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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白夜行》(东野圭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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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本书,从此爱上东野圭吾。一发不可收拾。
书籍导读
阿日本第一畅销书作家,文坛天王东野圭吾里程碑力作。
  日本亚马逊、纪伊国屋、三省堂畅销排行第1名,韩国阿拉丁、YES24、教保文库畅销排行第1名。同名日剧创造日本2007年度收视率纪录。
  绝望的念想,非恸的守望!
“我的天空里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并不暗,因为有东西代替了太阳。虽然没有太阳那么明亮,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凭借着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当成白天。我从来就没有太阳,所以不怕失去。”
“只希望能手牵手在太阳下散步”,这个象征故事内核的绝望念想,有如一个美丽的幌子,随着无数凌乱、压抑、悲凉的故事片段像纪录片一样一一还原:没有痴痴相思,没有海枯石烂,只剩下一个冰冷绝望的诡计,最后一丝温情也被完全抛弃,万千读者在一曲救赎罪恶的凄苦爱情中悲切动容……
将无望却坚守的凄凉爱情和执著而缜密的冷静推理完美结合,被众多“东饭”视作东野圭吾作品中的无冕之王,被称为东野笔下“最绝望的念想、最悲恸的守望”,出版之后引起巨大轰动,使东野圭吾成为天王级作家。2006年,小说被改编成同名电视连续剧,一举囊括第48届日剧学院奖四项大奖,与图书一同为作家带来如潮好评,使他成为日本、韩国与中国台湾等地最受欢迎的作家之一。“只希望能手牵手在太阳下散步”,这句象征本书故事内核的绝望念想,有如一个美丽的幌子,随着无数凌乱、压抑、悲凉的事件片段如纪录片一样一一还原,最后一丝温情也被完全抛弃,万千读者在一曲救赎罪恶的爱情之中悲切动容……


IP属地:广东1楼2013-03-02 23:42回复
    第一章
    1
    出了近铁布施站,沿着铁路径直向西。已经十月了,天气仍闷热难当,地面也很干燥。每当卡车疾驰而过,扬起的尘土极可能会让人又皱眉又揉眼睛。
    笹垣润三的脚步说不上轻快。他今天本不必出勤。很久没休假了,还以为今天可以悠游地看点书。为了今天,他特地留着松本清张的新书没看。
    公园出现在右边,大小足以容纳两场三垒棒球开打,丛林越野游戏、秋千、滑梯等常见的游乐设施一应俱全。这座公园是附近最大的一座,叫真澄公园。
    公园后面有一栋兴建中的七层建筑,乍看之下平淡无奇,但笹垣知道里面几乎空无一物。在调到大阪警齤察本部之前,他就待在管辖这一带的西布施分局。
    看热闹的人动作很快,已经聚集在大楼前,停在那里的好几辆警车几乎被看客团团围住。
    笹垣没有直接走向大楼,而是在公园前右转。转角数来第五家店挂着“烤乌贼饼”的招牌,店面仅一叠大小。烤乌贼饼的台子面向马路,后面坐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胖女人,正在看报。店内看来是卖零食的,但没见到小孩子的身影。
    “老板娘,给我烤一片。”笹垣出声招呼。
    中年妇人急忙合起报纸。“好,来了来了。”
    妇人站起身,把报纸放在椅子上。笹垣衔了根和平牌香烟,擦火柴点着,瞄了一下那份报纸,看到“厚生省公布市场海鲜汞含量检查结果”的标题,旁边以小字写着“大量食用鱼类亦不致达到该含量”。
    三月时,法院对熊本水俣病作出判决,与新泻水俣病、四日市哮喘病、痛痛病合称四大公害的审判,就此全数结案。结果,每一桩诉讼均是原告胜诉,这使得民众莫不对公害戒慎恐惧。尤其是日常食用的鱼类遭汞或PCB(多氯联苯)污染疑虑未消,使大众人心惶惶。
    乌贼不会有问题吧?笹垣看着报纸想。
    烤乌贼饼的两片铁板由铰链连在一起,夹住裹了面粉和蛋汁的乌贼,再利用铁板加热。烧烤乌贼的味道激起了食欲。
    充分加热后,老板娘打开铁板,又圆又扁的脆饼黏在其中一片铁板上。她涂上薄薄的酱汁,对折,再以咖啡色纸包起来,说声“好了”,把饼递给笹垣。
    笹垣看了看写着“烤乌贼饼四十元”的牌子,付了钱。老板娘亲切地说:“多谢。”然后拿起报纸,坐回椅子。
    笹垣正要离开,一个中年女子在店门口停下脚步,向老板娘打招呼。她手上提着购物篮,看样子是附近的家庭主妇。“那边好像很热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呀?”她指着大楼问。
    “好像是啊,刚才来了好多警车,可能是小孩受伤了。”老板娘说。
    “小孩?”笹垣回头问,“大楼里怎么会有小孩?”
    “那栋大楼已经成了小孩的游乐场。我早就担心迟早会有人玩到受伤,结果真的出事了,不是吗?”
    “哦,在那样的大楼里,能玩些什么?”
    “谁知道他们的把戏!我早就觉得该把那里整顿一下,太危险了。”
    笹垣吃完烤乌贼饼,走向大楼。在他身后的老板娘眼里,想必会认为他是个游手好闲、爱看热闹的中年人。
    穿着制服的警齤察在大楼前拉起警戒线阻挡看热闹的人。笹垣钻过警戒线,一个警齤察用威吓的眼神看他,他指了指胸口,表明警徽在这里。那个警齤察明白了他的手势,向他行注目礼。
    大楼有个类似玄关的地方,原本的设计也许是装设玻璃大门,但目前只用美耐板和角材挡住。美耐板有一部分被掀开了,以便进入。
    向看守的警齤察打过招呼后,笹垣走进大楼。不出所料,里面十分幽暗,空气里飘荡着霉味与灰尘混杂的气味。他站住不动,直到眼睛适应了黑暗。不知从何处传来了谈话声。
    过了一会儿,逐渐可以辨识四周景象了,笹垣这才明白自己站在原本应该是等候电梯的穿堂,因为右边有两部并排的电梯,门前堆着建材和电机零件。
    正面是墙,不过开了一个四方形洞口,洞的另一边暗不见物,也许是原本建筑规划中的停车场。
    I


    IP属地:广东3楼2013-03-02 2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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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上现在有人在吗?”
      “有,有人在看店,我儿子也从学校回来了。”她头也不抬地回答。
      “你有儿子,几岁了?”
      “读小学五年级。”
      这么说就是十至十一岁了。笹垣在心里计算,再次看了看弥生子。虽然她以化妆来掩饰,但是皮肤状况不太好,细纹也颇明显,就算有这么大的孩子也不足为奇。
      “听说你先生昨天什么都没交代就出门了,这种情况常有吗?”
      “有时候,都是直接去喝酒。昨天我也以为是那样,没怎么放在心上。”
      “会到天亮才回家?”
      “很少。”
      “这种情况下他不会打电话回家吗?”
      “他很少打。我要他晚归的时候必须打电话,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他总是嘴上答应,但从来不打,我也习惯了。可是,万万没想到他……”弥生子伸手捂住嘴巴。
      笹垣一行人坐的车随处绕了一阵后,停在标示了“大江三丁目”的电线杆旁。独栋住宅沿着狭窄的道路两旁林立。
      “那边。”古贺隔着挡风玻璃指着前方。约二十米远处,出现了桐原当铺的招牌。媒体似乎还未获悉被害人的身份,店门口不见人影。
      “我送桐原太太回家,你先回去。”笹垣吩咐古贺。
      当铺的铁门拉下了一半,高度大约在笹垣面部。笹垣跟在弥生子身后钻进门去。铁门之后是商品陈列柜和入口。入口大门装了毛玻璃,用金色的书法字体写着店名。
      弥生子打开门进去,笹垣跟在后面。
      “啊,回来了。”待在柜台的男子出声招呼。此人约四十岁,身形细瘦,下巴很尖,乌黑的头发梳成毫厘不差的三七分。
      弥生子叹了口气,在一把应该是待客用的椅子上坐下来。
      “怎么样?”男子问,视线在她和笹垣之间来回移动。
      弥生子把手放在脸上,说:“是他。”
      “怎么会……”男子一脸沉郁,眉心出现一道深色的线条,“果然是……他?”
      她轻轻点头:“嗯。”
      “怎么会!怎么会发生这种事?”男子遮住嘴,视线下垂,像是在整理思绪,不断眨眼。
      “我是大阪府**笹垣。这件事真的很令人遗憾。”笹垣出示证件,自我介绍,“你是这里的……”
      “我姓松浦,在这里工作。”男子打开抽屉,取出名片。
      笹垣点头致意,接过名片。这时,他看到男子右手小指戴着一只白金戒指。一个大男人,这么爱漂亮,笹垣想。男子叫松浦勇,头衔是“桐原当铺店长”。
      “你在这里待很久了吗?”笹垣问。
      “嗯,已经是第五年了。”
      笹垣想,五年不算长。以前在哪里工作?是在什么因缘之下来这里工作的?笹垣很想问这些问题,但决定先忍下来,因为还会再来这里好几次。
      “听说桐原先生是昨天白天出门的。”
      “是的,我记得应该是两点半左右。”
      “他没有提起要去办什么事?”
      “没有。我们老板有些独断,很少跟我讨论工作的事。”
      “他出门时,有没有跟平常不同的地方?例如服装的感觉不太一样,或者带着没见过的东西之类的。”
      “这个嘛,我没有注意。”松浦歪着头,左手搔了搔后脑勺,“不过,好像很在意时间。”
      “哦,在意时间。”
      “他好像看了好几次手表。不过,可能是我多心了。”
      笹垣若无其事地环视店内。松浦背后有一扇紧闭的和式拉门,后面多半是客厅,柜台左边有个脱鞋处,从那边上去是住房。上去之后左边有一道门,若说那是置物间,位置很奇特。
      “昨天店里营业到几点?”
      “这个,”松浦看着墙上的圆形时钟,“平常六点打烊,不过,昨天拖拖拉拉的,一直开到快七点。”
      “看店的只有松浦先生一人吗?”
      “是的,老板不在的时候大多是这样。”
      “打烊之后呢?”
      “我就回家了。”
      “府上在哪里?”
      “寺田町。”
      I


      IP属地:广东6楼2013-03-02 2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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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寺田叮?开车上班吗?”
        “不是,我搭电车。”
        如果搭电车,包括换车时间,到寺田町差不多要三十分钟。如果七点多离开,最晚八点也应该到家了。
        “松浦先生,你家里有些什么人?”
        “没有。我六年前离婚,现在一个人住公寓。”
        “这么说,昨晚你回去之后,也都是一个人了?”
        “是啊。”
        换句话说,就是没有不在场证明了,笹垣在内心确认。不过,他不动声色。
        “桐原太太,你平常都不出来看店吗?”笹垣问坐在椅子上、手按额头的弥生子。
        “因为店里的事我都不懂。”她虚弱地回答。
        “昨天你出门了吗?”
        “没有,我一整天都在家。”
        “一步都没有出门?也没有去买东西?”
        “嗯。”她点头,然后一脸疲惫地站起来,“请问,我可以去休息了吗?我累得连坐着都不舒服。”
        “当然,不好意思。你请休息吧。”
        弥生子脚步踉跄地脱了鞋,伸手扶着左侧拉门的把手打开门,里面是楼梯。原来如此,笹垣这才明白那扇门的用处。
        待她上楼的脚步声从关上的门扉后逐渐远去后,笹垣继续问松浦:“松原先生没回家的事,你是今天早上听说的?”
        “是的。我和老板娘都觉得很奇怪,也很担心。结果就接到**的电话……”
        “想必很吃惊。”
        “当然!”松浦说,“怎么会呢?我还是不敢相信,老板竟然会……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那么,你完全没有头绪?”
        “哪来的头绪呢?”
        “可是,你们是做这一行的,上门的客人也有千百种。有没有客人为了钱和老板发生争执?”
        “当然,我们是有些特别的客人。明明是借钱给人反而招恨,这种事也不是没有。但是,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要杀人……”松浦回视笹垣的脸,摇摇头,“我实在很难想象。”
        “也难怪,你们是做生意的,不能说客人的不是。不过,这样我们就无从调查了。如果能借看最近的客户名册,对我们会很有帮助。”
        “名册啊……”松浦为难地皱眉。
        “一定有吧,不然就不知道钱借给了谁,也没办法管理典当品了。”
        “有倒是有的。”
        “拜托,向你借一下。”笹垣伸出摊平的手掌,“我把正本带回去,复印之后马上奉还。当然,我们会非常小心,不让其他人看到。”
        “这不是我可以决定的……”
        “那好,我在这里等,可以麻烦你去征求老板娘同意吗?”
        “唔。”松浦皱着眉想了一会儿,最后点了头,“好吧。既然这样,东西可以借给你们,但是,请千万好好保管。”
        “谢谢,不用先征求老板娘同意吗?”
        “应该可以出借,回头我再告诉她。仔细一想,老板已经不在了。”
        松浦坐在椅子上转了九十度,打开身边的文件柜,里面排列着好几份厚厚的活页夹。正当笹垣往前探看时,眼角扫到楼梯的门无声地开了,他往那边看去,心头蓦地一震。
        门后站着一个男孩,十岁左右,穿着长袖运动衫、牛仔裤,身材细瘦。
        笹垣心头一震,并不是因为没有听到男孩下楼的声音,而是在眼神交会的那一刹那,为男孩眼里蕴含的阴沉黑暗所冲击。
        “你是桐原先生的儿子?”笹垣问。
        男孩没有回答。松浦回头说:“哦,是的。”
        男孩一言不发,开始穿运动鞋,脸上毫无表情。
        “小亮,你要去哪儿?今天最好还是待在家里。”
        男孩不加理会,径自出门。
        “真可怜,他一定受到了不小的打击。”笹垣说。
        “也许吧。不过,那孩子有点特别。”
        “怎么说?”
        “这个,我也说不好。”松浦从文件柜里取出一本活页夹,放在笹垣面前,“这是最近的客户名册。”
        “那我就不客气了。”笹垣收下,开始翻阅里面一大排男男女女的名字。他眼里看着资料,心里回想起男孩阴郁的眼神。


        IP属地:广东7楼2013-03-02 2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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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楼2013-03-02 2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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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尸体被发现的翌日下午,解剖报告便送到设于西布施分局的专案组。报告结果证实,被害人的死因和推定死亡时间与松野教授的看法大同小异。
            只是,看了胃部化验的相关记录,笹垣不禁纳闷。记录上写的是“未消化的荞麦面、葱、鲱鱼,食用后2~2.5小时”。
            “如果化验没错,那皮带的事该怎么解释?”笹垣低头看着双手抱胸而坐的中冢。
            “皮带?”
            “皮带孔放松了两扣,一般吃过饭后才会这么做,既然过了两个小时,应该会扣回来。”
            “大概是忘了,常有的事啊。”
            “可是,我检查过被害人的裤子,和他的体格比起来,裤腰的尺寸相当大。要是皮带松了两扣,裤子自会往下掉,怎么走路呢?”
            “唔。”中冢含糊地点了点头。他皱着眉头,盯着摆在会议桌上的解剖报告。“如果是这样,笹垣,你觉得他为什么会松开皮带扣?”
            笹垣看看四周,把脸凑到中冢身边:“我看,是被害人到了现场后,做了需要解开长裤皮带的事,在系回来的时候放了两扣。不过,系回来的是本人还是凶手就不知道了。”
            “什么事需要松开皮带?”中冢抬眼看笹垣。
            “这还用问吗?松开皮带,就是要脱裤子。”笹垣笑得很贼。
            中冢靠在椅子上,铁椅发出嘎吱声。“好好的成年人,会特地到那种满是灰尘的肮脏地方幽会吗?”
            “这个,的确有些不自然。”
            听到笹垣支支吾吾的回答,中冢像赶苍蝇似的挥挥手。“听起来挺有意思,不过在运用直觉之前,当先搜集资料才对。去查出被害人的行踪,首先是荞麦面店。”
            既然负责人都这么说了,笹垣也不能唱反调,说声“知道了”,行过礼便离开了。
            没多久便找到了桐原洋介用餐的荞麦面店。弥生子说他经常光顾布施车站商店街那家“嵯峨野屋”,调查人员立刻前去询问,证实星期五下午四点左右,桐原的确去过。
            桐原在嵯峨野屋吃了荞麦面。照消化状态倒推,推定死亡时间为星期五下午六点到七点之间。调查不在场证明时,将时间再拉长,以下午五点到八点为重点。
            然而,照松浦勇和弥生子的说法,桐原是两点半时离家。他去嵯峨野屋之前的一个多小时,又去了哪里呢?由他家到嵯峨野屋,走得再慢,用时也不会超过十分钟。
            这一点在星期一便得到了答案。一个打到西布施分局的电话揭开了谜底。来电的是三协银行布施分行的女职员,她在电话中表示,上星期五营业时间结束前,桐原洋介到过银行。
            笹垣和古贺立刻赶到位于近铁布施站南口对面的那家分行。
            来电的是负责银行柜台业务的女职员,一张讨人喜欢的圆脸,配上一头短发,非常好看。笹垣和她面对面在用屏风隔开的会客处坐下。
            “昨天在报纸上看到名字,我心里就一直在想,会不会就是那位桐原先生?所以今天早上再度确认姓名,跟上司商量以后,我就鼓起勇气打了电话。”她背脊挺得笔直。
            “桐原先生是什么时候来的?”笹垣问。
            “快三点的时候。”
            “来办什么事?”
            听到这个问题,女行员略显迟疑,可能是难以判断客户的机密可以透露到什么程度。但是,最后她还是开口了:“他提前取出了定期存款。”
            “金额有多少?”
            她再度犹豫,舔了舔嘴唇,瞄一眼在远处的上司后,小声说:“一百万元整。”
            “哦……”笹垣翘起嘴唇。这是一笔不像会随身携带的大数目。“桐原先生没有提到要把这笔钱用在什么地方吗?”
            “没有,他完全没有提过。”
            “那桐原先生把一百万元装在哪里?”
            “我不清楚……好像是放在我们银行提供的袋子里。”她有点困惑地偏着头。
            “以前,桐原先生曾经像这样突然将定期存款解约,领走几百万吗?”
            “就我所知,这是第一次。不过,我自去年底起才经手桐原先生的定期存款业务。”
            I


            IP属地:广东9楼2013-03-03 0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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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桐原先生取款时看起来如何?是觉得可惜,还是很开心?”
              “不清楚。”她又偏着头说,“不像是觉得可惜的样子。不过他说,过不久他会再存一笔金额相仿的款项。”
              “不久……哦。”
              向专案组报告这些情况后,笹垣和古贺赶往桐原当铺,想就桐原洋介提款一事询问弥生子与松浦。然而,来到桐原家附近,两人便停下脚步。当铺前聚集了穿着丧服的人。
              “是啊,今天办葬礼。”
              “一时忘了。现在看到才想起,早上听说过。”
              笹垣和古贺一起在稍远的地方察看葬礼的情况,看样子正好赶上出殡,灵车行驶到桐原家门前。
              店门敞开着,桐原弥生子第一个走出门外。她看起来脸色比上次差,人也小得多,却令人感觉多了几分妖冶,或许是来自丧服不可思议的魅力。她显然穿惯了和服,就连走路的方式也仿佛经过精心设计,好让自己看来楚楚动人。如果她想扮演一个年轻貌美、哀恸欲绝的未亡人,那么她的确将角色诠释得非常完美——笹垣略带讽刺地想。警方查出她曾经在北新地做公关小姐。
              桐原洋介的儿子抱着加了框的遗照,跟在她身后出来。“亮司”这个名字已经输入笹垣脑海,尽管他们还没有交谈过。
              桐原亮司(Kirihara Ryouji)今天仍面无表情。阴郁深沉的眼眸没有浮现任何感情波纹。他那双有如义眼般的眼睛看向走在前方的母亲脚边。
              到了晚上,笹垣与古贺再度前往桐原当铺。和上次来时一样,铁门半开着,但内侧的门却上了锁。门旁就有呼叫铃,笹垣按了铃,听到里面传来蜂鸣器的声音。
              “是不是出门了?”古贺问。
              “要是出门,铁门应该会拉下。”
              不久,传来开锁的声音。门打开二十厘米左右,门缝中露出松浦的脸。
              “啊,**先生。”松浦的表情略显惊讶。
              “有点事想请教,现在方便吗?”
              “呃……我看看。我去问问老板娘,请稍等。”松浦说完,关上了门。
              笹垣和古贺对视一眼,古贺偏着头。未几,门再度打开。“老板娘说可以,请进。”
              笹垣说声“打扰了”,走进店里。屋里弥漫着线香的味道。“葬礼顺利结束了?”笹垣记得松浦是抬棺人。
              “嗯,还好,虽然有点累。”松浦说着抚平头发。他身上穿着参加葬礼时的衣服,却没有系领带,衬衫的第一、第二颗纽扣松开着。
              柜台后的格子门开了,弥生子走出来。她已经换下丧服,穿着一件深蓝色连衣裙,盘起的头发也放了下来。
              “很抱歉,您这么累还前来打扰。”笹垣点头施礼。
              “哪里。”她微微摇头,“查出什么了吗?”
              “我们正在搜集信息,发现了一个疑点,遂前来请教。”笹垣指着格子门,“在此之前,可以让我上炷香吗?我想先向往生者致意。”
              一瞬间,弥生子脸上出现了慌张的表情。她先把目光转向松浦,再回到笹垣身上。“好的,那个,没有关系。”
              “不好意思。那我就打扰了。”
              笹垣在柜台旁的脱鞋处脱了鞋,正要跨过门槛,突然看到旁边藏着楼梯的门,门把手旁边挂着铁锁。看来,从楼梯那一面无法开门。
              “冒昧一问,这个锁是做什么的?”
              “哦,那个啊,”弥生子回答,“是为了防小偷半夜从二楼进来。”
              “从二楼进来?”
              “这附近住家密集,小偷从二楼潜入的可能性很高,附近的钟表行就是这样被偷的。所以我先生装了这道锁,万一真的被盗,小偷也下不来。”


              IP属地:广东10楼2013-03-03 0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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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丸金屋超市正门前有个小公园,小小的空间无法玩球,只有秋千、滑梯和沙坑,正好方便妈妈购物时留下年幼的孩子在此玩耍。这座公园也是主妇们闲话家常、交换信息的场所,有时她们会把孩子托给认识的人,自己去买东西。到丸金屋购物的主妇有不少都贪图这个好处。
                桐原洋介遇害当天下午六点半左右,住在附近的木下弓枝在超市遇到西本文代。文代似乎已经买好东西,正要去结账。木下弓枝则刚进超市,篮子还是空的。她们交谈了两三句便道别了。
                木下弓枝买完东西离开超市时已过了七点。她准备骑停在公园旁的自行车回家,当她跨上车时,却看到文代坐在秋千上。文代似乎在想些什么,正呆呆地荡着秋千。
                当**要她确认看到的人是否真的是西本文代时,木下弓枝笃定地保证绝对没错。
                仿佛要再度证明这段证词一般,警方又找到其他看到文代坐在秋千上的人—一超市门口烤章鱼丸摊的老板。将近八点,超市快打烊时,他看到有一个女人在附近荡秋千,深感惊讶。他记忆中的主妇模样,应该就是文代。
                同时,警方也获得了桐原洋介行踪的新消息。药店老板在星期五傍晚六点多时,看到桐原独自走在路上。药店老板说,他本想叫住桐原,但看桐原行色匆匆,便作罢了。他看见桐原的地点,正好在西本文代居住的吉田公寓和陈尸现场之间。
                桐原的推定死亡时间为五点到八点,要是文代荡完秋千立刻赶到现场行凶,并非不可能。但是,调查人员大多认为这样的可能性极低。原本将推定死亡时间延到八点就有些牵强。以未消化食物判断的死亡时间本来就极为准确,有时甚至可以精确至几点几分。事实上,死亡时间以六点到七点之间的可能性最高。
                此外,还有一项依据可以推断行凶时间最晚不会超过七点半,那便是现场的状况。陈尸的房间并无照明设备,白天还好,但一到晚上,里面便漆黑一片。对面建筑物的灯光只会为室内带来微弱的光线,亮度大约是眼睛适应后能辨识对方长相的程度,而且建筑物七点半熄灯。若文代事先准备好手电筒,也有可能行凶。只是考虑到桐原的心理,在那种情况下,很难想象他会毫无戒心。
                虽然文代形迹可疑,但警方不得不承认,她下手的可能性极低。
                当西本文代的嫌疑逐渐减轻的同时,其他调查人员得到了关于桐原当铺的新线索。依名册对最近上门的顾客进行调查,发现桐原洋介遇害当天傍晚,有人来到桐原当铺。
                那是一名妇人,她住在巽——大江南边数公里的一个地方。这个独居的中年妇人自前年丈夫病故后便经常光顾桐原当铺。她之所以选择离家有段距离的店铺,据说是不希望进出当铺时被熟人撞见。她在命案发生的星期五当天,带着以前与丈夫一起购买的对表,于下午五点半左右来到桐原当铺。
                这妇人说,当铺虽在营业中,门却上了锁。她按了呼叫铃,却无人回应。她无可奈何地离开当铺,到附近市场购买晚餐的食材,此后在回家路上,再度前往桐原当铺。当时约为六点半,但那时门依旧上锁。她没再按铃,死心回家。三天后,对表在别家当铺变现。她没有订报,直到接受调查人员访查,才知道桐原洋介遇害一事。
                这些信息自然使专案组转而怀疑桐原弥生子与松浦勇,他们曾供称当天营业至晚上七点。
                于是,笹垣、古贺和另外两名**再度前往桐原当铺。
                看店的松浦双眼圆睁:“请问究竟有什么事?”
                “请问老板娘在吗?”笹垣问。
                “在。”
                “可以麻烦你叫她一下吗?”
                松浦露出惊讶的表情,将身后的格子门拉开一点:“**来了。”
                里面传出声响,格子门开得更大了,身穿白色针织上衣与牛仔裤的弥生子走出来。她皱着眉望向**们。“有什么事?”
                “可以耽误你一点时间吗?有事想请教一下。”笹垣说。
                “可以是可以……什么事呢?”
                “想请你跟我们一道出去一下。”一名**说,“到那边的咖啡馆,不会花太多时间。”
                I


                IP属地:广东15楼2013-03-03 0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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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现笹垣的视线,亮司立刻把门关上,随后传来快步上楼的脚步声。
                  “桐原小弟弟在啊。”
                  “咦?哦,刚刚放学回来了。”
                  “我可以上去一下吗?”笹垣指着楼梯。
                  “去二楼?”
                  “嗯。”
                  “这个……我想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笹垣吩咐古贺:“抄完公会联系方式,请松浦先生带你看看保险库。”然后开始脱鞋。打开门,抬头看向楼梯,昏昏暗暗的,充满像是涂墙灰泥的气味,木制楼梯的表面多年来被袜子磨得又黑又亮。笹垣扶着墙,小心翼翼地上楼。
                  来到楼梯尽头,两间房间隔着狭窄的走廊相对,一边是和式拉门,一边是格子门。走廊尽头也有道门,但多半不是储藏室就是卫生间。
                  “亮司弟弟,我是**,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笹垣站在走廊上问道。
                  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应。笹垣吸了一口气,准备再次询问,忽听咔嗒一声从拉门那边传来。
                  笹垣打开拉门。亮司坐在书桌前,只看得到他的背影。
                  “可以打扰一下吗?”笹垣走进房间。那是间六叠大小的和室,房间应是面向西南,充足的日光从窗户洒进来。
                  “我什么都不知道。”亮司背对着他说。
                  “没关系,不知道的事说不知道就是,我只是作为参考。我可以坐这里吗?”笹垣指着榻榻米上的坐垫。
                  亮司回头看了一眼,回答说:“请坐。”
                  笹垣盘腿坐下,抬头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男孩。“你爸爸……真遗憾。”
                  亮司没有回应,还是背对着笹垣。
                  笹垣观察了一下室内,房间整理得算是相当干净。就小学生的房间而言,甚至给人有点冷清的感觉。房内没有贴山口百惠或樱田淳子的海报,也没有装饰超级跑车图片。书架上没有漫画,只有百科全书、《汽车的构造》、《电视的构造》等儿童科普书籍。
                  引起笹垣注意的是挂在墙上的画框,里面是剪成帆船形状的白纸,连细绳都一根根精巧细致地表现出来。笹垣想起在游园会上见过的剪纸工艺表演,但这个作品精致得多。“这个真棒!是你做的吗?”
                  亮司瞄了画框一眼,微微点头。
                  “哦!”笹垣发自心底地惊叹一声,“你的手真巧,这都可以拿去展售了。”
                  “请问你要问我什么问题?”亮司似乎没有心情与陌生中年男子闲聊。
                  “说到这个,”笹垣调整了坐姿,“那天你一直在家吗?”
                  “哪天?”
                  “你爸爸去世那天。”
                  “哦……是,我在家。”
                  “六点到七点你在做什么?”
                  “六点到七点?”
                  “嗯,不记得了?”
                  男孩歪了歪头,然后回答:“我在楼下看电视。”
                  “你自己一个人?”
                  “跟妈妈一起。”男孩的声音始终没有一丝畏惧。
                  “哦。”笹垣点点头,“不好意思,你可以看着我这边讲话吗?”
                  亮司呼了口气,慢慢把椅子转过来。笹垣想,他的眼神一定充满叛逆。然而,男孩低头看**的目光中却没有那种味道。他的眼神甚至可以用空无一物来形容,也像是正在进行观察的科学家。他是在观察我吗?笹垣有这种感觉。
                  “是什么电视节目?”笹垣刻意以轻松的口吻询问。
                  亮司说了节目的名称,那是一出针对男孩观众的连续剧。笹垣问了当时播映的内容,亮司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开口。他的说明非常有条理,简洁易懂。即使没看过那个节目,也能理解大致的内容。
                  “你看到几点?”
                  “大概七点半。”
                  “然后呢?”
                  “跟妈妈一起吃晚饭。”


                  IP属地:广东17楼2013-03-03 0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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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这样的姿势盯着路过的少女将近十五分钟后,他终于捕找到唐泽雪穗的身影,便急忙拿好相机,透过镜头追随她的动向。
                    唐泽雪穗照例和朋友并肩走在一起。她的朋友是个戴着金属框眼镜、瘦巴巴的女孩,下巴很尖,额头上有青春痘,一副皮包骨身材,雄一并不想把她当作拍摄的目标。
                    唐泽雪穗的头发略带棕色,发长及肩,发丝仿佛有一层薄膜包覆,绽放出耀眼的光泽。以自然的动作撩拨头发的手指非常纤细,身体也同样纤细,但胸部和腰部的曲线却女人味十足。她的仰慕者当中有不少人认为这是她最有魅力的地方。她那双令人联想到娇贵猫咪的眼睛看向身边的朋友,下唇稍厚的小嘴露出了可爱的笑容。
                    雄一调整好相机,等待唐泽雪穗接近。他想拍更贴近的特写镜头。他喜欢她的鼻子。
                    雄一的家是窄巷独栋住宅中最里边的一户。打开拉门,右手就是厨房。因为是三十多年的老房子,老旧的墙壁和柱子上吸附了大酱汤、咖喱等食物混杂而成的奇异气味。他讨厌这种气味,认为这是老街的味道。
                    “菊池同学来了哦。”雄一的母亲面向流理台,边准备晚餐边说。看她的手边,今晚显然又是炸马铃薯,雄一不由得感到厌烦。自从几天前妈妈的故乡送来一大堆马铃薯,餐桌上隔不到三天就一定会出现它。
                    上了二楼,菊池文彦正坐在五叠不到的房间正中看着电影介绍。那是雄一四天前去看的《洛基》的小册子。
                    “这部电影好看吗?”菊池抬起头来问雄一,介绍册正好翻到史泰龙的特写。
                    “很好看,挺感人的。”
                    “噢,每个人都这么说。”
                    菊池弓着背,回头盯着册子猛看。雄一知道他很想要,却默不作声,开始换衣服。那本册子不能给他,想要,自己去看电影就有了。
                    “可是电影票够贵的。”菊池冒出这么一句。
                    “嘿。”雄一从运动背包里拿出照相机放在书桌上,然后抱着椅背跨坐在椅子上。菊池是他的好朋友,但他不太喜欢和菊池提到钱的事。菊池没有爸爸,从穿着就看得出他过得清苦。自己家里至少有爸爸工作赚钱,这就该感到庆幸了。雄一的父亲是铁路公司的职员。
                    “又去照相了?”看到相机,菊池问道。他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应该知道雄一去拍什么。
                    “嘿。”雄一也以别有含意的笑容回应。
                    “拍到好照片了吗?”
                    “还不知道,不过,我很有把握。”
                    “这下又可以赚一笔了。”
                    “这能卖多少钱啊,材料也要花钱,扣掉有剩就不错了。”
                    “可是,有这种专长真好,真令人羡慕。”
                    “这算不上什么专长。连这台相机的用法我都还没搞清楚,只是随便拍、随便洗而已。再怎么说,这些都是别人给的。”
                    雄一现在的房间以前是他叔叔住的。叔叔的兴趣是摄影,拥有不少相机,也有简单的工具,能够冲洗黑白照片。叔叔结婚搬走时,把其中一部分留给了雄一。
                    “真好,有人给你这些东西。”
                    察觉菊池又要说一些艳羡忌妒的话,雄一不禁有点郁闷。他向来避免让话题转到那个方向,但菊池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经常主动提及与贫富有关的话题。但今天不同,菊池说:“上次,你不是给我看你叔叔拍的照片吗?”
                    “马路上的照片?”
                    “嗯,那个还在吗?”
                    “在啊。”
                    雄一把椅子转了一百八十度面向书桌,伸手去拿插在书架边缘的一本剪贴簿,那也是叔叔留下来的东西。里面夹着几张照片,全是黑白照,看起来都是在附近拍的。上星期菊池来玩的时候聊到摄影的事,雄一就顺手拿给他看。
                    拿到剪贴簿,菊池便十分热切地翻看起来。
                    “你到底要干吗?”雄一俯视着菊池微胖的身躯问。
                    “嗯,也没什么。”菊池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从剪贴簿里抽出一张照片,“这张照片可不可以借我?”
                    “哪张?”
                    雄一注视菊池手上的照片。拍的是一对男女走在一条眼熟的小巷子里,电线杆上的海报随风飘动,随时会掉下来的样子,不远处的塑料水桶上蹲着一只猫。“你要这种照片干吗?”雄一问。
                    “嗯,我想拿去给一个人看。”
                    “给人看?谁?”
                    “到时候再告诉你。”
                    “哦。”
                    “借我,可以吧?”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也真奇怪。”雄一看着菊池,把照片递给他。菊池拿起照片,小心地放进书包。
                    当晚吃过饭,雄一便躲进房间冲洗白天拍的照片。要在房里冲洗照片,只要在充当暗房的壁橱里把底片放进专用容器,接下来的步骤便可以在明亮的地方进行。显像完成后,他从容器里取出底片,到一楼的洗脸台冲水。原本应当以流动的水冲泡一个晚上,但妈妈看到一定会唠叨,雄一对此再清楚不过。
                    冲到一半,雄一透过日光灯察看底片。确认唐泽雪穗头发的光泽呈现出清晰的阴影,他感到很满足。他有把握——没问题,顾客一定会满意。


                    IP属地:广东23楼2013-03-03 0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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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好啦,不过,我认为我很幸运,因为我本来会进孤儿院的。”
                      “话是这么说……”
                      同情的话差点脱口而出。江利子觉得,这时不管说什么,只会让雪穗瞧不起而已。她吃过的苦,一定不是无忧无虑地长大的自己所能体会的。但是,分明历经如此艰难的过去,雪穗又怎能这般优雅呢?江利子钦佩不已。或者正因为有这些体验,才让她从内而外散发出光芒。
                      “其他还说了我什么?”雪穗问。
                      “我不知道,也没问。”
                      “我想一定是一些没影的事。”
                      “没什么好在意的,那些乱传的人只是忌妒你。”
                      “我并不是在意,只是好奇,不知道这些话是谁传出来的。”
                      “不知道,反正一定是哪个长舌妇啦!”江利子故意说得很粗鲁,她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
                      江利子听到的传闻其实还包括另一则插曲,说雪穗的生母是某人的小老婆,那个男人被杀的时候,她母亲还被警方怀疑过。传闻还绘声绘色地添油加醋,说她母亲自杀是因为警方认定她是凶手。
                      这些话当然不能让雪穗知道,这一定是忌妒她受欢迎的人造的谣。
                      之后,雪穗把她最近热衷的拼布作品拿给江利子看,有坐垫套、单肩包等用品。色彩缤纷的碎布组合展现出雪穗的绝佳品位。其中只有一个尚未完成的作品用色有所不同,那个袋子看来是用来装小杂物的,用的全是黑色、蓝色等冷色系的布。“这种配色也不错呢。”江利子由衷称赞。
                      3
                      教语文的女老师目光只在课本与黑板之间来回。她在机械地上课的同时,似乎一心祈祷这地狱般的四十五分钟早点过去。她从不叫学生朗读课本,也不点学生回答问题。
                      大江初中三年级八班的教室内分成前后两个集团。多少还有点心想上课的人坐在教室的前半部,完全不想上课的人利用教室后半部的空间为所欲为。有人玩扑克和花纸牌,有人大声聊天,有人睡觉,五花八门。
                      老师们曾经训斥这些妨碍上课的学生,但随着时间流逝,他们便什么都不再说了。当然,原因在于老师深受其害。某位英文老师没收了学生上课时看的漫画,打学生的脑袋训诫,结果几天后遭人袭击,断了两根肋骨。
                      这肯定是报复,但受到训斥的学生有不在场证明。还有一位年轻的数学女老师,看到一整排黑板粉笔槽里摆的东西后吓得惊声尖叫。粉笔槽里摆的是内含**的保险套。在那之前不久,她说过一些批评不良学生的话。身怀六甲的她差点因为过度惊吓而流产。发生这件事后,她立刻办理停薪留职。大家都认为,在这届初三生毕业之前,她应该不会回来任教。
                      秋吉雄一坐在教室正中央的位置。在那里,他想上课时就能上课,也能够轻易加入妨碍的一方。他很喜欢这个可以视心情转换立场、有如墙头草般的位置。
                      牟田俊之进来的时候,语文课已经上了将近一半。他用力打开门,丝毫不在意他人的目光,大摇大摆地走向自己的座位——靠窗的最后一个。女老师似乎想说什么,目光追随着他,但看到他在椅子上坐下,还是继续上课。
                      牟田把两脚跷在桌子上,从书包里拿出色情杂志。“喂!牟田,你可别在这里打炮啊。”一个男生说。牟田那张狰狞丑陋的脸上露出了阴森的笑容。
                      语文课一结束,雄一便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大信封,走近牟田。牟田两手插在口袋里,盘腿坐在桌上。他背对着雄一,雄一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从他同伴的笑脸推测,他的心情应该不错。他们正在聊最近流行的电子游戏,他听到“打砖块”这个词。他们今天大概又打算溜出学校,直奔电子游乐场吧。
                      牟田对面的男生看到了雄一,随着他的目光,牟田回过头。剃掉的眉根青青的,坑坑洼洼的脸上有两处凹陷的深处,是一双小而锐利的眼睛。
                      “这个。”说着,雄一把信封递出去。
                      “什么东西?”牟田问,声音很低沉,气息里夹杂着烟味。
                      “昨天我去清华拍的。”
                      牟田似乎明白了,戒备的神色从脸上退去。他一把抢走雄一手上的信封,看了看里面。
                      信封里装的是唐泽雪穗的照片,今天早上天还没亮,雄一就起床冲洗的自信之作。虽然是黑白照,但拍出来的东西能够看出肌肤和头发的颜色。
                      牟田以一副垂涎欲滴的表情看着照片,旋又抬头看雄一,脸颊挤出一个让人发毛的笑容。“拍得不错。”
                      “不错吧?费了我好大一番心血。”看到顾客满意的样子,雄一松了口气。
                      “不过也太少了吧,只有三张?”
                      “我只先带你可能会喜欢的来。”
                      “还有几张?”
                      “还不错的有五六张。”
                      “很好,明天全部带来。”说着,牟田把信封放在身边,没有要还雄一的意思。
                      “一张三百,三张是九百。”雄一指着信封说。
                      牟田皱着眉头,轻蔑地瞪着雄一,右眼下的伤疤显得更为凶悍。“钱等照片全部拿到再给,这样你没话说了吧?”他的口气充满威胁意味。雄一当然没话说。只说句“好”,便欲离去。
                      牟田却叫住了他:“秋吉,你知道藤村都子吗?”
                      “藤村?”雄一摇摇头,“不认识。”
                      “也是清华三年级的,跟唐泽不同班。”
                      “我不知道这个人。”雄一再度摇头。
                      “你去帮我拍她的照片,我出同样的价钱。”
                      “可我不认识她。”
                      “小提琴。”
                      “小提琴?”
                      “她放学后都会在音乐教室拉小提琴,看了就知道。”
                      “音乐教室里面看得到吗?”
                      “你自己去看不就知道了。”说着,牟田一副交代完毕的样子,把脸转向同伴。
                      雄一知道这时候再多嘴会让牟田发怒,默默地离开了。
                      牟田从上学期开始注意清华女子学园初中部的女生,那所学校的女生以家境好、气质佳闻名。看来他们那些不良分子正流行追清华的女生,只不过到底有没有人如愿以偿,就不得而知了。
                      拍摄他们中意女生的照片,是雄一向牟田提议的,因为雄一听说他们想要那些女生的照片。雄一有他的原因,因为零用钱不足以让他继续摄影这个兴趣。


                      IP属地:广东26楼2013-03-03 1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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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牟田一开始要他拍唐泽雪穗。雄一感觉牟田真的很喜欢雪穗,证据是即使照片拍得有点瑕疵,他也照单全收。正因如此,当他提出藤村都子这个名字的时候,雄一有点意外。也许是因为唐泽雪穗实在太高不可攀,所以转移了目标,雄一这么想。无论牟田喜欢的是谁,都与雄一无关。
                        午休时,雄一刚吃完饭,把空饭盒收进书包,菊池就来到他身边,手上还拿着一个大信封。
                        “你现在跟我一起到屋顶好不好?”
                        “屋顶?干吗?”
                        “就这个啊。”菊池打开信封口,里面放着昨天雄一借他的照片。
                        “哦。”雄一开始感兴趣,“好啊,我陪你去。”
                        “好,那走吧。”在菊池的催促下,雄一站起来。
                        屋顶上空无一人。不久前,这里还是不良学生聚集的地点,但校方发现这里有大量烟蒂,此后训导老师经常来巡视,便再也没人来了。
                        过了几分钟,楼梯间的门开了,出现的是雄一的同班男生。雄一知道他姓什么,但几乎没有和他说过话。他姓桐原,叫什么就不记得了。
                        其实不止雄一,他似乎和同学均不相往来。无论做什么,他都不起眼,上课时也极少发言,午休和下课时间总是一个人看书。阴沉的家伙——这是雄一对他的印象。
                        桐原走到雄一和菊池面前站定,一一凝视他们。他的眼神透露出以前从未显现的锐利光芒,雄一陡然一惊。
                        “找我干吗?”桐原语气不悦,看样子是菊池找他来的。
                        “我有东西要给你看。”菊池说。
                        “什么?”
                        “就是这个。”菊池从信封里拿出照片。
                        桐原以提高警戒的模样靠近,接过黑白照片瞥了一眼,随即睁大眼睛。
                        “这是什么?”
                        “我想,搞不好可以拿来当参考,”菊池说,“就是四年前的案子。”
                        雄一看着菊池的侧脸。四年前什么案子?
                        “你想说什么?”桐原瞪着菊池。
                        “你看不出来吗?这张照片上的人是你妈。”
                        “咦?”发出惊呼声的是雄一。桐原狠狠瞪他一眼,再度把锐利的目光转向菊池:“不是,那不是我妈。”
                        “怎么不是?你看清楚,明明就是你妈,跟她走在一起的是你家以前的店员。”菊池有点光火了。
                        桐原又看了一次照片,缓缓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反正,照片上的人不是我妈。你少胡说八道!”他说完把照片还给菊池,转身欲走。
                        “这是在布施车站附近吧?离你家也很近。”菊池在桐原背后飞快地说,“而且,这张照片是四年前拍的,看电线杆上贴的海报就知道了,那是《无语问苍天》。”
                        桐原停下脚步,但似乎没有和菊池细谈的意思。“你真烦。”他稍稍扭过头来说,“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是好心才跟你说的。”菊池回了这句话,但桐原只瞪了他们俩一眼,便径直走向楼梯间。
                        “本来想说可以拿来当线索的。”桐原的身影消失后,菊池说道。
                        “什么线索?”雄一问,“四年前有什么案子?”
                        听到雄一这么问,菊池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然后点点头。“也对,你跟他读的不是同一所小学,所以不知道那件案子。”
                        “到底是什么案子!”雄一不耐烦了。
                        菊池环顾四周之后才说:“秋吉,你知道真澄公园吗?在布施车站附近。”
                        “真澄公园?啊……”雄一点点头,“以前去过一次。”
                        “那个公园旁边有栋大楼,记不记得?说是大楼,其实盖到一半就停工了。”
                        “不太清楚,那楼怎么了?”
                        “四年前桐原的爸爸就是在那栋大楼里被杀的。”
                        “咦……”
                        “钱不见了,他们说应该是劫匪干的。那时候闹得多大啊!每天都有**四处走来走去。”
                        “抓到凶手了吗?”
                        “**怀疑一个男的可能是凶手,可什么都没查出来。因为那人死了。”
                        “死了?被杀了?”
                        “不不不,”菊池摇头道,“出了车祸。**查他的东西,找到一个打火机,跟桐原他爸爸丢的一模一样。”
                        “哦,找到打火机,那一定是他干的嘛。”
                        “这就很难讲了。只知道是一样的打火机,又不能确定就是桐原他爸的。所以问题就来了。”菊池朝楼梯间瞄了一眼,压低声音说,“过了不久,开始有人在传。”
                        “传什么?”
                        “说凶手或许是他太太。”
                        “他太太?”
                        “就桐原他妈。有人说,他妈跟店员有一腿,嫌他爸碍事。”菊池说,桐原家是开当铺的,店员指的就是以前在当铺做事的男子。
                        但是,对雄一而言,虽然是朋友的叙述,却像听电视剧剧情一般,一点真实感都没有。“跟店员有一腿”这种话,听了也没感觉。“后来怎样?”雄一要他继续说下去。
                        “这传了很久。可是没什么根据,后来就不了了之,我也忘了。不过,这张照片,”菊池指着刚才的照片,“你看,后面是宾馆!这两个人一定是从宾馆出来的。”
                        “有这张照片,会有什么不同吗?”
                        “当然有!这是桐原他妈和店员搞外遇的证明啊!也就是说,他们有杀他爸的动机。我就是这样想,才拿照片给桐原看。”
                        菊池经常借阅图书馆的书,随口便能说出“动机”之类的字眼,多半是受惠于此。
                        “说是这样说,可是站在桐原的立场,他怎么会怀疑自己的妈妈呢?”雄一说。
                        “那种心情我能理解,可是,有时候不管多么不愿意承认,还是得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不是吗?”菊池极为热切地说完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又道,“算了,我会想办法证明这张照片里拍的就是桐原他妈。这样,他就不能再装了。要是把这张照片拿去给**看,他们一定会重新调查。我认识调查这件案子的**,我要把照片拿去给他看。”
                        “你干吗对这件案子这么认真?”雄一觉得很纳闷。
                        菊池一边收照片,一边抬眼看他。“发现尸体的是我弟弟。”
                        “你弟弟?真的?”


                        IP属地:广东27楼2013-03-03 1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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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菊池点头。
                          “我弟跟我讲,我也跑去看。结果真的有尸体,我们才去告诉我妈,叫她报警。”
                          “是这样。”
                          “因为尸体是我们发现的,所以被**问了好几次话。可是,**问的不单单是发现尸体时的事。”
                          “什么意思?”
                          “**想,被害人的钱不见了,照理是凶手拿的。但是,也有被第三者拿走的可能。”
                          “第三者……”
                          “听说发现尸体的人报警前先拿走值钱的东西,好像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菊池嘴角露出冷笑,说,“不止这样,**想得更多。自己杀了人,再叫儿子去发现尸体,这也有可能。”
                          “怎么会……”
                          “很扯吧,可这都是真的。就因为我们家穷,他们从一开始就用怀疑的眼光看我们。还有,因为我妈去过桐原他们店里,**就不放过我们。”
                          “可是,嫌疑不都洗清了吗?”
                          菊池哼了一声:“这不是重点。”
                          听了这些话,雄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是紧握着双手站在那里。就在这时,他们听到开门的声音,一个中年男老师从楼梯间走出来,眼镜后的双眼显得怒气冲冲。“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没什么。”菊池冷冷地回答。
                          “你!那是什么?你拿着什么?”老师盯上菊池的信封,“给我!”
                          他似乎怀疑那是色情照片,菊池不耐烦地把信封交给老师。老师看了照片,眉间的力道霎时松开。看在雄一眼里,那反应有几分像是沮丧,也有几分出乎意料。
                          “这是什么照片?”老师狐疑地问菊池。
                          “以前在路上拍的,我向秋吉借的。”
                          老师转向雄一:“真的吗?”
                          “真的。”雄一回答。
                          老师看看照片,又看看雄一,过了一会儿才把照片放回信封。“和课业无关的东西不要带到学校来。”
                          “知道了,对不起。”雄一道歉。
                          男老师看看他们四周的地面,大概是在查看有没有烟蒂,所幸没有找到。他没再说话,把信封还给菊池。
                          紧接着,午休结束的铃声响了。
                          放学后,雄一又来到清华女子学园。但是,他今天的目标不是唐泽雪穗。他沿着墙走了一段路。
                          他停下脚步,因为耳朵已经捕捉到了要找的声音——小提琴。
                          他观察四周,确认没人,才毫不犹豫地爬上铁丝网。灰色的校舍就在眼前,雄一的前方就是一楼的窗户。窗户紧闭,窗帘却敞开着,里面的情形一览无余。太好了!雄一在心中欢呼,这里就是音乐教室。
                          雄一改变身体的角度,探出头去。钢琴的另一头站着一个人,身穿水手服,拉着小提琴。
                          那就是藤村都子啊!
                          她看起来比唐泽雪穗娇小。短发。他想看清楚她的长相,但教室光线很暗,玻璃窗的反射也阻碍了视线。正当他把脖子伸得更长的时候,小提琴的声音戛然而止。不仅如此,还看到她往窗边走来。
                          雄一面前的玻璃窗被打开了,一个一脸好强的女生直直地瞪着他。因为事出突然,他甚至来不及从铁丝网上爬下。
                          “虫子!”那个想必是藤村都子的女生大喊。有如被她的叫声吓坏了一般,雄一的手松开了。总算是双脚先着地,虽然一屁股跌在地上,但并未受伤。里面有人大声喊叫。糟!快逃!雄一拔腿就跑。
                          直到逃离险境、如释重负的时候,他才意识到那个女生喊的是“虫子”。


                          IP属地:广东28楼2013-03-03 1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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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她们提出种种问题的,是一个理着五分平头的中年男子,看上去像个寿司店的厨师,但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却截然不同。即使明知他顾虑她们的感受,已尽量表现得温和,他犀利的眼神还是让江利子有所畏惧。
                            警齤察的问题最后集中在她们发现都子的经过,以及对于事件是否有什么头绪。关于经过,江利子和雪穗不时互望对方,尽可能准确描述,警齤察似乎也没有发现疑点。但说到有没有头绪,她们两人却无法提供任何线索。由于夜路危险,学校向来劝导学生若因社团活动晚归,一定要结伴走公交车行经的大道,但实际上她们从未听说发生过意外。
                            “你们放学回家的时候,有没有见过奇怪的人,或是有谁在路边埋伏?不是你们自己遇到的也没关系,你们的朋友有没有类似的经历?”旁边的女警问道。
                            “我没有听说过这类事情。”江利子回答。
                            “不过,”雪穗说,“有人偷窥学校,或是等我们放学时偷拍,对不对?”她看着江利子,寻求赞同。
                            江利子点点头,她把他们忘了。
                            “是同一个人吗?”警齤察问。
                            “偷看的有好几个,拍照的人……我不知道。”江利子回答。
                            “但是,我想都是同一所学校的。”
                            “学校?是学生吗?”女警睁大了双眼。
                            “我想是大江初中的人。”雪穗说。她笃定的语气让江利子也有些惊讶地望着她。
                            “大江?你确定?”女警需要确认。
                            “我以前住在大江,认得出来。我想,那的确是大江初中的校徽。”
                            女警与中年警齤察对望一眼。“其他还记得什么?”
                            “如果是上次偷拍我的人,我知道他姓什么,那时候他胸前别了名牌。”
                            “姓什么?”中年警齤察眼睛发亮,一副逮到猎物的表情。
                            “我记得应该是秋吉。秋冬的秋,吉利的吉。”
                            江利子听着对话,感到很意外。之前,雪穗可说完全无视于那些人的存在,但原来她连对方的名字都看得那么仔细。江利子不记得那人身上是否别有名牌。
                            “秋吉……对吗?”


                            IP属地:广东本楼含有高级字体30楼2013-03-03 1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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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年**在女警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女警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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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塑料袋里装的东西似乎是钥匙圈的吊饰,小小的不倒翁上系着链子,但链子断了。
                              “没有。”江利子说,雪穗也给出相同的回答。
                              5
                              “咦,你的链子断了。”雄一看到菊池的钱包后说道。正值午休,他们在小卖部买面包。菊池站在雄一前面,手里拿着钱包,但平常挂在上面的钥匙圈吊饰不见了。雄一记得是一个小不倒翁。
                              “对呀,我昨天傍晚才发现。”菊池悻悻地说,“我还很喜欢那个呢。”
                              “掉了?”
                              “好像是。不过,这种链子有这么容易断吗?”
                              便宜货嘛!雄一把这句差点说出口的话生吞回去。对菊池严禁耍这种嘴皮子。
                              “对了,”菊池降低音量,“昨天,我去看了《洛基》。”
                              “哦,很好啊。”雄一望向他,心道,没多久之前,你明明还在为昂贵的电影票哀叹。
                              “我从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拿到了电影院的特别优待券。”菊池仿佛看穿了雄二的疑问,“客人给我妈的。”
                              “哦,那真是太幸运了。”雄一知道菊池的母亲在附近的市场工作。
                              “可是,我一看才发现昨天到期,便匆匆忙忙赶去。还好赶上最后一场,真险。其实仔细想想,要不是快到期,别人也不会拿来送人。”
                              “也许吧,电影怎么样?”
                              “太酷了!”
                              他们开始热烈地讨论电影。
                              午休即将结束,回到教室的时候,一个同班同学叫住雄一,说级任导师找他。他们的导师是绰号叫“大熊”的理科老师,姓熊泽。
                              到了教师办公室,熊泽正一睑严肃地等着雄一。“天王寺分局的**先生来了,有事要问你。”
                              雄一大吃一惊。“问我什么?”
                              “听说你偷拍清华女生。”熊泽混浊的眼珠狠狠盯着雄一。
                              “啊,我……”面对突然的诘问,雄一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无异于不打自招。
                              “嗬!”熊泽啧了一声,站起身,“人蠢还专干蠢事,真是学校之耻!”他动动下巴,示意雄一跟他走。
                              会客室里有三名男子正在等候。其中一个是上次在屋顶上遇到的训导老师,他隔着眼镜瞪视雄一。另外两个是陌生人,一个很年轻,另一个已届中年,两人都穿着朴素的深色西装。看样子这两位就是**了。
                              熊泽向他们介绍雄一。**每一寸都不放过似的盯着他。
                              “在清华女子学园初中部附近偷拍学生照片的就是你?”中年**问道,语气听起来很温和,却隐约透露出老师们没有的剽悍。光是他的声音便足以让雄一畏怯。
                              “呃,我……”舌头好像打了结。
                              “人家都看到你的名牌了。”**指着雄一胸口,“据说因为你的姓氏很特别,就记住了。”


                              IP属地:广东31楼2013-03-03 1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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