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威尔没有察觉到顺从的野兽的心情,只是很奇怪,为什么会被对方用那样的目光所注视。他好好地回想了一下,自己应该是和眼前的人才见面不久才对。
“光照真差,连你的脸都看不清。”他纯粹觉得麻烦地一步步靠近了监牢。在他踏着坚硬的地面发出“嗒嗒”的脚步声的时候,铁栅栏里面的人也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是对我,好奇吗。】
也不可能让他不准盯着自己看,所以利威尔只好无视了被包裹在谁的视线中的违和感,掏出了能够打开牢狱门的钥匙。他将钥匙cha入了锁孔里面,左右拧动了一下,锁仅仅是发出了声音,而没能被打开。
或许是因为老旧的原因,或许是因为利威尔并不熟悉这扇门,总之他在那里皱着眉弄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成功。
他的面色已经越来越阴暗,大概是十分在意自己在没见过几次面的小鬼面前如此丢脸。
“…警告你,等我打开了这该死的破门,你要是有什么轻举妄动,我就削掉你脖子上的肉。”理所当然的,语气也更加差劲了。
他愈发着急,整个人都粘在那一块,腿抵着铁栏杆再用双手使劲地捣鼓着那铁门,好像恨不得能够用刀直接砍断那阻碍着他前进的障碍物一样。
“…利威尔兵长,要不试一下抓住锁向上抬的同时拧动钥匙?”沉默寡言的少年,终于没有继续用眼睛观察他,而是直接地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利威尔停了一下,仿佛是在确认般地瞪了他一眼,随即便照着艾伦的提示那样做了。
“咔啦”——在光的明灭之中,门被打开了。利威尔轻轻松了口气,带着些许的警惕和满意,慢慢地走向了艾伦。
“刚才那个,怎么回事?”现在还不是审讯,但他已经用审讯的口吻开始与艾伦攀谈起来。
“啊…那个啊…是因为如果锁比较老旧,被开了很多次的话,锁芯可能会移位,一般情况下只要像刚才那样抬一下就能对上位了。这是妈…母亲以前告诉我的敲门。”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着,看着走到他面前就停住了脚步的利威尔。
“…啊!请坐。”他看得有些发神,这才慌张地挪开了身体,尽量在锁链的限制下为对方让出了一个狭小却足以坐下的空位。
“不用了…”利威尔只是瞥了一眼,便不再有所行动。
“请不要客气。”
“不可能会和你这样的小鬼客气吧,我有洁癖,而这个,看起来脏脏的。”
艾伦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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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和眼前的人独处之前,他的胸中一直有一股激烈的泉涌,随时可能喷薄而出。莫名的焦躁于愤怒时时刻刻折磨着他,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然而,在两人单独相处之后,他却不可思议地稳定了下来,觉得自己周围的世界很静,又充满着安全感。
【感觉有着笨拙一面的兵长,意外的很可爱啊。】
目睹了开锁一幕的他,不自觉地使用者嗅觉搜寻着霉湿空气中淡淡的、衣服被清洗后的香气——那是从利威尔身上传来的味道。无论是头发还是穿着,从头到脚,由整体一直细致到袖口领口这些小地方,都被它们的主人打理得几乎没有破绽。
【真是很整洁呢。】
正当他邀请对方坐下的时候,却被坦率地告知了自身有洁癖。听到了这句话的艾伦,睁大了双眼,显示出一副无法相信的样子。
“我没有在开玩笑,所以站着就好。其实无论坐还是站对我来说都一样,只要你能乖乖地张嘴回答我的问题就行。”
“哦…”艾伦有点失落,并不是因为得知了自己憧憬之人的小小瑕疵,而是只能这样面对面地以例行公事的方式讲话,让他感到有点寂寞。
“…”然而,利威尔在细细思考了什么之后,却又坐下了,这让艾伦更加吃惊。
“诶…兵…兵长?”
“闭嘴吧,我站着也很累。现在看在我勉强坐在你身边的份上,我问你答,不知道就说不知道好了。不过要是让我知道你在撒谎…”
他的眼睛中闪出危险的光,仅仅是一个眼神,就足以让少年背脊发凉。
【好难理解啊,兵长的心思。】
“明白了。”
【虽然有点凶狠,但身上的味道好好闻啊。】
他有点泄气地答应着,同时提醒自己要在以后好好地记住这个味道。因为这个气味,可能会在他今后的复仇讨伐之路上,长久地陪伴着他。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