,人类,就是这么生活过来的,因为我们曾经很弱小,所以我们聚集在一起。现在我们还聚集在一起,就是完全的破坏行为了!好好的森林,没了,变城市了,人在这个区域是安全的,但是既然安全了为什么还要扎堆呢?因为习惯扎堆了。我觉得人类现在有那么多厉害的武器,就个体生活在自然界呗,住树林,住山谷,住的自然点儿就成了,扎什么堆啊?为什么非要跟着那么原始的惯性生活啊?就不能突破吗?住野外挺好啊,也别吃什么大餐了,自己狩猎,天天吃野味,还高级呢……”


                通过百度相册上传13楼2013-01-17 0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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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篇《飞禽走兽》

                  她是非常特殊的一个案例。至今我都认为不能称之为病例,因为她的情况特殊到我闻所未闻。也许是一种返祖现象,也许是一种进化现象,我不能确定到底是什么,甚至我对这个案例成因(可能,我不确定)的更深入了解,也是在与她接触后两年才进一步得到的。
                  从我推门,进来,坐下,到拿出录音笔,本子、笔,摆好抬头看着她,她都一直饶有兴趣的在观察着我。
                  她是一个19岁看上去很开朗很漂亮的女孩。感觉就透着率真,单纯。直直的长发披肩,嘴巴惊奇的半张着,充满了好奇的看着我。容貌配合表情简直可爱的一塌糊涂。
                  当我按下录音键后发现她还在直勾勾的盯着我时,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我:“呃……你好。”
                  她愣了一下,回了一下神:“你好。”然后接着充满兴趣的盯着我仔细看。
                  我脸红了:“你……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她似笑非笑的还是在看:“啊?什么?”
                  我:“我有什么没整理好或者脸上粘了什么吗?”
                  她似乎是定睛仔细看了下我才确定:“没啊,你脸上什么的都没有。”
                  我:“那你的表情……还有那么一直看着我是为什么?”
                  她笑出声来了:“真有意思,我头一次看蜘蛛说话哎!哈哈哈!”
                  我莫名其妙:“我是蜘蛛?”
                  她彻底回过神来了,依旧毫不掩饰自己的惊奇:“是啊。”
                  我:“你是说,我长得象蜘蛛吗?”
                  她:“不,你就是。”
                  我愣了下,低头翻看着有关她的说明和描述,没看到写她有痴呆症状,只说她有臆想。
                  她:“不好意思啊,我没恶意,只是我头一回见到蜘蛛。说实话你刚进来我吓了一跳,有点怕,但是等你关门的时候我觉得不可怕,很卡通,那么多爪子安排的井井有条的,摆本子的时候超级可爱!哈哈哈哈!”看她笑不是病态的,是真的忍不住了。
                  我:“我在你看来是蜘蛛吗?”
                  她:“嗯,但是没贬义,也不是我成心这么说的。其实我知道你们觉得我有病,可是我觉得我没病。”她停了一下压住了下一轮笑声才继续:“我也是几年前才知道只有我这样的,我一直以为大家都是这样呢。”
                  我:“你是什么样的?”
                  她:“我能把人看成动物。”
                  我:“每一个人?”
                  她:“嗯。”
                  我:“都是蜘蛛吗?”
                  她:“不,不一样。各种各样的动物。”
                  我:“你能讲一下都有什么动物吗?”
                  她:“什么动物都有。大型动物也有,小型动物也有。昆虫还真不多,蜘蛛我是头一次见,觉得好玩儿,所以刚才没脸没皮的傻笑了半天,你别介意啊。”
                  面对这么漂亮可爱的女孩我怎么会介意呢,要介意也是对别人介意嘛——比方说我们院的领导。
                  我:“我不介意,但是我想听你详细的说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现在的她终于表情平静了很多:“我知道你们都不能理解,觉得我可能有病,但是我不怕,大不了说自己看人不是动物就没事儿了。我觉得你没恶意,那就跟你说吧:我小的时候,从我记事儿的时候就是这样了。我看到的人,是双重的,如果我模糊着去看,看到的人就是动物,除非我正式的看才是人。你知道什么是模糊的看吧?就是那种发呆似得看,眼前有点儿虚影儿的感觉……”


                  通过百度相册上传15楼2013-01-17 0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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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你指的是散瞳状态吧?”
                    她:“散瞳?可能吧,我不熟你们那些说法,反正就是模糊着看就成了。大概因为我从小就是这样,所以没觉得怎么可怕。但是找了不少麻烦。我们小学有个老师,是个翻鼻孔的大猩猩!哈哈哈哈, 他上课挠后脑勺的时候太逗了,他还老喜欢挠,哈哈哈!我就笑,老师就不高兴。那时候小,也说不明白,同学问我为什么笑,我就说大猩猩挠后脑勺多逗啊,结果同学都私下管那个老师叫大猩猩,后来老师知道了,找了我爸去学校,很尅(音kei)了我一顿。回家的路上我跟爸爸说了,还学给他看,他也笑得前仰后合的。不过后来跟我说不许给老师起外号,要尊敬老师……”
                    她连说带比划兴奋的讲了她在小学的好几件事情,边说边笑,最后我不得不打断她的自娱自乐:“你等一下啊,我想知道你看人有没有不是其他动物的?就是人?”
                    她:“没有,都是动物!哈哈哈~”
                    我:“你能告诉我你的父母都是什么动物吗?”
                    她:“我妈是猫,她跟我爸闹脾气的时候后背毛都乍起来,背着耳朵,可凶了;我爸是一种很大的鱼,我不认识,我知道什么样,海里的那种,很大,大翅膀、大嘴,没牙……不是真的没牙啊,我爸有牙,我是说他动物的时候没牙。很大,不对,也没那么大……反正好像是吃小鱼还是浮游生物来的一种鱼,我在《动物世界》和水族馆都见过。”
                    她的表情绝对不是病态的兴奋,而且不亢奋,是自然的那种表达,很坦诚。坦诚到我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力有问题了。
                    我:“那你是什么动物呢?”
                    她:“我是鼹鼠啊!”
                    我:“鼹鼠?《鼹鼠的故事》里面那只?”
                    她:“不不不,是真的鼹鼠。眼睛很小,还老眯着,一身黄毛,短短的,鼻子湿漉漉的,粉的,前后爪都是粉粉的,指甲都快成铲子了,这个是我最不喜欢的。”
                    我:“你照镜子能看见?”
                    她:“嗯,直接看也成。我自己看自己爪子就不能虚着看,因为我不喜欢,要是没指甲就小粉爪就好了……”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一脸遗憾。
                    我攥着笔不知道该写什么,只好接着问:“你有看人不是动物的时候吗?比如某些时刻?”
                    她认真的想着:“嗯……没有,还真没有……对了!有!我看照片,看电影电视都没,都是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觉得我有点儿费解,目前看她很正常,没有任何病态表现,既不急躁也不偏执,性格开朗而绝对不是亢奋。但是她所说的却匪夷所思。我决定从我自己入手。
                    我:“你看我是什么样的蜘蛛?”
                    她:“我只见过你这种,等我看看啊。”说完她靠在椅背上开始“虚”着看我。
                    我观察了一下,她的确是放松了眼肌在散瞳。
                    她:“你……身上有花纹,但是都是直直的线条,像画上去的……你的爪子……不对是腿可真长,不过没有真的大蜘蛛那种毛……你像是塑料的。”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嗯,你刚才低头看手里的纸的时候,我虚着看你是在织网……你眼睛真亮,大灯泡似得,还能反光,嘴没大牙……是那种蚂蚱似得两大瓣儿……”
                    我觉得自己有点儿恶心就打断了她:“好了,别看了,我觉自己得很吓人了。”我低头仔细看对她的简述。
                    她:“你又在织网了!”
                    我抬起头:“什么样的网?”
                    她停止了“虚着”的状态,回神仔细想着:“嗯……是先不知道从哪儿拉出一根线,然后缠在前腿上,又拉出一根线,也缠在前腿上,很整齐的排着……”
                    我:“很快吗?”
                    她:“不,时快时慢。”
                    我猛然间意识到,那是我低头在整理自己的思路。
                    我:“你再虚着看一下,如果我织网就说出来。”
                    我猜她看到我的织网行为就是我在思考,我把各种可能性挨个理顺希望从中找出个解释……
                    她:“又在织了!”
                    我并没看资料或者写什么,只是自己在想。
                    我:“我大概知道你是什么情况了,你有没有看见过很奇怪的动物?”
                    她:“没有,都是我知道的,不过有我叫不出名字的,奇怪的……还真没有。”
                    ……
                    我觉得她可能具有一种特别的感觉,比普通人强烈的多的的感觉,她看到的人类,直接映射为某种动物。但是我需要确定,因为这太离谱了。
                    后面大约花了几周的时间,我先查了一些动物习性,又了解了她的父母,跟我想的有些出入,但是总体来说差的不远。
                    她的“猫”妈妈是个小心谨慎的人,为人精细,但是外表给人漫不经心的感觉;她的“鱼”爸爸是蝠鱝(魔魟),平时慢条斯理的,但是心理年龄相对年轻,啥都好奇。对于“鼹鼠”的她,的确比较形象。看着开朗,其实是那种胆小怕事的女孩,偷偷摸摸淘个气捣个乱成,大事儿绝对没她。基本算她性格。出于好奇,让她见了几个我的同事,她说的每一种动物的确对同事性格抓的比较准,这让我很惊奇。
                    想着她的世界都是满街的老虎喜鹊狗熊兔子章鱼,我觉得多少有点儿羡慕。
                    最后我没办法定义她有任何精神方面的疾病,也不可能有——完全拜她开朗的性格所致。不过我告诉她不要对谁都说这件事儿,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但是我没告诉她我很向往她惊人的天赋。
                    大约两年后一个学医的朋友告诉我一个生物器官:鼻犁器(费尔蒙嗅器,vomeronasal organ)很多动物身上都有这个器官。那是一个特殊的感知器官,动物可以通过鼻犁器收集飘散在空气中的残留化学物质,从而判断对方的性别、威胁与否,甚至可以用来猎物追踪、预知地震。这就是人们常说很多动物拥有的“第六感”。人类虽然还存在这个器官,但都已经高度退化。我当时立刻想到了她的自我描述:鼹鼠——嗅觉远远强于视觉。也许她的鼻犁器特别发达吧?当然那是我瞎猜的。不过,说句无责任的感慨:有时候眼睛看到的,还真不一定就是真实的。


                    通过百度相册上传16楼2013-01-17 0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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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篇《颅骨穿孔——前篇》

                      这位是自己找上门的,好像是朋友的朋友的亲戚,反正拐好多弯儿找到我的,类似于 “我是超人表弟朋友的邻居”那种关系。
                      他衣着考究,干净整洁,30多不到40岁的样子,人看上去是那种聪明睿智的类型。感觉应该属于事业有成的人,反正不属于那种在温饱线上挣扎的人——我指表情神态什么的。他找我的目的很简单……但是后来事情就复杂了,
                      鉴于篇幅较长,故拆分为两篇。
                      【《异能追寻者》 】
                      =====================================================================
                      寒暄之后,他干净利落的切入正题。
                      他:“你知道颅骨穿孔吧?”
                      我:“脑科手术?”
                      他:“对。”
                      我:“怎么了?”
                      他:“我想做,不过不是因为病,而是我想做。”
                      我:“你说的是国外那些纹身爱好者那种?我劝你别做。”
                      他:“不是那种,是和神学和宗教有关的。”
                      我脑子里依稀有点儿印象,好像上什么课的时候讲过一些,相关资料也看过点儿,但是很少,一带而过。
                      我:“欧洲古代的?”
                      他:“没错,看来你还是知道点儿的,好多人都不知道。”
                      我:“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
                      他:“你知道多少?”
                      我:“只知道跟宗教有点儿关系。反正是在脑袋上打孔,也有整个开颅的……”
                      他:“嗯,是这样。其实开颅手术几千年前就存在,各种方式的开颅,有钻孔的,有消去一块的,还有干脆整个头盖骨打开的。最初的目的因为没有任何记载,所以在考古界一直不是很理解,认为可能是为了减轻头疼或者为了一种时髦。不过,几个世纪前的欧洲倒是有这方面的记载,还很详细。”
                      我:“嗯,我知道的就是欧洲。但是你说的起源自几千年前……那个跟欧洲的有关系吗?没有明确史料记载吧?”
                      他:“没有,但问题关键不是要个说法。”
                      我笑了下:“你不是真想实践吧?”
                      他没正面回答我:“为什么这么做你应该知道吧?”
                      我:“嗯,有印象,好像成因是说当时的宗教团体注意到人在婴儿时期,颅骨不是闭合的,有个很大的缝隙,也就是俗称的‘囟(音xin)门儿’;人胎儿期在子宫内,脑部不会发育的太大,那是为了出生时候的顺畅,以免造成难产。在出生后一直到闭合前,大脑才是处于高速发育的状态。大约一两岁后,那个缝隙才渐渐的闭合、钙化,成为保护大脑的颅骨。成人头顶的头骨中间都会有闭合后的痕迹。”
                      他:“没错,就是这样。”
                      我:“在颅骨缝隙闭合后,脑腔成了封闭状态,脑体积不再增大,因为有了颅压,血液不会再向原来那样大量的流向脑部了。一些宗教组织注意到了这个后,设想能不能人为的在颅骨开孔,减少颅压,让血液还象原来婴儿时期那样大量流向脑部,企图造成人为的大脑二次生长。结果就有了这个手术。”
                      他:“嗯,Trepanation,也就是颅骨穿孔。”
                      我:“你信那个?”
                      他:“为什么不信?”
                      我有点儿诧异:“我记得成人大脑的皮质层和脑膜不允许大脑再增大了吧?而且颅腔也就那么大了……”
                      他笑的很自信:“没错,成人骨质已经钙化了,颅腔就那么大了,即便穿孔后脑容积也没可能再增加。但是颅压减轻了,大脑还是比原先得到了更多血液、更多的养分。”


                      通过百度相册上传17楼2013-01-17 0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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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人长相吗?”
                        他:“不知道,我看不清。”
                        我:“你搬出去住吧?暂时先别住家里了。”
                        他绝望的看着我:“没用,这些天我试了,酒店,朋友家,车里,都没用,别人也看不见!明明就在那里都看不见!而且,不用到夜里,白天很黑的地方它也会在,它到处跟着我。只要黑一点儿的环境,它就出来了,慢慢的,不停的在往外掏自己内脏,我真的受不了那个掏出来撕裂的声音了……”
                        我:“……嗯……你有没有尝试着沟通或者接触它……”这话我自己说了都觉得扯淡。
                        他:“他是透明的,我扔过去的东西都穿透了……”
                        我看到他脸上的冷汗流的象水一样。
                        我:“但是那个东西不是没伤害你吗?”
                        他:“它的内脏快掏完了,最近晚上拉扯出来的东西已经很少了,我能看到它的手会在肚子里找很久。找不到的时候,就抬头死死的盯着我……”
                        他的衣领已经被汗水湿透了,人也很虚弱的状态,似乎在挣扎着坐稳:“…我不行了……” 说着他撒手掉了水杯,人也跟着顺着椅子瘫下去了。我赶紧绕过去扶着他。我吓坏了,脑子就一个念头:千万别死我办公室。可能是我这人比较自私吧?或者胆小,但是我当时就是那么想的。
                        ……
                        ……
                        几个小时后他躺在病床上昏睡着,我问我的朋友、也是我送到那家医院的医生:“他是虚脱吧?”
                        医生:“嗯,低血糖,也睡眠不足……你说的那个颅骨穿孔的就是他?”
                        我:“嗯,是。”
                        医生:“你当时怎么不收了治疗啊?”
                        我:“他那会儿比你还正常呢,我怎么收?”
                        医生:“……要不观察吧,不过床位明儿中午前必须腾出来。”
                        我:“嗯,没问题,我再想办法。”
                        当天傍晚,介绍他找我的朋友来了,朋友的朋友也来了。我问出了他的家人电话。当晚是他亲属陪着他的,三个!少了他闹腾。
                        晚上到家我打电话给了另一个专干骨科的朋友,大致说了情况后问能不能把患者颅骨那个洞堵上。他说最好先问问做穿孔手术那人,这样保险。如果是钻的话可能好堵一点儿,如果是一片片削的就麻烦点儿,但是能堵上。
                        第二天我又去了医院,听说他闹腾了一夜,除了哭就是哆嗦。
                        我费了半天劲总算要来了给他做颅骨穿孔手术医生的电话。
                        然后我跑到外面去打电话——因为我很想痛骂那人一顿,为了钱啥都敢干!
                        不过我没能骂成,因为给他做手术的医生很明确、并且坚定的在电话那头告诉我:“我是被他缠的不行了才做手术的,但是出于安全考虑,我并没给他颅骨穿孔,只是做了个表皮创面后,削薄了一小片头骨而已,穿什么孔啊,你以为我不怕出事儿啊…………”挂了电话后,我决定,帮患者换一家对症的医院。
                        在我往回走的时候,我想起了一个故事:一个姓叶的古人,很喜欢龙……
                        也就是于此同时,那个曾经困扰我很久的问题,又再次困扰着我:到底什么才是真实?
                        ===========================================================================
                        【特别声明】
                        本文第八、第九篇提到的颅骨穿孔(Trepanation)的手术说明、手术动机及获得“异能”统计数据,均源自欧洲历史文献记录。但值得一提的是,所有一手资料全部出自非官方记载(由民间记载,并且有严重的极端宗教忽悠成分)。有兴趣、并且有能力翻译的朋友不妨自己找来确认(笔者在这里就不做书目推荐了)。
                        特别强调的是:本文笔者并不认同这种手术及手术后获得的所谓“能力”,请读者不要轻信这种手术以及所带来的“能力”。如果有人因看完本文执意尝试颅骨穿孔(Trepanation),那么一切后果均与本文笔者无关。
                        特此声明


                        通过百度相册上传20楼2013-01-17 0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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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篇《生命的尽头》

                          有那么一个精神病人,整天啥也不干,就穿一身黑雨衣举着一把花雨伞蹲在院子里潮湿黑暗的角落,就那么蹲着,一天一天的不动。架走他他也不挣扎,有机会还穿着那身行头打着花雨伞原位蹲回去,那是相当的执着。很多精神病医师和专家都来看过,折腾几天连句回答都没有。于是大家都放弃了,说那个精神病人没救了。有天一个心理学专家去了,他不问什么,只是穿的和病人一样,也打了一把花雨伞跟他蹲在一起。每天都是。就这样过了一个礼拜,终于有一天,那个病人主动开口了。他悄悄的往心理专家这里凑了凑,低声问:“你也是蘑菇?”
                          这是我很早以前听过的一个笑话,好笑吗?
                          我不觉得。
                          类似的事情我也做过,当然,我不是什么心理专家,也没把握能治好那个患者,但是我需要她的认同才能了解她的视角、她的世界观。
                          她曾经是个教师,后来突然就变了。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就是蹲在石头或者花草前仔细的研究,有时候甚至趴在那里低声的嘀咕——对着当时她面对的任何东西,也许是石头,也许是棵树,也许什么都没有,但是她如此的执着,好几年没跟人任何人说过一句话,就自己认真做那些事儿,老公孩子都急疯了她也无视。
                          在多次企图交谈失败后,她的身边多了一个人,跟她做着同样的事情,那是我。
                          与她不同的是:我是装的,手里攥着录音笔随时准备打开。
                          那十几天很难熬,没事儿我就跑去假装研究那些花花草草、石头树木。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我猜我也快入院了。
                          半个月之后,她注意到了我,而且是刚刚发现似得惊奇。
                          她:“你在干吗?”
                          我假装也刚发现她:“啊?为什么告诉你?你又在干吗?”
                          她没想到我会反问,愣了一下:“你到底在干吗?”
                          我:“我不告诉你。”说完我继续假装兴致盎然的看着眼前那根蔫了的草。
                          她往我跟前凑了凑,也看那根草。
                          我装作很神秘的用手捂上不让看。
                          她抬头看着我:“这个我看过了,没什么大不了的。那边好多呢。”
                          我:“你没看明白,这个不一样。”
                          她充满好奇的问我:“怎么不一样?”
                          我:“我不告诉你!”
                          她:“你要是告诉我怎么不一样了,我就告诉你我知道的。”
                          我假装天真的看着她,那会儿我觉得自己表情跟个白痴没区别。
                          我:“真的?不过你知道的应该没我的好。”
                          她脸上的表情像是看着小孩似得忍着笑:“你不会吃亏的,我知道的可是大秘密,绝对比你的好!怎么样?”
                          我知道她已经坚定下来了,她对我说话的态度明显是哄着我,我需要的就是她产生优越感。
                          我:“说话算数?”
                          她:“算数,你先说吧。”
                          我松开捂着的手:“你看,草尖这里吊着个虫子,所以这根草有点儿蔫儿了,其实是虫子吃的。”
                          她不以为然的看着我:“这有什么啊,你知道的这个不算什么。”
                          我不服气的反问:“那你知道的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她笑了下:“我知道的可是了不起的事儿,还没人发现呢!”
                          我假装不感兴趣低下头继续看那根蔫了的草,以及那个不存在的虫子(汗)。
                          她炫耀的说:“你那个太低级了,不算高级生命。”


                          通过百度相册上传21楼2013-01-17 0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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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什么是高级生命?”
                            她神秘的笑了下:“听听我这个吧,你会吓到的!”
                            我将信将疑的看着她。
                            她拉着我坐在原地:“你知道咱们是人吧?”
                            我:“……”
                            她:“我开始觉得没什么,后来我发现,人不够高级。你也知道好多科学家都在找跟地球相似的星球吧?为了什么?为了找跟人类的相似的生物。”
                            我:“这我早知道了!”
                            她笑了:“你先别着急,听我说。我开始不明白,为什么要找跟人类相似的生物呢?也许那个星球上的生物都是机器人似得,也许他们都是在硅元素基础上建立的生命……你知道人是什么元素基础上建立的生命吗?”
                            我:“碳元素呗,这谁都知道!”
                            她:“哎?你知道的还挺多……我开始就想,那些科学家太笨了,非得跟地球上生物类似才能算是生物啊?太傻了。不过,后来我想明白了,如果那个星球上的外星人跟人类不一样,外星人不呼吸氧气,不吃碳水化合物,它们吸入硫酸,吃塑料就能生活,那我们就很难跟他们沟通了。所以,科学家不笨,他们先找到跟地球类似的环境,大家都吸氧气,都喝水吃大白菜,这样才有共同点,生命基本形态相同,才有沟通的可能,对吧?”
                            我不屑的看着她:“这算你的发现?”
                            她耐心的解释:“当然不算我的发现,但是我想的更深,既然生命有那么多方式,也许身边的一些东西就是生命,只是我们不知道它们是生命罢了,所以我开始研究它们,我觉得我在地球上就能找到新的生命形式。”
                            我:“那你都发现什么是生命了?”
                            她神秘的笑了:“蚂蚁,知道吧?那就是跟我们不一样的形式!”
                            我:“呸!小孩都知道蚂蚁是昆虫!”
                            她:“但是,大家都不知道,其实蚂蚁是细胞。”
                            我:“啊?什么细胞?”
                            她:“怎么样,你不知道吧?我告诉你:其实蚂蚁都是一种生命的细胞。我命名为‘松散生命’。其实蚁后就是大脑,兵蚁就是身体的防卫组织,工蚁都是细胞,也是嘴,也是手,用来找食物,用来传递,用来让大脑维持。蚁后作为大脑,还得兼顾生殖系统。工蚁聚在一起运输的时候,其实就是血液在输送养分,工蚁是兼顾好多种功能,还得培养新生的细胞——就是幼蚁。蚂蚁之间传达信号是靠化学物质,对吧?人也是啊,你不用指挥你的细胞,细胞之间自己就解决了!明白吧?其实蚂蚁是生命形式的另一种,不是简单的昆虫。你养过蚂蚁没?没养过吧。你养几只蚂蚁,它们没几天就死了,就算每天给吃的也得死,因为失去大脑的指挥了。你必须养好多只它们才会活。就跟取下一片人体组织培养似得,只是比人体组织好活。咱们看蚂蚁,就看到蚂蚁在爬,其实呢?咱们根本没看全!蚂蚁,只是细胞。整个蚁群才是完整的生命!松散生命!”
                            我觉得很神奇,但是我打算知道更多:“就这点儿啊?”
                            她:“那可不止这点,石头很可能也是生命,只是形式不一样,我们总是想:生命有眼睛,有鼻子胳膊腿,其实石头是另一种生命。它们看着不动,其实也会动的,只是太慢了,但是我们感觉不到,它们的动是被动的,风吹啊,水冲啊,动物踢起来啊,都能动。但是石头不愿意动,因为它们乱动会死的。”
                            我:“石头怎么死?”
                            她:“磨损啊,磨没了就死了。”
                            我:“你先得证明石头是生命,才能证明石头会死吧?”
                            她:“石头磨损了掉下来的渣滓可能是土,可能是沙,地球就是这些组成的吧?土里面的养分能种出粮食来,能种出菜来,动物和人就吃了……吃肉也一样,只是多了道手续!然后人死了变成灰了,或者埋了腐烂了,又还原为那些沙啊土啊里面的养分了,然后那些包含着养分的沙子和土再聚集在一起成了石头,石头就是生命。”
                            我:“聚在一起怎么就是生命了?”
                            她严肃的看着我:“大脑就是肉,怎么有的思维?”
                            我愣住了。
                            她得意的笑了:“不知道了?聚在一起,就是生命!人是,蚂蚁组成的松散生命是,石头也一样,沙子和土聚在一起,就会有思维,就是生命!石头听不懂我们说话,也不认为我们是生命。在它们看来,我们动作太快,生的太快,死的太快的。你拿着石头盖了房子,石头还没感觉到变化呢,几百年房子可能早塌了,石头们早就又是普通石头了,因为几百年对石头来说不算什么。在石头看来,我们就算原地站一辈子,它们也看不到我们,太短了!”
                            我目瞪口呆。
                            她轻松的看着我:“怎么样?你不行吧?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和石头沟通。研究完这个,我再找找看有没有看人类象石头一样的生物。也许就在我们眼前,我们看不到。”说完她得意的笑着又蹲在一块石头边仔细的看着。
                            我不再假装研究那根草,站起身来悄悄走了,怕打扰了她。
                            后来差不多有那么一个多月吧?我都会留意路边的石头。
                            石头那漫长的生命,在人类看来,几乎没有尽头。



                            通过百度相册上传22楼2013-01-17 0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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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篇《杀戮动物》

                              他基本是被“固定”在椅子上的,椅子牢牢的被固定在地上。
                              他:“怎么又做分析啊?就一个人?”
                              我:“我不是给你做鉴定的专家,过几天会有专家组的。”
                              他:“哦,就是聊聊是吧?”
                              我:“对。”
                              他:“聊什么?杀人动机?我说了没动机。” 他的表情怡然自得。
                              杀人,这么惊心动魄字眼在他嘴里说出来就像吃饭打牌那么轻松。
                              我又翻了下资料,他一共杀了22个人。男女老幼都有——包括在牢里。而且,大多都没动机。我决定换个角度问。
                              我:“你杀过动物吗?”
                              他:“那可多了。”
                              我:“第一次杀的什么动物?”
                              他:“狗。”
                              我:“为什么?”
                              他:“它对我叫。”
                              我:“没别的原因?”
                              他在椅子上扭了一下:“有。”
                              我:“什么原因?”
                              他:“我觉得那狗也看不起我。”
                              我:“也?是什么意思?”
                              他:“能给我根烟吗?”
                              旁边的工作人员点上根烟递给他,他勉强抬起手接过来,费力的低下头吸烟。
                              我等着。
                              他:“我小时候特胖,同学都笑话我。叫我肥猪,叫我板油村村长,我假装没事儿,其实心里恨死他们了,但是又打不过他们人多,我都忍着。后来路过一个同学家,他们家狗对我叫,我知道那是狗看到它主人看不起我了,所以也看不起我,我半夜就去用绳套把狗勒住弄出来,拉河边杀了。”
                              我:“怎么杀的?”
                              他:“拿我们家菜刀把狗头剁烂了。”
                              我:“之后开始就有了杀人的念头?”
                              他:“没有,开始弄了一身血,觉得很恶心。回家洗的时候,我觉得血的颜色很鲜艳、很漂亮,那种红画不出来。看着那种红色被水冲下去,露出我手的肉色我觉得心里特别舒服。”
                              我:“心里舒服?”
                              他:“嗯,后来我就偷偷找别的动物杀。我不喜欢杀鸡,鸡毛的感觉不好,也没劲。” 我:“杀过多少动物?都有什么?”
                              他:“那可多了,猫、狗、小猪仔、老鼠、猴子什么的。”
                              我:“猴子?哪儿弄来的?”
                              他:“买的。”
                              我:“有卖那个的?”
                              他:“有的是,你不知道罢了。”
                              我:“都是为了看血舒服?”
                              他:“开始的时候是,后来不是了,我发现开膛后,看着内脏流出来的感觉很好。我买猴子就是为了杀人做准备,后来发现其实不一样。为了做实验我杀了2两只猴子。都是慢慢杀的。”
                              我:“虐杀吗?”
                              他:“虐杀?那叫虐杀?反正我玩了好几天才杀。因为猴子太贵了,一下杀了玩不起。”
                              我:“然后就开始杀人?”
                              他:“对,从当年笑话我的同学杀起。”
                              我:“描述一下动机和想法。”
                              他:“我都说过好多遍……那会都小学毕业好久了,后来我瘦了,我见到那同学的时候他都不认识我。我跟了他好几天,然后有天晚上假装路上遇到了,特热情的拉他吃饭,他开始还挺高兴,白吃谁不高兴啊,后来灌他喝醉,我假装送他,把他弄我事先看好的一废墟去了。”
                              我:“什么废墟?”


                              通过百度相册上传23楼2013-01-17 0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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