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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冯唐 VS. 高晓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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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唐对话高晓松,转自,名杂志。
万物一起生长
编辑|郑潇潇 采写|本报记者 刘玮 实习生 张娟 摄影|蔡小川


1楼2013-05-04 19:33回复
    那些姑娘
    小时候,一些事容易接近灵魂
    冯唐:我的初恋是我们高中班长。我特别喜欢看唱歌跳舞,觉得女生唱歌跳舞时特好看。那女生初中时就特有名,她是二重唱之一,后来分到我们班,但我们在高中没挑明,我们是一对单相思。不过也不算太亏,我惦记着人家,人家也惦记着我。大学是她说去北大找我玩,我跟那女生定的那天才知道,有俩男生也到我这儿蹭饭来了。通常情况下,有一方走就完了嘛,可俩男生也不走,那女生也不走,这仨人从早上9点半耗耗耗,耗到4点半,我就想,这仨人怎么还不走?后来那俩男生终于走了,我跟她后来继续聊了聊,就说开了,好了。
    高晓松:你们俩到现在还有联系?
    冯唐:咱们此时喝的这茶叶还是她送的呢!人嘛,彼此没陷害,当时也没说有多么大的恩仇怨恨,何必呢?可能俩人当时都有一些余味吧,都没把招数使尽。你十四五岁遇到一个人,跟你四十五十岁遇到一个人,那感觉是不一样的。当时就是没吃过猪肉没见过猪跑,啥都没见过,印象相对深刻一点,然后就一直耗着呗。慢慢你就觉得有些事好像没完,你总想看看有些人随着岁月的流失变成了什么样子。
    高晓松:就像是十八岁的时候,窗户漏一缝儿阳光透进来,全是灰尘,可你都不觉得这东西脏,觉得这是滚滚红尘。等你四十岁时,一流星落下来掉你眼前,你就知道这是四氧化三铁组成的陨石,就这么一东西。你没觉得这是一流星。
    冯唐:小时候,一些事容易接近灵魂。
    高晓松:我不像你那么专情,我所有的作品里都没写过爱情,在所有可写的东西里,爱情是最土的、最不值得歌唱的。如果我写东西要是和爱情有点关系,那也只是成长的一部分。比如说,那时你的同桌不管是谁,你也会那样,不是因为她有多好,主要是因为你小时候觉得自己就是一最好的男人,她嫁给谁她都后悔,她都哭。这种事儿我想的比较清楚,我比你自私,我想的都是我自己,对面的人都是模糊的。
    冯唐:女生十四五岁时,长得再难看的都好看,你说得有一定道理。只要偏巧搭着那根弦、那个时间,这种事是很容易发生的,就和这儿的花儿过几天必然会开一样。
    高晓松:还有一种情况,那时主要是年轻,鼻子灵。人身上分泌出的旺盛的气味,你鼻子特灵,就闻得清清楚楚。我高中谈的俩女友都是我们学校最丑的,她俩是铁姐们,这个跟我分手了,那个老来劝,劝着劝着我就跟她好了。就像冯唐说的,不知道谁好看谁不好看,就是味道浓烈。那时也像冯唐说的,也不知道拿来干吗,拿来闻味用,然后就没什么可干的了。
    冯唐:我是真的不知道拿来干什么。当时有人在班上课桌里拿来一小条说,怀疑我们班一男孩耍流氓四五十分钟。我当时想,耍流氓要四五十分钟?摸一下耍一分钟不就完了嘛。(笑)
    高晓松:我有天上晚自习,我同桌有什么事突然跳起来跑了,我一看椅子上有血,把我吓得大喊:啊!受伤了!我们班长是一女生,走过来说:去!别乱说!我第一次知道这女人这结构是什么样是我们班团支部书记讲的,就这点事,用了大半夜才给我讲明白。
    冯唐:我们当时稍好一点。八十中有很多纺织子弟—当时纺织是出口大户,还有一些小孩是外交部的,老有一些内衣广告、黄色杂志,那就很清楚了,有图嘛,一张图胜过千言万语。
    高晓松:我们没那个。我们还看毛片呢!看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质量很差,全是黑白雪花,不知道转录了多少回,就剩下听声儿了。
    冯唐:有人看着片儿,想象力特别丰富,说这儿是一个人,那儿是一个什么—真的是这样的。
    高晓松:当时我们家有一录像机,天天被人借去翻片。我记得有一个片儿叫《DeepThroat》(深喉),每个人拿一个版本说这是《深喉》,也不知道哪个《深喉》是真的,反正都是被翻录的。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那会儿真单纯。


    4楼2013-05-04 1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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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到中年
      过了四十,就是有一事儿算一事儿
      冯唐:我一直在中年危机。我从很小就中年危机,有一种疏离感,老觉得这世界是虚的,例如拿一张去程和一张回程机票上飞机,我能清清楚楚看到自己坐在回来的飞机上,尽管还是刚去。这一来一去,那中间的东西会有什么意义呢?就觉得这些东西很虚,很假。这日子就过去了。我做医生的那一阵感觉最明显,能看到生命的尽头,那感触非常具体明确,你死了是什么样的。所以转回来,我的理论就是抓紧现在,想干点啥就干点啥,想吃点啥就吃点啥,想喝点啥就喝点啥,不能说把每天当最后一天过,但我凡事都不做两年以上的打算,一般都是一年、半年我想把这事干了,我想把那事干了,差不多以后,闭眼一想,明天死了后悔不后悔?不后悔。
      高晓松:我一点都没有中年危机,特别高兴。我最慌张、最不稳定、最没世界观没方法论的时候,还好这社会稳定,没有风浪把我拍到哪儿去了。现在有什么思潮有什么风浪也左右不了我。
      其实每个人年轻的时候,“青春”这两字就等于慌张。给了你一切你慌张,让你当总统去你也慌张—怎么都慌张。得到了,不知道值不值,没得到,会想是不是自己亏了?等到了四十岁,就不慌了。
      “四十不惑”这四个字,我老以为是说到了四十什么都懂了,等真到了四十岁,发现不是说什么都懂了,而是说所有不明白的事,你根本就不打算再去明白了。年轻的时候老打算去研究、去想想这是一什么事,到了四十岁,你真太幸福了,这事儿有一事儿算一事儿。所以我不但没有中年危机,还喜得掩着被角乐,我跟我老婆说,你千万不要恐慌什么事,说不定老天弄错了。老天爷好不容易给我一个这么好的心态,你一睁眼弄错了,这不应该给高晓松的,完了,全白干了。
      冯唐:其实,我想给汉语做做贡献,之后写那历史小说也是我第二本书了,写的过程里觉得还有一些贡献可以做。我觉得这事儿是这样的,老天认为你是个一本书的作家,你写第二本书也没用。简单地说就是,贡献做了一大半也够了,明天出门被车轧死也不算早夭,该做的都做了,该玩的也都玩了,该体会的也体会了,我就不会太感兴趣了。孔子说:“天下有道,丘不与易也。”
      工作上,我也经常想不干了。但有时候是别人推着你走,你说我不干了,那后面一大堆人怎么办?四十多人后面是几百人,几百人后面又是几千人。不能说子孙会有子孙福,别人会有别人命。
      高晓松:我特别没责任感,每年给自己定一个挣多少钱的指标。今年一月份的时候,我就跟我老婆说,我今年的指标完成了,这一年的钱我头三十天就挣完了,够我们全家过最好的生活了:不用坐经济舱,也不用吃不爱吃的饭,总之只要你不买房子,生活质量就不会低。
      我在全世界没买一个房子,在美国和中国都是租房子,到现在我老婆一家子都是跟我租房子住。一个破房子就够你过好极了的生活。我今年就特别舒服,写写东西。


      5楼2013-05-04 1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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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和“女人”区别
        高晓松:我觉得和自己没关系的就是姑娘,有关系的就是女人。
        冯唐:我觉得就是懂和不懂的区别。对于“女人”,我的定义就是“懂得太多了”。
        高晓松:北京话里很少说“女人”,就说“姑娘”,这姑娘如何如何。和其他地方的姑娘比,北京姑娘比较傻。
        冯唐:是比较直接、比较爽吧。看你怎么定义这个“傻”。
        高晓松:我觉得北京姑娘大智若愚又有文化,其他地儿的姑娘想大智若愚都不一定能做到。
        冯唐:坦诚、阳光。
        高晓松:北京姑娘懂得比较多,比较开明。不好给你钻牛角尖,以至于你会觉得她不像外地姑娘那么爱你,所以我身边除了你以外,都没和北京姑娘正经谈过谈恋爱。俩人都很开明的,那还谈什么爱啊!必须得有一方是死乞白赖地闹才有意思。
        冯唐:我是比较懒,身边有啥就是啥的,我比较安静的。你走的地儿多,我27岁之前都没出过北京城。
        高晓松:我也不是走的地儿多,我主要是看好看的姑娘比较多。咱俩混的圈子不一样,我们这个圈子里,北京的女的特别少。


        6楼2013-05-04 1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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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如今再遇见动心的女人
          冯唐:该怎么办就怎么办。顺其自然。
          高晓松:每个女人你往深了接触都会觉得挺好的。我最深接触的就是我老婆,我当然觉得她最好。我没有机会去跟别人往深了接触,没有机会去和别人住三年。


          7楼2013-05-04 1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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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自己的作品里描绘过其他女人后
            高晓松:我老婆会问:这歌是给谁谁写的吧?她是自己先分析(笑),发表过的且不说,就连没发表的都能从电脑里分析出来,这首是想起谁谁谁了,那个又是谁谁谁。我就老跟她说:艺术和生活一点关系都没有,凡•高一点生活都没有,就谈过半次恋爱。又比如,总不能说为了写作、写剧本就去杀人吧!我是真的这么认为。我不单觉得跟生活无关,跟社会也无关。这只和成长有关。前几天还有记者问,你不觉得你写的东西不深刻?我说我觉得那些东西一点都不深刻,那些和社会有关的摇滚乐,我一点都没觉得有什么深刻的,一百部电影讲同一件事,教堂倒了,人民孤独—ChurchCollapsedPeopleLonely,永远都在说人没了信仰就不能沟通了,这深刻吗?当然了,这些假深刻就是那些伪精英同志们必须抱住的一个东西,作一姿势说,你们都没看见教堂倒了,我看见了。
            冯唐:这事儿是这样王老师(注:冯唐的太太)是一朵奇葩,要不然也不可能跟我好这么长时间。我觉得最好的渠道还是理解你最切实的感触,那种感触不存在浅、深、正确、错误,它只是一个渠道。有人说,苦难创造艺术,那是纯瞎掰。“文革”苦不苦?一死就死那么多人。可是有过什么作品?那是不对的,什么都没有。
            其实我是一个诗人,我的诗写得很好,很多人不知道。小说能有很多演绎,可能很多成分看了不会觉得太疼,但诗的表达是最直接的,而且可能因为我写诗写得特别好,王老师一读起来就非常痛,所以她就不让我写诗了。我写的《北京北京》她还是看的,那毕竟是写到认识她之前—认识她之后我就改写历史小说了。
            女人是很变态的,思维误区比男的多多了。举个例子:你交一男朋友,他从你身边消失了,有三种结局,一种是跟别人跑了,一种是为国捐躯,一种是车祸死了。你会出现不同的感觉,其实结果是一样的。从佛的角度你得把这些看成一样的。干什么去了怎么走的不重要,反正就是没了。而且为什么只能对你有感情呢?其他女的也是女的啊!
            高晓松:要是对我没感情那你就别介意我,我都当了一辈子白眼狼了,怎么你就认为这回不是了呢?我老跟我老婆解释说,你不应该妒忌她们,应该她们妒忌你。因为怎么着你都是和我在一起了,每天都能看到我刚出锅的思想,你妒忌人家这不没天理嘛!
              


            8楼2013-05-04 1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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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还会为什么事而发愁?
              冯唐:你先说你发愁的,说了让大家乐乐。
              高晓松:我老婆比我小很多,我现在唯一发愁的就是,她会不会有一天跟我说:“就因为你,我本来有的理想、梦想都没实现!”我女儿极聪明健康,现在丢外头如鱼得水,特能混,跟我一样,我一点也不担心我女儿。我这么担心我老婆,说明我还挺爱她的。你爱一个人才会去给她琢磨这个事。
              我多次询问我老婆,你人生理想是什么啊?你要是真的喜欢衣服、时尚啊,那就太好了,这容易实现。你要是有什么宏大的理想,那就太可怕了,别你到30岁了突然想做居里夫人跟家里支个锅,那可就什么都晚了。我事先会询问她,看看有什么苗头,有的话快让她做去。因为人有一毛病,很多事其实和你身边的事无关,只和其他事有关,但常常又会把这事赖在你身上。比如说你的孤独感、你的疯狂感、你的荒诞感,你赖在人身上,可是要不然赖谁去啊?没的可赖。你只能赖身边那人。
              冯唐:我可能是世界观变过来了,现在是逆来顺受无动于衷。我已经意识到了人能改变的东西特别少,当时工作有九个字:不着急,不害怕,不要脸—就这么过来的,你说能有哪些特别害怕的,特别发愁的。如果你两三年前问,我可能还觉得时间不够用,后来一想这只是量上的,不属于质上的。
                


              9楼2013-05-04 1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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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创作,关于技巧
                冯唐:有些东西是技巧性的,比如写作,你能感觉到你时间够,你写的再多一点,但实质上是技巧性的东西。就像很多佛教道理似的,很多道理说了你懂,一天就可以说完,但你有可能一辈子都做不到。其实到最后好多做大事的,基本上技巧性的训练特别好。
                高晓松:我就觉得音乐是天给的。七大艺术里——电影、雕塑、建筑、舞蹈、绘画、美食、音乐,其他六大都是地球上有的,只有音乐是地球上没有的,所有的音乐都是脑子里来的—你学医的,我学理工的,不就是一碳水化合物吗,说明音乐不是人弄的,是天弄的。所以我现在不追求技巧,我都走到极端去了。有时歌手唱错了,我就直接把那词儿改了,说不定是老天让你这么唱的,弹错的也是这样。我觉得挺有意思,后来做出来大家也觉得挺好的。


                10楼2013-05-04 1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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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文地址:http://www.fengtang.com/articles/media_reports/1273709747.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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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楼2013-05-05 1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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