羁绊之刃这部分终于搞定！
接下来是【千年离殇】，帅帅这边不知道又要沉寂多久了，也许6月底或7月份会再更吧……尽量不会隔那么久更一章啦~
先PO一下接下来的篇章的标题好了，以表示——帅帅我真的是已经想好结局了啊！！！！！绝对不会弃坑啊！！！！！！！！！！

（一百零三）千年离殇·罪人
“长者，栗树会开花吗？”
早春的煦煦暖风吹绿了山谷，少年蹲坐在湖边的草坪上，指着湖对面叫不上名字的树问道。
“少主，栗树不会开花，它们只会长出稻穗般的枝丫，远远看去，甚至颇似人类女孩忌惮的物种。”站在少年旁边的老人面容慈祥，说出的话却一点都没有给少年留下幻想的余地。
“那我们为什么要叫‘栗花落’呢？栗树既无花，何来凋落一说？”少年似乎下定了决心要在这个问题上较真。
老者迟疑片刻，视线忽然朝微波泛泛的湖面望去，良久，才缓缓说道。
“大概是所见之花，皆为镜中假象，偏又贪恋花之美，便在这姓氏之中倾注了期待吧。”
“若是因这般，唤作‘栗花开’岂不是更好些……”少年小声嘟囔，随手拾起脚边的一块小石头，过了一会儿，又兀自放了下来，直愣愣地盯着湖面发呆。
“少主，该回去了，不然夫人又该责怪您了。”
“母亲和父亲都回来了吗，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少年的脸上冒出难得兴奋的神情，赶紧站了起来。
“嗯，他们都回来了。”
“在哪里呢？是东院还是后院，我这就去找母亲。”
“少主，您在说什么呀，他们不就在那边吗。”老者笑容和蔼，不紧不慢地抬起手臂，朝前指去。
“长老您……？”少年顺着老者的手看去，只见猩红的湖面上浮着尸体，距离他最近的便是父母的……每一具上都布满了可怖的伤痕。他忽然感到一阵恶心晕眩，弯腰吐了起来。最初，他只是干呕，后来，长满荆棘的枝条从他嘴中疯狂生长，牢牢缠住身旁的长者，他惊恐地摇头，眼泪止不住地掉了下来。
长者只是温和地笑着，在暗无天日的猩红中朝他吐了几个字，便被枝条撕扯为碎片。
少年跪倒在地，哭得没了力气，如同被遗弃的雏鸟缩成一团，沉入没有尽头的深眠。
“虽然他身受重伤，不过目前还没有性命之忧……”牛头丸不耐烦地指导着马头丸将鸩给的膏药涂抹在这个身份不明，但显然是冰丽旧识的家伙的伤口上，一旁的冰丽还在小声抽泣着。
“我说雪球，你能消停一下吗？！他现在还死不了，听明白了吗？”牛头丸看了一眼遍地冰珠融化后的水渍，不自觉地加重了语气。
“牛头丸，也许他是对雪女姐姐很重要的人，先让她冷静一下吧。”猩影在一旁小声劝道。
牛头丸不屑地啧了一声，倒也没再说什么。他蹲下身又仔细检查了一下对方的伤势，最重的伤在胸口，但已经被处理过了；肩上和四肢上的划痕是新伤，可不像是人为，更像是树枝或荆棘划伤的，只伤到了表皮；脖子上有明显的掐痕，也许他在之前和谁有过争执；他的身上没有明显能够表明身份的东西，若非要说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事物，那大概就是这人衣摆的鸢尾花纹了吧，等等，总感觉在最近……一个景象撞入牛头丸的脑海中，他忽然用妖力将躺在地上的妖怪和冰丽隔开，冰丽被妖气冲到一边，直接摔在了地上。
“……你突然干什么！”冰丽的质问没了往日的底气，她的腰被石头狠狠隔了一下，疼得她刚收住的眼泪差点就又要冒出来。待回过神来时，牛头丸的刀已经抵在她的颈间。
“牛头丸……”马头丸被眼前的情境吓得手中的药膏都掉了，而猩影也把手握在了刀柄上，如果牛头丸给不出一个充分的理由，那他也随时会出手以防止最糟糕的情况发生。
“雪球，这个家伙到底是谁，你和他又是什么关系！”牛头丸声色俱厉，此刻，冰丽的回答和手刃同伴，不，或许该说是“手刃叛徒”的决定紧密关联在一起。
他们看守的这片山崖，陡峭又隐蔽，鲜有人类出没，又因为奴良组结界设立在这里，妖怪通常也不会主动靠近，偏偏这个受重伤的家伙就出现在了这里；这次调查任务中原本没有安排冰丽同行，她却还是跟来了，虽然总大将没有说什么，可平静表面之下早就埋下了隐患，加之冰丽见到这人之后的反应又和之前那次会议时一样反常……即使他之前选择不去关注这件事，甚至还提醒了冰丽不要感情用事，如今却再不能继续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如果冰丽所持有的秘密会危害到奴良组，那么，他手中的刀绝对不会犹豫。

“……”突发的危机状况，反而让一直情绪不稳定的冰丽镇定了许多，她看牛头丸的眼神里恢复了一些平日的自信和蛮横，只是欲开口之时，目光不经意地扫到了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人，霎时间，眸子里又添了几分悲伤。
“他就是总大将推测的那个栗花落一族的后裔。”冰丽清楚地捕捉到牛头丸眼中的诧异，便知晓自己先抛出这个“重磅消息”的做法是正确的，反正在如此敏感的地点和时机，她在这件事情上撒谎也没有意义。
“那个天才少年？曾经的盟友？”果然，牛头丸的关注点被冰丽带到了“栗花落一族”上。
如果真的如总大将推测那般，倒确实可以解释他为何要到这里，毕竟——牛头丸转头去看结界中的宅邸——但是，关于总大将的推测，他也有自己的疑惑，只是尚没有向牛鬼大人提及，他希望找到相关线索后自己得出结论。
真的会有幸运儿从那样一场惨绝人寰的屠杀中生还吗？明明总大将他们也是经历了很长时间的寻找，才断定栗花落一族已经在那场屠杀中完全覆灭，若是真的有生还者，为何直到现在，他们才寻到蛛丝马迹？
牛头丸思考的间隙，冰丽看准了时机避开了他的刀。
“你——！”牛头丸想去追，却被猩影拦住。
“大家都是同伴，坐下来聊就可以。”言外之意，是在说牛头丸不该对冰丽刀刃相向。
“哼。”牛头丸没有体力和面前的大块头硬碰硬，只好愤愤地收起刀，然后对冰丽说道，“别又想用小把戏糊弄我，在你说清楚你们的关系之前，我不会让你离开这里，更不用说是回奴良组了。”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我若真的有问题，总大将和少主自会处置。”
“你没关系？我可不信一个只对你稍稍施与恩惠的人，只是受伤，都会让你这么痛苦——”牛头丸停顿了一下，见冰丽想要反驳，又接着说道，“你可别说什么出于同情或者风太大眯了眼之类的话，若是你认为这样的内容总大将他们听了不会怀疑追究，那我也无妨。”
牛头丸那边不急不火，冰丽这边则不得不重新考虑对策。
之前总大将没有继续追问她，大概是出于对她的忠心的信任，而且整个事件的走向也确实不是她这样的小妖能够左右的，换言之，总大将的“宽容”是因为她的“无害”；可牛头丸哪里有这样的气度，纵然这几年他们都有所成长，可是一见面还是互看不顺眼，之前在总大将面前那般含糊的回答，显然是糊弄不了牛头丸的，偏偏这个人在牛鬼大人的训练之下，又拗又死板，一向言出必行，她可真不想和他耗在这里。
但是……
冰丽还是犹豫了，她想扯谎，又担心被牛头丸识破之后会更加难堪。见猩影和马头丸也在等着她的回答，她只得叹了一口气。
“他在我小的时候救过我的命，算是我的救命恩人。”
“诶——？”
最后，冰丽考虑了一下那个人的处境，还是只透露了部分信息，将最近这段时间，她与那个人之间“不利”的交集藏在了心底。
“可你之前说的是——”牛头丸回忆起冰丽之前在会议厅陈述的事实，只说那妖怪帮助在森林里迷路的她找到了回家的路，还告诉了她自己的名字，什么“镜中花”，貌似总大将他们在听到这个很像代号的名字之后，就更加确定那些结论了，“你为什么要对总大将他们隐瞒？”牛头丸看向冰丽的目光又警惕起来。
冰丽似乎早就料到了他会是这个反应，继续说道，“这种事知道与否，都不会影响总大将的判断。”
“那可不一定，若是涉及到你的性命之恩，那么——”
“所以我告诉你们了啊，反正在这件事上，你对我不信任，那么让你多一个监视我的理由，多一个我的把柄，你是不是就安心点了？假如我真的想要背叛，那透露这个信息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
“……”牛头丸虽然想说他根本不在意把柄不把柄这样的事，可冰丽的话又没有破绽可寻，在当下的状况下，不管她说的是否真实，确实是信息越多越好。
之后，冰丽将雪原之上，妖怪出手相救的事情悉数道来，回忆起彼时漫山花开，冰丽的神情不自觉地柔和了许多。
“那么，你怎么能够确定他就是‘那个人’？别说过了那么久，你还能认出他来。”牛头丸很难将躺在地上的家伙和总大将口中形容的那个形象对上号。若是他妖力强大的栗花落一族的族人，为何此刻在他身上几乎感觉不到和结界内相似的气息；若是他真的是天才，能将他伤至此的人会是谁呢？
冰丽依然感觉到胸口在隐隐作痛，她从袖口拿出一朵紫色鸢尾花，摆到了众人面前。只见这花虽未枯萎，却也谈不上有生气。
“这是——”牛头丸记起他见过这花，却无法感知到之前的妖气，而且之前那一朵明明是“绝不会凋零的花”，是不会出现这样惨淡的景象的。
“这朵花是小时候那人赠与我的，你们看，这花的花纹和脉络是不是和他衣服下摆的鸢尾花纹饰一模一样。”冰丽望向不远处的人，忽而见他痛苦地抽搐起来，赶紧和其他人一同跑了过去。
牛头丸接过鸢尾花，仔细查看了妖怪衣摆的花纹，按理说这世上花朵无数，而这一朵真的是连纹路，花蕊和衣服上的花纹都分毫不差；同时，马头丸，冰丽和猩影在查看妖怪的状况，见他胸前的伤口忽然血流不止，喉咙处的勒痕变得青紫，而且面积在不断扩大。
“你给他涂了什么啊？！”冰丽着急地质问马头丸，惊慌失措的小妖怪回答时都有点结巴了，“就……就是……鸩大人给的止血的药膏啊，我……我……”
情急之下，冰丽用冰晶冻住了伤口，虽然血液能够暂时凝固，可是治标不治本，而他脖子上的状况看起来很像是中毒了。

“快，带他回奴良组！。”牛头丸对其他人吼道，冰丽有些茫然地抬头看他。
“还愣什么神啊，我们又不懂医术，带他回去找鸩大人！”边说着，牛头丸已经去抬地上的人了，他们费了一番力气将他安置在了猩影的背上，正欲出发，猩影的背却湿了大片，原来是冰丽用来封住伤口的冰化掉了。
“这怎么可能……”这冰是掺了妖力在里面的，没有冰丽的命令，它们是不会主动融化的。
“啧——”几秒之后，猩影吃痛地轻呼了一声。
“赶紧把他放下来！”牛头丸想去帮忙，无奈对方灼热的皮肤根本没办法触碰。由于难耐的灼烧，猩影几乎是下意识地将背上的人甩了下去。地上的人皮肤通红，周身还散发着因高温而起的白气。他痛苦地抱作一团，似乎想要出声，可是喉咙根本发不出声音。
“他这样下去会死的！”冰丽痛苦地捂住嘴，眼泪又流了下来，可其他人都拦着她，不让她靠近。
“他现在这样，你又能做什么！”牛头丸低声吼道，他从来不知道冰丽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我是雪女啊！我本来就比你们都冷啊！”
牛头丸看到面前哭得歇斯底里的冰丽，忽然没有了拦住她的勇气，也没有去理会接触了高温之后，冰丽痛苦的喊声。
居然要做到这种地步吗，你明明是连心都是冰做成的雪女啊……
过了一会儿，马头丸和猩影跑去冰丽身边，他才也转过身。看到冰丽伏在那人的身上，那人的皮肤确实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雪女姐姐，你还好吧？”猩影将自己的羽织脱下来，刚想帮冰丽披上，才意识到自己的衣服之前已经湿掉了，正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感觉到牛头丸的气息从自己身边飘过，见到对方将颈间的围巾盖在了雪女姐姐的身上。
“看来奴良组的蛀虫，也是有点用的嘛。”
实在是不合时宜的调侃啊，牛头丸这样想着，可此时的他好像也只能这样说了。
“他……他醒了……”冰丽的声音有点哑，可这也掩不住她语气里的惊喜。他们围到那人的身边，确实看到他艰难地半睁开眼睛。
尚不能确认他是否恢复意识的时候，只见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进了头发里。
“看来你的恩人和你一样是个爱哭鬼啊。”
“牛头丸……”一向不太懂得读气氛的马头丸都知道这个时候不该开玩笑，可他朝对方递眼色时又因为看到牛头丸的黑脸，吓得一哆嗦，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你说什么？”冰丽的话并不是在回应牛头丸，而是在追问躺在地上的人。
从他醒来后，那干涩的嘴唇就一直在吐着断断续续的音节，可是即使冰丽将耳朵凑近，也没有办法听得很清楚。
“罪……？我……？归……？”
男子吃力地挪动着自己满是汗水的头，当那座废弃的宅邸出现在他模糊的视线中，他停止了动作。
“罪人没有归宿……”
冰丽终于听清了他说的话，看到他不受控制的泪水，伴随着干哑的哽咽，越发汹涌地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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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四）千年离殇·十九年前
凌岷山的西南端山腰，有一处和曾经的铭门村相对的小村落。其实，称作“村落”实在有些勉强，因为那寥寥几户人家用十个手指就可以数过来——这里就是结城光的老家。
傍晚时分，结城光驱车赶到家中时，这个不被晨光眷顾的小角落还留有一点尚未褪去的夕阳的枚红色。
“父亲，向您请安。”不似在医院中那般雷厉风行，结城光面对自己的父亲时，总是谨慎而谦卑，语气可谓小心翼翼，不敢疏忽一丝一毫；而被他如此恭敬对待的老者，却十分惬意，他坐在门边，轻摇着团扇，双目微合，听到来人的声响，这才缓缓睁开眼睛，像是刚从美梦中醒来，看不出威严。
老人年过八旬，样子较同龄人更硬朗一些，只是眉间和鬓角的白色还是透露了时光的痕迹。
“坐吧。”老人挥挥团扇，示意来人坐他不远处的凳子上，“你这个时辰来，我可没给你留饭菜啊，莫怪莫怪。”
“无妨，本来也是我突然过来，没有跟您提前打招呼。”下班之后，结城光原本准备先回家，认真考虑下是否要与奴良陆生联系的事，结果走到半路的时候，他突然改变了主意，驱车朝老家赶去。其实，这也不算是他的临时起意，从维诺出事之后，他就一直很在意始作俑者的用意，而有关维诺的一些困惑，仅凭他个人的知识也难以解释，所以最近这段时间和父亲碰面的机会也突然多了起来，但即便如此，父亲依然像往常一样，需他提前一天联系，才会给他留些可以烹调的食材。
结城光在浮世绘市区立住脚之后，原本是有将父亲接去一起住的打算的，可每每提及这个话题，父亲就会拿他至今单身的事来调侃，说什么空房子是该给妻儿住的，不该让他这样的糟老头子占去了地方。他无奈反驳，父亲就不再理会他。
其实，他是明白父亲的想法的。
结城家祖祖辈辈都居住在这个偏僻角落，他是家中唯一从山中走出来的年轻人。父亲对故土的留恋自然不用说，而更重要的一点是，父亲还有未完的使命需要做。
在这方面积不大的土地上，埋藏着通往黄泉国的门扉，被称为“彼岸之门”，父亲是门扉的守护者，也是帮助绝望者寻求解脱的引路人。
相传，只有神明能够感知到通向黄泉国的入口，而入口的个数，有人说是一个，也有人说是许多个。父亲守在这里，门扉却并不一定在这里，用父亲的话说，门扉只有在感应到通往彼岸之信念时，才会出现。
“那如果是普通人去到门里面呢？”
“尸骨无存，灰飞烟灭。”
小时候，父亲将那些有关黄泉，彼岸，门扉的故事讲给他听，比童话故事恐怖一些，他却很着迷。于是，早在那个时候，他就知道了黄泉之主用来迷惑外来者的手段，知道黄泉国的食物吃不得；仿佛在睡梦中都能听到三途川的河水潺潺声，见到一叶小舟行在水上，带着斗笠的女子轻轻摇晃着船桨……他在悠远缥缈的风铃声中醒来，恍惚间还能瞥见艳如鲜血的曼珠沙华盛开在岸边。
他一直都只把这些当做故事来听，直到初中毕业后的那个夏天，家中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才觉察出不对劲。
那个人的打扮不似现代人，倒像是从画中走出来一般。看着也就三十出头，出现地无声无息；要不是那日天光未散，他估计会把这人当做鬼魂之类的。在他的记忆里，家中基本没来过什么陌生人，应该说来拜访串门的人本就不多。而最令他诧异的是，父亲闻声赶来时，竟一下子跪在这人面前，将头埋得很深，语气也是出奇得恭敬。
御门院，那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姓氏。
御门院泰长，父亲曾不小心唤他“安倍大人”——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人。
来人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对方明明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他却像是中了魔一样，站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这个孩子是‘人类’啊……”
与年轻的面庞不相符的，是这个人过于沧桑的嗓音，沙哑又缥缈，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那双眼睛看似混沌，实则清明，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不能在这个人面前隐藏分毫——自然也包括他的震惊和恐惧。
父亲支开了他，所以他没能听到父亲和来人的对话，可是他留意到了父亲喊他一起送客时，眼角，脸颊，没有来得及擦拭干净的泪水。
有关父亲，有关祖先的秘密，也是在那一天，如晴天霹雳，砸在了他头上。
约五百年前，一心寻死的结城姓青年阴错阳差地打开了彼岸门扉，身陷命悬一线之时，得一女子相救，女子本是三途川上的摆渡人，却因此举动了凡念，他们一起逃离了黄泉之国，却始终被从黄泉而来的妖怪追杀。走投无路之际，他们被一户村民收留，追杀他们的妖怪在村子外转了许久，却始终找不到村子的入口，只得悻悻而归。
那村子名为“半妖之里”，是人类，妖怪，半妖共有的栖身之所，被当时最负盛名的阴阳师大人——御门院泰长——守护着。
“您是说他活了五百多年，这怎么可能……”
“拥有安倍之血，怕是千年，也并非难事，只是大人他一心求解生之法则与意义，若不是得他相救，我们的祖先怕是也要被困在‘孤寂的永恒’里了……”
原来，那“半妖之里”聚集了许多渴望舍弃远长于人类寿命的“非正常存在”家族，也包括后来结为夫妇的结城家的祖先。妖怪之血在数百年间的繁衍中，从二分之一到现在的几千分之一，他，结城光，是这个家族第一个能被称为“人类”的存在，他不需要过妖怪13周岁的成人礼，他只需要在高中毕业时和朋友一起庆祝。
然而，祖先毕竟惹怒了黄泉之主，对方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经过御门院泰长的斡旋，最后黄泉之主答应了他提出的条件：若不追究，结城家的男嗣必须世世代代守护“彼岸之门”，不容有丝毫闪失，直至其不再拥有摆渡人的血液。
于是，他明白了父亲的眼泪是感恩，是辛酸，是希望，也忽然懂得了那句来人所说的那句话所承载的分量。
可彼时的他终究没来得及将一切追问清楚，注意力便又被父亲提到的其他事吸引了过去。
“你去将闲置的房间收拾一下吧，再过一周，家中要来客人。”
于是，在十九年前的那个夏天，十五岁，刚刚上山采过草药回来的结城光，第一次见到了二十岁，初为人妻的家长维诺，父亲对他说，她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安倍颜兮。

明明已经过去了近20年岁月，结城光每每想起那个不可思议的夏天，心中，脑中，总会浮现出一幅幅细碎的剪影，和着屋檐下清脆的风铃声与聒噪的蝉鸣。
他没有忘记今天的要紧事，见父亲并不主动和他说话，只好由自己挑起话题。
“父亲，关于家长夫人女儿身上的气息的来源，我个人的意见是，与‘彼岸门扉’的那次‘事故’有关，您如何看待？”
老人原本舒展的眉目，在听到他的问题后，忽然皱紧了几分。
结城光明白，自己提到了父亲曾明令禁止他提起的事情，可经过前段时间的渗透，他相信父亲是可以理解自己想要搞清事情真相的迫切心情的，顶着冒犯到父亲的压力，他的眼神和语气都比以往之前更坚定。
彼岸之门的“事故”同样发生在十九年前。
之所以将那件事称为“事故”，是因为门扉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功能缺陷。
如父亲曾说那般，彼岸之门只有在感知到“去往彼岸”的信念时，才会出现，普通人若是因非常态的缘由误入门扉，便会形神聚散，简单来说，门扉是为黄泉国招揽子民的。
而它拥有的另一种力量，因百年间从未被使用过，父亲便没有在他小时候提起。
那是一种类似于“重生”，却更为残忍的力量。
妖怪，或者拥有灵力的人类，可以通过彼岸之门获得“重生”。门扉可以剥离掉妖怪的“畏”，也可以剥离人类的“灵”；同时，以“凭”聚成的独立空间会保留来人生平最幸福和最痛苦的记忆，从而使个体得到净化，这种净化带来的遗忘并不似孟婆汤那般彻底，若是来人能够在进入门扉后，全身而退，那么“凭”，只要有契机，就能够挣脱门扉的封印。
没错，前提是“能够全身而退”。
几百年间，通过门扉寻死的人与妖还是有的，迫于疾病的纠缠，迫于生活的压力，或者苦于永无止境的生命……然而，从没有人使用过门扉“重生净化”的力量，因为稍有闪失，就会被门扉的力量吞噬，若不是一心赴死，这样的风险过于重大，而家长维诺，是结城家自守护门扉开始，见到的第一个使用这份力量的人。
净化与毁灭，前者显然更难把控，他的父亲对此也没有任何经验，而那日，御门院泰长来到家中，原来就是与父亲知会这件事——那时，维诺虽然已经嫁入平常人家，却尚未舍弃安倍之名。她是昭和末年，平成初年，能力最为出众的阴阳师之一，然而当主之位并非由她接替，其中缘由，他无从得知。
父亲为了这件事每日辛劳，而他则成了被维诺“欺负”的弟弟。虽然彼时的自己很不服气，可父亲偏又叮嘱他不许惹客人生气，只好忍气吞声，不去顶撞她。维诺平时总是穿素色衣服，倒是和她过于张扬的性格形成了强烈对比；有的时候却又安静得像是空气，能够坐在庭院的石桌边，望天望一上午。
那样的日子持续了小半个月，勉强算得上热闹又不乏惬意。
眼见着维诺进入门扉的日子临近，平静的林间忽然出现了浓重的瘴气。
那浓郁的气息，连他这样并不具备灵力的人都能感觉得到，山间，林间的空气都浑浊了几分，然而，身为阴阳师的维诺却没有丝毫反应，在屋内睡得香甜。
父亲吩咐他看家，自己却提上灯笼，披上斗笠，朝黑暗中走去。
他惴惴不安地等待着父亲，约两个时辰后，他站在门边望见父亲手中的光，正准备跑出去迎接，却在看到跟在父亲身后的巨大阴影时，愣在了原地。
父亲！快逃啊！
他在心里呐喊，喉咙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仿佛一旦出声，喉咙就会被那个巨大的阴影牢牢扼住。
“小光，回房间睡觉吧。”
父亲揽过呆愣的他，陪他一起进屋，回过神的他转头之际朝那个巨大的阴影匆匆看了一眼，竟是一个似人类模样的家伙，然而过于明显的气息又表明他并非人类。
回到房间，他向父亲询问，父亲只说这妖怪是寻门扉而来的，他便明白了大概。只是想到如此强大的妖怪竟会来寻死，困惑涌到心间，搅得他无法入睡，和他不懂为何像维诺那样出色的阴阳师想要做回普通人的时候一样。
他偷偷爬到窗边，借着朦胧的月色朝外看去，那妖怪已不见踪影，然而，妖怪的气息还在。不知是过于害怕紧张，还是想得太多以至于让大脑过负，他觉得很累，没过多久还是睡着了，而且一觉睡到了晌午。
维诺的仪式是在傍晚8点进行，而妖怪需要在下午5点之前进入门扉，这是为了避开逢魔之时，尽可能地减少人神鬼三界的干扰。
“那个时候，门扉对那个妖怪失效了，他并没有进入黄泉。门扉出乎意料地改变了他的形态，虽然妖力被削弱了，却未能剥离他的‘畏’，而且门扉还保留了他的‘凭’，关于这点，您是认可的对吧？”
老人没有回应，但也没有反驳，这对于结城光来说就算是认可和默许了。
“虽然至今尚没有查明门扉为何没有发挥作用，但不可否认的是，在那之后，家长夫人进入门扉，虽然‘净化’成功了，可她的‘凭’也出现了混乱；若是一切顺利，她从门扉出来之后，最起码会忘记给她带来最大痛苦的事实——阴阳师的身份，可她却对当时所着白袍反应激烈，一边扯着衣服，一边咒骂安倍家，最后还是因为确定了她身上的家族之血确实被‘过滤’掉了，才平静下来。”结城光稍稍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家长夫人怀孕期间，胚胎发育良好，出现早产情况的几率低于1%，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还是在距离预产期三个星期前，生下了孩子。虽说1%的几率不等同于不可能，但相较于不巧早产，我在查过了她的病例后发现，第一次为她诊察的人名为伊藤宫，我后来问过医院的前辈，也去了人事部门咨询，发现当时医院里并没有这样一个人。由此，家长夫人早产的原因更可能是记错了怀孕时间。”
“她进入门扉的时候，应该是孕妇才对。”
“就算事实如你所说，又怎样呢？”老人的目光陡然锐利了几分，“即便在她进入门扉时是孕妇，可妖怪的‘凭’附着在了她女儿的身上，这种事是不可能发生的。”老人不再摇动手动的团扇，“附着子代这种事，若不是附着系妖怪家族，是做不到的，而那个妖怪——”老人犹豫片刻，“不可能是附着系妖怪。”
“您说的没错，直到今天，关于那个妖怪，关于门扉，我的了解依然有限，但让我更加坚信这个推论的理由是您的态度。”结城光见到老人脸上一瞬的诧异，“不久前，我向您提起那个孩子有‘妖怪缘’时，您的反应过于“激烈”了，甚至再度提起了“凭”和妖怪的“成人礼”可您；然而，如今您却刻意回避这个说法，这种矛盾的态度转变，更加令人怀疑。”
结城光屏住气，再缓缓地吐出来，“我能理解您有些事是不能告诉我的，但如今那孩子面临危险，家长夫人苦于应付御门院家的骚扰，还希望您能帮助她。”他站起身，朝父亲深深地鞠了一躬。那老人沉默半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这世间的因果轮回，哪里是人力能够更改的，都是宿命，逃不掉的……”
结城光的心沉了一下，他知道父亲这般无奈的语气，意味着事态严重，而他们能做的或许真的不多……但他还是决定尝试一次。
而和结城老伯发出同样感慨的，还有坐在庭院的奴良滑瓢。
前日才离开奴良组的鸩又被请了回来，这小半个月，组内总是有伤员，大多是自己人，但也有意料之外的来客——
奴良滑瓢的目光投向大厅内通明的灯火，又抬头看了看散发着诡异光芒的圆月。
还有最后一场雨吧，他想，在那之后，天该晴得久一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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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五）千年离殇·妖界（这里的时间线是在上一章之前！！！结城医生下班之前）
家长加奈将母亲旁边的病床收拾好后，距离吃晚餐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值班的护士查完房，家长维诺便以自己想吃西瓜的理由将加奈“打发”走了——其实她是不希望自家女儿闷在这满是消毒水味道的屋子里，而加奈眼神中的疲惫和微妙的变化自然是逃不过她这个母亲的眼睛，然而这孩子又把事情藏在心里。
——让加奈出去散散心也好，维诺这样想。
加奈拗不过母亲，虽然她对母亲现在能否吃西瓜心存疑虑，不过想到不久前结城医生的话，也就没再拒绝。
待加奈离开一段时间后，家长维诺病房的门又一次被推开了。穿着白大褂的结城光手中拿着记录板，煞有介事地检查了仪器上的数字，无视掉维诺的白眼。
“明天出院的事已经办妥了。”
他推推眼镜，不动声色地说道，这边维诺正打算欢呼一下，他又开口道，“我不久前在走廊碰到加奈了，她不小心摔碎了保温壶。”
“……”维诺愣了一下，想到加奈回来时确实没有把保温壶带回来，只是当时的自己又犯了马虎的毛病，注意力也不在保温壶身上，所以——她偏过头看了结城一眼，心想这家伙既然提到这件事，肯定是有理由的。
“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答应了加奈要保密。”
“……”家长维诺保证假如不是说过不再利用医院的公共财产动粗，她此刻一定已经把枕头拍在对方的脸上了。
“但是，这件事如果保密的话，可能会让加奈遇到危险。”结城光话锋一转，维诺警惕地再看向他时，发现他脸上的神情变得比之前严肃了一些。
“你说吧，我会‘保密’。”维诺沉了一下气，“而且在这种时刻，我作为母亲也有让女儿远离危险的责任。如果加奈因为你的疏忽而遭遇危险，我不会饶过你。”
“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咄咄逼人啊。”结城光无奈地摇摇头，其实和维诺兜圈子也是因为他在思考措辞，如何才能让维诺既了解到事情的面貌，又不至于动火伤身体。
“那起列车爆炸案，虽然我对你说过的御门院的事并不完全认可，但如今看来，他们确实动了一些手脚，恐怕他们还没放弃在加奈身上寻找突破口。加奈是你的弱点，如果要利用你，控制加奈是最便捷也最有效的办法。”
“……他们对加奈做什么了？！”维诺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虽然伤口已经恢复地差不多，可猛地用力，还是有些疼。但她现在顾不上那么多了，“加奈她，我刚刚才——”
“稍安勿躁，加奈并没有受伤，只是用了一些卑劣的手段让她留下了一下不好的回忆。”见维诺依然一副不放心的样子，他继而说道，“至于加奈现在外出，你也可以先不用担心，刚才在走廊碰到她的时候，我已经偷偷把结城家的护身符放进她的手袋里了。”
“护身符……”维诺露出些许困惑的表情，她想了一阵才明白，结城家因为与黄泉之国的联系较深，经常面临被瘴气侵蚀身体的危险，经历了几代人的努力，才足以做出能够抵御瘴气的护身符。“可是……”那护身符能防妖，但防不住阴阳师啊！
想到这里，维诺欲追问，结城光却打断了她的话。
“我知道你担心加奈，但也该偶尔相信一下老朋友吧。”
“……”维诺又一次被噎得说不出话，她承认自己在医院的这段时间，确实太过谨慎小心了，有时甚至被这种谨慎弱化了思考能力——和加奈有关的事，她总是很难保持理智。
“你说的卑劣的手段是指什么？”在这样问的时候，维诺已经在心里将御门院族人做过的种种龌龊勾当都数了个遍。
“刚刚在走廊，出现了结界，虽然只是一瞬间。”然后，结城光将加奈描述的“噩梦”场景讲给维诺听，结合她此前说过的视频中隐约可见的绿光，他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你是说他们让加奈误以为自己杀了妖怪？”维诺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古怪，“可是斩杀妖怪这种事加奈一个普通的人类怎么可能做到，这种伎俩实在是——我的意思是，加奈会真的相信吗？”
结城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如果她不相信，也不会给她造成这样的影响，人在特定情境中，心理层面是很容易被外物影响，或者造成创伤。”他不自觉地用了医学生的口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加奈其实一直对妖怪和人类的事抱有疑惑吧。”
“嗯……”维诺很快想到之前与加奈的那次谈话，这孩子对妖怪的事，态度好像确实有了微妙的变化，话语间掺着一种隐隐的悲伤。她原本以为那是因为自己之前试图拆散她和陆生导致的负面效果，如今听了结城的话，她大概能理解七八分了。
“我试着用自己的方式开导了她一下，但是否有效就不确定了。这孩子在某些事情上简直比你都要固执。”
出乎意料的，维诺没有像往常那样反驳他。见维诺在思考些什么，便没再说话。
“小光，现在‘痕’还保管在你那里对吧。”良久，维诺再度开口，却将话题转移到了一边。
“嗯。”结城光点点头，“不过即使你现在找我要回去，我也不会还给你，你现在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那东西会——”
“不用还给我。”这次换维诺打断他的话了。
结城光诧异地噤声，“那你——？”
又是长久的沉默。
此刻的维诺仿佛变成了19年前那个总是望着天空想些什么的年轻妻子。只是，彼时的她眼眸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而今却沉淀了太多岁月的细碎砂石在里面。
“我们还有可能置身事外吗……”家长维诺几乎是一字一顿地问出这句话，而语气比起疑问更似陈述。虽然她之前想着无论如何都要护加奈周全，于是总是被动地听从御门院族人的安排。而今想来，从她重新获得安倍之血的那一刻起，一切就已经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了。她这样不断地躲避，将加奈圈在身边，根本无济于事——如果因为担心被牵连，而破坏了加奈原本的生活，那才是得不偿失。她一直隐瞒身份，结果明明是能够帮加奈开解的自己，也无法去倾听女儿的困惑。御门院急功近利的行事风格她早有体会，更不用说历代当主里有一群不择手段也要达成目的的疯子……她这样躲，即使出院，没准儿过几天又会被“送回来”。
他们在暗，她在明。
而想要与暗处的敌人抗衡，就只有两个办法，把他们从暗处引到亮处，不然就栖身在黑暗里，互相厮杀。
“目前看来是不可能了。”结城光顿了顿，回答道。
维诺轻笑着摇摇头，似乎为自己和这个毛头小鬼想到一起去感到些许滑稽。说起来，从小到大，她就没干过“被动挨打”这么憋屈的事。在她被冠以安倍之名的时候，她反抗族人，离家出走，不顾一切地嫁给了普通人；如今她姓家长，为了保护生命中最宝贵的女儿，她怎么可以一直处于被动？对付那些人，委曲求全只会助长他们的气焰。既然妥协换不来安宁，那么——
“你听说过花开院吗，那个家族现在的当主是一位年纪轻轻的天才阴阳师。”自从再次与御门院的人接触，再到近日“祸殃”重现的迹象愈发明显，她待在医院也并非整日安心养病什么都不想。
“比你还天才吗？”结城光笑着打趣，难得抓住一个能缓和点氛围的点，结果换来的还是维诺的白眼。
“我现在暂时还不方便直接与他们接触，所以能不能拜托你——”
“去会一会那个天才阴阳师？”结城接话道。
维诺点点头，“若是‘祸殃’，那花开院那边肯定也已经有什么波动了，但我还不确定他们那边都有什么情报。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奴良陆生现在肯定也——”
“所以你是让我去收集情报？”
“嗯，差不多是这样。”
“那我们有什么情报是需要透露给他们的吗？”
“你只需要让花开院那边知道‘御门院参与进来了’就行。”
“不过我记得你之前对陆生说——”
结城光果然又提及了之前自己找陆生进行的那次谈话。这个家伙，真的是，偷听什么的，太可耻啦！
“现在也没有什么必要保密了，既然御门院那么想独自行动，我就偏要让更多人知道这件事——”维诺停顿了一下，“这样也许能分散掉他们在加奈身上的注意力，而且花开院和御门院本身就有些过节，用他们的力量牵制一下御门院也没什么不好的。”
“哈哈——”结城光忽然大笑起来，“看来你家长维诺的智商终于是回来了。”片刻之后，见维诺脸色不好，他也就没再继续调侃，问道，“可如果我去的话，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呢？结城家的长子什么的，怕不是连人家阴阳师大人宅邸的大门都进不去呦。”
维诺想了想，让结城光将手中的记录板和笔给她。只见她在记录板夹着的白纸背面画了什么。过了一会儿，结城光接回板子，见上面是一个类似桔梗印的图案，但和他熟识的安倍家的桔梗印又不太相似。
“这是……？”
“孤陋寡闻了吧~”维诺的心情看起来好了几分，“你把这张纸带去给花开院的当主看，她应该是认识的。”
“万一不认识呢？”结城光故意问道。
“那你就说自己是安倍家的仆人！”

感觉隔了好久，陆奈终于重聚了（明明是你拖得太久啦！！！！！！！！）
大概以这一章为始，各路人马都要陆续出场了，就让我们亲爱的丈母娘大人（？？？？）来吹响反击的号角吧！
之后帅帅会加油更新的！！！！！！！大家不要抛弃我就好哈哈，快到春节了，我也要努力更新给大家送新春礼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