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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题（编号：32）
原帖主：@yuanzhi800
‘yuanzhi800’原创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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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是在什麽时候。
其实桃城真的没想过自己会喜欢上龙马。
大概连续一星期梦到他、在第七天起来的早晨，从浑头汗水和冷清清房间的空气里，如电流通过般桃城彻底绝望地认知了这事实。
喜欢就喜欢，没什麽好丢脸的，即使对方是男生，是自己的学弟。
一向勇往直前的桃城失魂落泊了三天挣扎近百个小时后，他终於接受这可怕的现实。
喜欢上一个人理应是件好事，但桃城似乎不敢奢望有好结果，所以才思想斗争了那麽久。
龙马，是个有点冷漠的孩子，不止高傲、不止臭屁。
他早在接触他时已认为他跟其他同龄孩子很不同，龙马对什麽都淡淡然的气质很常散发他四周。
喜欢上这人算自己倒楣，但桃城发誓会尽全力去爱，起码若自己那总是往前冲的热血性格能弥补龙马一点天生的冷淡，他很乐意永远待在他身边。 至少那时是这麽天真地想。
身边龙马好像仍没多大戒心和自己泡在一块，桃城凝视龙马，不管他做什麽都会先注目一番，日常如吃饭看书打电动挥球拍，后来他觉得自己愈来愈喜欢看他，视线习惯跟随龙马奔跑的身影一同飞驰。
恋爱都是同个模式的，年轻至十来岁小妹妹年老至几十岁欧吉桑，一旦恋爱起来似乎感觉都不会与现时的桃城相差多少，只要有他存在的空间，时间不再无聊。
光是看著他，薄薄的幸福都会浓罩了全身。
但桃城忐忑的心也随著龙马每日活跃於眼前益发严重。
他愈来愈有冲动向龙马表明心意，有时只要龙马动动唇形、给他一个笑，都会自动演化成一种鼓舞或暗示。
桃城觉得状况糟糕，不说的话难保他某天可能憋死一角，说出来他又怕龙马会抗拒。
那种害怕是可怖的，要是龙马以后不理睬自己，他真的会窒息。
由哪时起龙马变得古怪，像总躲著自己，开头觉得他会否是见腻了他，毕竟每日赖在一起会厌倦，但想深又似乎很没道理，既然只是朋友关系又哪来见腻之说，每天见应该也不会有特别感觉才对。
当然想到这桃城胸口很紧，他就是怕龙马只当自己是颇关照的学长或友人。
说对这段艰难恋爱没期待是假的，跟所有人一样，桃城也想和自己公主能顺顺利利两情相悦海枯石烂。

认识橘杏是缘份，对与错都好，纵使日后分了手，桃城也没有后悔和她开始过。
因龙马对自己刻意躲避，桃城曾失意地向她倾诉过，没料到杏在沉默一阵子后语出惊人。
『我去找过他，他可能是听我说完之后疏远你吧。』 桃城霎时间震荡又恼怒，他眼中的怒火杏当然有发觉，但她仍然冷静非常。
『你不用抑制自己，你可以对我发火，要打我也可以。』 杏视死如归的说辞混和她没表情连眉头都不动的脸令气氛彻底胶著。
桃城收起急躁缓缓沙哑的问∶『…你对他说了什麽？』 始后橘杏如实招来的所有对白又一次使桃城怒意腾升，他喝∶
『阿杏！你对他说了这堆东西？』 橘杏无惧点头，被惹怒的桃城她是第一次见，虽然藏著握紧那拳头一直轻轻颤抖，但她做过的事不怕认，而她也认为自己没做错。

『你为什麽要这样做？』 杏别转面去∶『理由已包含在我刚才说的话中。』
『…我说的全都对，你跟他在一起只会妨碍了你自己，阿桃你也心知肚明的不是麽？』
『…这只是你认为，我从没觉得喜欢他跟他在一起对自身发展会不妥。』
『…………』 桃城站起来，瞪著杏，一会又坐回去，最后没再说什麽便走了。
『别做那些自以为对我好的事。』 这是他唯一最后的说话。
遗下橘杏在原坐处，眼泪倔强的汨汨流下，她没去抹，只是咬著下唇。
在手背上的水花也一朵朵风乾。桃城跑回学校，他不知道为什麽自己要跑得肺快爆掉也要跑上斜坡回去。
他是放学后在球场遇到橘杏的，又再谈了好些时间，现在已是晚上，理所当然地学校已乌灯黑火。
他只想找个熟悉的目的地，不要再迷失远方，他只想跑，但不想跑到天涯海角。
第二天桃城几乎想向妈妈借遮盖用粉底拍到因整晚没睡而红肿的眼袋上才去上学，但最后终是取消这念头。
他在镜前演练著和平日一样的笑脸，满意了方出门。
因龙马的反常也影响自己，桃城最近一直输球，他想要是状况持续下月的正选选拔稍不小心便会被跌出局。
他不想那样，因为和龙马一起进军全国已成为新的梦想，他不愿因任何失误错过。
和荒井练习，龙马不在场边看，桃城很自然满球场搜寻他身影，难以言传的气泄，他真该找龙马好好谈谈，这样子明明部活动也不腻在一起的情形以前是罕见事，现在同处一场内也要众里寻他，桃城觉得很辛苦。
比赛输了，不二倒是一直关注著，他过来安慰颓丧的桃城∶「阿桃，你状态很差。」
「嗯……」桃城也不知应答什麽，只能苦笑。
「要我去跟越前说说吗？」 桃城惊奇望著不二，「…不，学长，和他无关啊，你怎麽……」
不二微笑拍拍桃城，「我明白的。」 他走开了，桃城空荡荡看向身边，又低下头去继续沉思。
汗滴到地上，便成了灰黑的深影。 放部活动后桃城一直等在校门口，惯常地取好车子在等著。

不久龙马出来，视线相遇两人的表情也微愣，桃城先是耸耸肩才定气说∶「…龙马，回去吧？」
龙马也没说什麽，脚骑上后座，桃城试踏几下，很快车子便驶在路上。
桃城觉得这天的龙马更怪了，自己心里衍生的无助和不安也一天比一天严重， 在他停车去流动摊买烤蕃薯时，龙马想要试骑他的自行车搞得跌倒地上，桃城十分紧张，但对比脸色仍是冰冷的龙马，违和感挥之不去。
「痛吗？」
「不痛。」
「…我有块胶布。」
「你打哪来这张可笑式样的创可贴？」
「前几天橘妹给的。」
「我不要贴，我讨厌创可贴。」
空气给切割，桃城动作僵住，心意像被践踏，一切皆空空落落，他瞬息万变地注视眼前人，力道渐大抓紧他手臂，说∶
「龙马，你正眼望著我。」
「好啊。」得到这样回应，二人於是像斗气的孩子互看。
桃城在那金黄眸子像什麽都读不到，像只看见凉风般凛冽浮泛在里边。
直到最后，龙马甩掉他手，「你抓痛了我。」
龙马的予给予取像已练得收放自如，隔天、隔天、再隔天，他躲避桃城的把戏愈演愈烈全无收手打算。
有天他自己先出门，在家门外不远，意料中的时间他看著桃城和他的自行车出现，然后他又看著他等，看了十分钟，龙马才毫不回首离开。 傍晚二人街头相遇，桃城想都没想过去质问龙马∶
「你今天怎麽自己去学校，我在你家门外等了好久，直到你那表姐出来我才知道你先走了。」
「刚刚放练习又是，一声不吭就走掉，我连把你抓来说话的机会都没。」 龙马没答，不作声只是抬首盯著桃城。

咽下口水，桃城有点感到自己像个小丑怎麽自说自话也得不到点回应。
龙马看他像个不相干的旁观者，他这种眼神教自己深深害怕。
他总算明白一直怕的不是龙马无法回应自己心意，而是怕他终有天像看陌生人的看自己。
他等他开腔，等到的竟是句∶ 「……因为我讨厌你，不想看到你。」
「你说什麽…？」
「我讨厌你，讨厌你到达憎恶的地步你知道吗？我不愿再看到你、不愿再看到你…」 刹那间桃城有站不稳的错觉，他把眼前晃动的映像重合，镇静说∶「我才不信。」
桃城不顾一切的按住龙马领口就吻，狠狠噬紧一直梦寐著想尝那滋味的唇瓣，龙马唇温冷得吓人，还是自己在冷，他管不了，强硬像要吞并什麽般紧紧吮著柔软。 也许不吻著，就会放走了他。 在想要深入的一瞬，龙马狠心推开自己。
「我讨厌你！千真万确！」
那天桃城被丢街上，他站在同位置呆了整晚，来往人潮有时用奇异眼光看自己，像种遣责，像是奚落。
冷风吹来也无法清醒，商店街店子灯火很和谐，蛋糕店轻柔音乐不停转，行人步伐平稳如日常心跳。
但桃城胃也好血管也好都像冻结，快伤出血块。 他终於回了家，胸腔藏著一团怒气，他忿怒的把房间全部东西扫跌，呯嘭哗啦杯子书本杂志装饰大件小件的摆设文具袋子挂历有用的没用的，倒地那很多个瞬间桃城觉得世界很血红上天很不公平，而自己，不知做对了什麽做错了什麽，或是，一开始所有已是错误。
他只是喜欢了他，而他，拒绝了自己感情。 很简直、很小事、很无奈、彷佛像刚毕业的学生四出扑工作砸得一身是灰。
可以重新开始，可以重头再来，但桃城脚脆床边上身倒到软輭的床铺、小闹钟不停溜动那时候，桃城，真的，很绝望。
掉到谷底了，不能站起来了。 桃城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挽回什麽。 那或许叫内伤，在你痛到已经不见伤痕的时候。
原来他讨厌自己，原来被喜欢的人说讨厌自己时会这麽痛。
龙马，你说的到底是真是假，我做过什麽让你讨厌我到这程度。
告诉我你是开玩笑好吗。 桃城惘然倒影著就被自己砸得倒塌的房间。

接著几天桃城没再纠缠龙马，他毕竟也是男生，拉拉扯扯的哀求与哭闹他都不做。
龙马更是冷淡，两人擦身而过他连招呼都不会打。
桃城知道他最担心的事已经发生，他们终於成为陌路人，相逢不相识。
家里电话响起，桃城一时认不出声音。 「请问您是…」
『桃城麽？我是杏的大哥，橘枯平。多馀话不说了，你能来我家一趟吗？』当桃城抵达，门铃甫按下去橘已出来开门，他看去有点沉默，静静邀桃城进家。
「我能上个洗手间吗？」
「请随便。」 橘领了桃城到浴室，桃城把自己关在里头洗脸，一路上他疑问不断，橘只叫自己来就搁了线。洗手盆不断被流水洗礼，伴随橘的话声在一门之隔下响起。 「杏最近身体很坏，已经三四天没上学，在家休养著。」
「？！」 桃城在镜中看到惊骇的自己。
「…她啥都不肯说。其实这两星期来她情绪已不大好，饭吃很少，也不出去玩。我问她几次，她都笑著说没事。」 桃城屏息。
他想起没多久前他跟杏不欢而散的对谈，那日他刻意不去看杏的脸，从她道出为了自己而去找龙马碴，他对她的心意已猜到八成。
桃城阻止自己知道她受伤，怕一时心软。 这算什麽？就残忍和狠心程度，根本和龙马没两样。
他做了同样的事，明知伤害了一个人却偏不补救。
桃城在浴室出来，橘斜视地面，说∶「你去看看她吧。」 轻敲房门，里面有疲倦的声音回应∶
「是哥哥？还是妈妈？我不大饿…晚点才吃，好吗？…」桃城心一揪，推门进去。
在橘杏看到桃城时，自是呆了。 顿顿才道∶「你来干什麽？」
「阿杏。…怎麽不吃饭。」 头朝下去，「没不吃，我真的胃口差。」 原来暴露在幽静灯光下的身子又钻回被里。
「…我知道，是哥哥叫的吧。」低喃。 桃城找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 「他很疼你，别让他伤心。」

「你没资格这样说我。」
「阿杏，对不起，我明知你是为我好…却发你那麽大脾气……」 桃城是真心道歉的。
沉默。 许久，被窝中的杏说∶ 「……你没错，的确是我枉做媒人。你也没发我多大脾气，所以不必内疚，是我后来心情坏罢了。」 桃城不知怎做，杏又说∶
「谁都没错，谁都不用道歉。」 又穿梭过一会大家同是静默的时光，
桃城说∶ 「…你放心，也许我和龙马…」桃城抬首，杏的房间很整洁，女孩子的气味，墙沿搁著球拍。
「我和他，真的，不可能了。」 说出来，很平静，说完了，身体渐感发冷，唇尖乾燥。
被子里的人仍是没做声，桃城便继续说∶「我以为跟他可以……嗯，或者感情那些事…终不能勉强。」
他难过的笑，虽然杏看不到，他还是把手按到心脏位，「这里，却窝著像被火烤，整晚不能睡。」
房里窜进许多细碎操作声，水冲涮涮与碗筷在撞击，想是杏的家人在厨房为她烧饭。
像是不知怎开口，桃城迟疑又拖延，聪敏的杏则预计到桃城想说什麽；
「…杏，我知道你………唉，你…我觉得你是很出色的女孩子，你真的十分好啊！我认识的女孩中，数你最活泼动人了…脑筋聪慧样子可爱性格不拘小节…像你这样，终有一天可以……」
「不好意思，我不大想有人吵著，很讨厌。」 杏打断。
她把被子又拉贴面庞点儿，眼很酸。 我不想听这些…我不是要你来讲这些… 原来被人说讨厌感觉真的很难受。
即使杏L意，桃城喉间仍是像被塞进石子，啃得呼吸有些困难。 他站起身∶
「…抱歉，杏，我还是要对你道这个歉。你哥让我来看你，我却像把情况搞得更糟。我不想阻你休息，…今天先回去了。」
杏一吓，却听得桃城回头再道∶「……要多点吃东西，女孩子太瘦样子不健康，长胖点才有人爱。快些回复精神，你学校的朋友定在挂念你，还有你哥……」 然后稍顿，「…听我说，杏，别令爱你的人伤心。」 说罢，桃城真的预备离开。

就在手提到门把的霎时间，背部猝然扑来一个怀抱。
「阿桃，我们试著开始，好不好？」 桃城耳畔彷佛被乍现的烟火轰炸，有几秒近乎停止思考。
他重组那些零散鼻音和句子，像找回丢失拼图的分肢，声音一秒一秒在清晰，压迫的爪子逐步逐步来抢滩，把仅馀之空白占据。
「我和你…阿桃。你不是说…你和越前不可能了麽？那我们…试著开始…试一试…你说好吗？」 湿湿的什麽穿透了衣物。
渗到皮肤上是杏的感情。 她在哽咽著，而桃城神经是被炸过瞬间抽离后的馀寂。
字句互相在扑空，脉搏似快还慢，体内早上喝过的水浮上来又沉下去。
很多景象，自己在跑，没间歇的跑，几个角度看下来自己仍是在跑，一转身，是龙马，镜头由远到近移至他面部特写，向上挑三白猫眼像黑夜发光的星子。 再来，自己步履渐慢，一些穿插的画像是自己在球场与杏闲话家常，笑得开心，龙马被风拂开头发的特写又出现，桃城一直想对著他控诉许多，但忽然四周静下来，只剩火车越过铁道空洞的咔咔声。
追逐原是为了什麽，也许只为奢望你回头给我的一个笑。 桃城说∶「…阿杏，不可以。…我不想骗你……」
他转过来扶稳橘杏，「你在我这里什麽都拿不到，因为我不是你的王子…总有天那适合的人会来接你…」
桃城痛疼再道∶「你这麽聪明…杏…你会了解…」
「我不要这种聪明！我也不要等待真正的白马王子！对我而言那些都不存在啊！只要你明白我的心意，现在你告诉我你到底明不明？」摔开他大吼。 看见桃城只是苦涩的凝视自己。
忽地又软弱下来，她双手抵在桃城怀中，道∶「试一试…只是试而已，你不尝过又怎麽知我和你合不合适…」
手和脚都昏沈，乱的东西只愈加混沌。 桃城不清楚自己是怎麽越开诧望过来的橘走出宅子，他刚才答应了杏，说『好』并抚著她发丝吻了她额首。

但两边鸣动鸣动的到底为何，响亮就快盖过可思考的一切。
真的开始和橘杏交往，桃城只感不实在，行车路线转变，他现在每天放学便到杏的学校接她，甚至因为杏一样是网球部，所以即便不同校放部活动时间也很接近，两人全没长时间或远距离之类的问题阻隔，连桃城也惊诧见面时间上二人竟是意想不到的契合。
刚开始交往这件事没多少人知道，而很快的龙马已宣布决定前往美国参加全美公开赛。
真的完结了吗？真的完结了吧。
重覆著每日一回的自问自答，桃城连身在何方都不知道，路前的灯疯狂半眨得厉害，他快盲。
自己也和别人开展了，而龙马也立定主意疏离自己，他只好照原定但其实并没计划的路朝前走下去。
没有倒退，没有要抓回他的手，因为不想再被甩开。 在活动室某个黄昏他巧遇晚走的龙马，他在穿鞋子，桃城则站在门前，面严重逆光，他鼓起勇气压下心痛问∶「…去多久？」
龙马答∶「…不知道。」 擦过自己，他背好书包走去。
衣服轻微互碰，他书包沾到门框咣当一声。
桃城回响著那句不知道，站了良久。
那个日落的蟋蟀鸣叫几乎糊化自己所有走过的道路。
原以为龙马走后，他能安静等待把他忘掉，尽心做好别人男友的角色。 但他觉得愈发辛苦。
他努力去投入，努力对著杏笑，花心思在娃娃店挑毛小熊，通宵排队买外国歌手演唱会门票，撑著不睡和她乘远程车去看夜景。
在去游乐园玩他看著杏跑去买爆谷回眸对自己边挥手边笑时，甚至天真以为大家都很好，二人都真的很合适，他们应该能够持久。
只是这出戏到底演给谁看，是想要令杏开心，想要令自己分心，或是想要令远走的那人伤心。
思潮龙马出现心又在揪，他颇长时间没再想起他了，过度操劳是真有效，他足够把馀暇精力都花在别处好让压下他留在他脑海的一切残像。
终於有天他崩溃过来，真的觉得不能再继续，交往以来以为自己很高兴很快乐，拖手拥抱做起来也很顺利很自然，怎麽就是对著杏愈见内疚得不知所措。 馀晖打在中央公园的休憩区长木椅仿欧式灯柱和小孩用沙池。

这样牵手散步的黄昏已经过无数天，龙马在外国比赛的消息一直有传回队里，想听好不想听也好都会知道，怎麽隔绝对一个人的感觉他所有讯号有更新的陈旧没变迁的仍是会侵入你知觉中让你如又被推至往日的水里翻不过身来没能自发抗拒。
「我去买果汁喝，你要什麽？宝矿力是吗？」 温软的手离开自己，杏笑著跑前。 她蹲在已收起阳伞的小卖摊前，从口袋摸零钱。 好像找不到，桃城苦笑，走近把数目塞到老板手里。 杏面颊微羞，他们又走著，桃城感受被裹在手心的暖物，橘色天褪去云层还会否看到太阳。 他知道不能再骗下去，这样未走到尽头他已会被自己套的绳索勒死。
手默然松掉，让杏走前了两步，他在后头说∶「杏，我们分开，好麽？」 他看见女孩子本来飞扬的脸色骤变，像天空在下雨。 她问为什麽，他便说因为他不喜欢她。 「我不想骗你…真的…」
「你忘不了越前吗？」
「不干他事…而是我和你…」
「我不想知道…不要告诉我…」
「杏！你听我说！」 那天最终是分手不成，可能因为看到她眼泪涌出来的一刻桃城首次亲身感受到世界静止。
风声夹杂了影像演化成细线针锋相对地撞击，桃城认为男人不该让女人哭，可能理由就是那麽简单。
他心软、心软。 要是龙马哭，他应该会更痛。
但他不会看到，因为再怎说，那个人的眼泪也不会是自己让它流，反过来就差不多。
龙马回来了，在过了起码半年的时光。 听说他在公开赛表现出众，一下子就成为国际网坛即将为之瞩目的新星。
桃城已经正式递交退部申请书，龙马的世界将不是他所能企及，距离愈来愈远。
所有都是早知，说不定是为了那样而不惜亲手放弃另一些自己珍视的东西。 紧紧搂著只会愈痛苦。
桃城头痛了整晚，也忘了打晚安电话给杏。
他知道迟早会在学校碰上对方，自己与杏交往的消息大概亦已传至他耳中。
将来会变成怎样，龙马约是到死那天都会握牢球拍，而自己，此后结婚生子，在所难免。

外出时竟遇到不二，他刚从手机维修店步出，「阿桃。」
顺理成章一面走一面谈，「我的电话坏掉了，还是新的哩，才买没两星期，现在很伤脑筋呀。」
「哈哈，这真不幸。」桃城应和。
很自然又谈到网球的话题，说罢某个外国球星最近被传媒踢爆婚外情那丑闻后，
不二忽提起∶「对了，我之前回校看望，见到越前。」 桃城打个突，
不二续道∶「他瘦多了，是美国伙食不好？或许那边的比赛太紧张，压力有影响，始终他年纪很小。」
「…嗯。」 桃城听完了不知做何回应，不二偏头留意桃城眼神，他说∶
「我知道你们什麽事。还记得吗？有天部活动你输荒井了，我就问你要否我去跟他谈谈。」 彷佛很遥远的记忆，桃城叹笑。
「越前是个很爱逞强的孩子。」
「…对。」 桃城这样答，他拉拉最近常痛的脖颈。
「阿桃，你现在是去哪？」
「…我去接个人……」
「是橘的妹妹？」 全世界都知了，没什麽好再隐瞒，何况於天眼通的不二面前。
「…是的。她去看朋友表演小提琴，我答应接她。」 不二指向转角，「我走这边。」
后来他在离去前有点认真叮咛桃城∶「…阿桃，什麽也好，无论何时亦要令自己幸福。这为最优先。」
凉风失去阻力地穿过衣履，顺畅如行云在背肌流过。
桃城看著没入巷角的人影。 某日傍晚，他很迟走。
他挂心杏已在等了，接著，在校门遇到龙马。
午饭时份才在小卖部碰到堀尾克男等人，方听他们又在抱怨觉得龙马消瘦许多，而且态度更冷淡。
桃城唯诺道『他一直如是』，最后忍不住补上∶『你们叫他多吃点。』 三人直嚷∶『他怎会听咱说！』 两人目光交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