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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过了--会儿,他穿过平原,朝着城市废墟的方向跑去。

  阴冷潮湿的空气涌进他的肺里,使他感到有些呼吸困难,仍然纠缠着他衰竭的精力使他步履踉跄。夜晚开始降l临,粗糙的大地上显得危机四伏。

  不过,刚才那些经历所带来的兴奋之情也在伴随着他。整个宇宙!他看到了整个宇宙在他四周伸展开去,直至无限——所有的一切。伴随着这一切而来的,足一个清晰的、非同凡响的信息:他就是宇宙万物中最重要的凶索:有这样自负的自我意识是一回事;确切地被一台机器告知这一点,则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没有时间来细想这件事。

  伽古拉瓦已经说过,他必须向自己的主子们汇报刚才发生的情况,不过在此之前,他准备留出一段刚好合适的间隔,使赞福德有足够的时问休整一下,找个地方藏起来。

  他不缸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但感到自己是宇宙中最重要的人。这给了他某种自信,相信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除此之外,这颗荒芜的星球上没有什么东西能向他提供乐观起来的依据。

  他继续奔跑着,不久就到达了那座废弃城市的郊区。

  他走在破碎开裂的马路上。这里到处生长着孱弱的野草,裂开的窟窿里填满丁腐烂的鞋子。沿途所经过的建筑物通通朽得崩塌了下来,于是他认定:钻进其中任何一栋都是不安全的。他能躲在哪儿呢?他只得继续前进。

  再往前一点儿,一条宽阔马路的废墟从他正走着的这条马路边上延伸开去,路的尽头立着一栋巨大但低矮的建筑物,周嘲则是各式各样的小房子,它们整个叉被一圈栅栏的废墟嗣了起柬。那栋巨大的主建筑看上去还算坚固,于是赞福德向它走过去,想看看它能否为自己提供…嗯,一点儿什么帮助。

  他接近了这栋建筑。它的一侧——看上去像是正面,因为外面是一片宽阔的混凝土坪——并列着一扇巨大的门,可能足有六十英尺高。远端的那扇开着,所以赞福德朝它跑过去。

  屋内光线昏暗,布满灰尘,一片混乱。巨大的蜘蛛网遍布每一个角落,一部分地基已经坍塌,部分后墙陷了进去,地板上积了一层几英寸厚的灰尘。

  透过浓厚的昏暗,一些巨大的黑影若隐若现。

  这些黑影有的呈圆柱形,有的呈球茎状,有的像鸡蛋,或者更准确地说,像打碎的鸡蛋。它们中的大部分已经开裂或者崩坏了,有的甚至只剩下骨架。

  它们都是空间飞行器,都被遗弃了。

  怀着受挫的失望感,赞福德走在这些废弃的飞船中间。这里没有任何东西能派上用场。甚至他的脚步所引起的震动,都导致了一架不稳固的残骸进一步向它的内部坍塌下去。

  有一艘飞船面向屋子的后部停着。它比其他的稍微大一点儿,更深地陷进灰尘和蜘蛛网中。然而,它的外部轮廓看上去似乎没有损坏。赞福德充满希望地朝它走过去,这么做时,他被一根供给管鲜了一下。

  他想把这根供给管扔到一边,却惊讶地发现它仍然和那艘飞船连着。

  更让他惊愕的是,他意识到这根供给管仍然在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他难以置信地瞧着这艘飞船,然后叉重新低头瞧着自己手里的供给管。

  他脱下夹克,随手扔到一边。他用手和膝盖慢慢地摸索着,顺着供给管找到了它和飞船的连接点。连接好后,轻微的嗡嗡震颤声更加明显丁。

  他的心跳开始加速。他拂去一些污垢,把一只耳朵贴在飞船的侧壁上,但只能听到一些微弱而模糊的噪音。

  他开始在四周地板七散落的碎片中狂热地翻检起来,最后找出一小段管子和一个无法生物降解的塑料杯。用这两样东西,他组装出一副简易听诊器,然后拿它贴在飞船的侧壁上。

  听到的内容在他脑海中炸开了锅。

  一个声音说:“星际巡航公司为这趟航班的不断延误向乘客们道歉。我们目前正在等着补给柠檬香味的小餐巾纸,以便为您提供舒适、清l樊和卫生的旅程=与此同时,我们感谢您的耐心。乘务组将很快再次为您提供咖啡和点心。”

  赞福德摇晃了几下,目光灼灼地盯着这艘飞船。

  他茫然地来回转了片刻。这样做的过程中,他突然看见一架巨大的登机台仍然还吊在自己头顶的天花板上,但支撑点只剩下了一个:登机台上布满污垢,不过还是可以辨认出一些数字。

  赞幅德的眼睛扫过这些数字,然后做了一些简单计算。他瞪大了眼睛。

  “九百年……”他深吸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这是这艘飞船的年龄。

  两分钟以后,他到了飞船上。

  走进气密舱,扑面而来的空气凉爽而清新——显然空调仍然还在工作。灯也还亮着。

  他走出小小的出入间,进入一段短而狭窄的走道,忐忑不安地朝里面走去。

  突然,一扇门打开了,一个东西钻出来,立在他面前。


28楼2007-06-13 2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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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赞福德·毕博布鲁克斯,”他说,“我的名字叫扎尼乌普。我相信你想见我。”

      赞福德·毕博布鲁克斯顿时感到手足无措。他的两张嘴傻瓜似的说着些什么。他一屁股跌坐在一把椅子上。

      “噢,老天!噢!老天,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他说。

      “我一直在这里等你。”扎尼乌普用一种事务性的口吻说道。

      他放下公文包,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下来。

      “我很高兴你遵照了指示。”他说,”说老实话,我有点儿担心你会从门离开我的办公室,而不是从窗户。那样的话,你将碰上大麻烦。”

      赞福德摇着他的两个脑袋,发出嘟囔声。

      “当体踏进我办公室的房门时,你也就进入了我的电子合成宇宙。”扎尼乌普解释说,“如果你从门离开的话,你就将回到真实的宇宙中。这个人造的宇宙是从这儿开始工作的。”

      说着,他得意地拍了拍他的公文包。

      赞福德愤恨而厌恶地瞪着他。

      “这又有什么区别呢?”他喃喃地说。

      “没有,”扎尼乌普说,“它们完全相同。哦……除了一点,我想真实宇宙中的蛙星战斗舰是灰色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赞福德冒出一句。

      “简单。”扎尼乌普说。他的自信和洋洋得意使赞福德感到非常恼火。

      “很简单。”他又重复了一遍,“我发现了那个人的坐标——那个统治着宇宙的人,还发现他的世界被一个无概率场保护着。为了保护我的秘密——还有我自己——我退回到这个完全人造的安全的宇宙中,躲在一艘已经被遗忘了的巡航班机上。我很安全。与此同时,你和我。”

      “你和我?”赞福德生气地说,“你的意思是我认识你喽?”

      “是的,”扎尼乌普说,“我们相互之间非常了解。”

      “我可没这兴趣,”说完,赞福德又恢复了闷闷不乐的沉默。“与此同时,你和我一起策划了这件事。你将去偷那艘非概率的世界的工具,然后把它带到我这儿来。这件事,我相信你现在已经办成了,祝贺你。”他一脸严肃地微微笑了笑。赞福德不由得想捡块砖头砸他。

      “哦,万一你感到纳闷,”扎尼乌普补充道,“我可以告诉你,这个宇宙是为了你的到来而专门创造的。因此,你是这个宇宙中最重要的人。如果是在真实宇宙的话,你永远也不可能……”说着,他更讨砖头砸地笑了笑,“在绝对透视旋涡中幸存下来。我们能走了吗?”

      “去哪儿?”赞福德阴沉地问。他感到自己快要崩溃了。

      “去你的飞船……‘黄金之心号’……你把它带来了吧,我相信。”

      “没有。”

      “你的夹克在哪儿?”

      赞福德迷惑地看着他。

      “我的夹克?我脱掉了,扔在外面。”

      “好的,我们出去找到它。”

      扎尼乌普站起身,做了个手势,让赞福德跟着自己。

      他们再次来到出人间,听见了那些正被提供咖啡和点心的乘客们的尖叫声。

      “在这个地方等你可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扎尼乌普说。

      “你还不愉快!”赞福德叫道,“那你认为……?”

      正在这时,舱门打开了,扎尼乌普竖起一根指头,示意他安静。距离他们几英尺以外,赞幅德的央克躺在一堆碎片中。

      “真是一艘动力强劲的非凡的飞船。”扎尼乌普说,“你看。”

      当他们看过去时,夹克上的衣兜突然膨胀起来,它逐渐开裂,被慢慢撑破。黄金之心号的金属小模型,也就是当初赞槁德在自己的衣兜里发现的、让他迷惑不解的那个小金属块,正在长大。

      它继续生长着。两分钟过后,它达到了完整的尺寸。

      “在一个非概率场的水平上,”扎尼乌普说,“嗯……我不知道,不过确实是个大家伙。”

      赞福德摇晃着。

      “你的意思是说,我一直把它带在身上?”

      扎尼乌普笑了笑。他提起他的公文包,打开。

      他扭了一下包里的一个开关。

      “再见,人造宇宙!”他说,“你好,真实宇宙!”

      他们眼前的景象短暂地闪烁了几下——然后重新出现,和此前一模一样。

      “瞧见了吗,”扎尼乌普说,“完全一样,”

      “你的意思是,”赞福德的声音紧绷绷的,“我一直把它带在身上?”

      “哦,是的。”扎尼乌普说,“当然。这是最关键的一点。”

      “那就行了,”赞福德说,“你可以把我排除在外。从现在起你就可以把我排除在外了,我对这件事已经受够了。你玩你自己的游戏去吧,”

      “恐怕你还不能离开,”扎尼鸟普说,“你已经被缠进非概率场中了。你逃不掉的。”


    30楼2007-06-13 2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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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福特长官跳上黄金之心号的舰桥。

        “摧莉恩!阿瑟!”他嚷道,“它开始工作了!飞船恢复运行了!”

        崔莉恩和阿瑟躺在地板上睡着了。


        “来吧,伙计们,我们准备走了,我们准备离开!”他一边说,一边把两人踹醒。

        “嘿,伙计们!”电脑唧唧喳喳兴奋地说,“再次回到你们身边真是太好了。告诉你们吧,我只想说……”

        “闭嘴,”福特说,“你只需要告诉我们这是什么鬼地方?”

        “蛙星系B世界,一个彻头彻尾的垃圾场。”赞福德出现在舰桥上,道,“嗨,伙计们,你们见到我之后一定大喜过望--以至于找不出词汇来告诉我,我是一个多么醅的家伙吧!”

        “一个什么?”阿瑟睡眼惺松地说,他正从地板上爬起来,丝毫也不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

        “我知道你们的感受。”赞福德说,“我是如此伟大,甚至连我自己形容起来都会舌头打结。嘿,看见你们真高兴,崔莉恩、福特、猴子。嘿,嗯,还有你,电脑。”

        “嗨,毕博布鲁克斯先生,先生,我非常荣幸……”

        “闭嘴,快带我们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没问题,伙计们,你们想去哪儿?”

        “任何地方都行,没关系的。”赞福德叫道:“不,有关系!”他又改口道,“我们想去最近的能够吃到东西的地方!”

        “没问题!”电脑愉快地说,然后,一次强烈的爆炸震动了舰桥。

        大约一分钟后,扎尼乌普黑着一只眼眶走进来。他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四股烟雾。


      31楼2007-06-16 2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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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着时髦的家伙在吧台前随意闲逛,或者放松地坐在酒吧区内随处放置的颜色艳丽、能把身体完全裹

        住的座位上。一个年轻的维尔哈格星官员和他年轻而叉兴致勃勃的绿色女伴穿过吧台远端那些巨大的黑玻

        璃门,走进光彩夺目的餐馆主体部分。

          阿瑟身后是一扇被窗帘遮住的巨大凸窗。他撩起窗帘的一个角,看到的是一片荒凉阴沉的景象:灰暗

        、坑坑洼洼、满目凄惨。要是在普通环境里,这样的景象会让阿瑟不寒而栗。然而,这里不是普通环境。

        在这里是另一种东西使他血液冻结,使他后背直起鸡皮疙瘩,好像皮肤想从后背爬上头顶,再从头顶挣脱

        ,彻底离开他。是这里的天空……

          一个服务生走过来,礼貌地把窗帘放回远处。

          “一切都很好,先生。”他说。

          赞福德的眼光闪动了一下。

          “嘿,等一等,死了的伙计们。”他说,“嗯,我想我们忽略了到这地方以来最重要的一句话,非常

        重要。某个人说了某句话,而我们忽略了。”

          阿瑟总算可以不理会刚才见到的那番景象了,他如释重负。

          他说:“我倒是说过,这像是一场宴会。”

          “是的…难道你不希望自己压根儿没说过这句话吗?”赞福德说,“福特?”

          “我说过这里很古怪。”

          “是的,说得极其正确,般其无意义。也许这里是……”

          “也许,”那个绿色斑点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瘦小的绿色侍者,他打断他们说,“也

        许诸位可以点过饮料之后,再接着讨论这个问题”

          “饮料!”赞福德叫了起来,“就是这个!看见了吗,如果不保持警觉的话,你们就会漏掉这么重要

        的话。”

          “完全正确,先生。”侍者耐着性子说,“如果这位女士和先生们想在晚餐之前喝点儿什么的话”
          “晚餐!”赞福德充满激情地叫道,“听着,小绿人,以我的肠胃的名义,哪怕仅仅只为了这一个主

        意,我也会把你带回家,整晚拥抱你。”

          侍者则下定决心,绝不偏离自己回家的方向。“宇宙尽头餐馆将竭尽全力使您满意。”他的话里充满

        感情。“哦,”他说,“你们这儿都提供些什么饮料呢?”这个侍者笑了一声。有礼貌的小个子侍者都是

        这种笑法。“哦,”他说,“我想这位先生也许误会了我的意思。”“噢,我希望没有。”这个侍者咳了

        一声。福特喘息着。

          “我们的客人常常因为时间旅行而感到有点儿不适,”他说“所以,如果允许我推荐——”

          “时间旅行?”赞福德说。

          “时间旅行?”福特说。

          “时间旅行。”崔莉恩说。

          “你的意思是说这不是来世?”阿瑟问。

          这个侍者已经快用尽他作为一个有礼貌的小个子侍者的全部本领了,马上就会进人他的另外一个角色

        ,一个抿紧嘴唇挖苦人的小个子侍者。

          “来世,先生,”他说,“不,先生。”

          “我们没有死?”阿瑟又问。

          这个侍者抿紧了嘴唇。

          “啊哈,哈,”他说,“先生您显然还活着,否则我是不会试图为您提供服务的。”

          赞福德用两只手臂拍打着自己的两个前额,同时用一条大腿拍打着另外一条。这种非凡姿势是不可能

        描述出来的。

          “嘿,伙计们,”他说,“这太疯狂了。我们做到了。我们终于来到了我们要去的地方。这里是‘天

        尽头’!”

          ”天尽头!”福特说。

          “是的,先生,”侍者啪嗒一声撂下他的耐性,“这里就是‘天尽头’——宇宙尽头餐馆。”

          “什么的尽头?”阿瑟问。

          “宇宙。”侍者又重复了一遍,非常清楚而且毫无必要地使用了强调语气。

          “宇宙什么时候会到尽头,”阿瑟又问。

          “过几分钟,先生。”侍者说。他深吸了一口气。其实他根本不需要这么做,因为他的身体是靠绑在

        他腿上的一个小型静脉注射装置中的几种特殊气体来维持生存的。不过,无论你的新陈代谢属于哪种类型

        ,总有一些时候,你还是需要深吸一口气的。

          “等你们几位最后拿定主意决定要饮料的时候,”他说,“我再给各位引座。”

          赞福德的两张脸分别狂躁地咧嘴笑了笑,然后他从容地走到吧台前,把里面的大部分酒买了回来。


        33楼2007-06-16 2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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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宇宙尽头餐馆是整个餐蚀业历史上最非凡的商业冒险之一。它建在破碎的废墟上,它将建在破碎的也

          就是说,今后,等它建成的时候其实它的的确确已经——

            时间旅行中遇到的主要问题之一,并非你碰巧变成了你自己的父亲或者母亲。其实,对一个思想开明

          、适应性强的家庭来说,变成你自己的父亲或母亲这种问题不难解决。改变历史进程这样的问题同样容易

          解决——历史进程不会改变,因为它就像一块拼板一样,各部分早就拼好了,契台得严丝合缝。所有重要

          的改变都早巳发生了,你能改变的只不过是一些小细节而已。到头来,历史进程自会料理好自己,把一切

          安排得妥妥贴贴的。

            主要的问题其实很简单,只是一个语法问题。这方面主要的学术著作是—一唐,史崔特门擞内尔博士

          的《时间旅行者的1001种时态构成手册》。比方说,某件事本来应该在过去发生在你身上。为了避开这件

          事,你通过时间旅行向前跳跃了两天。那么,应该用什么时态描述这件事呢,这本书就会告诉你。这件事

          的时态会有许多变化,变化依据就是:你是基于你目前所处的自然时间点来谈论这件事,还是基于将来的

          将来的一个时问点,或是将来的过去的一个时间点。如果你在谈论这件事的同时正进行一次时间旅行--

          从一个时间段跳跃到另一个时间段,试罔变成你自己的母亲或者父亲——那么,它的时态还会更加复杂化



            攻读这部学术专著的大部分读者都会读到论述“将来半条件性修饰亚倒装变格过去式虚拟语气意向性

          时态”的章节,此后才会放弃自己的努力。所以,这本书的再版本中,这一章节之前都是空白,以节约印

          刷成本。

            《银河系漫游指南》轻巧地跳过了这一纠缠不清的学术性抽象概念,只是蜻蜒点水地提了一句:“将

          来完成时”这个术语因为被发现不可能存在,所以已经被抛弃掉了。

            言归正传:

            宇宙尽头餐馆是整个餐饮业历史上最非凡的商业冒险之一。

            它建在一颗最终将被毁灭的行星的废墟上,这颗行星被(将会被)包裹在一个巨大的时间泡里,并且

          在时间中向前凸出,到达宇宙尽头的那一刻,也就是宇宙尽头餐馆存在的那一刻。

            许多人会说,这不可能。

            在它里面,客人们在餐桌旁找到(将已经找到)自己的位子,一边享用(已经将享用)丰盛的食物,

          一边看着(正在将已经看着)整个宇宙在他们周围爆炸。

            许多人会说,这同样不可能。

            你可以到(当时已经将已经到)你喜欢的任何位子上去,而不用预先(在当时以后的之前)订座,因

          为你可以在回到你自己的时间后(你可以已经预订了,在已经正在已经回到自己的时间后)追溯预订,就

          像以前预订过一样。

            许多人今后的现在会认定,这绝对不可能。你能够碰见全部时空内存在的全部人口中那些最迷人的代

          表人物,并和他们共餐(已经将已经碰见并且已经正在其同进餐)。

            这一点目前同样将被认定是不町能的。

            只要你喜欢,你可以无限次地造访这家餐馆(已经将造访重新正在造访)诸如此类——欲了解进一步

          的时态修正,请参考唐·史崔特门兴内尔博士的著作),只不过需要确保永远不要碰见你自己,因为那种

          情形通常都会引起十分尴尬的局面。

            怀疑者们会说,即使有关这家餐馆的其他情况是真的(其实不是),这一点显然也是不可能的。你所

          需要做的,仅仅是在你自己账户。这样,当你来到时间尽头时,复合利率的运作就将意味着你的巨额餐费

          已经付过了。

            许多人已经声称,这不仅不可能,而且荒诞无稽。这也就是为什么巴斯塔布隆星系的广告经理们会打

          出这样的标语:“如果你今天早上已经做了六件不可能的事,为什么不去‘天尽头’——宇宙尽头餐馆—

          —吃顿早餐,给这一切来个大总结呢?”


          34楼2007-06-16 2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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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次干得太棒了!”他继续说道,“怎么样的来着,‘砰!砰!乓!’,舞台表演,你居然干出

            来了,以一艘飞船直坠太阳,最终。你居然干出来了!”

              福特用拳头去砸另一只手掌,以便能形象地解释这一举动他再次把瓶子碰倒了。

              “飞船!太阳!‘砰’的一声巨响!”他叫道,“我是说,激光之类舞台上的玩意儿算个屁!你们这

            些伙计用的是太阳烈焰,真正的太阳!哦,还有那些可怕的歌声!”

              他的眼睛跟随着从瓶中汩汩地流到桌面上的液体,得干点儿什么来处理这件事,他想。

              “嘿,你想喝点儿吗,”他问。他那受到压抑的思维终于开始意识到,这次老友重逢缺了点儿什么,

            而缺的这点儿什么在某种意义上与下述事实有关:这个坐在他对面、身穿铂灰色套装、戴着银色帽子的胖

            子至今还没有招呼一句“嗨,福特”,或者“时隔这么久,看到你真是太高兴了”——或者任何别的什么

            话,更关键的是,他甚至连动都没有动弹一下。

              “霍特布莱克?”福特说。

              一只肥厚的大手从后面落在他的肩膀上,把他推开,他狼狈地跌出自己的座位。福特抬头张望,想找

            到这只无礼的手的主人。这个主人并不难发现……因为他是一个是有7英尺高的庞然大物,跟那些皮沙发

            似的……油光锃亮,粗笨结实,填满了实实在在的材料。包裹着这样一个身躯的套装,看起来似乎它之所

            以存在的惟一目的,就是把这样一个身躯塞进一套衣服里有多么用难。这人的脸,从质地上看像是橙子,

            颜色则像苹果,跟任何甜甜的东西的相似之处也就到此为止。

              “小家伙……”一个声音从这人的嘴里滚出来,仿佛在他的胸腔里度过了一段很艰苦的时光。

              “啊,什么?”福特以想好好聊聊的人的口吻说。他摇摇晃晃地重新站稳脚跟,失望地发现自己的头

            顶还没超过这人的肩膀。

              “滚!”这人说。

              “噢,什么?”福特说,很惊讶自己怎么会如此清醒,“你是谁?”

              这人想了一会儿,以前从来没有人向他提过这样的问题。但尽管如此,他还是没过多久便想到了一个

            答案。

              “我是叫你滚蛋的人,’他说,“不然就揍扁你的蛋。”

              “喂,听着,”福特紧张地说,他希望自己晕平乎的脑袋能停止旋转,平静下来,把握住形势。“喂

            ,听着,”他继续说,”我是霍特布莱克最老的朋友之一,而……”

              他瞟了一眼霍特布莱克·迪西亚托,他仍然呆坐在那儿,连睫毛都没有动一下。

              “……而……”福特又说道,一边在想有什么好的词可以接在“而”后面。

              那个大块头倒是在“而”之后接上丁一整句话。他把它说了出来。

              “而我是迪西亚托先生的保镖,我对他的身体负有责任,对你的却不负任何责任,所以我要把它带走

            ,免得它受到伤害。”

              “喂,等一会儿。”福特说。

              “什么!”保镖轰隆隆地说,“不能等!迪西亚托先生不会和任何人说话!”

              “你应该让他自己说说他是什么打算。”福特说。

              “他不会和任何人说话!”保镖咆哮着说。

              福特瞟了霍特布菜克一眼,不得不对自己承认,这真是事实:对面仍然还是没有一丁点儿动静,完全

            没有理会福特的强烈要求。

              “为什么?”福特问,“他出了什么事?”

              保镖告诉了他。


            37楼2007-06-16 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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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银河系漫游指南》中注明,“灾难地带”足一支来自伽古掎卡卡思维区的钚播滚乐队,它不仅被认

              为是银河系中最吵闹的摇滚乐队,实际上,它根本就是所有噪音中最吵闹的。常去听他们演唱会的歌迷们

              判断,最佳音效平衡点通常是在距离舞台十七英里之外的巨型混凝土碉壤内,而乐手们自己则留在这颗行

              星轨道上的一艘完全隔音的太空船里,通过遥控来演奏他们的乐器。更经常的做法是,乐手们留在另一颗

              行星的轨道上。

                他们的所有曲目都非常简单,大多描写这样一个主题:在一轮银色的月亮之下,男孩遇上了女孩,然

              后,月亮就在没有任何充分理由的情况下爆炸了。

                许多世界已经完全禁止了他们的演出,有时是因为艺术上的原因,但大多数时候是因为这支乐队的公

              井扩音系统违反了本地区的《限制战略性武器条约》。

                然而,这并没有阻止他们大赚特赚,他们的方法是回推“纯超数学”的边界,他们的首席研究会计师

              最近刚被任命为马克希姆佳伦大学的“新数学”教授,这表明,他关于灾难地带返税的普遍性及特殊性理

              论获得了承认,在这一理论中,他证明了时空连续体的整个构造不仅是弯曲的,而且完全是弯曲的。

                福特摇摇晃晃地回到赞福德、阿瑟和崔莉恩坐的桌子边,他们在郡儿等待着好戏开场。

                “来点儿吃的吧。”福特说。

                “嗨!福特,”赞福德说,“你和那个制造巨大噪音的小于谈过了吗?”

                福特不置可否地晃着脑袋。

                “霍特布莱克?在某种意义上我和他谈过了,是的。”

                “他说什么?”

                “哦,其实不太多。他……嗯……”

                “什么?”

                “因为税的原因,他正在度过一年的死亡期。我得坐下来。”

                他坐了下来。

                侍者走上前来。

                “您需要看看菜单吗?”他说,“或者您来份今天的例餐?”

                “啊!”福特说。

                ”啊!”阿瑟说。

                “啊!”崔莉恩说。

                “太好了,”赞福德说,“给我们来肉。”

                在这家上的一间小屋子里,一个四肢细长的瘦高个拉开一块窗帘,映在脸上的是一片虚无和湮没。

                这张脸算不上漂亮,也许是由于虚无和湮没映在它上面的次数太多了。首先,它太长了,眼睛太凹,

              崩骨太突出,脸颊太过深,他的嘴唇太薄也太长,当它们分开时,他的牙齿看上去像极了刚刚擦拭过的凸

              窗。抓住窗帘的手同样长而细,并且冰凉。这只手轻轻压在窗帘的皱褶上,给人这样一种印象:如果他不

              是像老鹰那样看管着它们的话,它们就会自发地缓缓爬走,到一个角落里做出一些可怕得无法形容的事情

              来。


              38楼2007-06-16 2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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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让窗帘落下来,于是,照在他脸上的那些可怕的光消失了,跑去照在别的什么更健康的地方,他在

                这间小屋子里来回转悠,像一只正在考虑晚餐猎获物的螳螂最后,他终于在一张支架搁板桌旁的一把晃晃

                悠悠的椅子上坐下来,翻看起几页笑话来。

                  铃声响了。

                  他把几页纸推到一边,站起身来;他用手轻轻掸了掸装饰在他央克上的那些色彩斑斓的小金属片,然

                后走出门去。

                  餐馆里,灯光昏暗下来,乐队加快了节奏。一束锥光射下来,打破通往舞台中心的台阶上的黑暗。

                  一个浑身五颜六色的高个子跳上台阶。他冲上舞台,轻快地移动到麦克风前,用他细长的手猛地一把

                抓起麦克风,然后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向台下的观众左右鞠躬,答谢他们的掌声,同时也展示着他的凸窗

                板牙,他朝观众中间他的某些特别的朋友们挥手致意,即使那里其实并没有这样的朋友,他在等待掌声平

                息。

                  他继续举着手,笑了笑,这笑容不仅从耳朵延伸到耳朵,看上去甚至超出了整张脸的范围。

                  “谢谢,女士们、先生们!”他喊道,“非常感谢。真是太感谢了!”

                  他冲他们眨了下眼睛。

                  “女士们、先生们,”他说,“宇宙,如我们所知,已经存在了超过十七万个百万个十亿年,它即将

                在半个多小时内终结。所以,欢迎你们中的每一位以及全体来到‘天尽头’,宇宙尽头的餐馆!”

                  用一个手势,他巧妙地唤起了叉一轮自发的掌声:而用另一个手势,他终止了掌声。

                  “我是你们今晚的主持人,”他说,“我叫马克斯,科沃尔德勒普兰。”——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名字

                ,他的表演在整个已知银河系都非常出名,但他还是要说出这个名字,为的是激起新一轮掌声--而他则

                用一种否认的微笑和挥手致意来答谢:“我刚从时间的另一端直接赶过来,我在那儿主持了一场在‘创世

                大爆炸汉堡包餐吧’的表演——我可以告诉你们,我们在那儿度过了一个非常令人兴奋的夜晚。女士们、

                先生们——而现在,我将和你们一起度过这一历史性的时刻,那就是,历史本身的终结!”

                  爆发出的又一阵掌声很快就平息下去,因为灯光变得更加黯淡了。在每张餐桌上,蜡烛自己燃起来,

                这引来了所有用餐者的轻微喘息声--并将他们笼罩在微微闪烁着的烛光以及无数隐隐约约的暗影巾上方

                的巨大金色穹顶开始非常缓慢地黯淡下来,逐渐褪色时,一阵兴奋的震颤席卷了整个昏暗的餐馆。

                  马克斯的声音再次响起,显得一片肃静,“女士们,先生们,”他换了口气说,“蜡烛点燃了,乐队

                发出轻柔的音响,我们上方的防护盾穹顶变成透明,显露出灰暗阴沉的天空。天空上布满逐渐膨胀的恒星

                发出的来自远卉的光芒。我可以看到--我们所有人都在准备迎接一个不可思议的夜晚带来的启示!”

                  极度震撼的冲击降临在所有以前没有见识过这种场面的人身上,这时,连乐队发出的轻柔音响都消失

                了。

                  一道强烈而可怕的光倾筲进来,洒在人们身上。

                  一道令人惊骇的光。

                  一道炽热而危险的光。

                  一道甚至会摧毁地狱的光。

                  宇宙正在步入尽头!

                  在似乎永无止境的几秒钟内,整个餐馆在狂暴的虚空巾寂静地旋转衄后,马克斯终于义开口了。

                  “你们希望见到宇宙隧道尽头的光芒,”他说,“这就是了。”

                  乐队重新开始演奏。

                  “谢谢,女士们先生们,”马克斯喊道,“我待会儿再回来陪你们,而现在,我将把你们交给瑞格·

                纳利发先生那异常灵巧的手以及他的大洪水爵士乐队?掌声热烈些吧,女士们、先生们,为瑞格和他的伙

                伴们!”

                  天空中,邪恶的骚动继续着。但片刻之后,正常的交谈就恢复了,马克斯开始在餐桌问穿棱,和客人

                们开着玩笑,一边大笑一边高声喊叫,以此赚取自己的生活费。

                  一头巨大的哺乳动物走到赞福德·毕博布鲁克斯的餐桌旁。这是一头肥厚多肉的牛状四足动物,有着

                巨大的的跟睛和小型的角,嘴上带着几乎可以理解为讨好的笑容。

                  “晚上好,”它降低身子,向后重重地坐在自己的后腿上,“我是今天例餐的主菜,我能向你们介绍

                我身体的各个部位吗?”它清了清嗓子,“哼哼”了几声,扭动着把自己的后四分之一部分身体调整成一

                种更舒服的姿势,然后平静地盯着他们。

                  它的目光遇上了阿瑟和崔莉恩投来的吃惊而迷惑的目光,以及福特顺其自然的耸肩,还有赞福德·毕

                博布鲁克斯表现出来的赤裸裸的饥肠辘辘。

                  “也许可以来点儿肩膀上的肉,”这头动物建议说,“用白葡萄酒调味汁来炖。”

                  “嗯,你的肩膀吗,”鲥瑟毛目悚然地小声问道。

                  ‘当然是我的肩膀啦,先生,”这又动物满足地哼哼着,“我才不提供别人的东西呢。”

                  赞福德起来,开始颇为欣赏地戳戳它的肩膀,感受着它的肉质。


                39楼2007-06-16 2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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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者,臀部的肉也非常不错。”这动物咕哝道,“我一直在锻炼这个部位,还吃了很多的粮食,所

                  以,这儿有许多不错的肉。”它发出了舒眼的哼哼声,开始咀嚼反有的食物,然后再把这些食物咽下去。

                    “或者,也许可以拿我做道砂锅炖菜。”它又补充了一句。

                    “你的意思是这头动物真的心甘情愿让我们吃掉它?”崔莉恩低声问福特。

                    ‘我……”福特说,目光有些呆滞,“我什么意思也没有。”

                    ‘这太可怕了。”阿瑟惊呼,“这是我听到过的最令人震惊的事。”

                    “有什么问题吗,地球人?”赞福德说,他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了这动物巨大的臀部了,“我吃它,

                  ”阿瑟说“这太残忍了。”

                    “总比吃一头不总被吃掉的动物好吧。”赞福德说。

                    “问题的关键不是这个。”阿瑟抗议道。然后他又考虑了一会儿,“好吧,”他说,“也许这确实是

                  关键。我不在乎,现在我不会再想这个问题了。我只是……嗯……”

                    字宙以自己临终前的痛苦挣扎表达了他的愤怒。

                    “我想我还是只点一份蔬菜沙拉好了。”他口中嘟哝到。

                    “我能请你考虑一下我的肝吗?”这动物说,“在现在这个阶段,它肯定营养丰富,而且非常嫩。我

                  强迫自己超量进食已经好几十年了。”

                    “一份蔬菜沙拉!”阿瑟强谰说。

                    “一份蔬菜沙拉?”这动物问,一边转动着它的眼睛,不以为然地盯着阿瑟。

                    “难道你要告诉我,”阿瑟说,“我不应该吃蔬菜吗?”
                    “哦,”这动物说,“我知道许多蔬菜确实不喜欢被人食,这些纠缠不清的问题,除非心甘情愿。先

                  生,我就在这儿。”

                    它微微欠身,鞠了个躬。

                    “请给我来杯水。”阿瑟说。

                    ‘你瞧,”赞福德说,“我们想吃东西,不想老在这里讨论点菜的事。请给我们来四份嫩内排,要快

                  。我们已经有五十七万个百万年没有吃东西了。”

                    这动物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发出甜蟹的哼哼声。

                    “非常明智的选择。先生,如果我可以这样说的话。非常棒。”它说,“我赶快退下去,把我自己给

                  射杀掉。”

                    它转过身,友善地冲时瑟眨了眨眼腈。

                    “别担心,先生,”它说,“会很地道的。”

                    它摇摇摆摆,不慌不忙地朝厨房走去。

                    几分钟过后,侍者端上来四份还冒着热气的巨大肉排。赞福谐和福特丝毫役有犹豫,径自狼吞虎咽地

                  吃了起来。崔葡思愣了一下,然后耸耸肩,也开始吃起来。

                    阿瑟盯着自己那份,感到有点儿恶心。

                    “嘿!地球人,”赞福德说,“你怎么回事?舌头被人吃了?”

                    乐队继续演奏。

                    整个餐馆内,人们都放松了,聊着天;空气里充斥着这样那样的谈论,飘着由奇异的植物、奢侈的食

                  物以及诱人的葡萄酒混合而成的气味。在无限延伸的每一个方向上,宇宙大灾难愈演愈烈,终于达到了高

                  潮。马克斯瞟一眼手表,然后手舞足蹈地回到舞台。


                  40楼2007-06-16 2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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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女士们、先生们,”他微笑着说,“你们所有人部在享受这美妙的最后一刻吗?”

                      “是的,”那些每当滑稽演员问他们是否在享受美妙时光时都会喊出“是的”的人喊道。

                      “太好了,”马克斯热情洋溢地说,“真是太好了。光了风暴正在我们四周聚合成涡流,准备将最后

                    的那些红色炽热恒星撕个粉碎:我知道,你们大家都会作好准备,和我一起,分享这次必然会让我们大家

                    感到无比兴奋的终极体验。”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闪烁地看着观众。

                      “相信我!女士们、先生们,”他说,“没有任何事情能让这一刻排在倒数第二,这就是终极。”

                      他又停顿了一下。今晚,他的时间把握得堪称完美。他曾经一次又一次地主持这个表演,一晚又一晚

                    ,当然,“夜晚”这个词在这里--在时间的末端并没有什么意义。这里有的只是最后时刻的尤尽循环。

                    这家餐馆缓慢地向前摆动,越过时间的最远边界的边缘——然后再摆回来。尽管如此,今天这个“夜晚”

                    还是不错的,观众们完全被操控在他那憔悴的手掌中。他的声音低了下来他们必须绷紧神经才能听清楚。

                      “这——”他说,“真的是绝对的终极,是终点的寒冷和荒芜在这里,天地万物的宏伟的绵延传承灭

                    绝了。这,女士们、先生们,就是众所周知的‘那一刻’!”

                      他把声音压樽更低了,在这样的寂静中,连苍蝇都不敢清嗓子。

                      “在这以后,”他说,“就是一无所有空白。虚空,湮没,绝对的一无所有!”

                      他的眼睛又闪了闪——或者,是眨了眨?

                      “一无所有!当然,除了餐后甜点和精选的毕宿五(金牛座q星)利口酒!”

                      乐队用音乐声附和他,他却并不希望他们这么做一他不需要这些,没有哪个艺术家有他这样的爿能他

                    能把观众玩弄于股掌之问,就像演奏自己的乐器一般:他们如释重负地大笑着,他则继续说下去。

                      “惟一的一次,”他愉快地叫道,“你们不必担心明天}i醉醒来后的不适,因为——不会再有什么明

                    天了!”

                      他冲台下开怀大笑的观众们微笑着。他抬头看了看天宅,进行着每晚该死的惯例:这一仅仅持续了一

                    秒钟,他信任自己的这一眼眼,就像一个专业人士信任另外一个。

                      “现在,”他在舞台上昂首阔步,“本着破坏今晚这种末日临近、百无聊赖的美妙感觉的危险,我想

                    向几个团体致以欢迎之意。”

                      他从衣兜里掏出一张卡片。

                      “我们有——”他举起一只手制止了台下的欢呼,“我们有来夸胥弗托玛瑞恩桥牌俱乐部的Ⅲ队吗,

                    他们在这里吗?”

                      一阵热烈的欢呼声从后面传来,但他装作没听到,他四处打量着,想找到他们。

                      “他们在这里吗?”他又问了一句,为的是引起更大的欢呼声。

                      他看见他们了,就像他一向所做的那样。

                      “嗅,他们在那儿。好的,这是最后一次叫牌,伙计们——没有作弊。记住这个庄严的时刻。”

                      他欣然接受了笑声。

                      “我们还有,我们有来自仙宫大厅的次级神灵团队吗?”

                      从他的右侧传来一阵隆隆雷鸣,一道闪电穿过舞台。一队戴着头盔的毛茸茸的人坐在那儿,看上去自

                    得其乐,还端起酒杯向他致意。

                      总玩这一套,他暗自思忖。

                      “小心你那把铁槌,先生。”他说。

                      他们又玩了一次闪电的把戏,马克斯给了他们一个非常勉强的笑容。

                      “第三个,”他说,“第三个是来自天狼星系B星的青年保守主义者团队。他们在这里吗?”

                      一伙穿着时髦的小狗停止互相扔面包卷,一起朝舞台上扔起来,同时莫名其妙地狂吠着。

                      “是的,”马克斯说,“嗯,宇宙快毁灭了,这是你们的错,你们明白吗,”

                      “虽然,”马克斯说,他示意观众们安静下来,同时恢复了庄严的表情,“我相信今晚和我们在一起

                    的还有一个信仰者的团队,非常虔诚的信仰者,来自‘伟大先知扎昆的第二次降临,教派……”

                      他们大概有二十人左右,坐在外嗣,一副苦行僧的打扮,正在不安地吸着矿泉水,和眼前的欢宴保持

                    着距离。当聚光灯打到他们身上时,他们只是愤慨地眨眼睛。

                      “他们在那儿,”马克斯说,“耐心地坐在那里。先知扎昆说过他会二次降临,可他让你们等丁这么

                    久,我们希望这家伙动作快电,因为他只剩下八分钟了!”

                      扎昆的追随者们坚定不移地坐着,拒绝受到席卷他们的无情的大笑声浪的冲击。

                      马克斯制止了他的观众。

                      “不,严肃点,朋友们,严肃点我丝毫没有冒犯的意思。不,我只知道,我们大家不应该取笑坚定的

                    信仰。所以,我建议对伟大的先知扎昆报以一次热烈的掌声”

                      观众们听话地鼓起掌来。

                      “无论他上哪儿去了!”

                      他朝这个面无表情的团队送上一个飞吻,然后回到舞台中央。

                      他拉过一张高凳,坐了上去。

                      “真是太好了,”他叽里呱啦地说,“今晚在这里见到了你们这么多人——难道不是吗?是的,太好

                    了。我知道你们中的许多人来了一次义一次,我觉得这真是太妙了,来这儿参观所有一切的最后终结,然

                    后回到你们各自时代的家中去养家糊口,为新的,更好的社会而奋斗,打那些可怕的但被你们认为是正确

                    的仗。这些仗确实为所有生命形式的来来带来了希望。只不过,当然——”他朝头顶和周围骚动的字宙一

                    挥手“我们知道,并不存在这种美好未来。”


                    41楼2007-06-16 2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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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如此!”赞福德说,“我明白了。我告诉电脑送我们到最近的地方吃饭,而这就是它干的事。

                      哪怕经过了五十七万六千个百万年或者随便多久,我们始终没有移动。妙掇了。”

                        大家一致同意,这确实非常巧妙。

                        “可电话上又是谁呢?”赞福德说。

                        “不知马文怎么样了?”崔莉恩说。

                        赞福德用手一扪脑袋。

                        “那个偏执狂机器人!我把他留在蛙星系B世界上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嗯,五十七万六千个百万年以前吧,我想。”赞福德说,“嘿,嗯,把你手里那根棒子递给我,负

                      责盘子的船长。”

                        小个子侍者感到迷惑不解,眉毛在前额上拧成了一团。

                        “对不起,您能再说一遍吗,先生?”他说。

                        “电话,侍者,”赞犒德说着,一把夺过电话,“嗨,你们这些家伙简直一点儿也赶不上时髦,真搞

                      不懂你们都在想些什么。”

                        “确实如此,先生。”

                        “嘿,马文,是你吗,”赞福德对着电话说道,“你怎么样啊,伙计?”

                        很久一段时间之后,电话里传来一个细微而低沉的声音。

                        “我想你应陔知道,我感到非常沮丧。”它说。

                        赞福德用手捂住电话。

                        “是马文。”他说。

                        “嘿,马文,”他对着电话继续说道,“我们玩得正开心呢。大餐、美酒、一点儿自我放纵,还有,

                      宇宙就快终结了。我们在哪儿能找到体,”

                        又是一阵停顿。

                        “你知道,你没有必要装出关心我的样子,”马文最后说,“我很清楚,我只不过是一个机器仆人。



                        “好了,好了。”赞福德说,“可你究竟在哪儿??”

                        “……‘反转初始推力,马文,’这就是他们对我说的话,‘打开三号气闸,马文。’‘马文,你能

                      把那张纸捡起来吗?’我能把那张纸捡起来吗,我,拥有相当于整整一个星球的智力,他们却叫我……”
                        “好了,好了。”赞福德几乎役有丝毫的同情。

                        “不过我已经非常习惯受辱了。”马文嗡嗡地说,“如果你希望的话,我甚至能跑去把我的脑袋撮在

                      一桶水里。你希望我把脑袋浸在一桶水里吗?我已经准备好了。你等一等。”

                        “嗯,嘿,马文……”赞福德打断他说,可是已经太晚了。电话里传出“当”的一声,还有汩汩的水

                      声。

                        “他都说了些什么?”崔莉恩问。

                        “没什么,”赞福德说,“他只是打电话告诉我们他要洗头了。”

                        “办好了。”马文说,他又回到了线上,嘴里似乎冒着泡,“我希望能满足。”

                        “好了,好了,”赞福德说,“现在能请你告诉我们你在哪里吗?”

                        “我在停车场,”马文说。

                        “停车场?”赞福德说,“你在那儿干吗?”

                        “停车,一个人在停车场还能干吗?”

                        “好吧,你再坚持一下,我们这就下来。”

                        赞福德跳起来,扔掉电话,在账单上签下“霍特布莱克·迪西亚托”。

                        “走吧,伙计们,”他说,“马文正在停车场。我们下去吧。”

                        “他在停车场干什么?”阿瑟问。

                        “停车呗,还能干什么?走吧,走吧。”

                        “可是宇宙的终结怎么办呢?我们将会错过这个最盛大的时刻。”

                        “我以前看过的。一钱不值,”赞福德说,“小猫一只。”

                        “一只什么?”

                        “创世大爆炸的反面而已;走吧,咱们去找别的事干。”

                        他们穿过餐厅走向出口,其他用餐者丝毫没有留意。这些人的眼睛早已同定在令人恐惧的天空景观上



                        “值得观察的一个有趣的现象,”马克斯正在对他们说,“就在天空左上角的那个扇面内。如果你看

                      得非常仔细的话,你会看到哈斯特洛米尔星系正蒸腾成紫外线辐射。这里有人来自哈斯特洛米尔吗?”

                        后面某个地方传来一两声微弱、犹豫的欢呼。

                        “好吧,”马克斯说,一边高兴地冲他们微笑着,“现在再担心你们是不是忘了关煤气,似乎已经太

                      晚了。”


                      44楼2007-06-16 2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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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见了吗?”赞福德说,“完全没有摩擦,这东西一定快得他妈的要命!”

                          他转过身来,严肃地望着福特。至少,他的其中一个脑袋是这么做的——另一个则继续敬畏地盯着这艘飞船。

                          “你是怎么想的,福特,”他问。

                          “你的意思是…嗯——”福特的目光越过他的肩膀,“你的意思是把它开出去逛逛?你觉得这么做合适吗?”

                          “不。”

                          “我也觉得不合适。”

                          “但我们会这么做的,不是吗?”

                          “我们怎么能不这么做呢?”

                          他们又相互对望了一会儿。最后,赞福德突然控制住了自己的感情。

                          “我们最好马上行动:”他说,“再过一会儿,宇宙就要终结了。然后,所有那些没有品位的家伙就会一窝蜂地冲下来,寻找他们这些破破烂烂、平平无奇的飞船。”

                          “赞福德。”福特说。

                          “什么?”

                          “我们怎么干?”

                          “很简单。”赞福德说。他回过身,“马文!”他喊道。

                          马戈缓慢、吃力地转过身来,同时发出上百万种叮叮当当、吱吱嘎嘎的噪音。(模拟出这种声音是他学到的一个小窍门。)

                          “到这边来,”赞福德说,“我们有个任务交给你。”

                          马文蹒跚着向他们走来。

                          “我不会喜欢你交代的工作。”他说。

                          “不,你会喜欢的。”赞福德热情地说,“全新的生活即将展现在你面前。”

                          “噢,别再来什么全新的生活了。”马文抱怨说。

                          “你给我闭嘴,然后听着!”赞福德打断他说,“这件事将是巨大的刺激、冒险,真正的疯狂!”

                          “听起来很糟糕。”马文说。

                          “马文!我要求你做的全部事情仅仅是……”

                          “我精你是想让我替你打开这艘太空船?”

                          “什么?嗯……啊……是的。是啊,你说得对。”赞福德神经质地说。他至少用一只服睛盯着A,D。时间已经不多了。

                          “那么,我希望你直接告诉我,而不是试图激发起我的热情,”马文说,“因为我根本段有那玩意儿。”

                          他走到飞船前,摸了摸它。一道舱门打开了。

                          福特和赞福德望着打开的地方。

                          


                        47楼2007-06-19 1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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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
                           
                            那本非凡的旅行书——《银河系漫酢指南》——的主要卖点之一,除了它相对而言比较便宜的价格,以及封面上以大而友善的字体写着“不要恐慌”这句话以外,就要数它那简明扼要并且偶尔也还算准确的术语、数据表了,比如那些和宇宙的地理、社会状况相关的统计数据(列于第九十万八千七百二十四页到第九千三百二十六页之间)。至于它们过分简化的风格,则部分归咎于这样的事实:编辑有截稿时间,只能从自己的早餐麦片的包装上抄录一些信息,再匆匆忙忙改头换面一番简直令人无法理解的银河系版权法规。

                            还有一件趣事:后来出现了一位足智多谋的编辑,他通过时空跳跃的办法将这本书送到了过去,从而以违反版权法为由,成功地起诉了那家早餐麦片公司。

                            以下是一个例子:宇宙(在此提供一些相关信忠,以方便读者在其中生活。

                            1、宇宙的区域:无限

                            《银河系漫游指南》对“无限“这个词作出了如下定义:

                            无限:比最大的东西还大。实际上,比那还要大很多,宽广得让人吃惊,一个足以把人吓晕过去的尺度,真正当得起。“哇,真大”这句感叹。无限是如此之大,以至于相比之下,“大”本身看上去实在太小了。巨大乘以庞大再乘以大得惊人,这就是我们试围在这里使读者了解的概念。

                            2、字宙的进口贸易:无

                            进口东西到一个无限的区域内是不可能的,因为不存在把东西进口进来的“外部”。

                            3、宇宙的出口贸易:无

                            参见进口贸易。

                            4、字宙的人口:无

                            众所周知,宇宙中存在无限多个世界,因为有无限多的空间来容纳它们。然而,并不是每一个世界上都有居民。因此,有人居住的世界的数量必定是有限的。任何一个有限的数字被无限所乘,都接近于无。所以宇宙中所有行星的平均人口鼓可以说是……0,这丝毫也不奇怪。由此推论,整个宇宙的人口数同样也是……0”。如果你偶尔觉得自己遇见T什么人,这只是精神错乱所导致的幻觉而已。

                            5、宇宙的货币单位:无

                            实际上,银河系中有三种可以自由兑换的货币,但它们不能算数。章牛星元最近崩溃了;弗莱里恩的帕伯珠只能和其他的弗莱里恩帕伯珠交换;而特里甘尼克钚也有它自己的问题:它的汇率,8尼基兑换l钚,这本来很简单,但由于尼基是一种三角形的橡胶硬币,每一条边都有六千八百英里长,所以从来没有人集齐过足够的尼基以兑换1钚。尼基不是可兑现的货币,固为银河系银行拒绝接受币值过于微小的零钞。从这个基本前提出发,很容易证明所谓银河系银行同样也是精神错乱所导致的幻觉。

                            6、宇宙的艺术:无

                            艺术的功能是在自然面前竖起一面镜子,很简单,没有足够大的镜子——参见第一点。

                            7、宇宙的性:无

                            这个嘛,宇宙中的性活动其实是相当频繁的。主要是因为不存在钱、贸易、银行、艺术或者其他任何东西,所以性占用了宇宙中所有那些其实并不存在的人们的全部精力。

                            但这一问题不值得在此展开一场漫长的讨论,因为性这玩意儿实在是太过复杂了。如果想了解进一步的信息,请参见《指南》的第7、9、10、1l、14、16、17、19章,以及第2l到第84章——实际上,应该是《指南》内容中的大部分。


                          49楼2007-06-19 1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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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他说,“可我们从哪儿开始呢?我怎么会知道呢?他们说那个终极答案,或者随便什么玩意儿,是42,我凭什么该知道针对这个答案的问题是什么,可能是任何东西。我的意思是,6乘以7等于多少?”

                              赞福德严肃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他的眼睛里冒出了兴奋的光彩。

                              “42!”他叫道。

                              阿瑟用手掌擦了擦前额。

                              “对,”他耐心地说,“我知道。”

                              赞福德的脸沉了下来。

                              “我只是想说明那个问题可能是任何东西。”阿瑟说,“另外,我丝毫看不出有什么理由我应该知道它。”

                              “因为,”赞福德嘶嘶地说,“垮嘲拘星球变成一团巨大的焰火时,你在现场。”

                              “我们在地球上有一种说法”阿瑟说道。

                              “曾经有。”赞福德纠正他说。

                              “…叫做机敏。噢,别管这个了。你瞧,我确实不知道。”

                              一个低沉的声音迟钝地回响在舱内。

                              “我知道。”马文说。

                              控制台边的福特喊丁一嗓子,他还在那儿继续打一场正在输掉的战斗。

                              “别瞎搀和,马文。”他说,“这是有机体之间的谈话。”

                              “它就印在这个地球人的脑渡图形中。”马文继续说道,“但我觉得你们不会对我的话感兴趣。”

                              “你的意思是,”阿瑟问,“你是说你能看穿我的思想?”

                              “是的。”马文说。

                              阿瑟惊愕地瞪大了眼腈。

                              “然后呢……”他说。

                              “令我感到惊讶的是,你怎么可能成功地做到靠这么小的一个脑子生活下去。”

                              “好啊,”阿瑟说,“你在侮辱我。”

                              “没错。”马文赞同道。

                              “噢,别管他,”赞福德说,“全是他瞎编出来的。”

                              “瞎编?”马文说,模仿出吃惊的样子,摇晃着脑袋,“为什么我希望编造什么东西呢?生话已经够糟糕的了,用不着再为它增添更多的糟糕玩意儿了。”

                              “马文,”崔莉现在也只有她还仍然能用这样的态度来和这个设计拙劣的家伙说话了,“如果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

                              马文的脑袋朝她转过来。

                              “因为你们没有问,”他简单地回答说。

                              “那好吧,我们现在就问你,金属人。”福特说,转过身来望着他。

                              就在这时,飞船突然停止了震荡和摇晃,引擎的嚎叫降成了温和的嗡嗡声。

                              “嘿,福特,”赞福德说,“听上去好多了。你搞定了这艘船的控制系统?”

                              “没有,”福特说,”我只是不再瞎摆弄它们了。我估计,我们已经到了这艘飞船想去的地方,我们应该快点儿下去。”

                              “对,说得对,”赞福德说。

                              “我早就知道,你们并不是真正感兴趣。”马文自言自语地咕哝着,跌坐到一个角落里,把自己关闭了。

                              “问题是,”福特说,“整艘飞船上惟—带有读数的一台仪器让我很担心。如果它真的是我认为它是的东西的话,并且它所表示的也正是我认为它所表示的意思的话,那么我们可就回到过于遥远的过去——差不多是我们自己的时代之前二百万年。”

                              赞福德耸了耸肩。

                              “时间睡过头了。”他说。

                              “不知这艘飞船究竟是谁的。”阿瑟说。

                              ”我的。”赞福德说。

                              “不。我是说,它真正的主人是谁。”

                              “真的是我。”赞祸德坚持说,“瞧,财产是一种占有物,对吗?因此,占有物也就是财产。因此,这艘飞船是我的,明白吗?”

                              “这些话你跟飞船说去吧。”阿瑟说。

                              赞福德昂首阔步走到控制台前。

                              “飞船,”他说,一边“砰”的一拳砸在面板上,“这是你的新主人在说话。”

                              他没有继续下去。因为立即发生了一些事。

                              飞船跳出时问旅行模式,重新回到真实空间中。

                              控制台上所有的控制键,此前为了时间旅行而关闭,现在都亮了起来。

                              控制台上方的一块视像大屏幕闪烁着恢复了生机,展现出一幅广阔的星空图景,一颗孤独而叉异常巨大的太阳挂在他们正前方。

                              但将赞福德猛地扔向船舱后部的并不是这个原因。其他人也同样被推向船舱后部。

                              原因是:围绕着这块视像屏幕的监听扬声器里,传出了一声雷鸣般的巨响。


                            51楼2007-06-19 18: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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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
                               
                                阿瑟醒过来,但他马上对此懊悔不已,他以前也有过宿醉的经历,却从来没有达到这般程度,这一次真是来了个猛的,来了个空前绝后的,现在他认定,物质传送光束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东西,怎么说呢,简直就像头上挨了结结实实的一脚。

                                此时-他感到自己的脉搏单调地怦怦乱蹦,所以不想移动,只是躺在原地,思考着:他想,大部分形式的传送工具都有一个根本问题,它们中没有一种的好姓能抵销所有那些由它带来的用扰。对地球来说——当地球还存在的时候,在它为了给一条新的超空问通道腾出地方来而被毁灭掉之前--在汽车上,这些弊病包括,从地下抽出大量本来安安生生隐藏着的黑色黏稠物,把它变成覆盖大地的沥青、弥漫在空中的烟雾,再将废弃物倒人大海。所有这些,似乎远远超过了汽车所带来的好处,即能够更快地从一个地方到达另一个地方——尤其是当你所到达的地方,由于这种传送造成的影响,很可能已经变得与你所离开的地方极其相似,同样覆盖了沥青、弥漫着烟雾,而且没有多少鱼。

                                那么,物质传送光束呢,它的工作原理是先把你撕裂成原子,然后通过亚以太来投送这些原子,再在它们多年来头一次尝到自由的滋味的时候,把它们重新组装起来。任何形式的传送工具,只要采取这种原理,绝对不会是什么好玩意儿。

                                在阿瑟·邓特之前,已经有许多人认真地思考过这个问题了,甚至到了就这个问题创作了一批歌曲的程度。下面就是其中的一首。位于哈皮一维尔德三号星上的天狼星控制系统公司传送系统工厂门外曾经经常性地聚集着一大群人,口里吟唱着这首歌:(朗诵部分)毕宿五真棒,真棒,恶魔星真整洁,参宿四有漂亮的姑娘将会束缚你的脚步。她们会做你喜欢的任何事情快慢随休心情。可如果你必额把我拆散了送到那儿我坚决不干。(歌唱部分)带我走吧,带我走,徜徉悠游。可如果你必须把拽拆散了送到那儿我宁愿特在家里。天狼星用盎子铺路这我曾经听说过鄢哥们儿接着说“在你死之前要看看这些。”我会很高是走在这样的大路上或者甚至走在小路上,可如果你必须把我拆散了送到那儿那么我,很干脆,不去。(歌唱部分)带我走吧,带我走,你准是昏了头,如果你想把我拆散了送到那儿去我会选择就这样,艄在床上。…(就这样不断重复。另一首受人喜爱的歌则短得多一天晚上我用远距传物回到家中和罗恩、希德还有玛姬一道。罗思偷走了玛姬的心而我得到了希德的腿。但阿瑟觉得身上的疼痛正在慢慢减轻。于是,他缓慢地、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

                                “你能听到有什么在单调地砰砰乱蹦的声音吗?”福特·长官说。

                                阿瑟转过身,立足不稳地摇晃着。福特长官正朝这边走过来,看上去眼睛红红的,面色苍白。”我们这是在哪儿?”阿瑟喘息着问。福特四下打量了一下。他们正站在一条弯曲的长走廊里,两头都望不到边。成令人作呕的惨绿色,这种颜色通常会被用于学校,医院和精神病院,以使里面的人们变得驯服——从他们头顶上弯曲过来,和胡内的垂直墙壁相交,奇怪的是,垂直墙壁上贴有棱条纹的橡胶。地面则是深绿色带。

                                福特走到外墙上镶着的一块很厚的透明板前:这块透明板有好几层,但透过它还是能看到远方星星的微弱光芒。

                                “我想我们是在一艘什么飞船上。”他说。

                                从走廊的尽头传来有什么在单调地砰砰乱蹦的声音。

                                “崔莉恩,”阿瑟紧张地喊道,“赞福德?”

                                福特耸了耸肩。

                                “不在那儿,”他说,“我已经找过了。他们可能在任何地点。一台没有经过编程设定的远距传物装置,可能会把你抛到许多光年以外的任何地方。根据我自己的感觉判断,我认为我们刚才经历了一段相当漫长的旅程。

                                “你感觉怎么样?”
                                “不好。”
                                “你认为他们?”

                                “他们在哪儿,他们现在怎么样,这些我们全都不知道,而且也没法做任何事来找到他们。还是像我这么办吧。”

                                “怎么办?”

                                “别想这个了。”

                                阿瑟把这样的念头在脑海里过了几遍,不情愿地看出了其中的明智之处,于是把自己的满腹疑问打了个包,扔到一边。他深深地吸丁口气。

                                “脚步声!”榍特突然说道。

                                


                              55楼2007-06-19 1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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