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眼镜大笑:“高速路上我怎么停车,你跟哑巴张一起倒斗,渐入佳境的时候,你叫他停他给你停吗。”我一愣,心里有点不舒服,干嘛说的像闷油瓶平时很纵容我一样,他对我和对别人也没什么不同。
到南口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黑眼镜把车在隐蔽处停下,疗养院位处一个小山脚下,四周荒无人烟。天上挂着一牙弯月,满地都是棕红色的泥块,梧桐的落叶和松针,疗养院破败的楼房在茂密的树林中若隐若现。我刚要顺着崎岖的山路走上去,黑眼镜却把我拦住了,笑着说:“这条路上他们安装了警报器,咱们从后面绕过去。”
每次在晚上走进树林,我都会为林子的黑暗而惊讶,夜里的密林伸手不见五指,幽暗的月光也透不进头顶的树枝。我们打着手电在树林里艰难地穿行,让我不禁想到蛇沼的雨林。黑眼镜一边开路,一边对我笑道:“小三爷,这疗养院里必有危险,瞎子此来是为了找花爷,遇事不能像哑巴张那样护着你,你要是没信心就在外边等着。”
我心里来气,语重心长地说:“我明白,毕竟你是小花雇的保镖,当然以他的安危为重,回去以后,我一定让他涨你的工资。”黑眼镜被憋得够呛,我真怕这家伙起歹意在这个树林里就把我干掉。
其实我心里不痛快的原因,不仅因为黑眼镜说我太弱了要我退出,更是因为他提到了闷油瓶,似乎暗示闷油瓶一直在保护我。我觉得有点不甘,闷油瓶也不是在任何情况都保护我的,对他最要紧的还是他自己的目的,在我和他的目的冲突的情况下,他并没有选择我。不过又想到一路上他也不知道救过我多少次,又觉得作为朋友他对我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我要是再埋怨什么,真是太不知好歹了,想到这里又心平气静了。
我们摸到疗养院的后院,黑眼镜抬头往楼上看了看,他戴着眼镜我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但是过了一会他笑着对我说:“防盗措施做的很到位,小三爷,咱们一进去就会触动警报,里面的人就会发觉,你们可跟紧点。”蒲六骂了一声,我很无语,不知道是不是一进去就会有冲齤锋枪扫射下来,到这一步了也没办法了,破罐子破摔了吧。
我跟着黑眼镜翻过了院墙的墙头,蒲六殿后,黑眼镜双脚落地往前跑了几步我才跳下来,黑眼镜都跑到楼房下面了,回头给我打了一个手势,意思是“等什么哪?”我这才跟过去,心想,刚才你说那么邪乎,我怕地上有地雷,你先走一趟我再走,没必要大家都折在一个地方,你要是英勇牺牲了,小花会怀念你的。
我们跑到楼房的墙角下,黑眼镜相中了一扇窗子,拿枪柄一敲,“哗啦”玻璃就碎了。黑眼镜举着枪掩护我说:“快跳!”我连忙用手电往里照了照,没看见什么危险的东西,便从窗口跳了进去。
我跳进去以后让开窗口的地方,好让黑眼镜也跳下来,没想到在漆黑的房间里走了没两步,突然脚下一空,整个人向下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