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再见到高杉一定要问问他,给这家伙安这么多只手是为了让人砍着玩的么,还真童趣啊。我将它最后一支手臂连根拔起,从高空扔下去,比起脊骨,这东西简直脆弱到不堪一击啊。
破碎的血肉砸在地面上,涟起一圈石砾尘土。
嘛,快要结束了呢。我双手扶住它那对极大的翅膀,砍手臂的时间已经适应了这种在翻滚之间的平衡,而且它现在也远没有当初的活力了,几乎只能尽力保证不像那些断臂一样跌落到地上罢了。
沸腾在胸腔里的血液逐渐平息,一直紧咬的牙关也松懈下来,我向内扯着它的两只肉翅,准备一对对撕裂,然后回到地面去结束这个除了个头大之外没有任何可取之处的家伙的痛苦。
拼死一搏般的,在双翅根部断裂喷出血浆的时候,那条垂落的蛇尾再次动了起来,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我抽了过来。我双臂发力生硬而执拗地将那对翅扯掉,然后腾手去接它甩来的尾尖,就犹如刻意配合,时间掐的严丝合缝,巨大的冲力砸在手里,震得虎口一阵发麻。
事实证明,我还是小看了高杉。
在我翻腕想要折断那段尾尖的一刹,它竖立在我身前的蛇身上,皮肤似的鳞片从肉层上拔射而出,几乎是以自爆的形式,漫天花雨一般,黑紫色的血雾伴随着鳞片的离体从伤口弥散包围起来。
完全没有反应的时间,几乎是本能地撑开伞去挡,然而却只见着那飞刀一般的硬鳞割破伞面朝着我切来,收伞挥挡的动作显然因此僵硬了一下,随即立刻感到身上几处同时被击中,疾速传递的疼痛感而延迟的动作让大脑立刻反应出毒性侵入的讯号。
坠落感十分明显,那家伙失去了最有力的翅膀之后,剩下两对显然无法支撑它身体的重力,而缓缓下落。我挥伞斩落它同侧的两只翅,然后向下狠踏借力朝一边跃去,它也因此失衡地从半空摔了下去。
相对几乎平视的一刻,我终于见识到了它玻璃一般的眼睛的用处,极强的光从各个眼中聚射出来,恍惚之间我的视线里只剩下昼日般清冷的白,随即变成子夜般寂静的黑。
战斗中骤然的失明代表着什么呢。
完全无法掌握着陆方式和地点,只能竭力将受伤的范围减到最小。而当缓了片刻才企图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几双手用力将我重新按在了地上,来不及挣扎双臂就被反剪在背后铐上了冰冷的锁铐。
“喂,高杉。”我试探地叫他的名字。
然后,熟悉的声音带着戏谑的笑意给予答复:
“嗯,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