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国东来渭水流
【0】
即使六国百姓骂他是虎狼之君，他也如人们所料的那样攻城略地，但盖聂清楚，嬴政在做这些的时候，从来都是面无表情。
没有愤怒，没有怜悯，无所动容。
“这天下，都将是我大秦的疆土。”
年轻的君王抬头望向东方，不只是自言自语，或是——
——罢了，总归不是说给他听的。
【+1】
在荆天明心目中，嬴政是个十恶不赦杀人如麻青面獠牙的大坏蛋。
所以当他意识到自己被抓了的时候甚至怀疑自己是会被煎了还是烤了。
基于这般认知，荆天明在看到嬴政的时候相当傻眼。
但再怎么傻眼在坏人面前也不能软了骨头不是？
【0】
“听说，盖先生有了一位朋友？”
政事堂中，嬴政批阅罢奏章，冷不丁问。
盖聂闻言，躬身道：“江湖友人。”
“寡人却也羡慕尔等行走江湖，能结识这般友人。”
“陛下雄才伟略，能人志士自会汇集。”
未曾想嬴政却是摇了头。
“文信侯（注①）生前曾言，秦国非留才之地。”他起身走至窗前，手指敲打窗沿，“寡人也曾不信，今日方知，此言不虚。”

【-1】
赵政步马于咸阳城内，不由的叹了口气。
早上骑射时不小心堕马，本想着这等小伤不足在意便要扯过缰绳接着练习，谁知不光赵高（注②）拦在马前哭着喊着不让，就连舍人王绾（注③）也劝道：“赵高既如此，也是为公子着想。不如今日且回书房诵书，明日再练。”
若只赵高一人劝他，则不论如何痛哭流涕，只需呵斥一句“哭个鸟”或“再哭就滚回赵国”然后再一脚踹翻便可。
但王绾不同。先前吕相送来的那几个夫子，一个两个迂腐之极。赵政还未问几个问题，便见夫子支支吾吾不知当回答何语，再几番对论，夫子就只有惶惶逃窜的份。
唯有王绾，终使赵政心服。
所以纵然心中万般不愿，赵政也只得带着一身的伤回了庄园。
但这样还不算完，上药的时候赵高还在不停的絮叨。于是赵政彻底压不住怒火，纵马下山来到丞相府欲寻几本书册阅读。
门人家老（注④）告知，王上近日病弱，吕相几日前便已进宫去了。
“公子既欲取书册，但进书房便是。”
既然主人这么说了，赵政也不推辞，拱手谢过后便入了府苑。
于是——
“喂，你也是来劫富济贫的？”
“哎哎哎别走啊，这样啊，看你这么狼狈的样子，一定也是受过不少苦吧，劫到的东西都归你如何？”
眼前的孩子怀里抱着一把木剑，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赵政本不想理会这个莫名其妙的小鬼，毕竟依丞相府护卫之森严，此人既然能站在这里，想来也不会是贼人。
至于“劫富济贫”一说，不过胡扯罢了。
所以赵政只一味往前走。不了那人却在一旁亦步亦趋，大有不说服他就不住口的架势。
“唉你怎么不说话啊不会是哑巴吧？这样，你叫什么？我叫荆轲，荆轲的荆，荆轲的……哎哎娘您别揪我耳朵疼！”
“小儿无状，公子见谅。”
赵政认得，这是丞相府上的女家老莫胡（注⑤）。
“公子？”荆轲的脑袋转过来，又转回去，“……诶？”
赵政顺着他的视线，只能看到自己身上因堕马之故而布满埃土，更兼伤口未包扎好，血色染了大片衣衫。
如此一来，却当真与难民无异。
他看向荆轲，冷冰冰开了口：“依秦律，凡为鸡鸣狗盗之事者，处黥刑。”
荆轲眨眨眼，好像费了一番功夫才理解了他的话。然后神奇不再低头似是蔫了。
“既是荆云义士之子，自当明白何为大义。”赵政不再看他，“况我大秦国富民强，‘劫富济贫’一说，根本不通。”
“此等违背法令之事，莫让我听到第二遍。”
—TBC—
这里是注释君：
注①：文信侯即吕不韦
注②：按照《大秦帝国》设定，赵高从小就随侍嬴政左右。
注③：王绾，后来秦国在李斯之前的一任丞相。历史书上有这人的名字= =
注④：战国时把管家称作“家老”。
注⑤：《大秦帝国》中荆轲的妈= =

【+1】
荆天明有点傻。
不管怎么想他现在的处境都十分奇怪——按理说这个暴君把他押到牢里待还有些道理——可眼前却是一座宫殿……这就有点不对味了。
难道是想养肥了再烤了吃？
依照往常对于烤鸡的经验，荆天明打了个哆嗦——逃，必须得逃！
想到什么就做什么，这是某只活宝的人生准则，丝毫不在乎这样做了之后会引发什么后果，大概传说中的主角光环就是如此。
但眼见着自己在咸阳宫内没头苍蝇一样转了半个时辰，荆天明认命了。
“你在这里住了近十年，还是不知道路么。”
——啥？
荆天明回头最先看到的却是一把剑。三尺有余，比寻常的剑还要长上几分。
但嬴政没有看他，好像从来就不曾把他放在眼里。
“关于荆轲，你知道多少？”
荆天明一听来了精神：“当然知道的比你这暴君多了，大叔都告诉我了，我爹是这世上最大最大的大侠！”
孩子的语气充满骄傲与向往。
嬴政没来由的有些气恼。“盖聂？”嬴政重复这个名字，随即是不屑的冷笑，“他能知道些什么？”
“聂大叔可是我爹最好的朋友，不许你说他坏话！”荆天明瞪眼，“倒是你这暴君，能知道些什么？”
也是。
他又能知道些什么呢。
【0】
“阿聂，你大哥我给你……嗝，给你说……”
荆轲一手抓着酒坛，一手扯着盖聂的袖子。长久以来的丰富经验告诉盖聂，荆轲一旦喝醉了酒，胡言乱语出来的东西一般都不可信。
但凭借着长久以来在鬼谷与师父和师弟度日磨练出的面瘫之脸和淡定之心，遇到此等状况他也能如常应对。
“我荆轲，此生交心之人共有三个。”
盖聂很淡定地看着荆轲伸到他面前的四根手指头，微微点头。
“第一个，”荆轲咧嘴傻笑，“当然是丽姬。”
“第二个，是小高那个闷葫芦。”然后他拍拍盖聂的肩，“至于第三个，那就是阿聂你……你可是个滥好人啊。”
盖聂本想等他继续说下去，等到最后只听到一个醉意饱满的嗝。
四根手指，说出一人，收回一根。
如今还余一人。

【-1】
“王兄为何……伤成这样？”成蛟（注⑥）的目光掠过赵政看向荆轲，又似是恍然大悟，“莫不是与人私斗？”
他的声音并不大，但也并未刻意压低，足够身旁的宫人听得一清二楚。
“赵政既为秦人，自知秦律。”赵政冷冷道。
成蛟一怔笑道：“也对，看来成蛟多心了。父王病重，储君考校近在咫尺。王兄既然身为秦人，成蛟还待王兄早日自复嬴姓。”
荆轲冲着成蛟离开的方向看了一会儿，摸着下巴：“你弟弟？”
接着又道：“他讨厌你？”
——我讨厌你。赵政在心里默默地嫌弃。
“我生于赵国长于赵国，赵女为我生母，与赵人有先天之亲兼后天之恩，归秦后仍自称赵政而不复嬴姓，足见亲赵之心。”他冷笑，“整个咸阳的国人都这么说，你不知道么？”
“成蛟还能耐下性子跟我这个怪诞乖戾的兄长说话，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哦……”荆轲一本正经点点头，然后一脸悲戚地看向他，“先生说你是根木头，没想到竟是真的。”
赵政自然明白这“先生”二字指的是谁，但也不好发作，“哦？”
“先生是这么说的……咳咳，”荆轲清了清嗓子学起了吕不韦的样子，“这血统之论老到掉渣，战国之时谁个垂青？要是这么下定论，合着之前的那些秦王个个是异心？”
故作老成的样子让赵政笑了笑。荆轲转过头来拍拍他的肩，另一只手还捋着并不存在的胡子：“所以啊，年轻人，看开一点……”
赵政不着痕迹地退开一步：“如此，赵政受教。”
“唉，这就对了嘛。”荆轲老人很是欣慰。

【0】
“乌头白，马生角，子或可归燕也。”
燕太子丹上书欲离秦归燕，嬴政看罢只冷笑着说了这一句话。
盖聂依稀还记得嬴政说过，他与燕丹曾是友人。
那是在很多年前的赵国，赢异人还没能逃回秦国。燕丹是燕国质赵的王子，嬴政还是赵政。
倏忽二十载，天下风云变幻，秦燕两国关系变化。秦王与燕太子，再也不是朋友。
【-1】
归秦以来，赵政不愿终日呆在宫室之中，便私自与一农户做了交易，谈好价钱买下了这山上的一处庄园。在此读书骑射。
王绾发现，知晓赵政行踪变得容易了——自从荆轲到了这山中庄园后。
至于原因——
“哎哟公子您小心刀剑无眼啊！荆轲你砍那么狠伤着公子可怎么办哟……”
耳边传来赵高焦急尖细的声音。王绾呷了一口茶，知道公子这是在练剑。
赵政以手中骑兵短剑格开荆轲长剑，转手又斜刺而出。荆轲挥剑挡来，“锵”的一声，双刃相交，两人竟同时向后退去。
荆轲看着仍震颤不已的剑刃，似是有些懊恼的皱眉。方欲收剑，却不料赵政此时却猛然上前，短刃在空中划过新月般的弧度。
荆轲反应不及，慌乱之下抬臂撤身，本想就此挡住攻击，赵政却突然手腕翻转，短剑就像活了一般尖锐地换了方向。
短剑锁住荆轲咽喉，赵政抬头，眼中竟是杀气凛然。
“呃，政兄啊……”荆轲眨眨眼，又眨眨眼，“我说你这明摆着是耍赖吧！”
赵政收剑，见他如此窘迫却是笑了起来，杀气尽敛。
“要说这耍赖的本事，我怎么比得过你。”赵政揶揄地瞥他一眼，“练习公平假公平，战场公平真公平。我想要的，可不是那种绣花一样的好看的剑法。”
他打量着手中的剑：“老秦人素来喜战，秦国的土地更是一寸一寸打下来的。我的剑，必然是要能上的起战场的剑！”
“若是战场之上陷入此等境地，你焉知对方不会如我今日这般？”
“可这样，有违侠义之道。”荆轲反驳道。
“侠？”赵政闻言本想嘲讽几句，在此乱世，侠义不过是一句空话罢了。没有力量空谈侠义，只能丧命而已！秦国最不需要的，就是这种迂腐的妇人之仁。
但他看到了荆轲的表情，竟是少有的认真。
“唯有侠义，方可救天下于水火之中。”荆轲看着他，一字一顿。
赵政沉默。片刻又抚掌笑起来，“便依你所言了。吕相近日送来了一坛燕云烧，你我今日且大醉一场如何？”
—TBC—
这里依旧是注释君哟：
注⑥：公子成蛟，秦庄襄王赢异人次子，嬴政的同父异母的弟弟，后来兵败投降赵国。

好了楼主悲催的今天下午就要回学校了……然后一个星期之后期末考试，两个星期之后放假= =也就是说接下来的两个星期都将是没有网络没有电脑的日子。哦鬼知道我期末考试会成什么样。

楼主…正在挣扎在期末考试的折磨中…昨天语文作文脑子一热就写了大秦帝国的兴盛,虽然自己写的很舒坦但是不知道得分怎么样…今天的数学貌似又是不太妙的样子…天啊用圆锥曲线勒死我吧!

【0】
秦国君臣忙于谋划东出之事，嬴政与众臣赴蓝田大营观兵商议，太子丹趁机出逃。
嬴政初时大怒，后复平息。
“燕国沉沦不堪，纵燕丹归去，又能如何？”
——“提一匕首欲改天下，不知盖先生以为如何？”
——“盖先生不必如此惊慌，燕丹不过是说笑罢了。”
苍生涂涂，天下寥寥。
昔年秦惠文王曾问张仪，若当初苏秦为秦国所用，张仪当如何。
张仪答：“必如苏秦，使六国合纵。”
秦惠文王又问，连横之计，苏秦安能提出？
张仪道：“苏秦大才，张仪不疑。时也势也，苏秦在秦，苏秦胜；张仪在秦，张仪胜。”
盖聂并不在乎他与小庄二人谁胜谁败。他毕生所求，不过天下苍生安乐。
若秦一统六国可终止刀兵，则盖聂死不旋踵。
提一匕首欲改天下？
【-1】
“我说……为什么连我也一起？”
王绾拿书简敲了荆轲一记，荆轲登时抱头喊疼。
“嚷甚么嚷！”赵高尖声指责，“吕相让你来干甚来？怎可打扰公子学习？”
“你才是最吵的那个。”赵政头也不抬对赵高道，“出去。”
荆轲抱着怀里的书简咧嘴笑。
“还有你，吕相让你来干甚？”赵政又一句话把荆轲噎住。
“习剑。”
“嗯？”
“……”荆轲老大不乐意地憋出二字，“读书。”
“嗯。”
“这九曲十八弯的‘嗯’算怎么回事啊！”
“嗯？”
“没……我看书，看书。”荆轲头一缩。
“哈哈哈。”这次笑出声的却是王绾。赵政荆轲一同抬头。察觉到两个小鬼都盯着自己，王绾最终十分尴尬地“咳”了一声。
舍人之职，放在别的公室子弟那儿是个忙差事，不过王绾却是整日乐得清闲。究其竟，赵政自幼熟诵诸子典籍，每日诵书骑射安排极为妥当。如此一来，王绾就只能靠提溜荆轲学习来打发时间。
“王夫子。”荆轲突然抬头叫住他。
王绾虽然不喜欢“夫子”这个称呼，总觉得一听这俩字自己莫名其妙的就苍老了许多。
但王绾却知，在荆轲心里，能称得起“先生”二字的，唯有吕相而已。
“何事？”
“秦孝公曾至神农山墨家总坛与墨子论战一事，可是真的？”
“自然，秦国与墨家素有渊源。就连咸阳宫，也是多亏了墨家诸位襄助，才得以建成。”
“但……”荆轲手指点了点书简上的字迹，“秦国自昭王来四处征战，长平之战更是坑杀赵人四十万，难道不与墨家‘兼爱非攻’之教义相悖么？”
王绾怔住。
“墨家之学，是知其不可为而为之。”一旁的赵政放下书卷，“‘兼爱’尚可为之，然‘非攻’却是妄谈。”
“先生说过，‘天下皆白，唯我独黑’，能喊出这种话的人，单凭勇气就足以让人敬佩。”荆轲道，“非攻于天下，其不太平？”
“太平？”赵政冷笑，“天下四分五裂，谈何太平？创造那样的世界不过是弱者的空谈！况且大争之世哪个肯止戈弃兵？偏安一隅乞求安逸，只能亡国！”
“如政兄所言，这天下便只有以战平之，以血洗之，以刑束之？”荆轲丝毫不退让，“此般天下，纵然大统，百姓又当如何？”
“况且商君之法严苛，不知变通一贯沿用，百姓岂不心寒？”
此时掌声却突兀响起。
“二位小公子在此论战，当真比得上齐国的稷下学宫了。”
“先生！”荆轲煎了来人忙起身行礼。
赵政只是冷冷地看着，并没有动。片刻，他道：“方才荆轲所言，可是吕相之忧？”
吕不韦一怔随即笑道：“公子哪里话。这臭小子哪里轮得到老臣讲话给他听？往往就是想训他几句，还没等开口，他倒好，溜得没影了！”
“如此，”赵政躬身行礼，“赵政失礼。”

【+1】
“喂，”荆天明向嬴政腰间一指，“那是天问？”
没等嬴政回答又不屑道：“天下至尊的剑归了你，真是暴……物！”
“暴殄天物。”
“反正就是这个意思！”荆天明瞪眼，“只有像渊虹和盖大叔那样才是绝配！你一个暴君，凭什么拿这把剑！”
“这不是天问。”
“这是秦王剑。”
【0】
看到那个孩子的时候，盖聂一时怔愣竟险些握不住手中的剑。
那孩子一步步慢慢走过来，最后小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摆，抬头露出一张傻乐傻乐的脸。
——“阿聂啊，你大哥我可马上就要当爹了。哎你说我给儿子起什么名好呢？”
——“不如我也给你张罗张罗，让你也娶个漂亮姑娘？我想想哈，我们墨家的好姑娘可是多了去了……”
嬴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平淡冷漠如常。
“此子为丽姬所出，名为天明。”
【-1】
渭水东流。
赵政躺在屋顶，听着一旁传来什么人不稳的脚步声，然后一个毛躁的脑袋从一旁露了出来：“明天就是储君考校？”
“嗯。”赵政应着，然后皱了皱眉，“你喝酒了？”
“几成把握？”荆轲假装没听见他的话，自顾自老大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到他身边。
“十成。”赵政咧嘴。
“吹牛遭报应啊。”荆轲哼哼，然后打了一个饱满的酒嗝。
“哈哈哈哈哈。”赵政大笑起来，“遭便遭吧。我赵政明日便要让国人知晓，谁才是真正的秦王！更要让天下人明白，何为一统天下，何为天下大同！”
荆轲顺着赵政的目光看去，却唯见黑夜天空一片空蒙。
渭水蜿蜒，水光浩渺。
“荆卿，你可愿助我？”
【0】
“荆卿，可愿助我？”
荆轲恍然，一时无语。身旁高渐离见状不轻不重地“咳”了一声。
“诶小高你嗓子怎么了？”
谁说我嗓子出事儿了你这什么理解能力话说巨子你真的觉得这人靠谱么要不要考虑换个人什么的？
不过以上内容都被高渐离咽在肚子里了。
“哎哟巨子啊，我这人你还不了解么。就算是为了老婆孩子我也义不容辞啊哈哈哈哈哈……”荆轲抓着头发不正经地打哈哈。
燕丹也终于笑了出来：“得荆卿此言，何愁虎狼不灭？荆卿且在此养精蓄锐，姬丹当即刻回宫谋划此事。”
秦，虎狼之国；秦王，虎狼之君。
秦王死，则天下缟素，秦国便偃旗息鼓，天下重生，指日可待矣。
——“当真如此？”
——“莫非荆卿不信姬丹？”
那时的荆轲没有说话。秦国人人皆兵，君臣齐心。即便……即便秦王死，又能如何？
反观山东六国，不思图强，唯有割地忍让，君臣有隙互相掣肘。纵无秦国，这般国家也会自取灭亡。
然而于公于私，荆轲也无从反对。
墨家行令禁止，巨子之命断然不可违背；姬丹为燕国太子，若不为燕国存活，安能出此策？
况姬丹更是视他为知己。
知己？
荆轲苦笑。
吕不韦既死，他与秦国，再无关系。

好吧这里是欠抽的楼主……这一节基本就只有信息量没有JQ啊摔！写的连我自己都想吐槽= =应该说以上就是整个故事的大背景了，欠抽完毕。

【+1】
“秦王剑？”
“杀死荆轲的剑。”
【0】
王翦大军挥师北上兵临易水，顿弱一函急书禀报：太子丹正式知会于他，申述了燕国割地求和的决策，不日将派上卿荆轲为特使赶赴秦国交割土地。
地图送来，嬴政与众臣皆是一头雾水。
一向不苟言笑的老水工郑国也连连皱眉摇头：“天下怎会有如此奇异的督亢地图？”
老国尉尉缭更是点着竹杖气愤道：“此等鬼画符，根本不是地图！”
然而嬴政却始终一言未发，只是看一帮臣工争议不休。
“顿弱上书言，荆轲此人，几类赵国郭开。”待大臣离开之后，嬴政开口，“不知盖先生如何看？”
“荆轲，侠士。”
盖聂只说这一句，便沉默。
然后他看到嬴政笑了，竟是少年心性一般。
骨节分明的手覆上那张诡异的地图：“也是，从来都是如此。”
“寡人便静待这督亢之地了。”
【0】
当荆轲依照邦交礼仪被引导至王案前时，看到的是冠剑临朝冷漠端坐于六尺之外的秦王。
何为天下大统。
若是眼前之人，一统天下又有何妨；若是……
若是什么呢。时事弄人，不过如此。
他是荆轲，他是赵政。
他是刺客，他是秦王。
多言无用。
荆轲低头，径自打开了细长的铜匣，徐徐展开了粗大的卷轴。
“‘唯有侠义，方可救天下于水火之中’。”嬴政的声音很低，低到荆轲快要听不见了。
荆轲愕然抬头。
帝王目光低垂，忽而冷笑：“人言足下行事，几类郭开之道。也好，你且指于本王，燕国宝藏究竟在何处？”
“秦王请看，宝藏便在此处。”
【+1】
“你说什么？”荆天明大声质问，却在看清嬴政表情的一刻怔愣。
迷兮复惘兮，吾志悯然却决然，法度无犹豫。
嘲讽，决然，却又是蚀骨一般的痛。
“荆轲，罪无可恕。”
【0】
图穷匕见。

【0】
——“阿聂，丽姬与天明，拜托了。”
即便是现在想来，盖聂仍是茫然无措。
那日荆轲一击不中，嬴政情急之下亦无法拔剑反击，两人竟是在大殿中追逃起来。
及至太医夏无且以药囊砸向荆轲，盖聂方从震惊中恢复清明。
剑出鞘，拦住荆轲去路。兵刃相错之时，荆轲轻声说。
然后趁盖聂怔住，大吼一声“滚开”便追嬴政而去。
“王负剑！”
木然间听到赵高尖利的叫喊，盖聂只觉得分外刺耳。
嬴政左手将长剑一顺，贴上背后。锵然一声金铁之鸣，三尺秦王剑出鞘，斩向荆轲。
【0】
“你非郭开卖燕.”嬴政以秦王剑直指荆轲咽喉，“你乃大伪刺客！这就是你所谓的侠？所谓的义？”
“与子论剑，不足道也。”荆轲伸开两腿箕踞而坐，“吾义，欲存天下。”
嬴政皱眉：“提一匕首欲改天下，未尝闻也！嬴政纵死，秦国纵灭，安能无人一统天下？此等道理你竟不懂？你怎会不懂！”
最后一句，竟是震怒。
——“荆卿，你可愿助我？”
像是远极了。一个月野，两个孩子。
他踌躇满志，叫他“荆卿”，好像从一开始便笃定他会站在他的身边。
而那又如何呢。
恍惚间有什么人的歌声自记忆的深处传来，少年低沉的歌声萦回，和着溪涧流水淙淙——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秦风·无衣》。
那一日他与赵政二人步马于山间，他闲极无聊便闹着要赵政唱支曲儿来听。
赵政拗不过他，便唱了这支曲子。
与子偕行，与子偕行。
多好的愿望。
荆轲在想，想自己的回答。
——是了，他没有回答。
那一天本就是偷喝了酒后便从先生府上溜了出来，趁着酒劲爬上了屋顶。
待要回答时，却早已睡了过去。
还是赵政把他抱回去的吧。
耳畔传来了孩子的哭闹和女人悲伤地劝止。
“天明，别哭，别……”
眼前越发模糊。荆轲却又嘿嘿地笑了起来。
面前是谁来着？算了，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
嬴政？不不不，嬴政是谁，我只认识一个叫赵政的家伙。他啊，可是个大笨蛋，好学要强，还死要面子，哦对，他还会耍赖呢。明明还大我个五六七八岁……哎哎哎，别以为别人都夸他是神童他就真神啊，他啊……
他啊……
“政兄……”
嬴政一僵，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却再无下文。
【……】
一上高城万里愁，蒹葭杨柳似汀洲。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鸟下绿芜秦苑夕，蝉鸣黄叶汉宫秋。
行人莫问当年事，故国东来渭水流。
【终】

好了如诸位所见这篇文终于完结了= =我会告诉你们说这篇文的题目来源就是语文选修课本《唐诗宋词》里面的这首许浑的《咸阳城西楼晚眺》么【就地取材我的错……】。嘛应该说文笔不是一般的渣，时空错乱蒙太奇神马的凑活着看吧。总之这里求认识求勾搭哦。【滚去上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