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面前“人”的唇上点着猩红色，动作熟稔得如同重复多少遍。
面部肌肤因为太厚的粉而苍白的不见血色。如果在尸体上面面色红润富有光泽算不上好事。日本的歌舞町也有这样的女人，全身上下都是静穆的白色，在红灯下看着过往行人扔下桔梗花。
至于为什么是桔梗花，或许是因为他窗台上也有这样一盆花，昼夜开着，从入夏就是这样，像是在等什么人。
花遇到花期必然盛放，那么归期也是要遵守的吧。
他真的遵守了，用这种无异于不期而遇的见面的方式。
“回来了？”
可是他没来及听到那句“是啊”。
“司马懿”今天唯一一个会化成灰的人，没有任何人前来见证他的消失湮灭。
郭嘉的手指沿着耳垂向上，直到十指没入发线，就这么呆滞着不动。
良久才把手按在冰凉的尸体上，你的胸口只有在我的手里才会温热。，还有一颗跳动着的心脏，还有活跃的脉搏。
“你明明是活着回来见我的啊。只有我知道。”
郭嘉仿佛无意识的呓语，却又清醒着像个傻瓜。
他的指腹描摹着每一寸肌肤，凉的彻骨，如同他身体的表层生长出密密麻麻的刺，他看不见只能通过触摸，把自己伤的血肉淋漓，最好心都一起痛才会记得。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不痛你怎么知道会怎么样才会想哭。
他一遍一遍抚摸司马懿的轮廓，从喉咙开始一点点向下，力道之大使自己的唇也泛着白色，想象他的血肉，他的发被火焰吞噬，作响。
他从工作的地方走出来，坐在公园的白色长椅上，怀中抱着司马懿最后的重量，轻的要随时飘走。
他扬手，白色粉末撒的纷纷扬扬，在阳光下逆光而舞，是灰尘或者灵魂。
他疲软的倒在门框边，把灯打开不知道怎么回到家中的，仅仅凭借那微弱的意志与空泛的意识。
桔梗花已经凋零了，枯萎的花枝垂下来蹭着花盆的边缘。
也许明年不会再开了，红色灯光下桔梗花散落的白色花瓣在地板上艳得泛红。
“你也等到了你想要的人吧，我也是。”
他拾起地板上的小小花瓣，捧在手心反反复复的看。
“我送了他最后一程。”
他突然释怀，拉开窗帘，对面招租的广告牌全部是白色的，体内好像被堵住了一样，他就这么溺死在想象桔梗花田中，消弭在泥土中，等待来年的花开。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