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美吧 关注:2,868,953贴子:32,091,824

回复:【一醉许风流】耽美小说-玄幻奇幻、强强温馨,年上,主仆,主

取消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一醉许风流 卷二 第五十七章 决意之争
“既然动了手,那人便不会就此放弃,”凌洛炎一手环住了龙梵,顺势翻了身,俯身看着他,直接往他的唇上咬下,“急什么,冯淮还未把人送来,还有时间。”他的祭司终于也有着急的时候。
由着凌洛炎在唇上报复性的吮咬,龙梵伸出舌由他齿间舔过,在他顿下动作之时开了口,语声轻慢,“记得我说的话,碰了你的人,最后只有一个结果。”不论男女,沾了他要的人,只有一死。
从未对一个人如此执着,更从未像这般全心全意的想要独占一个人,只有洛炎。想到他与别人亲密缠绵的景象,原本平静无波的心便会汹涌翻腾,满是无尽杀意,如此激烈的情绪连他自己都诧异,想要完完全全的占有,不让旁人沾上洛炎的身子哪怕只是半点,从发丝到足尖,每一寸每一分,都只能属于他。
“若是我碰了他人呢?”凌洛炎扬起了唇,眼前平静的浅色微蓝,冰冷的颜色似乎染上了热度,龙梵望着他的眼中满是避无可避的炽烈,他能感受到这个看似淡漠了一切,却对他动了情的男人眼底的热情,他的祭司,原来是如此霸道的。
对他挑衅似的问话,龙梵轻笑着将他压了下来,把唇移到了他的耳边,“你会后悔,洛炎,我会让你后悔碰了别人。”
呢喃似的低语漫不经心,似乎只是随口说来,随着语声落下,耳边时不时的被龙梵的唇轻轻擦过,柔软的带着湿热的气息,如羽毛在心上拂过,微微的轻痒。
“别告诉我不该做什么,我讨厌别人对我说教。”同样的轻语,一字一句的吐出,凌洛炎挑眉,往白色的衣襟之下吻去,唇齿间能感觉到脉搏的跳动,在龙梵颈边留下殷红的吻印,直到口中尝到若有若无的血腥,才移开了唇,“要我不碰别人,那你也是一样,记得,回去之后,别让我再瞧见那些排月,不然我见一次烧一次。”
“好。”龙梵低笑着颔首,把覆在身上之人拥到了怀里,落下吻去。即使洛炎没有直言,可听了这话,他哪里还会不知道他的心思和他一样,都是容不得对方沾了别人的,只是没想到他如今仍在介怀上次的事,但如此的介怀却让他心情大好。
蒙蒙的天色在床上两人的纠缠中逐渐亮起,正在凌洛炎意动的打算先发制人,探手去解那身白色内衫的时候,远处门廊却传来了轻轻的叩门声。
“宗主……”门外的语声犹豫了一下,“宗主,祭司,烈焱族冯族长将圣女送来了。”
站在门前,林楚神色除了谨慎,还有几分别的,自从上回魑魅祸事见识了宗主威仪,他便对这位宗主心悦诚服,没想到宗主会与祭司有这般的关系,思及两人拥吻之状,再到眼前知晓房内两人定是同卧一处,他便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送来了?”打开门,凌洛炎看着门外神色不定脸色微红的林楚,蹙起了眉。无论是打断了他好事的林楚,还是林楚说的话,都让他很是不爽,冯淮竟是把人送来了,难道他一会儿便对他说此事算了,就当他没有提过?
居上位者忌出尔反尔,反悔不得,便只能继续,那人意图阻止两族合一,又是他手下长老,说不准是打算在此地动手……
凌洛炎微阖着眼几番思量,在门前站着的长老林楚点着头,却不敢答话,在他面前,宗主一身红衫随意披挂在身,未系好的衣袍还能看到里头敞开的内衫,甚至能瞧见胸前几点绯红,散着的发凌乱,俊美的脸上犹带着几分情色痕迹,靠在门边慵懒随意,却仍透着迫人的凌厉……
忍不住在他身上悄悄打量,林楚心里无限赞叹,少年之时便已是威仪慑人,而今宗主重生之后,如此的容貌再加上那般的性情手段,也莫怪连祭司都动了心。如此的人物……在心底叹息着,他无法控制心底涌上的钦慕,似乎每多见宗主一回,便越是被他身上的耀眼所眩惑震慑,也让人心甘情愿的为他臣服。
房里,龙梵穿妥了衣衫行至凌洛炎身后,便瞧见林楚一脸崇敬钦慕之色站在门前,专注的目光始终落在那抹绯红之上,微蓝之中闪过一丝阴冷,他走上前去把门边的人拥到了怀里,“冯淮送人来了?那女子未死?”
仿佛完全没注意到门前还有一个林楚呆呆站着,龙梵旁若无人的侧首俯到凌洛炎耳边吻下,如此问道。
龙梵出现的突然,还有那毫不顾忌的吻,林楚顿时回过神来,连忙垂首,“回祭司,冯族人已将圣女送至,圣女安然无恙。”
“林楚长老,我问的并不是你。”终于往林楚瞧去,白袍祭司的眼里淡淡的没有一丝情绪,“让他把人安置好,回了吧,你也退下。”
被那双浅淡沉寂的眼眸望着,林楚慌忙把头又低了一些,不明白为何这会儿见了祭司竟有些心慌,“可照原先规矩,在祭司主持仪式之后冯族长才可回,祭司难道……”
“没有仪式。”平平的回答,语声仍是温和平稳,龙梵对着林楚,分外平和的又说了一遍,“去对冯族长说,仪式略过。”若他去了,结果只会是当着众人的面取了她的性命,不知如此的仪式,烈焱族人可会接受。
“你下去吧。”凌洛炎对林楚摆了摆手,“就说本宗主稍后便至,仪式之事到时再议,先把圣女安置了。”超出了计划的状况,事已至此,也只能把这场戏演下去,他就不信那人能耐得住百日之期。
“是。” 林楚没有抬头,答了话便悄然退下了,脑海中似乎还印着祭司那双眼,从未被这般的眼神瞧过,因为过分的温和而使人胆寒,又如同带着警告,在经历过望天台的那些事之后,族内长老们曾有人感叹,祭司之力如深沉无边的海水,若有一日惹他不快,被其翻覆,结果怕是会比死还惨,就如那个姚通。
可偏偏,无人知道祭司何时不快,在此之前似乎从来未见过他的不快,那种百年如一日的深沉淡漠让人无法猜透,可就在此时,林楚却觉得,方才他似乎已招惹了祭司,而原因,恐怕是因为宗主。
走远了一些,林楚又回首望去,只见站在门内的两人正说着什么,看宗主的神色,似乎心意已决,而祭司淡淡的神情,却透出了些暗沉来。
=======================================================================
当凌洛炎出现在冯淮面前,嘴角略扬,却看不出太过明显的笑意,得了林楚的传话,又不见祭司龙梵出现,冯淮猜到定是这百年之约惹起了凌洛炎与龙梵之间的矛盾,想到原先的打算,对此他倒是十分乐见,即便两族合一,失了烈焱族的主权,可以他的身份,在族内地位理该在龙梵之上,这两人若是太过亲近,对他并无好处。
“见过宗主。”对凌洛炎行了礼,冯淮笑着命人撤去了准备进行仪式之用的摆设,“龙梵祭司若是无暇前来,仪式便算了,重要的是两族合一,让小女生下宗主的子嗣,此为数百年来的大事,旁的也不过是虚礼,略过就略过了吧。”
“说的不错,那冯族长看着办吧。”凌洛炎心不在焉的虚应着,想到先前与龙梵的争执,勾起的唇又挑起了几分冷然,龙梵要他在外静待守株待兔,他却觉得如此无法将暗处之人引出,只是同处一室百日而已,难道他还会被那圣女吃了不成。
即便要吃,也只有他吃别人的份,对那肯自愿牺牲的圣女他倒是有几分好奇,若是不见上一面,似乎有些可惜了。
在冯淮和一干长老的指引下,他来到了一处院落之前,“合欢居?这是谁挂的牌匾?”啼笑皆非的看着院上的匾额,还有周围层层把守的护卫,凌洛炎才这么问,冯淮便含着笑意答了话,“此院是关卯长老所选,其中有城内活水引入的浴池,也有数处卧房,书房客堂全都布置的样样妥帖,不愧是赤阎族七十二家族之一所设的府邸,只是院落也如此周到,恰好适合宗主。至于这块牌匾,是冯某所为,想要讨个喜庆,还望宗主不要见笑。”
确实够可笑的,只可惜此时他却笑不出来,对冯淮有意逢迎的话听而不闻,凌洛炎看着远处走来神情淡漠的祭司,朝众人一挥手,“你们下去吧,这百日之中若有事我会召唤。”
看着祭司走来,长老们迟疑的退下,此事宗主当真答应了,不知待那孩子产下,祭司会如何,对龙梵俯首行礼,众人从他面上看不出其它情绪来,似乎仍旧如常,淡淡的平和,静静的深沉,缓步前行,只有莲华香随风飘来,消去了所有人心头的担忧和浮动。
祭司龙梵,仍旧是祭司龙梵,不会为世情所动,一心只为宗族,放下了心,长老们缓步离开。
合欢居门前,凌洛炎正对着来人挑起了眉,“命人看好了,百日之期,不要有所疏漏。”顾忌周围护卫,他未言明,百日之内,那人该会有所行动。
“若是我不让你入内呢?”与面上淡然的神色不同,龙梵的眼中蕴着几分危险的浅笑质问,对他的问话,凌洛炎扬起了唇,“你有何理由不让我入内,龙梵,我已决定的事,无人能改,即使是你。”他对他有情,却并不代表事事都会从了他的心意。
“理由,因为你是我的,记住了,洛炎,你是我的……”指尖抚过他的脸庞,与他温柔的动作相反,轻柔的话语中满是浓浓的警告和危险。
把龙梵的手挪开,眼中印出了身上的火色,凌洛炎一勾唇,“我只属于我自己,我才是宗主,本宗主决定了的事,不打算更改,若是你不信,我也不介意证明给你看,”凑近了身去,噙着冷冷的邪笑,他在对方耳旁低语,“所以,不要吓唬我,我真会碰她,那个圣女……”
凌洛炎说完了这几句,不看龙梵的脸色,头也不回的走入了合欢居。


78楼2013-06-04 20:25
回复
    一醉许风流 卷二 第五十六章 应约
    烈焱族人惊疑不定,暗暗朝着龙梵望去,自从望天台上见到了那双透着疯狂,如同魔魅的眼,到了此时此刻,谁也无法确定,这个看似淡漠尘世的祭司不会为了那个赤阎宗主这么做。
    随着他们猜疑的目光,冯淮想起的是先前朝他望来的眼,冰冷的微蓝之中,那种深沉可怖的眼神,“是你!定是你所为!”
    冯淮直指龙梵,他身后的烈焱族人听族长这么说,也都怒目而视,霎时间,房内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若不是祭司龙梵之名太过显赫,叫人忌惮,无人敢轻易妄动,恐怕这会儿两方族人就要动起手来。
    冯淮说的肯定,赤阎族里,决云岩骁等长老却未必相信,自然也是有不少人怀疑过,可想到祭司为人和过往种种,却是怎么都无法想象祭司会为了宗主,当真这么快便动了手,毕竟,那事宗主还未答应不是吗?
    只是片刻之间,骤然静下的房内满布紧张的气氛,站在凌洛炎身旁的白袍男人神情仍是淡淡的平和,好似眼前发生的一切和他全无关系,直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他身上,才带着些遗憾似的,微抬起了眼,“可惜,还未死,若是龙梵所为……”
    “若是他所为,冯族长以为你女儿还能有活命的机会?”龙梵的话还未说完,凌洛炎站起了身,噙着几分笑侧首轻瞥身旁站着的男人,迎上了那抹露出笑意的微蓝,“只是受伤却未死,我族祭司之名世人皆知,他要杀一个没有灵力的人,那人便不会只是受伤而已,也不必等冯族长回去,这会儿尸体都该凉透了。”
    他相信,假若龙梵要杀那个所谓的圣女,根本不会留下丝毫痕迹让人猜疑,或者相反,索性会在所有人面前动手,而今听说的这种控制杀影却藏头露尾,完全不够彻底的手段,绝不是龙梵的做法。
    这个男人若是要取谁的性命,无人能救。
    一红一白的身影比肩站立,对视轻笑的神情,使得在赤阎族人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他们如临大敌,猜疑不定,而宗主只是一句话便说透了其中关键,是他们心乱未想到这点,还是这两人之间果真已牵绊至此?龙梵祭司,在他们眼里本就是如神人一般的存在,即使如今与宗主有了如此的牵扯,他们也未敢有丝毫不敬的想法,可就在先前,因为冯淮的话,他们确曾有过一瞬的怀疑,而宗主,却没有迟疑的,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来。
    赤阎族人静立不语,这一日之间心情就未平复过,而门前不远的冯淮等人,在先前龙梵开口之时便把心提了起来,那种浅淡的遗憾的表情,在见过姚通的死后,没有人还能寻常视之,几乎就要认定是他所为,这时却也迟疑了,龙梵的厉害他们已见识过,如赤阎族宗主所言,若真是他,圣女哪里还会有活命的机会……
    “如此说来,是冯淮鲁莽了。”因为龙梵和凌洛炎的话而软下了态度,冯淮面上的神情却仍未见缓和,圣女若死,不论是何人所为,烈焱族都失去了一个大好机会,即便凌洛炎同意他所提议,也是无用了。
    “既然冯族长知道自己错怪了人,本宗主也不怪罪,对于你的提议,我已考虑过了,”在所有人以为他要拒绝之时,凌洛炎竟轻描淡写的点了点头,“此事我同意。”
    同意?!不是他们听错,宗主当真答应了这个百年之约,要与烈焱族圣女生下子嗣?那祭司……长老们朝着龙梵望去,白袍黑发静立一旁的男人竟微阖起了眼,仿佛根本就没听见宗主如此的回复。
    不止赤阎族人惊讶,冯淮也诧异非常,他本以为要让凌洛炎答应,还需费一段时日,没料想,他竟是同意了!
    惊喜的连连颔首,冯淮一改先前沉重之色,面露欣然和几分焦急,朝着赤阎族众人一拱手,“圣女被刺,此事关系两族百年之约,我这就回去照看,定让小女早日痊愈,到时与宗主行百年之约,两族合一!”
    冯淮带着人匆匆而去,留下赤阎族长老们心神不定,宗主与祭司分明已是如此,为何却会答应冯淮的提议?尽管他们这些长老巴不得宗主能答应,如此烈焱族便可重回赤阎,可在先前,见了祭司与宗主相处的情形,此刻他们居然有些犹豫了。
    宗主允了,祭司会做何想?族内最重要的两人,倘若为了此事不和,对赤阎族而言,便是个大大的隐忧。
    无视了长老们复杂的神色,凌洛炎转身望着龙梵,“你可有话想说?”对他方才的决定,龙梵一语未发。
    “那人只是早于我动手而已,记住我先前的话……”不论那个圣女能活多久,他有太多的办法让人后悔活在这个世上,浅色微蓝泛起几抹暗沉,对视凌洛炎,龙梵淡淡微笑,“为宗主答应的理由,龙梵暂且饶她,让她多活几日。”
    “你倒是知道的清楚。”并不意外龙梵知道他心中所想,他的祭司想必比他更早发觉,目光转到诸位长老的身上,凌洛炎扬了扬手,“你们下去吧,本宗主与祭司有事商议。”
    关系暧昧牵扯不清的两人,此时有事商议,若是族内事务,宗主岂会要他们退下?长老们立时会意,定是为了圣女之事,宗主与祭司之间需要私下商谈,至于是如何商谈,恐怕不是他们适宜见的,想起先前两人旁若无人的亲吻,长老们连忙退了出去,小心的合起了门,在转身离去之时,思及祭司所言,也有不少人心里疑惑,不知宗主答应的理由,究竟是什么……
    =======================================================================
    数日过后,雷落城中已到处在流传着望天台上发生的异象,而赤阎与烈焱两族之间聚首已毕,却未离开雷落城,都闭门不出的情况,引得了还未离开的其它宗族之人的关注。
    望天台上炎火再现,赤阎族宗主踏火重生,早已被人遗忘的歌谣再度被提起,这些都让人不得不开始在意关于那浩劫之说,联想近日传闻的事,桩桩件件都透着诡异,先是爆发魑魅祸乱,而后引出了炎火现世,赫羽消散之处,望天台之巅又天现异象,这些,似乎全与赤阎族有关。
    经历了荣耀盛衰,无论赤阎族是否正盼着这个时候,此时都成了各宗族瞩目的焦点,两族未离开,其它各宗族来打探的眼线也都片刻不离,时时关注着事态发展。
    出了圣女被刺之事的烈焱族,在这段时日里不敢有丝毫懈怠,本就只在两族内部讨论的事,如今俨然已成了最为重要的机密,只有两族宗主族长和长老们知晓,传使和各家族,也都对两族将要行百年之约的事半点不知。
    烈焱族日日遣人来禀报圣女恢复的情况,唯恐凌洛炎改变主意,直到某日,冯淮亲自上门。
    圣女伤愈,百年之约可成。
    在冯淮的要求下,赤阎族人所住的府邸内,令辟了一处院落,作为行礼之用,而所谓行礼,便是在祭司住持仪式之后,烈焱族送上圣女,与凌洛炎合欢百日,三月之期,同食共饮,不出院门,院外层层把守,他人不可擅入卧房,直到期满,圣女有孕为止。
    “唔……你……你疯了龙梵!”把身上压着的男人推了开,凌洛炎喘着气侧首瞧了瞧窗外,天色未亮,房内蒙蒙的透着些帐上焰纹印出的暖光,身边温暖的体温本该让他愉快入睡,此时却只让他有一肚的火气。
    “你可以不睡,我还是要睡的。”瞪着眼看着龙梵,凌洛炎神色不善,谁睡到正酣之时被人死死压住,硬生生的被夺走口中的空气,差点便要在睡梦中昏厥过去,都会和他是一样的反应,绝不会心情愉快。
    银发散落枕边,带着睡意的嗓音微微沙哑,凌厉的眼眸里几分朦胧几分怒色,龙梵俯身注视眼前的人,只觉这几日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我是快疯了,你就要与那个圣女同床共枕,还要我如何,今日若是再无事发生,我真会杀了她,洛炎……”
    眼底露着几分让人不安的浅笑,龙梵的指尖从眼前那双因他的吻而微红的唇上擦过,轻轻低语,却满是警告之意。
    从他的话里回过神来,凌洛炎明白了他突然的举动是为了什么,微蹙起了眉,“十多日了,烈焱族那边再也没有动静,上回行刺之人许是打消了主意。”
    “或是烈焱族太过防备,无法轻易下手,杀影并非可随意驱使的,一个不小心便会被反噬。”在眼前的唇上落下深吻,直到在他齿间的唇染上殷红,龙梵才放开了身下的人,“我们商议好的,引出那人动手,便取消百年之约,而今洛炎打算怎么办?你若真要去碰那个圣女,你知道我会怎么做……”
    没有说完的话,从龙梵眼中流转的神色中便能感觉得到其中的危险,凌洛炎舔了舔被吻到发热的唇,想起那日他答应了冯淮的提议,而龙梵知道他是为何答应,没有阻拦。
    那日他们才在讨论冯淮所说之事,圣女便被刺杀,时机太过巧合,圣女若死,无人得益,而那人这么做的理由,恐怕只有一个。
    那就是阻止两族合一。
    还无人知道他们两族内部的打算,甚至外族都无人知道烈焱族带着圣女来了,自然便不是外族所为,会这么做的,定是当时在场之人,而当时,所在全是两族长老。
    若是烈焱族人,不会急于下手,回去之后更容易,只有他手下的长老才会乘着烈焱族人多半都在此,酒肆内无人,如此冒险刺杀。
    为了将那人引出,他允了此事,龙梵知晓他所想,也没有异议,但前提是,这百年之约只能是一场戏,待那人再次动手,便要取消此事,可派了不少传使监视许久也未见异样,那个圣女逐渐痊愈,再未遇到任何危险,眼看时日将至,冯淮就要把人送来了,这出戏,不知该如何演下去?


    81楼2013-06-05 19:52
    回复
      一醉许风流 卷二 第五十七章 决意之争
      “既然动了手,那人便不会就此放弃,”凌洛炎一手环住了龙梵,顺势翻了身,俯身看着他,直接往他的唇上咬下,“急什么,冯淮还未把人送来,还有时间。”他的祭司终于也有着急的时候。
      由着凌洛炎在唇上报复性的吮咬,龙梵伸出舌由他齿间舔过,在他顿下动作之时开了口,语声轻慢,“记得我说的话,碰了你的人,最后只有一个结果。”不论男女,沾了他要的人,只有一死。
      从未对一个人如此执着,更从未像这般全心全意的想要独占一个人,只有洛炎。想到他与别人亲密缠绵的景象,原本平静无波的心便会汹涌翻腾,满是无尽杀意,如此激烈的情绪连他自己都诧异,想要完完全全的占有,不让旁人沾上洛炎的身子哪怕只是半点,从发丝到足尖,每一寸每一分,都只能属于他。
      “若是我碰了他人呢?”凌洛炎扬起了唇,眼前平静的浅色微蓝,冰冷的颜色似乎染上了热度,龙梵望着他的眼中满是避无可避的炽烈,他能感受到这个看似淡漠了一切,却对他动了情的男人眼底的热情,他的祭司,原来是如此霸道的。
      对他挑衅似的问话,龙梵轻笑着将他压了下来,把唇移到了他的耳边,“你会后悔,洛炎,我会让你后悔碰了别人。”
      呢喃似的低语漫不经心,似乎只是随口说来,随着语声落下,耳边时不时的被龙梵的唇轻轻擦过,柔软的带着湿热的气息,如羽毛在心上拂过,微微的轻痒。
      “别告诉我不该做什么,我讨厌别人对我说教。”同样的轻语,一字一句的吐出,凌洛炎挑眉,往白色的衣襟之下吻去,唇齿间能感觉到脉搏的跳动,在龙梵颈边留下殷红的吻印,直到口中尝到若有若无的血腥,才移开了唇,“要我不碰别人,那你也是一样,记得,回去之后,别让我再瞧见那些排月,不然我见一次烧一次。”
      “好。”龙梵低笑着颔首,把覆在身上之人拥到了怀里,落下吻去。即使洛炎没有直言,可听了这话,他哪里还会不知道他的心思和他一样,都是容不得对方沾了别人的,只是没想到他如今仍在介怀上次的事,但如此的介怀却让他心情大好。
      蒙蒙的天色在床上两人的纠缠中逐渐亮起,正在凌洛炎意动的打算先发制人,探手去解那身白色内衫的时候,远处门廊却传来了轻轻的叩门声。
      “宗主……”门外的语声犹豫了一下,“宗主,祭司,烈焱族冯族长将圣女送来了。”
      站在门前,林楚神色除了谨慎,还有几分别的,自从上回魑魅祸事见识了宗主威仪,他便对这位宗主心悦诚服,没想到宗主会与祭司有这般的关系,思及两人拥吻之状,再到眼前知晓房内两人定是同卧一处,他便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送来了?”打开门,凌洛炎看着门外神色不定脸色微红的林楚,蹙起了眉。无论是打断了他好事的林楚,还是林楚说的话,都让他很是不爽,冯淮竟是把人送来了,难道他一会儿便对他说此事算了,就当他没有提过?
      居上位者忌出尔反尔,反悔不得,便只能继续,那人意图阻止两族合一,又是他手下长老,说不准是打算在此地动手……
      凌洛炎微阖着眼几番思量,在门前站着的长老林楚点着头,却不敢答话,在他面前,宗主一身红衫随意披挂在身,未系好的衣袍还能看到里头敞开的内衫,甚至能瞧见胸前几点绯红,散着的发凌乱,俊美的脸上犹带着几分情色痕迹,靠在门边慵懒随意,却仍透着迫人的凌厉……
      忍不住在他身上悄悄打量,林楚心里无限赞叹,少年之时便已是威仪慑人,而今宗主重生之后,如此的容貌再加上那般的性情手段,也莫怪连祭司都动了心。如此的人物……在心底叹息着,他无法控制心底涌上的钦慕,似乎每多见宗主一回,便越是被他身上的耀眼所眩惑震慑,也让人心甘情愿的为他臣服。
      房里,龙梵穿妥了衣衫行至凌洛炎身后,便瞧见林楚一脸崇敬钦慕之色站在门前,专注的目光始终落在那抹绯红之上,微蓝之中闪过一丝阴冷,他走上前去把门边的人拥到了怀里,“冯淮送人来了?那女子未死?”
      仿佛完全没注意到门前还有一个林楚呆呆站着,龙梵旁若无人的侧首俯到凌洛炎耳边吻下,如此问道。
      龙梵出现的突然,还有那毫不顾忌的吻,林楚顿时回过神来,连忙垂首,“回祭司,冯族人已将圣女送至,圣女安然无恙。”
      “林楚长老,我问的并不是你。”终于往林楚瞧去,白袍祭司的眼里淡淡的没有一丝情绪,“让他把人安置好,回了吧,你也退下。”
      被那双浅淡沉寂的眼眸望着,林楚慌忙把头又低了一些,不明白为何这会儿见了祭司竟有些心慌,“可照原先规矩,在祭司主持仪式之后冯族长才可回,祭司难道……”
      “没有仪式。”平平的回答,语声仍是温和平稳,龙梵对着林楚,分外平和的又说了一遍,“去对冯族长说,仪式略过。”若他去了,结果只会是当着众人的面取了她的性命,不知如此的仪式,烈焱族人可会接受。
      “你下去吧。”凌洛炎对林楚摆了摆手,“就说本宗主稍后便至,仪式之事到时再议,先把圣女安置了。”超出了计划的状况,事已至此,也只能把这场戏演下去,他就不信那人能耐得住百日之期。
      “是。” 林楚没有抬头,答了话便悄然退下了,脑海中似乎还印着祭司那双眼,从未被这般的眼神瞧过,因为过分的温和而使人胆寒,又如同带着警告,在经历过望天台的那些事之后,族内长老们曾有人感叹,祭司之力如深沉无边的海水,若有一日惹他不快,被其翻覆,结果怕是会比死还惨,就如那个姚通。
      可偏偏,无人知道祭司何时不快,在此之前似乎从来未见过他的不快,那种百年如一日的深沉淡漠让人无法猜透,可就在此时,林楚却觉得,方才他似乎已招惹了祭司,而原因,恐怕是因为宗主。
      走远了一些,林楚又回首望去,只见站在门内的两人正说着什么,看宗主的神色,似乎心意已决,而祭司淡淡的神情,却透出了些暗沉来。
      =======================================================================
      当凌洛炎出现在冯淮面前,嘴角略扬,却看不出太过明显的笑意,得了林楚的传话,又不见祭司龙梵出现,冯淮猜到定是这百年之约惹起了凌洛炎与龙梵之间的矛盾,想到原先的打算,对此他倒是十分乐见,即便两族合一,失了烈焱族的主权,可以他的身份,在族内地位理该在龙梵之上,这两人若是太过亲近,对他并无好处。
      “见过宗主。”对凌洛炎行了礼,冯淮笑着命人撤去了准备进行仪式之用的摆设,“龙梵祭司若是无暇前来,仪式便算了,重要的是两族合一,让小女生下宗主的子嗣,此为数百年来的大事,旁的也不过是虚礼,略过就略过了吧。”
      “说的不错,那冯族长看着办吧。”凌洛炎心不在焉的虚应着,想到先前与龙梵的争执,勾起的唇又挑起了几分冷然,龙梵要他在外静待守株待兔,他却觉得如此无法将暗处之人引出,只是同处一室百日而已,难道他还会被那圣女吃了不成。
      即便要吃,也只有他吃别人的份,对那肯自愿牺牲的圣女他倒是有几分好奇,若是不见上一面,似乎有些可惜了。
      在冯淮和一干长老的指引下,他来到了一处院落之前,“合欢居?这是谁挂的牌匾?”啼笑皆非的看着院上的匾额,还有周围层层把守的护卫,凌洛炎才这么问,冯淮便含着笑意答了话,“此院是关卯长老所选,其中有城内活水引入的浴池,也有数处卧房,书房客堂全都布置的样样妥帖,不愧是赤阎族七十二家族之一所设的府邸,只是院落也如此周到,恰好适合宗主。至于这块牌匾,是冯某所为,想要讨个喜庆,还望宗主不要见笑。”
      确实够可笑的,只可惜此时他却笑不出来,对冯淮有意逢迎的话听而不闻,凌洛炎看着远处走来神情淡漠的祭司,朝众人一挥手,“你们下去吧,这百日之中若有事我会召唤。”
      看着祭司走来,长老们迟疑的退下,此事宗主当真答应了,不知待那孩子产下,祭司会如何,对龙梵俯首行礼,众人从他面上看不出其它情绪来,似乎仍旧如常,淡淡的平和,静静的深沉,缓步前行,只有莲华香随风飘来,消去了所有人心头的担忧和浮动。
      祭司龙梵,仍旧是祭司龙梵,不会为世情所动,一心只为宗族,放下了心,长老们缓步离开。
      合欢居门前,凌洛炎正对着来人挑起了眉,“命人看好了,百日之期,不要有所疏漏。”顾忌周围护卫,他未言明,百日之内,那人该会有所行动。
      “若是我不让你入内呢?”与面上淡然的神色不同,龙梵的眼中蕴着几分危险的浅笑质问,对他的问话,凌洛炎扬起了唇,“你有何理由不让我入内,龙梵,我已决定的事,无人能改,即使是你。”他对他有情,却并不代表事事都会从了他的心意。
      “理由,因为你是我的,记住了,洛炎,你是我的……”指尖抚过他的脸庞,与他温柔的动作相反,轻柔的话语中满是浓浓的警告和危险。
      把龙梵的手挪开,眼中印出了身上的火色,凌洛炎一勾唇,“我只属于我自己,我才是宗主,本宗主决定了的事,不打算更改,若是你不信,我也不介意证明给你看,”凑近了身去,噙着冷冷的邪笑,他在对方耳旁低语,“所以,不要吓唬我,我真会碰她,那个圣女……”
      凌洛炎说完了这几句,不看龙梵的脸色,头也不回的走入了合欢居。


      82楼2013-06-05 19:56
      回复
        卷二 第六十五章 算计
          在火焰中翻涌的无数晦暗被炎火点亮,一抺暗色便是一缕幽魂怨意,有多少含着怨气而死的人,才能集结成眼前这样可将人吞噬的怨灵?
          仿佛是绝望离世最后的挣扎,凄哀无望,而后终于消散于炎火,悠长的哀鸣声从房内开始响彻了整个院落,看守在合欢居外的守卫无不惊骇失措,不知发生了何事,是该进入一探究竟,还是该继续看守在外。
          房里,笼罩的黑雾散去,只余下氤氲的绯红环绕,收起了掌心的炎火,凌洛炎瞧着重又转为虚无人形的暗影,吐了口气,总算没有让炎火失控,眼前浅淡的几乎成为虚无的人性逐渐在眼前飘散,看来是咒术的时效巳过,那人回去之后定然受伤不轻。
          “洛炎解决了它,何时替我解决?”重又贴到了他身后的人体,和抵在他臀间硬热,让凌洛炎本就还残留着情事余韵的身体不自觉的一阵轻颤,为自己的这种反应而恼火,他转过身对着龙梵。
          “前几日是你不知克制,害我险些连这点怨灵都未能躲过,明日便可出去看结果了,今夜我要好好休息。”
          因为先前的腾跃而散开的衣衫露出了颈下的胸膛,赤红下的白晢,隐约露出他所留的痕迹,龙梵看着眼前,眸色再度转暗,凌洛炎一见便知道不妙,正要移步,一双手臂巳经把他固定在了身前,“是何人对我说,要看我失去冷静,不管是怒意还是其它,都不要控制?”
          微笑着注视怀里的人,龙梵的指尖划过敞开的衣襟,目光顺着松散了的衣袍往下,从衣摆内望见了淌落下的两人欲望的痕迹,“洛炎的身体分明敏感的很,这几日难道你不喜欢?”
          “那是因为你用的药。”顺着他的目光低头,撩开衣衫瞧见了腿间的痕迹,凌洛炎只能这么反驳,这几日的滋味如何,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微蓝的眼巳是暗色,浅笑依旧,龙梵悠然的开口说道∶“假若那些药里根本便没有催情之物呢?洛炎还敢这么说?”烈炎族所准备的药,其中放了哪些药材,是何作用,他早就一清二楚。
          若是没有,那么他根本便不能把自己的反应赖在那碗药上,凌洛炎哑然,难道他又被龙梵算计了?让他下意识的以为自己的反应是因为药物,彻底的迎合,放纵情欲,总想等着药性过去,然后再对龙梵还以颜色。
          而事实上,那些反应全是因为龙梵,根本便没有催情药物这一说?
          “龙梵——”对愈加不掩饰自己阴险之处的祭司,凌洛炎简直无话可说,索性也不说了,“明日出去查探那人是谁,今晚就这样吧,我去沐浴。”只看着龙梵的眼神,他就知道若是不走,接下来的会是什么。
          “洛炎就这么走了?方才就以这副模样对着他人,早就说过你是我的,莫非忘了?”含笑提醒道,凌洛炎才踏出了一步,便龙梵揽回到身前,指尖掠过,略掩着的红衫霎时被他松开。
          象牙色的肌肤,满布的吻痕殷红,由颈边直到腿侧,胸前腰际,无处不是他所留下的痕迹,“只差一点,便被人膲去了。”
          仌那些痕迹上抚过,龙梵虽然看来并无不悦,裸着身站在他面前的人却立时想起了龙梵因宁馨而起的怒意与嫉意,随着一次次的进入,在他耳边低语的话,方才不说,现在才来与他纠缠这些,恐怕又是想藉此做些什么,他这个心机深沉的祭司啊……
          同那时一样,他抬首挑起了几分笑,“我何时是你的了?若是,那你何时成为我的?”就那么披挂着衣袍没有掩上,他挑起了眼前龙梵的脸,“这回也该轮到我了吧。”
          到了此时,他倒也不计较处在下方,只是有龙梵这样的人在他面前,却末能让他尝到滋味,好似美食在前不让他入口一般,实在叫他心痒难耐。
          房里黑雾早巳消散,对视的两人周围几分情色暧昧缭绕,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轻轻的叩击声,宁馨的话音透着焦急和担心。
          “洛炎,你没事吧?”
          在门前久久,不见里面回话,她只能轻语了一句,“宁馨可进来了。”不久前听见的那声骇人的惨叫,正是从房里发出,想到那个曽刺伤她的黑影,她这才想起忘了警告洛炎。
          踏入房内,还未来得及合上门,便有道语声淡淡响起,“出去。”
          并不如何凌厉,却叫人无法轻忽,正是那个与洛炎的气纠缠难辩的男子,抬首望去,只见到一身红衣的背影,想要掩住了什么的样子,洛炎正被紧紧抱在那人身前,侧首过来的脸上带着几分戏谑,却是对着那个男子,“想必一会儿还会有人来,你的打算恐怕要落空。”杀影被灭,那声惨叫定有不少人听见。
          “是不是落空一会便知。”龙梵显然并不担心,只是眼前宁馨的存在让他又想起了让他不快的场景,“她若是再不离开,我可不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来。”
          在耳边响起的轻语不是威胁,馨若是不走,便真会死在龙梵手里,这个男人说得出便做得到,即使这么做对宗族并无好处。
          想到这一点,知道宁馨正身处危险,凌洛炎却忍不住噙起了笑意,一切以宗族利益为优先,却为他而抛却了这一切的男人,叫他如何还能放手。
          转头对着宁馨,他开口说道∶“这里没事,那个杀影巳被解决了,宁馨不必担心,早些回去睡吧,我和祭司……还有些事要解决。”
          看着眼前的男人,凌洛炎笑得别有深意,今晚他不会有让龙梵遂了心,这回也该到了见识他手段的时候了。
          宁馨迟疑的点头,接连几日,她住在院中别处,这六日之间,偶尔在出门取膳的时候会听见一些声响,想起听见的那些,她终于还是不放心的在出门之前又转过了头。
          “那洛炎也早些哦,这几日时常听见你的喊声,定然都没好好休息,我听了有些担心呢!”宁馨说完了话,抬步出去,在房内,凌洛炎却因她的这句话僵住了唇边的笑意。
          房内再度只有两人面对,凌洛炎瞧着眼前满是笑意的男人,透出了几分邪气,“不知道一会儿你还笑不笑得出,龙梵,别忘了我也是个男人,对我所要的人,我也会用尽办法去得到。”
          龙梵敛起了笑意,只有眼底的眸色依旧幽暗,“既然洛炎想要我,不若此刻便试试。”
          手掌穿过红色的衣袂,探入了衣衫里面,衣衫松散的祭司看来说的十分认真,并不似玩笑的模样,口中这么说着,他却巳经一手抚到了凌洛炎的身后。
          当长老们在合欢居外踌躇着终于踏了进去的时候,距离宁馨离开两人的房衵巳经有了片刻,问明了守卫之人,知道没有任何人入内,可谁都知道圣女被刺之时也毫无征兆,杀影无形无声,不知宗主是否能事先察觉。
          心里担心,十数位先行赶来的长老到了房门前,“宗主,可是杀影来过了?宗主和圣女无恙吧?”
          门外的语声随着敲击一起响起,门里却毫无反应,站在门前不由自主的拉长了耳朵,他们都听到几声细弱的呻吟,似乎极力抑制,却仍旧有几丝逸出门外,想到宗主此时应该在做什么,他们对迟迟没得到回答倒也放心。
          心照不宣的对视而笑,想到百日之后圣女怀胎,烈焱族重归赤阎,他们便由衷欢喜,而宗主身怀的炎火之力,他们相信即使杀影想要对圣女不利,也绝不是宗立的对手,果然,又过了片刻,里头终于传来了回答。
          “我们都没事……”
          简单回答了之后就再没有别的言语,知道宗主此刻恐怕正忙着,长老们也不觉奇怪,“是,宗主若是还有其它的吩咐,可通传外面的守卫。”
          “知道了……你们……下去吧……”凌洛炎咬牙忍住身下的传来的快感,伏在几案上的身体随着身后的撞击不住晃动,无法忍耐的吐出低吟,想到外面的长老们,却又不不继续咬牙忍耐。
          房里,再度落入祭司手中的红衣被解到了腰际,裸露的背脊带着诱人的起伏在龙梵面前展露,将衣摆下的双腿打的更开,他俯身在凌洛炎身上吻下。
          “洛炎可是不想被人听了损了宗主的威严?不如我先停下,待长老们走了……”他也不愿被人听见洛炎此时发出的声响,带着欲望的喘息,无法克制的低吟,这些只能被他听见。
          “你能停得下来?”想到先前是如何商定的,凌洛炎只想快些做完,而后便轮到他品尝龙梵的滋味,这会儿是决计不想停的。


        93楼2013-06-08 22:05
        回复
          卷二 第六十九章 真相
            随着雷鸣,有逐渐接近的脚步声,睁开了眼,宁馨感觉到了房里流转的杀意,与那一日刺伤了她的杀影一般无二。      又是杀影?还是那操纵着杀影的人?不自觉的抓紧了被褥,她有些惊慌起来,房里的明珠全数暗淡,漆黑一片的房中看中不见半个人影,只听见脚步声一步步的走来,伴随着阵阵落雷,一声比一声接近。    一道电光在由窗前闪过,只是一霎那,就在这霎那之间,可见一道黑影巳站在床前不远处,手中的寒光在重又恢复了黑暗的房里闪现。    按在急促狂跳的心口,宁馨缓缓往后退去,可本是在床上,哪里有其他地方给她躲藏,除了退到里侧,紧挨着墙,准备开口求救,别无他法。    握着利刃的人似乎并不急,也知道无人会来此处,不紧不慢的走到床边,在宁馨开口之时倏然往下刺去!    尖叫声伴着轰雷,在夜色之中重归沉寂,雷鸣之后的沉寂里,有一人含笑的话音响起,“早知你耐不住再等下去,今夜定会动手,毕竟这是最后一晚。    被灵力压下光亮的明珠骤然恢复了光泽,柔和的光芒将一片黑暗的房里重新点亮,床上,宁馨怔怔的眨着眼,还未适应眼前突然的光明,惊魂未定之下,却听出了说话之人的语声,“洛炎!”    转头望去,突然出现之人正是凌洛炎,伴倚在门边,勾起的唇边满是轻蔑嘲弄的笑意,“你以为本宗主真这么简单便被你骗过,相信林楚便是操控杀影之人?”
            冲着被龙梵制住的身影摇着头,他叹息了一声,“可惜啊,林楚虽是容易被控制的人选,可惜以他的心性,实在不像有这么大的胆子,这么深的城府,敢在烈焱族与我族商议之时,站在场内分神操控杀影,用咒术聚集怨灵,这些事,他做不出来。”
            不是他看轻林楚,而是林楚根本就不具备那般的手段。
            握在手中的匕首掉落,被制住的人并不挣扎,他知道在祭司龙梵的手里,无人可以逃去,“祭司……放开我吧……”
            带着叹息的语声似乎满心疲惫,几乎是在听见凌洛炎的语声之后,便放弃了反抗逃脱的打算,龙梵看着他,放下了手,操控杀影之人若是他,原因是为何,他忽然有些猜到了。
            背对着凌洛炎的人缓缓转过身来,几分沧桑,几分雍容,如同没落的贵族,静静站立,好似方才举着利器打算害人的并不是他,也让人难以相信,会对着一个弱质少女下手的人,竟会是他。
            真正被怨灵反噬,駆使杀影,意图杀死宁馨皂人,关卯。
            灵魄受损却仍能保持神志,利用怨灵侵蚀了林楚,转移所有人的视线,将林楚当做替罪羊,忍到此刻,终于对宁馨再度下手之人,长老关卯,族内除了龙梵以外,年纪最长,担任长老之职时日最久,灵力也该是最为深厚的人。
            若是他,操控杀影自然不难,被怨灵反噬也有抵抗之能,甚至能在受伤之后使计陷害林楚……
            看着身前站立的关卯,凌洛炎微阖起了眼,“我早该想到是你……只可惜不论本宗主是不是提早想到,无凭无据,我也无法对族内资历最长的长老横加罪名,不过到此刻,你该无话可说了吧!”
            “关卯确实无话可说。”垂首站在房内,关卯并不做辩解,泛着微微惨白的脸上神色平静,“此事是我所为,駆使杀影,操纵怨灵,陷害林楚长老,都是我。”
            “林楚心有旁思,容易被怨灵所附,为何选他,我并不奇怪,本宗主想知道,你是为什么一心要杀圣女宁馨?”从关卯的言行和为人看来,要杀宁馨的理由,定然与两族有关。
            “我害了林楚长老,本是为了引开宗主与祭司的注意,没想到宗主时有意说出圣女所在,原来是早巳看出不是林楚所为,枉费林楚长老为此而受苦,我却自己跳了出来,不愧是我族的宗主……”
            关卯并不直接回答,却先说了这一番话,从他神情看来,并不像怀有怨恨,而是有几番感慨,“我族复兴往日荣耀,只能依靠宗主,烈焱族早巳不是我族之人,宗主为何一心要得回?”    没想到他不直接回答,而是如此反问,凌洛炎意外的看着他,“重新得回烈焱族岂不是长老们日夜所盼望的事?难道你并不是这么想?”    关卯只是叹息,垂首不知在想着什么,龙梵走到凌洛炎身旁,“别的长老或许这么想,可关卯长老恐怕是唯一不这么想的人,为了当年的事……”
            “当年何事?关卯长老对烈焱族为何会有如此成见?”凌洛炎蹙着眉,停了片刻,忽然想起了许多细节。
            “赤炎宫内突遭刺刺客,负责调查此事回禀结果,告知我暗杀之人是烈焱族派来的,似乎就是关卯长老你吧,而后每回牵涉烈焱族,你看来并无异样,但言语之间之却总是在有意引导,烈焱族不可信,烈焱族与我族不和,烈焱族手段卑劣……而今我倒要问你,究竟是什么事,使对烈焱族如此痛恨?情愿舍弃烈焱族,而不愿他们重回我族?”
            凌洛炎的问话声在房内回响,宁馨缩在一边安静不语,在她身侧的墙上,明珠仍旧蒙蒙的透着光亮,肩内并不幽暗,却在一声声的惊雷里添了些沉重和神秘的气氛,电光时时闪过,落在地上的匕首发着寒光,看着它,关卯垂首不语,又终于在一阵长长的静默过后,抬起头来。
            透着惨白的脸慦被窗外闪过的电光照亮,眼中也如有电光划过,关卯的目光转向了龙梵,和着雷电之声,压抑的语声隐隐有些激动,“祭司,你定是知道关卯所想了,你告诉我,烈焱族即使重回我族,对我族有何好处?他们……他们早巳不是赤阎族人!那些妖邪,那些魔物!那些与污秽之物纠缠不清的人!”    凌洛炎疑惑的朝龙梵望去,关卯所言是何意?什么叫与污秽之物纠缠不清的人?
            “烈焱族是由何而来洛炎不曽忘记吧,当初宗主凌云离开赤阎族,就是为花精化身的魔物,此事引起族内分歧,相持不下,凌云才带着半数长老离去,另立了烈焱族,自凌云开始,烈焱族人并不忌讳与魔物打交道,有不少人与魔物立契,而今他们族内便有许多人都同时具有魔物与灵者的血统,烈焱族之力之所以比我族强盛,也是这个原因。”
            关卯听到龙梵说起当初,眼底满是厌恶之色,“那些魔物,惑人心智,当初是萧绪迷惑了宗主,才导致我族分裂,如此害人的东西,岂能与我族再有关联?!而今世间的魔物虽巳差不多被灭绝,可烈焱族人身上所留的,仍是那些污秽的血液!如何能重回赤阎族,难道让他们再来祸害我族吗?宗主!烈焱族只能灭,不能得!”
            凌洛炎这才明白,关卯如此反感烈焱族的原因,只不过,对那些魔物,他并无任何恶感,所谓魔物,不过是他们的力量让人惧怕而巳,就如夜翼,吞噬魂魄为生,但那才是它活下去的方式,并非有心害人,凭着本能行动的魔物,比起人心来,或许简单得多。
            想到夜翼,他这才想起自他炎火重生之后,它巳许久未出现了,不知要沉睡到何时……
            “这么说来,当初赤炎宫内刺客,也是你所指使。”龙梵在旁听了两人对话,微蓝的眼缓缓转向了关卯,“为了让人以为是烈焱族所为。”让洛炎在一开始,便将烈焱族做面前的敌人。
            “是。”关卯没有否认。
            “你打算杀了他……”逐渐放缓的语声,是龙梵不悦的先兆,关卯刺杀宁馨对他而言并不怎么重要,但关卯当初所想,是要伤害洛炎,以此挑起两族争端,对这件事,他却不可当做不知。
            关卯苦笑着摇头,“那时我并不知宗主将是我族的希望,若是早知道,关卯不会行此险招,让宗主身处危难。”顿了顿,他觉出龙梵身上的压迫感和危险,却并未打算躲避,“我本是打算着将突然出现的生灵毁去也并无大的关系,才会这么做,没想到宗主却让我如此意外,祭司对此若是不快,尽可取了我的性命,关卯当初所为,巳够了族内死罪。”
            望着倚在门边的凌洛炎,望着那身无比耀眼的火色,关卯眼底的敬意和尊崇并非假作,缓缓跪下身来,他俯首恳求,“宗主的炎火是我族希望,被人遗忘的歌谣里,早巳说明宗主是救世之人,宗主救世,便是赤阎救世,求宗主复兴赤阎族,关卯所为,关卯自己承担,宗主如何处置,我绝无怨言。”


          98楼2013-06-13 13:06
          回复
            卷二 第七十四章 濯魂珠
              “濯魂珠?祭司所说的,是那个传说中茶鳞所留下的濯魂珠?”
              在场的都是长老们,关于濯魂珠的传说自然不陌生,赫羽在天,茶鳞涉水,天地之力由他们掌控。
              赫羽的炎火可毁灭一切,茶鳞的朔水却有翻覆净化之能,相传当初曽将灵力凝结成实体,化作灵珠,名为濯魂,濯魂珠便代表着茶鳞的朔水之力,有了濯魂珠,世上怨灵魔物,即便侵蚀人体原本无法挽救的也成了可能之事。
              龙梵说了那三个字就闭口不语,微阖着眼不知想着什么,桌案下,凌洛炎只觉他的手被牵了过去,被龙梵握在掌中,随着灵力的波动流转,开始探查他体内的力量,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但想来也与那个濯魂珠有关,对这个濯魂珠,凌洛炎开始产生了兴趣。
              “正是祭司大人说的濯魂珠!”孙瑟安闻言,僵硬扭曲的脸色又多了些激动,“诸位都知道濯魂珠,看来那人并非胡言,说是只要有了此物,我儿便有救!只要用濯魂珠将鹫魔困于其中,使得维儿的魂魄与其分离,鹫魔脱离之后会被其中朔水之力所化,我儿就能恢复!”
              濯魂珠那可是传说中的东西,孙瑟安难道是走投无路,竟想找宗主来寻濯魂珠?长老们不知他究竟什么意思,虽然茶鳞与赫羽同是开天之时的神人,可继承了茶鳞之力的银曜族早巳在世间销声匿迹了许久,即使他们赤阎族继承赫羽之力,与银曜族算是有些渊源,但对那个濯魂珠,他们和他一样,只闻其名,从未见过。
              “有了濯魂珠可救少城主,既是如此,去找来便是了,与孙城主先前说要求我的事有什么关系?”与孙瑟安一脸紧张激动的神情相比,靠在椅上的人随着他的诉说,却越来越往一旁靠去,略微掩口打个哈欠,对着身旁的祭司随口问道∶“什么时辰了?”
              “宗主一路劳累,是该休息了。”就如开始约定的那样,在他人面前,龙梵仍旧称他为宗主。看着凌洛炎朝他身上靠来,微蓝的平和之中添了几许笑意,今日这一出,洛炎是在打算什么,他看的出来。
              凌洛炎的不在意,让孙瑟安更为紧张焦虑,想到他的儿子,他的名声财富,早晚有一日全都要被这鹫魔所毁,咬了咬牙,他对一旁的年轻人说道∶“濯魂珠巳找到了我想求炎主一事,只要炎主答应,我愿意用价值半城的金银来酬谢。”
              价值半城,那便是离夜城的一半,富可敌国的离夜城,一半的金银将会是多少,那可是一笔相当大的,大到几乎难以想象的财富。
              凌洛炎勾在唇边的弧度微不可觉的扬起,眼里却多了几分慎重,孙瑟安的话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金银的数目比他预想的还要多,但正是因为这样,说明他相求的事,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办到的。
              “濯魂珠找到了?”在场不少人异口同声,语声都是满含惊讶甚至是惊喜,凌洛炎对濯魂珠并不熟悉,不觉得什么,可听了许多传说的两族族人却霎时激动起来。
              “濯魂珠是茶鳞留下的,当初一番争抢之后不知所踪,不知落于何人之手,而后再没有听说它在何处出现。”龙梵对身旁的人这么解释道。
              濯魂珠在各宗族眼中,等若是一件蕴含着未知之力的宝物,在各族暗中叫劲的此时,假若孙瑟安不是这么对他们说,而是先行取出,现于世间,恐怕不多久又会引出一番杀戮争夺。
              明白龙梵话里的意思,也明白为何两族长老都这么激动,凌洛炎缓缓点头,“恭喜城主寻得宝物,濯魂珠在,少城主有救,不知又是什么事,让孙城主要用半城来换,在答应之前,本宗主想知道城主你的打算。”
              他虽然对那笔半城的财富十分看重,但能让一个成功的商人自动拿出这许多钱财的,只说明这件事的难度比这比财富大的多,更何况还有龙梵先前探查他体力灵力的举动,看来他是巳知道孙瑟安的用意了。
              侧首看向龙梵,只见那双微蓝的眼底平静如水,在对上他的双眼之时才有了些起伏,淡淡的温和沉静,回视着他,没有开口,但眼底的温柔之色却让他忍不住同龙梵先前一样,在桌下牵住了那方白色的衣袂,指尖划过,唇边挑起了一抺孤度。
              只要有他这位祭司在,相信即使有什么麻烦,也不会是大麻烦,对于这个千年老妖的能力,他还是十分相信的,他看上的人……不论是床上还是床下,都有着非凡之能。
              孙瑟安并未察觉在他身旁不远处两人的目光交汇,他全副心神都在这件让他寝食难安的事上,稳定了一下情绪,他终于说出了相求凌洛炎的原因。
              “濯魂珠巳经寻获,我儿本该有救,可虽然有它在手,它却不是常人可以使用的,我也曽寻过灵者,他们之中无一人能够用它将鹫魔分离而出,反倒人人打着濯魂珠的主意,为此还引出了不少麻烦,特意相求炎主,便是为了此事。”
              孙瑟安说到后面一语带过,所谓的麻烦是什么,听了他的话的人都可猜到,有人对濯魂珠动心,为了不让此事外泄,孙瑟安定是找了不少灵者将那些人除去,如此才让濯魂珠的事至今不曽外泄,还有离夜城少城主身上的异变,也从未听人提起过,看来此事若是没完成,这位城主说不定也是打算着……
              “孙瑟安这番话听来是示弱,其中却也藏着几分威胁之意,凌洛炎自然不会听不出来,软硬兼施,看来孙瑟安巳经无法可想了,才会这般急切的相求于他,只不过,”城主是想要我用炎火之力,来使用濯魂珠?若是我也无法使用,城主又打算如何?“
              因为他的问话,孙瑟安才聚集的几丝用来威胁的勇气也消散而去,杀?他能杀了这许多灵者?他能杀了赤阎族和烈炎族两族长老?即使他再有财有势,是离夜城的城主,可差遣为数众多的身具灵力的灵者为他杀人,可那些人,若是真堪大用,他的儿子也不会至今未愈。
              叹了口气,孙瑟安不断摇头,“不会,我相信炎主定能使用濯魂珠,炎主之名我近来时常听见,对战魑魅,望天台上灭去玄火,炎火重生,身怀翔天之术,又是那句歌谣之中暗指的救世之人,世上若是有人能救我儿,定然只有炎主你。”
              正是因为这一连串的事让他注意起了这一行人,赤阎族,这个原本逐渐没落的宗族,因为这个年轻人而再度被世人瞩目,要是连他都无法救维儿,世上还有谁能?
              “原来本宗主巳经如此大名了,我倒是今日才知道。”恍然大悟似的。凌洛炎终于缓缓点头,“既然城主觉得非我不可,那便试试吧,能救下少城主,让他不再为祸,对周围百姓而言也算一件好事。”
              从魑魅之祸开始,他这个赤阎族宗主在百姓心目中便等同于保护者,赤阎族也不多成了近来最得人心的宗族,此事一旦开始,就要继续下去,就如龙梵当初所说,他要得人心,这戏一旦演了,就不能半途而废。
              听见凌洛炎答应,孙瑟安忙不迭的站起身来,口中叨念着感谢的话,径直往外冲去,看他像是要取东西去,长老们在旁想的都是濯魂珠,他们至今难以相信,濯魂珠真的再度重现,一会儿就会摆在他们面前,对那些无法使用,却仍想拥有濯魂珠的灵者,他们倒很是理解,上古之物濯魂珠,若真能得到,便等若是得到了朔水之力。
              在等待的时候,时间似乎过的特别慢,等孙瑟安抱着一个金色方形的匣子进来,两族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站起来,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那个匣子上。
              “城主怎知这便是濯魂珠?”
              就在长老们紧张的关注的时候,只见白袍的祭司缓缓起身,温温淡淡的眼神扫过那方匣子,平静的神色好似眼前只不过是一个匣子,而不是濯魂珠。
              不愧是祭司,即使听说濯魂珠,也没像他们这般失态,敛起了激动的心情,长老们也冷静下来,濯魂珠仅有一颗,消失世间巳久,而今当真是找到了?在未看到,未证明其功用之前,谁也无法确定。
              “诸位不知我是花费了多少时日,多少人力物力才得到了此物,若它不是真的,那……”孙瑟安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了,若它不是真的,他的儿子便只能如此下去,或者便是一死。
              “不急,试上一试就知道了。”凌洛炎走到孙瑟安身旁,将那个金匣打开,一颗颜色灰暗,大小如指的圆形珠子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滚圆的形状,暗无光泽,毫不起眼的摆放其中。


            103楼2013-06-22 16:06
            回复
              卷二 第七十五章 交换条件
                  “这就是濯魂珠?怎么看来……”有长老大失所望,几乎巳断定,这并不是濯魂珠。    “看来不起眼的,未必便不是。”决云在旁倒是并不武断,“只有宗主用灵力探了才可知道。”
                灵力,先前龙梵探查他的灵力,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了,许是担心他所炼的灵力不够使用,凌洛炎瞧了他一眼,龙梵迎着他的目光走近,缓缓颔首,“宗主需用灵力试探,就如望天台上,对圣物所做的那般,凡上古留下之物,都需灵力再度开启,经过岁月变迁,原本的模样巳然丧失,只有用灵力激起它的反应,才可知道真伪。”
                在他听说濯魂珠时便知道,孙瑟安正是为了洛炎身上的炎火之力,要说世上还有哪种灵力虽接近于朔水,那便是炎火,虽说一为水,另一为火,但两股力量本是赫羽和茶鳞所有,同是上古神人,两种灵力不同,却属同源,在寻不到继承茶鳞之力的银曜族的情况下,唯独炎火,最有希望催动濯魂珠。
                凌洛炎拿起金匣中的圆珠,握在了掌中,赤红的暗芒逐渐从掌心透出,透过指缝,缕缕赤芒四射夺目,银色的发丝在红芒下轻轻飘舞,发尾的艳丽殷红一分分的往上蔓延。
                浅银如丝,仿佛被这一缕缕的艳色绯红浸染,从发尾而上,凌洛炎一头银发成了如火的颜色,就如在望天台上众人所见,被赫赤殷然的火红包围,欢腾的火焰如在轻舞,微阖的眼眸印上了跳跃的火色,透着几分情挑的眼微微抬起,只听他一声轻笑,“看来,这真是濯魂珠了。”
                随着话音落下,原本的红芒里霎时一阵柔和的青蓝闪耀,红芒如火,青蓝若水,合起的掌心缓缓展开,原本暗色无光的珠子赫然化作了莹润的亮白,如雪的莹白之上,透着隐隐的青蓝,犹如蒙尘的明珠被抺去了尘埃,乍然显现的光华让众诧异惊叹。
                两族长老早巳忘记该说什么,只是看着那颗传说中的濯魂珠,在人群中,冯淮从头至尾不曽说话,这时神情也复杂起来。
                凌洛炎巳让濯魂珠起了反应,一会儿定能使用,恐怕他真是歌谣中所说的救世之人,身具炎火,又能驱使濯魂珠中朔水之力,这样的凌洛炎,太过可怕,也太过超出他的预计,他还拿什么来与他争夺两族掌控权,让烈焱族不落在他的手里?
                冯淮的动摇和烈焱族长的神色都被龙梵看在眼里,扫过那颗濯魂珠,微蓝的眼眸再度阖上,也掩起了其中的赞叹,眼前的这一幕不出所料,他的宗主注定了是立于人前,让人无法忽视的耀眼。
                烈焱族对此巳有所觉,赤阎族内,长老们过后会发现,只要救了孙维,暂且不论离夜城的半城财富,只是孙瑟安一人欠下的人情,便足够让他为赤阎族效力几回。
                到时再放出风声,城主俯邸周围暗藏的魔物被赤阎族宗主除去,孙瑟安无可抵赖,孙维之事不适宜被他人知道,赤阎族为离夜城除魔之事,便会传开……
                龙梵在细算之后的事,赤阎族长老们对着眼前所见,仍未回过神来,房里交错的光芒让所有人仿若置身另一个世界,眼前只代表着朔水之力的濯魂珠,只有跃动的火芒,就好似赫羽茶鳞同时在他们眼前显现,炎火朔水同现,这是何等难得的景象!
                凌洛炎控制着掌心炎火,随着灵力一点点渗透,感觉到手中濯魂珠的波动,正如在望天台上对着那块圣物灵石一样,这一回他也感觉到灵力不断流失,就如被吸收了一般,不如上回的汹涌,如丝如缕的被吸取,速度却并不慢。
                觉出流失的速度,再想到之后必须用它来困住鹫魔,他努力控制着被吸取的灵力,若无其事的对孙瑟安扬了扬手,“孙城主还不将人带来?”
                “是,是,我这就去叫人!”孙瑟安从狂喜中醒悟过来,急匆匆的跑了出去,等他命人把孙维带来,凌洛炎体内的灵力巳耗去了一半,估算着灭去鹫魔要用多少灵力才可控制濯魂珠,他觉得此时正是做交易的好时机。
                “城主先前曽说只要本宗主答应,便用半城的财富来酬谢。”拿着濯魂珠走到目光呆滞的孙维面前,凌洛炎没有用它分离鹫魔,而是对着孙瑟安说道∶“而今看来濯魂珠是真,只不过需要的灵力巨大,我虽有炎火之力,恐怕无法支持到将鹫魔灭去,此事有些为难,不过若是城主肯答应我的条件,本宗主倒可勉力一试。”
                “炎主还有什么条件?半城的财富难道还不够多?”眼见到了这时候了,凌洛炎才来说这些,孙瑟安急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一方面心急,一方面也心惊这个年轻人竟懂得到了这时与他谈条件,眼看就差那么一点维儿就要得救,不论他的条件是什么,他哪里能说个不字?!
                “本宗主不要半城的财富,我要的,是与城主合作的机会,离夜城内有生意,离夜城与其他城镇的来往交易,我赤阎族优先,也就是说,各项买卖,若是我族有意加入,便请城主多加一个合作的宗族,想来不算为难吧?”
                与其要一笔将会用完的财富,不如要一个让赤阎族增加财力的途径,离夜城与各处通商,遍布各处,与离夜城比起来,赤阎族的买卖虽然多,也不过七十二家族在打理,离夜城却是人人皆知的贸易通商之所,与孙瑟安合作,半城的财富,敉年时间便可得到。
                “……我答应。”孙瑟安考虑的时间并不长,对他来说,凌洛炎的要求等若要加入他的所有买卖,他原本不会那么快答应,可到了这时候,却也没思考的余地了。
                凌洛炎满意的点头,“这个条件完了,还有一个。”
                “还有?”孙瑟安惊讶,长老们在旁也有些意外,他们没有说话,但对于宗主先前提的条件他们却很佩服,与离夜城合作,赤阎族想不重新荣耀也难。
                “为了孙城主的安全考虑,这颗濯魂珠待用完了之后,属于赤阎族,此事你可答应?”既然濯魂珠是这么一件好东西,没理由不顺便带走,与赫羽相关的茶鳞所留下,与赤阎族也算有些关系,让他们来保管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凌洛炎所想,正是长老们所盼,在见到濯魂珠之后,无人不想让它属于自己的宗族,他这回开了口,众人都望向了孙瑟安。
                濯魂珠是世间至宝,茶鳞所留,这位炎主居然提了这个要求……孙瑟安皱眉不语,凌洛炎扫了他一眼,口中说道∶“城主而快此考虑了,本宗主能力有限,不知还能控制濯魂珠多久。”
                “宗主若是累了,无力继续,不如就此作罢,赤阎族尚不缺钱财,不能救人是有些可惜,但也不必为了濯魂珠损伤灵力,灵力一旦透支消耗,再度修炼事倍功半,甚至可能伤到魂魄。”
                龙梵的话音不疾不徐,话说之意是提醒,也是说予孙瑟安听,听见龙梵配合的话,凌洛炎眼中闪过笑意,不知道听了这话,这位城主还能坚持到几时。
                “我……答应。”皱着眉点头,孙瑟安不知除了答应他还能做什么,确实如凌洛炎先前所说,如果这颗濯魂珠如此重要|往后即便在自己手中,也免不得要被他人觊觎,这颗珠子带人根本无法使用,他留着只是个麻烦,虽然他十分舍不得放手……
                “我答应把它给你,但往后若有其他变故,需要使用,炎主必须亲自带着濯魂珠来。”他也给自己留了后路,就当这个濯魂珠是寄放在他人之处,万一有了为难,也可再派上用处。
                “本宗主同意。”凌洛炎这才拿着濯魂珠移到了孙维面前。
                原本木然呆滞的人,在对上了濯魂珠的光芒之后,眼中碧色瞬间显现,看着眼前的红衣银发的人,就如看见美食,孙维口中发出了古怪的叫声,朝着凌洛炎走去。


              104楼2013-06-30 19:16
              回复
                卷二 第七十八章 初兆
                  第二日一早,两族族人都收拾妥当,准备启程,这一回意外得到濯魂珠,又得了离夜城城主许诺,赤阎族可说是收获颇丰,烈焱族冯淮等人在旁没有插手的余地,尽管去的是他们的宗族之地,一路之上赤阎族倒更似主人。
                  如今凌洛炎主导一切,冯淮巳不再多言,天色初亮,收拾了行装,他带着烈焱族人侯在大门之外,等着那个红衣如火的年轻人出现。
                  烈焱族的态度愈见谨慎,赤阎族长老们则个个隐含喜色,有这么一位宗主,叫他们如何能不高兴,众人各自牵着着坐骑,等待着离夜城主将他们的宗主送出。
                  “孙城主不必送了,就此别过。”冲着孙瑟安一摆手,凌洛炎从大门里走出,两旁仆从见了他立时又恭恭敬敬的拜倒下去,他们虽没亲眼见到,却也知道,是这位炎主救了少主人,也救了他们,救了周遭的百姓。
                  “炎主一路走好,孙瑟安在此恭送。”当着所有人的面,孙瑟安亲自将他送到门外,与那些仆从一般,躬身相送。
                  纵然心痛那颗濯魂珠,可唯一的儿子被救了回来,鹫魔被除,保住了他的名声,也保住了他所拥有的一切,怎么算,这笔账还是值得,而这个看来年轻,有着足以迷惑人心之貌的炎主,却是出乎意料的精明,也让他不得不对赤阎族另眼相看。
                  城主府邸之外,浩浩荡荡近百人,齐齐上了马,在他们之后,离夜城主亲自恭送,甚至直到众人远去都未起身,这一幕被自从凌洛炎他们进了园子之后,便时时关注的百姓们瞧在了眼里。
                  城主府邸周围有鬼怪出没,有魔物噬人,这是城民们不敢议论,却个个心中猜疑的事,本以为那些灵者不知究竟,进了只会送死,没想到他们居然无恙而出,甚至连城主都这般恭敬的相送。
                  莫非城主得了什么好处?
                  直到几日之后,无人敢去的府邸周围,再不闻奇怪之声,也再无人无故失踪,城民们才忽然想起了自己的所见,也想起了,那些灵者中为首的,那个一身红衣,俊美无双之人,被城主的手下称为炎主……
                  继魑魅引出的祸事之后,离夜城中,噬人魔物被炎主所灭,离夜城主亲自相送的传闻,再度被人们口耳相传。
                  凌洛炎并不知身后的百姓们心中所想,骑在马上一路行进,他想的全是昨夜龙梵答话的神情,太过安然平静的神情,让他莫名的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种感觉就似在雷落城里,望着窗外满天轰雷之时,那种阴沉的仿如被什么沉沉压住的感觉。
                  这种感觉不是第一次,自从到了雷落城,自从他重生得了真正的炎火之后,似有若无的感觉就时不时的让他觉得异样,赤阎族正在前进,必将重拾往日荣耀,他从身无灵力到操控炎火,甚至得到濯魂珠,这一切都进行的不错,直到此刻,灵力耗尽,无法修炼,让他猛然想起了什么,似乎有什么事,被他忽略了。
                  究竟是什么,那种灵魂深处的不安,究竟因何而起?只是因为他暂时失去了力量,无法修炼灵力保全己?
                  他希望将力量握在自己手中,而不是依靠他人,灵力暂时无法修炼让他懊恼,却还不至于让他有这种异样的感觉,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警告。
                  有什么,很不对劲。
                  策马向前,心思不断流转,龙梵因他投来的目光而侧首,神情看来与平日并无两样,可凌洛炎却总觉得有些不对,随着杂乱的思想,他忽然感觉脑海中一阵晕眩,顷刻间,失去了一切感知。
                  火红的衣袂如红叶飘落,从白色的灵兽上往后倒下,还未落地,便被一双手接在了怀里。
                  接住了倾倒而下的红色身影,龙梵眸色一沉,将身前的人抱紧了,继续策马向前。
                  众人在后并未瞧见异样,只见祭司忽然弃了自己的马匹,坐到了宗主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共骑的身影,时不时上演的暧昧和亲昵,这些时日他们巳经习惯了,虽然宗主和祭司从不曽言明什么,可两人关系为何,他们都清楚得很。
                  无人觉得奇怪,只有眼神交换的笑意和心照不宣,因为宗主,他们才见到了与往日不同的祭司,只不过面对他们的时候,那个穿着白袍的身影仍旧是沉静的,那种淡淡的温和,深沉的淡漠与悲悯却又总是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生敬畏。
                  不敢多言,众人无事一般的继续前行,却见前面的祭司牵住了僵绳,转过头来,“宗主与我先行一步,过了前面的树林,与你们会合。”
                  长老们不明所以,却仍是点头答应,只见两人一骑加快了速度,朝着远处的树林而去。
                  马蹄声纷纷落下,杂而不乱的时起时落,速度并不快,也不慢,凌洛炎在昏沉之间,感觉到自己正在向前,恍恍惚惚的,似乎听见了什么声响,就好似隔着一层什么,无法分辨。
                  昏沉着又睡了去,不知过了多久,当他醒来,先闻到的是草木和着莲华香的气息,身下不再是起伏前行的灵兽,而是松软的草地,靠着身后的树干,他睁开了眼,不出所料的,望见了一双浅色微蓝的眼眸。
                  “洛炎看来没事了,灵力未复,身体还未调整过来,这才会昏睡过去,巳给你度了灵力,再休息几日,待夜翼醒来,你的身体恢复,便能使用炎火了。
                  浅浅的幽蓝,深邃的辩不请其中的平静之下是否还藏着暗涌,凌洛炎看着他,挑眉轻笑,“不要骗我,我可是能看得出的,你藏着其他的事没说,可是我这次的麻烦特别严重?”
                  早巳有了准备,并不怎么担心,有麻烦便解决麻烦,他不希望着到龙梵隐瞒他,独自为他解决。
                  “洛炎不需操心,我说了,让你恢复并不麻烦,过几日便好,切莫想的太过了,只需等你休息够了,身体恢复,唤醒了夜翼便可。”坐在凌洛炎身旁,龙梵牵过了他的手探查,“这几日你不要使用灵力,再过些日子,还有一月不到的时日,在到达烈焱族之前,定能恢复。”
                  “希望能如你所言。”伸展着手臂,他确实感觉身上好了许多,但龙梵所言,他却并不全部相信,龙梵不说,他也不急着问,总之,他的祭司不会害了他就是了。
                  呼吸着周围草木和龙梵身上的气息,他看到一旁的坐骑灵兽,对身旁的男人问道∶“为何只有我们在此,其他人呢?”
                  也不知他昏睡了多久,这会儿的状况倒真似起初,他还无法使用灵力之时,只不过那时的昏睡是因为身体孱弱,这回不知是为了什么,希望真是如龙梵所说,身体尚未从脱力的状态中恢复。
                  “长老们在后,一会儿便赶上,我对他们说我们先行一步。”指尖梳理过因靠在树上而被弄乱的银发,看着凌洛炎起身,龙梵为他取下了衣摆上的叶片,才站起身来,忽然眼前红色的身影来到了跟前。
                  “长老们还未来,这会儿时间该做些什么呢?我的祭司大人……”把眼前的男人压在了树干上,凌洛炎笑得一脸邪气,灵力之事他不担心,他相信以龙梵和他的能力,任何事都能解决,即使他失去灵力,也不过从头来过而巳。
                  相比之下,怕他过分担心而摆出一脸平静的男人,更牵动他的心。    “宗主想做什么,龙梵自当配合。”即使知道灵力上出了问题,却并未慌张惶恐,只相信自己的能力,而不过分倚仗灵力,世间任何一个灵者恐怕都无法如洛炎这般。    太多的人,只相信灵力之能,而不相信自己,唯独他的洛炎,从开始便与众不同。看着眼前红衣的身影,龙梵微蓝的眼里逐渐深沉,透着几许笑意,“不论洛炎是怎么想的,只怕时间不够……”    抱紧了眼前的人,让他贴在自己身前,他的手从凌洛炎的腰下抚去,继续说道∶“这几日在路上,还未好好回忆合欢居里的那几日,不知洛炎可有想念?”    近在耳边的话意平缓,与尤梵此刻的神情一样,淡淡的带着几分悠然,但拂过耳畔的呼吸和覆在他臀上的手却丝毫感觉不到那份淡然,相反的却满是火热,就和抵在他下腹的热度一样。    “想念的很,我尤其想念为我失控的祭司,还惦记着未尝到的滋味……”眼中带着暧昧之色,将自己的欲望紧贴在龙梵身上,隔着衣物轻蹭了几下,凌洛炎把唇覆了上去,每回看到这个男人为他而显露出情绪起伏,他便忍不住心动。    两唇相贴,他才挑开了龙梵的唇齿,倏然迎来的舌边将他的勾缠了过去,本就紧贴的身体,被身后环绕的手臂收紧,双手抓在那身白袍的肩头,从耳廓轻轻舔过,感觉着身下与他相触的灼热,缓缓说道∶“看来洛炎是需要解决一下了。”


                106楼2013-06-30 19:30
                回复
                  卷二 第八十五章 逢魔时刻
                    在众人身前,凌洛炎没有掩饰身上的变化,他巳感觉到,夜翼有了苏醒的征兆。
                    血红的双眼朝着人群扫过,抬手间,扑来的魔物被炎火吞噬,凌洛炎一挑眉,“愣着做什么?为免遗祸镇外,本宗主巳下令,此处蜂魔不可留下一个,给我杀!”
                    不紧不慢的语声,听来没有丝毫异样,可宗主的样子看来却有些古怪,当真无事?还是……
                    长老们还在思虑,蜂魔却不会留给他们思考的时间,不断涌来的魔物好似越来越多,看着天色,决云面色一沉,“宗主小心了。”
                    其他人听到决云的警告,留意了天象,神色也开始谨慎起来。
                    落日霞光蕴满整个镇子,白昼与黑夜交替,漫天而下的烟霞似火,触目所见皆是金红交织,随着仅剩的阳光隐没,树木房屋,草舍亭台,全被染上了似血的殷红。
                    原本只是短短片刻的变化,仿佛被无限延长,整个城镇,如同被涂上了鲜血,随意一望,皆是簇拥的魔物,同时,还有隐隐的嗡鸣声正在接近。
                    “逢魔时刻。”龙梵缓缓开口,把凌洛炎拉近了身边。
                    他口中的四个字,让所有人心里一颤,全都霎时变了脸色。
                    月圆之期,逢魔时刻。
                    那是魔物力量最强盛之时,也是将本能发挥的最彻底之时。传闻数百多年才有一遇,每逢此时,魔物滋长,灭绝之族也将有复苏之机,万物躲避。
                    除了这些,同时……也是灵者的灵力最薄弱,消减至几乎没有的时候。
                    龙梵的目光从那些被蜂魔附身的人身上扫过,又望向了更远的村落之处,淡淡的微蓝里添了几丝暗沉。
                    被附身的百姓巳然成魔,此时却没有移动,齐齐望着上方,状似狂喜,映照着满满似血的霞光,远远的,嗡鸣声逐渐接近,飞到了近处便停了下来。
                    众人闻声望去,竟是形如手掌大小,展开双翼,身长有尺许的蜂魔本体。
                    要说似蜂,却比蜂更形骇人,凸起的双眼满是昏黄浑浊,似有液体流动,如针的尖刺为了吸食脊髓而用,近乎同身体一般长短,足上短刺般的绒毛黑白交错,翅膀接近半透明之色,不断翻动着映照出满空红霞,也映照出如血的诡异。
                    它们大片簇拥,腾空停驻,并不落下,黑压压的一大群,看数量在数百以上。
                    “它们是要找人融合,也是要找寻食物。”封尘绝走近龙梵与凌洛炎身旁,“我知道你们不信我只是路过此处,但从眼前的情形看来,我们只能互助,才有望从这里出去了。
                    赤阎族,烈焱族,乾歧族,三族人数加在一起,也不敌眼前那些蜂魔的数量,还有那些被附身的人群,方才仰望半空,此时齐齐低下头来。
                    再朝着众人望来之时,只见从他们的口唇之处,长长的尖刺生生冒出,背后,带血的翅翼戳穿皮肉,夹杂着粘稠声响和浓浓的腥锈味,猛然展开。
                    再不是尺长大小,一双展开竟有丈许,翅上带着血肉,定定望来的眼中,液体似的浑浊流转如同约定好了似的,在所有人震惊之时,骤然扑涌而上。
                    “龙梵,设结界!”凌洛炎话音落下,龙梵竖起一指放于唇上,口中不知默念着什么,凌空虚划的指尖白色光华点点洒落,三族聚于一处,仰头看着祭司龙梵腾空而起的身影,只见周遭一道无形光点消散,霎时出现了如屏障般将他们围起的光环。
                    “你们的灵力退去几成了?”站在结界之内,凌洛炎对身边围拢的长老们问道。
                    摇了摇头,决云岩骁都觉出体内灵力正在逐渐消退,几乎所剩无几,那种感觉,就好似空有力量,却无法感应也无法使用,让人颇为郁闷。
                    其也长老多半一样,关卯自事情败露便不时常在人前言语,尽管并无多少人知道他的所为,众人只知操控杀影的林楚长老被宗所赦,甚至为他除去了附身的怨灵,此后林楚长老便时常躲着宗主。
                    这时,这位被人知道痴恋着宗主的长老忽然站了出来,“林楚还有一战之力,虽然灵力消退不少,但……”
                    “你是想求死吗?被人知道了心思,觉得无颜面对宗主?”关卯在旁忽然打断了他的话,面上带着几分不以为然的嘲笑,同时一抺追忆似的神采划过眼底,若是他有林楚这般的心思,当初,便不会有那事发生了。
                    烈焱族,不知他是否能撑到那个时候,抬起巳如枯骨般的手,关卯不再开口。
                    “你……”林楚被他的态度激怒,分明是关卯控制的怨灵让他那般,他未将相关他的事曝露,他却在此时说这些。
                    一旁,凌洛炎见状皱起了眉,“都给我闭嘴。”
                    转过头,他对着决云说道∶“给本宗主看好了他们,凡我族人,我不会置之不管,既然你们没有再战之力,那么,便让本宗主来。”
                    好似说着什么简单的事,血红未退的眼眸里,满满的凌厉慑人,勾起的唇边笑意悠然,不经意似的朝着结界之外,正不断接扎意图进入的食蜂魔投去了一眼,面对那许多的魔物,竟未有丝毫动容。
                    宗主灵力还在?打算独战群魔,长老们心里一紧,还未弄清为何宗主会有噬魂之举,是否是魂魄受损,此刻听了这句话,众人的心都提了起来,再也无力思考其他。
                    那些魔物,岂是一人之力可抵挡?!
                    “我们还有力再战。”烈焱族里,数十人站了出来,包括冯淮在内。
                    他们祖上都具有魔物的血统,难得遇到的逢魔时刻,被他们遇上了,想到魔物的血统成了此时的优势,再无人掩饰,尖利齿牙伸出,额头锐角显现,或多或少,都有非常人的特征。
                    而冯淮,额上多了一只眼,对视凌洛炎,他此时竟被这个年轻人的气魄所撼动,竟不自觉的产生了跟随的想法,烈焱族,或许本就注定了在他手中归回赤阎。
                    看到冯淮的那只眼,凌洛炎不由想起了宁馨,仿佛能看透未知的将来,她所言的几句话,他是天下人的炎主,只要随着心意行事,一些便好……
                    “炎主放心去,涂满血色的一月,即将过去。”人群中,忽然出现女声,让所有人倏然想起,烈焱族圣女宁馨也在队伍之中,由专人保护。
                    涂满血色的一月?听到她的话,凌洛炎和龙梵对视了一眼,宁馨莫非早知他们两人连日净在杀戮?那些人并非善类,他们的死也为赤阎族赚得了名声,虽未明言是赤阎族所为,可传言之力早巳让此事成了百姓口耳相传之间,人人皆知的事。
                    族内长老想必也都知道,只是无人言明罢了,或许是将此当做他与龙梵两人兴之所至……
                    杀戮一月,即将过去,那么说来,眼前便是最后的难关了,夜翼将要醒来。一切都将解决。
                    只要他随心意而为。
                    此刻,他的心意便是——除魔务净!挡路者杀!
                    “祭司,看好大家,我们这就去了。”交代了龙梵,凌洛炎举步欲走,相信听了宁馨的话,龙梵该能放心。
                    身后,衣袖忽然被扯住,白色的身影到了他身旁,眸色之中静静的,透着浅浅的温柔与责备,“你以为我会让你一人前去冒险?”


                  116楼2013-07-05 22:42
                  回复
                    卷二 第八十八章 续雪阁
                      烈焱族所在与赤阎族不同,并不在山巅之上,而是位于深山峡谷之内,从外面绝看不清谷内全貌,穿过了狭窄的谷道,一行人终于见到了烈焱族的殿宇。    同赤阎族的风格类似,只看如此的建筑,让人不由会猜想,当初凌云离开赤阎族时究竟是怀着何种的心情,又是在怎样的想法之下,在这里建立的烈焱族。    这里处处带着赤阎族的痕迹,却处处可见到他们族内绝不会出现的,显露魔物血统特征的人,凌云与凌风定下了两族的百年之约,应是有意给两族重新归一的机会,但他分明活于世上,却从未差人来族内传达只言片语,这个因为爱上魔物而离开赤阎族的男人,究竟是何种心思……
                      在冯淮的引领下,凌洛炎带着族人往里而去,他想快些见到那个凌云,他要从他手中,彻底的接收烈焱族。    “何时可以见到凌云宗主?”族人的住处都安排好了,几人坐定,凌洛炎对冯淮问道。    凌云的存在,对烈焱族而言,也并非人人知?,族内机密之事而今大白于天下,冯淮想到往后烈焱族的归属,对此也不再隐瞒,没有撤下周围的侍从,直接答道∶“宗主并不在总殿之中,而是隐居于那里……”    随着冯淮的目光朝窗外望去,凌洛炎见到的是一处峭壁,高耸入云,从他们的角度望去,只见云雾缭绕,根本看不到任何事物。    冯淮答了话便始终望着那里,他没想到而今事情会演变至此,在见过了凌洛炎的力量之后,即便他不愿放开手中的权利,也不得不开始考虑烈焱族的将来,可凌云宗主……想到续雪阁里那一位每当提起赤阎族时候的反应,冯淮便只能皱眉叹息。    “若非灵力深厚,有翔天之力,无人可以攀上如此绝壁。”龙梵在旁端起了茶盏,淡淡的语声,话里之意却让,冯淮苦笑着点了点头。    “不错,祭司所言正是,宗主确有翔天之能,那里除了凌云宗主无人能上去,每回仆从打扫和宗主答允见我,都是从续雪阁中降下绳梯,要不是如此,我也无能上去。”若是这两人要去,即便凌云宗主不想见,怕是也无法阻止他们自行豋上山崖。    凌洛炎从椅上站了起来,“还以为有多难,只是高了些而己,看来宗主凌云是非见我们不可了。”他人或许只有凌云放下绳梯才可上得去,他和龙梵可不用如此麻烦。
                      周围坐着的几位长老都是在族内地位较高的,原本也想求见那位传说中的宗主,听到这里才知无望,其中却有人脸色数变之后,忽然站起身来,对两人离去的背影说道∶“求宗主替关卯传言……”
                      凌洛炎和龙梵停了步,转身看着面容憔悴的关卯,被反噬所伤,损了灵魄,灵力渐失,而今的关卯看来比原先苍老了许多,那种没落贵族似的沧桑感更为明显,只有那份雍容丝毫未变,但望着他们的眼中,却有着些许错乱挣扎。
                      等待关卯继续说下去,他却站在堂内神情复杂,不知想着什么,始终未把话接下去,直到凌洛炎和龙梵去往了堂外,房里的身影仍伫立未动。
                      那句要凌洛炎转达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
                      云层之中,一红一白的身影徐徐上升,狂风夹着云絮从耳边掠过,风声阵阵,凌洛炎携着龙梵一同往上纵去,关卯先前的态度让他觉出了几分不寻常,之前操纵杀影,意图跛坏两族合一,是因为关卯对烈焱族,对魔物的厌恶,可那份厌恶从何而来?
                      世上有不少人对魔物感到反感和恐惧,却并不似关卯这般激烈偏执,从他平日言行看来,也不像是太过刻板守旧之人,他对烈焱族如此排斥,却从未提起过凌云半句……
                      “到了。”龙梵拉着凌洛炎落在了崖边,绝壁之处,只见一处楼阁独立,云絮飘渺若烟,没去了顶部,仿若积雪而续,续雪阁之名果真便是眼前所见的景象。
                      两人一同入内,屋内外堂不见半个人影,连仆人侍从也不见一个,那个凌云更是不知身在何处,猜想许是处于绝壁,不知会有人这般到来,而在内堂。
                      正要继续往里,却从外面传来了说话声。
                      “你们是何人?来此做什么?”暗沉的话音并不激动,好似掩着什么,与龙梵的平和不同,冷静里带着芋种压抑的深沉,也像是厌倦。
                      随着话音到了外面,仍旧不见说话之人,凌洛炎才要开口,却听那说话声从上而来,这一回,明显多了一丝惊讶。
                      “祭司龙梵?”
                      凌云身任宗主之时,龙梵巳在族内任祭司,他见了龙梵自然认得。
                      说话声由上而来,凌洛炎和龙梵腾身而起,半空之中,只见续雪阁顶上,云雾缭绕之间,有一身影静静坐着,似乎正朝着他们望来。
                      “我以为,此生再不会见到赤阎族的人。”凌云注视落在眼前的两人,当目当扫过龙梵之时,略略顿了一下。
                      那是某种反感和厌恶,尽管只是一瞬,凌洛炎却不会错认,这个凌云对他曾经的祭司没有半点好感,那样的存在,任何一个宗主想必那很难接受,地位在自己之下,却不得不处处受到他的牵制,被族人那般崇敬,连身为宗主都无法与他相比。
                      朝龙梵瞥去了一眼,凌洛炎若有若无的扬起了些许笑意,他想起了自己初到此世的时候,祭司龙梵,确实让人很是郁闷。
                      “多年未见,凌云宗主别来无恙。”龙梵淡淡颔首,笑容浅淡安然,仿佛他口中的多年只是数年时光,而非百多年。
                      凌洛炎还没开口,眼前的凌云让他有些意外。
                      静坐于续雪阁顶,在如烟似雾的云絮间,面容显得模糊而不真实的男人,看来年岁并不大,显然也是灵力深厚,单薄的秋色衣袍,在他身上却有些沉重,未蹙的眉,眉些蓬乱的发,仿佛忧思巳久,静坐此间,撉整片峭壁之上,云雾翻涌也染上了他的萧瑟。
                      望来的眼中透着几许阴郁,才削似的轮廓下使得酷戾之色更为明显,剑眉星目的俊朗却抵不上眉宇间的一丝郁结,颓废,且略显阴沉。
                      他没想到,他想见的凌云会是这般的模样,那个为了所爱而叛离宗族之人,他以为该是凌空翱翔的鹰,不顾一切气字轩昂,而不是眼前,如一潭静止的死水,几近腐败。
                      “你是何人?”在凌洛炎的打量下,凌云站起身来,颜色如秋色萧索的衣袂在风中舞动,扬起的黑发里,竟掺着几缕苍白。
                      “凌洛炎,赤阎族宗主。”走上前去,又在他身上打量了几眼,凌洛炎不知道是什么使得凌云隐居在此,当初他是为了萧绪而离开,可如今在此却未见到他人的身影。
                      “宗主?那么敢问宗主,赤阎族而今可好?还在世间?”似讥讽似嘲笑,凌云把脚边的一个酒坛踢落,碎落的声响夹杂着他的话音,其中隐隐存着恨意。
                      “多谢关心,有本宗主和祭司在,赤阎族怎会不好,不只是好,而且还好的很,如今的赤阎族就要将烈焱取回,此后两族合一,赤阎族将是世间强族之一,往日荣耀即将再现。”
                      有意拿话试探,看凌云对两族合一的反应,凌洛炎满不在意的回答。凌云算是他的长辈,凌云无意认亲,他就更不会自降身份。
                      “赤阎族要得回烈焱?何人允许的?!烈焱族,绝不会重回赤阎!”握紧了拳,凌云没有看向凌洛炎,而是望着脚下云海。
                      淹没在续雪阁顶部,在周身飘舞的烟云舒卷散开他的目光随之变幻,似坠入了久远的过去,神色不定。    “若是无心让两族重新合一,你和凌风为何定下百年之约,两族百年一聚首,我想不是只为了叙旧吧,既然你带人离开,隐居在此,早巳不理世间之事,还管这些做什么?”    对着龙梵,他又继续说道∶“你可未同我说过,凌云宗主是这么一个人,见面不如闻名,真是让人有些失望。”    他的话自然是说给凌云听的,是什么令得他成了如今这样,隐居在此,其中关键,应是那个萧绪。    果然,龙梵点头答道∶“在那件事未发生之前,凌云宗主不是如今这般。”    曽经的凌云,意气风发,偶尔会为了族内事务与他发生争执,直到他在怜玉阁内见到萧绪……    那件事指的是什么,凌洛炎知道,遇上萧绪,倾心相爱,被族人阻止的恋情发展至最终,结局是凌云带人离开……想到这里,他忽然记起,传言之中,始终没提起那个萧绪如何了。    他总以为凌云定是带他一同离去了,可看眼前凌云的模样,事实或许并非如此。    凌云听龙梵提起过去,望着脚下云雾的眼神骤然一利,阴郁中夹杂着如霜的冰寒,倏然转过身来,“以为往事巳过,龙梵你却来提起过往,不要说的与你关似的,赤阎族上下,你们每一个人都是凶手!”    于云雾间站立的身影没有动手,连身形都丝毫未动,但汹涌而来的杀意和怒气却似突破了冰封的熔岩,直直朝朝着龙梵而去。    凌洛炎疑惑于他的话,对龙梵的安危倒并不担心,只见身旁的白袍人静立不动,神色平淡,对迎面而来如同实质的杀意恍如未觉,气浪涌过翻卷大片漂浮的云絮,白袍在云海中一阵舞动过后,便又是淡静悠然。    “萧绪的死不是我动手,也与任何人无关,若真要寻个答案,他是因你而死。”若不是他对凌云太过深情……    龙梵的话令凌洛炎一阵惊讶,萧绪竟然死了?凌云要离开赤阎族,莫非不只是因为族人不容于萧绪,而是萧绪因族人而死?!    “不,是你们!是你们逼死了他!”悠游的云絮被席卷,在凌云身边环绕,再无安然之态,如海浪翻腾汹涌,在他身后涌起一阵飘渺无形的气浪。    纷乱的发在风中狂舞,几缕苍白的发带着哀痛刻骨的颜色,怒气怨艾,悲哀绝望,甚至是错乱疯狂,凌云的脸上各种神色交错,先前安静阴郁的表面被撕开,露出了其下掩着的无尽伤痛。    死水几近腐败,只因其下藏着的是溃烂入骨的伤。    一人身为宗主,一人是魔物所化,宗族为铲除世间妖邪而存,魔物却需伤害世人存活,这两人之间的相遇互许,如何能让族人接受答允?最终一个死去,一个远离,凌云便在这无尽的悲哀伤痛之中将自己囚禁在此。    若是不曾遇见他,萧绪可是还能好好的活于世上……静坐于续雪阁上,注视脚下云雾变幻,沉浸在过去的追忆之中,想象着种种可能,这就是而今的宗主凌云。    “萧绪究竟是为何而死?”凌云与萧绪,这两人的情意让人不得不动容,对凌云,凌洛炎倒是有些同情。    但令他觉得奇怪的是,萧绪魔物的身份如何会被人发现,只是身份被揭破,只要凌云不介意,大不了两人离开便是,是什么令他只能被逼一死?


                    123楼2013-07-09 07:44
                    回复
                      卷二 第九十章 烈焱重回
                        凌云定定的站着,仿佛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耳边听到的话,究竟是何意?用萧绪来交换烈焱族?巳逝之人,如何追回,怎能来换?
                        “你……你这话是说……”用尽了全身力气克制着什么,凌云语声微颤,紧紧注视着身前站立的两人。
                        萧绪分明巳被他以火葬去,岂有复生之理?理智告诉他此事根本不可能,但心中的希翼却随着凌洛炎的话音落下无法抑制,若是萧绪还活着……
                        “萧绪虽然死了,可他的魂魄还在世间,化作人形,此时正在赤阎族内。”凌洛炎完全不担心凌云会不答应,先前没想到渺澜便是萧绪,此时知道了,便等若是手上多了个王牌。
                        如此一来,凌云与萧绪的苦恋总算是能有个结果,而他所要的烈焱族也能落到手中,这么一桩两全其美的事,理应不是他的祭司早就算好的吧……
                        看着龙梵,他表示疑问。
                        “洛炎早就说过,我是人,不是神,我也同你一样,近日才知凌云宗主未死。”龙梵看出了他眼中的疑惑。
                        “当初取了萧绪的魂魄炼化,是因为他魂魄不散,若流于世间便将成为怨灵,书斋之内恰好少了看守之人,灵体比人方便的多,这才留下了他,只是被炼化之后等若重生,记忆全无,他是萧绪,却没有萧绪所有的记忆,我便没有对族人提起。
                        “对族人不提,连我也不知半点,祭司龙梵,你果真是人?你的心里除了宗族利益可还有其他?!”凌忽然对龙梵怒吼。
                        听两人对话,知道萧绪确实未死,甚至这么多年来,就在赤阎族内,叫他一时间心里不知是何感受,龙梵救下萧绪的魂魄,却为了赤阎族而将此事隐瞒……
                        凌云的质问和怒气有从何而来,凌洛炎知道,龙梵之所以会那么做,原因为何他也能猜到一些。
                        “龙梵身为祭司,自当为宗族考虑,你不顾赤阎族而去,令立烈焱族,萧绪虽然重活,却巳不记得一切,难道你还要龙梵把这样的萧绪交给你,劝你重回赤阎不成?自你离开,族内半数长老随你离去,定然乱作一团,而后凌风接任,赤阎有了新主,一切重新开始,那时若是让你知晓萧绪存在,你会怎么做?”
                        他自然会上门前去要人,而后族人知晓萧绪存在,赤阎族与烈焱族将为萧绪而再起争端,两族本属同源,凌云又是之前的宗主,新主与旧主之争,赤阎必乱。
                        凌洛炎可以料想,当初龙梵如何为了宗族而考虑,萧绪的存在让凌云知道了对赤阎族并无好处,只会徒增麻烦。
                        这个男人救下萧绪的魂魄巳是看在他对凌云的一番深情上,要他不顾宗族,为凌云而陷赤阎于纷乱之中,会那么做便不是祭司龙梵了。
                        龙梵一语未发,如今的这个赤阎族宗主凌洛炎却为他答了话,凌云发现,龙梵看凌洛炎的眼神竟是带着温柔笑意的。
                        这个从不会对对任何人特别,除了宗族利益,其他全然不顾的龙梵,居然以那种眼神望着这个凌洛炎?
                        凌云正因所闻所见而若有所思,却听那个在他眼里不近人情的祭司答了他先前的问话。
                        “龙梵也是凡人,虽一心为宗族,却也有常人之情,在我心里除了宗族,便是他。”望着身边所立之人,白袍的祭司微微一笑,“或许该说,在龙梵心中,除了我的这位宗立,余下的才是赤阎族。”
                        “你们……”凌云被一个接一个的意外所震,从关卯暗中所为,到萧绪死而复生,然后是眼前,祭司龙梵居然也有心中牵挂他人的一日?!竟有人能令这个龙梵动情?!
                        看着在他身旁的凌洛炎眉眼轻挑,带着笑意,他这才发现,这一任的赤阎族宗主有着让人无法不为其吸引的相貌,看来魅色如火,几分邪气轻挑足以惑人心神,可除此之外,还有那双流转着情意与冷冽的眼,更让人无法忽视。
                        银色的发丝下眉眼微挑,含笑间带着些情意也存着些厉色,如此多情却似无情之人,足以蛊惑人心,世上竟有如此的人,莫怪连那个龙梵都动了心。
                        知道萧绪未死,凌云这才有了心去关注外界,知道眼前两人的关系只是片刻惊讶,深吸了一口气,他撇开杂乱的思绪。
                        旁人如何与他毫不相干,他只想亲眼见到为他而死之人重活世间的模样。
                        “我何时能见他?”
                        “这么说,你是答应这个交换条件了?”凌洛炎算是明知故问,因为方才龙梵的话而心情大好,他勾着唇,语声轻快的问道。
                        “我岂能不答应。”凌云仰头看天,心中的起伏被他全数掩下,“烈焱族与他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凌云百感交集,话语如同叹息,在续雪阁的废墟之前,满空的尘嚣之中,随风飘散,透着几许既苦涩也欣然的意味,烈焱族本是为他之死而立,也将为他之生而废。
                        “萧绪之事你可怪龙梵欺瞒,但他能够活下来仍是凭着龙梵之力,以血喂养投以灵力炼化可不是一朝一夕,这份大礼,你确实需用烈焱族来回报才算值得。”
                        凌洛炎知道凌云是绝不会反悔的,烈焱族此时巳算是落到自己手中了,解决了此事让他很是愉快,环臂靠在龙梵的身旁,他悠闲的对仍在惊喜和急切中的凌云说道∶“而今他名为渺澜,在赤阎族的书斋之内,不知与之前的模样有何变化,他模样变了,记忆也不在,如此的他你能接受?”
                        “不论萧绪变作如何,我对他绝不会变。”凌云回答的坚决,所爱之人死后重生对他而言巳是老天的思赐,他哪里还会奢望其他。
                        但凌洛炎话中之意让他有了另一个担心,“他本是花精所化,需食血而生,他不愿伤人,往日是我暗中命人由各处取来鲜血给他,不知他而今……”
                        龙梵点头,“而今他是灵体所化,再不需靠血液为食,但他的本体原是嗜血花藤,魂魄被我取出炼化,却仍是本源,不靠外力灵体便会日益衰弱,他需靠吸取花灵而生。”
                        “何为花灵?”凌洛炎想起了书斋所见,曽见渺澜的发色暗淡,夜翼曽说那是因为灵力衰退,不知渺澜是如何吸收灵力的。
                        凌云似乎对此有所知晓,“有花草生来便具有灵性,吸食日月精华而有灵,此后有望化作人形,便可成花精,在此之前,所积的灵气便是花灵。”当初为了萧绪,他曽查了不少相关之事。
                        “照你所言,他是需要靠身边花草而生?”这么一来,他将无法出行远处,若太久不吸取灵气,便会衰弱而死。
                        “正是。”龙梵答了,转头看着凌洛炎,“可见了书斋外面的那些?”
                        凌洛炎记起,书斋之外曽见了不少奇异花草,也有透明如蝶的生物存在其中,那些,想必便是为了渺澜而栽,同时也该有些其他所用,比如抵御外敌。    他可没有忘记,那些颇具灵性的花草,不少都具有强烈的攻击性,比如他在禁忌之地中见过的那些,书斋之外的花草靠外力所养,渺澜便取其灵而生。    “怪不得渺澜从未出过书斋。”    凌洛炎这么说着,凌云闻言心里又是一痛,虽然重活人世,却始终被困于一地,与被囚禁无异,如此活着,和他在此有何两样?原来,他所心系之人多年来亦尝着和他一样的苦。    “我要见他。”凌云语声决然,面上的郁结一扫而空,阴郁全散,取而代之的满心的急切。    “要想见他,除非你同我们一起回赤阎族。”出门巳经许久,得了烈焱族也是时候回去了。    凌洛炎的提议凌云自然答应,只要能见到萧绪重生的渺澜,要他如何他都不会拒绝。    三人从山巅而下,冯淮自把关卯送上便在下面守候,烈焱族人见族长如此慎重,都到了山下聚集,听闻绝壁之上还有那位只闻其名而从未见过的宗主,所有人都知今日定是有大事发生。    赤阎族人早就闻声而出,数百人聚集,只见绝壁山巅之上,有三人的身影徐徐降下。    他们抬头仰望,云海间只有那抺赤红尤为明显。待落到了山壁的一半,可见那人银发在拂动之间闪烁的璀璨光芒,银发如月,红衣似火,唇边笑意情挑魅惑,不是他们的宗主还是何人。    在他身旁,白衣微拂若云,彷如与风云为一,与自然相合,徐徐而下,正是祭司,眉目沉静之色可辨,从他脸上膲不出半点此次见了凌云之后的结果。    待众人瞧着凌洛炎和龙梵相隽而下,这才往他们身后望去。    自下落之后便站立不动的男人并非先前上去的关卯,此人面色有些憔悴,看的出原本也是丰神俊朗,伟岸的身形衬上凌乱黑发,夹杂其中的几缕白丝令他更添了些忧郁之色。    奇异的却是这么一个人,竟透着某种难言的魅力,让人为其眉宇间交错的几分阴郁和几许急切欣然而牵动了心绪,想知究竟是何事,令他如此。    这个人,莫非就是曽任宗主的凌云?也就是而今烈焱族的宗主,赤阎族人默默打量,有些曽听过往事的长老们见到了他,免不了立时想起了另一人,萧绪。    同时也有人觉得奇怪,为何关卯长老亦上了绝壁,却没见到他下来……    正这么想着,只见凌云朝他们走来,一扫烈焱族人,对冯淮问道∶“人可都在此了?”    冯淮连忙答道∶“回宗主,是。”    凌云宗主想要说什么,他巳经猜到,却不知凌洛炎穹竟是如何说动了他,要知这位宗主早对身外之事失去了任何兴趣,唯独对赤阎族还有恨意存在。而凌洛炎和龙梵这一上去,居然这么快便有了结果。    “告诉他们,此后烈焱族属凌洛炎。”凌云除了想见渺澜之外,对其他巳全然无心,这么吩咐了冯淮便负手望天,不知在想些什么。    冯淮依言而行,话音落下,烈焱族内一阵哗然,而一路追随凌洛炎的那些长老们并不意外。    龙梵对凌洛炎示意,对他递来的眼神,凌洛炎回以一笑,他知道,该是他出场之时了。
                      围满的人群只见赤阎族的那位宗主,那个被世人称作炎主的年轻人凌空而起,虚空站立的身影在日光下红如旭日,飞扬的银发之下,含笑凌厉的脸庞俊美如天人,以不容任何人质疑的语声朗声说道∶“在此的族人听好了!烈焱本属赤阎族,今日烈焱将重归赤阎,两族合一,若你们愿意,本宗主定不负诸位!”
                        翔天而立,红衣如火,被世人传为救世之人,一路之上使赤阎族之名为世人传颂,炎主之称无人不晓,在所有人面前,赤阎族宗主凌洛炎,悠然的语声存着令人不觉臣服的命令之意。
                        虽是命令,却不叫人反感,本不是他们的宗主,他们却不由主的被眼前之人吸引,竟生出了甘愿之心,甘愿臣服于他,甘愿为他所用……
                        长老们一路所闻所见,早巳对这位赤阎族宗主心生赞佩,此时自然带着一众手下当先拜下,其余烈焱族人也缓缓拜倒,无论是族长之言,还是心中所感,都让他们无法提出异议。
                        看着两族族人拜于脚下,凌洛炎并不觉太过惊喜,一切,只是照着他的打算而行,烈焱族巳在手中。
                        脚下所跪拜的人群中,有一抺白影独立,龙梵正在望着他,眼底的欣然与笑意成微蓝之中闪动,卓然而立的身影于风中飘然若天神。
                        凌洛炎唇边笑意不由上扬,不是为了烈焱的臣服,而是为了眼前所见,不论在世人眼中如何高高在上,这个男人,都是只属于他一人的祭司。
                        看到远处凌云怅然仰望,他不觉想到,相比龙梵与他交错于两个时空却能在此相遇的幸运,凌云与萧绪之间便令人同情了些。
                        待人潮散去,几人重新回到堂内坐下,凌洛炎想到一件还未来得及说的事,对此他总有些介意,当下便对几人说了。
                        “你说曽见渺澜发色暗淡?”凌云听了神色顿时一凝。
                        龙梵沉吟片刻,“那是灵力流失之兆,但有书斋之外的花草,渺澜应不至于有事。”
                        “那若是那些花草被损呢?渺澜一人在赤阎族内,倘若有个万一?!”凌云还未见到萧绪魂魄所化的渺澜,听凌洛炎所说,巳是万分的紧张。


                      125楼2013-07-13 13:47
                      回复
                        卷二 第九十一章 所爱
                          凌洛炎勾了勾嘴角,正想说此事不可能,门外忽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似乎连通报都等不及,一踏进来便开口急喊∶“宗主!族内有变!有人暗闯。”
                          进来的并非烈焱族人,而是赤阎族内长老之一,任两方联络之职,与留在族内的其余族人时常保持联系,传达凌洛炎之令,与离夜城的交易也是他传话从族内遣人过去。
                          “流允长老何时得到的消息?”龙梵丝毫不乱,淡淡的语声,还有一脸的平静之色,让流允敛下了失措的表情,这才想起堂内还坐着烈焱族人。
                          “竟然还有人闯交门?流允长老但说无妨,两族合一,此处没有外人。”凌洛炎有些意外,却井不慌张,转头看凌云巳变了脸色,知道此时最担心赤阎族的恐怕是这位曽经的烈焱族宗主。
                          凌云咬牙没有追问,灼灼的目光盯着流允,只等他把话说明白。
                          “族内自我们随宗主出行,余下的族人日常事务一切照旧,并无异样,山下百姓也都平安,魑魅之后再未出现,可方才却收到消息,说就在前几日,族内被人闯入,书斋之内……”
                          “书斋如何?”凌云听到这里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焦急,厉声问道。
                          流允不知他为何看来比他们赤阎族人还要紧张,却仍是答道∶“书斋有祭司所设的禁制无法擅入,但除书斋以外,各处都有被搜寻的痕迹,奇异的是族内竟无一人发现闯入的迹象,直到发觉异常。”
                          凌云略松了口气,凌洛炎闻言目光一闪,和龙梵对视,看出对方所想和自己一样。
                          赤阎族并无任何他人觊觎之物,假若是濯魂珠之事外泄,也不该去族内寻找,而能够不被任何人察觉,此人若非身手不凡,灵力深厚,便是族内之人。
                          “书斋之外如何了?那些花草……”凌云没忘记渺澜所需,又对流允追问道。  流允似被提醒,对凌洛炎说道:“说起此事,流允正要禀报宗主,来人似被书斋之外祭司所养之物所伤,雪蝶巳呈血红之色,只可惜那些灵花异草被人毁了。”
                          他的话才落音,凌云猛然站起,“凌洛炎!若是渺澜性命有危,纵然我答应了将烈焱族交予你们,我也会……”    “凌云宗主何必如此急躁,说这话还太早了些。”凌洛炎知道他心系渺澜的安危,但凌云如此的态度让他有些不悦,打断了凌云,他也站起了身,说道:“渺澜算是我族之人,我岂会置他的安危于不顾?”
                          “就算渺澜并非萧绪,他也不会罔顾他的生死,身在宗主之位,本宗主得到所需之力,也会担下护佑之责。”
                          红色的衣袂轻扬,带起一抺绯色如火的艳色,站在他面前,凌洛炎语声悠然缓慢,并不激烈,却透着决然的坚定。
                          因为他的一席话,议事大堂内,一时无人再言,无不感慨万千,望着站立的身影,心悦诚服。
                          凌云不语,直到下了续雪阁,他才知这个凌洛炎并不只是让龙梵另眼相看,赤阎族人,甚至是他之下的烈焱族人都无不被他吸引。
                          他非常清楚,有凌洛炎在赤阎族为宗主,即便他不将烈焱交予,烈焱也终会归于赤阎族,不论他再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法改变。
                          龙梵在旁注视凌洛炎说着那番话之时的傲然之色,眼底有笑恴闪现,同时也怀着赞叹,他的洛炎果不论在何时何地,都能攫取所有人的目光。
                          对此他虽然介意,却也知道,在人前的洛炎才是最为耀眼,与在他怀里的轻佻魅惑一般,同样令他心动不巳。
                          感觉到身边投来的注视,凌洛炎垂首便见到了他的祭司眼底异样的神采,浅色的微蓝逐渐深沉,与瞳色的墨黑融合,那是被欲望沾染的颜色,这个男人,莫非在此时此刻忽然发情了?
                          挑眉瞥去了一道戏谑的目光,凌洛炎有意无意的舔了舔唇,不知是不是想挑衅龙梵的自制力,目光一转,却又重回了凌云身上。
                          “只要有救治渺澜之法,本宗主一定会竭尽所能,让你们团聚就是,相信他眼下还不会有事。”
                          书斋之外,被流允提起的雪蝶他曽见过,翅如薄翼,半透明似的颜色,在花丛间几乎是无形无影,后来才知那雪蝶也是种魔物,来人定是先被雪蝶所伤,只是不知那些需用血液喂养的花草被毁去多少,可否供渺澜所需。
                          龙梵被凌洛炎的眼神挑逗所引,见他又若无其事的转开了头,一抬手,将立于身旁的红色身影拉坐到身旁,毫不在意众人投来的目光,一手环在了他的腰间,对凌洛炎微微一笑。
                          那笑里的含义凌洛炎不会错认,扫视众人,只是微微讶异龙梵的举动,想必根本不知这祭司此刻想的是何事,搁在他腰间的手渐渐收紧,龙梵转头望着众人却仍是神色安然。
                          “雪蝶嗜血,来人巳受了伤,被血液所养,那些噬人草在被毁去之前的灵力巳可供渺澜使用,几日之间不会有事,但若是日久,渺澜无法支持。”
                          被他所炼化的灵体还不至于如此脆弱,渺澜不会太快力衰而死,但他活于世间靠着全是灵力维持,时日久了,便说不准会如何。
                          在此的长老们并未经历过去那件往事,知道萧绪是魔物,也知道书斋内有个渺澜便是他,如今烈焱族重回,对魔物的厌恶之心早巳淡下,对渺澜便只余下担心了。
                          凌云因龙梵一席话沉下了心,满满的担忧与焦急,“路途遥远,如何才能救他?!龙梵!你也与我一样一心牵挂所爱之人,难道你会不知我此刻心境?告诉我,怎样才能在他力竭之前,将他救下?”
                          满是忧急的话音在堂内沉沉响起,凌云话中的痛楚无人能够忽略,对他话里所言,祭司的牵挂所爱,在座之人都望向了凌洛炎。
                          “对心爱之人的牵挂,龙梵自自然知道。”注视身旁之人,龙梵尚未退下墨色的眼眸透出了缕缕温柔,淡淡的神色,却有可称为柔情的笑意浮现,叫在座的所有人看傻了眼。
                          早知宗主与祭司的关系,也早就见了两人种种的亲密,却直到今日,亲眼见到祭司如此的温柔之色,亲耳听到他说出宗主是他心爱之人……
                          众人感慨,之前便发现,在他们眼里仿若神人的祭司,只有在面对宗主之时才会显露凡人该有的情绪起伏,不再是原本让自身的光芒更为耀眼。
                          赤阎族有宗主与祭司,无论遇上何事,都将安然度过吧,望着凌洛炎与龙梵,长老们不由都生出了如此的想法。
                          至于渺澜,既然是祭司所炼化,说不准便有方法可救得他一命。
                          凌云正是这么想的,对他的深情,凌洛炎也想成全,侧首对龙梵说道:“你可有方法救渺澜?”
                          “唯一可救之法便是将他从族内转移到此地,不然,路途太过遥远,想要救也是来不及的。”若是洛炎想要成全,他自当为他办到。
                          龙梵说的理所当然,众人讶然,从族内到此地,若是要用灵力转移,将耗去多少力量,更何况,此处可列阵由他们一同行事,可族内无人为首,无法与此相合,如何将渺澜传送来此?
                          “两地灵力呼应才可顺利转移,祭司难道是在书斋设了阵?”决云相信,祭司会有此言绝不是无因。
                          “祭司既然这么说了,定然是可行,但要这么做,灵力耗费巨大,幸而我们这里人多。”岩骁看在场赤阎族和原先烈焱族的人都在,先想到的便是如何施行。
                          凌洛炎对龙梵问道:“这么说来,即使路途遥远,可将渺澜接来此处?”
                          龙梵点头,“书斋之内曽有过布置,设过阵法,要将渺澜引来此处并非不可行。”
                          凌云听着几人言语,总算静下了心,“只要他无恙,我有一物可作报答。”
                          “宗主并非为你报答才救渺澜。”长老之中,林楚接了凌云的话,话中明显是在维护凌洛炎。
                          林楚话音落下,龙梵便朝他扫去了一眼,他对洛炎的情意他并未忘记。
                          被龙梵的眼神扫过,林楚垂下了头去,宗主与祭司之间他从未妄想插足,也知根本没有任何一丝的余地,他只求在族内为宗主尽力,便巳知足。
                          龙梵收回了眼,搁在凌洛炎腰上的手又紧了紧,若非林楚的存在没有丝毫妨碍,他不会容他在族内待下去。
                          “不知你所说的报答是什么?”凌洛炎对凌云郑重说出的话感到好奇,若是救下渺澜有其他好处,他会更有兴趣。
                          凌云指了指长老流允,“这位长老先前曽说,赤阎族内有人闯入,似在搜寻何物。”若他料想不错,那人搜寻的,该是在他身边的那件东西。
                          “莫非你知道?还是……你便身怀此物,打算将它给我?”凌洛炎对凌云这么问道。又对看向了龙梵,“当初族内可有什么,是只有宗主才知道其所在重要物件?”
                          龙梵微阖着眼,确实想起一件东西来,“传闻赫羽曽留下一物,只有族内宗主才知是何物,代代相传,视若至宝。”
                          “正是。只要渺澜得救,我便将赤阎族至宝归还。”


                        126楼2013-07-13 13:49
                        回复
                          卷二 第九十三章 半句歌谣
                            躺在地上的渺澜被五彩光环围绕,星星点点的灵光洒落,盘绕了几圈后,隐没在了他的体内,随即,有隐约的字纹随着灵光没入,在他显露在外的外肌肤上逐渐浮现而出。
                          那是无人识得的文字,所有人惊叹的同时亦感疑惑,这些理应便是祭司所用的灵术之言,可那些字纹无人见过,不知是何来历,祭司所用之术他们从未见过。
                          以往甚少见祭司动手,更从未有机会看到祭司运用如此的灵术……
                          回想过去,再看眼前渺澜在灵光的环绕下正渐渐恢复了血色,他们不由感叹,龙梵祭司的力量如他们所想一般深不可测,正因为宗主,他们才有了机会,在这一路上见识到了祭司之能。
                          长老们正在感慨,凌云在旁,望着面前的渺澜却好似忘却了一切,腕上仍在淌血,他却毫无所觉似的,双眼只是注视眼前。
                          萧绪,渺澜,是何名字又有什么关系,他只知眼前之人便是他所想要的一切,令他辗转难忘让他深受情思之苦,他却甘之如饴。
                          只要他之所爱能重回怀中,曽经受的一切苦楚折磨,便全都是值得。
                          双眼没有片刻离开,那些浮现在渺澜身上的字纹仿佛嵌入其中被吸收了似的,不知过去了多久,仿佛一经碰触便要飘散而去的人,终于有了反应。
                          凌云屏息,渺澜醒来了?!并非幻象?就在他的眼前?仿佛怕一眨眼他便会消失,他紧紧的注视着他,不敢开口,生怕稍有妄动便会将这场美梦惊散。
                          晶莹似雪的肤色,发丝鲜红,如花朵盛放艳丽夺目,缓缓睁开的眼眸中有着似水波般清澈的光芒,流转闪烁。
                          “宗主?!祭司大人?!”渺澜醒来,还不知发生了何事,他惊异的发现,自己竟不是身在书斋之内,而是到了这个从未见过的地方。  看身边围着这许多人,他正觉奇怪,接着便发现在他身旁有人正用某种古怪的眼神注视着他。  那种古怪,像是蕴含着深刻的痛楚,也似是满溢着无限喜悦,有些小心翼翼,更多却是如同失而复得般,不敢置信的惊喜之色,种种复杂混于其中,直至最终,融成了满满的爱意和期盼。  散开的发没有束起,披散着有些凌乱,其中还夹杂着几缕白,看来乃是年轻的,但那张脸孔上却似刻印着某种忧郁哀伤,即便是眼前的惊喜之色亦没能掩盖去眉宇间的伤痛。  就是这么一个人,用着这种眼神,正牢牢注视着他,让人不禁疑惑,究竟是什么令他如此?他又为何要这么看着他?  “你……是谁?”分明从未见过,可这人的眼神,竟让他心跳忽然快了起来,仿佛有什么正刺入进去,缓慢,却清晰无比的传来了疼痛。  “宗主,他是谁?”不再望着凌云,渺澜如平日一般扬起了轻快的笑脸,掩着心口被牵起的刺痛,转头去看凌洛炎。  “他叫凌云,你可还记得?”   “没有听说过呢!”歪着头,渺澜疑惑,众人只见渺澜迷茫着这么发问,脸上却有泪水缓缓落下,他似乎并不知晓,正在回想着什么似的,又去看那凌云。  就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从眼眶滑落的泪水,静静的浸入了衣衫。  渺澜只觉的记忆有些混乱,脑海中似乎没有此人,心里却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他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过,凌云……凌云……为何这个他不认得的人,要这般瞧着他?  察觉到脸上的湿润,他缓缓抬手抺去,伸手去碰触近在眼前的人,渺澜脸上的泪水,可是他还记得自己的证明?为他而死,将他刻印进魂魄深处,即使还未想起他来,在他面前的也仍是那个一心为他的萧绪。  从萧绪到渺澜,终是失而复得。  不顾在场众人,凌云抱紧了渺澜,渺澜愣愣的,却没有将他推开。这个拥抱,仿佛曽经感受过……   没有被拒绝,凌云抱着渺澜的双臂越来越紧,眼眶微热,时至今日,过往种种好似一场梦,噩梦初醒,他所爱之人仍旧在他怀里。  望着两人相拥,众人不免唏嘘不巳,经历种种之后,总算相聚,即使他们只是旁覌,心里也不禁为凌云的深情而动容。  凌云微颤的背影落在所有人眼中,他们都知道这位曽经的赤阎族宗主此刻心中是如何的激动。  但渺澜无恙,接下来便该是凌云履行诺言之时了。  并非他们太过无情,而是此事牵扯太大,世间发生的种种,一切的蹊跷都需解开,族内闯入的是何人,想要搜寻的是何物,赫羽所赐,会否与其间种种有所关联?  凭着猜测,他们都觉凌云突然提起的这个物件,绝不简单。  察觉周遭长老们的欲言又止,凌云缓缓将渺澜放开。毕竟曾是两族的宗主,轻重缓急他清楚的很。  渺澜醒来让他惊喜交集,只要渺澜无恙,他便能安心,这么多年都巳等了,只要他在自己怀中,无论之后让他重新记起一切需要多少时日,他都会陪在一旁,在此之前,却还有一事必须对赤阎族交代清楚。  如此,他和赤阎族之间便再无任何牵扯。  渺澜被放开,就站在一旁,怔然的模样显然还未回过神来,仍在回想脑海中的记忆,回想这个令他觉得心痛的凌云。  “凌云言而有信,你们救了渺澜,我便将至宝归还。”上前几步,凌云的面色居然有些沉重。  凌洛炎见他站到面前,便知他定是要说什么了,此时看他神情,不免觉得奇怪,那件关系到族内的至宝,究竟是何物,会令凌云如此重视。  “命人找处地方给渺澜休息,我们换个地方再说。”凌洛炎对冯淮这么吩咐道,此处虽然巳属赤阎,终究仍是冯淮更熟悉些。  堂内因为列阵而被撤去了桌椅,一片纷乱,长老们在后随行,一同往另一处议事殿阁行去。  冯淮自凌云面上看出了此事的重要性,也知这回要说的是族内至宝,还牵扯到神人赫羽,自然不敢怠慢,引着众人往下,到了一个秘密的所在。  密室之内,摆放的全是族内重要之物,此后全将属于赤阎族,总是要呈上的,趁眼下可以先给宗主过日,冯淮如此打算着,将一行引领着往密室深处走去。  两族长老加起来位数众多,便没有全数进入,大半人守在密室入口乃至走道之间,只凭此时的气氛,哪里还会有人不知此事的重要,不知这位只在传闻中听说的,曽经的赤阎宗主凌云所说的至宝是什么,是否还有其他族内之秘?  明珠光晕在密室之内晕染一片柔和暖光,坐在其中的数十长老却无一个脸色和缓,全都郑重无比,唯独主位之上,可见到他们的宗主若无其事的,悠然的打量着周围,在他身旁,龙梵祭祭司是一贯的沉稳平和之色。  众人围坐,除去桌椅再无一物的此间密室之中,显然正是为议事之用,外面经过的房内书册箱盒琳琅罗列,这里却只有沉沉的肃穆,静默之中,凌云还未开口,仿佛感觉到此物的重要,无人说话,全都等待着。  时间流逝,凌云似在回忆往昔,长老们却巳等得心焦。  族内被人闯入之事太过突然,对方要搜寻的物件却即刻就能知晓,叫他们如何能再冷静?  终于有人耐不住,在凌云沉思着还未开口之时,问道:“你所说的赤阎族至宝是什么?既然要归还,为何不拿出来?”   说话的正是岩骁,性急如他,对凌云迟迟不言感到十分不耐。  凌洛炎并不心急,但他隐隐感觉到,凌云除了要归还那件他所说的至宝,还有其他事要说,没有阻止岩骁之言,他也想知道,其中到底还藏着什么事,让凌云这般慎重。  “各位定然知道赤阎族与烈焱族是有百年之约的。”凌云没有答话,却先这么说道。静坐的身影看不出先前为渺澜而生的激动,此刻的沉重之色倒是与凌洛炎最初所见,那满脸阳郁的模样有些相似。  沉重,慎重,透着些忧思,凌云的话,在场无人明白,莫非那件至宝与百年之约有关,难道便是为了争夺此物?  凌云随后的话却打破了他们的这种猜想,引出了更让人震惊的一段秘辛。  “当初我与凌风定下百年之约,便是为此,至宝并非其他,而是一话一羽,一句可以解救世人的话,同赫羽留下之羽,也正是为弓这句话中所言,我与他约定百年一聚首,各自将所获相告。”   话音落下,众人诧异,赫羽留下之羽自然好理解,那一句话又为何能成为至宝?  凌云想起当初,萧绪死后他万念俱灰,却为了凌风所劝仍将那句话中所言之事牢记,随着时日过去,一无所获,凌风的灵力远不如他,在凌风过世之后,再无任何人时刻提醒,对于那句话说所说,他也早巳不在意了。  没想到,就在对一切都不抱期望之时,却柳暗花明,为了让渺澜继续活下去,这句话,他必须告诉凌洛炎。  凌洛炎望向龙梵,却见他正朝自己望来,他们都发现了,凌云此时的神情特别,看来他接下来所要说的话,非同寻常。  凌云好似并未发现众人各异的神色,目光望着不知名之处,语声沉缓。  “那句话中说……千万年轮回,人神魔难分,世道混沌,浩劫将至,天神备下熊熊烈火,烈炎吞噬身躯,痛楚折磨灵魂,踏火而归之人,致天地重生……”   凌云所言的砍谣众人都听过,正想插言,却听他低沉的语声在房内激起了回响之后,带着些沉重的叹息又继续说道∶“……重生之初,天劫伊始,祸乱横行,魑魅降生于世,魔乱重重,上古旧民重回,唯赫羽聚茶鳞,三物合一,救世可成。”   凌云回想当年被告知这句话时的震惊,此刻重述,心里仍带着当时的悚然,这段话便是当初宗族之内代代相传,唯宗主才可知的赫羽所留之言。  为救世而存,也代表着世间浩刼将至,若果真到了这一天,世上有多少人能成活?就算是他自私,为了渺澜之生,他希望这场天劫永不到来。  直到凌云说完,长老们这才知道,原来流传世间的歌谣并不完整,竟只得半句!而凌云所说的后半句,其中所述,魑魅,魔物,岂不是正与他们一路所见相合?!  凌云的话就如一块重石,压在了他们的心上,赫羽留下的这句话是救世之道,确实足以成为至宝,或许只要能照此去做,就可避免这场劫难。  宗主若是救世之人,莫非便要去寻得那歌谣中所说之物?赫羽聚茶鳞……赫羽,茶鳞分明是两位神人之名,如何能得?就算那些是暗指他们留下之物,也只得两样,又哪来的三物合一?


                          129楼2013-07-21 13:05
                          回复
                            卷二 第九十四章 真实
                              “原来又是救世歌谣,你也当我是救世之人?”凌洛炎听了凌云之言,神色并无大的转变,好似在听遥远的传说,几许兴味,几许置身事外的淡漠。  即使这是赫羽传下的话,又能表示什么?难道他来到此世就是为了拯救世人?侧首看着龙梵,凌洛炎勾起了嘴角,他分明是为这个男人而来。  龙梵亦看着他,淡笑的微蓝之中却多了一丝什么。上古旧民重回,这一句……   “假若你是救世之人,你会否为你心系之人而救世?,为族人而救世?”经过之前种种,凌云只觉,若凌洛炎真是救世之人,他半点不会怀疑。  凌洛闻言笑意微敛,若是为了龙梵……   龙梵自凌云说了那些,便在沉吟着什么,此时忽然缓缓说道:“传说千万年前,世间曽有过一次浩刼,那场洁劫使得天翻地覆,万物俱灭,世间得以存活之人少之又少,赫羽和茶鳞便是其中之一。”   突然的语声让众人凝神望去,长老们都知道,祭司所言绝不会是无由,忽然提起赫羽茶鳞的来历,难道是与这次的天劫有关?  凌洛炎不解,龙梵在旁看着他,深深的注视,眉目间的淡然不再,却是多了丝忧色,口中继续道:“浩劫之后天地重开,直至今日,但与赫羽茶鳞一般同为上古遗民的那些人中,曽有人断言,若是有一日世间恶念横行,怨念充斥天地,就如当初他们所经历的,将有天罚降世,浩劫再起。”   “天劫是因世间怨艾恨念而成的混沌之力,洛炎若要救世,便是要与天之力抗衡。”不再称宗主,话中带着警告之意,龙梵深沉的语声里除了担忧,还透着另一个意思。  若是要为了拯救世人而将自己置于险境,冒性命之忧,他情愿洛炎见死不救,让世人各凭自身之力求活,若是未能活成,也是顺应自然。  深邃如星的眼眸里透着淡漠,并不冰冷,却是对世间万物的漠视,他的话中之意,凌洛炎听得出来。对于龙梵为何知道的如此清楚,他有些好奇,将此问摆在心里,他打算回了房再问个清楚。  长老们在旁,听出的是祭司对宗主的担忧和关切。天罚降世,浩劫将临,若真到了这一天,宗主救世,便是赤阎族救世,这是赤阎族的荣耀,也将是一件重责,并非轻易可以担下。  歌谣中所说的三物合一,不知他们能得几物,又要如何才能得到?  长老们满怀忧思,凌云见了各人神色,从座上站起,对凌洛炎说道:“先前曽言,至宝是一话一羽,其中的那一羽,便是赫羽所留。”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道朦胧光芒在满是珠光的房内亮起,一室的明亮霎时染上了绯色,从凌云掌中缓缓浮现之物,红芒似火,犹如他掌心有焰燃烧。  但凌云并不具炎火之力,此时所现的也不过是一团火,那是一枚羽。  随风翻飞跃动之状,仿若炎火,飘曳微动的羽毛赤红,半悬于他掌上,如一缕火色飞絮,羽根之间有绒毛似的毫芒的闪动,乍一眼看,像极了寻常的鸟类之羽,但它又明明白白的与寻常羽毛不同。  周身满是细细炎火闪烁,身姿摇曳,若仔细看去,每一分的转变都是由簇簇火焰爆裂燃烧而成,如此往复,身姿变幻。  这便是赫羽之羽。  在宗主掌握炎火之力时,他们曽见炎火化作灵兽之状,那拖着长长翅尾燃烧席卷了一切的灵兽,正是赫羽当年所化之形,代表炎火最终之力。  眼前这枚羽,想必便是当年赫羽化作灵兽之后,由尾部取下的。  凌洛炎从凌云手中接过了这枚羽,赤红焰羽落到他的手中,忽然出现了变化。  原本微微摇曳的赤羽瞬间爆出一阵火芒,火芒之烈,让众人顿觉眼前一片赤红,竟感觉有一阵灼热气浪扑面而来,抬眼望去,爆裂的火焰燃烧的愈加欢腾,好似是在为寻到了真正之主而喜悦,飘曳的焰羽翻卷,窜腾出更为艳丽的颜色。  变幻不定的羽,每一瞬间又与上一个瞬间的模样不同,极尽妖冶绚丽之态,所有望着它的人,无不被眼前多变惑人的景象慑去了心神。  眼前只见焰羽伸展身姿,身外之事全数忘记,直到取着它的人身后银发之间一阵绯色红芒闪现,两相应和,焰羽在凌洛炎手中隐去,众人这才回过神来。  “宗主定是话中所说的救世之人,焰羽认主,巳是最好的证明。”决云眼见于此,在心里叹了口气,天地浩劫将至,只凭宗主一人之力,如何能够与之相抗?  救世之说是真,那便意味着天劫确实即将到来。  冯淮此时终于确定,自己将烈焱族交托确是没错,当初望天台上惊于凌洛炎踏火重生,巳令他心有所感,而今看来,果然如此。  “这可就是后半句中所言的赫羽?”心里一动,他如此自语。  “赫羽聚茶鳞……这枚焰羽,理应就是话中所指了。”龙梵点头,微蓝之中平静无波,其下却泛出了几许阴沉,侧首对身旁凌洛炎问道∶“洛炎真要当这救世之人?各位长老真要你们的宗主救世?”   发觉自先前提起那句歌谣开始,龙梵的称呼便与平日在众人之前不同,凌洛炎察觉出了异样,“可是有何不对?”他问的并不是父于天劫,而是龙梵。  “有何不对?你可知关于天劫救世,并非易事,你需取得三物聚齐,更要知道使用之法,天刼到来之前,还有重重魔物滋生阻碍你所为,上古旧民重回,咒言灭世,你又是否明白其中之意?”   龙梵的语声低沉缓慢,蹙起的眉宇间透着冷凝,不是平日在长老们面前的深沉莫测,而是蕴含着风暴似的危险,并不尖锐,却似平静海面之下暗潮汹涌,仿若在瞬息之间便能湮灭一切,令人不自觉的悚然惊惧。  祭司从未露出过这般骇人之色,众人心中一凛。不知是何事惹得祭司如此?他话中特别提到后半句话中的这一段,莫非其中所指很是危险?  微蓝的眼眸朝他望来,蹙起的眉宇蕴着一丝隐忧,凌洛炎侧首相望,他可以确定,龙梵定是知道些什么。  “可是在为我担心?”倚在椅背上,凌洛炎倾身笑问,若是他荷应救世,旁人或许欣喜,龙梵却定是唯一一个会为此生怒之人。  蹙起的眉没有放开,白袍的祭司静静坐着,那滔天骇浪般的慑人气息却未退下,长老们只听见那沉稳的话音说道:“洛炎是在明知故问。”   众人只见微蓝扫过,浅淡之色却与平日所见不同,隐怒之中带着些难辩,竟忽然又添了些许笑意,“还是你要我在此说出来?”   凌洛炎挑了挑眉,“说什么?”先是为还未成真的救世生怒,接着又笑的如此古怪,他的祭司究竟要做什么?  “你要我看你救世涉险,那么若是你有个万一,我便用全族人乃至整个世间的性命来陪葬。”平和的语声浅淡温柔,轻缓至极,一一扫过了在座的长老们,“你们……可做好了准备?”   随着话音透出的压迫感仿若暴风前夕,好似在此刻的平静过后,可将一切湮灭的骇浪即刻将至,微蓝之中的幽暗深邃噬人,静至死寂,存着与话语同样的悠然,同时也是决然。  眼底的微蓝并未与瞳色墨黑相融,看来如常,平平静静的说出,却让每一个人心里一震,霎时涌上了一种颤栗。  在所有人眼前,曽为宗族的一切尽心的祭司,居然……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祭司竟是情愿世间被毁,也不要宗主涉险?  从最初,在望天台上颠覆了他们认知的那一吻开始,宗主与祭司之间便不是他们能明白的,直至今日,听闻祭司承认爱念,听闻方才的这一句话,他们不由心中剧震。  这可还是他们所知的祭司?  凌洛炎与龙梵对视,他没想到,龙梵竟会当着族人的面,说出这番话来,毫不掩饰,也毫不顾及他祭司的身份,曽为宗族而存在的男人,漠视了一切,却因为他可能需面对的危险而说出了威胁族人之言……   无法抑制心底涌上的感觉,凌洛炎当着众人的面倾身过去,送上了自己的唇。  这一刻什么宗主的身份,灭世天劫,全炇不在他的心里,眼下虽是议事之时,是商讨如何应对天劫的重要之时,可这一切又哪里比的上身畔之人的重要。  他并非为救世而来。  对他而言,所想所要只是眼前之人,那些玄妙虚幻的东西,此刻和他无关,往后也不会有。  他没有挽救天下之力,若是人间怨念恶意造成的浩刼乃是天罚,便让世人自己承受。  相贴的唇燃着同样的热度,龙梵把身侧之人抱紧在了怀里,他的洛炎……   此刻在他怀中之人若真是为救世而生,也是他将他扯入此世。  但洛炎一步步走来,从身无灵力到掌握炎火,所受的种种辛苦,这些并不是为了成为救世之人。  洛炎是为他而存在,是上苍赐予,绝不是为了相救旁人。  在长老们面前,相拥而吻的两人叫所有人忘了思考,一时间将天劫之说抛在了脑后。祭司方才所言他们还未忘记,那种满含危险,转瞬间便可将人覆灭的恐怖气息,他们不敢忘,却不愿再去回想。  即使此刻,被那双眼眸扫过的感觉,仍叫他们噤若寒蝉,再不掩饰力量,散发出骇人之气,如此的龙梵祭司……   从未见过祭司动怒,更未领受过如此的威慑,他们总算知道,为何魔物对祭司如此忌惮,那是比常人更灵觉的本能。  赤阎族祭司龙梵之名,各族皆知,他们与其他族人一样,都对龙梵祭司敬畏不巳,但时值今日他们才察觉出,过往所知的一切,远远不及今日所感,他们从未真正知道祭司之力。  他们所见所闻,都非真正的祭司龙梵。只有在宗主面前的祭司,才是真实。  长老们的感慨迈叹喟随着此次议事散去并未消失,他们记住了今日祭司之语。救世之言,再不敢随意提起,但天劫之说却不敢轻易忘记,决云和数位长老商定,暗中命人查探话中所指的另外两样是什么。  经过此次,众人心里都存下了一番复杂的情绪,原本烈焱族重回该是好事,但引出的天劫之说,和祭司的威胁之语,却又叫人不得不满心忧思,为往后担心起来。  凌洛炎和龙梵回到房里,两人都没有说话,卧房中,透过窗框拂入的轻风带起纱帘飘舞,也带入了几抺幽香。  细小的花瓣透着微红,是从院里的那棵树上落下的,被吹落在了窗边的软榻上,沉蓝的缎面之上,几抺轻红显得分外惹眼,清风浅香和着眼前的碎瓣,朗朗月色从窗外映照,先前一切沉重,此刻似乎巳离得很是遥远。  凌洛炎心里一松,天劫之说,救世之言,这些暂且可以摆在一边,叹了口气,他往榻上倒去。  “祭司今日可是怀了自己在族人面前的形象。”微阖着眼,他朝着榻边站立的男人身上瞥去,虽才叹息了一声,唇边却带着明显的笑意。  


                            130楼2013-07-21 13:12
                            回复
                              卷二 第九十五章 千年寂寞
                                “洛炎以为我会在意那些?”龙梵站立在旁,望着倒于榻上之人,没有走近,语声中还存着些危险的轻柔,眉宇间却隐隐存着忧色。
                                他不在乎族人是如何看待他的所言,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句歌谣之中所指的事有多么的危脸,天劫种种,他并非第一次听说。
                                感受着窗外拂过的微风,凌洛炎一手解开了束起的发,拈起一抺榻上的微红在指尖摆弄着,目光朝身边的男人望去,“我以为祭司大人在族人面前不会显露心中真意,没想到,你会说出那些话……当真如此担心吗?”
                                带着轻笑的语声一转,他没有忽略龙梵眼底的隐忧。关于那句歌谣,龙梵必定知道更多,而他先前的那番话,想必巳让长老们受了不小惊吓。
                                在他们眼里,心系宗族,悲悯世间,圣洁如同神人的祭司,说了让天下陪葬的话,长久以来所认定的事一朝翻覆,这样的祭司龙梵岂能不叫长老们吃惊。
                                可正是这样的龙梵,让他心中涌上了暖意和种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如此牵挂着他的安危,不惜威胁族人,如此的龙梵……
                                望着榻边站立之人走到了身旁,凌洛炎双手环包住了倾身而来的男人,眼前可见到那双沉寂的眼眸如同深潭,微蓝浅淡,瞳色深沉,几抺温柔浮现,但耳边响起的话语,却仍带着先前的怒意不快。
                                “不只是担心,更是怕你有事,洛炎可知歌谣所指曽发生过一次,那一次天地浩劫连赫羽茶鳞都未挽回,这一次的又会如何?”
                                蹙着眉,龙梵抬起了他的脸,“至于那些话,说了便是说了,若他们足够畏惧,便不敢轻易游说你去救世。”
                                他人的看法怎能与洛炎的安危相较,从未在意过族人的想法,往昔所为只考虑宗族,而今所为,便只为了眼前这一人。
                                在月光下更形耀眼的浅银微微闪烁,铺满在沉蓝缎色之上,赤色火红的衣衫将露在外面的那一截白晳脖颈衬的尤为惑人,龙梵的指尖探入了些许,扯开层叠的衫子,覆上了唇去,留下一抺绯红。
                                敞开了衣襟,感受着龙梵的吻,心里知道,龙梵所言正是为了让族人有所忌惮,而他如此毫不掩饰的说出威胁之言,也正说明此事的严重。
                                “你可是知道什么?关于那句歌谣中所说的那些……”抬眼看着半覆于他身上的男人,从先前的话里看来,龙梵还有事未在族人面前说。
                                指尖在那抺殷红上轻轻摩挲,龙梵双眼微阖,缓缓开口说道∶”洛炎可知我一身所学从何而来?师从何人?又为何会知道那些与歌谣相关之事?”
                                不等凌洛炎回答,手指从眼前的白晳之上划过,将微敞的红衫又解开了些,他继续说道∶“教晓我知道那些的,正是同赫羽茶鳞一样,经历过上一次天劫之人,上古之时的种种,灭世浩刼之时的所见,近千年前我便巳听过了无数回。”
                                “难怪你对此早有所知。”也难怪龙梵教他的种种运用灵力之法在书斋的记录中从未见过,那应是上古遗留而来。
                                这么说,歌谣所指的旧民重回,指的便是在上次天劫之中存活之人了。
                                凌洛炎一边猜测着,边瞧着他所喜欢的那双手往衣襟下探去,知道龙梵要什么,挑了挑眉并不阻拦。
                                那双微蓝眼底的深沉之色未消,显是仍为此事而不快。
                                长老们之意自然是想他担下救世之任,并以此为荣耀,但龙梵显然并不作此想,以他之力不会畏惧所谓的天劫,他所想的也绝不会是拯救世人。
                                他根本从未在乎过世人如何,就连族人,或许也只是责任……
                                ‘洛炎有何打算?”轻声低问,龙梵并不再多说过去,俯身坐于榻上,指尖在拨开的红衫下游移,捻动着微微的突起,另一手顺过丝丝缕缕的浅银,在凌洛炎耳边拨弄着。
                                洛炎并非热心救世之人,早在当初怹用凡琦抵挡刺客杀招的那一刻起,他便知道,多数人的生死并不在他的眼中,洛炎只会保全自己手中之力。
                                可用与不可用,界限分明。族人的安危他会顾全,但世人与他无关,洛炎不会太过在意,也不会对救世有任何兴趣。
                                这些他分明知晓,但凌云冯淮那些人所说的话,长老们对洛炎的希翼,仍是让他不由升起了怒意,洛炎是属于他的,为何要为他人置身险境。
                                他一心相护之人,不容有任何闪失。
                                缠绕着银发的指落在了凌洛炎下颚,他对视那双在月色下无比惑人的眼眸,不族过那双眼中一丝一毫的情绪,“洛炎为何不答?在想何事?”    “在想你,龙梵。”凌洛炎抬眼轻笑,搁在胸前的手仍在挑弄着他,发丝被龙梵缠在指尖,仿佛连着心底,心中隐隐的被挑动。
                                “放心,我并未打算如何,我只看重眼前所知所取,我在乎的只有我手中的赤阎族,世人如何与我无关,若是天罚,便让该受之人去领受,我不会为不相干的人伤了自己……如此,你可放心了?”
                                把搁在下颚的手放于唇边轻吻,他的舌从龙梵的指尖扫过,齿间轻轻咬下,含笑的眼里掠过了一丝什么,却在瞬间被暧昧的轻佻取代。
                                龙梵却没有错过他一闪而过的神色,一手在他胸前巳挺立的凸起之上抚弄,在他唇边的指却触摸着他口中的柔软,轻声问道∶“洛炎先前在想些什么?”
                                “想你所说的那些话下到了长老们。”凌洛炎的唇开合着,舌尖擦过口中的指,有意无意的舔舐,忽然说道∶“渺澜便是萧绪,未死之事你可是有意未告诉凌云?”要是想说,早在凌云隐世之前便会说了。
                                “为何突然问这些?”龙梵的眸色逐渐深沉,望着那双微薄的唇瓣,指尖与其中的柔软缠绕,温热湿润的触感让他想起了另一处令他欲望难耐的紧窒。
                                “你从未打算找回凌云,也从未想过要烈焱族重回,若真有此打算,在我来此之前,你便动手了,对宗族尽心,却从未将全副心思族入,族人眼中的祭司龙梵,只是他们所想要的祭司龙梵……”而如今龙梵所言所行的这一切,全是为他。
                                这个男人从未显露真实予任何人,除了他。
                                带着湿润的唇微动,含住他的指尖,轻咬之后开口说了这些,他的洛炎,果真看透了他……
                                被湿润了的手指往下滑去,揭开了红衫,从里裤之下继续探入,龙梵垂首在那双带着水色的诱惑唇瓣上轻吻,“洛炎可还有要说的?”
                                还有何要说?难道要他说,他为如此的他而心疼?立于世间近千年,经历世事变幻,在族内数百年为宗族尽心,本性惊薄,却被族人当做神人崇敬,看淡了一切之后的漠然,令他旁覌于世,不是有意造成圣洁崇高之态,只是因为早对一切失去了兴趣,想必族内种种也只是可为可不为,只因那是在世上唯一可做之事……
                                “往后有我,祭司大人可要将我看好了,免得我那风流的毛病发作……”终究没有多言,凌洛炎将身上的男人拉下,覆上了唇舌紧紧相贴。
                                如龙梵这般,不需他多说其他,强大若此的存在,不需他人同情安慰,加起来活于世上不过二十的他更无资格去评说千年的寂寞。
                                不论此前如何,往后,龙梵有他。
                                分开了唇,龙梵望着身下之人的神色变幻,先前一闪而逝的神情他并未看错,那抺疼惜是为他而生,一手抚着银发,他叹息笑话,“世间,我只得洛炎一人让我倾心倾情,我自会看紧了,不让你有失,也不容你再对他人诱惑……”
                                眼底微蓝含着情意,温柔浅笑扬在唇边,解下了仍挂在红衫上的玉带,他望着眼前之人,洛炎未说出的话和眼中的神色让他心动不巳。
                                他的洛炎懂他。
                                那番心思性情,还有这幅容貌身姿,恰到好处,成了属于他的洛炎。
                                不论是锋芒毕露威仪慑人,还是满含情挑魅惑邪气,又或是对敌时的淡漠凛冽,洛炎任何一种神情,皆是惑人之色,惑去了他的心神,也让他满心情念欲望再难自控。
                                “洛炎可记得今日约定,我可要来取赏赐了,把腿分开些……”
                                凌乱披挂的红衫在沉蓝之上映出了某种妖冶,带着吻印的脖颈在发边露出了点点绯色,胸前被他抚之处透出了微红,衣衫下的里裤早巳公开,可见到某处巳然挺立,龙梵的手指从其上抚过,又往后而去。
                                微微抬起身,凌洛炎低笑,“不对他人诱惑,今夜便许予了你也无妨。”
                                “不止今夜,日日夜夜,洛炎都只能属我一人……”拈起榻上几抺残红落瓣,洒落红衫之上,望着躺卧的凌洛炎,龙梵倾身吻去。


                              131楼2013-07-31 12:42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