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那妃雪阁可是公子嘉特地为姐姐造的,是吗?”
雪女的玉颜彻底冰冻,柳眉倒竖:“我累了,去休息了。”
“我曾随爷爷去过代地,曾见逃入代地的赵公子嘉在雪地里嚎啕大哭,你可知他哭什么?”
雪女顿住了脚步,言语甚是冰冷:“他哭不哭关我何事?!”
“他大呼三声‘雪姬’,昏厥于地。”
“他昏不昏关我何事?!”
“我还听他说得一句话,至今记忆犹新。”
“他说什么关我何事?!”
“他说‘终此一生,不会再娶’。”
雪女转身看着清水,语言冷冷带着狠意:“你还听说了什么?”
“我还听说秦军破邯郸之时,赵公子嘉率宾客门人抵抗,昏弱的赵王迁出城投降,公子嘉无奈,弃城仓皇出逃,将新婚妻子雪妃留在了邯郸。”
“你既然都知道了,还在这问什么?!你是嫌我的伤不够深吗?!”
“公子嘉是负了姐姐,但是作为赵国公子,他做的没有错。当时,他是为了保存实力复国,他逃入代地,自封代王,也是为了复国。李牧死后,他是赵国最后一丝血性。姐姐怕是恨错了!”
“你是在笑我不够深明大义吗?”
“不,我只是担心姐姐错恨了人,苦了自己。”
“错恨?我岂会错恨?!新婚誓约,他牵着我的手说要与我偕老,纵使海枯石烂、天崩地裂也不相离弃。可是秦兵一来,他就可以弃我而逃!如此负心之人,我焉能不恨?!”
“身为赵国公子,他有苦衷。”
“他的苦衷就是怕死!你知道他为什么逃得那么快吗?!他怕嬴政!嬴政小的时候在邯郸做人质,他们俩结了仇。邯郸城一破,嬴政肯定回来寻仇,所以他才不顾一切要抵抗,不顾一切要逃走!”
清水怔住了:“姐姐说的可是真的?”
雪女冷笑一声:“邯郸破了,嬴政很快就来了,把小时候欺负过他娘俩的仇人全部活埋,妃雪阁,嘉王府被烧得一点不剩。”
“那姐姐——”
“若不是燕丹太子刚好从秦国逃回燕国,正好救了我一命,否则也没有雪女了。”
清水心下黯然:“原来姐姐是这样入燕国的,也难怪姐姐会发誓:‘终此一生,不会再嫁’那高渐离——”
说到高渐离,雪女的脸上的冰雪终于消融一点:“为了生存,我不得不穿上舞衣再次登上蓟城的飞雪玉花台,可是却碰上了权倾燕国的雁春君。小高一介布衣为了我只身独闯雁春君府,一把水寒剑杀尽猪狗不如的豺狼护院。”
“高渐离果然真丈夫。姐姐就再次相信誓言了?”
雪女仰头望月:“人若真心待我,我便赤心待人。所以,我为雁春君跳了一支凌波飞燕。从此褪下舞衣,洗尽铅华,与小高浪迹天涯,直到进入墨家。”
清水沉默了许久,嬉笑着说:“早知道姐姐会这杀人不见血的凌波飞燕,我们何苦那么麻烦地计划刺秦?姐姐去给嬴政跳上一曲,保证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只是让他美死了,可惜了啊!呵呵!”
原本略带哀伤的雪女被这一席话逗笑了,还是止不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