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节 红颜一戏波澜起
文帝杨坚晚年缠绵病榻,无心垂幸后宫,只让宣华夫人留在身边,每日照顾自己饮食起居。这宣华夫人丽质天生,实乃万中无一的佳人,独孤皇后去世后,文帝虽因内疚疏远了其他妃嫔,却偏偏点名让她侍奉榻前不离左右,对其宠爱可见一斑。太子杨广对宣华夫人的美色垂涎已久,可从前碍于她母妃的身份一直忍耐,如今文帝渐渐病入膏肓,杨广没了忌惮,心中的妄念便像野草般疯长了起来。一日杨广向文帝请安后本该回府,却鬼使神差的绕到了宣华夫人居处,瞥见窗户并未关严,瞬时心痒难耐,忍不住上前偷看。恰巧宣华夫人正在更衣,杨广大为兴奋,忘形之下动作一大,便碰出了声响。宣华夫人发觉窗外有人又惊又怒,出声质问哪个如此无礼。杨广被识破后也不害怕,索性推开窗户跳了进去,嬉皮笑脸地说自己来为母妃请安。
宣华夫人早已觉察到杨广在自己背后毒蛇般的目光,隐隐感觉到他谦恭文雅的表面背后那难以想象的阴险和疯狂,一直就对他存有戒心。原本有文帝护着,宣华夫人虽担心却不害怕,但随着文帝病情日渐加重,杨广的不轨也越来越露骨,她心中的不安已渐渐化成了恐惧。面对杨广的荒唐行径,宣华夫人只觉噩梦成真一般,口中虽指责他无礼,却因为害怕毫无气势。见宣华夫人楚楚可怜的样子,杨广越发邪念高涨,上前抱住她就欲行非礼。宣华夫人不敢高声呼喊,只是无力挣扎,急的泫然欲泣。正在此时,门外有太监传来了文帝旨意,召宣华夫人觐见。杨广虽觉扫兴,却不敢再继续乱来,示意宣华夫人去见驾时对刚才的事守口如瓶,否则便莫怪自己无情。宣华夫人胡乱整理了下仪容,便匆忙随那传旨太监去了。等他们走远后,杨广才离开了宣华夫人居处,好整以暇地回府而去。
文帝杨坚这几日精神还算不错,尤其见儿子杨广处政日见老练,越发有明君风范,心下十分安慰。与儿子聊了几句后,文帝心情舒畅,不想休息,便召宣华夫人前来陪自己说话,见她仪容不整,神情恍惚,便问她出了何事。宣华夫人此时惊惶失措,心中的恐慌无以复加,想隐瞒也控制不住情绪了,叫宫女太监等退下后,便跪下向文帝哭诉太子无礼。文帝听后直如五雷轰顶,实不敢相信心目中温厚无比的儿子如此不堪,可见爱妃哭的真切,又不得不信,心中乱作一团。虽希望宣华夫人所言都是撒谎,或者儿子也可能只是一时糊涂,但一想到他一直以来的谦恭可能都只是伪装的,文帝的心就如坠冰窟。安抚下宣华夫人后,文帝思虑良久,派心腹私下监视了杨广几天,见他私下里言行举止与在自己面前确实差别迥异,终于决定找大臣进宫商议。排除了宇文化及、杨素等早就与太子过从甚密的大臣后,文帝最终选择了为人正直又细心稳健的左丞相李德林,连夜召他进宫问话。
李德林连夜被召见,心中疑惑,见文帝屏退了下人,反复询问太子近来有何不同,就猜出文帝可能察觉了杨广的真面目。往日李德林等人虽有证据却不敢正式弹劾杨广,只因文帝当时彻底被蒙蔽,对杨广十二分偏信,怕贸然行动不但扳不倒杨广,反而惹怒文帝赔上自己,到时朝中没了敢说真话的人,只会白白便宜杨广。如今见文帝已有所怀疑,李德林觉得放手一搏的时机到了,当即跪倒在地说出了自己对太子的所见所闻,并吐露了自己和高颎暗地查明的前太子巫蛊案和琼花公主溺亡案的真相。文帝听李德林说的每一件事都震惊无比,可见他语气毅然决然,分析的又条理分明,绝不似作伪,加上有宣华夫人之事在先,心中的怀疑已有了六七分,越发地心寒,急忙命李德林秘密出宫传召高颎,并带来他二人所查的证据。听了高颎的陈述,又看过证据后,文帝终于确信了杨广不堪的真面貌。此时对于杨广,文帝已心如死灰,默然半晌后,终于决定废掉他,重立长子杨勇为太子。冷静下来后,文帝心想京城兵马现在大半由杨广嫡系控制,真接说要废了他,难保他不造反,便令李德林取了自己手谕到城外找韩擒虎的大营调兵,让他接手整个长安城防,又令高颎等李德林调来兵马后立即带着圣旨到禁苑放出杨勇,然后一起到东宫拿下杨广。
杨广本来没怎么把调戏宣华夫人的事放在心上,可几天过后,隐隐感觉文帝对自己的态度有些变化,这才开始有些担忧,找来宇文化及商议对策。宇文化及得知后大为着急,埋怨杨广办事糊涂,还不早告诉自己,说文帝十有八九已经起了疑心,自己等人有可能就要大祸临头。此时皇宫内杨广的耳目也传来了消息,说是文帝昨晚召见了李德林和高颎,屏退了下人密谈了大半夜。杨广心知不好,急忙派人去找越国公杨素等人前来计较对策。这天是正月十四,杨素本来正在家忙着收寿礼,得知此事后,心想自己与杨广已然绑得太紧,他倒了自己肯定难逃干系,当即顾不上过寿的事,立即赶往东宫见杨广。几人合计了一番,因为不知道文帝的疑心到了什么程度,都无法肯定他到底会不会立刻动手。但所有人一致认为就算文帝动手,也会先到城外韩擒虎的大营去调兵,于是杨广派出了手下所有的耳目在宫内宫外严密监视,又在城外让东宫死士布下了天罗地网,专等截杀文帝的信使。杨广、杨素、宇文化及等几人本来都以为凭文帝的身体撑不了多久,没有必要通过政变夺权,可如今事情起了变化,又都决定抢在文帝动手前,在上元节当晚发动政变进行逼宫。宇文化及来到禁军大营想找儿子天宝大将宇文成都商量兵变的事,却怎么都寻不到,问过京营副帅左天成,才知道儿子带兵到雁门关巡视布防尚未返回,顿时着急万分。无奈之下,宇文化及只好先让儿子的心腹左天成代劳,并派人前往边关送信,催宇文成都快快返程。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