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 校场连捷意气扬
秦琼离家已有半年了,对母亲甚是挂念,在北平没住多久,便向姑母表示要启程回山东。王妃秦氏刚与侄儿团聚,哪里舍得让他就走,立即找到北平王罗艺说了此事,要他想办法留秦琼多住些时日。罗艺对秦琼颇为欣赏,本就想把他留在北平加以栽培,对夫人的请求自无不应之理。罗艺找到秦琼,说大丈夫要志存高远,不能一味顾家,劝秦琼留下学习武功和兵事,将来好建功立业,如此,一来能重振秦家威名,二来也不枉一身的本事,两全其美。至于秦琼家中的事,罗艺说自己会派人到山东代秦琼打点,要他不必担心。王妃秦氏和少保罗成都舍不得秦琼走,也一起帮着劝。秦琼一来不好推辞姑父一家的盛情,二来也确实被罗艺的一番话说动了,思虑再三后终于答应留下。北平王一家对此十分欢喜,罗艺立刻安排在下月十五提前举行全军会操,让秦琼到时上场演武显露本领,如此自己也好有借口越级提拔他。秦琼自此每日悉心准备,誓要在会操时露一回脸,以报答姑父的一片知遇之情。监军武奎武亮得知会操日期提前,奇怪不已,经多方打听后才知道罗艺是要借机提拔妻侄,想起之前与秦琼的过节,心中更加愤恨,誓要从中作梗。武家兄弟当即决定,让手下将领在会操时上场打败秦琼,好让罗艺也当众丢一回脸。
会操当天,校场内精兵猛将云集,枪戟林立,旌旗漫卷,战鼓铿锵,号角连绵,一片威武肃杀。点将台上,以北平王罗艺为首,众将都是披挂整齐、盔明甲亮,十分威武精神。北平王罗艺正坐当中,少保罗成护卫在侧,监军武奎、武亮二人在下手分左右落座。其余将领如杜文忠、张公瑾等则站在台上候命,一齐听过北平王训话后,才下台而去各回本阵带兵。秦琼身无官职不能披甲,着一身便装立于台下。此刻见场中军阵连绵不绝,杀气腾腾,秦琼赞叹不已,只觉得从前所经阵仗全是儿戏,又见姑父罗艺一呼百诺,威风赫赫,更觉豪情涌动,心说此真大丈夫也。按往年惯例,由马步三军轮番演示过阵型变化、攻守配合后,北平王罗艺才宣布,庶民秦琼武艺出众,有意从军,自己念其人才难得,特在会操之际让他当众显露本领,若表现优异便破格提拔录用,在场的诸将都为公证,说完便让秦琼出场演武。熟铜双锏和黄骠马单雄信早已托人送来了北平,有兵器和坐骑助阵,秦琼如虎添翼信心十足,向点将台上行了一礼,便催马到校场中央,开始演练家传锏法。只见他一对金锏上护身形,下护战马,攻守兼备,虚实莫测,一招妙似一招,一招疾似一招,起初还能分清招式,后来已浑然连成一片,只见金光不见锏影了。众人看到精彩处,都为秦琼叫好助威,罗成、杜文忠等叫的最是响亮,北平王罗艺也开怀而笑。锏法使完后,秦琼回到点将台前跪倒复命,北平王罗艺当即表示秦琼的确武艺出众,自己要破格提拔,给他一个旗牌令的官职。
在场将士闻言后反应泾渭分明,北平王府一系大声响应,监军府一系却不动声色。监军武奎更是直接出言反对,说武艺究竟如何,只有比过才知道,光是演练几招算不得数,提议由自己手下将官与秦琼比武,若秦琼得胜,才算得上武艺出众,否则便没有资格取得官职。罗艺对秦琼的武艺信心十足,一口答应了下来,命秦琼接受挑战。秦琼对比武毫不在意,领命后二次催马来到校场中央,手捧双锏等待迎战。
武奎授意麾下将领轮番向秦琼挑战,若能打败秦琼则重重有赏。先锋关达急于立功,第一个请战,舞动一杆大刀来战秦琼,不过十合便被一锏打中了肩头,一败涂地。副将双鞭将孔林第二个出战,他起初还笑关达无能,声称十合内必胜秦琼,却被四合震裂了虎口,五合磕飞了兵器,满面羞惭地败下去了。将军蒋英使一对镔铁戟,自恃膂力过人,第三个请战,战到二十余合,被秦琼抓个破绽一锏捣在了腋下,痛的丢了兵刃,只得败回本阵。秦琼片刻间豪取三连捷,场中军士看的热血沸腾,纷纷为他呐喊助威。北平王罗艺见侄儿取胜,也是心怀大畅,命人擂鼓庆贺。武奎手下其余将领见秦琼武艺竟如此惊人,一时间谁也不敢主动下场了。
武奎连失三阵,大出预料,不敢再派人与秦琼打斗,嘱咐手下大将孙成以最擅长的箭法与秦琼决一胜负。孙成下场后,推说秦琼已打了三阵,自己不愿占他便宜,要改用弓箭决胜负。秦琼箭法曾得王伯当指点,颇有独到之处,毫无惧意,答应改以弓箭比试。孙成号称小后羿,箭法卓绝,见秦琼答应不以打斗决胜,口气便大了起来,说自己要射的三箭各有名堂,若射的不对便算自己输,若秦琼也能依样射来,也算自己输,若秦琼射的更高明而自己学不来,还算自己输,命人在百步之外高高挂起了一枚巴掌大的金钱,才开始准备射箭。
孙成射箭之前,先讲明了三箭各自的名堂,说第一箭叫一箭穿心,要百步之外一箭穿过金钱的方孔而丝毫不碰,第二箭叫凤凰旋窝,羽箭穿过方孔时要碰在内侧停顿一下,第三箭叫怀中抱月,既要射落金钱,还要在金钱落地前赶到接住,说完后射了三箭,果然与之前所说一般无二,顿时引得喝彩声一片。武奎武亮十分得意,专等看秦琼接下来出丑。罗艺、罗成还有杜文忠等则都为秦琼捏了把汗。秦琼心想孙成这几手练了不知多久,自己初次尝试,实无把握,只好使诈糊弄过去,便说射金钱只是儿戏,不算高明,自己要射便射天上飞禽。
孙成本来得意洋洋,突然自己的绝艺被贬低,十分不悦,又听秦琼说要射什么飞禽,更觉得荒唐,此时校场内声势浩大,哪会有禽鸟飞临。武奎看出秦琼耍诈,出言抗议。北平王罗艺却置之不理,专等宣布因飞禽不来胜负难定,命两人改以打斗比试。谁知此时校场上空却真来了飞禽,两只老鹰彼此争食一块肉,正斗得性起,想是仗着飞得高,连下面偌大的动静也不顾了。这一下罗艺的心又悬了起来。孙成却心中大乐,当即借弓给秦琼射鹰,等着看他现眼当场。不想秦琼毫不慌张,接过了孙成的弓,一箭就将两只鹰一齐射了下来,把等着看笑话的武家兄弟和孙成看的目瞪口呆。秦琼这一箭气势惊人,校场内顿时呐喊助威声雷动。北平王罗艺大喜,当即宣布秦琼的箭法无疑更加高明,要孙成依他自己刚刚所说,也学秦琼来个一箭双鹰,否则便判他输。孙成方才说了大话,此时只好硬着头皮等禽鸟飞过,可此等巧事却又哪里有第二次。孙成在场中饱受白眼,郁闷难当,最后咬牙切齿的认了输,当场辞官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