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好想杀——人——
……虐什么的……

十四
土方目光涣散地看着那个洞，月光怜悯地垂下，打出一小块光亮。
他颤抖着抬起手，五指微微张开。
月光被他的手分成四股，垂怜地淌下来。
土方的眼里快逼出泪来。
一枚石块因为墙外的悉悉索索而掉下，土方瞳孔缩成一条线。
土方反应不及，立刻就被捉住了手，对方的指一瞬间就与他握住。
接着一个身影垂垂欲坠地挡住月光。
“终于，找到了。”
“十……十四郎。”
乱糟糟的头发。末梢卷翘。眼眸半闭半睁。暗淡血红。
眉头皱起。嘴角含笑。
浑身都是伤口和血渍。
而那只和自己握住的手。
再熟悉不过了，他的指节。
“十四、十四郎啊。”他的声音沙哑得吓人，但他的眼尾欣喜地翘起来，翘起来。
第一次被他这样唤。
吾之名。

夜叉跪在地上，上身趴在洞口，他伸出的手懒洋洋的，与土方相握的手看起来那么悠闲。
但他的膝盖就算跪着也在打颤，夜叉的背脊不断淌出血，把他白色的和服染作丹朱。
彼此都是心里只有一条路的人。
走到最后不看见你是不会甘心的啊。
太，太好了。
能在这么绝望刻骨的时候出现的你。
能握住我的手的你。
无论多远，也不管有多飘渺。
无论是不是海市蜃楼，无论是不是要掘地三尺。
不管面前的雾霭有多浓重，不管脚下的荆棘有多刺痛，你还是走到了我眼前。
真幸福啊。
能在这么寒冷讽刺的时刻里，能在这么惶恐不安的时刻里。
第一个出现在我身边，握住我的手。
其实我没有期盼过。
但我就是知道你会来。
夜叉朝左歪着头，他皱着眉，眼圈发红，笑嘻嘻地看着脸色惨淡的土方。
“多串君现在的样子真是丑到爆，”明明声音已经那么岌岌可危，他却还强撑着要说出流利的句子，“还好只有阿银一个人看见。”
夜叉每说一句就会停歇很久，他深呼吸，深深呼吸，把喉间的血块压下去。
土方仰视着这样死要面子的夜叉，和他相握的手慢慢捏紧。
（是白痴吧？）
（没错的吧。）
（坂田银时你这混蛋。）
（你怎么不逃？）

夜叉也似乎感受到了，那个以往明明傲气到了不得的男人，此刻的手心微微发抖。他的眉头并没有展开，但那双红莲业火般的眸却温柔的弯起来。
“抱歉啊多串君，”他声音里染上哭腔，握着土方的手，用力握住。希望能借给他力量，给他光亮，给他希望。“阿银的右手死掉了，不能够抱住你啊。”
他的膝盖依旧打颤，缓缓地弓起身子，似乎觉得挫败，觉得耻辱。
土方心口一痛，快要逼出眼泪。
但他随即轻轻地笑起来——他和他之间，如此温柔的时刻明明少的可怜，但土方痛苦地笑起来，真真正正，痛苦而又温柔地笑起来。
眼下这样垂死的关头，不知道能不能见到黎明的关头，还能与他十指相扣，实在太好了，不能再好了。
夜叉看着土方的眼睛，那双令人沉沦的蓝色眼眸，他看得那么认真，是想要溺死在里面再也不出来吗？
“永远啊。”他听到自己的哭腔无法掩藏，已经这么说了出来。
还没有一起看过烟火。
没有为他折下过一枝樱花。
还没有对他表白自己的感情。
还没有在他哭的时候为他揩去眼泪。
还有好多没有。
还没有真正打败过他。
还没有学会蛋黄酱如何同巧克力巴菲搭。
还没有在他面前逞一次威风。
还没有同他确认感情。
还有好多没有。
土方抬起手指，挣脱夜叉的手，在他伤痕累累的掌心一笔一画。
夜叉不解，旋即又闭起眼睛。
横。竖。向上提。弯。竖钩。点。
爱。
爱？
……爱。
土方写完，重新贴上夜叉的手掌。
他的每个动作都那么吃力，似乎下一秒就要死去。
你。永远。
我。永远。
爱。
永远啊。

夜叉心里悲怆得厉害，他借着少得可怜的光看见土方的躯体上满是红莲花，晦暗的色泽变做无数利刃，顺着他本就千疮百孔的魂灵游进心里。
阿银我啊，大概真的不行了吧？看到多串君真的就跟多串一样，也生不起气来了。
虽然这么说，但他鼻子酸得出奇——芥末好多好多啊，好多啊。
“多串君是个笨蛋哦？”夜叉抽抽鼻子，“真是不能再蠢了。”
“明明只能吓唬吓唬城里老鼠，却还要逞英雄。”
“看看你现在这么娇弱的样子，多串子啊，要阿银安慰一下吗？”
土方笑出声来，虽然因此咳嗽不已，他嘴角的鲜血艳丽得比蔷薇更美。
“胡，胡说些……说些什么啊，找、找死吗？切腹去吧……混蛋。”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断了线摇摇欲坠的风筝。
这种时候了，还满嘴跑火车啊你。
这种时候了，还想着让我轻松点啊你。
总是说自己不懂关心人，说什么“阿银我的嘴巴就是那么毒啊，讲不出好听的话”。
可你知不知道这就是你最大的温柔？
夜叉看见土方的嘴唇扬起来，却咳出好多鲜血——那些血是他心里的野兽吗？为什么奔腾不止？为什么不能停下来？
伤痕累累的话，只要自己一人就好了啊！痛苦不堪的，只要自己一个人承受就好了嘛！为什么要多串也尝到这些？
他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一下子就慌了神。
光是想想就会受不了。
多串会死……光是想想就受不了。
不。不。

夜叉嘴角的笑跨塌下来，他瘪着嘴，使尽最后的力气探长身子。他执起土方的手，闭了眼睛，嘴唇轻轻凑过去——
土方心口重重一跳，手心传来温润的触感，他立刻就被一种缠绵酸涩的情绪给堵住了喉咙，好似伤口上哗啦啦地淋了一碗柠檬汁。
他用力地咬着牙，还是发出抽抽噎噎的声音来。
夜叉听到利刃穿空而来的响动，那么急，那么暴戾残酷，席卷满腔的杀意刺过来，要置他于死地。
他可以躲开的，他完全可以轻松地躲开。
但是他没有。
夜叉的背脊袭来一阵剧痛，他眼前一黑，胸肺猛地一收，呛出大口鲜血。
弄脏了。
那只他挚爱之人的手。

好累T^T

唔，T_T求艾特～～～唔，好伤心～～银桑，多串T_T

@目空一切也很好 唔 非常荣幸 最后一章啦

十五
土方有些不可置信，夜叉的嘴唇擦着他的手心垂下去，银白的发覆在他的额前，背上插着一把明晃晃的刀。
土方认得那把刀，那是属于清水崖的。
那人踩着满地的月光由远及近，傲慢地停在夜叉身后，果不其然看到土方那双怒气无法遏制的眼。
清水崖冷冰冰的低下头，他盯着夜叉汩汩冒血的后背，开口道：“果然这样就能制服白夜叉，人一旦有了软肋永远都会与死为伍，你以为是谁让他这么孬种不堪一击的？十四，我说的对不对？”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向土方，可土方分明地感受到了自己滔天的恨意。
“你杀不了我，凭这样一副丧家犬的样子怎么能和我斗？”清水崖的表情不屑极了，他重重踢上夜叉的背脊，弯腰执起自己的刀。
夜叉整个人浑浑噩噩，被清水崖踢过来，死气沉沉地躺在土方手边。
“……畜生。”土方咬牙又切齿，拳头攥紧。
清水崖挑挑眉，邪佞地笑起来：“这可是我留给你的最后一件礼物，他本来是完全可以逃走的，拜你所赐他马上快要死了，好好同他告个别吧，不要觉得我太仁慈哦？”他恶劣地狂笑，背过身去挥挥手，大踏步远去了——恶人可没有心情听生离死别。
土方的呼吸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他甚至不敢碰一碰对方的脸。
到底在怕什么？他心里清楚得很。
“……喂。”他的声音喑哑得不得了，听上去就像留声机最后读出来的空白。
夜叉微微动了动他的头，红眸从银色的发间露出来。
他看上去那么疲惫，像是把天地都旅行了个遍。
红色的瞳目光有些涣散，映在视网膜里的是一汪悲伤的浩瀚海洋。
他的眼角以一个极其缓慢的速度弯起来，满脸都是温柔到令人心痛的表情。
夜叉的手指慢慢爬到土方的脸上，那张俊美无双的脸此刻布满泪痕。
“哭什么呀……多串。”
夜叉说出来的话轻飘飘的，好像一阵风就能把它吹散。
他的手指怜惜地揩去那一条流水，温柔得土方整个灵魂都要哭泣。
眼泪流得不可遏制。
夜叉揩去那滴眼泪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力气用完了。
一股倦怠感无可抵挡地席卷上心头。
啊啊，大概自己真的老了吧？
真累啊。
我才不会死呢，阿银我啊，只是累了。
只是累罢了。
睡一觉就好。
真的。
我才不会死呢。
土方隔着一条洪流，看见夜叉的眼睛深深地看着他，就像要把他永远地记住。
没由来一阵恐慌。
他本来垂垂老去的心跳又激烈起来——他感受到了——
！！！
对方在他最最苦痛懦弱的时候，眼睛里的灯火熄灭下去。
夜叉闭了眼睛。
土方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月光高高在上地悬在他的头顶。
没有任何的救赎。
这个混蛋，混蛋！！！
他怎么可以走？
（我还有好多好多不确定，还有那么多的事没和你一起）
（还有好多好多明天想和你走。）
（你怎么会……你凭什么？）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呀！）
（……别只留下我一个人。）
（别离开我啊。）
土方花了好大力气咬着牙，满脸都是泪，他缓缓地把头靠在夜叉的肩头，把脸埋进去。
坂田银时，你真是恶劣到家。
你凭什么这么不管不顾的离开？妈的，凭什么留下我一个人？你是觉得我太烦了所以要提前离开？我告诉你，哪有那么容易，你抢先我一步，我无论如何都不能释怀。你以为这样里就可以一身轻松没有责任了吗？告诉你，别做梦了。你以为这样我就一辈子也忘不了你一想起你就又爱又痛吗？你凭什么这么恶劣？
你不想看见我先死去你凭什么先闭眼，你不想尝到切肤之痛离别之苦凭什么留我一个人在这世界里？
他土方十四郎还是没要到答案啊，关于喜欢、爱。
也没有和那个白痴看春花日暮，飞雪流火。
那个混蛋不经意间就带走了他的心和魂灵——让人最火大的是那人还浑然不觉，妈的，他凭什么载掠夺了自己的爱意之后、之后……凭什么敢死掉啊？！他土方十四郎要怎么办？
是不是这个人是他穷极一生也无法企及的彼岸，是他挣扎在河流里浮沉，眼前那条明明近在咫尺的船？
是不是这个人是他自出生就携带的原罪，一辈子被驱赶到沙漠的荒芜人烟？
啊啊，土方十四郎是“此时此刻”的囚徒，而坂田银时是“永恒”这片原野上的牧羊人。
我是首赞美诗，而你是寓言。
是我永生永世被驱赶却又到不了的终点，是放逐我的流放乐园。
土方哭得声嘶力竭，夜叉的体温慢慢地流失，可他却像个孩子那样，幼稚也固执地揽住夜叉的胳膊，想留住些什么。
“我。永远。
你。永远。
……爱。”
夜叉刚刚的确是这么说的。
可他到此刻才明白过来。
土方十四郎终于无可挽回的失去。
永远。
“永远啊。”
永远啊——拜拜。
永远啊——爱。
-Fin-

唔 拖延了很久的时间不过终于写完 最后倒是越来越顺手写多串卷毛的细节写得自己心里酸酸的 其实细节上真的有花很多心思 要是缓慢地看应该能看出一丝半点的 对吧？
但是 但是啊 现在折回去看开头真是糟糕得要命哦？之后应该是会大修的 前部分脑洞开得糟糕那段时间看了很不好的东西
中间的OOC现在自己也接受不能如鲠在喉ヾ(≥へ≤)〃 所以真是需要大幅修改呀 看过来的各位抱歉啦
这是人生的第一个完结 做得非常不好 很抱歉。人 。
此文是对@愤怒的金鱼袜 表以仰慕之情 不过现在看来很不好...羞耻play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呀
会继续加油的 谢谢给我动力的各位

@你好午夜玫瑰
@目空一切也很好
完结艾特 非常感谢愿意看到最后

T_T【内牛满面】银桑～～多串～～肿么T_T好桑心

@苏明晰 阿晰呀真是特别谢谢你 在莫名其妙的时候你给我很大的动力 我写完啦 以后也会加油的
@嗄ㄖ雨悸 薄荷酱 也是观众二号 能看我的糟糕产物 谢谢呀 此文已完结 愿意看吗
@胸前一朵西兰花 蔬菜君喔 戴花写完啦 谢谢那句【为卷毛的暴走干杯】 是 是正能量哦
@世界上坏人无数 当时的吐槽现在还记得 以后不会有这种情况啦（。人。） 此文已完
@青冈冈 前辈的文章好高人气的 此文已完 谢谢收看
@WINGyuS 完结啦 以后会避免这种情况的 @衰老的双鱼90后 此文已完 请不要觉得虐多串和卷毛是温柔的人
@Songoku_ 当时的鼓励真是重要 虽然完结不过以后会写出更好的东西
@鹿菇菇 此文已完结 谢谢当时的阅读
@上青原 写完了 唔 能被阅读很感激

@單純戒指 完结啦 是短篇来着 不介意的话请收看
@mgmghe 每次都艾特不到你呢 但是很感激M君 在低谷时候一直都有阅读流放 很开心 谢谢啦 完结了喔
@旋紫季 那时候给的评价很鼓舞到我 此文已完结 以后也会加油σ（⌒ー⌒）
@猫儿霜霜 前辈的文记忆犹新 是很好的脑洞 流放已完结 当时那句“催更”真是莫大的鼓舞 虽然之后拖沓了很久...
@DS_3ckf 那句很棒非常 非常地激励人 我写完啦
@目空一切也很好 求艾特是最大的兴【和谐】奋剂 谢谢啦 以后会写甜蜜的两人 所以这次请不要介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