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再也看不到一张熟悉的脸上，一双熟悉而浑浊的眸子睁着看你，是一件这么难受的事。
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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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日5:30，还在KTV，旁边的男生拍拍我的手臂，“你在哪里吃。”
“飞机上。我马上走了。”是两年一次的同学聚会，可惜今天我不是很开心，说话声音都很小。
“恩。”男生是活动策划人，知道的比较多，也没说什么。
5日6:00我在地铁上，离家还有些距离，我打了电话回家，“喂爸，晚饭怎么吃。”
“你吃了么。”
“……家里没饭吧，我自己吃好了。”算了。我把电话随意塞进口袋，下了地铁挤在一堆归家白领中间，有些闷，但也还好。毕竟我今天是那么理解他们，因为有相同的渴望，回家。
地铁站和公交站间有一家面包店。在KTV那里吃了点热的，吃点凉的应该不伤。
啧，靴子有点硌脚，算了，这回是真的要赶飞机。
5日23:00飞机晚点一小时终于要起飞了，“诶，你买的饼吃完了？”爸爸问我，“是啊。”我迟疑了一下又说，“……你吃饭了吗。”
“没有啊。”我忽然坐直起来，啧，我居然没想到这里，真是算漏了，怎么没问问他吃过没有。只会顾着自己，你还真是没长大嘛，我咧着嘴讽刺自己。
总以为自己很大，到头来不过是自己中二。
我忽然摸到包的一个口袋里有三条巧克力脆饼，好像还是刚放假那会儿去买化学**没吃完的早餐，我想了一会还是试探了一下，“……爸你要么。”
“诶你，有吃的不早说。”他几乎是抢过去的，粗略撕开包装纸就开始咬，我定定看着爸爸的侧影。
吃相真怂，是那样着急。
这样说不对。犯错的是我有什么资格冷漠。应该说，好老。爸爸好老。我都觉得怕了。
6日7:15
“哥，我昨晚戳你知道吗。”没有人说话，一车的人坐满了，却出奇的安静，明明一家人都是话唠。
“知道啊，刚睡着就被你弄醒，不想理你。”他在半开玩笑，装的一点都不像。
“……我才不要理你。”好像又冷场了。
今冬的太阳过暖了，今天却开始降温，有点冷。天灰蒙蒙的没点朝气，我看了一会就失去了兴趣，转向在一旁飞的蝴蝶。蝴蝶划破的每一寸阴霾下是一样的阴霾，一成不变。
真是难看。
话说回来，站在停车场边真是无聊啊。一大早的，只有稀稀拉拉几辆车停着。好讨厌这样憋屈的气氛耶，果然还得去找哥哥玩。
“哥，我最近在看中二病哦。”是因为哥哥和我的喜好十分相近，看动漫玩游戏的类型都相近，还算聊得来，这时候来找他应该是个好选择。
我不想再冷场了。哥哥站在这里看着一堆纸质的东西也挺久了，果然也够压抑，就这样聊了起来。
TBC。

“喂看了半天了我愣是没懂。你别给我看你写的了，你讲吧。”
“刚开始说好的就是交出日记吧，再说大半夜你把我叫来蓝山梦只请我一杯黑咖……”
“姑娘你来，这位小姐要加菜。”对面的人想来是比较聪明，招呼了服务生过来。
我搅了搅面前还温热的黑咖啡，“我要三袋糖。”
“什……”我没等她说完就打断了，“我要三袋糖，咖啡好苦。”
服务生小姐狐疑地走开，也没多说什么，“……你要这么多糖喝什么咖啡啊。”对面的人还是问了。
“那又怎么样，麦林炮手不也喝超甜的？”我说的麦林炮手是微博上黑郭敬明的段子，查一下英雄联盟的角色就知道了，矮子嘛。
“所以你长不高，难怪了。”他还没笑出来。
“你还听不听。”无所谓，我是可以掉头走人，单不算我的，我可以傲娇瞪他翻白眼，他不行。
“OKOK。”乖乖投降对付我还算是比较明智。
其实为什么非要听我的，这种事情太常见了，我去的那天就有三家人在那儿。想了想我还是不要问了，一单换货，规矩还是晓得，就得遵守。
2.1
那一天挺忙的，毕竟快升学考了，寒假象征性地报了两个补习班。下午四点，手机一开就看到5个未接电话，分别来自五个人。
今天是姨妈的生日吧。我记得，记得很清楚，我在姨妈家八年，记得比我妈还清晰。打过去听到她说话还是那么有活力，话语温和像是能让死亡之物重生，是我最喜欢的样子，一如既往。
很好。
除了爸妈的电话，还有柚子的电话，恩，3号的假期是她生日。最后一通是同学聚会，5号。

2.2
上完课回家刚开电脑，妈妈忽然回家了，并不是下班时间，她的脚步略显急促，“……你外婆的病恶化了，不知道能不能撑过年。”原来如此，看来她是要赶回老家了。
“……你也别玩了，收拾一起走。”
……诶，活动看来是都要放弃了，亲人第一。我还没来得及站起来，腾讯上哥哥的头像闪动一下。
“刚才，你外婆，我奶奶，走了。”
“妈。”我喊她，“我得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
妈妈的动作没停，箱子已经一半满了，“看不到我忙着？什么事啊。”
“……外婆走了。”
“什么？”
“然后她瞬间就开始哭啦。”我往咖啡里加糖，不打算少一包，“然后有我也开始哭啦，抱头一起痛哭啦……完啦。”
“如果是这样我就不用来找你了。”
“那关我什么事？”三袋糖加进去咖啡都有点变色，大概甜了些，“我没说过我的故事不普通。”
“你在骗人。”我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行有行规。
……也对，单不是我买。
“好吧，谁叫我分文没带。”吃人嘴软。
妈妈确实在哭，但我没有。我好像忽然觉得自己不能哭，就站起来去拿手机，找到两个，一个打给爸爸另一个打给姨妈。我不太会应付哭着的人，尤其是那个人是老妈。
“喂，大姨啊，她交给你了。”我把手机扔在妈妈面前，“喂，爸，回家吧，外婆走了，老妈暴走了。”
剩下的不关我的事了。后来是怎么解决的……我不知道，我进房间去了，锁门了。

“不，其实你们是一样的。”除了中二的方向完全不一样他在理想你在现实，“那么，你为什么不哭。”
“你不觉得我妈已经够难受的了吗，再哭让她更难受岂不是脑残吗。”我当时真就是这么想法的，“而且中二病前面还挺搞笑的。”这绝对是重要原因之一。
我也是当时才想到的，原来你再也看不到一张熟悉的脸上，一双熟悉而浑浊的眸子睁着看你，是一件这么难受的事。
难受至极。
2.5
我到现在还是很后悔当时没有问我爸爸有吃晚饭没有，真的是中二病吧，太自我，爸爸才会饿成那样。
来到机场就很晚了，我背着一包的作业也不知道哪来的闲情去看天空。
“广州的天空不好看吧。”
“不，是很好看的。尤其是今年冬天，那可谓是蓝天白云，日光灿烂，星光，璀璨……”说这句话的时候莫名的就想到了麦兜那句“椰林树影，水清沙白，坐落于印度洋的世外桃源阿……”很想跟着节奏手舞足蹈。
“……可惜我已经不再相信人死之后会变成星星。”
“其实哦。”对面的人本来我在沙发椅里，忽然一使劲坐了起来，“不是很多人都说看着星光璀璨，还一闪一闪的，真就感觉是无数条鲜活的生命。你为什么就不相信呢，是没见过吧。”
“你说错了哦，我还真是见过。”我也觉得那很像啊，真的很鲜活，“所以真是可惜了，偏偏有了科学，偏偏就告诉了我星星阿，其实很丑的。”

2.6
凌晨两点才到家，一推门屋子里并不是全黑的，两根不大的蜡烛把走廊照得亮堂。我走过去点上三支香，中间一张照片灰白的像是要消失了一样。
可她真的就要消失了，永远的。
“早上那里的停车场还真是空啊，太可怕了，忽然就觉得世界那么大那么空，丢了啥就真的再也找不到了。哦对了我想再说一下那只蝴蝶，不知道为啥明明没有好天色也没有阳光没有花，扑腾着飞得那么快，划破的每一寸天空下还是灰白。”
TBC。存稿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