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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十二夜·人间劫卷》——紫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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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载】《十二夜·人间劫卷》——紫棂  
 【原创】[KL主+ALL K]《十二夜·人间劫卷》   
 《十二夜》第一部在我磨蹭了很久后终于似结非结地结了,那么……继续磨蹭第二部。  
 还是友情提醒请大家注意,这是坑……  

第一部:  
《十二夜·神之夏卷》http://post.baidu.com/f?kz=96607501  
《神之夏》整理:http://post.baidu.com/f?kz=128547571    
 



IP属地:上海1楼2007-07-13 00:02回复
    鸨儿似乎意识到这是个惹不起的主儿:“今日三更,小红去给她房里换灯,就发现霞儿她……”说着说着,泪又落了下来,把老脸上厚厚的胭脂化了个透。 
     “三更。”卡嘉莉用指尖扣着桌角,“二更时,慕容释和乔阿姨在镇西客栈喝酒。三更前却去了镇东杀人。从镇东到镇西,少说也要一个时辰,若非有绝顶轻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杀个人。莫说我看不起这个文弱书生,只说乔阿姨是仙灵人,悟性和术法修为都高出常人,怎可能连一起喝酒的大活人在不在都不知道?” 
    “这……”县太爷一时语塞,“但他昨日给洛霞诊脉,还给了药,谁又能说不是下毒?” 
    “她不是中毒死的,中毒者死后脸上都会有黑气,无论是什么毒药,都不能阻止黑气出现,而她面色如常。她的表情不像是挣扎着死去的,一定是突然死去,所以我想是被暗器所杀。” 
    “恩?”县太爷转过身,说话的竟是慕容释。 
    他蹲在尸体旁,仔细地检查着:“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拨开洛霞颈边浓密的头发,“这就是她的死因,”青丝缠绕下,有一个小小的伤口。已然凝固,几乎没有血珠渗出。 
    “这……”县太爷在事实面前也不得不推翻刚才自己的结论,“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慕容释叹了口气,“唉,多好的一把琴,上好的紫木,马尾琴弦,音色也该不错,可惜啊可惜……”他坐了下来,缓缓拨动了一下琴弦。 
    窗前明月真如水,心事柳从容。别忆昔时,朱弦拂去,一缕指间风。 
    “等一下!”卡嘉莉突然一提手,只见一道电光,一根琴弦飞了出去,“叮”的一声,琴弦上竟有钉子,牢牢地钉在了墙上! 
    慕容释瞠目结舌:“小姐好功夫好功夫……” 
    “洛姑娘是什么时候来这里的?”卡嘉莉问道。 
    “这……大约一年前。” 
    “来时可带了这紫木瑶琴?” 
    “带……霞儿说这是从小随身的,老身也不好多问。”鸨儿兢兢地答道,“这瑶琴……” 
    “我想,这便是暗器吧?”卡嘉莉冷笑了一下,“将暗器藏于瑶琴,乃是绝命谷的独门秘技,叫‘八音流韶’,没想到小小的一个平安镇,竟然有这样人物。一个风尘女子,也如此不简单。” 
     “卡嘉莉小姐好见识……”慕容释又夸了一句。卡嘉莉不满又有些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一眼。 
    “说起来昨日喝酒时,我昏昏沉沉有些醉了,酒将醒时,曾听有人在唱歌,还有瑶琴的声音。镇西一直安静,我以为自己醉了幻听呢,如今想来不是……难道闹鬼?”乔胭脂打了个哆嗦。 
    “八音流韶,千里传色。如果两大高手同用这一绝技对决,那么传音千里都未尝不可,更何况区区十里?”卡嘉莉从墙上拔下琴弦,眉头微促。绝命……吗? 
    于是那日洛霞的尸体被再仔细检查了一遍,未有异常,便让鸨儿去料理了后事。那瑶琴被带回了衙门。县太爷听说慕容释是那神医之后,对他的态度立刻转了过来,登时觉得好对不起他,连连作揖之后才告辞离去。 


    慕容释自然坦坦地回了他的医馆。 
    推门,门竟未锁,吱呀一声开了。慕容释又叹了口气,阖上了门:“怎么不开窗?”说着,拉开了窗梢子,几缕清新的风拌着阳春湿湿的泥土香味飘进了房子,驱散了里面浓浓的药味。 
    正是风蝶轻舞,草木初生的季节啊。本应唤醒人沉睡的思念,不再让他麻痹在严冬。 
    “人莫不是你杀的吧?”卡嘉莉清闲地拿桌上的茶叶给自己泡了杯茶,“现在不喝铁观音了?” 
    “铁观音这么贵,我喝得起么?小姐可真爱开玩笑。”慕容释拿了点水,侍弄起窗前的花来,“我凭什么杀人啊?小姐也说,那是高手呢。再说,我怎么在一个时辰内从镇西赶到镇东?” 
    “踏雪无痕。”卡嘉莉拿起杯子,合了几下杯盖。“天下第一轻功,月华天宫的‘踏雪无痕’,大概打个来回都没问题。” 
    “在下一个穷大夫,略通歧黄之术,对武艺一窍不通。”慕容释继续浇着水。 
    “有空养花,没空救人?”卡嘉莉站到他身边,“别装了,基拉。” 
    慕容释促起眉峰,“什么,挤?”他转了下,看着满屋堆的药材和杂物,“啊,是挺挤。” 
    “你给我装什么蒜?!是,我知道,当初月华是对不起你,我和阿斯兰是误会你了,但是你不是这样的人吧?现在月华毁了,仙灵覆了,阿斯兰不知道去哪了,你就在这里悠哉悠哉浇花?”


    IP属地:上海5楼2007-07-13 0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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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这关我什么事啊?” 
      卡嘉莉猛地一愣:什么? 
      一年多前,她仿佛从一个冗长的梦中惊醒,醒过来时就看到这个男人——紫色的眸子安静如水。他淡笑如梅,说,没事了,梦醒了,不要再睡。那一刻,她恍惚回到了多年前的桂花树下,满树桂花摇曳清雅,飘成酒香。她觉得自己的泪顺着面颊流下,基拉……仙灵,完了,我该怎么办? 
      从来……都觉得自己是个坚强的人,可是怎会这么容易哭呢?难道是因为,睡得太久,所以需要在梦醒之时,找一个安慰? 
      “喂喂,你别哭那~否则别人会以为我做了什么轻薄你的事情,我慕容释一世清名……”当时,这个男人居然这样回应她。 
      他是基拉,相貌身形无一不是。 
      可是基拉怎么可能任她不管,更不会说出这句“关我什么事。” 
      到底是谁还在睡,还是梦境依旧绵长,让人无法醒来? 
      “我说小姐,为什么我都躲到这种小地方了,你还在追啊?”慕容释一脸痛苦地望着她。一年前,他救下这个仙灵公主,没想到却掉进了一大堆麻烦里。他的医馆搬了不知几次,可是每次他一落户,这个“公主”就是有办法找到他。而且一见面就叫他“基拉”,就是不肯放过他。天啊,这是什么世道! 
      “哼,你以为你躲下去就完了吗?”卡嘉莉突然拔出剑来,顿时,万千清光。她的佩剑叫“迎神”,是上古时代的宝剑呢。只是……“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不会武功!”那宝剑缠绕着火焰般的流华向慕容释直直劈下来。 
      “啊……啊!救命啊!”慕容释性命垂危,也顾不上什么,拼命跑了出去。刚冲出门,就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也顾不得去看是谁,仓皇飞奔:“救命啊,杀人啊!!!”他一边乱七八糟地喊着,一边心里盘算着又该搬家。那个丫头要追的人究竟欠了她多少钱啊,用得着这样天涯海角地追,这叫什么事啊! 
      乔胭脂本是给慕容释送坛好酒来的,不想被人莫名其妙地撞了下,接着就看到卡嘉莉公主提着剑冲出来——“你给我站住!喂,基……慕容释!你给我站住!” 
      “公主,您在追?……” 
      “该死的慕容释……别……别让我再抓到你!”卡嘉莉有些喘气。 
      刚才那个狼狈跑远的家伙是慕容释?乔胭脂有些纳闷,怎么也无法把他与昨日的那个风采卓绝的人联系起来啊。 
      “居然又这么跑了……不负责任。就算你真是基拉,我也不会相信了!” 
      基拉? 
      两年前,仙灵皆覆。剩下的仙灵人躲躲藏藏,逃避着魔族的赶尽杀绝。人间的魔气,在一年内盛了很多啊……彼岸花开、月沉星落,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会懂得的,那种几乎灰飞烟灭的绝望。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平安镇的平安并不能让人安宁,越是重复一日又一日的过往,越是让人厌倦,也越是让人想起曾经风流舞袖、歌台香暖的日子。于是一年前,当那个传说月华天宫就在人间的消息传来之时,每个仙灵人本是心灰意冷的血液,骤然燃起了希望。 
       月华天宫,基拉。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其实并没有人真正见过他,但是传说中的风采卓绝,果然应该是鲧神的子嗣才应有的吧? 
      昨日,暮云层叠中,远山凝黛,慕容释在缥缈紫烟中的恍惚,差点让她以为……不对吧,乔胭脂想到这位慕容神医的狼狈,苦笑了一下。 
      曾经仙灵第一剑……可能么? 

      一缕云飞水色长, 
      漫天丝雨入池塘, 
      飞花几许绕粉墙。 

      鸿有千言传漠北, 
      雁无一字寄衡阳, 
      小楼独倚倍添凉。


      IP属地:上海6楼2007-07-13 0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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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夜完 

        第二夜:流沙碧影 

        洛霞之死似乎另有隐情,中原武盟派人前来调查,卡嘉莉一见到来调查的人就…… 
        慕容释究竟是什么人呢?基拉为什么在全世界都在找他之时选择了失踪? 
        拉克丝能否在人间再牵前缘? 
        魔族和仙灵再陷纠缠,人间又是一劫


        IP属地:上海7楼2007-07-13 0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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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风摇了摇头,闭目凝神了会:“我不喜欢强求,如果我非得死,这是命。” 
           烛光在他翡翠色的眼眸里跳跃,那两泓绿更显得深邃。如果不是现在如此苍白憔悴,这该是多么俊朗的面容? 
          ——两年前,我们初次见面,你那无与伦比的神采。 
           美铃的眼里几乎要涌出泪来。 
           经世经年犹旧伤,白衣无迹伫彷徨。一声长叹夜来凉。 
          慵懒凝红摩暗烛,殷勤帘影卜潇湘。又推淡月转西窗。 
          “小姐,七公子,慕容神医到了。”门外有人通报。 
          美铃骤然有了神采:“啊,快,快有请。” 


          “两位请喝茶。” 
           “啊,不愧是碧影阁,连招待客人的茶也跟人不一样。”慕容释高兴地接过,“南疆的铁观音,好茶啊!” 
          许川本因为慕容释突然改变了主意而受宠若惊,而当他看到这位神医并无传说中的天上有地下无后,不禁有些失望,现在看来他根本不像个大夫,他更是担心起来。 
          同样担心的还有卡嘉莉。她端起茶碗,漫不经心地合着盖子,压低声音问了句:“喂,阿释,你怎么突然对碧影阁感兴趣了?”在她印象里,慕容释是最懂得明哲保身的人,他很怕麻烦,不但怕麻烦而且毫无胆量,他最忌卷入是非里,特别是现在这种乱七八糟的时候,他怕惹祸上身。 
           “因为他,是‘惊神剑’御风。”慕容释淡淡地说,声音从袅袅茶香凝成的雾气中传来,仿佛,透过辽远的孤寂。 
           卡嘉莉不觉恍惚。她对其人甚是不屑,不过她却承认慕容释很难懂。两年来,她似乎什么都看透,却也什么都没看透。 
           更重要的是,尽管她已告诉自己决计不是,但隐约中,她仍然会在他不在意的笑容里,看到记忆里的那树桂花。 
           慕容释站起来,微微扬起头:“我很好奇,什么人可以‘惊神’。” 
           “惊神剑”御风,其实在江湖上崭露头角也不过一年有余。因为他,原来的碧影六绝多了位七公子。据说他原不是碧影阁之人,御风也不是他的名字,因为碧影阁对他有救命之恩,才愿意留下。他是个没有过去的人,一年多前的重伤让他忘记了一切,包括自己的名字,他只记得自己的剑术。他的剑术一出便是惊艳,让人仿佛看到风神的舞蹈,所以,被称为“惊神剑”。而他的名字,也变成了“御风”。只是,这位御风公子一年前受的伤太重,总会旧伤复发。这次来到平安镇,除了看看事态发展,更是因为慕容神医在此,碧影阁主希望他能治好这位爱将的伤。 
          “慕容神医。”美铃扶着御风从屋内走来。 
          “慕容神医,久仰。”一袭青衫的御风更显得清瘦,他有些疲惫地扬起头。 
          卡嘉莉忽地中邪般站了起来,望着面前那张满是倦容的脸,喃喃道:“阿……斯兰。” 
          夜色阑珊,灯昏星寂,瑟瑟飘落梧叶。可记当初,荫绿清风拂。小轩暗窥回眸,夕阳斜照,春花犹恋蜂蝶。相视情怡,感时骤离别。 
          远山苍翠峰叠。北雁归,晚霞方阙。独伫望云端,音书已断相思何绝?玉楼尽忆泪如噎。与月同醉,魂断愁肠结。心血滴沥诗百首,何时梦讫?


          IP属地:上海9楼2007-07-13 0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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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夜:踏雪无痕 
             
             魂断约地岁凭流,峡云乱影笼苍丘。 
             东风屡带飞花雪,回眸每澜抑难收。 
             玉本惊卷归鸿处,花谆今折安容休? 
             风舞蝶叶舟随絮,落霞钓客暮遗秋。 
             
             
            皑皑昆仑。雪峰连绵不尽。风夹着细碎的雪花飞散。 
             站在冰原上的人认真地看着远处山间壮丽的落日。那凄艳的霞光,居然把整个世界的洁白染上诡异的妖红——遍地妖红,都在他的脚下。 
             他的嘴角浮起一丝笑意:“你说,我是不是能睥睨天下?” 
             身后冰壁之后显出一个剪影。瘦削而憔悴。如一具木偶般,没有任何表情。 
             “你说,是不是呢?”他不屈不挠地问。 
             那身影依旧默然,双眸空洞地望向远方。而不尽然间,那疲倦却如木偶般精致的脸上,居然滴下一滴泪。 
             只有一滴,在昆仑皑皑雪景中顿结成冰花。 
             霞光透过,无限光华。 
             

             平安镇居然刮起了倒春寒。本不太冷的东风急转向西,天上阴阴,居然飘起了雪。只是雪花太少,那么几朵飞入初生的嫩草中,融成虚无。 
             江湖上的人来此已有半月有余,很多人见没什么大热闹,且身边盘缠也差不多用罄,都选择了回去。于是王掌柜的客栈又冷清了起来,他虽仍每日笑脸,但看起来异常失落。好在碧影阁还在此,虽不住客栈,但每日那些弟子们都会来买酒暖身。比起曾经,也好了很多。还有慕容释。 
             慕容释自那些武林中人相继离去之后,日子过得越来越清闲。他几乎成了客栈的常客,没事就来喝竹叶青,跟二夫人聊点闲话。当然,他每隔几日便会去看望一次御风。 
             
             
             “慕容先生,里面请。”许川把慕容释迎入厅内。美铃早已为他泡好茶等候。 
             御风七公子的伤好了很多,所以尽管碧影人人都觉得慕容释看起来不可靠,仍是没人敢怠慢。 
             卡嘉莉也在,几分冷淡地坐着。她最近变得很沉默,却总是来探望御风。 
             慕容释向两位小姐作了个揖,便不客气地坐下来了。 
             “神医请稍做休息,我去叫风大哥。”美铃笑着出去了。在她看来,慕容释是她的希望。 
             慕容释笑了笑。 
             厅内突然沉默了,甚至可以听到一粒粒雪花敲击窗扉的声音。 
             “阿释,”卡嘉莉突然问道,“他到底……你有几成把握?” 
             慕容释看了她一眼,并不回答,却问:“你很在乎他?” 
             “是。”她肯定地回答。接着,用极轻极轻的声音补充:“我是他的妻子,虽然,他什么也不记得了。” 
             终于发现这个世界存在因果。 
             曾经,你沉默地爱着我。我太贪婪,什么也不懂。直到你的生命在漫天妖红中灰飞烟灭。我才意识到,我是你的妻子。而如今,我想努力做你妻子了,却换作你,什么也不知。 
             这个冗长的梦境,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清醒? 
             “慕容先生,七公子在后院等您。”美铃的贴身丫鬟来禀告。 
             慕容释淡淡地站起来:“如果你很在乎,那我有五成把握。” 

             后院是一片青葱。栽着几棵稀疏的梅,只是现在都未开花。 
             碧影买下这宅子后,御风就叫人移来这几株梅花。他可以没有尊贵、没有骄傲,甚至可以没有记忆,但却不能没有梅花。 
             他在练剑,他自创的剑法,就叫“荏苒梅花”。 
             雪花稀疏飞扬,在他的衣角融成春季。他的剑法精妙到绝,但总有什么沉淀在他的剑锋,锁进他的眼眸,任什么也穿不透。 
             香断灯昏吟未稳,只有霜华伴月明。 
             也许是梅花孤冷让你这样忧伤,还是你的忧伤荏苒上这样孤傲的梅。 
             御风挽了个剑花,接住几朵恋在他衣角的雪。突然间剑锋一转,犀利的锋芒直指一处! 
             慕容释岿然不动。 
             剑锋在他鼻尖停住。 
             “好一招‘衡阳雁断’。” 
             “好定力,”御风并无收剑的意思,“你究竟是谁?” 
             “风大侠这话什么意思?” 
             “你不是大夫。” 
             “此话怎讲?”慕容释的脸上竟然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你的内力,也许在我之上。”御风的剑逼近了一步,“你究竟是谁?接近碧影又有什么目的?” 
             紫眸中清澈地映着他的影子,而其中的深邃却任谁也无法参透。慕容释轻轻推开御风的剑:“我是谁,现在对你不重要。总之,我不会是你的敌人。”


            IP属地:上海13楼2007-07-13 0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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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风怔怔地看着他。 
               “风大侠应该有这个胆量,不会惧怕我一个大夫。”他往前跨了几步,作出一个“请”的姿势,“况且,你需要一个大夫为你疗伤。” 
               御风皱了下眉,摇摇头,走了过去。 

               
               半个时辰。 
               慕容释的额头已经尽是汗水。他已经为御风疗伤半个时辰,可是却并不像往常一样收效明显。御风体内的魔气反噬越来越强烈,前几次就快压得他喘不过气,差点走火入魔。芙蕾给他的孟婆草作用也越来越不明显,如此说来……他重新运起真气,从御风背后再次灌入。 
               
              ——昆仑,大雪纷飞。 
               怎会看到这些?难道御风体内的魔气已经能侵蚀我了么? 
              ——浓艳的霞光从雪域的山巅滑落。 
               糟了……慕容释调着气息,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 
              ——“你说,我是不是能睥睨天下?” 
              ——一滴泪从一张绝美的脸庞滚下。 
               她……在哭? 
               慕容释的呼吸突然乱了起来。他隐隐感到自己右手掌心的麻木,接着从麻木渐渐清晰地痛起来。 
               不,你不是已经放下了吗?阿释,阿释! 
               可是,她在哭啊…… 
               慕容释的胸口一阵腥甜,他急忙撤下掌力。腥甜涌入喉咙,他感觉头晕目眩。 
               “喂,慕容释!”御风一把拉住他。 
               慕容释眼前一片漆黑,倒了下去。 
               她在哭,她在哭啊…… 

               窗外的雪下大了。从墨色的天空纷纷扬扬地落。 


               慕容释醒过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晌午。 
               雪已经停了,天也放晴,阳光带着几缕湿润的水汽透过纱窗。 
               仍然是头晕,他费力地撑了起来。手掌猛地一阵疼痛,他促起了眉。 
               “你醒啦?”淡淡金辉中,斜倚着一个淡金色眉发的女子。 
               “我怎么了?” 
               卡嘉莉瞪了他一眼,看得慕容释心里有些发毛:“昨天晚上莫名其妙晕倒了,阿斯兰说你是因为给他治伤太累。于是就把你弄到这里来。还神医呢,连自己有没病都不知道!” 
               “阿斯兰?” 
               卡嘉莉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别过头去。 
               慕容释也没有不知好歹地追问。 
               这时候,只听“啪”的一巨响。慕容释和卡嘉莉敏感地寻声望去,只见镇东的一棵参天大树,轰然倒塌!那树倒下去的地方,居然冒出了几缕青烟!从远处传来一迭声的呼喊:“着火啦,着火啦,快救火啊!” 
               
               着火的正是平安镇唯一的客栈。 
               慕容释和卡嘉莉赶到的时候,火光已经逼天,火势难以控制。 
               乔胭脂哭得呼天抢地,一看到卡嘉莉就冲上来跪在她面前,拉着她的手,求她的公主去救她的丈夫。 
               “乔阿姨,你冷静点。我会去救的,乔阿姨……” 
               过了一会,碧影的弟子赶来帮忙,露娜大小姐亲自率领。于是在大家的扑救下,火被扑灭。但是整个客栈都烧得面目全非。青烟夹带着令人作呕的焦糊味从里面冒出来。 
               乔胭脂愣愣地站着,脸色苍白如纸,仿佛根本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乔阿姨……乔阿姨!”乔胭脂已经晕了过去。 
               
               本来血色已被渐渐湮埋的平安镇又再次被推上了刀锋——王记客栈离奇着火,除了恰好去收帐的二夫人,王掌柜和一干伙计都未幸免。 
               有人说,前几日的倒春寒是邪的,邪魔撞上了平安镇。


              IP属地:上海14楼2007-07-13 0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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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慕容释又独自来了。 
                 看着这片废墟,他微微叹了口气。 
                 第二次了,眼睁睁地看着一片安居的乐土烧成焦灼。他抬了抬头,那曾经若隐若现的圣境已幻化成无数渔火,空洞地闪烁。 
                 “咳咳。”轻轻的两声咳嗽,“当大夫就好好呆在医馆,别一点风吹草动就往外跑。” 
                 慕容释笑了笑,尽管什么都不记得,但阿斯兰还是那么喜欢教训他。“我还要谢谢你,”他转过头,“你只对人说我因为‘太累’才晕,给我省了不少麻烦。” 
                 “我只是想,既然要相信你,就彻底些。不过你怎会走火入魔?” 
                 慕容释偏过脸:“我看到她了。” 
                 “她?” 
                 “一个曾伤我又因为我而伤的人。” 
                 雪峰绵延,落日壮丽。所有的风华绝代原都集中在那里。 
                 可是那张绮丽的脸却流下了泪。 
                 她在哭,她在哭。你为什么要哭? 
                 御风静静地看了他一眼:“你是个谜。” 
                 “但我非敌。” 
                 “如果是敌,那你很可怕。”阿斯兰,你依然是仙灵最敏锐的将军。 
                 慕容释踏上废墟:“既然来了,何不进去看看?” 
                 
                 焦漆漆的客栈,散发着阴森恐怖的气息。 
                 慕容释和御风转了一圈,除了断壁残垣和烧焦的各种器皿,什么也没发现。 
                 白天,那些烧地面目全非的尸体已经被运走了。当时乔胭脂冲上去,然后似哭似笑,疯了一般。 
                 人总是有感情的,那毕竟是她的丈夫。 
                 慕容释又叹了口气:“看来,该走的都已经走了。” 
                 忽然,那已烧得残破的门帘吹了起来。客栈里的阴森更浓了,烧焦的味道仿佛活动了起来。远远近近,传来一阵阵凄厉的声音,伴随着呜呜鸣响的风,和成一首不成调的歌。 
                 御风咳嗽了两声,右手已按上了剑柄。 
                 慕容释扶住了他的手,摇了摇头,朗声喊:“王掌柜,请安心回去吧,在下定竭尽全力为您查明真相。” 
                 那凄厉的喊声居然停住了,然后再次缓缓扬起,却是愈飘愈远,最后消散。 
                 阴森的氛围就此淡下去。 
                 “鬼怪就像小孩子,很多时候要靠哄的~”慕容释向御风眨了下眼睛。 
                 “真搞不懂你。” 
                 “搞不懂就算了,我们走。” 
                 “走?” 
                 “破房子有什么好看的,走走走。”他不由分说把御风拖了出去。 
                 
                 “为什么我们要来这种地方?”御风郁闷地皱紧了眉。 
                 这是平安镇最出名的倚红楼。莺歌满院,酒香四溢。秦楼就是秦楼,尽管洛霞尸骨未寒,这里依然笙乐遍地。香肩微露的美人们含着几分醉意的笑,尽可能地满足你的乐趣。 
                 “有酒喝,有什么不好?” 
                 御风轻蔑地转过头,突然神色凝住了。他看到廊下一个熟悉的身影。 
                 “许公子,怎么现在才来看我啊?”美姬软软地倒在那人怀里,玉葱般的手指按上他的唇。 
                 许川轻轻咬住她的手指,双手隔着薄如蝉翼的衣物滑过她的肌骨。 
                 “讨厌啦,洛姐姐不在,才想着人家!” 
                 …… 
                 御风黑了一张脸,越来越看不下去了。 
                 “英雄配美人,有什么好奇怪的?”慕容释憋着笑,“虽说你是人家公子,但连这你也要管,你也太正经了吧?” 
                 御风一饮而尽杯中的酒:“我还以为,你有什么话要告诉我呢。”他提起剑,慢慢起身,他的剑不安地响动着,透出荧荧的蓝色光芒,“你很聪明。聪明人就不要装笨,这样只会显得你在弄巧成拙。平安镇的事情,你究竟知道多少?” 
                 慕容释神色淡淡,慢慢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灯光勾勒着他的侧脸,显得模糊:“我知道的不比你多,”他停顿了一会,喝下那杯酒,“但我可以猜到一些。”


                IP属地:上海15楼2007-07-13 0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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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回来,七公子又旧伤复发。一连数日都是昏迷不醒。慕容释也没了辄。 
                   “慕容神医,风大哥他……”美铃整日几乎在求神拜佛中度过。 
                   慕容释无奈地摇了摇头,若有所思地叹了口气。 
                   “你这庸医!”许川恼火,拔出刀来,“听着,如果治不好我家七公子,老子宰了你!” 
                   慕容释一阵冷汗,往卡嘉莉身后挪了挪:“御风是因为见鬼中邪才这样的,我是大夫又不是道士,怎么救啊!” 
                   “见鬼?!!!” 
                   慕容释缩了缩脖子,慢吞吞地把几日前与御风去客栈查看却遇王掌柜亡灵之事说了一遍。“必是王掌柜冤死,阴魂不散,找上御风了,”慕容释瞪着眼睛一脸惊恐的模样,“我的药沐天地灵华,和祁连山纯净雪水而成。有病医病,无病消灾。可这世间灵物怎能沾上邪气。一沾邪气,自然不灵了。”他煞有其事地补充道。 
                   听的人一愣一愣的,开始相信这是真的了。只有许川不屑一顾:“这世上怎有鬼怪之说!” 
                   不过美铃、露娜姐妹倒是积极得很,当即一人去找了一队道士来。两队道士碰到一起,立刻斗法。两边小道童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阿释,”卡嘉莉站在一旁看着这些热闹,好像跟她不相关一般,“你在搞什么鬼?” 
                   “搞鬼?我从不搞鬼。” 
                   “白痴才信你!”卡嘉莉晃了晃她的剑,“这是‘迎神’,跟他的‘逆风’本是一对。上古时代的辟邪之剑,持剑者妖魔不侵。” 
                   慕容释一脸无辜地望着她:“什么神啊风的,我哪里知道?”他转过身,“不过,今晚真的有鬼要来哦。” 
                   他的背影,在满院喧嚣中如此孓然。 
                   仿佛一晃眼,曾经的满树桂花纷纷落下。 
                   
                   当晚子时,鬼真的出现了。 
                   那是个女鬼,披头散发,如一只猫轻轻跃下几尺高的围墙,悄无声息。接着,她在院子里转悠了一圈,又飘飘忽忽来到御风房前,慢慢推开了窗。她掀起一阵白雾,转眼已在屋内,这才露出她狰狞的獠牙,伸出长长的指甲,无声无息地向床边挪去。 
                   她猛地用指甲划向被子——刷! 
                   飞扬起的只有洁白的棉絮。 
                   她惊了一下,掀开被子——空无一人。 
                   只听背后响起一个声音,颇有几分无奈:“御风公子今日去医馆休养,让二夫人白跑一趟,实在不好意思。” 
                   那女“鬼”转过脸来,头发依旧凌乱,而发下那张脸却是明艳动人的。她看着不知何时站在窗边的慕容释,几分憔悴的神情竟转为释然:“也好,不会打扰少爷休息。”她坐了下来,整理起自己的衣物及发丝:“我何时露出马脚?” 
                   慕容释笑了一下:“我也是随便猜的。实话说,洛霞之死夫人做得很高明,让我陪您喝酒,其实却在酒中下了迷药,我慕容释的酒量不好,真喝了酒通常会一醉不醒,但那日奇怪得很,我如此买醉之人还能在半夜醒来,听到那奇怪的鬼歌,”淡淡的月华笼罩住他的面庞,紫眸显得清澈又深邃,“其实我那日根本不知道几时几刻,倒是夫人您,清楚得很。所以我猜啊,洛姑娘死时是在三更,却不是我听到那‘八音流韶’之音时。” 
                   “你猜得没错,我在你酒中下了昏睡散,让你一喝就睡了。然后我去镇东杀了那女人,根本没有什么‘八音流韶’,我只是从窗口放了毒针。我原是仙灵暗器世家的女儿,轻功也是不错的。”她停了一下,继续说,“回来就跟你猜的一样,我给你吃了解药,然后装作喝醉的样子,再迷迷糊糊说点梦话,让你听到那所谓的‘千里传色’。”她有些讥讽地笑了,“我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可没想到……不过我并不后悔,洛霞那女人该死,知道她为什么长得这样妖媚吗,那是因为她是半人半魔的妖人,挑唆绝命与魔族联合绞杀仙灵。我也是仙灵世家之后,怎能任其胡作非为?” 
                   “你差点骗过了我,如果不是他太心急,放了那把火,你出来扮鬼让我和御风离开那客栈的话,我不会知道的。” 
                   “你……” 
                   慕容释隐没了笑容,悲伤地望着她:“如果没有同伙,你怎能陪我喝酒又让我听到‘八音流韶’之乐?夫人,我知道客栈那把火不是你想放的,也许是王掌柜听到了什么,他才不得不杀他灭口。你那时求卡嘉莉去救你丈夫却抱住了她,这样她就动弹不得,这才能保证那人真的成功。不过你还是狠不下心,你扮鬼,不过是想让我和御风离开,不要卷入。可他还是不放心,所以我猜倘若你今日杀了御风,下一个死的人就是我。夫人……你为他如此值得吗?” 
                   乔胭脂像被什么一击,恍恍惚惚地站起来,踉踉跄跄向后退了几步:“不……不……不……我没有什么……所以的一切都是我做的……洛霞是我杀的,王掌柜……也是我杀的……今日……” 
                   “如果不是他,作为仙灵人的你怎会来杀御风?” 
                   乔胭脂的瞳孔紧缩,怔了半晌,突然右手燃起一团火焰:“你……你是谁?” 
                   慕容释陷入沉默,竟有些不知所措。 
                   乔胭脂步步向他逼近:“你怎么知道御风少爷……?”她竟一把掐住慕容释的脖子,“告诉我,否则我立刻杀了你!” 
                   慕容释被掐得脸色青紫,他的右手又开始疼痛。 
                   让她放手。他听到那个诱惑的声音叫着自己。你怎可以死在这里? 
                   基……不,我是阿释! 
                   皑皑白雪,昆仑的眼泪在飞。 
                   他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的手。 
                   “住手!”千钧一发间,一柄剑准确地刺入乔胭脂的肩膀! 
                   乔胭脂惊叫了一声,不得不松了手,往后退了几步,重重撞在了墙上,她惊恐地看着剑飞来的方向。 
                   慕容释用力咳嗽了几声,沙哑着声音:“卡……嘉莉。” 
                   “乔阿姨,真没想到,居然是你。”卡嘉莉和席家姐妹站在屋外。 
                   “公主……”乔胭脂直直跪了下来,“对不起。”


                  IP属地:上海16楼2007-07-13 0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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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夜:不似相逢(预告) 

                    慕容释来到京城,欲取天山黑莲 
                    而他在京城见到的那个女子竟是…… 
                    当年的月华天宫发誓,要在人间找到她 
                    可是真正相逢,却已不似相


                    IP属地:上海19楼2007-07-13 0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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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是京城。经过近半个月的舟车劳顿,总算来到了这里。 
                      勒马停在十字街口,面前的繁华流动着,让他恍如隔世。依稀记忆中,曾经也是这么一片艳阳高照,那些熙熙攘攘在他眼底印成一幅剪影,再化为一块斑痕融在心上,如何都抹不去。 
                      一个多月了,从平安镇到此地,已转了个季节。 
                      仿佛就在昨日,乔胭脂还睁着眼睛,用一种无比迷惘的神色看着许川。然后她低下头,一滴泪也没有流。两人陌生一般擦肩而过。不知当初是如何相逢,但总是千娇百媚、锦衣玉带的吧。现在换了囚衣,被迫着,忘记过去的一切,被迫着,走向某个未知的终极。 
                      被迫着,隔阻过去一切的艳阳高照,那份桃花般的羞涩 
                      ——然后告别。 
                       两年多了,从仙灵到此地,已是换了人间。 

                       慕容释苦笑了一下,接着伸了个懒腰,笑眯眯地自言自语了一句:“那么,既然来了,就开心一下啦!”他高兴地跳下马:“走,目标,京城最有名的‘锦泰楼’!” 
                       不愧是京城最有名的酒楼,还没到饭点,已是人满为患了。 
                       “哇~”慕容释看着挤出店外的人流,惊叫。 
                       “请问公子是否复姓慕容?”店小二竟抽出身子,恭谨地打了个揖。 
                       慕容释浑身不自在,但也只好照做:“在下的确是慕容释。” 
                       “慕容公子,”小二笑得熟练,“一位小姐已在楼上雅座等候多时,公子请。” 
                       “小姐?” 
                       上了二楼,人声的确小了些。珠帘后的女子依然英姿飒爽,一柄佩剑素不离身。她只是瞥了一眼慕容释:“什么乌龟速度,我还以为你昨天就来了呢。” 
                       慕容释往后跳了一步,差点从楼梯上栽下去:“你……你……你不是跟御风去临州了吗?” 
                       卡嘉莉慢条斯理地喝着茶:“脚长在我自己身上,你管不着吧?”她挑衅地看着他,“要管也行,除非……” 
                       “什么?” 
                       “你承认那天的事是你干的。” 
                      ——那日,慕容释在大家诧异的目光中,从一棵树上慢慢爬了下来。茫茫然问道:“打完了么?” 
                       “你刚才在树上?”卡嘉莉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他。 
                       “啊。”慕容释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有打架,我又不会打架。难道钻地下去么?” 
                       “那,你有看到什么么?” 
                       慕容释歪着头,仔细考虑了一下:“恩,好像……”看着众人期待的眼神,他似乎是不忍心地说:“一只老乌鸦在给自己的孩儿喂虫子吃。”……—— 
                       “你给我说实话,你会不会踏雪无痕?” 
                       “踏雪……”慕容释怔了怔,“我会唱《踏莎行》,你要听不?”说着,便清了清嗓子唱起来,“啊,雾失楼台啊——月迷津渡——桃源——” 
                       “行了行了!!”卡嘉莉咆哮地捂住他的嘴,“恶心死了!” 
                       此时,街上传来一阵骚动,接着是一迭声的呼喊:“公主驾到,避让避让!” 
                       雅座中的人呼啦啦挤向临街的这边。慕容释和卡嘉莉也被挤到窗前。 
                       “是哪个公主?”“听说是玉简公主回朝。”“玉简公主?她不是嫁去和亲了吗?”…… 
                       只见街上驶来一辆吊着杏色帷幔的小车,由一匹雪域宝骣拉着。两队着装考究的兵士护在两侧,手中果然擎着只有帝王家才能用的金色华盖。 
                       那车驶过“锦泰楼”时,垂幔拉开了,车中的人儿翘首上望。那是何等美丽的一个女子!凝肤生辉,洁白剔透,仿佛瓷器一般。彩发飞扬,春色无光,似滞留着万千流泽。尤其是那双眼睛,几分中原诗词婉和的矜持,几分祁连山水流淌的守望。只是一眼,便已让万物黯然失色。 
                       她的目光停留在慕容释身上。 
                       慕容释也呆住了,紫眸中瞬息万变。 
                       而她是茫然的,仿佛被他看得不知所措。最终只是礼貌地点了点头,放下了帘子。 
                       车拐过街角,向宫城驶去。 
                       宾客们叹息着继续谈笑去了,慕容释依旧站在那里。 
                       卡嘉莉也不动,看着街面上的艳阳渐渐散去,转为昏黄,一盏盏红灯笼挂到了屋檐下,映着渐渐红艳的斜阳,却略显萧瑟。许久,她喃喃自语:“她还活着,你高兴吗?” 
                       “啊?”慕容释猛然回神,“——啊,刚才的歌还没唱完。等等,我想想到哪句了……” 
                       “不必了,”卡嘉莉摆摆手,“放心,我这次不过是来京城办事,撞上你罢了。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啊,”她斟上两杯酒,递给慕容释一杯,慕容释没动,她先饮尽,一拱手:“保重——后会有期。” 
                       转眼,那爽利的女子已混入人群。 
                       
                      已是黄昏,这京城第一酒楼的生意更好了些。慕容释仍是立在窗前: 
                       京城的黄昏,正如这个朝代。胤家王朝为了保住这可怜的一点安宁,不断向西面和北面的蛮夷们请求和解,一车车的财物,一个个貌美的女子被当作了和解的筹码。 
                       终于换来了一瞬美丽的夜,只是,那夜里似有似无飘散着一股,濒临崩塌的气息。 
                       夜,那盏盏红灯笼仍然透着光,美得不可方物——似乎,那离离的,彼岸之火。 
                       你的目光,洞穿了整个过去,与我相逢。 
                       可是何来的恍惚与茫然? 
                       你已经——将我忘了吗?我们如此努力地在虚空中去抓住彼此,却,抵不过一朵花那样凄艳的诅咒? 
                       为何每次相望,都是灯火阑珊;为何每次离别,都是彼岸花盛放的美丽? 
                       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桃园望断无寻处。堪孤馆闭春寒,鹃声里斜阳暮。驿寄梅花,鱼传尺素,砌成此恨无重数。郴江幸自绕郴山,为谁流下潇湘去?


                      IP属地:上海20楼2007-07-13 0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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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夜:不似相逢 
                        完结 

                        第五夜:玉砌雕栏 
                        大概……讲KL


                        IP属地:上海23楼2007-07-13 0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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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芙蕾大人,”遥遥地跑过来几个人,“芙蕾大人,酒楼出事了!” 
                          慕容释仔细一看,为首的竟然是锦泰楼的老板!心道魔族的行动竟然迅速到连他都不曾注意到:这么快就将势力延展到了京城,而且这“京城第一酒楼”想必也掌握了不少关键人物的消息或把柄了吧? 
                          “出什么事了?” 
                          酒楼老板注意到了慕容释,脸色几分警惕:“这位……” 
                          “他……”芙蕾正欲开口。 
                          “我叫慕容释。” 
                          “你就是江湖上盛传的‘玉树妙手’慕容释?” 
                          慕容释一愣:这是哪个版本的传说? 
                          “张堂主不必过虑,慕容公子是我的朋友,有话尽管说。”芙蕾及时接过了话。 
                          “既然是大人您的朋友,那属下就直言。一位自称‘真飞鸟’的公子来到我酒楼,说是我王旧友,要见王……芙蕾大人可识得此人?” 
                          芙蕾有些幸灾乐祸地看了看慕容释:“怕不是旧友,是‘旧仇’吧?” 
                          “更糟糕的还在后头,我酒楼里的一位女客,不知为何像中了邪一般对那位公子拔剑相向……” 
                          “基拉命真好啊,这么快就有红粉知己抢着出头了。”芙蕾怪怪地叹道。周围的人听到她直呼魔主姓名显然有些不快,但碍于芙蕾的身份还是生生忍住了。 
                          慕容释却不知好歹语重心长地叹道:“唉……基拉在作孽……” 
                          “住口,”下一刻一柄尖刀抵到他脖子上,“虽说你是芙蕾大人朋友,但如若不敬我魔主,我等也只有得罪了!” 
                          登的把慕容释吓得满头大汗:“哦……哦……我敬……我敬……” 
                          芙蕾拼命忍着笑,好心地替他把剑锋避向一边:“哎,那位红粉知己是谁啊?” 
                          张堂主愣了半晌:“好像自称姓李……叫……” 
                          “疏漓。” 
                          “啊,对。”众人从张堂主的沉吟中醒悟,却不见了慕容释的影子。 
                          “喂,阿释,你等等!”芙蕾急急追上去。留下众人面面相觑,小声地议论着。 
                          “芙蕾大人怎么会有这样的朋友?”“武功三流都不算,胆色更是不入流。”“还居然轻视我家魔主!”“他能跟魔主比吗?”“简直天壤之别!”“除了一张脸还有些可取,简直是一无是处!”“对,一无是处!下次别让我再碰到他!”…… 

                          锦泰楼外。 
                          刚停下不久的雨又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残花顺着飞溅的雨水又飞扬了起来,原来满园春色,也可以虚假。 
                          他的脸上有一道纵贯额头到下巴的疤痕,这使他看起来狰狞可怖。他的红瞳仿佛要滴出血来:“你居然还活着。他人呢?” 
                          粉发女子的剑毫不犹疑,剑锋直直穿过了雨雾,而那少年也不躲避,径直伸出双指,只听“当”的一声脆响,女子的剑已断为两截。女子略一点足,袅袅立在远处:“月华天宫人在哪里?” 
                          “哼。”少年压了压胸口,声音有些不自然,“该问你吧?”他的指尖颤动着,瞳孔中的红色更为鲜艳欲滴。他用力甩了下头,竟然拾起断剑割向自己的手掌!从手掌的伤痕里汩汩流出了血,而那血竟然顺着手臂爬上他的下巴,那疤痕仿佛活了,血液又顺着疤痕爬上额头,如花瓣一片一片绽开,清晰地描成一朵花的图腾。 
                          “如果我没猜错,你被魔气侵体了吧?” 
                          “是你……”少年的眼中是极度的愤怒,他紧紧握着断剑,仿佛要用力捏碎一般,血从手掌里更肆意地流出来,如蠕虫般顺着手臂迅速地爬行,井然有序地排列,那花越来越旺盛鲜艳。似乎痛楚也不能让他保持着清醒,他毫无章法地向慕容释挥来一拳。 
                          并不费力地,慕容释捏住了他的手腕。空闲的手指尖行云流水,几个连弹扣住了真的几个穴道。“芙蕾。” 
                          “是。”刚赶来的芙蕾递过去一粒闪闪发光的种子。 
                          慕容释不由分说地让真吞下,又仿佛不经意地按住了他的背心,用力拍了拍。“你为什么要选择这条路?” 
                          “哼,”真飞鸟额头的图腾渐渐淡去,“别以为你今天救了我,我就会感激你。” 
                          “如果没有天山黑莲,你只有三个月的命。” 
                          真飞鸟并没有任何惊讶,“天山黑莲我会得到的,”他的疤痕仿佛要将他的脸裂开一般。红瞳里只清晰地映着慕容释:“一个月后的十五,洞庭君山,决一胜负。” 
                          说完便飞掠上屋顶,不知所踪。 

                          慕容释目送他离去,淡淡地转过身,问道:“你没事吧,李小姐?” 
                          “你……” 
                          “我叫慕容释。” 
                          “原来你就是神医慕容释,果然名不虚传。”她看到他的相貌不禁惊讶,“是……你?” 
                          “在下当日多有冒犯,而事实上,在下只是想向皇宫借点东西,为救朋友,还望李小姐原谅。” 
                          “天山黑莲?” 
                          “小姐怎知?” 
                          “莫看皇宫层层戒备,事实上此处藏不住任何消息。慕容神医当日只身取药,闹得整个御花园都在谈论有鬼神出入,疏漓又怎会不知?”李疏漓拱手,“慕容神医为友不惜赌命令人佩服,疏漓当日多有得罪。只是我与月华天宫仇深似海,还望见谅。” 
                          “其实我跟月华天宫也不过数面之缘,小姐不必挂怀。” 
                          “敢问李小姐,天山黑莲现在何处?”芙蕾站到了李疏漓面前。 
                          李疏漓打量了她一番:“这位姑娘怕不是人类吧。” 
                          “芙蕾乃冥灵之身,天山黑莲乃救友之必须,但若小姐念与和我主有怨不便透露,芙蕾也不勉强。” 
                          李疏漓摆摆手:“与我有怨的只是贵主,和姑娘无关。再者……”她的眸中几分混沌,“这个世间,早已污浊不堪,魔族要换了人间,又何尝不是我所愿?只是……”她眸色清晰了起来,“天山黑莲确实已经不在宫里,父王已将其送予夏国,也……包括我。” 
                          话音未落,只听远远近近传来呼喊。 
                          “公主……玉简公主殿下……”“公主您在哪里啊……” 
                          “原来你就是玉简公主?!” 
                          “玉简公主……”李疏漓的嘴边一丝冷笑,“不过是为了和亲,才送给我的封号。在那些高高在上锦衣玉带的人眼里,我算什么?嫁出去了,即使送回来了,还会再送给别人。” 
                          “那就不要嫁!”慕容释竟一把拉住她的手,不由分说地把她推进酒楼内。 
                          芙蕾用指甲用力掐着手心,又紧咬了一下嘴唇:“主人,后院有马。” 
                          慕容释听到她又称自己为“主人”不觉一愣,但眼见官兵越来越近也只能点点头:“小心点芙蕾。” 
                          芙蕾闭了一下眼睛,甩出一颗种子,迅速生长出一排荆棘,迷了官兵的视线。


                          IP属地:上海26楼2007-07-13 0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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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清晨,火红的霞光从沙漠的尽头延展了过来,彤彤中,这条丝绸古道上的走廊上茸茸绿意,宛若海市蜃楼。 
                             紧接着,“啊——”刺耳的尖叫划破了海市蜃楼的梦境。 
                             人们循声望去:昨日献舞的舞台还未撤去,而舞台上清晨的蒙胧里,赫然躺着的,是那位阿瓦古丽! 
                             只是火红的衣衫更加鲜艳,已被同样殷红的鲜血浸满,那些血液大块大块凝固在曾经暖香曳曳的舞台上,如山野怒放的映山红,一朵一朵,开满杜鹃啼血的残酷。而舞姬也再无昨日的妩媚动人、万千风情,有的只有空洞惊恐的双眼,和停在那一瞬间的冰冷。 
                            “她死了。”慕容释轻轻替她合上双眼,“利器直接穿心。” 
                            周围的人先是沉默,接着啜泣如海浪般层层扩散。 
                            阿瓦古丽对这里的人而言,是上天派给人间的一个使者,也是上天送给人们的一个承诺。承诺庇佑此地,丰衣足食,永无战争。 
                            而如今,阿瓦古丽的生命竟以一种如此惨烈的方式凋谢。 
                            慕容释静默地站着,促起了眉。 
                             “连阿瓦古丽也逃不过人间一劫,看来上天已经抛弃了人间。”依玛望着层层叠叠的远山,低声喃喃。 
                             这时,只见一个人仿佛醉了酒,迷迷糊糊地向这边走来。他的身上赫然是血迹斑斑,而手里,握着一把镶银匕首! 
                             众人先是一愣,接着有几个冲上去将其按倒在地。 
                             这在此时听到马蹄的声音,接着一个马背手握弓弩的勇士喊道:“放开汉人的特使!” 
                             激愤的人们见此勇士住了手,但也有个别愤慨难当的:“大人,他是杀害阿瓦古丽圣女的凶手!” 
                             “知道了,大汗会处理的。”勇士一把抓起汉人特使放上马背,扬长而去。 
                             “可恶的汉人,这不是宣战是什么!”“他们居然如此无耻,亏我们一再忍让!”“绝不能让这些汉人活着回洛阳!”…… 
                             李疏漓呆立着 
                            ——原以为将自己作为一帧求和玉简,至少可以为大胤换来一瞬安宁的夜。那么至少会少一个将军远离洛阳花开的锦绣,去追逐大漠孤烟的旷漠。那么至少可以少一个女子在西域的狂沙中弹起哀怨的琵琶,把那些缘来缘散的誓言画成图腾。 
                             从头至尾的挣扎,原来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李姑娘,请回吧。”依玛叹了口气,搀起李疏漓,“慕容公子……?” 
                            却见慕容释若有所思地望着绝尘离去的夏国勇士。 
                            “慕容公子,请先回吧。”突然地底一动,似乎有什么破壳而出,“啊!”依玛倒退了两步。 
                            一朵闪烁着鲜艳光泽的花,殷红如血。 
                            “银面……”慕容释不自然地握紧了拳,“果然是你。” 
                            依玛再次下了一跳。慕容释的眼神竟然如此愤怒,那恍惚的紫色似乎不存在,剩下的,是一片苍苍的绿,仿佛这片土地上雪后初霁——苍茫成海。 
                            而那朵不见叶的花,在他皱眉的一瞬间,愈发鲜艳了起来。 

                            当天的夜晚,远远近近的狼嗥更加清晰了。从绿洲的那边,甚至传来了戍角的声音,贴着滚烫的沙丘蔓延,传入耳的时候只剩下苍凉。 
                            戍角,是战争前的信号。 
                            有人说“春风不度玉门关”的羌笛是这世间最悲的歌,杨柳风暖里的塞外折柳,让人一闭眼就看到万户捣衣,一杵一杵都是征人不归的无奈。可是只要听过战争前的戍角,便知道这才是真正的无奈。谁愿燃起塞北狼烟,谁愿清角吹寒,谁愿废池残城,谁愿雪莲和牡丹都零落——只剩彼岸花开。 
                             “要打仗了,你听。”李疏漓竟很平静,“这是戍角的声音,夏国主在召集军队。” 
                             慕容释不语,提起酒壶。 
                             “这是对我的报复吗?我原以为,只要我披着嫁衣踏上这条丝绸古道,至少可以晚一年听到这戍角声,可是我却逃走了,这条求和的道路变得鲜血淋漓,我亲耳听到大胤皇朝的挽歌。” 
                             “这不是你的错,这是迟早的问题。” 
                             李疏漓走过去,给慕容释斟了一杯酒:“你觉得讽刺吗?我父母是被大胤给害死的,我却还要为大胤去牺牲。” 
                             慕容释饮下那杯酒:“你的父亲一生都在保护大胤和西域的子民,所以,你继承了他的遗志。”他的眼里已有了几分醉意。 
                             李疏漓凝望着那轮孤傲的月亮,沉默了半晌:“阿释,你究竟是谁?” 
                             慕容释缓缓地放下杯子:“迷路,迷路,柳暗花明万树。情断笙舞上路,身离俗事弃笏。已释,已释,心与云闲自悟。” 
                             “好一个‘已释,已释’,这世间的情怀太复杂,如若已释,我也不便再问。”李疏漓缓缓地笑了,“慕容公子,保重。” 
                             “恩?”慕容释站起来,这才感觉晕眩。 
                            李疏漓扶住他:“正如公子所说,西域和大胤都是我的故乡,我父亲一生的愿望,就是戍角清冷、干戈止歇——这也是我这个大胤公主目前,无法选择的愿望。谢谢公子带我来到这里,疏漓必定结草为报。” 
                            “你……” 
                            “对不起公子,疏漓只在你的酒里下了迷药。疏漓若成,公子可回大胤好生过活。疏漓若死,还望公子珍重。”她扶慕容释坐下,哀伤在湖水般清澈的眼底满溢,“其实我……我一直觉得自己认识你的——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无义。慕容公子,后会无期。” 
                            她站起来,在慕容释的视线里模糊转身离去—— 
                            我言别离不能久,梦醒时分,牵恋坠心头。 
                            曾经的我,也是如此无力地看着你。那华彩珠服飘入黑夜的云端,只幻化为仙灵的点点渔火。 
                            如今的我,却也只能这样无力,看着你走向狂沙飞舞的尽头,大漠的孤烟在那个尽头升起之后散去。 
                            是梦吗? 
                            为何,每次一梦到你,我们就要别离。


                            IP属地:上海29楼2007-07-15 0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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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释完全是在莫名其妙的状态下被请、确切地说是被架到碧影阁的采阑院的。 
                               “哇!”他看到人事不省的碧影阁主着实吓了一跳。 
                               接着就听到背后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慕容神医,深夜叨扰实在有愧。”转头,一个相貌不算俊朗,却眼神深邃矍铄的男子,碧影座下第一剑,人称“神机妙算”的端木樾。他身边,是第三剑“火麒麟”李麟和沉默寡言却医术高明的第四剑林湍涯。御风坐在床边,身边是双眼红肿的美铃。 
                               “慕容神医有礼,”林湍涯向他施了一礼,“刚才在下已为阁主号脉,阁主伤势不轻,在下医术卑微无能为力,还望神医施回春之术救我阁主。”慕容释心中苦笑,天下都传他慕容释是神医下凡,有起死回生之术,其实他莫说回生,简直是一点医术都不懂。其他人也就算了,林湍涯是碧影阁的医师,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气,怎么可能蒙混过关…… 
                               正当慕容释犹豫之际,一把剑冷冷地按上了他的肩膀,碧影第三剑人称“火麒麟”,不仅因为他出招刚猛如火,也因为他极度火暴的脾气:“你救不救?”大有治不好老子就宰了你的架势。 
                               慕容释心下叹了口气,慢慢地蹭到床边,煞有其事地搭起了席中天的脉,然后故作正经地闭上眼睛沉吟了一会:“几位可否出去一下?” 
                               率先站起来的是御风:“几位师兄,慕容神医怕是要安静就诊,不如我们去屋外等候吧。”他轻轻地牵起美铃退了出去,其余三人见状也退出屋外。慕容释舒了口气,抬手封住席中天的穴道。“步云天诀”本就是上乘的内功,疗伤极佳,他用内力护住席中天的心脉,并缓缓打通他的穴道。 

                               “大哥,你说慕容释真的……”李麟已经耐不住性子了。 
                               “阁主的伤伤及内腑,有淤血不清。”林湍涯显得很无奈,“我诊断的结果是,必须要有一位当世高手用内力为他贯通经脉。” 
                               “早说啊!”李麟叫道,“那我们一起来不就可以了?” 
                               “我们七剑合力是可以,但是此次运功之后,内力会进入一段时间的休眠,也就是说,如果在休眠期间强行冲破,一生修为全废。如今大敌当前,我碧影阁无法损兵折将。”端木樾冷静地分析道,“现在只有寄希望于慕容释传说中的回天之术了。” 
                               御风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盯着紧阖的门。记忆中仿佛潮水汹涌,却又似乎碎片无法拼凑,并且剐得他的心生疼,疼痛慢慢模糊,却在脑海里蔓延,最后定格的,是万里云端的黑暗,黑暗中有醉人的妖红。 
                               门开了,慕容释斜靠在门旁,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里有难掩的疲惫。 
                               “怎么样了?”李麟冲过去抓住他的衣领,慕容释没什么反应。李麟预感不妙,几个人急忙冲进去,却见席中天已经呼吸均匀地躺在床上,除了衣服上仍然带着的血痕,仿佛根本没有刚才的鬼门关一遇。 
                               林湍涯搭了一下脉,对美铃点了点头。 
                               “没想到那小子真有两下子。”李麟转过身去,却已见门旁空空如也。 
                               御风促紧了眉。 

                               第二天,慕容释睡到晌午才醒。 
                               在床上舒服地翻了个身,接着——“啊!” 
                               “大白天的没有鬼。”卡嘉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你你你……你进来不用先敲门么?” 
                               卡嘉莉却毫不客气地开门出去:“楼下等你。” 
                               “算命的说我天生八字跟女人相冲……”慕容释认命,然后磨磨蹭蹭地下楼。 
                               
                               他住的客栈外,即是洞庭烟波,几日来的雨已停了,今日的天气好得出奇,阳光透过薄如轻纱的雾,柔和温暖地包裹了这个世间。 
                               “昨天是你救了席阁主一命?”卡嘉莉看着埋头吃不知道是早饭还是中饭的慕容释,越发想不通这人怎么是当世神医。 
                               “唔……”慕容释含含糊糊地回答。 
                               “那席露娜呢,你看过没有?” 
                               慕容释抬起头,摇了摇,又埋头专心与一盘青椒肉丝搏斗。 
                               卡嘉莉自顾自地说:“席露娜现在被软禁了,因为她要弑父。但是我昨天看到她的眼神,好象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就像,被魔族的‘瞳’蛊惑了一般。”提到魔族瞳术,她紧紧握了下拳,脸上有几分愤恨,也有……几分忧伤。 
                               “卡嘉莉小姐也这么认为么?”御风居然背对着他们坐在另一张桌子旁。


                              IP属地:上海40楼2008-01-27 1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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