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句话却让她和美树沙耶加面无血色。
“脱光衣服,跳吧。”
“混蛋……”佐仓杏子望着将她们团团围住的人墙,忍不住开口骂人了。
美树沙耶加捂住自己仍在刺痛的头皮,忍不住开始小声抽泣起来。见她们一副不愿屈服的模样,有人开始按捺不住了,伸出手去掀他们的裙子,揉捏她们身体的每一部分。
少女们的尖叫和呼喊声被大笑和怪叫湮没,美树沙耶加的衬衣被扯掉两颗扣子,裙子也被拉掉了,仍在死死地护住胸部。佐仓杏子的马尾辫被拉散了,红色的长发被玩乐一样地拉扯,痛得头皮发麻。她的裙子也掉到了膝盖一处,在这有限的空间里,她已经无力躲闪着那些令人生厌的大手。
高分贝的音乐骤然响起,原来是有人已经投了币,选好了最高难度的曲子。随着屏幕上的开场提示,人群开始骚动,继而发出了零乱的、内容却是一样的带着兽性的叫声。听到这样火热而肮脏的助威,美树沙耶加缩在佐仓杏子怀里瑟瑟发抖,她的胸罩已经被扯掉在地上;佐仓杏子紧紧夹着双腿,颤抖着把内裤拉回原处。
“跳!跳!跳!”
绝对不可能的,佐仓杏子绝望地将视线移到自己身上。肉色的胸罩下的白嫩胸膛在不断起伏,近乎裸露的双腿,不,全身,是不可能顺从他们的意志再做出如此羞耻的事情的。
“跳!跳!跳!”
她们已经错过了十来个指示箭头,受到欺辱的少女们呆呆地站在原地。美树沙耶加在她耳边颤抖着说出了一句话,苦涩的嗓音伴随着温热的气息将佐仓杏子的心击入深渊:“都是……因为……你……”
“跳!跳!跳!”
她们永远不可能跳这场舞,永远不可能完成这支曲子。美树沙耶加向离她最近的暴徒扑过去,却被一把掳住,被抱着走到佐仓杏子看不见的地方。
她在哭喊,在撕咬,在踢打,换来的却只是一阵接一阵的哄笑和戏谑。佐仓杏子浑身像被灌满冰块,无法思考,无法行动,她的时间就此停滞。
“妈的,又要惹事。”不知何时,人堆里钻出那个一开始的鼻环青年,在跳舞机音响传出的高亢激昂的乐曲里,他低声地骂着,将碎破布一样散在周边的校服摔到坐在跳舞机平台上的、呆若木鸡的佐仓杏子的身上。
那堆散裂的布料光凭外表已分不出哪件是美树沙耶加的,哪件是她的了。佐仓杏子木然地发出“啊”的一声,也只是因为感受到有人往身上扔东西而已。
“穿好以后快点滚,别让我再见到你。”他的心情似乎变得相当恶劣,往一众朋友消失的地方看了一眼。剩下的人对他似乎很服气,对他赶走佐仓杏子的做法毫无二议。
佐仓杏子一动不动地望着他,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她奋力地抓住他的手:“求求你,沙耶加……”
“少他妈烦我,”他不耐烦地推开她,高高地扬起巴掌,对准她的左脸颊就是一下,“滚!”
热辣辣地挨了一耳光,佐仓杏子似乎是清醒了一些,快手快脚穿好衣服冲了出去。她们的书包和贵重物品都放在寄存区,但是拴在手腕上的钥匙已经在骚动中不知所踪。
报警。
这是她匆匆想到的第一个念头,并且立刻就将其付诸实施。当警察赶到后,一干小混混早就从提供方便的后门溜得无影无踪。美树沙耶加在商场收纳垃圾的小巷里被找到了,情况很糟糕,被立刻送往了医院。
做笔录,立口供,安抚亲属……一整套流程下来后,佐仓杏子已经无法面对自己的真实心情,更不知道该怎么样面对美树沙耶加和她的父母。眼泪像是流干了,在等待里承受无尽的煎熬和痛苦。
巴麻美,鹿目圆和晓美焰听她万分痛苦地陈述完这件事情后给予了她最大的安慰,可是她明白,自己需要的是让心灵舒坦的痛骂和谴责。躺在医院里的美树沙耶加已经成为她心里的一块伤疤,她不想也不能去碰,却时时都在痛。
“都是……因为……你……”
她几乎每天晚上都是流着眼泪呜咽着入眠。出院后美树沙耶加由家人安排了转学手续,见都没见佐仓杏子就消失了。
当她听说这个消息时,第一反应竟然是松了一口气——为自己不必直面这份惨淡而幸运——随即又深深痛恨起自己的卑劣和胆怯。可以这么说,她的生活自此天翻地覆,不是物质上的,而是精神层面。
她知道自己一辈子都会背负一个沉重的十字架,那上面钉着一个纯洁的少女,连带她无暇的感情一起,将成为她的一部分。
“我曾经害一个女孩子,不,两个,失掉了对爱情的一切幻想,”某一年某一日,佐仓杏子对自己躺在床上的男朋友吐着烟圈,精心涂抹过的红唇即使在疯狂的接吻后,依然能保持色泽的鲜亮,“很不幸呢,虽然那是个意外。”
“我从不指望你会有这种东西,我耽于肉欲、忠于欲望的小猫咪。”沙哑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佐仓杏子莞尔一笑,在床头柜的烟灰缸里掐灭了香烟。
长夜未央,大都市里灯红酒绿一幕幕仍在上演。
《红线》 【END.13】 苦涩的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