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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 绿色的少女 ―
“呐，贴身侍卫，你的工作都了解了吗？”某天下午，我陪公主殿下在花园里散步，她忽然站住脚步，轻声问我。
“是的。”我回答。
“那，算我给你布置的任务。”公主转过身来，微笑着凝视着我，“后天早上出发，去绿之国，帮我把这封信捎给青之国的王子殿下。”我接过那封镀金的信，点点头。“是，公主殿下。”
绿之国，我曾经听说过。因为诞生于那里的人民都有着一头绿色的头发，因此才有了这样的一个名字。
到了时间，我顺利地出发了，坐着马车到了绿之国，四处打听青之王子殿下的去处。最后，一个好心的路人告诉我，他曾经看见过王子跟一位留着双马尾的少女在一起。我谢过他之后，徒步走到了那个偏僻的小镇上，这里的人们十分快活，载歌载舞，每天过着自由的生活。
我叹了口气，看了看手中的信封，四处寻找起绿发少女的踪影来。
忽然，一阵风吹来，我的帽子被带走了。我赶忙追了上去，这时，我注意到我的帽子落在了一个女孩手中。那好像是一对恋人，一个蓝发的少年手中拿着一个冰淇淋，身旁依偎着那个绿发少女，他们正幸福地笑着。
“不好意思，请问你们有见过青之国的王子殿下吗？”我赶忙追上去问。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随后同时笑了起来。
“我就是青之国的王子，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少年微笑着开口道。我愣了愣，把手中的信给了他，“这封信是黄之国的女王殿下给您的，我是她的贴身侍卫，请您务必阅读信中内容，并回复。”少年还是那样呆呆地笑着，点了点头，“嗯，谢谢你。”
“这个帽子，是你的吗？”少女微笑着问道，并将我的帽子递到我眼前，“在我们国家行走一定要小心呀！绿之国是遍布着植被的绿色的国家，这里的风也很强。”我接过帽子，还愣了好一会儿。我问自己为什么，心说，大概是她纯洁的笑容感动了我吧。“怎么了吗？”她笑问。“嗯，没什么。”我摇了摇头，笑说，“那么，我就先告辞了，有机会再见吧。”
“拜拜~以后要经常来绿之国玩啊~！”女孩朝我挥手，我也向她挥了挥手，那少年也呆呆地向我笑。我顿时觉得有些依依不舍，这个国家非常美，到处都是奇花异草，乡下那些大草地上，到处都是风车。人民们放牧，歌唱，快乐地生活着。黄之国到处都是没有多余资源的矿洞，人们也不像这样热情。上了马车，窗外的景色飞逝流过，我甩了甩头，扔掉了刚刚那一刹那的想法。
我不会再离开了，永远都不会了，我要一直留在公主殿下身边。这是我的心愿。
我匆匆走进公主的房间，她还是坐在梳妆台前，静静地梳着头发。
城堡里非常安静，而且我也没有见到女王殿下。这奇怪的气氛让我心里莫名的紧张了起来，手心也被汗浸湿了。
“公主殿下，发生什么事了？”“不要叫我公主殿下……”
我只觉得眼前一白，公主转过身来，拿展开的扇子指着我。
“我以后就是黄之国的女王！你这个无礼之徒，见到女王还不给我跪下？！！”她几近是怒吼着，颈上挂着的那枚王室代代相传的水晶项链晃得我睁不开眼。
公主殿下……远远还没到接替女王位置的年纪，可这挂坠又如何解释？
她的表情冰冷得可怕，怒视着我，全身都因愤怒而颤抖着。
我先是一愣，随后低下头，单膝跪在了她面前，轻轻捧住女王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是，女王殿下。”
女王愣住了，她那把华贵的扇子“啪嗒”一下掉在地上。女王全身颤抖了起来，她咬住了下唇，眼角渗出了泪水。
“…………母后去世了……父皇大人也是…………”女王好看的眉紧拧在一起，青色的眼眸早已被苦涩的泪水模糊，“他们把我给扔下了……自己走了………………”我第一次见到她如此绝望地痛苦着。她扑进我的怀里，不顾一切地哭泣着，紧紧地扯着我的衣服。我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随后便是一片空白，我的思考能力完全被夺走了。
泪水浸湿了我的衣衫和发梢。我离开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我，又如何忍心一一询问，这些答案只会让女王殿下更加痛苦……
“殿下，请节哀顺变。”我能做的，只有安慰她，不断地抚摸着那颤抖着的背脊，在她耳边低声说着安慰的话语，“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别担心，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紧咬着嘴唇，可那薄唇怎受得起这样的刺激，很快，我的嘴唇便渗出了血滴。但若不这样做，我怕我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忽然，女王把我推开，站了起来。泪水亦无痕，只剩下，贵族那傲慢高贵的气息。
“奴仆。我命令你，”她一字一顿道，“以后留在我身边，不准离开我，你永远都是我的！！”
“是，我的女王殿下。”
第三章 ― 许愿瓶 ―
几天过去了。
女王殿下，不知不觉间就被默认了，没有盛大的登基仪式，也没有人宣读这一重大的时刻。一切都在默默中继续了，我的生活也是。
青之王子寄来了回信，我将信封交给了女王。
她让我在门口守候着，不准离开。
忽然，房间里传来摔砸瓷器的声音，我赶忙推开门，看见女王殿下气得肩头发抖，她脚下堆了很多瓷器的碎片。“殿下，您怎么了，请住手！”我紧紧地抓住了女王正准备将花瓶砸下去的手，眼神落在了梳妆台上那封信上。
“………………”女王住了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脸上精致的五官痛苦地皱在了一起。
我把花瓶放回桌上，伸手拿来镀金的信件，看了一遍。署名是青之王子。我愣住了，原来……女王让我捎给青王子殿下的信是……情书？而现在，他的回信婉拒了女王，正因为他身边有那位美丽的少女。
“殿下……这……”
“我恨她，我恨绿之国的所有人！”她的脸上被仇恨所扭曲，充满了冰冷杀意的眼神像刀片一样削着我的心，“我命令你，去给我灭了那个国家！”“但……”“放肆！你想抗令么？！”啪地一声。感觉迟钝了，当我回过神来，脸颊肌肤上残留的疼痛提醒着我不该在这个时候顶撞女王的话。“给我灭了绿之国，就现在！”
“…………”我沉默了许久，心纠结在了一起。女王是想用那个绿色的风的国度，向用那个少女纯洁的笑脸来和她已经化为仇恨的爱意陪葬。我心里万分的不舍，毕竟，那微笑曾经迷醉了我的心。
“……是。”
战争如约而至。
女王发动了城堡的兵力，将绿之国一举攻陷。那个悠然自在的风之国度，便在一夜之间，化为了战火之中的残骸。
人民痛苦的叹息、无数烧毁的房屋、无数消逝的生命。可这些女王又怎么会在意？毕竟，那可是我背负着罪恶的姐姐啊。像是恶之花，傲慢，艳丽，却不可以靠近不可以触碰，不然就一定会因为她黑暗的荆棘而受伤。
我无法阻止女王，也无法背叛女王。毕竟我已经答应了我自己，一定不可以背叛她。因此这个国家若是女王心中的恨，我就要将它除去。
不过也许是我的自私——我唯独将那个绿发少女藏了起来。我将她带到了一个不会被战火波及的安全的地方，并将她藏在那里，想等时候到了，就将她引渡到青之国，让她到王子那里去。那样的话，拥有强大国力的王子一定会保护好她，他们俩在一起，一定会幸福的。
而女王一定也不会去找青之国的麻烦，毕竟那里有她所爱的人啊。
我对那女孩的爱意，永远都只是单恋而已。我不能给她幸福，我无法像青之国的王子那样。不过这样也好，永远把这份心情隐藏下去，并最终让它默默地灰飞烟灭吧。
就在我自以为一切都处理妥当，并准备近几天就瞒着女王将绿发少女送去青之国的时候，忽然收到了一个塞着羊皮纸的小玻璃瓶。
它就放在我的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这里的，也不知道是谁放在这里的。不过既然在我的房间，我就打开看看吧。看到这个小瓶子，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许愿瓶。谁会向我许下愿望呢？我正默默觉得有些好玩的时候，那羊皮纸上漂亮的字迹，却令我无法再笑出来。
是我非常熟悉的笔迹。
“呐，是连对吧？”上面写着，“你不是跟我讲过吗？战争过后，整个绿之国，所有的人都死光了不是吗。可是呢，果然是你在和我玩有趣的侦探游戏啊。你知道吗，连，有人告诉我，”
接下来的一行字，令我的心脏都停跳一拍。
“你把那女人藏起来了吧。”
看到这里，我全身都麻木了。手上冰冷，全身发颤，可我的双眼还在下意识地继续阅读着那封信。
“所以呢，这个游戏现在是我赢了哦，那么作为奖励，连就满足我的一个愿望吧。我的愿望，就是请你去杀了她。”
内容到这里就没了，结束得很突然。最后的几个字，带着令人背后发凉的冰冷，我顿时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锐利的刀轻轻划了一道——不是那么疼痛，却令人无法不去在意。
我全身发抖，绝望地抱住了头，视线被一阵阵的昏暗给模糊。
发件人，我怎么会猜不到呢。
因为就在前几天我才讲了一个故事给了女王——
“自己的心愿可以放在许愿瓶里，然后把满载着愿望的玻璃瓶放出去的话，愿望就一定会实现的哦”。
第四章 ― 凋零之花 ―
天空阴沉，大片大片的乌云遮盖住了灿烂的阳光。
在隐秘而不会遭到外界侵扰的小屋中，那精致的小花园内，那个熟悉的绿发少女正轻声哼唱着一段轻快的旋律，坐在喷水池边，用手中的面包屑喂鸽子。我默无声息地靠近，雪白的鸽子成群被我惊飞，如银似雪的羽毛落在少女身旁。她略有些惊讶，随后便流露出了我熟悉的美丽微笑。“连，今天我们要出发了吗？”她笑问。
我痛苦地皱起了眉。在白鸽洁白羽毛的衬托下，那一瞬间，我竟觉得，她像一个错降人间的天使。
她的笑容纯洁可爱，深入人心，也许真的可以驱散阴霾，带去人心中一切的黑暗。
我咬紧了下唇，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对不起…………”
少女愣住了，“什么？”
只是一个瞬间而已，几秒都没到。我从身后抽出匕首，冲上前，搂住了少女的腰，将散发着寒光的利刃刺入了她的心脏。“……对不起……对不起………………”我的头脑一片空白，随着手上的鲜血越来越多，我的眼泪也从眼眶里渗了出来。少女没再说话，用了最后的力气，抚上了我的背。
“嗯，没关系的……你……不要哭呀……”
少女的嘴角淌下了几道鲜血，她缓缓闭上了眼。那熟悉的心跳声，不曾再响起过。她就那么倒在我的怀里，青绿色的长发散发着植物的芬芳。我把匕首抽了出来，手上无力，刀便掉进了喷水池里，鲜红的血雾散开，惊开了水中的鱼。
我流着泪，强忍着心痛，把她放在喷水池边上，又去蔷薇丛中采了一朵淡绿色的花，别在少女的胸前。我用手帕擦去了少女嘴角的血迹，缓缓站起来，静静凝视着她。
她的嘴角还是微微上翘着的，还是像生前那么美丽。她就带着那抹微笑，永远地沉睡在了蔷薇园中。泪水模糊了视线，我根本看不清眼前的路，不顾一切地冲出了花园。上了马车，我抱头痛哭了起来。
…………这……真是命运的玩弄……真是一种罪孽啊…………
我见到了女王殿下。她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与平时一样叫我陪她一起在后花园散步。
我什么都不问，既是出于身份的自我认知，也是不想揭起心上隐隐作痛的伤疤。
午后的阳光十分温暖，像金色的绸缎，流泻而下，将王宫的后花园点缀得金光闪闪。栽满奇花异草的温室边，铺着雪白桌布的小圆桌上，摆着三层的甜点拼盘和精致的茶具。我双手端着镀着金边的茶壶，往女王殿下面前的茶杯中倒入了滚热的红茶。
——大吉岭，这是女王现在最爱喝的红茶。还有甜点拼盘上的点心都是我根据殿下的口味一手准备——难得的一个午后，我不想坏了殿下的好情绪。
“嗯，这是大吉岭红茶？”殿下在喝之前先轻轻地嗅了嗅，接着一脸自信笑容地看着我。“是的，殿下还真是厉害呢。”我微笑着点了下头。“哈哈，什么嘛，这么简单的题目，我怎么会猜不出来嘛！”殿下像小女孩一样为自己取得的不大的成绩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其实殿下这个年纪，本就应该继续穿着没有束缚的宽松裙子在花丛里和其他孩子穿梭游戏的。但因为她的身份和地位，这种事情是不可能了。倒不如说这么年轻就要背负这些沉重的事情，如果换作我的话，绝对会承受不住的。
我无奈地一笑。“啊，殿下，点心盘上有您喜欢的香橙马卡龙呢。”我说道。“啊，这个我早就发现了。”殿下笑了起来，从点心三层盘上取下一块淡橙色的马卡龙，轻启樱唇，浅浅地咬下一口，立刻露出了小猫一样满足的声音和表情。
殿下喜欢橙子。大概是喜欢这种充满活力的水果，殿下才十分喜欢笑的吧。
“啊……一个人吃有点无聊呐。”殿下露出一种狡猾的笑容，“呐，你也坐下来和我一起吃吧？”“诶？”我愣住，“不……这怎么好意思……”“好了啦，都说了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不用这么严谨了。”她笑着拉着我的袖子坐了下来。而我在女王殿下的邀请下，也只有坐在了本不该有仆人出现的下午茶圆桌前。
我和女王面对面坐着，气氛一下子从主仆之间的对话变成了亲密朋友间的谈天。我和女王殿下一人一块点心，她也时不时地将茶杯推到我面前，让我也来尝尝。
女王脸上始终带着那足以媲美阳光的金色的微笑，十分耀眼，十分可爱。
见到这样的微笑，我深信不疑——这副单纯可爱的模样，才是殿下内心深处被她有意隐藏起来的那份真实的自我。
同时我也不禁露出微笑。
无论何时，殿下的笑容都深深地印刻在我心里，一次一次为我灰暗的内心带来了光明。
第五章 ― 反叛 ―
那天，大雨倾盆而下。
蓝发的少年风尘仆仆地赶回家时，他在后花园里看到了那个微笑着倒下的少女。绿色的蔷薇花，在暴雨中凋零了。
少年的眼角渗出了苦涩的泪水。他紧紧地搂抱住少女，叫着她的名字，就盼着她，哪怕睁眼看他一秒也好。可惜，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了。风雨交杂。少年脸上，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他紧锁眉心，走进了一间小木屋里。
小木屋的角落，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剑士正在擦拭着她的宝剑。见有人来拜访，赶忙放下剑，抬起头。
女剑士看了看少年手中一张遗像，叹了口气。“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是来干什么的了。”她淡淡地说道，“我以前在宫内，是骑士团的团长，但是小公主登基后，我被驱逐了出来。从此之后，人民对公主傲慢的愤怒和不满不断传入我的耳中……”
她走上前，轻轻抚摸着遗像。
“还有，像她那样无辜死去的人民的冤魂，也在叫嚣着复仇……”
“……那你能帮我吗？”少年的脸上，还残留着哭过一夜的痕迹，他沙哑的嗓音在此时听起来是那样的悲伤，“求求你，帮帮我吧……我很爱她，我的心在她那里，但是她…却…离我而去…………”
女剑士发现了少女胸前的那朵淡绿色蔷薇，愣了愣。
“…………我会帮你的，毕竟我的家庭也因为小公主而分崩离析，我也恨她……不过，那个孩子，你能不能放过他？”她缓缓说道，“他很善良，他所做出的一切，都只是对姐姐的承诺。”女剑士叹了口气，“这朵蔷薇……我怎么会想象不出来……那孩子在给她别上这朵蔷薇的时候，脸上是带着怎样的悲伤……”
两人沉默了。
“嗯，说起来，我还应该感谢他。”少年低下头，“她死去的时候，还是笑着的……”
…………
我想这个国家大概快要毁灭了。
因为人民们的愤怒都达到了顶点，领导大家的，是从前那位忠心的女骑士。当然……那个蓝发的少年也在。这已经不只是普通的叛乱。这是革命。而城堡的兵士，全都疲于平时的征战，很快便败下阵来，大臣们也纷纷逃散…………
我叹了口气。“这个时候……终究还是会来的吗……”我咽了一口唾沫，“我还是……无法永远和她在一起呢。”我苦笑了起来，心里也早已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我从更衣室中出来，身上一袭金色的长裙。我拿起剪刀，在镜子前面，及肩的长发从我的头上沙沙落下。我用梳子整理了一下剪短后的金发后，从花瓶里掐下一朵金色蔷薇的花朵，戴在头上。这便是女王平常的装扮。
女王正站在落地窗前，静静地凝视着窗外吵吵嚷嚷冲进宫内的人群。
我缓缓走到她背后，将她拉入怀中。
“…………你……”
女王看见我的模样，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殿下，我的衣服借给你，我去拖延时间，你快逃吧。”我在她耳边，微笑着说道。“不用担心，我们是双子，长相相似，不会有人发现的。请您赶紧离开吧。”
女王沉默了，我的手边似乎有滚烫的液体流下。
我为她擦去泪水，微笑：“不要哭了，请殿下一定要笑着活下去。您的微笑……在我心里看来，是最美丽的。”这是真的。比那个少女在我心中的重量还要重了不知多少倍，殿下那天真无邪的微笑。
不知不觉间，喧闹声已经到了门口。
“来，时间不多了，请您从密道离开吧。逃得越远越好，以后，记得去看我哦。”我微笑着摘下她头上的花朵，给她披上了一件驼色的披风，将宽大的帽兜套上，并在她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
“如果有来生……我们再一起玩吧。”我使自己尽量笑得温柔一点。随后，便转过身，露出凌厉骄傲的眼神，迈着如女王平常那般傲慢的脚步走向了门口处。
我听见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关门声，满意地笑了。
大门被推开，众人愤怒的声音前，一个身着红衣的女战士用剑刃指着我，满脸是愤怒和仇恨。“女王殿下，失礼了！”
手铐将我的双手束缚起来时，我傲慢地笑着，学着贵族被捕的样子，一句句嘴硬的话语从我口中流出。当我被他们押入监牢，守卫发泄般的用鞭子在我身上重重地留下一道道血痕时，我咬牙忍痛，不断露出傲慢的笑容。
如果说这是报应的话，我就偏要改变这个命运。
我曾经说过的，我一定会守护着女王殿下，就算全世界都敌对着她，哪怕要我用生命来换，我也愿意。
如果说女王殿下是恶魔的话，那我的身体里，也流淌着同样的血液。
现在，我的承诺终于要实现了，不是吗？那么，请女王您，一定要以一直以来的微笑，带着我的份，好好活下去…………
－ 终章 －
台上的人死了。他身首异处的那一刻，整个世界几乎都安静下来。接着，这莫名的死寂又被现场大部分人的欢呼打破了。大家抱在一起，互相亲吻对方的脸庞。
女剑士脸上带着一种不知可不可以称之为笑容的表情，看着她的脸，总让人想说，她这么笑着比哭了还要难看。蓝发少年紧捏着手中绿色的蔷薇，嘴角紧抿。他没有因为那所谓女王的死而感到丝毫快乐。这两人都是，大概在某个时候，知道了些什么吧。
被埋没在欢呼声中的少女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她迈着摇摇欲坠的步伐走到墙边，最后抱着双臂，无力地瘫在地上。
少女的金发失去了光泽，原本深邃的瞳孔像一对玻璃球一样没了神采。她的眼角在抽搐，肩膀在发颤，半张半闭的口中低声说着些什么。
眼泪已经流不出来了，伤心的感情也都已经枯萎凋零了。这就是事实，他已经死了，自己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什么。
但是，还是得活下去。不能让他白白地死去。
少女这样想着，摇摇晃晃地支起身子，从地上站了起来。刚准备走向远处的马车，忽然肩膀被一只温暖的手拍住。
这种体温，有多久没有感受到了呢？
“失礼了，女王殿下。”那人一头精神的棕色短发下的眼睛流露出带着淡淡无奈与忧伤的笑意，“请允许我为您找到新的住所以及照顾您的生活。”
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吧？命运总会眷顾我们的。正所谓上帝为我们关上了一扇门，却为我们打开了一扇窗。
不过尽管如此，总有那么一个人不会去感谢所谓的神。在她看来，那些幻想中的神根本就不值得人们付出信仰，那些善良与光明的事物，永远都不属于她。
这副已经沾满了血迹，背负着重重罪孽荆棘的身躯上，正有数不尽的恶之花妖艳地绽放。她所犯下的罪已经无法洗去，就算心怀悔恨，也无法获得任何的改变，亦无法让已经死去的人们复生。既然如此，干脆就忘记赎罪，一路背对着光明，朝着深沉的黑暗走去吧。
少女沉默许久，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她转过身去，双眼眯起，朝着女剑士露出了一如既往的笑容。
“呵，想做我的仆人么？——来，先给我跪下吧。”
～ The End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