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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毫》+《偷鸡》by 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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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可爱的小短文, 小(?)动物文, 两篇是一个系列的.


1楼2013-01-27 21:58回复
    《狼毫》by 母之
    文案:
      春天救了一只狼,到了秋天就会收获很多很多的狼毫笔……


    2楼2013-01-27 2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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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陈华生者,溧阳县人,少孤,陋室一间,卖画为生。
        华生本善工笔,近年来写意山水行情上涨,故时有涉猎,时常出门游山涉水,因先师训导说,眼中有山水,心中有山水,笔下才有山水。
        华生游山喜往人迹罕至奇险诡谲处,一日远行到邻县岚山,正沿着林中小兽道下山,不料一脚踏空,滑入一处猎人所布置的陷阱当中。
        待气平心定,定睛一看,陷阱中早有来客,一双冰冷的兽眼正在面前,牢牢盯着他。
        那黑兽半卧在陷阱中,前足卡在生锈兽夹上,血液凝成暗红色,虽然动弹不得,毛发凌乱,却没对他龇牙咧嘴目露凶残之光,不见一丝挣扎慌乱,气度镇定,傲骨从容。
        华生暗松一口气,看起来不像是虎狼之类,倒像是山中猎人自养的獒犬,这真是自家人入了自家人的套了。
        “莫怕莫咬,你我能摔在同个陷阱也算是缘分,我偷偷将你放了,你自己回家去罢。”
        华生软言安慰着,一边慢慢靠近点,将铁齿兽夹用力掰开,嵌入皮肉的铁齿拔出来,露出白茬的骨头,还留下几个血窟窿,突突地冒血。
        华生看着这情景不禁心中直冒凉气,费力将它拖出陷阱,扯了长衫下摆的布条,采了几株仙鹤草捣烂,给它敷了上去。
        这黑兽自始一声不吭,任华生摆弄,包扎完毕之后,自顾自地瘸着腿往密林深处走去。
        华生倒是摇头不介意地笑笑,高声送道:“下次莫再失足了!”


      3楼2013-01-27 2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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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华生下山之后,守着自家的画铺,却对岚山的风景毓秀念念不忘。
          近月来是淡季,只卖了一幅麒麟送子,给城南林员外家画了四扇屏风,替人写了两篇贺文,得了些润笔费,囊中羞涩,只等月后光景好些,正好去欣赏秋光山色。
          又过了半月,华生正在店后濯洗画笔,隔壁张银匠急急跑来喊道,“华生,有生意,大主顾!”
          出去一看,店堂中站着一位气宇轩昂,长身玉立的黑衣青年,正细细端详着他案桌上那副没画完的岚山行纪。
          那青年浓眉剑目,不怒自威,气度华贵,清冽的目光从华生脸上逡巡而过,华生心中不由冒了两股寒气。
          还未来得及给贵客看上一杯茶,黑衣青年面无表情,身后跟的灰衣老奴恭恭敬敬地对华生说道:“我家公子全要了。”
          “啊?”
          “你的画,我全买了。”贵客亲自开了口,声线如人,淡淡说着让华生目瞪口呆的话。
          华生从来没遇过这样的主顾,一不问价,二不议价,直接大手笔包圆。
          “不知公子是作何用处?就像这幅小桥流水和这幅竹外人家,尺幅立意笔法皆相同,实在不需两幅都买,还有这些佛像仙道图更是无甚差别,请一幅便够了……”华生正罗嗦着, 贵客却挥了挥手道,“无妨。”
          灰衣老奴得了眼色,恭敬地递给华生一张银票,然后自顾自地开始伸手卷起画卷。
          华生一看面额,差点没把下巴砸到脚面上,结结巴巴道:“找,找不开……”
          “安心收下,先生的画值得起这个价钱。”
          “万万不可!”华生正欲推脱,却见灰衣老奴开始收拾起案桌上的画了,连忙阻止,“这些拙作还未完工,还不能卖。”
          “良叔,把未完的画给先生留下,其余的带走便是。”贵客淡淡地说完,转身便欲离开。
          华生连忙跟上:“不知府上何处,改日完工后我亲自将画和剩余的银两送往府上?”
          贵客转身看着华生,道:“不必麻烦,半月后我亲自来取。”
          “……那贵客如何称呼?”华生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人还是面无波澜,目光却柔和了一些,停顿了一会儿:“姓蓝名山,表字莫然。”


        4楼2013-01-27 2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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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余下半月,华生关了铺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夜以继日地赶完那几幅水墨。
            贵客如约只身而来,依旧一身华贵黑服,华生怀抱画轴,微笑道:“莫然兄,不知可否赏脸到桃花楼小酌两杯,聊表谢意?”
            莫然微微一愣,倒是没有拂了华生的面子,点头应了。
            桃花楼中看流水,丝桐弦上数风流。
            近水楼台的雅座,绕着琴女时有时无的琴音,华生执意让贵客点菜,于是莫然点了几道白玉羊肉,碳烤羊腿,清炖羊尾。
            华生笑道:“看来莫然兄和在下一样,也是嗜好羊肉之人。”
            趁着还未上菜的功夫,华生摊开画轴给莫然过目,莫然对着一幅清荷雅韵评道:“这荷叶下有一尾游鱼。”
            “何以见得?”华生惊讶道。
            “水面的纹路,不似风吹而成,倒像是鱼尾搅起的涟漪。”
            华生愣愣地盯着莫然平静的眼睛,良久才感慨的笑开:“莫然兄果然是懂画之人,不知莫然兄有无大作,能后让华生开次眼界?”
            莫然却摇了摇头:“在下不懂书画,从来没有画过一幅。”
            华生哑然,心道也许是自己唐突了,人家行托辞之词而已,于是转移话题道:“那不知莫然兄在哪高就?”
            “不才,在下只是个狼……”莫然突然顿了一下,续道:“郎中而已,靠着家传的药石之术安身立命罢了。”
            “悬壶济世本是这世间头号的功德伟事,莫然兄何必自谦。”华生斟满花雕,举杯道:“千金易得知音难求,我敬莫然兄一杯。”
            酒过三巡,莫然虽然话不甚多,但句句皆是珠玑之言,华生愈加觉得和这位贵客投缘。
            莫然看完最后一幅青山绿水,却问道:“上次在华生兄那里见到一幅岚山行纪,很是喜欢,不知道华生兄能否割爱?”
            华生回想起来,苦笑道:“莫然兄若是喜欢,等画完我便赠给你,只是现在手上没有趁手的狼毫,需得等一段日子,那幅工笔岚山行纪笔法需工整细致,一丝不苟,对狼毫的”尖、奇、圆、健’四德要求颇高。”
            “狼毫?”
            “佳者取用狼尾之毛制成,城南有位老笔匠,所制之笔十分出色,可惜年前仙逝后溧阳城中便再也买不到同等的画笔,唉,他传了我一些制笔的手艺,若是能有些上好的狼毛,自制几把倒也不错。”
            莫然听后,若有所思。


          5楼2013-01-27 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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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三日后,华生从早市上买菜回来,赫然发现店中坐着一人,正是那日不辞而别的莫然,惊喜不已。
              贵客换了一件黑衣,手上提了一只布袋,见华生回来,一抖布袋,里面滴溜溜地滚出一团棕黄,瑟缩地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应该是山中最好看的黄鼠狼了,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心意。”
              华生这才反应过来,莫然是在给他寻做笔的材料,汗道:“这……,毛长在它身上,这活物怎么取毛?”
              “剥了皮便可。”莫然冷冷道,地上的那毛团闻言剧烈抖了抖身子。
              “……,不需取他性命吧,只要尾巴上的毛便可。”
              “那剁了他的尾巴便是。”
              毛团几乎抖成羊癫疯,拼命把尾巴往肚子底下里藏去。
              华生无奈地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取了一把剪刀来,抱起毛团,抚摸了两下毛茸茸的头,温言安慰道:“莫怕莫咬。”
              莫然突然眯了眯眼,面色更冷了三分。
              “我不取你性命,也不断你尾巴,只剪你几撮毛做画笔,你莫挣扎。”
              华生小心翼翼剪下团子尾部最长最软的几撮毛,然后挠了挠毛团的头,抱它到屋外放生,那团子刚一着地,四肢并用地冲了出去,一头撞上墙角的歪脖子树,华生替它惊呼了一声。
              那毛团自己爬了起来,晕头转向地看清去路,屁滚尿流地遁了,看来是被吓的够呛。
              华生哭笑不得地回屋,莫然摆着一张冰山脸哼道:“一只下等的畜生,对它那么好干甚。”
              “此言差诶,众生平等,这些毛足以做上三把上好的狼毫,不必取它性命。”华生捧着那堆毛,露出高兴的神色。
              莫然盯着华生,轻轻出了一口气,“记得做好狼毫后,先把岚山行纪画完。”
              华生应了下来,看莫然要起身告辞,连忙邀道:“莫然兄中午留下吃顿便饭可好?尝尝我的手艺,今早在早市上买到了新鲜的羊肚……”
              华生极力相邀,莫然犹豫了下,终究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7楼2013-01-27 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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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近日来华生和莫然交游甚密,华生盘算着此次岚山赏秋之行邀上莫然兄同去,一路上必十分有趣。
                可惜在这秋高气爽之日,华生从傍晚起便一直觉得燥热不安。
                喝了两瓢凉水,依然压不下心中的燥火,正手足无措时,却见莫然寒着一张脸,快速地走进店堂来,衣衫被划开了不少的口子,左眼角和脸颊各有一道血痕未干。
                华生被吓到了,“……这,这是被哪家的女子挠的?”
                莫然听了这话,周身的气场又低了两分,阴冷道:“不知死活的毛团,居然敢找只山鸡来报复本王!”
                “哈?”华生晕乎乎地没听懂莫然的话。
                莫然突然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眉头一颦,“你没事吧?”
                华生一边起身去给莫然拿跌打药水,一边答到:“没事,就是今天下午来了一位穿的花花绿绿卖香粉的后生,硬要我闻闻他的香粉香不香,哎哟,那味道冲得到现在我还没缓过来。”
                莫然伸手钳住华生,细细端详着华生的脸色,只见白皙的脸上浮着两团不自然的潮红,体温也高的烫手,不由低低骂了一句:“该死的山鸡,竟然下药!”
                说罢拖着华生往后屋走,华生诧异问道做什么。
                几乎能看到莫然冷脸下磨牙的动作:“你被下药了,给你解毒。”
                “你会解毒?”
                莫然一把将华生推在床榻上,覆了上去,“华生兄忘记了,在下是郎中。”
                “……看我这记性,嗯……,我其实感觉尚好,莫然兄需要先给脸上的伤上个药么?”
                “不必!”
                “呃……,为何要脱衣裳?”
                “要解毒,需得华生兄出汗。”
                “哦,莫然兄,你不必……唔……”
                “要解毒,还需华生兄出声,莫咬伤了嘴唇。”
                “嗯……,莫然兄,……,似乎不行了,快放开。”
                “莫怕,需得华生兄出精了才能解清余毒,华生兄无须忍住。”
                脸红心跳的喘气音过后,华生绵软着身子,虚弱问道:“毒解完了么?”
                贵客正舔抵着他的脖颈,低低地说道:“不好,我似乎被华生兄过上了毒,华生兄是否愿意帮在下解一解?”
                “……,好。”


              8楼2013-01-27 2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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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生挥毫收完岚山行纪最后一笔,转身看坐在椅子上的莫然,那人正严肃地往把一粒羊肉干往嘴里递去。
                  “画完了。”
                  莫然起身踱步过来,从背后环住他:“我看看。”
                  华生捏着狼毫,皱着眉头发愁道:“也不知道咋两余毒什么时候能彻底解了,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反正不痛不痒,中着也没事,还是你不喜欢我解毒的法子?”
                  华生红了脸,蚊子道:“倒也不是,只是这毒在我们两个中间过来过去的,把你牵连进来多不好……”
                  两人近日来这对话已不下十次,华生这厢着等着他的莫然兄缓缓说一句:“我是自愿的。”结果等了半天,没见出声,诧异一看。
                  莫然一张脸冷若冰霜,伸出手指着还未干的墨迹,一字一句问道:“这只是什么?”
                  华生一看,笑道:“岚山行纪,画的是我在岚山游历所见,那时我失足掉入陷阱,见到一只威风凛凛的獒犬,虽然身陷囹圄,却是一身铮铮傲骨,目光傲人不屈,我深以为感,虽然忘记了那犬具体长得如何,但比照山里猎人獒犬,还是画的有七八分像吧。”
                  “所以,这是一只狗?”
                  “对啊。”
                  ……
                  “哎,莫然你去哪?”


                9楼2013-01-27 2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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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偷鸡》by 母之
                  文案:
                    一只废柴的小黄鼠狼偷鸡,养鸡,被鸡吃的故事……


                  11楼2013-01-27 2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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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黄皮皮是只即将成年的小黄鼠狼,一身色泽均匀的棕黄色小毛和一条蓬松的大尾巴,小尖嘴周围的一圈白毛一直延伸到腹部,看起来就像是山下吧唧吧唧喝完奶没擦嘴的幼花奶牛。
                      当然,黄皮皮是不喝牛奶的,它人生的最高梦想是——偷一只完全属于自己的鸡!
                      在它有限的盗窃生涯中,第一次还没接近村民院落,就被一只穷凶极恶的大黄狗撵了三公里,患上了恐狗症。第二次对着一只体态丰腴的年轻母鸡流口水时,一只花花绿绿的红冠大公鸡对它又啄又踢又扇,末了还嚣张地砸句狠话:“想泡我的妞?先换掉这身屎黄色的大衣吧!”
                      第三次,它终于决定跟着黄鼠狼中声名远播的盗鸡圣手学本事,嘴边粘着一根鸡毛的圣手高傲地保证说,跟着他,有鸡吃!
                      圣手的目标是一只抱窝的母鸡……肚子底下的蛋,黄皮皮问偷蛋干什么?圣手鄙视道:“没见过世面,这种小鸡快出壳的毛蛋才是人间至味。”
                      于是黄皮皮和圣手潜伏在鸡窝边上的一垛稻草后面,忍着蚊子的叮咬,黄皮皮舔着鼻子上的大包,心中期待母鸡快点离窝吃食去。
                      等那母鸡一扭一扭着肥屁股恋恋不舍去觅食,黄皮皮和圣手一窜而起,扎到鸡窝旁边,圣手命令黄皮皮四脚朝天火速躺下!
                      黄皮皮依言露出白绒绒的肚皮,圣手将鸡窝里的蛋叼起来,放到它的肚皮上,其中一颗应该是双黄蛋,比别的鸡蛋大了好几圈,压的黄皮皮差点喘不过气来。
                      圣手叼着它的尾巴,拖着他准备逃逸,虽然背部被粗糙的地面磨得发疼,时不时还有一块石子硌到脊梁骨,温热的鸡蛋沉甸甸地压在肚子上,即使有几颗还粘着鸡毛鸡屎,黄皮皮还是感动地淌出了口水。
                      就快越过篱笆的豁口了,突然几声急促的狗吠和脚步声传来,圣手松口问侯了一声祖宗,瞬间一溜烟没影了,黄皮皮怀抱着一堆鸡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逮了个正着。
                      鸡蛋们被送回鸡窝,黄皮皮被掐着脖子翻着白眼准备上案板,明晃晃的菜刀扬起来,差点闪瞎了它的小圆眼,生死存亡的一线光头,它终于挤出了一个屁!
                      放屁!放屁!放屁!黄皮皮成功了,黄皮皮杀出去了!不要给侩子手任何的机会,它继承了黄鼠狼的光荣的传统,祖祖辈辈偷鸡的黄大仙们在这一刻灵魂附体,看!黄皮皮它一只代表了黄鼠狼偷鸡逃生的灵魂技术,这一刻它不是一个人在放屁,它不是一个人!


                    12楼2013-01-27 2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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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回到山里,黄皮皮受伤地看着溪中的倒影,背上被划拉出了一道道的血痕,毛几乎全磨秃了,它深深地感到了自卑,不仅因为外表,也因为它笨到连鸡蛋都偷不到。
                        那沉甸的温热感似乎还萦绕在它的腹部,尤其是那颗白白的,滑滑的双黄蛋,那香甜的气味让黄皮皮多少次午夜梦回的时候潸然泪下。
                        终于有一天,在吃了几只硌牙的田鼠之后,黄皮皮不由自主地散步到了那户农家,它心里安慰着自己,看一看没关系吧。
                        自从上次遭贼之后,农户将篱笆改造了,用上了本朝最先进的篱笆编制技术——绿坝篱笆!
                        黄皮皮望篱笆兴叹,这得再饿瘦两圈才钻过去。只好蹲在篱笆外头,远远望着鸡窝,鸡窝里空荡荡地,那只双黄蛋孤独地躺在中央。
                        其他的蛋去哪里了呢?
                        黄皮皮正深情地凝望着双黄蛋,一阵咕咕的声音传来,原来是母鸡回巢了,身后排排走着一队黄绒绒的小鸡仔,原来他们都破壳了。
                        母鸡进了窝,瞅瞅那只双黄蛋,嫌恶地从鼻子里喷了一口气,一抬爪子把双黄蛋踹了出去,那只双黄蛋滴溜溜地滚到一边,来了个急刹车之后,又滴溜溜滚回去了。母鸡又抬脚踹,似乎看着这只到现在还不破壳的蛋十分不顺眼,那蛋滚走后又死皮赖脸地滚了回去,如此往复几次,母鸡急了,和踢球似的冲上去狠狠补了一脚,那双黄蛋就骨碌碌地直直射黄皮皮。
                        双黄蛋在篱笆前停住了,压弯了几株杂草,孤零零地在夕阳下蒸腾着几丝受伤的气味……
                        鬼使神差地,黄皮皮伸出爪子,穿过篱笆孔,拨拉一下,再拨拉一下,那蛋有感应似的,自己滚碌碌地穿过篱笆滚到黄皮皮的肚子下,黄皮皮低头嗅了嗅,果然是梦中的香甜。


                      13楼2013-01-27 2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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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双黄蛋的个头真的太大了,黄皮皮怎么张嘴都叼不起来,于是只好化成了人形,它的人形是一个穿着棕黄色布衫的少年,法力不够所以还留着两只小耳朵和毛茸茸的大尾巴。它将双黄蛋藏到了胸前的衣服里,一溜烟地往山里跑。
                          路上正好遇见圣手,圣手惊讶地指着黄皮皮的肚子说:“怎么,怎么大肚子了?”
                          黄皮皮神秘地对圣手嘘了一声,“我偷到了一颗蛋。”
                          圣手大为稀奇,和黄皮皮一同回到它的破石洞中,看黄皮皮神圣地将双黄蛋从胸前掏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摆在坑坑洼洼的小石桌上。
                          圣手摩拳擦掌,“来,我教你怎么吃。”话音刚落,亮出一口利牙就啃了上去。
                          只听哎哟一声,圣手捂着嘴巴连连后退了几步,颤抖道:“这是铁蛋么?拿石头敲!”
                          黄皮皮从地上拾起一块石头,激动地,紧张地,慎重地轻轻在蛋身上砸了一下,没有动静。再砸一下,还是没有动静,最后狠狠地砸一下……
                          啪嗒,蛋壳裂开了一条黑缝。
                          啪嗒啪嗒,缝隙越来越开,一个小爪子探了出来,扒住蛋壳,然后是一个长着小利牙的喙,最后一整只挣扎了出来,瞪着黑乌乌的大眼珠子看着黄皮皮。
                          黄皮皮呆呆地指着这只浑身没有一根毛的黑皮生物,问经验丰富的偷鸡圣手:“这,这就是毛蛋?”
                          圣手鄙视地看了它一眼:“刚才在壳里叫毛蛋,现在孵出来了,是小鸡。”
                          “那,那它怎么没有毛?还黑乎乎的?和它那窝兄弟姐妹一点都不像……”
                          圣手又细细地端详了一番这只黑鸡仔,拈了拈嘴边那根标志性的鸡毛,斩钉截铁地说:
                          “笨,这是名贵的乌鸡!”


                        14楼2013-01-27 2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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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自从家里多出一张食量奇大的嘴之后,黄皮皮的觅食任务陡然增重,每天踩着夕阳的影子回到石洞,看到毛蛋吧唧着嘴靠在洞口等它,总会想起那只孤零零的双黄蛋。
                            为了不让毛蛋太寂寞,也为了他能培养一只鸡类该有的世界观,黄皮皮决定,出门觅食的时候,将毛蛋寄养给隔壁的山鸡大婶。
                            由于黄皮皮从来没有偷过山鸡大婶的蛋,也无福消受过山鸡大婶的儿孙,还养了一只传说中的乌鸡,山鸡大婶对它还是比较信任的,于是答应帮忙看着毛蛋。
                            等到黄皮皮叼着几只田鼠回来的时候,山鸡大婶正坐在洞口呼天抢地:“哎哟,我可怜的大花妞啊,我可怜的二花妞儿啊,我可怜的花花妞儿们哪,娘引狼入室害了你们哪!”
                            黄皮皮一看,惊了,山鸡大婶的花花妞儿们都翻着白眼躺在地上,毛蛋趾高气扬地拿爪子踩着他们,看见黄皮皮回来,兴奋地喳喳叫,抓起二花妞儿塞给黄皮皮,意思是让他尝鲜。
                            山鸡大婶冲过来施救,毛蛋一扇翅膀龇出利牙,山鸡大婶大大地打了个哆嗦,退了几步强行镇定下来,继续呼天抢地:“我可怜的大花妞啊……”
                            黄皮皮忙不迭地抢下花花妞儿们还回山鸡大婶,山鸡大婶恨恨地圈着晕过去的妞儿们,把黄皮皮从头到脚骂了一通,毛蛋闻言怒气冲冲地支楞起翅膀,冲过去就要开啄开抓。
                            黄皮皮眼疾手快,赶紧拉住小毛蛋,拖回洞里,啪啪地拍了两下它的头:“哪里有吃鸡的鸡啊,你把妞儿都吃了谁陪你玩?”
                            毛蛋委屈地低低叫了两声,在黄皮皮软软的肚子上蹭来蹭去,不住用爪子惨兮兮地揪着黄皮皮的毛,把毛揪成一个一个小疙瘩。
                            黄皮皮拗不过,把今天逮的田鼠递到毛蛋嘴边,哄道吃吧。
                            毛蛋用尖嘴撕了一条肉丝下来,却没有咽下去,而是送到黄皮皮嘴边,水汪汪的大眼珠子里明显写着让黄皮皮先吃。
                            黄皮皮愣了愣,随即乖乖地张口,毛蛋把肉塞到黄皮皮嘴巴里,然后高兴地嘎地一声,继续去撕田鼠,直到黄皮皮再三表示它吃撑了,毛蛋才嘎吱嘎吱地嚼着剩下的田鼠尾巴,把骨头都吞了下去。


                          16楼2013-01-27 2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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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那天之后,毛蛋执拗地要跟黄皮皮出门觅食,并且展现了超强的捕猎天赋。
                              它可以扇着肉翅,飞到树桠上,等着树下路过一只野兔,然后快速从树上滑翔而下,准确地叼住野兔的脖颈。
                              蛇,鹌鹑,青蛙,田鼠等,甚至一只有着受惊眼神的小梅花鹿,都被毛蛋带回了石洞,黄皮皮指着梅花鹿结结巴巴道:“太,太大了,放了吧……”,毛蛋却嗤了一声,准确无误地刺穿梅花鹿的喉咙。
                              等毛蛋再大了一些,它能趁着夜色的掩护飞到山下的村庄,叼来家养的母鸡,白鹅和鸭子,黄皮皮平生第一次吃到了家禽。
                              黄皮皮心中,也隐隐约约升起了对毛蛋的怀疑,日益娴熟的捕猎动作,眼中偶尔闪过的嗜血残暴,明显是一只猛禽,怎么会是乌鸡?
                              知道毛蛋会说话,是一次毛蛋光明正大地将山鸡大婶的第n窝花妞儿赶到了石洞里,黄皮皮忙不迭地赶去和山鸡大婶赔罪,正被数落着,毛蛋一把将黄皮皮扯到了身后,十分暴躁说道:“黄鼠狼就是要吃山鸡的,皮皮一直给足了你面子,不要给脸不要脸,小心今晚你全家骨头渣都不剩!”
                              山鸡大婶瞬间萎靡了……
                              黄皮皮盯着身前的毛蛋,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原来毛蛋已经长的比我还大了……
                              既然毛蛋会说话,那也应该能变成人形,于是黄皮皮耐心地教毛蛋怎么气沉丹田,怎么嘭地一声,让自己变成人形。
                              黄皮皮示范着:“喏,脑子里想着我要变成人,嘭地一下,就变了……”
                              毛蛋的大眼珠子里难得带了点对饲主的不屑:“我早会变了,而且还不留尾巴耳朵。”
                              “吖?那我怎么没见过?”
                              “因为……因为……”毛蛋突然撇了撇嘴,闷闷说道:“你会嫌弃的。”
                              “我不会嫌弃的。”黄皮皮再三保证。
                              毛蛋神情凝重,严肃地看着黄皮皮,然后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缓缓地化成人形。
                              “……”


                            17楼2013-01-27 2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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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虽然是“乌鸡”,但是化成人形的毛蛋,不丑,应该说是外表十分出色,白皙的皮肤高挑的眼角,隐隐带了一股戾气,幸好人形毛蛋用些微忐忑不安的眼神看着皮皮,显得柔和无害了很多。
                                是不是乌鸡长的比较快,怎么看都是过了青春期的……
                                还有,为什么是□□的???
                                “你不会变衣服么?”
                                “不会。”毛蛋干巴巴答到,嗖地变回了原形。
                                黄皮皮看着毛蛋,恍然大悟,“你没有羽毛,当然变不出衣服了,我们的衣服都是毛变的。”
                                黄皮皮扔下一句:“你等着。”就冲出了石洞,它先去了红腹锦鸡的窝,偷秃了好几根小锦鸡的尾羽,摧残了几只翠鸟,大战一通白颈长尾稚,棒打两只鸳鸯,威逼利诱了几只虎皮鹦鹉……
                                最后捧着一堆抢劫来的羽毛回了山洞,喜滋滋地对毛蛋说:“把这些毛给你串起来当披风,你就能变出衣服来了……”
                                “……,你直接去山下给我买一件不就得了……”
                                “……”黄皮皮低了头,有点羞赧地说:“我尾巴和耳朵变不回去,去山下会被当做妖怪……,放心,我会把披风串的很好看的……”
                                毛蛋看着饲主脸色的红云,悄悄叹了一口气,又变得一派天真地去蹭他,化成人形的黄皮皮很是清秀,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在屁股后面甩来甩去的,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


                              18楼2013-01-27 2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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