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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意天下0504>【推书】二两娘子 by安思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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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3-05-04 19:00回复
     序  天宝三载,春,扬州城东的太平坊一点都不太平。
      有家小小的胭脂铺得罪了市舶使的侍郎大人,这里,三天两头都会发生鸡飞蛋打的事件。
      刘姨打量着眼前的胭脂铺,这是间小得几乎有些不起眼的铺子,内堂的陈设也很简陋,甚至连个招牌都没有。柜架是老旧的,被风稍稍一吹甚至还有些“吱吱”作响。角落边有张破旧不堪的椅子,她要找的人正盘坐在椅子上,认真审查着眼前的账本,时不时地溢出两声薄叹。
      那便是钱夕蕴,人称“银不换”,虽然才十七岁,可已隐隐透露出几分绝色风姿。尽管臭名昭著,仍挡不住频频委托刘姨登门求亲的达官显贵。
      “别叹了,我又不是市舶使的,你装给谁看。”
      “是刘姨啊,真是的,害我以为那群人又来找茬了。”夕蕴猛地抬起头,看了眼门外,果然除了刘姨没有其他身影。
      “真吵,你家那不争气的又闯祸了?”刘姨掏出帕子,拭了拭额间的汗,看着门外鸡飞狗跳的场景。
      “那群没同情心的家伙,你看,我们家都已经家徒四壁了。小弟想吃猪肉,买不起嘛,我就让他去偷了……不就偷了他们一头猪嘛,至于吗,都吵了一上午了。”她说得很理直气壮。
      那是一种让听者以为,仿佛所有理都在她那边的口吻。刘姨倒也习惯了,只附和着点了点头,严肃了起来:“这样下去也不是回事,听刘姨的话,趁早找个好人家,把自己嫁了。你这回得罪的可是市舶使的人,靠自己挺不过去,会把这胭脂铺都赔上的。何况你还得照顾小弟和老钱呢,刘姨手上有个好男人,愿帮你息事。”
      “你还说,都是你惹的事。你要不帮市舶使侍郎的那个傻儿子来说媒,也没这事了,傻子你都往我这塞了,谁知道你现在说的这个好男人是个什么东西。”说着,夕蕴埋怨地瞪了刘姨一眼。
      自觉理亏的刘姨尴尬地笑了笑,继续说道:“这次不同。是姑苏三杰万漠,你不是也曾经夸过他的画嘛,那可是个翩翩公子。”
      “哎哟妈呀,二十年前你若说万漠是翩翩公子,我定会深信不疑的。现在,那老人家都快四十啦,你犯得着一直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银不换!”刘姨火了,夕蕴触到她的死穴了,既然怀疑起她的职业道德:“你又不是不清楚自己,好好的姑娘家,专跟青楼做生意。一天到晚讹诈一些善良百姓的钱财,还偷漏赋税,外加还有个专爱惹是生非的弟弟,这名声你还指望嫁给展越浩这样的人吗?”
      话刚说完,夕蕴的眼睛就倏地放亮了:“展越浩好啊,财神爷啊!”
      “那也得人家瞧得上你,怀德坊的夏影不知道比你好上多少了。”
      刘姨倒也不是故意打击她,只是恨这丫头的不争。熟悉的人,都知道夕蕴自从在青楼见过展越浩一眼后,就芳心暗许了许久。可惜人家早就娶了妻,还是扬州城西最赋盛名的倾城女子夏影。


    3楼2013-05-04 1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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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偏夕蕴是个实心眼的人,偏执得很,至今还对人家念念不忘。正赶上最近展越浩携妻回娘家省亲,她又一次蠢蠢欲动了,竟然都忘了自己眼下的窘境。
        “姐,姐!”喳呼的叫唤声,伴随着一道小小的身影窜入,“市舶使又来人了。”
        “爹呢?”夕蕴站起身,难得严肃。
        “他们要抓爹呢,被这个大哥哥给打发走了。”边说,钱小弟边指向身后的男子。
        夕蕴皱起眉,看着眼前的男人,虽是梦寐以求的人,她却不觉欣喜。是万万不想在自己如此狼狈时和他见面的,可偏偏每次见面,都恰是她手足无措之时。
        “钱姑娘,又见面了。”
        “很正常啊,扬州城不就那么一丁点大。”夕蕴挺起胸,故意口吻轻佻,不想让他看出什么情绪。
        “我花了二两银子替你打发了市舶使的人。”展越浩哼笑,很是得意地挑眉:“我记得上回见面的时候,你说若是谁愿给你二两银子,你就是谁的人了,还作数吗?钱姑娘,做生意的人诚信很重要。”
        “啊,大哥,你不会瞎了眼想娶我姐吧?”
        夕蕴已经没有心情去计较钱小弟的话了,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多希望他真的能点头,可事实总是残酷的。
        “我当然不会那么瞎眼,夏影说喜欢你这里的胭脂,我要你这里最好的,银子不是问题,但一定要独一无二。”
        ……
        长久的沉默后,钱夕蕴从腹腔中,酝酿出一道中气十足的怒骂:“没有!什么狗屁胭脂,老娘要嫁人了,不卖了!”
        “太好了,你终于想通了,我明天就派人去姑苏通知万家!”
        “现在就去,我要马上嫁。”
        所有看热闹的人,包括那些为了那头猪而来的百姓,都以为银不换只是一时意气用事,因为爱而不得才被气晕了。
        只有夕蕴自己知道,她已经被逼到无路可退了。展越浩靠二两银子打发了市舶使,那是因为他有势,靠她自己,怕是就算二万两银子都是打水瓢。就像刘姨所说的,她已经声名狼藉了,或许所有人都会以为,嫁给姑苏三杰之一的万漠,已经是她的福气了。
        ~*~*~*~*~*~*~*~〖.安思源.〗~*~*~*~*~*~*~*~
        三年后的兜率寺,香烛依旧鼎盛。
        白衣男子面色凝重,席地盘坐在大殿内,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和尚,良久,从喉间迸出一句:“大师,你说过出家人不打诳语的。”
        “老衲从不打诳语。”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笑着,面容安详。
        “得了吧,三年前你已经骗过我一次了。我捐了那么多银子给贵寺,你好歹也跟我说一次实话吧。”
        大师眼角微抽,笑容依旧不便,“施主想要老衲说什么实话?”
        “怎样才能知道一个女人是不是真的爱自己?”
        “……老衲不知。”大师横了眼男人,他看起来很苦恼。可是,一个和尚被人问及这个问题,更苦恼!
        “总有办法的吧,不然你为什么叫大师。”


      4楼2013-05-04 1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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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师怒目圆瞪,欲哭无泪,笑容不在,“施主干脆把那个女施主娶回来,总会有一天她会真正爱你的。正所谓,缘生缘灭,不可强求,只可强迫……”
          “不会又骗我吧,管用吗?那为什么师太还会变成‘师太’?”
          “你……”
          大师脸色赤红,欲言又止……撅过去了。男人皱了皱眉,仔细回味着大师的指点,在满殿的混乱下,若有所思地踱出了大殿。


        5楼2013-05-04 1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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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换个称呼,我会考虑!”就在夕蕴刚准备欢呼的前夕,他又补充道:“但是,记住你答应我的,会把你那个该死的继子给找回来。呃……我的意思是说……这一年来,你一个人撑着万家,也累了。嫁人了,就没办法再抛头露面随心所欲了,是该让他回来接手了。”
            “是吗?”夕蕴讪笑,狐疑地挑起眉峰:“锋哥哥,你又结巴了。我是不是还应该感谢下你的体贴,哦呵呵呵呵……”
            “银不换!”
            人影还没见着,震耳欲聋的叫喊声已经从院外飘来。
            这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让夕蕴失了镇定,猛地颤抖了下,“严锋,拜托拜托,帮我顶着,我先去避避。”
            边说,她边匆忙地往后堂跑,仍不忘捎上那叠可能会让来人失控的“扬州杂闻”。
            ~*~*~*~*~*~*~*~〖.安思源.〗~*~*~*~*~*~*~*~
            位于扬州罗城的展府,今天很热闹,来来往往的大多是些扬州名流。
            都说“扬州杂闻”从来不会捏造事实;前几天,又有人亲眼看见展越浩前往子城万家陵;就连素来为人严谨寡言的严锋,都出来证实此桩匪夷所思的婚事了。
            这么一来,那些原本对那场赌约结果将信将疑的人,眼下也怀疑不起来了。
            然而当跨入展府后,却又让人困惑了,丝绸商会的老会长禁不住诧异了:“当真有婚宴吗?这不像展越浩的作风啊。”
            “吉时快到了,怪冷清的呢,连个招待的人都没有。”答腔的是诗会的,本是想跑来凑个热闹,才好不容易托人弄到张请帖。
            这场婚宴最为别具一格的地方便是,席间的座位良莠,是按照来者所付礼金的多少来分配的。难得有个可以昭显身份的场合,大伙全都包上了厚礼,可眼前这冷清的场面,着实让人有点缓不过神。
            “来参加喜宴的吗?”一道声音传来,很宏亮,说话的是个十八九的少年,一身青衣。微微挑起的眉峰,勾勒出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出色的外表,为这冷清的场面添色不少。
            “随我入席吧,别都堵在门口,一会掌柜们还要来和当家的商量事。”
            “就……就这么入席了?新娘呢?迎亲的队伍呢?”
            少年扫去眼风,说话的人长得有些猥琐,人品不怎样,诗倒是写得不错。嗤笑了声后,他招来几名丫鬟,交代了几句后,才开口:“新娘尚还轮不到你们来见吧?难道说,各位想替我哥皆喜帕,入洞房?”
            此话一出,众人才认出他的身份,展家的总掌柜,展越浩的义弟展越蒙。平日里他鲜少露面,然而年纪轻轻,却已经名动扬州,惹得不少名门千金芳心暗许,丝毫不下于当年在钱塘起家的展越浩。
            “可是严锋说……”
            话还没问完,展越蒙已经拂袖离去,脸色略显不耐。
            他搞不明白哥是怎么招惹上钱夕蕴的,尽管没有见过面,可关于钱夕蕴的事怕是无人不知的。那是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嫁给万漠前如是,万漠死后她虽是搬去守陵,风流韵事仍是未曾间断过。在展越蒙的心中,这样的女人是不配跨入展家门的,更不配坐上展家当家夫人的位置。


          7楼2013-05-04 1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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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姑娘,是夫人!他展越浩输了那赌约,应了这婚事,签了乾坤书,就是答应让我进这展家门了!凭什么不让我走正门,是不是打算我死了之后,牌位也不让进展家祠堂了!”夕蕴用力挥开丫鬟们的牵制,见前头有人闻讯赶来,骂得更欢了:“别拉我。我钱夕蕴不怕丢脸,我早就没脸丢了。”
              “闹什么?”大老远的,越蒙就听见了吵闹声,领着展向东赶了来。
              丫鬟们一听这声音,赶紧静了下来:“三爷,钱小姐……新夫人她自己闯进来了。”
              见丫鬟改了口,夕蕴收回瞪视,转而看向展越蒙:“你哥呢?”
              “你认得我?”这倒让展越蒙有些惊讶,看着钱夕蕴颇为狼狈的模样,他一反常态地笑出了声:“真是个特别的新娘……东叔,带新夫人去新房,我会找到大哥的。”说话的时候,他那双很是迷人的眼睛,一直锁在夕蕴身上。
              “喂……”眼见他就要转身离去,夕蕴静了下来,这才开始觉得无助:“你说话算话吗?”
              越蒙略微停了下,唇角上扬,勾起微笑,“嗯,乖乖等着吧,就算是绑,我也会把大哥绑来的。”
              四周忽然地静了,夕蕴紧攥住衣角,抿着唇,看着展越蒙消失的背影。跟她印象中的展越浩有点像,就这样,渐行渐远,如同以往的每一次。她一意孤行地追,他不为所动地逃,也许就像刘姨劝的那样,她不该执著地嫁他的。
              “夫人,我领你去新房。”展向东率先回过神,谦恭有礼,却很是冷漠的口吻。
              “等等……钱小弟,快把我的喜帕拿来。”夕蕴扯开嗓门,吆喝着,着实有些失礼,她却满不在乎。
              就算展越浩压根不拿这场婚宴当回事,她还是坚持想要一礼一节按照古制来。不管他愿不愿,她都要天地百姓为证,钱夕蕴此生便是他展越浩的人了。


            9楼2013-05-04 1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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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对于展越浩而言,此生最悔的事,就是当日在妓院差点帮了钱夕蕴。
                他怎么也没想到,不过是二两银子,竟会让这么一段孽缘纠缠到今日这份上。
                夜色深了,喜宴也散了,传说中的春宵一刻就在眼前,展越浩却徘徊在东园门口,硬是迈不出这一步。
                “当家的,时辰差不多了,这么耗下去也不是法子。”展向东实在是困得撑不住了,只好尝试着规劝。总不能就这么着,在园子外头站一宿吧。
                “东叔,你说我怎么就会输了那场赌约呢?有诈,一定有诈。那个叫什么刘姨的冰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进退两难间,展越浩只好随便找个人怨。无疑,那个跑来诱惑他答应赌约的媒婆,就是罪魁祸首。
                “当家的,是您当日说的,兵不厌诈。”碍于身份关系,展向东只得默默在心底暗忖,那会最先使诈的人可是他们家大少爷。
                “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展越浩正起脸色,作势想要教训展向东,倒也不是气他,只是终于找到个能名正言顺拖延时间的事了。可当触及到展向东铁青的脸色后,他只好丧气地垂下肩:“好了好了,我进去了,你也早些歇下吧。”
                话音刚末,展向东就自顾自地离开了,连声招呼都没打,就这么硬生生地把展越浩一个人晾在了东园外。
                展越浩皱眉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除了叹,别无他法。整个展府上下,怕也只有这老家伙敢这么待他。踌躇了些会,静下来后他才方觉夜间的寒气沁骨,只好硬着头皮往东园里头走去。
                说起来,那个钱夕蕴其实长得不差,虽及不上倾国倾城,起码能倾几个达官显贵的府邸,要不然他当初也不会想帮她。可是那喳喳呼呼的性子,还有那些两三天都说不完的风流事,实在让展越浩消受不起。眼看着寝屋就在前头了,他又一次溢出了一声薄叹。
                “算了,死就死吧,反正吹了灯都一样!”故作豪迈地喊了声后,展越浩一鼓作气地踹开房门。
                屋里,很静。
                原该坐着新娘的地方,是空的。
                喜帕、喜服,被随意地丢弃在角落边。
                地上,散乱着一堆花生壳;装着交杯酒的酒盅,横躺在桌上;一些桂圆壳掉落在桌脚下……这个新房,足可堪称一片狼藉。
                展越浩怀着忐忑的心情,目光在屋子里环顾搜寻着,期望自己不要看见太可怕的场面。可就算做足了心理准备,印入他眼帘的画面还是让他愣了许久。一旁的书桌上,烛火静静摇曳着,女子披散着青丝,穿着一席白色轻纱,肩侧披着紫色披帛,垂首低眉,认真地审视着眼前的册子。
                就是这寻常的画面,让展越浩觉得太不寻常。他甚至怀疑,眼前的那个女子究竟是不是钱夕蕴,这样的恬静,仿佛是她修练上几辈子都学不来的姿态。
                “钱……钱夕蕴……”慢慢的,展越浩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尝试着开口轻唤。
                回应他的是沉默,她只是稍稍抬了抬眸,用极淡的目光扫了他一眼,随后就继续研究起手中的册子。这种感觉,让展越浩觉得很不好受,虽然他并不期待这所谓的洞房,但并不表示她就可以无视他:“喂!我在叫你,什么叫出嫁从夫你懂不懂!”
                夕蕴习惯性地伸手抚向脖子,依旧没有理会展越浩。
                这下,当真是把他给惹火了,“钱夕蕴,你这算什么意思,不想见我就把手里的笔给我,我写休书。”


              10楼2013-05-04 1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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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晚,钱夕蕴睡得很早,并没有因为展越浩的离开而伤怀。她本就没指望他会在东园过夜,也早料到他不会对自己和颜悦色。这样的酸楚,她已经哀叹过太多回了,若是再叹下去,会生生地把自己磨成怨妇的。
                  事实证明,夕蕴选择早早入睡是对的,显然往后等着她的,并非是清闲的生活。
                  隔日一早天还没亮,配给她的贴身丫鬟就唤醒了她。
                  说是要赶去正厅等着人来奉茶。点妆、拢髻这些零零总总的事一忙就是好些时辰,夕蕴连早膳都来不及用,饿得眼都快发黑了,只盼望这一切俗礼能早些结束。
                  直到夕蕴一一见识了展府的众人,一阵客套嘘寒问暖,彼此相笑后,展越浩才姗姗来迟。他看起来很神清气爽,和东叔打了声招呼,才踏入正厅,接过茶盏,睨了眼身旁正座上的夕蕴。在对上她那张招摇的笑脸后,昨晚的余怒又被挑起,展越浩只好转开目光,省得心烦。
                  “爹爹。”
                  奶声奶气的声音出自两张不同的口,紧随而来的是两道娇小的身影,直扑向展越浩的怀中。他收回怒容,弯下身,慈笑着率先抱起女娃,溺爱地轻刮着她的鼻子,“最近有没有听话?”
                  “有,姨说爹爹最近忙,所以从凉不能再给爹爹添麻烦。爹爹,从凉乖吗?”女娃转头冲侧座上的盛雅眨眨眼,颇觉骄傲地仰起头。
                  一旁的夕蕴险些把茶给喷了出来。从凉?从良……哪有人会给自己女儿娶这种名字的,又不是妓院里领来的。
                  展越浩故意不去搭理她,专注地逗弄着一双儿女。
                  一道稚嫩却透显沉稳的声音响起:“有你这样的吗?乖是应该的,还到处炫耀,不知羞!”
                  “哼,我最讨厌从商哥哥了,以后有好吃的我不分给你吃了。”
                  “不吃就不吃!”
                  两个孩子就这样旁若无人的闹上了,展越浩有些手足无措。幸好乳娘识相地上前:“都乖,不要打扰爹爹他们谈正事,乳娘带你们去西园玩。”
                  这一双儿女从小吵到大,每次都让展越浩无奈,苦笑了声,他颇为感激地看向自己的侍妾盛雅,笑点了下头:“辛苦你了。”
                  “哪里呀,是我不争气,教了半天小家伙们还是闹,不像明婕姐姐。”盛雅说着,凤眼飘向夕蕴,话里也不放过方明婕。


                12楼2013-05-04 1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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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展越浩真的娶了钱夕蕴!
                    子城的百姓放了一整天的鞭炮,以示庆祝,总算有人把这个祸害给领走了。近日来,扬州城也实在没有什么大事,唯独这场因赌约而促成的婚姻算得上轰轰烈烈。为了满足好奇心,百姓们那一双双眼睛全都盯着展府,这两人的婚后生活更是引人注目了。
                    据可靠消息称,展越浩和钱夕蕴虽已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展越浩依旧夜夜在明雪院过夜,白天则忙于操持商事。至于钱夕蕴,本色依旧,时不时地会独自驾车出府,行踪不明。传言很多,大多不可考证,唯一可以证实的便是这对夫妻互不干涉、相敬如冰。
                    便是因为如此,近来展家丝栈比平日里更热闹,即使是正午时分,整个店堂仍旧被挤得水泄不通。展越浩正忙着查看今春的新货,对于此起彼伏的议论,一概以忽略不计处理。
                    “当家的,你有在听吗?”展向东有些口渴了,他忘了自己说了多久,总之是把钱夕蕴近来的所有动向都汇报了,可展越浩依旧审视着手中的丝绸成品,不发一言。
                    “嗯,听见了。亲眼看见的吗?”隔了半晌,展越浩才微微抬起头,扫了眼他的管家,问道。
                    展向东在展府当差多年,却依旧摸不透这大少爷的脾性,面对他的反映,只好点了下头。
                    “这样啊……”展越浩若有所思地轻喃,片刻后,猛地吼道:“你傻了是不是?既然看见她在茶馆跟男人私会,为什么不当场捉奸,还回来跟我汇报什么!你要捉了,我就可以休了她了,真笨!”
                    这一道怒吼,仿佛让整个丝栈的时间都定格住了,所有人都僵硬在原地,瞠目结舌地看着面色赤红的展越浩。
                    只有流利的算盘声,从展越蒙修长的指尖泄出,伴随着他讪凉的声音:“哥,东叔虽然是管家,但是不需要替你管老婆。”
                    没等展越浩反应过来,有个家丁冒冒失失地冲了进来,没头没脑地挡在了展越浩跟前。
                    “这是做什么?平时教你的那些规矩都学哪去了。”眼见那家丁就要踩到火药了,展向东赶紧打圆场。
                    “当家的恕罪,府里……府里闹开了,方夫人让您快回去看看。”
                    展越浩烦躁地揪起眉心,咒骂声积在喉间呼之欲出,若不是场合不对,他真想破口大骂。
                    然而,那家丁稍后的话,终是让他所有的礼教都土崩瓦解。
                    “新夫人用完午膳后,就突然跑去了明雪院,大伙怎么拦都拦不住。没隔多久,就……就说要遣散了明雪院,小的出来的时候,那些姑娘正闹着呢,府里鸡飞狗跳的。”那场面,家丁几乎都不敢回想,哭的、撒泼的、想寻短见的,总之千姿百态什么都有。
                    就是因为待不下去了,他才自告奋勇说来找大少爷回府的。
                    “好了,闭嘴!展越蒙,这就是你逼着我娶的女人!给我管好丝栈,等我搞定了她再来找你算帐。”


                  14楼2013-05-04 1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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