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吧。」西餐厅中,伴随着抒情的钢琴曲一个女人的声音显得有些突兀。
「理由呢?」对面坐的也是一个女人,她拨弄了一下刘海,显得好像一切就像在预料之中。
先出声的女人站起身,双手因为生气而颤抖,终究还是忍耐不住把面前的白水尽数泼到对面的人脸上。对面的人明显是愣了一下,但还是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女人怒极反笑,「渡边麻友,你根本就不爱我,那些花言巧语你可真是会说啊,你究竟有没有心?!」
「没有。」简单的两个字没有丝毫感情从漂亮的唇线中飘出,从始至终,连表情似乎都不曾变过。
「好好好..」女人一连说了三个好,同时一巴掌狠狠的甩了上去,「我多田爱佳真是犯贱了!」说完,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全然不顾餐厅中大家惊诧的视线。
麻友低下头,微凉的指尖触碰着火辣辣的脸颊,稍微缓和了一下不适感。多田爱佳,是一个好女孩,虽然偶尔会任性,不过确实很可爱。麻友从来不吝惜自己的夸奖,却不知原来这些在对方看来只是甜言蜜语。
「小姐,您的黑咖啡,不加糖。这个是刚才那位小姐点的玫瑰热茶,这..」侍应生放下咖啡之后,端着茶有点尴尬。
「没关系,放在这里吧。」麻友微笑着点了点头,把玫瑰花茶也挪到了自己手边,淡淡的玫瑰香气,非常熟悉。
「小姐请慢用。」
「等下,这里是什么时候重新装修的?」突然叫住打算离开的侍应生,麻友环视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大体还是没变,但是有不少细微的变化。
「啊,这里是两个月前刚刚重新装修,不过老板说还是遵照之前那位老板的装潢,只是做了一些细致的调整,小姐您真是好眼力。」侍应生笑了笑,看来应该是为曾经的老顾客,神经跟着也就放松了不少。
「这样啊。」麻友眼里闪过一丝哀伤,立即又掩饰过去,「谢谢你。」
麻友离开日本2年,刚刚回来一个月,多田爱佳则是麻友回国后的第一个女友,会注意到她的理由也无非是她同那个人一样喜欢玫瑰茶。
端起杯子,轻轻的抿了一口咖啡,比起香醇这种口感,更多人对黑咖啡的印象都是太过苦涩。像麻友这种黑咖啡还不加糖的人,不多。偏偏麻友喜欢的就是那种苦涩的感觉,蔓延了整个味蕾,刺激着神经,提醒着麻友自己其实还是知道什么叫做“苦”。
喝着咖啡,麻友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桌面上的玫瑰热茶,同过去一样,这款茶的杯子真是过分的精致,味道,也不曾改变。
曾几何时,麻友笑着问那个人,为什么一家西餐厅还要有这种茶饮,那人只是挑了挑眉,笑得眼睛都弯弯的,「我喜欢,怎样?我是老板,我说的算。」
「很无赖诶~」麻友毫无防范的喝起对方推给自己的咖啡,瞬间,苦的五官都拧成一团。然后那个人笑得似乎都要流泪了。
就算是现在,想到那些事,麻友还是会不自觉的微笑,不知道自己这种另类的喝咖啡准则,是不是被那个人养成的。
一杯咖啡喝的差不多,玫瑰热茶也不那么烫了,麻友小小的啜饮了一口含在嘴里,淡淡玫瑰的味道让麻友又一次想到了那个不尽责的西餐厅老板身上特有的香气。
呐..柏木由纪,我回来了,你知道么?
刚刚走出西餐厅,麻友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无奈的看着来电显示,麻友接通的同时把手机远离了耳朵,果不其然,是一声怒吼,「渡边麻友,你是给我搞什么飞机!」
「珠理,火气这么大老得会很快的。怎样?多田爱佳去跟你告状了?」
电话那头的松井珠理奈支着自己的脑袋,使劲的揉着太阳穴,已经快要被渡边麻友这个祖宗折磨的没有脾气了,「我该说是你被甩了,还是你甩了人家?」
「当然是她甩我,一杯水和一个巴掌的惨重代价。」麻友摸了摸刘海,似乎已经差不多干了。
「你活该!你究竟是要怎样?在国外就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感情史,我以为你愿意回国是决定安稳些,结果还是这副德行!你要我怎么说你?」珠理一番“训斥”说的有气无力。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珠理已经习惯了麻友这种“花心”。
「总之,我努力过,可是还是无法爱上。」叹了口气,绿灯亮起,麻友打算跟着人群一起走过十字路口时,下意识抓向旁边时,却抓了个空。「我还是没有改掉那个坏习惯,还是会以为她会在我身边等着我拉着她过马路。」
「麻友..你知道的,柏木由纪要结婚了,你这次回来,难道不是为了参加她的婚礼么?有些曾经,你必须放下。」表面上的花心,珠理也同样知道,渡边麻友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用心。
放下..不是早就放下了么…麻友想到这里,忽然觉得有些心紧,「我早就放下了,我已经忘了她了,我不会再想她了,也不记得我们的曾经了。」
「自欺欺人。」丢下四个字,珠理挂断了电话,珠理不喜欢这样的麻友,让旁观者都动容的哀伤,每次渡边麻友提到柏木由纪的时候,总是会说忘了,放了,算了,但是即使痛,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对待感情,那是一种麻木。
渡边麻友回到家,把手机扔在草地上,闭上眼睛,背对着泳池,径直的倒下去。
冰凉的水冲进鼻子耳朵,麻友却没有丝毫的挣扎,缓缓的,又浮上了水面,衣服因为浸泡都不再贴近身体,让麻友瘦小的身体显得更加的空洞。
日光照射下来,麻友缓缓的睁开眼睛,在水面上浮浮沉沉,从知道由纪婚讯的那一刻起,有多少次想过就这样死掉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