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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原创·重排版】______《只要天空不死》cp:2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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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是我的初稿啊。我还没有来得及改啊
质量是差了点,将就着看吧
我已经无力吐槽了
下一篇【三世】是大虐啊。虐得我肝颤——
这个月先告一段落了哈。
等番外发完我再at吧
撒花~~~


87楼2013-04-30 1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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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奶奶的性格有很大一部分缺陷。
    就像沢田纲吉在正文里所说的那样——一个人怎么会爱上自己的影子。
    他爱上云雀,爱的是月光,爱的是愧疚。
    因为太阳的光芒会灼烧他。
    于是,他宁可去守护一片月亮。
    奶奶他其实从一开始也只是一个少年。
    他其实没有那么清高与独特。
    他有属于他自己的秘密。
    于是送上奶奶的番外【三世】【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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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1楼2013-05-01 1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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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三】_______【三世】
      漫天风露,夹道杏花如雪。
      纷纷扬扬,竟有几片盈入他袖中。
      我拾起一片,仔细去看。是枯败的花瓣。
      ——我突然想起,似乎所有的锦绣缠绵,到最后都如这褪尽艳色的残片一般,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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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2楼2013-05-01 1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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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第一次遇到乔特的时候,15岁,在英国皇家德里芬军校,新学期开学式。
        他穿了一件挂满勋功章深蓝色的军装,帽子的翎羽是深红色。
        他当时作为英国军方的荣誉嘉宾在大礼堂发表惊世骇俗的的军事学演讲。
        我跟斯佩德在下面密密麻麻的人群里拿了一双死鱼眼睛盯着他。
        他讲到高潮,探讨起什么样的人适合从军。他暖橙色的眸子突然在人群里一扫,莫名地停在我和斯佩德的位置。我跟斯佩德下意识互相看对方一眼,发现对方脸上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于是又纷纷去看他。
        他突然冷笑一声,看着我抓住斯佩德的那只手道:“我一直觉得军方应该限定身高,也应该拒绝让体质平凡的人入校。”
        我脸色一白,斯佩德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因为我们两个都是小龄入学,有着“极佳”的身高。
        但是我毕竟不是什么一年级的新生了,于是我奋力挤到前排去,对他冷冷道:“阁下这么说,岂不是拿一个衣冠禽兽的标准来衡量最神圣的军人。”
        “诶?怎么又跟衣冠禽兽扯上了。”他暖橙色的眸子对上我,似笑非笑的模样。
        “一个只凭别人外貌就判断别人是不是适合当兵。这种人看的只是别人的衣冠和相貌,不是衣冠禽兽是什么。”我道。
        “诶?原来是这样啊。”他笑眯眯地,满意点点头,对着一大厅的新生道:“好了,没事大家都回去吧。”
        我当时在情报专业,最擅长的是密码学,又是高材生,自然不拿正眼看人的。除了斯佩德,我在学校里基本上没有什么朋友。
        斯佩德小朋友是艾斯托拉涅欧家族的一员,唤我“二叔”,比我小一岁。
        别惊讶,我辈分向来高。他们那一辈的孩子都叫我“二叔”。我记得我五岁的时候,有成年人跳出来逗我说:“二叔你要吃糖么。”
        我母亲相泽六音后来跟我说:“呐,阿劳徳,你当时的表情就像是一个历尽沧桑的老人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由此你可以知道,我是天生当长辈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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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3楼2013-05-01 1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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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触一段时间后,我发现,乔特先生其实是一个很好的老师。除了人不规矩这一点。
          他现在的身份是我们专业的荣誉教授。
          但据说,他是从英国军方那边请了假过来的。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这么闲。
          比如说,现在。
          我拿了作业去找他。
          ——没办法,学校规定,所有的学年论文都必须有导师的亲笔签名。
          他刚应付完一个学生,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仍然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他看完我的论文,然后说:“做得不错。”
          他语调一转,又说:“但是,阿劳徳,第三组密钥跟第十五组密钥本质上其实是一样的不是么?”
          我急忙拿过论文,一怔。
          “算法不一样。”我狡辩道。
          他对我点点头说:“算法是不一样。但是如果真的用在军事系统中,一个黑客软件都能破了它。”
          我不信。怎么说也是我最拿手的东西,我不信它就能这么轻易地被人给破了。于是我瞪他。
          他一笑:“阿劳徳,其实你做的这个是个垃圾。”
          ——天知道我现在有多想拍死他!!!!!!!!
          “不过改一下就不一样了。”他对我眨眨眼睛道:“过来看着。”
          我只好靠过去,看他动手在我的设计上涂涂改改。
          我看着他的改动,突然恍然大悟,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我现在全副精力都集中在他的改动上。
          没办法,当你遇到一个比你更强大的人,你只好乖乖学着。
          他改到一半,抬起头来看我,似乎觉得我很有趣。
          突然,他手一伸,一把勾住我的腰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把我抱进了怀里。我一惊,坐在他腿上,伸手去推他。我只觉得这个人很无礼。
          ——我当时只有16岁,从小接受的是相泽六音的家族教育,我怎么知道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叫“同性恋”。我当时的思想完全停留在“姑娘”的身上,没错,就是那种有胸有臀的生物。
          ——好吧,我承认,我就是被他给强制掰弯的。
          ——我也承认,我之后变态的性格都是被他给逼出来的。
          他突然贴在我耳朵边上说:“你要不要试着改一下?”
          我想了想,从他手中接过笔,按照他的思路去继续改下去。
          他一手揽着我的腰。我也顾不上现在我们的姿势有多暧昧了。
          密码学一直是我的终极爱人,我一直觉得,为了它我什么都可以不管。
          我就一直坐在他办公室。等我改完后,窗外天色暗下一半。我一惊,跳起来。他居然双手仍然搂着我的腰,头杵在我背上睡得双眼惺忪。
          我连忙挣开他:“对不起,老师,我得先走了。”
          “好吧。”他说:“这份论文我是不会给你签的,因为上面一半的东西是我的。”
          “好吧。”我点点头,心想,大不了我再做一份。
          ——但是之后的事实告诉我,我这学期的学年论文是过不了了。因为他总是能从我完美的作业中给我挑出不足和改进。你要知道,一个有实战经验的人对上一个没经验的人,后果是多么可悲。
          “贱人!”我心里大骂。
          别人的东西都给过了,就我的不行,简直就是,三级歧视!!
          你知道论文过不了后果是什么吗?后果是我得在这个学校多呆一年!!我一直觉得那是低差生的待遇,没想到身为高材生的我竟然也会经历这个。
          通知下来的当天,我气冲冲地去他办公室找他。
          他看到我的时候,还没有笑出来,就被我一手铐打了过去。他敏捷一躲,急忙去抓我手腕。我虽然不参加体能训练,但是手上功夫绝对不弱。
          没想到居然还是被他给抓住了,我一惊,抬腿去踢他。
          他没办法,只好用自己的身体把我牢牢压制在墙上。
          手被这样扭着,我难受极了。
          他却俯在我耳边吹气,一手提着我的手铐:“阿劳徳,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招。手铐?真是奇怪的武器。不过忘了告诉你,密码学不是我的本专业。我从军前一直练的是实战。”
          那你跟斯佩德岂不是一个专业?
          我恨恨地咬牙。
          他又轻笑道:“小鸟,有什么不满意的就说出来。”
          他头往下,埋在我颈间呼气,他的头发蹭得我极不舒服。
          我想躲,手腕都快被他给捏碎了,我觉得他简直是在羞辱我。
          “你这个贱人!!”
          我一怒,骂出了以我的修养绝对不会骂的话。
          “好吧。”他笑得越发开心:“我还有更贱的,想不想尝尝?”
          他话一说完,一把扳过我的下巴。
          他突然就咬了过来,舌头也挤了进来,我他妈地怀疑我的下巴已经脱臼了。
          我不敢动了,只好任由他在我口腔里攻城掠地。他亲了一会儿,这才满意地离开我的唇,餍足般道:“味道真好。”
          好你个头!
          这样扭着也不是办法,看着他的眼睛里莫名涌起的情绪,我突然有点害怕,连忙道:
          “老师,为什么不过?”
          他看着我迅速转变的情绪,“诶,你现在怎么就软了,先前的气势呢。”
          呵呵。面对您老,我可不敢用鸡蛋去碰石头。
          他又笑:“不给过,自然是因为你做得不好啊~亲爱的阿劳徳。”
          放屁!全校我做的东西要是第二,就没有人敢当第一!!
          他看着我眼里的愤懑,伸手揉揉我的头发说:“这么早离开学校有什么好的,你性子这么倔,到哪里不被人排挤?”
          我恨死他了!!!!
          他的气息喷在我的耳边,他的手搂在我的腰上,他的某个部位此刻正灼热地抵着我。
          我当时呆呆的,我怎么知道那是什么。
          他又贴在我耳边道:“阿劳徳,你反应这么大,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我嗤笑一声:“老师,我喜欢的人还没有生出来。”天知道我当时的这句话有多么正确。
          他笑眯眯地拍拍我的脸:“阿劳徳,在学校多待一年对你有好处。”
          说完,他就放开了我。
          当天晚上,我失魂落魄的回宿舍。
          斯佩德正在狂啃一碗泡面,他当时正从野战实练队回来,一身的迷彩服还没有换。
          他见我进来,突然道:“二叔,你今天吃辣椒了?”
          我一怔,不明白他说什么。
          “嘴唇红红的。”他又补充。
          我大惊。
          他皱着眉头靠过来,用手碰了一下我的下巴。我疼得哧了一声。
          “二叔,你今天走路撞电线杆上了?还是说写程序的时候不小心把电脑给吃了?”
          他小心翼翼地捏着我的下巴,半晌道:“二叔,你该不会被哪个女生强吻了吧?!”
          他想了想,笑嘻嘻地对我说:“啧啧,陆军妹子就是强大。居然连二叔你的初吻都敢夺。”
          斯佩德用手肘碰碰我,完全是一幅幸灾乐祸的样子:“二叔,说说,是个什么样的女生啊。明年毕业了,让侄儿我给你提亲去。”
          我一把打开他的手,恹恹道:“恐怕明年你得自己毕业了,你二叔我要留级。”
          “哦,”他居然也不惊讶,“二叔你要陪我一起留级啊?”
          “什么?”我一惊,连忙去看他。
          他眼睛里有什么东西遮遮掩掩:“呐,反正我野战过不了,不如一起留级吧?”
          “你最拿手的东西怎么会过不了?”
          “我也不知道啊,突然就不拿手了嘛。”他抬起下巴邪邪地笑。
          真受不了。
          有一个这样的晚辈真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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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5楼2013-05-01 1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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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证明,屈辱使人奋进。
            九月份的时候,我所在的工作室接到了第一份任务。
            任务的内容是为军方做一套鱼雷轨迹预测软件。我刚好在程序组。
            于是整个暑假我都呆在学校的计算机实验室里。
            斯佩德来的时候拉着大箱子杵在我耳朵边上对我说:“二叔,我要回去一次。”
            我的眼睛全部停在屏幕上,于是我说:“嗯,嗯。”
            他皱了眉:“二叔,那个橙色头发的怪咖是谁啊,为什么他用这种眼神看我啊。”
            奇怪。这一段程序好像少了个嵌套。我仍然说:“嗯,嗯。”
            于是,斯佩德靠过来,“吧唧”一口亲在我脸上:“二叔,我走了。”
            我只感觉被凤梨叶子蹭着不舒服,一把掀开他的头。把一段跳转命令打完,道:“嗯,嗯。”
            轮子的声音咕噜咕噜走远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橙色的影子在我面前晃。我觉得烦,拿起一本书就“啪”地一声拍了过去。
            于是我又继续,募地,我感觉有冰凉的东西从我头顶流了下来。我稍稍清醒了一点,一摸,竟然是水。我仰头,我的老师乔特正拿着一杯水从我头上倒下来。
            我对他眨巴眨巴眼睛,似乎还在梦里。
            他的表情严肃,脸都青了。淋完之后,他突然用手抓我的腰,把我扛了起来。
            “第237行需要一个跳转命令。”我在他肩上说。
            他把我放到椅子上,用毛巾奋力擦我的头发,拍拍我的脸,问:“你呆在这里多久了?”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傻傻地开始用手指头掰着数。
            “够了!”他吼我一声,抓了我的手,把我整个人抱进怀里。
            值班的老大爷提了水壶,路过的时候道:“您的学生吗?在这里都七天了,你瞧他最初带来的那几桶方便面也没有吃。没有饿死,也没有困死,真是个奇迹……”
            “七天了吗?”乔特问,似乎是在问他自己。
            老大爷却接到:“可不是吗。”
            乔特突然愤怒极了,抓住我的手臂猛摇:“不过就是打击你一下,你就这么经不得摔打,你就这么要强?”
            他突然一巴掌拍在我脸上,这一巴掌算是把我拍醒了。我回过神来,冲他道:“老师,饿……”
            他买了粥来喂我,我抢过他手里的勺子开始狼吞虎咽,吃到一半,胃里一阵痉挛,我捂着喉咙又把东西给吐了出来。
            于是又瞪大了眼睛去瞧他。
            我感觉自己浑浑噩噩地被他抱起来,衣服都没有脱,就被丢进浴室。于是我沉进了水里,开始剧烈挣扎起来,他无奈只好过来抱住我,埋怨道:“真是的,学校这浴室只有个莲蓬头,你居然也会溺水?”
            他贴上来扒我的衣服。
            那双手这么烫,烫得我极不舒服。有灼热的呼吸喷在我耳边。
            我想了想,抓他的头发道:“斯佩德,水好烫。”
            说完,我双眼一闭,就晕了过去。
            乔特先生把人洗干净了,抱回自己在学校的公寓。随手找了一身衣服给那孩子换上。俯身在他耳边道:“你简直就是在勾引我。”
            他亲亲那孩子的唇瓣。
            又看看那孩子眼底巨大的阴影,恨恨地咬牙,抱着他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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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6楼2013-05-01 1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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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现在是连课都不敢去上了。整日躲在寝室里写我的东西。
              有没有学位对我来说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毕竟我没有想过要去军方混。
              我真的是怕了他了。
              突然有一天,我听见斯佩德叫我。我抬起头。
              斯佩德站在门口看我,他今天难得穿了一身白色的休闲装,阳光十足的少年模样。
              “二叔,学校里花开了,很多人呢,咱们也过去看看吧。”
              我摆摆手,完全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你自己去吧,我的东西还没写完。”
              他皱眉:“你的东西从来都没有写完过。”
              他过来拉我,我急忙道:“不就是花么,有什么好看的。”
              “二叔,你看你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怎么会有六十岁的心态?”斯佩德嗔道。
              他抓了我的手,把我拖出去,道:“走吧,走吧,说不定还能碰见喜欢的姑娘呢~”
              ——真猥琐!
              赏花的人竟然很多。我恍恍惚惚地被他牵着走,从来没有发现,我待了三年的校园竟然还会有这般景致——
              漫天风露,夹道杏花如雪。
              纷纷扬扬,竟有几片盈入他袖中。
              我拾起一片,仔细去看。是枯败的花瓣。
              ——我突然想起,似乎所有的锦绣缠绵,到最后都如这褪尽艳色的残片一般,死去了。
              他走在我前面,突然回过头来看我,
              日光倾园,一世明媚。
              手心的温度一直蔓延到心底。
              他微微笑着,靛蓝色的眸子开始晃动起来。逆着着光,笑得那么刺眼。我突然怔住了。
              他用手抚上我的脸。
              “阿劳徳……”
              叫的竟然不是“二叔”。
              斯佩德的嘴唇动了动。
              我觉着这晚辈似乎要跟我说什么,于是我等着他的下文。
              这个时候,突然——
              “两位真是好兴致。”一个让人厌烦的声音。我转过身去,不出所料,是我的老师。他在一旁拿了一双手鼓掌,脸上挂着邪邪的,冷漠的笑。
              我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他走过来,在我们中间站定。讽刺地看着我们牵在一起的手,然后两手往旁边一推,我们就这样硬生生地被迫分开了。
              斯佩德咬牙道:“乔特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看到的这个意思。”
              斯佩德一怔。
              他又补充道:“我的人,你碰不得。”
              斯佩德的拳头几乎是贴着他的脸擦过去的。
              乔特却没有动,那一瞬间,斯佩德突然明白了一种叫做差距的东西。
              那个人就那样直直地站着:“我知道你恨,因为他是我的。呵呵,不是么?”
              我语调凌冽:“乔特,我跟你这种人没有任何关系。”
              他却没有理我,目光转向斯佩德:“斯佩德,我跟你打个赌,有些事情只有我有胆量做。”
              斯佩德眉毛一挑:“哦?”
              乔特裂开嘴笑:“比如说……”他突然倾身过来,一把拉过我,重重的吻落在我唇上,霎时间,血腥味蔓延。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在这种公众场合,做出这种事情来。
              我连忙挣开他,第一反应居然是抱住气势冲冲的斯佩德,在这里打起来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这个混蛋可是彭格列和英国军方的背后人。他的权力有多大,斯佩德不知道,难道我还不懂事吗?
              乔特却笑出了声:“艾斯托拉涅欧的孩子,你敢这么做吗?”
              晚上,在寝室。斯佩德一直盯着我白天被咬破的唇看。我被他看得不自来。径自捂了被子睡觉,他过来抢我的被子,第一次用了很严肃的语气跟我说话:“阿劳徳,恐怕那个人从一开始就是冲着你来的。你自己想一想,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听不得他这个口气,教训人一般,要知道他之前一直是在我面前装小孩的。
              我忽地举起被子,把他裹进来,包得严严实实,压在床上当沙包揍。
              “好吧,二叔,”斯佩德在里面笑:“你的拳头虽然软,但这样打也是很痛的。”
              我一听,打得越发起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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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8楼2013-05-01 1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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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我重新回去听课。
                乔特见到我,竟然淡淡的,既不打招呼也不说话。我们竟像是普通的师生一般了。
                之后的几次论文,他也没有为难我,居然轻轻松松就让我过了。
                终于恢复正常了吗?我松一口气。
                落下一半的课业补起来虽然不是很吃力,但也是需要时间。
                “阿劳徳同学,你来回答这个问题吧。”乔特戴了眼镜站在讲台上,根本就不看我,只是盯着自己的讲义说。
                遗传基因算法——这是一堂两百人的大课。
                教室很大,却里挤满了人,很多人是慕名来听他讲课的。
                我当然不会傻到以为他是在为难我或者是特别赏识我。恐怕是因为这三百多号人里面,他只认识我一个。
                于是我站起来,声音清越:“因为有三个自变量,所以需要设定两个隐藏层。”
                “回答正确,请坐。”他的眼睛仍然没有看我,机械般地说。
                日子恢复了平静。我仍然过着学霸般的生活不时和斯佩德打打闹闹。
                很快,毕业季要到了。
                乔特在办公室里训我们这八个由他带的学生时说:
                “今年是最后一年了,该犯的错误你们已经都犯过了,什么事情我也不提醒了。你们都是情报专业的高材生,以后要去往什么样的地方工作,要效忠什么样的国家,想必你们心中都有自己的想法。时间会证明一切,年轻人。拿出勇气与智慧,你们是我最得意的门生。”
                我看到其他人的眼睛里闪着点点泪光。
                ——他们是如我一样的孩子,各自怀抱着即将实现的最美丽的前程。
                我突然觉得苍凉极了。
                ——我的勇气与智慧,终此一生注定要烂在意大利一个小小的宅院里了。
                我忍不住苦笑,抬起头来的时候,发现乔特正盯着我。他见我移来了目光,又马上转过头去看其他人。
                “交了论文就出去吧,等我的通知拿鉴定。”他淡漠道。
                其他的学生都拿感激的目光看着他,他微笑着冲每个人点点头,依次告别。
                轮到我的时候,他说:“祝福你,阿劳徳。”
                机械式的语调。
                晚上斯佩德打电话给我,他在千里之外的波兰。
                他们做实战的,走得比我们早半年。我真不明白,他怎么会选波兰那样一个国家。
                于是问他。
                他语调柔软地向我倾诉:“你不知道,我在进艾斯托拉涅欧之前,本来就是波兰人啊。”
                似乎每个人,都有那么一种落叶归根的情怀吧,我想。
                我突然发现,我竟不曾了解过这个后辈。
                但实际上,我又了解谁呢?我活得这般孤寂。谁也不爱,谁也不恨。没有什么是能够点亮我生命的。没有什么是我想要去抓住的。行尸走肉一般,真真是……
                我突然觉得悲哀极了。
                未来这种东西,竟然对我毫无吸引力。
                当晚,我躲在黑暗里,不知怎么竟坐了一宿。
                但生活还是要继续。
                理论课就这么结了。实践课是在英国情报局的一个小小支部作助理。带课导师自然也换了一个人。周四,我们接到短信。乔特让我们周末去天鹅路31号拿自己的作业的鉴定。
                一切都结束了,我对自己说。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99楼2013-05-01 1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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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光线浮上来,我柔柔睁开没有焦距的眼睛。
                  那个变态很高兴地在旁边看我,过来捏了我的脸道:“阿劳徳,恭喜你成为我的。”
                  呵。我冷笑一声,猛地坐起来,去拧他的脖子,他一把躲开,勾住我的手把我牢牢掌握在怀里,问到:“饿吗?”
                  我推开他,这才发现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过了。
                  我奔出去,却发现门锁了。
                  “什么意思?乔特先生难道要金屋藏娇么?”我转身冷冷对他说。
                  他过来抱了我,眼底都是笑意:“阿劳徳,我们在一起吧。云家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
                  我突然恨极了他——
                  我凭什么要跟你在一起,你要我跟你在一起我就要跟你在一起?!凭什么!!
                  晚上,我跟我母亲相泽六音打电话。我一句一句地问,她居然沉默了。
                  “他给你什么好处?”我的眼泪掉下来。
                  “一个云家,你就能把我给卖了!!!!!!——”
                  我大吼。我突然明白了,我恨极了她,我恨极了所有人。
                  半晌,我想了想,反正这些东西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吸引力不是么?
                  于是,我乖乖地。
                  不知道过了多少天。
                  我感觉自己过的浑浑噩噩的。
                  乔特跟我聊天的时候他逗我说:
                  “阿劳徳,你这个人,太善良,太容易因为愧疚而‘爱上’一个你明明不爱的人。我有的时候想,你要是得一场白血病该多好,我就把骨髓捐给你,然后我再死掉,你恐怕会愧疚地爱我一辈子。但是呢,这样太卑鄙了,对不对?”
                  我瞪他:“不是太卑鄙,是你的血型和我的血型不配。我是熊猫血。”
                  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吻在我头发上:“真聪明。”
                  我恨死他了!!!
                  但是我不能。我很乖地闭了眼睛,埋进他胸口。
                  等他走了,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对啊,我是熊猫血——
                  我微笑。
                  浴室里的水是温热的。
                  我拿了刀片细细割开自己的手腕。流动的生命从里面冒出来。
                  居然是红色的。
                  原来腐朽的生命居然也会流出红色的血液。
                  没有梦想。没有未来。没有爱情。没有亲人。
                  干脆连生命也不要有了吧。
                  最后,我对自己如是说。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三世·上篇·完】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101楼2013-05-01 1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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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存稿丢完了。我也安心了。
                    下一次把纲云写完,这个文就算丢完啦。感谢各位看官的鼓励,谢谢你们。
                    这里是召唤楼:@水樱空冥 @灰祭果冻 @墨and慕容 @笼包娘子 @buguize @沈叶雨 @青清happy
                    @颖薇双 @林木夏晓 @54mayilin @wowangtianya
                    其实特别喜欢吧里的那篇【十年】,最开始就是看了它才决定来吧里更文的。
                    特别喜欢那种虐死人不偿命的调调。从此爱上了纲云。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102楼2013-05-01 1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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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世·下篇】
                      那是1939年的波兰,十五岁的我初见二十七岁的你
                      从阴谋、凌乱到爱慕、思恋……
                      当你降临在我身前
                      所有的一切
                      倒映在我没有焦距的眼帘
                      蓝天一样的瞳孔
                      冰雪覆盖的容颜
                      森然的冷漠
                      却温暖了整个天地间
                      命运就此相连
                      灵魂永垂不朽
                      记得那时
                      我不懂你的苍白和凝重
                      也不懂你的尊严与骄傲
                      我是如此的自私冷漠
                      甘愿居于一隅
                      囚于命运
                      阿劳徳,只是一个转身
                      我们错失了许多年
                      我在这里
                      你却不再回来
                      是他们告诉我
                      你死了,为了你爱的人
                      你最后的落幕是以
                      残缺的尸体
                      和冰冷的睡颜
                      还有一抹晶亮的
                      还未风干的泪
                      我终将守着落日
                      永安无边寂寞
                      ————————————————————————————————————————


                      114楼2013-05-27 2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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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____1.
                        如果你最爱的人在你面前死去,你是什么样的心情?
                        我已经不记得我当时是怎么样的心情了,我只记得我推开浴室的门,像是去到了地狱。
                        ——血色降临,到处都是鲜艳的红。
                        我来不及想了,手忙脚乱地抱了人。拨通了斑医生的电话。
                        仆人们似乎想来帮我,我下意识避开他们,从大门狂奔出去。谁也没看。
                        怀里的温度在飞速地消失,这是我最最燃眉的感受。
                        这个时候大概是凌晨,因为我的到来,整个医院里灯火通明。
                        我在走廊里来回走动,地上到处是被我扔下的烟蒂。
                        有医生过来邀请我去贵宾室休息,在触及我充血的双眸和杀人般的眼神后又退了回去。
                        天边开始泛白。
                        大概是过了一个世纪吧,斑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他的手套上刺眼的血迹晃动了我的神情。
                        “缝好了。人也醒了,你要不要去看一看?”
                        我把他推到一边,气势汹汹地往里面走。
                        视线触及床上的人,气势自动被削掉一半。
                        他还是老样子,淡淡地看我一眼,又恹恹地去看别处。
                        “怎么,没死成,你很失望?”我嘲讽他。
                        他把苍白的视线移过来,突然虚弱地笑起来,笑得都快岔气了:”“哈哈——哈哈——咳咳——”
                        他的笑容太过疯狂,太过刺眼,太过于绝望。我浑身开始颤抖。
                        别笑了,别笑了,阿劳徳。
                        我过去,小心翼翼穿过他输血的手抱住他。
                        “熊猫血的血浆你都能找到啊,老师,我真是太小看你了啊。”他说。
                        我的心里满满都是痛,嘶哑道:“阿劳徳,别闹了,我们好好过。”
                        “好好过?”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愤怒而颤抖:“谁要跟你好好过?我什么时候有答应过……你凭什么——唔”
                        别说了,别说了,阿劳徳。
                        我俯下身轻轻吻住他,等他情绪平静才敢放开。他呼呼喘气。
                        “阿劳徳“,我叹息:”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别这么闹了。我害怕——“
                        这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示弱,他似乎怔了一下,然后笑着,眼睛里全是不屑:“我只求与你生死不容。”
                        我只求与你生死不容。
                        我的心头霎时间劈过一道惊雷——
                        生死不容!
                        生死不容!
                        生死不容!
                        封闭的门被打开,过往的记忆像潮水一样地涌过来——
                        ——“他和他有三世纠葛。你嘛~你和他生死不容。”
                        ——“你算什么东西,你个肮脏下贱的男妓,你也配得上他!”
                        ——“你……你是首领,我是你的守护者,我们不同路。我选择和他在一起。”
                        ——“哎,放弃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喉头一甜,差点吐出一口血来。
                        痛到极致,我不由自主地大笑起来,用双手蒙面,十指微张,捧着一脸绝望。
                        他却像报复到我一样,十分开心的样子。
                        你说,这是不是一个笑话。我爱了三世的人啊,他说,他要跟我生死不容。
                        他,恨极了我。
                        我发了疯,贴上去,去扯他的衣襟,拼命把自己挤进他体内,恶狠狠道:“你想都别想。”
                        生,我们一起。
                        死,我们也一起。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115楼2013-05-27 2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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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39年|波兰|华沙】
                          如果这就是结局了那该有多好。
                          现实却是,在那个算不上结局的结局里,他递给我一张船票:“战争马上就要来了,你得离开。”
                          我拖了箱子往码头上走。船开的前五分钟,我从甲板上跳下来朝着一条小巷子边的破败小屋钻过去,那里放着我的电报机。
                          推门进去的那一刻,在我的视线所及的暗淡的光线里,站着一个熟悉到让我愧疚的身影。
                          光柱里游动着细小尘埃,像是舞台的聚光灯一下子打在了他的身上。
                          如果这就是结局,那么我只能说,我不甘心。
                          “你还是回来了啊。”那声音叹息。
                          不知道为什么,我反而冷静到了极致:“是的。”
                          “你不是瞎子。”肯定句。
                          “你试探我?”我问他。
                          “试探你?”他似乎觉得我的话很可笑:“我一直觉得你小,你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没有揭穿你。你也是个可怜人。
                          “可是,你看,人最悲哀的不是固执,是无知。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昨天中午波兰情报局首席长官的恋人在华沙房山街头打了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傍晚一支身穿波兰军装的德国党卫军就冒充波军,袭击了德国边境的格莱维茨电台。
                          “现在全德的电台都在广播‘德国遭到了波兰突然袭击’的消息。你知道吗?
                          “你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知道。你太自私了。
                          “现在,德军在波兰郊区三千米的地方扎营,时间刚好是换班的空档,怎么那么好死不死。
                          “乔姑娘,不,是乔特先生,你这个卖国者啊——”
                          他一字一句地说着,似乎恨不得要将我拆食入腹。
                          我的脑子霎时间顿住了,脸瞬间苍白。
                          我的金主只是说让我报告时间,我怎么会料到竟然是——
                          他冷冷地看着我,我瞬间堕入了冰湖,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看他。
                          “多么真挚的一张脸啊,多么好的演技,又是多么动人的神情,要不是我早就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恐怕早就相信了吧。”
                          “不,不是这样的!!!”我连忙去拉他,他毫不留情地甩开我的手,冷漠地走了出去。
                          因为他的推力,我的头撞在旁边的桌角上,一片晕眩,霎时万念俱灰。
                          我不知道他说了什么,我只记得他留给我的最后的一句话是:
                          “乔特先生,你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很可惜,我最终没有坐牢。
                          1939年9月1日凌晨,德国闪袭波兰。
                          58个师,2800辆坦克,2000架飞机和6000门大炮瞬间袭击了这个埋藏在我记忆里的城市。
                          硝烟四起。
                          断肢残尸被炸得挂在高高的树上。
                          人们仓皇逃窜。
                          身为叛国者的我没有死。整日窝窝囊囊,苟且地活在战争的世界里,行尸走肉一般。
                          一个月后阿劳德的死却传来。
                          他这一世死得很好,在保卫华沙的战场上,身披21颗子弹,最终倒下。连尸体都被炸干净了,也不用劳烦人收拾骨灰。多好。
                          可是为什么我的眼泪一直在往下掉,怎么都停不下来呢。
                          你看,叛国者没有死,爱国者却死了。
                          霎时间,我只觉得这世界悲哀至极。
                          既然如此,让我来陪你吧,阿劳德。
                          【1939年|波兰|华沙】
                          “我想去陪他。”我找到神父的时候对他说。
                          “诶?”那个时候神父躲在被轰炸得摇摇晃晃的防控洞里,像一只四处流窜的狼狈老鼠:“他?你勾引的那个人?”
                          我苍白着脸点点头。
                          “你现在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吧,死了多不划算。”他道:“而且你是不可能去陪他的。”
                          “为什么?”我问。
                          “因为你们生死不容。你生,他死。你死,他生。人家的三世伴侣千真万确不是你。”
                          我沉默。半晌:“怎么样可以改变?”
                          神父嗤笑一声:“要改变,除非你不是人。”
                          “不是人?”
                          “对!你变成不是人的东西。”
                          “我知道了,谢谢。”我把阿劳德之前送给我的值钱的腕表扔给他。那种东西也不需要了,我马上要去见它的主人。
                          于是我微笑着转身。
                          ——少年穿着破败的衣服毫不留恋地离开了国境最边缘的小镇。从此以后多少年,他再没有回来过。
                          ---------------------------------------------------------------------------------


                          117楼2013-05-27 2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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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53年|复仇者监狱】
                            似乎有蔓延的光。
                            有人影在眼前晃动。
                            他们说,善舞者,请以白骨之舞。
                            我的手腕脚腕被锋利的刀口割开,鲜血哗哗喷出来流淌到地上,流成一个巨大的图形。我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跳舞。那些乳白色的虫子从图案里钻出来,它们疯狂地爬上我的身体,开始大口大口吞噬我血肉。视线所及的手早就被它们啃咬得白骨森森。我痛得撕心裂肺,像野兽一般痛苦咆哮出声。
                            最后浮现在我脑海里的,是阿劳徳那张永远尊贵而美好的面容,他冰冷的神态,和我道歉时的冷漠,以及离开时决绝的样子。
                            我的瞳孔渐渐放大,涣散,最终凝固不动。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118楼2013-05-27 2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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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____3.
                              【第二世|意大利|西西里】
                              ——“所以我想建立这样一组自卫队,要参加么?”演讲的最后,我对眼前的少年伸出手。
                              “自卫队么?叫什么名字?”他问。
                              “彭格列,彭格列吧。”我微笑。
                              ——“这些事情是我的职责,毕竟我是你的门外顾问。”青年说。
                              “是,辛苦了,阿劳德。”我回答他。
                              “乔特。”
                              “嗯?”
                              “你是37岁?”他皱眉。
                              “是啊。”
                              “你这几年……”样子没有变化。
                              “什么?”我装作不知道他想要问什么。
                              “没什么。”他说完关了门出去,走远了。
                              ——“你……你是首领,我是你的守护者,我们不同路。我选择和他在一起。”他说。
                              我摇摇头,问:“难道你也要背叛我?”
                              “你是大空。你不一样。但是他只有我。”
                              呵呵,多么可笑啊——
                              “阿劳徳,你今天要是从这扇门走出去,我就要你的命。”
                              ——没有人知道我这句话的分量。
                              他看着我,似乎要看进我的心底。
                              半晌,他自嘲般地笑了。转身,没有回头。
                              【第三世|英国|皇家德里芬】
                              ——“我一直觉得军方应该限定身高,也应该拒绝让体质平凡的人入校。”
                              “阁下这么说,岂不是拿一个衣冠禽兽的标准来衡量最神圣的军人。”稚嫩的声音。
                              ——你看,今生我又抓到你了。这一次,我不会在放纵你了。
                              我的心情好到了50年来的极致:“诶?怎么又跟衣冠禽兽扯上了。”
                              “一个只凭别人外貌就判断别人是不是适合当兵。这种人看的只是别人的衣冠和相貌,不是衣冠禽兽是什么。”
                              “诶?原来是这样啊。”
                              ——“老师,为什么不过?”
                              “诶,你现在怎么就软了,先前的气势呢。不给过,自然是因为你做得不好啊~亲爱的阿劳徳。
                              这么早离开学校有什么好的,你性子这么倔,到哪里不被人排挤?
                              你反应这么大,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老师,我喜欢的人还没有生出来。”
                              ——“熊猫血的血浆你都能找到啊,老师,我真是太小看你了啊。”
                              “阿劳徳,别闹了,我们好好过。”
                              “好好过?”那声音愤怒而颤抖:“谁要跟你好好过?我什么时候有答应过……你凭什么”
                              “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别这么闹了。我害怕——“
                              “我只求与你生死不容。”
                              “你想都别想!”
                              _____4.
                              他前几日从医院里出来,似乎闲得发慌,于是在院子里种了一大片的白蔷薇。我在结束了五天不眠的军演后匆匆赶回去看他。
                              那双手手捧了嫩绿的小苗小心翼翼地移植到盆里。手指洁白如玉。我走过去,拉过来,认真地擦拭上面的泥土,他用力把手挣出来。我无奈,只好抱着他的头狠狠地亲了一下。
                              “你要逼死我才甘心。”他说,淡淡的语气,好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
                              “没有,”我道:”你走之前,我只想多跟你接触。”
                              他眼睛突然有了神采,攥着我:“你要放我走?”
                              我苦笑,靠着他攥我的手拥抱了他,嘶哑出声:“是啊。”
                              我拿了小锄帮他细细地点好那些嫩苗,他心情似乎很好,在旁边提了小桶的水。我点一棵,他淋一棵。
                              苗圃修到一半,上帝开始下雨。
                              我拉了他的手,往屋里走。手心触感温暖,我于缱绻之中感到些许幸福。
                              进到屋里,下意识去摸他手腕上的纱布,入手几分潮湿。
                              拿了剪刀小心翼翼地剪开,一层一层的拆下来。
                              那伤口刚拆过线,狰狞可怖,可以回想当初它的主人用了怎么大的力气和决心。我没由来地沮丧,强忍着内心翻涌的情感,小心翼翼地替他上药。他安安静静地坐着,似乎觉得快要离开我了什么都可以忍。我只好苦笑。
                              等换好药,已经很晚了。
                              “夜深了,还不走吗?”他居然下逐客令了。
                              我接过他递来的伞,回头看他,他没有一丝情绪地站在我身后,眼神里衔着疏离,竟像是在看一件普通的事物。
                              ——我记得他上上世为我撑伞,流金湖畔,叮咚泉声。国家情报局的首席和一个戏子。
                              ——身份容不得,我什么也不敢说。
                              好不容易熬到上一世,彭格列初代和他的云守,可以说了,性格却又容不得。我给予着包容与温和,到最后,还是避免不了竹篮打水的结局。
                              ——你看,上一世,上上世,他的生命就样从我的眸子里,眼看着就过去了。而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匆匆而就,无以明心境。
                              红尘中,一痴傻人而已。
                              我叹息一声,举了伞,踏进雨里,走出两步,又回过头去,轻声问:“你……身体可好些了?”
                              他随意点下头,不愿多说什么。转身准备离去。
                              滂沱的雨,昏暗的天。
                              暴风雨正在蔓延。
                              我多想卑微地乞求他。如果放下身段的哀求能够换来三世回眸的一丝眷恋。
                              真可惜。他说,我只求与你生死不容。
                              我好恨啊,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恋恋三世,留得这般结局。他恨我,我恨他。
                              疯一次吧,疯一次吧,有个声音在我耳边说。
                              我丢了那把描着彭格列章纹的伞,跑过去,伸手用力抱他入怀。
                              ——我为什么要走呢?有你的地方才是我的家啊。
                              ——这么大的风,它们会掀翻我的身体啊。
                              ——这么大的雨,我又怎么能独自离开,回到那清冷的地方去?
                              我为什么要害怕,这有什么好怕的。这样的天气,原本就应该是留人的。
                              于是我俯下身,钳制住他的身子,定定地吻了过去。
                              我听到那些大雨,狂暴一般在耳边击打着这个天地。像是一只巨大的野兽,咆哮着,要将这个世界吞没。
                              只因他在我的怀里,我就感觉被包裹进了另外一个世界,那些震天的咆哮声像隔了一层温暖的屏障,哗的一声消隐了。
                              只因为他在我身下,我触碰到他的肌体。于是有些细微的幸福感,那感觉摇曳地从心脏里蔓延生长,一直由脉络骨髓纠缠至全身。紧紧纠缠在一起的灵魂相互融合渗透出液体。
                              那液体是红的,琥珀般透明,从我的胸口滴落到他的心头。
                              我不去理会那些滴落的血,床头随意放置的注射器被他当做武器的握在他病后的纤细手腕中,怎么可能威胁到我。
                              而我今晚如果离开,我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再次拥抱他。
                              我的血原本就是为你才流淌在这个躯体里,你若想要,都给你。
                              等他刺了十余下,他狂乱的情绪也渐渐潮涌过去,我才将他的手握住,轻声在他的耳边说:“好了,再下去我都不知道怎么对医生说了。”
                              他抓着那支针筒,抓得太紧,手上青筋毕露。我俯身去亲吻那些纤细的血脉。
                              现在他若想要我的命,只需要把针尖扎进我的喉管。
                              但我不在乎。我真的不在乎。
                              我的血滴在他的胸口,鲜红的惊心触目。
                              我不愿让自己的血玷污了他,一一吻去。
                              他的身体缺乏温度,如同已经死去。但愿我能温暖他,用我此时的灼热气息,沸腾血液,换得波兰前世情报首席的眉眼清扬。
                              注射器无声地坠在我的耳边,只听到他压抑的哭泣。
                              哭泣声遥远。喘息声凌乱。
                              我于沉沦中撞进他的身体,一路下坠下坠。
                              一个人,到底要怎么样去实现自己三世的爱恋。
                              用唇触到了他的背,细细地点数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脊椎突起;用舌尖去记忆他的身体,要把他刻骨铭心。缱绻在四肢百骸游走,淡淡的疲倦。
                              ——似乎我们没有未来,只有今夜。
                              颈项缠绵,在鲜红的血与模糊的疼痛中。
                              他的手指痉挛地抓着身下的床单,抓出千重花朵,于暧昧声息之中层层盛开。
                              我此生,恐怕再不能逃脱出这般情欲。
                              直到所有一切平静下来。他伏在我的身边,呼吸沉静,像一只安静的幼兽。
                              我们相依在一起。所有的气氛,在他的身边,平静而柔软。
                              我轻轻伸过手去,将自己的手指穿入他的指缝间,十指交缠。
                              放佛没有任何的恐惧,你看,明天颜色鲜亮,似乎睁眼就会到来,但其实,永远都不会到来了。
                              我安安静静地躺在枕上听那些雨声。
                              “乔特,放手吧。”最后的最后,我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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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9楼2013-05-27 2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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