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
——裂帛
吴邪居然在几个小时之后慢慢冷静了下来。镇定成熟得不像之前那个打了鸡血撒酒疯的傻瓜。依旧跟胖子打趣，顺便还问了问下午的安排。
搞得一屋子的人大眼瞪小眼，含情脉脉十分钟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各自散去。
他像是突然得了选择性失忆一般，什么都忘记了。
与胖子从解雨臣的公寓里回到学校。两人一边走一边胡侃乱侃。他的表情生动，语言幽默，声音清润。连昨日悲伤的影子也开始一点点消失。胖子沉默了。拍了拍吴邪的肩膀。
吴邪却被这一拍歪了身子。“我艹，胖子你就不能轻点。”吴邪回过头看见胖子的大巴掌，皱起眉头嚷嚷。
胖子也不是那样忧郁深沉的人，被骂了几声就显原型。“小天真你这话可就不对了。你胖爷这降龙十八掌可练得炉火纯青，轻不了。”
“胖子，过来，你给小爷拍一掌试试！”吴邪一个巴掌就拍到胖子肚子上，明显看到那肥肉漾荡了几个来回——活像那西湖边的水波。
直觉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诶，天真。”胖子突然小眼睛一瞟，“不如今晚我们带上解家那小子去泡吧？我听说新开的一家Pub不错，离学校也近。”
吴邪白了胖子一眼，眼神中明明白白写着：不就是想去Pub勾搭妹子，每次都叫我和小花当外貌担当，你以为是韩国明星啊。要给出场费的，小爷还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
“诶，天真你别忙着白我，TNND怪恶心的。到底去不去？”
“得。这事小爷倒无所谓，不过小花嘛，可不一定答应你。”耸耸肩，吴邪一种小花不是我家的，他不去也没办法的表情。
在胖子充满期盼闪着绿光，几乎要闪出泪花的油腻眼神中，吴邪不得不拨通解雨臣的电话。
“喂……是小花？胖子约你去泡吧。嗯。学校旁边新开了一家。嗯。那算了。”吴邪在旁边嘀咕几声，胖子恨不得这手机是扩音器，能够让他也听得一清二楚。
语毕。挂完电话。吴邪推开快要蹭过来的脸。
“小花说他晚点一会还有事。今天没办法过来。叫我们自己去吧。”吴邪掏掏耳朵，“他那边声音还蛮嘈杂的。干什么呢，那小子。”
吴邪瞟了一眼胖子的表情，想想这一天的闹剧，自己其实也已经很疲累了。再怎么强打起精神也总会是有个限度的。
“今天就算了吧胖子，改天小爷陪你去。”吴邪摆摆手，有些倦意的揉了揉眼睛。
难得这次胖子没有为难自己，接了个电话说是跑去跟云彩共度良宵一闪就没人影了。吴邪一个人走了大概有五六分钟，已经进了校门。不远处的教学楼似乎有些嘈杂，闹哄哄地，聚了一大堆人。
估计又是在搞什么活动吧。吴邪叹口气。大学。还真是好玩呢——如果自己没有那么多事的话。
“快点吧吴邪叫上来，不然我就跳下去！”
“吴邪你还我的张起灵！”
一个声音绵长而尖锐，撕心裂肺地拉扯着声带。快要刺破他的耳膜。
远处教学楼的顶楼上，一个瘦弱的身影摇摇欲坠，在竭力的哭嚎着。
楼下的人群越聚越多，像是被被召集了一般，有些人竟然喊起了口号。现场一片嘈杂。学校的安保人员正向这边赶来，提着扩音器的主任不知所言，那极其微弱的声音被四周无法遏制的流言一次次淹没。
消失殆尽。
吴邪抬起手遮住眼睛，嘴角轻轻扯了扯，却不知该摆出怎样的弧度。他想着，如果此时能够淹没在这人群里溺水而亡。循声而去，声退而亡。
小哥，你说可好？
卷杂在这冗长的繁杂中疼痛了，然后麻木了，最后坚强了。人都是这样。
吴邪甩甩头上的额发，向前走去。
不急不缓的步子中，他掏出屏幕斑驳的手机，拨下号码，在那接通的一秒轻声说，“张起灵，你可以滚出来了。”

——锦幛
吴邪侧过身体，从人潮外围走去。小心翼翼地躲过每一个人，像是竖起一道无人可以穿越的墙。把自己冰封在沉睡千年的晶体中，似一道锦幛隔离外世，孤僻求源。
大多人都是背对自己，面向那高台上的身影嘈嘈杂杂叫喊些什么。吴邪无心去管。
抛开一切自身的疑惑来看，这次的流言起得太过于奇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似的，没有间歇反而是在最好的时机掀起舞台剧的高潮。
这样来说，导演是必不可少了。
而那个人，吴邪心中大概清楚到底是谁。
几层楼梯对吴邪来说是小菜一碟，登上天台，那个女生早已转过身来，直勾勾地盯着吴邪。仿佛等候已久。
“吴邪你总算来了。”
吴邪没做声，手臂垂下，指节卷起，又松开。他突然觉得这个女人很可悲。
这么说起来，这女人是该恨他。虽然原因连他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
而如果要讲明他们三个人的纠葛，时间要推到几个月前。那时候吴邪还没有见过张起灵，而这个女人，在当时就是张起灵的狂热追求者，据说从第一次告白被拒之后还勇往直前地继续告白多次，像牛皮糖一样甩不掉。而在这之间，她却因为一次事故整整在医院待了一个半月。
当她出院的时候，吴邪和张起灵已经在一起。她心有不甘，抢到手的“男友”却被活生生夺走。女孩当天在吴邪的宿舍里以死相逼。当时的这些消息，自己亲自还是拜托小花封锁下来的。
吴邪还记得当时那个女孩的样子，木偶一样，身上都是鲜血，刀子切开的伤口向外翻，像是殷红的唇肉。气虚力薄却声嘶力竭地怒吼着，“你还我的起灵！他是我的！”张狂扭曲的面孔映进吴邪的眸子里。
像是挥不去的梦魇。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可是自那次事件以后，就再没见过这个女子。本以为是放弃了，现在看来……
“你以为我会放弃吗？呵，做梦！吴邪，我要让你成为罪人，你是不洁的，肮脏的……”她的眼睛里闪出迷惑的光，整个人都像是入神了。
“哈哈哈……我要死，要在论坛上抹黑你，要让你一辈子不得安宁。”说着，她从平台上跳下来，死死揪住吴邪的袖口，“我要让张起灵，厌恶你的存在。哈哈哈……”
“你知道吗？我不会让你死。我怎么会想要让你死呢？”那女生轻轻扼住吴邪的脖颈，“我想让你不得好死啊。”
吴邪一反手，将她的双手拧过来，抵在墙壁上，脱落下一小块灰渍，落下来让人红了眼眶。
“你他娘的已经疯了。”那女生猛烈地挣扎着，无奈好歹吴邪是一米八几的大男生，又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绵羊。力量悬殊，怎么可能挣得开？
“小爷我不洁，***的纯洁到哪里去啊？圣母玛利亚都没你纯洁。”吴邪啧的一声。
“小爷就在这里告诉你。我是说过我不管是以前还是未来都不会再喜欢张起灵了，但不代表小爷我现在要放弃他。呵。让他讨厌我吗？你来试试看啊小爷我不怕。”
“你算老几。跟小爷玩阴险，那闷油瓶子连老子都猜不透，你做得了什么？”
“抹黑我。你有本事让全世界的人讨厌我。你连这些都做不到，小爷现在怕什么。小爷就是弯的，张起灵他也是让小爷掰弯的，有本事把张起灵掰直回去你试试。”
“他妈的你清醒一点。”
吴邪恨不得一个耳光扇过去，不过觉得太娘了。就一鼓作气拉着那女人往楼下走。女人挣扎，嘴里咒骂着，死死攀住扶梯。却被吴邪扛麻袋一样不一会下了楼。
刚到出口，四面八方灼热的视线就聚集起来。看到吴邪的动作一些女生开始哭泣。瞬间，场面开始嘈杂得不像话，像是暴动的边缘。
“看吧就是这样的人！居然对一个女生这样。”“卖*的人都那样……”“TMD第三者敢这样长见识啊。”“吴邪你这小子放开她。你这种人做这事不怕遭天谴。”“同性恋滚开。”“……”
吴邪才放开她，那女的眼泪就顺势落下来。大声地哭号。号得连吴邪也不禁开始腹诽，琼瑶阿姨，快点过来拍戏诶。***的奥斯卡奖除了那闷油瓶子第二个提名的就是你啊……
人潮的另一端。
依旧是蓝色的卫衣，兜帽盖在头上。背上背着一把长长的物品。正打开车门，脚踏实地。
“哑巴，接下来就看你怎么突围了。”黑眼睛揣着咧到嘴根的笑，竖起两根手指放到太阳穴旁，做一个祝你好运的手势。接着单手一撑，跳回到车座上。
张起灵。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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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
时间早过了正午，太阳依然辣得惊人。人群开始聚集得紧密，吵吵闹闹像是一窝马蜂——还是最低劣的品种。
吴邪渐渐地被人群围到中央，即使是张起灵这么好的视力也只能勉强看见他所在的方向。向前走去，推开了面前阻挡着的人的肩。却不料人潮涌动，反而被人一把向外推去。
“他妈的，挤什么挤啊。”
张起灵一个侧身躲开伸过来的手，一矮身，背过人群，右手抽出背后的物体。用细绒布包着，看起来像是一把冷兵器——一柄长刀。
稳稳拿在手里，张起灵却不着急把绒布拆开。只右手腕一转，滑到物体末端，上前走去，那刀翩若惊鸿，游若灿莲，柔和地把四周的人推开。看起来就像是用一只巨大的筷子拨开人潮。可四周的人竟毫无知觉。
张起灵就这样四两拨千斤，旁若无人地闪进人群深处。
有一本书曾经这样写过。没有一个地方叫做世界的中心。对于我们来说，爱的人在哪里，世界的中心就在哪里。
张起灵的中心在这人潮如织的人群中。在那个人称小三爷，眼神广阔澄澈的人身上。
吴邪。我来了。
人们终于有所察觉，或许是有人认出了张起灵。更有甚者大声叫喊起他的名字来。
“张起灵。”“张起灵！”“喂，你看！那边张起灵来了！”“……”
后边的人竟让开一条通道，足以让他快步走去。近了，近了。看见那中心的人了。那女生蹲坐在地上哭的楚楚可怜，长头发散乱着，不时的抽噎。
这让张起灵想到了头发奇长的禁婆。→[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插进来了= =]
而一旁站立着的让自己为之焦急万分的人，睁大了眼睛。仿佛是期待却又震惊自己的到来一般。
吴邪。你是有多么地不放心我们。吴邪。
看着他呆呆的表情，张起灵从未有过地心中蓦然一动。走上前去，修长的手指捂住他的耳朵，隔绝了一切声音。他就像是一块礁石，海浪再猛，也坚守住那片蓝天。
直到海枯石烂。
“吴邪，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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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 黑花番外
脉搏
凌晨5点。
远郊。绪北机场。T-3航站楼。A365号航班。
解雨臣望了望远处完全昏暗的天，只有指示塔的灯光闪亮。这个时候，连候机厅里，人烟都稀少。偶尔几个神情疲惫的旅客，卷着厚厚的外衣，等候着降临的翅膀。
手里握着的的翻盖手机，开开合合几次。却没了动作。刚挂掉电话，解雨臣愣愣的，露出若有所思的样子。他靠在航站楼的玻璃前，从未有过地，显得很单薄。
两个小时前。
瞎子告诉他联系到了哑巴。他们大概是在斗里，幸好领头的教授带了一部卫星电话，不然真的没办法联系。
解雨臣接到通知，就直接奔向机场。想想也可笑，纵使张起灵在道上是“倒斗一哥”，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回到地上来，顺便搭个飞机回来找娘子吧。
可是黑瞎子告诉解雨臣的的事实证明解家小九爷也有想错的时候。
那张起灵不仅在一个小时之内上了地，顺便还捞了把古兵器用得贼顺手贼顺手。虽然把教授他们留在了斗里，可粽子都杀光了，那样的斗，顶多算一小金库。敞开胸怀等着人淘明器——不不，是考古勘探。
航班6点到。也就是说在不延误的情况下还有一个小时。
解雨臣在这守了大半夜，想来也有些疲乏。甩甩手，凤眼一瞟就看见手边一杯冒着热气的ESPRESSO，再一偏头，就是那张贱笑咧到嘴根的墨镜脸。
“瞎子。”
“哟~花儿爷。”
解雨臣抄起手，粉色衬衫西装外套，不觉得有点冷。少顷，浓郁香味的ESPRESSO捧在手中，连闻一闻，都能感受到寒苦的味道。
世界上最苦的咖啡。配一朵世界上最美的西苑海棠。
小酌一口，不由得皱起眉。可那口咖啡的浓香，却一直由体外通向体内，柔软温暖得一塌糊涂。旁边的黑瞎子，手里也捧着一杯ESPRESSO，氤氲的水汽，黑发被熏得软软的。
“好苦。”
七点三十五。
航班晚点二十分钟。而哑巴在七点二十准时出现在航站楼。蓝色卫衣上蹭了一小块灰渍，黑色工装裤开了两三个口子。伤得不重，却也在这人流中格格不入。
瞎子看到他，扬起手挥一挥，“哑巴。”
八点。
三个人坐在车上。解雨臣单手搭在方向盘上飚得很快。黑瞎子继续在笔电键盘上敲敲打打。最后被张起灵拿过来，直接删帖。
在公路上黄灯闯了半个小时，总算是到了学校。解雨臣望着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嘴唇一咬，从车上甩下了哑巴就连带着黑瞎子一直往公路上飙。
跑车的顶盖打开，冷风直往里面灌，刮得人脸生疼。
九点一刻。
粉色的车停在郊区，景色还不错。解雨臣不说话，允自抬起手遮住眼睛。不料却被黑瞎子一把从车里拽出来。
解雨臣反手一扭，一脚踹过去被黑瞎子拦住。再打，也没了兴致。黑瞎子捏着解雨臣的手腕，也没有别的动作。手指搭在白皙的皮肤上良久。
却突然痞笑着开口，“花儿爷，脉象很滑，是喜脉啊~”
解雨臣像是芒刺在背，猛地回头，瞪住黑瞎子。感觉背后有火炎在腾起。静置三分钟，却兀兀的蓦然回首，一笑回眸。笑得黑瞎子呆了半晌。
纵使杨玉环回眸一笑生百媚，不及解语花开笑春暖。
解雨臣反抓住黑瞎子的手，默默探着。
“瞎子今日脉象不稳。可见是命犯大劫，终日不可脱身了。”
远处仍是暖暖的春日，却不及解语花耀眼夺目。镜头拉远，红霞孤雁青山苍叶碧云蓝天。两人执手，但笑不语。
古人云，命中自有定数，命中亦然自有劫数。躲不开的亦是逃不掉。
或许不一辈子，就这样。
可好。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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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娘你丫的个。。。表删嗷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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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桑。。亲们对不起。。。。

还以为这次撞大运和胖子一样真相帝了呢。
谁可知，真相帝永远是王月半同学的，天不可逆啊，胖子，受伤的总是你！
“我靠……天真，你演技够好啊？你胖爷我还以为你两个准备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干些有伤风化的事，准备做正义的使者，英勇地阻止你们……TND你跟你那口子咋不去考中传啊？上戏才是你们的归宿啊！”月半同学揉屁股，怨念得像是诵经一般在地上坐着吼。
好吧……小爷承认刚刚倒是让闷油瓶子占了点便宜
不过嘛……吴邪微微笑着的时候抽了抽嘴角，“阻止你妹啊！王月半不要以为小爷没看到你手上拿的手机，以及听见你和黑瞎子两个人磨磨唧唧说的那一大啪啦乱七八糟的东西！”
“胖子！你欠我一顿饭！”吴邪愤愤地发挥完怒气，转过来看着依然坏笑的黑瞎子。
呵呵呵……黑瞎子你死定了。
“小花，下个星期到我家来住吧……反正都放长假，咱俩好久没聚聚了。这次也要谢你不是吗？”吴邪笑得一脸纯良，有意无意地往黑瞎子方向瞟一眼，“不过家里只有一间客房，你要是一个人来，想必爸妈是很欢迎的……”
“好啊。我倒是没什么安排。”花儿爷敲着手机，懒懒散散的说着，勾起的嘴角被手机屏幕挡住。”
吴邪再一瞥，看见黑瞎子石化的笑脸。
呼……玩笑也开够了。小三爷心满意足地收手，牵起他家小哥。从那淡漠的眸子里找到自己所依赖的那份温存，那份感动。
如果一直都这样，就好了。
看着周围脸色都缓和过来，露出祝福神情的朋友。在安静却不寂寥的夜里，他露出无声的微笑。
流言无法隔绝，就像我们永远也不可能找到一个支点撬动地球一般。阻绝流言，根本是无稽之谈。
但同理可得，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比人心更加充满奇迹。
倘若有荷在池，倘若有荷在心，则漫长雨季何患。
星空灿烂，牵起他的手体温相融，只这一刻，他的眉眼特别清晰。
“小哥……我们回家吧。”
“嗯。”
夜还很长，可从此不会再孤单。
【纵使流言有一千分贝，你也只能从我指尖听到，我在这里，此生不变。】
The End

作者酷爱写番外啊窝要转啊啊啊啊！！！

原楼主还没有更文什么的伤不起嘤嘤嘤嘤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