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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东君问柳 BY 彻夜流香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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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他立即唤人找来博野,思来想去,还是带上了老疯子,乔装改扮一路马不停蹄赶到驻守平野的土拔家族。有着红膛脸色,浓眉大眼的赤朱见谢问柳一身关外猎人的打扮,也有点吃惊,等他们进了内屋,博野将门窗都关上,谢问柳才脱下头上的毡帽。
  “问柳兄弟,你如此急匆匆地前来莫非是出了什么事?”赤朱是土拔家的二子,虽然远不及已故的长子这般骁勇善战,但对朝政的敏感也远非一般人可及。
  谢问柳想了想,才道:“兄弟此次前来,是来让你做一个选择题。”他盯着赤朱那双困惑的眼睛道:“此事关于你们土拔家族的荣耀,甚至生死,你要仔细选择。”
  “什么事?”赤朱大吃一惊。
  “你知道君上开的国宴所为何来……”
  赤朱一阵犹豫,才道:“我也是听父亲说,朝廷有传言,君上有心收回各地领主的兵权。”
  “那你们是应还是不应呢?”谢问柳走到他的桌前,拿了一支毛笔在手里敲着。
  赤朱犹豫了半晌才道:“家父是有犹豫的,我虽然知道南国也是朝廷统一指挥兵马,但北国人马上生涯,要他们将兵权交出去,等于要他们将命交出去……”他叹息了一声,连忙道:“所以我才要跟着家父去都城,也好劝劝他,与君上好好妥商,免得到时顶撞了君上。”
 “我可以告诉你兄弟,这件事绝对没有妥商的余地,君上收回领主的兵权主意已定,势在必行。最好大家都能喝杯酒把兵权交了,否则……”谢问柳将手中的毛笔用力一折,断成两截。
  赤朱脸色一白,谢问柳又道:“君上已经调动朝廷所有的军队,看来如果大家不愿自己交兵权,君上就只好自己动手拿了。”他转过头,伸出两根手指,道:“如果众位领主与君上开战,当然会有两种结果,输了,那也就不用谈了。就算是赢了,这么多领主中谁做君,谁做臣哪,到时必定还要再大大的打一仗。等到大家都血流成河之后,南边的德庆皇帝听说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正好过来坐收渔利……”他转过身来,叹了口气道:“最后就是这个一拍两散的下场。”
  赤朱脚一软,跌坐在椅子当中,结结巴巴地道:“这,这可如何是好,我就算说得动家父,可也左右不了其他的领主。”
  “所以我现在要让你做一个选择,你肯不肯替我摆一桌酒席,君上在都城里摆大国宴,我想在这里摆一桌小国宴。”
  赤朱一愣,但随即脸色一变,道:“问柳兄弟你是想挟持小领主们!”
  “哎,别说得这么难听,我只是觉得年轻人总是脑子活一点,同他们讲道理也讲得进去一点,再说了,君上摆下国宴,总要有人去赴会,你说对不对?”
  赤朱脸色变了又变,在房内走来走去,谢问柳道:“我也知道这件事关系到你们土拔整个家族的命运,成了,自然土拔家族以后就是众领主之首,失败了,土拔家族就成了其他领主共同的仇人……只是实在是时间紧迫,我要是你,就不会想这么多,这些领主们当中还有人比呼儿金家族更强的吗?”
  博野适时地插嘴道:“我听说大公子去后,南边的科隆多家族不停地骚扰你们的领土,抢走了不少财物。”
  赤朱叹息了一声,谢问柳走过去拍着他的肩,道:“我一兵一卒未带,而且我到你这里来,君上并不知道……”他看着赤朱惊讶莫名的眼神,笑道:“就算你不答应,也没什么,只不过我认为大丈夫活在世上,当搏取一番功名,做一点轰轰烈烈的事,才不枉来世一遭,只要你点一下头,兄弟就与你祸福与共。”
  赤朱心头一热,一把抓住谢问柳的手,道:“好,兄弟与你放手一搏!”他这句话一出口,谢问柳只觉得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那柄贴身的匕首都捂热了、如果赤朱坚拒与他们合作,那就万万留他不得了。不合作就立即除去,这是他与博野争论许久之后才定下的。能够不用杀朋友,这滋味真好。
  虽然计策是定下来了,可是以什么借口把这些小领主们骗来呢?谢问柳想了一会儿,拍着脑袋笑道:“这三国里头有一个回目叫吴国太佛寺看新郎,刘皇叔洞房续佳偶,是说东吴之主孙权想要除掉蜀国之主刘备,于是以自己的妹妹招亲为由将刘备骗到了东吴,可是谁知道却被孙权的老娘先看到了刘备,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所以孙权不但没能杀掉刘备,还赔上了自己亲妹妹给刘备当了老婆。”



31楼2007-07-17 1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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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赫查淡淡地道:“君上想必已经拿定了主意,又何需我等的意见。”
      亦裕微笑着道:“那巴赫查你的意思就是已经同意喽?”
      巴赫查一弯腰道:“我们素来忠心耿耿,君上之意岂敢拂逆,只不过也请君上能同意我等一个请求。”
      亦裕没想到他答应得如此干脆,不由眯了一下眼,道:“讲!”
      “君上所言极是,其实各个领土多年来供养军队所费甚钜,没有家族不捉襟见肘的,只不过念着朝廷的恩德,才苦苦支撑至今……”巴赫查一诉苦,众人连连称是,更有人大声道已经是入不敷出,亏空甚钜,巴赫查见亦裕沉吟不答,又道:“君上卸了我们的兵权,也等于卸了我们的重担。只是我等跟随先主多年沙场征战,如今年纪也大了,即便想要再效力于新君,也是有心无力。再加上朝庭人才济济,也早就用不上我们这些老骨头。奏请君上允许我们解甲归田,退隐田林,以享含贻弄孙之乐。”
      楚天暮看了两眼巴赫查,心想此人到是个人物,他以退为进,暗示亦裕如果接过兵权,就意味着他只能接受这些军的士兵,却得不到这些领地的军需支持,更严重的是,所有的军队都会少了领军人物,北国一夜之间将会少上十数位的将军,这等于亦裕接管了一盘散沙。巴赫查长眉宽耳,颇有福相,过去总是低调得很,因此尽管颇有实力,亦裕却没有在军考中把他的继承人定做目标。没想到呼儿金一败,他突然风升水起了起来。
      亦裕沉默了一阵子,突然抬起头,那双漆黑的眉轻轻扬起,轮廓分明的嘴角微微弯起,道:“好,准奏!”
      巴赫查似乎没想到亦裕的性子如此狠烈,完全不受要胁,背后众人一阵窃窃私语。巴赫查嘴角抽搐了一下,才道:“这些个领地士兵性子都野得很,以后还要君上多费心了。”
      亦裕拂了一下衣袖,还没说话,就听有人大声道:“这就不劳领主大人费心了!”众人一愣,只见一个圆脸的少年正是谢问柳,他领着二十来个年青子弟鱼贯而入,他们押解二十几位人质,反而比快马急奔的领主们要慢了片刻进城。众人自然立刻识出他身后跟的,正是疑心被东君挟持的儿子们,见他们安然无恙,都是一阵喜又一阵忧。
      谢问柳走上前煞有介事地道:“君上让臣去招募人才,现有二十多位青年俊杰表示愿意为朝廷大军效劳,据臣所查,他们个个都是真材实料,是北国一等一的人才,因此臣等不及连夜带着来引荐给君上。”
      亦裕没想到谢问柳失踪了几天,居然把这些领主的继承人都弄到了一起,他是何等聪明的人,领主先是告病,继而快马赶来赴宴,先是硬顶转而软磨,想必所有的转折点都出在这群继承人身上,他不动声色由着谢问柳这出戏往下唱。
      谢问柳见亦裕脸上全无怒色,相反眼中含着笑意,似在鼓励他往下说,他立时觉得勇气倍增,从怀中掏出一面血旗,展开道:“众位俊杰愿意齐聚这面战旗之下建功立业,只是当中有一位名叫查察儿的科隆多家族的子弟,他不但妖言惑众,破坏君上招揽人才大计,还出言诋毁君上,实属大逆不道,众位仁杰为表忠心,已经将他杀了祭旗以表追随君上的决心。”
      查察儿的父亲都野一声大叫,颤抖着手气急败坏,道:“你这个贱民,居然敢杀害无辜的贵族子弟。”他说着突然从怀里抽出一柄匕首就往谢问柳插去,他离谢问柳很近,扑过来的速度又甚为迅猛,眼看就要伤着谢问柳,却见亦裕人影一闪,一掌击在都野手腕上,匕首飞了出去斜插在大门的门框上颤动不已。谢问柳躲在他的背后,吓得两腿发软。
      亦裕满面怒容指着都野道:“若是谢问柳指责查察儿还只是一面之词,你竟然敢君前露刃,刺杀朝廷命官……”他一字一字地道:“你是不是根本不把我这个君上放在眼里,查察儿恐怕是言传身教的吧。”
      巴赫查原本踏前一步想替都野求情,但见亦裕突然如此指控都野,心中叹了一声都野此命休矣,看来亦裕是要杀了这只鸡给他们这些猴看了。
      都野见众人都不再吭声,他血红着眼睛哈哈大笑了几声,道:“你们都怕了吗?不吱声了吗?你们的骨头都软了吗?我们北国人个个都是坦坦荡荡,不像这些南人,个个卑鄙无耻,小人技俩。”
    


    34楼2007-07-17 1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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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亦裕看了他一会儿,一甩后摆又坐回了龙椅,轻描淡写地道:“说下去!”
        谢问柳接触了亦裕一阵子,也知道他盛怒之下,未必处置最狠,反而倒是平静,说话淡淡轻轻的时候,会做出一些叫人发怵的事。他原本杀查察儿也属无奈,他对着查察儿发狂的父亲也有一些歉然。如今亦裕已经稳操胜券,似乎已经没有再杀都野的必要,谢问柳眼见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亦裕,不由也替他捏了一把汗,此时连忙站出来道:“没错,我是南人,我怎么卑鄙无耻了?”
        亦裕侧过脸,扫了他一眼,谢问柳不看他,也能感到那目光像把寒刀子,刮得皮肤生疼,他不由咽了一口唾洙。
        都野冷哼道:“你们挟持了我们儿子,逼着我们进京可有此事?”
        “笑话!”谢问柳笑道:“请问我如何挟持小领主,我不过带了一个侍卫,一个家丁,如何才能将二十多位小领主都挟持?”
        都野冷笑了一声,道:“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葛尔朗勾结土拔家。”
        他这话音一落,苏朱父亲窝阔恼怒道:“你说话要当心,不要欺人太甚!”
        谢问柳笑道:“你这么说,就是小看了这二十多位俊杰,在你的眼里,他们也就是一些仰仗祖荫,一无是处的贵族子弟,唯一的价值也就是被敌人挟持利用……”
        他此话一出,不但他身后的小领主们面露怒色,连众位领主也是面有不悦。
        谢问柳冷笑道:“我要说你错了,他们不但个个是好汉,而且个个都有真才实料!”他顺着次序将那些小领主的特长又说了一遍,当中自然又夸张了几分,以至于听起来这些小领主个个都有一些神乎其技。他这一手不但小领土们受用,连领主们也是颇有颜面。尽管谢问柳已经在土拔家露过这手,但是在他们父辈面前被谢问柳这么夸奖,就算对谢问柳有几分嫌恶之心的人也不禁对他恢复了几分好感。
        楚天暮不由饶有兴趣地看了几眼谢问柳,这个人平时貌不惊人,行事谈吐均是一个中庸之质。可他又仿佛是一个异数,总有令人吃惊之举。他未战先降,还一连写了二十四封投降信,可是他居然敢与实力最强的呼儿金家族过不去,一个人带着中毒无力的亦裕逃亡。他看起来胆小怕事,亦裕轻哼一声能让他抖半天,可是他现在居然敢瞒着亦裕把全北国贵族的继承人都给绑架了,还先斩后奏。楚天暮眯了一下眼,心想难道此人深藏不露。转眼见亦裕是眼里闪烁着笑意,仿佛也觉得谢问柳有趣无比。
        “好!”亦裕站了起来,走近那些领主,拍着他们的肩,高兴地道:“果然都是人才!吩咐军部全数入册,朝庭要重用!”
        他话音一落,领土们都是面色一变,入了军部的花名册,以后便是军籍,亦裕转头直视着都野淡淡地道:“至于查察儿与都野之罪,念及其祖先过去拥戴先皇之功,免其死罪,也不累及家属,但夺其领地世袭之位,都野发配北疆。至于科隆多家族的领土就暂时由邻近的土拔家族代为掌管吧!”
        他一句话落下,都野脸色更是发白,刚还想开口,却被巴赫查打断,道:“科隆多家族犯下如此大罪,君上能念其祖先的功劳,罚不连众,臣等均铭感五内。”科隆多再狂燥也不得不为自己的家人着想,浑身颤抖着与冷冷打量着他的亦裕僵持了一会儿,才浑身软瘫于地,颤声道:“小臣……谢主隆恩。”
        谢问柳松了一口气,亦裕也是面露微笑。这时最激动自然还算土拔家族,他们接下科隆多的领地,其实力一跃成为众位领主之首,窝阔是激动得连谢恩都忘了,亦裕走到他面前才惊醒过来,正要行礼却被亦裕阻止,亦裕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我也知道窝阔叔叔年岁大了,也不忍您多操劳,我看赤朱年富力强,行事也果敢,就让他去科隆多的领地上锻炼锻炼吧!”
        窝阔见亦裕如此赏识赤朱又是一喜,连忙带着赤朱跪头谢恩。其他的小领主见赤朱年纪轻轻就一跃升成一方领主,哪里还再有犹疑,只恨自己不能早点像赤朱这般拿定主意。军部的人一来就纷纷跟着走了,等小领主们都被带下,领主们是个个面带土色,亦裕环视了一下他们,才微微笑道:“开席!


      35楼2007-07-17 1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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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是为了陆展亭!”谢问柳心里格登了一下,道:“我想此事还得要找一个人商量才行!”赤朱愣了一下,连忙道:“没错,此等大事确实需要禀报君上。”
          “此事万万不可让君上知道!”谢问柳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刚才的那些侍卫呢?”
          “自然回宫当值去了!”
          “糟了!”谢问柳穿戴整齐,急急忙忙进了皇城,还没到宫门口,就见亦裕一身戎装,身持宝剑,神色冷峻领着黑甲军出来。
          “你来了?”亦裕皱眉道。
          谢问柳觉得他看似表情平和,但眼底跳动着火焰,他见过了亦裕轻淡的表情,从未见他表露这种渴望的神情,只好结结巴巴地道:“我,我来了。”
          亦裕从后面太监的托盘里拿出两幅画递给谢问柳,道:“你速带人马去挨家挨户搜查这两人。他们的身边很有可能带着一位易容高手易行之,凡是易行之改过容的人,他的左耳都有一颗红痣。”
          谢问柳抽开图一看,见果真一幅是亦仁,一幅是陆展亭,他小声道:“君上,这陆展亭不是已经逃回南国了吗?”
          “陆展亭如果不在北国,亦仁就不会来此。”亦裕红着眼道,他深吸了两口气,咬牙道:“你给我把他们抓回来,我要活的。”说着再也没有多余的话,带着黑甲骑兵迅速出了城门。
          只剩下谢问柳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刚才亦裕虽然看着他说话,但是他知道亦裕的眼里已经根本没有自己,早就落在了别的地方,他原本以为累积了两年的点滴,他不奢望在亦裕的心里,但是在他的眼里总会有一些不同,原来只要陆展亭的影子一出现,自己顷刻间打回了原型。
          他刚将图卷起,就看见庄之蝶的侍女小青急匆匆地走过来,道:“娘娘唤你去。”
          谢问柳心想莫非是让我私自放了陆展亭吗,他苦笑着心想着我有十个脑袋恐怕都会被君上毫不犹豫地砍了下来。他踌躇地跟着来到了庄之蝶的面前,他见庄之蝶面色苍白,握着拳走来走去。
          庄之蝶的话还说完,谢问柳就苦笑着说:“娘娘,陆展亭我只怕是没本事救的!”
          “不,我、我是要你救裕……”
          谢问柳吓了一跳,他看着庄之蝶面无人色,道:“娘娘,你放心,这可是北国,亦仁他即便有通天的本事,也休想伤着君上。
          “不错……可是他会伤了自己。”
          “这、这话怎么讲?”
          庄之蝶叹了一口气,道:“亦仁与陆展亭是裕这一生当中最最在乎的两个人,可他一个也得不到。如果他们喜欢别人,裕还能去憎恨这个人,可是他们喜欢的却是彼此。”
          “原来陆展亭喜欢的是亦仁!”谢问柳脱口而出。
          “不错!裕他曾经是南国的太子,多少人围着拥着,可是他最喜爱的人却都对他不屑一顾,连一个机会都不曾给过他。可是他偏偏除了硬要,不会其他的法子,因为他从来也不需要,也没有人这么教过他。他现在还有一些希望,当他绝望的时候,他就会做出一些可能令他今生都痛苦的事情。”
          谢问柳站在那里,不知怎么地他突然想起了第一眼见到亦裕的时候,他正一个人躲在山里头哭泣。谢问柳突然心里一阵抽疼,他愿意为亦裕做任何事,什么都行。
          “娘娘要我做什么,直说了吧!”
          庄之蝶盯着他良久,才嘶哑地道.“我要你想办法阻止裕亲手杀了他们两个……如果实在不行,你就……抢在他的前面,杀了他们。”
          谢问柳万万没想到庄之蝶的要求会是这样的,他结巴着道:“那,那我岂非……”
          “你必死无疑……”庄之蝶含泪轻叹了一口气。
          谢问柳道了声臣明白了,他浑浑噩噩地出了皇城,正碰上博野带着人马来找他,被他一追问他便将皇后的请求告诉了博野。
          “那绝对不行,君上是一个火爆脾气,就算他心里不想杀你,可当时气盛之下也必定砍了你.”
          虽然夜已深,但北国的天还是一片彤红的亮色,谢问柳接住从天而降的一片雪花,看着它在掌心渐渐消融,叹道:“要活下去,为什么总是这么困难呢?”
          博野急道:“那可如何是好?”
          谢问柳一握掌心狠狠地道:“陆展亭可不杀,但这亦仁务必要让他有来无回!”
        


        44楼2007-07-17 1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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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亦仁果真摇了摇头道:“没见过!”
            谢问柳看了他一眼,又换了另一张亦仁自己的图,问:“这个人你见过?”
            亦仁扫了一眼淡淡地道:“这个人也没见过!”
            谢问柳卷起图,道:“那好!有消息记得去都衙府报告!”
            “一定,一定!”亦仁一边说着一边将他送出了门。
            谢问柳一出门,就作了个噤声的动作,带着手下掩到叶尔氏家的屯包后面,小声道:“亦仁就在其中!”
            侍卫们一阵狂喜,连声道。“那我们推来火炮先一阵乱轰,再进去收拾他们。”
            “不行!里面有一个人我们不能伤着,务必要放他走。我们装作调动兵力赶来这间屋子,亦仁为了让此人能安全脱身,必定会与我们周旋。这样我们可以等他先助那人逃走,再灭了亦仁。”谢问柳做了一个手势,道:“去吧,弄出点响声。”
            亦仁打开门之前,谢问柳站在那里有一阵子胡思乱想,他在想亦裕不知道会不会因为自己杀了亦仁而震怒,说不定在他心中自己不但比不上陆展亭,也比不上他的十哥亦仁。门吱的一声开了,亦仁恢复了原来的面貌,看了他一眼,突然笑问:“你叫什么名字?”
            “回德庆帝,我叫谢问柳!”谢问柳见他果然是先前的沈先生,眼见此人敌强我弱,仍能气定神闲,心中钦佩,于是恭敬地答道。
            亦仁一笑,道.“无心问柳柳成荫,看来你的出生是一个惊喜!”
            谢问柳道:“我父五十,母四十方才生下我。”
            亦仁一笑,道:“好!那我替你这对可怜的父母留下你的命了!”
            谢问柳笑道:“人都说德庆帝气度不凡,果然名不虚传,我先谢过了!”传闻中的亦仁,有颠覆手足政权的不义,有计夺天下的才智,有庄之蝶口中的城府,也有老疯子回忆中独自面对千军的淡定,在谢问柳的眼里,他又是温文儒雅,有才学却又不迂腐的沈先生。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谢问柳对之充满了好奇。他见亦仁始终微笑着与他闲话家常,纵然他平素最沉得住气,也不由问:“德庆帝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发现你的破绽吗?”
            亦仁轻轻一笑,缓缓抽出宝剑,谢问柳早知亦仁是南国皇朝第一高手,所以几乎是屏息提神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可突然一桶水从天而降,将他与旁边的大炮浇得湿透。一个黑衣人将水桶一扔,点着树梢一借力,轻飘飘落在了亦仁的身边。
            谢问柳才知道中了亦仁的缓兵之计,慌忙去检查大炮的引芯,亦仁则轻笑道:“我当初说什么来着,这种炮看着威力不小,其实一无用处,一桶水就能让它变成一堆废铁!”他淡淡地道:“你还要与我打吗?”
            谢问柳笑道:“能与南国皇朝第一高手一战是我的荣幸!”亦仁赞赏地点了点头,他与谢问柳有数面之缘,虽然印象不深,但也颇有几分好感。但他边上的黑衣侍从沈海远则笑道:“恐怕你今天还没有这个荣幸!”
            谢问柳立即介面笑道:“当然,我自知武艺与德庆帝相差甚远,就连这位黑衣大哥也未必能赢,所以想把这一战压后五年,五年以后我一定赴约!”谢问柳知道若无大炮相助,自己要想打败亦仁实属异想天开,他现在只是不断在暗示他与亦仁之间天差地别,亦仁杀了他,那是胜之不武。
            亦仁淡淡笑道:“我既然已经说了会替你父母留下你的命,自然会让你走,不过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谢问柳心中暗想,若是他还逗留在北国,只怕此事无法善了,既然杀不了他不如想法让他知难而退,于是便爽快地说.“我只知道君上对千面郎君易行之很感兴趣,这两年招揽了江湖上下少的易容好手,这些好手分析过易行之所有的杰作之后发现他有一个毛病……就是在每个易容的作品左耳上都会点一颗米粒小的朱砂痣,以示这是他的作品。”他一笑,缓缓地道:“所以就算陆展亭逃得出这个村子,他也逃不出兰都!”
            亦仁冷冷地看了一眼惶恐不已的易行之,淡淡地笑道 “不错,直没想到亦裕学聪明了!”他一句话出口,沈海远与他双剑齐飞,竟然将除了谢问柳以外所有的黑甲兵杀了个干净。
          


          46楼2007-07-17 1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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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问柳进上书房的时候,亦裕正与楚天暮议事,楚天暮见谢问柳进来,便大方的微笑点头,道:“谢大人好些了,怎么不多休息几天。”
              谢问柳对楚天暮本无好感,又烦他挑唆亦裕兴战,只是最近一迭的变故,已经将一个原本性子圆滑的人磨练得更加老成持重,于是便淡淡笑道:“食君之禄,担君之事,我又岂敢在家拿着俸禄,却要楚大夫分忧我的事呢?”
              楚天暮听他言词之中在讥刺他一个文官却在干预国家军事,也不以为意,笑道:“我与君上正在讨论南征之事,不知道谢大人有什么良见。”
              谢问柳见亦裕不吭声,只是品着茶,便笑道:“我觉得想要南征,天时,地利,人和每一样都要准备充分,不知道楚大夫认为我们哪一个准备充足,可以与南国打一场倾国之战?”
              楚天暮笑道:“过去君上说我只能是一个谋士,因为我从不渴望一场血腥的胜利。不过我确实是一个谋士,只是没想到谢大人一个武将也是如此。若论国力,南北两国从来旗鼓相当,若谕天时,我国在君上治理的两年间,兵强马壮,若论人……莫非你认为我们北国无人能敌南国的亦仁吗?”
              谢问柳见他一开口就说中了自己的心事,这也正是刺中了亦裕的痛处,但现在不是争宠邀功之时,若是不阻止,战事眼看就要一触即发,他连忙道:“君上,北国军营中现在都是一些不曾有过战事经验的年轻将领,还需多多磨练……”
              “不知道谢大人是否是说我们寸功未立?”
              谢问柳一转身,见门外站着几个年青的将士,正怒气冲冲地看着他,当头的正是巴赫查的长子苏木儿,他因为骁勇善战,很快就升成了将军,所管辖的营地数量仅次于赤朱。
              楚天暮扬了一下手笑道:“千万别误会,各位将军。你们都是未见识过亦仁厉害的人,但谢大人可是吃过他的大亏,难免有一些过于忧虑。”
              那几个年青人脸色稍霁,轻笑了几声,颇有轻视谢问柳的意思。亦裕抬头道:“都别争了,明儿所有的营地将军一齐都到偏殿决议吧,看是战,还是再等等。”
              众将均脸露喜色,大声应是,楚天暮也含笑退了出去,只有谢问柳还站那儿不知道该不该告退。
              “你怎么没死?”房间里冷清了好久,亦裕才冷冷地问,可是隔了一会儿他未听到谢问柳的答案,就起身走出去。
              谢问柳低了一下头,在他背后低声道:“臣……怕丢下你一个人独自难受。”
              亦裕脚步顿了一下,然后就走远了,风中似乎传来一声谢谢,但是太小了,谢问柳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妄听了。
              关于北国要南征之事,连赤朱都不支持谢问柳,他连声道:“问柳,你也未免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我们兵强马壮,年富力强,就不信打不赢南国人。”
              谢问柳在房间里没好气地道:“打仗是要用人的,北国最具实力、最有经验的年轻一辈都在军考中死光了……”他心急之下将心中最深的忧虑说了出来,果真见赤朱颇为受伤地看着他,道:“我们一直以为你是最懂赏识我们的人,原来你也认为我们其实远远不及在军考里死去的兄长们。”他不管谢问柳再怎么解释,闷闷不乐地走了,气得谢问柳把台子上的书都扫到了地上了。
              而且连老疯子也不支持谢问柳,经过上一次的刺激之后,他身体差了好多,但是神智却清楚多了,清醒的时候多了不少。他简直是叫嚣着要与也亦仁一战,谢问柳都分不清他是在清醒的时候还是不清醒的时候叫的。
              他捏着谢问柳的胳膊,睁着一双大眼睛咬牙切齿地道:我这一次一定会赢亦仁!然后他不分昼夜地摆弄黑白二色棋子,谢问柳看着他将那些棋子不停地摆弄成各种样式,但是搬好了不到片刻又被他弄乱了。
              现在唯一能与谢问柳沟通的就是博野,两人常觉得这一场仗太过凶险,可就在他们的叹息中,东君已经在兰都得胜门前赐酒给第一批出征的将士们饯行了。


            50楼2007-07-17 1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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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亦裕比之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都显得要平静,倒是这些将领们私下议论纷纷,谢问柳带着赤朱匆匆走了进来,他先给亦裕行了一个礼,然后各自坐定。楚天暮抬头看了他一眼,才道:“各位,现在的形势大家都看到了,勇宁江一役,我们务必要将亦仁阻退,否则如果让他进入西北的平原,那后果不堪设想,不知道各位将军可有良策。”
                底下又是一阵窃窃私语,谢问柳想了一下,突然站了起来,道:“君上,我有一计。”
                他见所有人立刻停止了声音,目光都盯在了他的脸上,才道:“我以前看过一本小说叫三国,当中有一回目名叫马谡拒谏失街亭 武侯弹琴退仲达,这章说的是三国中有一位蜀国的武候错用了一位叫马谡的人而导致蜀军伤亡惨重,还失了军事要塞街亭,当时魏国派了大将司马懿领着十五万的大军逼近武候所在的城镇,城内仅二千五百名守将。武候大开城门,凭栏高坐,焚香弹琴,引得魏将司马懿心中疑虑不定,武候一曲硬是吓退了十五万大军,这就是空城计。”
                苏木儿哼一声,道:“谢大人,这三国的玩书大家都读过,空城计那也都知道,可这儿好像没有要用得空城计的时候,我们这有十数万大军,不是二千五百个……”
                谢问柳淡淡地道:“可若是我们的军队大部分都从北绕过勇宁江斜插到亦仁身后去了呢?”
                苏木儿愣住了,赤朱一拍巴掌,激动地站了起来,道:“好计啊!”
                楚天暮抬头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了一会儿,才道:“确实是一条妙计!”
                苏木儿也是一抬手,道:“此计虽妙,不过太过凶险,若是被亦仁识破,他强行渡江,到时这里后防空虚,那就悔之晚矣!”
                “所以我们这次大军第一目的就是先烧了亦仁的粮草,亦仁若是想要强行渡江,那么必定不是过去那种粮草先行的方式,他就必需先让大军过江,粮草在后,我们大军只要在他后面烧了他的粮草,就算他到了西北边,我们只要传令下去,关闭所有的城池,大寒即至,他的大军在断绝粮草的情况下,绝不敢在西北逗留,必定南撤!”谢问柳深吸一口气道:“那个时候我们的大军早抢先一步收复了旧西金的城池,亦仁就会像过街老鼠那样四处挨打!”
                众人听了心旷神怡,亦裕微笑看着谢问柳,道:“确实是一条不错的计策!”
                赤未兴奋地道:“这突袭大军就由我带领了,君上就在此等我们的好消息。”
                亦裕轻轻摇了摇头,道:“我会亲自带领!”他转过头拍了拍谢问柳的肩,轻声道:“问柳这次就做武侯了。”
                众位将领大吃了一惊,纷纷劝谏,亦裕笑问:“亦仁不是一般的人物,你们当中有谁自问能胜过我?”
                众人沉默了下去,亦裕点了一下头,笑道:“好,就这么决定了,今晚大雾,是个好时候,就今天起兵。”
                谢问柳还沉浸在亦裕第一次这么亲匿地称呼他的那份喜悦当中,这时才回过神来。亦裕已经宣布散会。他转头微笑着对谢问柳道:“你好久没有陪我吃一顿饭了!”
                谢问柳直视着亦裕的眼睛,他在亦裕的面前一直就战战兢兢的,从来没有对视过他的眼睛,亦裕有一双很漂亮的眸子,像颗会发光的黑色玉石,又像是一汪微起波澜的湖水,令人平和宁静,只觉得这时光犹如潮水一般冲刷过去了,即便带走了所有存在的痕迹,但现在亦裕的目光却还是会铭刻在谢问柳的脑海中,永世不忘。
                “等我一下!”谢问柳匆匆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又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手里提着两壶酒,道:我私藏了两壶酒,知道君上今晚就拔营,但好在酒不多,喝两杯也不会误事。”
                亦裕低头看了一眼,笑道:“好!”
                谢问柳给亦裕倒了一杯酒,亦裕端起酒杯,微笑了一下,一口干净,看着那空了的酒杯道:“问柳,要是我这一次突袭失败了……你就降了亦仁,他绝对不会为难你。”
                谢问柳微笑着不答,又给亦裕倒了一杯酒,亦裕又一口干净了,白皙的脸上显出一片绋红,喝酒喝得太猛,他轻咳了两声,才道:“自小我这位十哥就样样比我强,我总是在想他为什么不理我,甚至看也不看我一眼,是不是因为我什么都不如他呢?我抢了他的心上人,逗他来抢我的皇位……可是他果然厉害,不但抢回了自己的爱人,连我的皇位他也成功地抢到手了……我果真没用,难怪他从不愿多看我一眼。”
              


              52楼2007-07-17 1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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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问柳默默地倒了一杯酒,亦裕端超酒杯,看着那波光幽幽的酒面,道:“就连展亭,他也不愿真心实意地留在我的身边,那怕是一刻,即便我十哥伤害他再深,在他的心里,还是只有我的十哥。”他红着眼睛将酒一干而尽,低声哑然地道:“他们一个是权倾天下的明君,一个是名震朝野的才子,所以他们才配倾心相爱,而我……只要有他们在,我就一直,一直都是一个失败者,所以理所应当被人忽略、遗弃。”
                  他捂着自己的脑袋,谢问柳突然一把抱住他,将他的头抱在自己的怀里,亦裕在他的怀里大声地喘息着。隔了好一会儿,亦裕的呼吸才平复了起来,谢问柳微低一下头,见他似乎已经睡着了。他微笑了一下,将亦裕扶着躺了下来,他坐在他的身边,握着他的手,道:“对不起,这是万相馆的醉花香,又称一杯倒,都是给一些三贞九烈的相公服用的……”他说着自嘲地笑了一下,又道:“你说我行军打仗带着这玩意做什么呢……”他痴痴地看着亦裕光洁如玉的脸上微泛的红晕,挺秀的五官,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道:“你说……我胆小怕死,怎么就色胆包天呢?”他轻轻低下头,吻了一下亦裕的唇,然后毅然站起身,深吸了两口气,转身取下亦裕佩剑挂在自己的身上,取出无名放在亦裕的身旁,笑道:“真正杀人的利器是人的智慧,王者决战于千里之外,这一把没有开刃的剑才适合你带的。”
                  谢问柳看了又看亦裕,才狠起心往前走,没走几步,他突然想起什么,从衣服里扯出那块翠绿的玉佩,看了几眼将它摘下来,放在亦裕的手心里,道:“这块玉佩我不能给你带着了,以后你要自己带了,别怕沉……”
                  他狠狠地吸了两口气,站直了身喝道:“真的走了!”便头也不回地出了帐营。
                  博野已经在帐外不远处候着了,见他出来道:“大人,赤朱大人刚才说你要摆空城计……”
                  “我刚才让你查的,你去查了吗?”
                  “我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果然如大人所料,刚完事就急着找你!不过大人,你就仍由他通消息吗?”
                  “太好了,天助我也,我就是在等他通这个消息。”
                  两人正说着,赤朱兴冲冲地赶过来,捶了一下谢问柳的肩,道:“好小子。有你的,空城计,妙啊!”
                  谢问柳轻笑了一声,道:“我们不摆空城计!”
                  “为,为什么……”
                  谢问柳摇了摇头,笑道:“其实苏木儿说得很有道理,一旦亦仁识破我们的计策,强行渡江,就算我们能赶及烧了他的粮草,只要他一渡过勇宁江,五十里以外就是平野这个大粮仓,他不用隔日,连夜兼程,白天就能抵达,小小的平野怎么抵挡亦仁数十万条饿狼的攻击。此条计若不是全胜就是满盘皆输,我们还不到鱼死网破的时候,不能这么用兵,更何况一旦消息走漏,对我们百害而无一利。”


                53楼2007-07-17 1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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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天暮见赤朱维护自己,大喜,道:“军考当中的那些人统统都是化名罗煞的君上杀的!”
                    赤朱喝道:“你胡说,忤作明明说君上的人死了都快半个月了!”
                    楚天暮得意地一字字道:“那是因为你们都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种叫作兵解的奇怪药物,这种药物只要与甘草水配合,就可以使尸体迅速腐烂,其实那群人死了不过二三天而已。”
                    博野焦急地在谢问柳耳边道:“这两个人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活着出去!”
                    谢问柳指着楚天暮道:“你这个小人,私通敌国,信口雌黄!”
                    楚天暮冷笑道:“我私通敌国,你没有证据,可是我手上却有兵解!”
                    赤朱血红着眼,转过头来一步步逼近谢问柳,红着眼道:“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谢问柳一步步退后,他的脚突然抵到一样东西,左手慌然下一摸,竟然是楚天暮用来沐手用的香石粉,他冷静地道:“我们是兄弟,你居然相信外人?”
                    赤朱犹豫了一下,楚天暮大声道:“这一切都是真的,我可以给你看兵解……”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青磁瓶,他嘶声道:“赤朱,杀了他们,他们是你的杀兄仇人,我们立刻出去把真相告诉其他的将领,以你现在的实力,他们一定会拥你为王!”
                    赤朱的眸子一跳,谢问柳再不犹疑,他手一扬香石粉就迷住了赤朱的眼睛,手中的剑干脆俐落地送进了赤朱的胸口。博野趁着楚天暮心慌意乱之际,跳到跟前,用胳膊扭断了他脖子。
                    赤朱倒地指着谢问柳啊了几声没有说出话来,嘴里喷出一口血立时断了气,谢问柳手一松,那柄剑嵌在了赤朱的胸膛上。帐营外一阵阵脚步声,博野连忙跳了下来,推了一把谢问柳,他才如梦初醒了过来,将剑拔出回鞘,又将楚天暮那把嵌金七星拔出,沾血丢在地上。
                    谢问柳一出营帐就见苏木儿带人匆匆赶来,苏木儿一见谢问柳便打招呼,经过几次短兵相接,他不由对这位卖豆腐出身的将军有了几分敬意。
                    “谢大人,刚才赤朱让我营地立即准备三千名马上弓箭手,怎么回事?”
                    谢问柳拉过他,小声道:“我们当中有内奸,计策已经败露……”
                    苏木儿大吃一惊,谢问柳低声道:“这个内奸就是楚天暮,赤朱想要抓他,反被他识破加害了,博野刚处置了他,这件事等明早儿起来,君上会处理……”
                    苏木儿已经被一连串的事件给弄晕了,好久才道:“那今夜?”
                    “照样拔营!不过……是我去,就带三千马上弓箭手,但我要带上十几万人的帐篷。”他见苏木儿还在发呆,便掏出虎符道:“苏木儿听令,速速去办!”
                    苏木儿一见虎符,立即应了声是。
                    不一会儿,三千马箭手已经齐齐立在江边,这个时候江面上起了很大的雾,在营地朦胧的灯火下,像是挂在江面上的千道沙。
                    谢问柳看着漆黑的江面对博野说道:“亦仁是一个聪明人,正因为他太聪明了,所以想要让他过江,便不能好勇斗狠,唯有示弱,这就是老疯子那盘棋子留给我的意思……剩下来的事情都交给你了,明天一早就把我们的计策原原本本告诉君上……”
                    博野眼里含着泪,哽咽了一下没说出话来,谢问柳拍了拍他的肩笑道:“此次事之后,你不想做个大将军都难,我可能回不来了,就在这里恭喜你了。”
                    “大人!”博野忍不住道:“即然计策已经定了,我们只要随便派个人去骗一下亦仁就好了,何必……”
                    “亦仁岂是随便能骗的,我这一次想好,他即便不过江,我也要想法子烧了他的粮草!”谢问柳翻身上马,一勒马绳,喝道:“走了!”他就带着三千骑兵在博野他们的眼里一路北驰。
                    谢问柳看着难以目测的前方,心里暗笑,他过去总是想着如何才能活下去,所以总是活得那么累,如今倒反而轻松了。


                  55楼2007-07-17 16: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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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山山脉下某个不起眼的屯子里来了一个瞎子,他虽然眼睛不好,却很讨人喜欢。他靠磨豆腐为生,用一头老马拉磨,有的时候老马累了,他也会上去替它一会儿,他经常将剩下的豆渣做成小饼,那是屯子里孩童们的美食。他为人很随和,跟谁都处得来,每一个跟他说过话的人都觉得很舒服,因为他很善于发现别人的长处,有一些甚至连他自己本人都不曾发现过。
                      每一个傍晚,瞎子总是用小豆渣饼将村子里馋嘴的孩童们引来,让他们围绕在身边听他说故事。
                      “那个南国皇帝真笨啊,这么容易就上当了!”一个孩童嚼着豆饼插嘴道。
                      “那个南国皇帝才不笨,他可是很厉害的,还灭了西金呢!”瞎子急了。
                      “我知道了,不是这个南国皇帝笨,是你太笨啦,老是只会讲一个故事。”孩童们吃完了豆饼,嘻笑着逃开了。
                      瞎子一个人坐在那里,仰着头似乎在望天,可是他根本看不见,只是仰着头坐在星光下。离他不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个黑衣人,如果不是天色过晚,他整个人又像融在夜色中,别人一定会发现这是个长得很俊美的人,他默默地陪着瞎子坐着。
                      瞎子坐了一会儿,起身回到院子中,摸索着将泡好的豆子放进磨子中,道:“归雪,开工啦。”
                      一匹原本是白色,现在已经分不清颜色的老马立刻踱了过来,它在前面拉,瞎子在后面推,归雪突然不拉了,鼻子里哼哼地发出了亲匿的撒娇声,瞎子呆呆地站在了那里,有脚步声慢慢地走近。
                      隔了一会儿,瞎子突然轻叹了一声,道:“别哭了,眼泪滴进磨子里去,豆腐就酸了。”
                      黑衣人流着泪轻轻抚摸着瞎子的眼睛,问:“你说过喜欢我的相貌,如今你看不见了,还喜欢我吗?”
                      “喜欢的。”
                      “为什么?”
                      瞎子笑了,道:“因为喜欢啊,因为你是亦裕,我是谢问柳。”
                      亦裕与谢问柳并肩坐在黑夜的星空下,亦裕看着在暗色里飞舞的萤火虫,道:“如果我不是北国的君主,我们就是这个村子一对磨豆腐的人,你会不会更喜欢。”
                      “你喜欢的,我都支持。”
                      “可是我想知道你喜欢的。”
                      “其实……能待在有你的地方,我都喜欢。”
                      “问柳……”
                      “嗯?”
                      “其实……不管你是当将军还是当磨豆腐的,我都喜欢。”
                      冬日之后,总是春天,北国的春天也许来得较晚,可总归会来。满山遍野的蒲公英被春风一吹,漫天的飞絮,远处传来牧童的短笛声,清脆悠扬,暖色霁光下有寻常人家,茅屋蓠舍。


                    59楼2007-07-17 16: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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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 记
                        呼~~亦裕与谢问柳的故事就到这里啦,至于亦仁与陆展亭的故事呢,详情就请参照《月迷津渡》,要问这一本什么时候出……(泪),我也还在等鲜网的消息,不过大家可以先去鲜网我的专栏有风鸣廊看电子档,那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故事。
                        其实没写之前我一直在想谢问柳会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在月迷里,问柳只见机智狡猾,在东君问柳里他在我的脑海里才丰满了起来。亦裕霸道又喜怒无常,这样的儿子谁来爱好呢?也许只有像问柳这样,生活在他国异乡的平民,他们总是在挣扎着生存,但却远比其他生活环境里的人宽容乐观,容易满足,有着很高的生活智慧,想起了我在异国碰上的那些打工的国人鸟~~。东君问柳在讲述亦裕如何寻找属于他的幸福,也讲述了平民的问柳如何成长。
                        我想买这本书的人大多都是因为喜欢月迷津渡吧,不过在我看来,东君问柳与月迷津渡是两本不同的书,“纵然展亭是君子,谁说问柳不丈夫”,希望大家喜欢俺家的这个另类大丈夫,感谢大家的支持。
                        有问题可以给我来信liuxiangnight@hotmail.com 再一次感谢您阅读《东君问柳》
                        彻夜流香 2007.2.4


                      61楼2007-07-17 1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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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我三个月前刚来庄家时采的蜜李,早花的李子适合腌渍,将果子擦拭干净,不沾一滴水,只放入糖粉,与李子一同迭放在大瓮里封口,等上头二个月,就酿成了上好的李子酒,虽然你眼睛没有全好,不过我们还是可以先喝酒庆祝庆祝。”陆展亭眨眨眼,装作一副没事人样,将封口的泥剥开,一股浓郁芬芳的甜香立即满溢屋内。
                          “蜜李生长于南国,我在北国住了这么多年都还未有机会尝到,今天就来尝尝李酒吧!”谢问柳已经恢复了平静,顺着陆展亭的话头。深深吸了一口果酒香气赞叹地道。
                          琥珀色的酒液倒入碗中,陆展亭迫不及待地仰头就饮,滋味甘美香醇,不禁连连大呼过瘾,道:“好酒一坛,与朋友就着月色对饮,真是痛快!”谢问柳苦笑,陆展亭分明自己想喝酒才拉他一起。
                          “等你眼睛好得差不多了,咱们一起到瑞昌去看字画。”瑞昌是离庄家不远的一个大镇,最近聚集了许多书画商人,不仅有许多良品转手,也有不少才子佳人特来瑞昌相互切磋。
                          “好啊,难得来一次南国,我一定要好好逛逛。”
                          “我也一起去逛可以吗?……咦?好香,什么味道?”突然有个温和的声音插进两人间的谈话。
                          此话一出现,陆展亭与谢问柳两个人都僵直了。亦仁一身寻常素衫,从容推门而入。
                          “亦仁!”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不是应该在金陵才对吗?
                          “这果酒好香,我从没喝过,展亭,是你酿的吗?我可以喝一点吗?”
                          “我,我怎会酿这种东西,是问柳酿的!可不可以喝你要问他!”
                          谢问柳不知道陆展亭为什么要这样说,伹是感觉得到两道射过来的视线,一道是询问,一道是威胁,连忙大力点点头。
                          没有多准备的碗,亦仁就着陆展亭的碗啜饮了几口:“好喝,没想到问柳豆腐磨得好,将军当得好,还有这番高明的酿酒技艺,亦仁好生佩服……”不过北国什么时候产蜜李这就再研究吧,一旁的谢问柳开始流汗。
                          “展亭,你那天从宫里失踪了,我找了很久都找不到呢,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呢?”放下碗,亦仁委屈地道,神情很是担忧。
                          “呃……我不小心迷路了,越走越远,好在遇到庄家的人收留我……你怎么来了?”
                          “我特地来找你的啊,展亭,你离开这么久,都三个月了,我好想你,难道你都不会想我了?”亦仁语调里明显透着伤心,脸上的表情更是哀痛,投射在窗上的身影有说不出的孤独与落寞。
                          “我……当然会想你啊……”陆展亭有些不知所措,喃喃地道。
                          亦仁伸手搂住了陆展亭,把他拉到怀中,细细亲吻他的脸颊,柔声道:“想去瑞昌看字画吗?我陪你一起去?”
                          “谁说想去看字画,那些东西我又看不懂!我是因为瑞昌市集会有很多好吃的东西才想去的,你到底懂不懂啊?”陆展亭回过神,连忙推开亦仁。
                          “说的也是,有市集就会有好吃的。”亦仁又把展亭拉到怀中,强势地不让他挣脱。
                          “早就说你孤陋寡闻了…连个果酒都没喝过……”陆展亭只觉全身一热,是刚才一碗接一碗喝酒的关系吧,面上一片艳色潮红,心跳急剧,话都讲不清楚,还越说越小声。
                          “是是……有展亭在,让我长了见识。”亦仁不躁不急在陆展亭脖子上啄出一个又一个红痕。亦仁笑了笑,端碗含了一口李酒,以嘴渡给了陆展亭。


                        63楼2007-07-17 1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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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手!问柳在旁边!”陆展亭挣扎间两人衣衫上也沾湿了酒液,更让陆展亭急怒羞愤,终于忍不住很小声地警告。
                            “没事,他不是看不到嘛,眼睛上还蒙着布。”亦仁断然驳回,放轻声音,刻意在陆展亭耳边说话,咬着陆展亭耳垂,陆展亭耳边被暖暖的气流抚过,不禁缩了一下脖子。
                            “……”虽然我看不到,但我听得到啊……。谢问柳欲哭无泪地想,从刚才开始就被当成透明人一样彻底忽略,想走也不敢,他只好默默地坐在角落喝酒当自己不存在,还因为不知如何控制倒酒,干脆直接抓着酒瓮就口大喝,这酒,为什么加了这么多糖粉,好甜好甜啊……
                            亦仁刚出现开始时谢问柳极度紧张,毕竟就是亦仁伤了他的双眼,也无法预料亦仁知道他眼睛复原会有什么反应,不过亦仁从头到尾都像是没看见他似的,绝口不提这件事。谢问柳也不知道为什么陆展亭突然开始装傻,不过他心思玲珑敏锐,自然不会多嘴戳穿。
                            直到亦仁与展亭终于一起出了这个房间,他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亦裕从黑暗中现身,来到谢问柳的身边。
                            “君上……”谢问柳不用看也知道,此时亦裕一定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两人离去的背影。
                            谢问柳一把抱住了亦裕,把头投埋在亦裕颈窝,汲取他身上的味道。
                            “问柳?”
                            谢问柳抬头吻住了亦裕,亦裕被迫移开视线,承受他绵密地吻。
                            “怎么,吃醋了?”看到谢问柳的反应,亦裕低低地笑,磁性的声音里充满诱惑。
                            “问柳,我现在喜欢的是你。”随即声音里又有些不高兴,主动吻了回去,不客气地咬着谢间柳的嘴唇,像是惩罚他一样地肆虐着。
                            问柳苦笑着承受亦裕的不满,要不是有陆展亭与亦仁这两大强敌,他也不会这么没安全感,现在亦裕说喜欢他,甚至为他找来陆展亭医治他,与陆展亭避不见面,这三个月都没有起任何冲突,已经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他还能多求什么呢?
                            刚才被压下去的火似乎又重新被撩超来了,或许从来没有熄灭过。原本谢问柳只剩中衣,亦裕捞起腰带,一把扯开,顿时敞开的中衣失去凭依,顺着他的躯体滑落到地。
                            “不准动,也不准叫,我要惩罚你。”亦裕邪邪笑了起来。谢问柳只好直挺挺地等待着,任亦裕对他为所欲为。
                            亦裕满意地看着谢问柳大气不喘一下,含住他的耳垂,手指尖轻轻从眼睛,滑过脸颊,脖子,肩膀,背部,在那些经过的地方燃起一丛丛火苗,然后停在剧烈起伏的胸膛上,在那淡色的突起掐了一下。
                            谢问柳禁不住剧烈一颤,亦裕冷冷说道:“我说了不准动。”
                            谢问柳只得放轻喘气乖乖挺直了背脊。
                            “很好。”亦裕笑着搓揉着那点突起。
                            突然谢问柳胸口一暖,随后又一凉,是亦裕伸出舌尖,轻轻绕着谢问柳敏感的突起转,谢问柳又不由自主脱口啊了一声。
                            “我说了也不准叫。”
                            谢问柳苦着一张脸,亦裕一改往常的粗暴,每个动作都轻柔无比,可是每一下皆在敏感之处留下若有似无的刺激,剧烈地挑起了他的欲望却又不给他满足,才是最令人感到折磨,谢问柳颤抖着忍受这个苦刑。
                            亦裕一把拉开谢问柳的裤子,谢问柳下方遮蔽一空,那东西早已昂然而立。
                            “呵呵,很有精神嘛。”亦裕笑道,随手取来桌上的李酒,以手指浸取酒液,伸进口中,“好喝……好甜。”抽出手指,又探入谢问柳口中,道:“尝尝。”谢间柳脑袋轰然作响,哪里还尝得出半点滋味,亦裕的手指在他口中,放肆地玩耍,一下点着他的舌,一下游到牙齿,时而轻描他的唇,一下子抽出,又突然进入谢问柳湿暖的口中,轻慢地挑逗着他,谢问柳脑中一片空白,简直连呼吸都有困难,含都含不稳亦裕的手指。
                            亦裕一笑,又将另一根手指浸入李酒,让几滴酒液顺着指尖滴落到谢问柳那怒昂的分身上.
                            “嗯!”谢问柳顿时倒抽了一口气,酒液在那敏感的器官上造成更大的刺激,又凉又辣又又像是烧灼起来一般,谢问柳说不清那是怎样的感觉,只能拼命压抑着这股疯狂叫嚣的欲望。
                          


                          64楼2007-07-17 17: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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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
                            书里面素米有特典的,偶也素刚刚看到~么么
                            好文共分


                            67楼2007-07-20 1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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