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炎两股眉毛近乎拧到一股,手下之脉,时而绵绵如泻漆之绝,时而萦萦如蜘蛛丝,浮中沉取都似有似无的微细欲绝状。睁眼见孟凡瞪大双眼地盯着自己,叹了口气,“匕首还好没拔出,否则早就失血而亡了,你快去我那里把我出诊的药箱拿来,再多那些纱布”,话毕孟凡已跑了出去,不过一会儿就拿着东西跑了回来,“给给给,救不救的回啊?”
“咽了气儿的也能救的回来,何况这还没咽气儿呢”,孟凡懒得理她在这个时候还褒奖自己的医术,就见她拿着剪刀剪开男子腹上的衣服,露出白皙的小腹,只是那把匕首刺的孟凡眼疼,接着拿着银针,不知沾了什么药物,在男子小腹几处大穴上一一刺下,第一针下去的时候,男子微弱地呻吟了一声,夜深人静之中依然细如耳蚊,随后几针下去,男子开始急促喘息,可人依然没有意识,外间的手被范炎碰到,滑落在炕外荡着。孟凡看见那微微晃着的手臂,心脏就像被人在手里狠狠地捏了一把,疼的她岔了一口气,忙上前小心地拿起他的手放好。
这一碰触,孟凡又着实倒吸了一口气,手下的肌肤还留有一块块淤青,可是触感如凝脂,如冰玉,让孟凡觉得自己只要一不小心,指甲就会伤了他。这是孟凡第一次在这个世界和 男子碰触,以至于放好他的手后,那碰触的感觉还停留在她上手,她不禁看着忙碌的范炎,怎么这女人就没有反应?是自己淫秽,还是这女人色欲皆空……
“别傻愣着!按住他的肩,我要拔刀了”,范炎一句略带紧张的话马上让孟凡回到现在棘手的状态。
“能……能行吗?”
“不行难道等着这刀子在他肚子里下了小崽子不成!?按住了!”孟凡赶紧双手箍住他双肩,她很少见到范炎如此严肃专注的样子,心知眼下男子情况定是危及。
范炎握住匕首,深呼吸了一口气,使劲一拔,速度之快使孟凡根本没有看到匕首出了腹间,只见一股鲜血从伤口喷洒而出,“咳……咳咳……”男子同时直挺上身,口中鲜红不断咳出。若不是孟凡早已按住他双肩,想必上身早已被疼痛弹起。范炎扔了匕首立刻拿已上好药的纱布按压伤口止血,男子疼的全身抽搐,孟凡随着手下身躯剧烈地颤抖似乎也感受着那份痛楚,不由得自己也哆嗦起来。
“你哆嗦个屁啊,不用按了,把纱布拿来”,说话间,范炎已经利索地取下了男子小腹上的银针。
孟凡抬脚想去拿桌边的纱布,结果左脚绊了右脚,连蹦了几步,匆忙拿了纱布递了过来。范炎接了过来,道,“慢点托起他上身来”,孟凡赶紧手臂穿过他的颈弯,千万小心地把他上身托起了一寸,范炎一圈一圈地在他腹部缠着砂带,刚刚几层,还有殷红不断渗出,再多几层,终是掩盖上。
怀里的身子不再微颤,取之的是虚软无力,面色惨白,嘴角挂着血迹,额前碎发汗湿成一缕一缕,若是换成别人都可以想象是怎样一副狼狈残喘的样子,可是孟凡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双眉紧蹙,阖着的睫毛不时因为不适而微动,唇上染着血迹,却像是一抹擅色的红膏,尽带着病弱的诱惑。这样的绝色对柳香阁该是多大的幸事,可于他来讲,竟是这样一场大劫。
范炎裹好纱布,孟凡轻轻放好男子,听着种种交代。几番折腾下来,第一声鸡鸣竟都响起。孟凡托范炎去找康子帮忙代话给张家请几天病假,说过些日子上工,又拜托范炎晚间直接从他的医馆取了药回来,范炎白了一眼孟凡,“真是不当外人使唤啊”。
孟凡拍了范炎后脑瓜子一下,“记着我和你说的话,我这儿确实走不开,姐们儿之间咱客气啥对吧!我又搞了两坛好酒,回头送去给你尝”。
范炎一听有酒,忙活了一晚本来暗淡的两只眼珠子溜溜转起来,面色却依然不善,丢下一句,“真不知道你在搞啥”,转身走了。
孟凡也不知道自己在搞啥,只是知道,这……总不能见死不救……对吧……什么情况自己也不知道,只能等屋里的男子醒来,走一步算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