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容止,一番信仰。
你没有他一副绝世容颜,只生得平凡五官,竟不知这样的组合也称得上是风华绝代。
你不比他一手废却武艺,只使得偏执窄刃,竟不知如此的折花剑着实可谓独霸江湖。
你未存他一心犀利灵透,只愿得狂妄不羁,竟不知此间爱憎分明真真叫人自叹不如。
当日仗剑天涯,你舍下恣意的鹤绝,亲手为“花伤鹤唳”的传说画上句号,只求未曾谋面的“天下第一美人。”
“钟年年?她算什么天下第一美。”你不屑地笑了。
“刘楚玉?这就是你要寻的天下第一美?”鹤绝的嘲弄犹在耳畔。
不,不是,都不是。
谁的美,也比不了那深不可测的名为容止的男子。
容止,那个终究让你支离破碎的不堪回首的梦境。
“我昔日留下你,也不过是因为身旁没有一个武艺高明的帮手暗中替我跑腿,如今我已脱出牢笼重获自由,帮手更是不缺,你坏我大计,平素桀骜不驯难以调遣,我又留着你做什么?”
“与你交手,不过是满足你的心愿,我杀你作甚…… ”
足以撕心裂肺。
花错,你可曾后悔?我想,你不曾后悔。
茫茫人海,从不见谁定要遇见谁,一切都是缘。我最奢侈的念想不是能够认识你,而是奢望你能够遇见一个能够抓得住你的人。于是,如何能没有交集,如何能不与之共舞,纵使是满路荆棘,你愿意走也罢。否则,如何甘心。
容公子,容哥哥,容兄,容止。
单单只有你叫那一声“阿止”。
你认他,认他为挚友,为知己,为你拼死保护之人。
你也只是不知道,容止,他从不需要朋友。王者,是踏着棋子的尸体一步步前行。而你,终不过是他手下一枚赤红锐利的棋子。
你也一样不知道,容止,即便他不需要朋友,他也愿意视你为朋友。不过高傲冷艳的容止,又怎赖于处心积虑苍白无力的解释。
“懂我的人没必要,不懂我的人不需要。”
所有的可惜,只因你的单纯,所有的悲哀,也因你的单纯。
你这单纯,在这乱世,如何立足……
你恨他,亦如你爱他一般强烈和无悔。
“容止,我诅咒你,终有一日,你会尝到肝肠寸断,心碎欲死地滋味!上天绝不会让你如此逍遥,终有一日一定会的!”
“我愿终有一日,你会因为得不到什么而辗转反侧,得到了之后又日日夜夜惶恐失去。”
花错,你这话,也算是一半应验了吧。容止已然得到了那个心心念念的女子,只是你忘了,他是容止啊,容止,怎么容得唯爱废止,怎么允许至情失散。
他为你留下的剑招,你在此生最后一剑全数奉还。
单薄的臂膀像是残花似的落下了。
你的血喷溅在皑皑白雪上,也如开了一地的花一样。
这臂,这剑,这雪,陪在了饱受千刀万剐的容止身边。
红衣隐于狂风,可笑你也还知道用布将伤口绑住,艰难前行。
再不回头,相忘江湖。
“阿止,你痛吗?”
笑而不语。
“阿错,你痛吗?”
“我痛啊,当然痛。生生地被剜去了心脏,怎能不痛?”
“那而后呢。”
“我痛过了,正如你全身碎裂,生出了一个全新的自己。”
“你瞧我这一身的疤痕。”
“别在意伤疤还在,能看见伤疤就能铭记如此的痛楚,我此生不负你,亦不负我自己。”
阿止,容止,下次相遇,只需一笑。
也许,当初若没遇到容止,花错还是那个潇洒闯荡的少年,只是也再经历不了与之携手的美丽的日子,感受不了狂风暴雪里的真切的肝肠寸断。
一辈子多长我不知道,但是此生,你的回忆,不再苍白无依。
阿止,阿止,阿止。花亡人亡,我已落败。
三千繁花,错遇容止。
三千繁花,错舞一剑。
三千繁花,错笑离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