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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美人如花竹下立，并蒂双成心不离
“皇兄，今天夫子讲的东西好无聊！”趴在高演的床上，高湛皱眉。“今天夫子还跟我说你好学勤勉，怎的到了我这里，就这般惫懒了？”斜倚在他身边背靠着罗褥的高演笑意盈盈，眼若秋水。高湛看得一愣，随后便笑了：“他那般蠢人，怎会知道我心思？我只在皇兄面前这般，哪里会同他人亲近？不说这些了，皇兄最近身体可好些了？我让他们做了红枣莲子羮，补气血的。”高演身体自六七岁时便每况愈下，而今靠着他细心照料，倒还是比以往好些。只是虽则自己看顾着，但是功课劳碌，仍是有些地方照料不到，难免忧心。高演压下咳嗽的念头，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你还真当我是小孩子啊，阿湛，别担心。”“你的身子我还不清楚？阿演，不许强撑。”每次高湛叫他阿演的时候，高演就只能缴械投降，你说这孩子怎的越大越不把他这哥哥放在眼里了呢？真是……但是阿湛也是关心他，他怎能拒绝？
乖乖用了羹，高演洗了手，重新躺回床上。高湛正在看书，听见背后动静就转过身来，正对上皇兄眯地只剩一条缝的眸。皇兄睡了一早上了，此时再睡，晚上怕是要睡不着了。想到此中关键，高湛放下书，轻推了那人一下，看着那人睡眼惺忪的模样露出一个微笑：“皇兄，我今天看了几个句子，倒是不错，不如我说给你对，你若是全都答上来了，我便允你一事，若是你没答上来，便要允我一事，何如？”“这……好。”高演心想，自己比他早读那么几年书，难道自己还怕他不成？若是能让阿湛答应自己不再逼自己喝那苦的要命的药，未尝不可。高湛看他面上变了又变，稍一猜测，哪能不明白他心思，不过自己又何尝没有私心？罢，自有结果。这兄弟俩自在那里想着心思，在心底笑了一通，才开始对句。先是几个易答的，无非是什么为政之道或是春秋大义，高演一一答上了，得意起来。高湛看他这样，知道自己给了他不少甜处，该是收网的时候了。
“皇兄，这可是最后一个。”高湛笑着，高演觉着这最后一个必是能答的，脸上已露出喜色。高湛说道：“风雨如晦，鸡鸣不已。”高演愣住了，这句，是什么？没，没听过啊。其实高湛这句说的乃是《诗经》里的一句，你说，皇子哪里会去读这男女情爱呢？高演便是栽在这里了。高湛知他不能答了，便自己接了：“既见君子，云胡不喜？皇兄，你可是输了？”高演下意识地嘟起了嘴：“你就会拿这些东西欺负我。罢了，愿赌服输，我便应你好了。”
“这可是皇兄说的，我要看皇兄……”最后几个字他是凑在高演耳边说的，高演听罢，整张脸都红到了耳朵根。他似嗔非嗔，瞪了那混蛋一眼，怒道：“你怎的如此……”“皇兄，可是你自己说愿赌服输的。我可是让他们备去咯。”高湛笑说。高演叹口气，戳了那人眉心一把，道：“你啊！”高湛与他自去准备，不多久，空无一人的御花园里就传来了悠悠的笛声。
竹林里有座凉亭，隐蔽十分。高湛坐在石凳上，正在吹笛。分花扶柳而来的女子娇艳似花，一袭白衣衬地肌肤胜雪，眉若远山眼似秋水，端的是色授魂与，令人难忘。高湛看着这人，竟然呆了，笛子还在唇边，却哪里还吹地下去？女子走到竹林里挑了处干净的地方坐下，眉目之间风情万种，却是羞赧地一瞪：“还不快画？”高湛不急，先是欣赏够了美人，方才提笔。笔尖不过几个来回，一幅竹下美人图便跃然纸上。待他画完，美人走到画前看了又看，脸上温度不退反升：“这哪里是我？”“能比上皇兄风姿的，这天下怕是再没有人了。”高湛看他。高演斜眼看他，最后实在是没忍住，伸出食指在他眉心轻点：“冤家。”倒真是有些女儿家的做态了。“皇兄，冤家也罢，兄弟也罢，不就是只有我一个么？”高湛只是笑。高演无奈：“我回去换衣服。”“皇兄~”高湛一把抓住他的手，“再陪我坐会。”“这身衣服再不换下来，我还有什么脸面见人？快让我走吧。”高演急的汗都出来了，高湛只好不情不愿地松了口：“我送你回去。”
“皇兄，今天夫子讲的东西好无聊！”趴在高演的床上，高湛皱眉。“今天夫子还跟我说你好学勤勉，怎的到了我这里，就这般惫懒了？”斜倚在他身边背靠着罗褥的高演笑意盈盈，眼若秋水。高湛看得一愣，随后便笑了：“他那般蠢人，怎会知道我心思？我只在皇兄面前这般，哪里会同他人亲近？不说这些了，皇兄最近身体可好些了？我让他们做了红枣莲子羮，补气血的。”高演身体自六七岁时便每况愈下，而今靠着他细心照料，倒还是比以往好些。只是虽则自己看顾着，但是功课劳碌，仍是有些地方照料不到，难免忧心。高演压下咳嗽的念头，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你还真当我是小孩子啊，阿湛，别担心。”“你的身子我还不清楚？阿演，不许强撑。”每次高湛叫他阿演的时候，高演就只能缴械投降，你说这孩子怎的越大越不把他这哥哥放在眼里了呢？真是……但是阿湛也是关心他，他怎能拒绝？
乖乖用了羹，高演洗了手，重新躺回床上。高湛正在看书，听见背后动静就转过身来，正对上皇兄眯地只剩一条缝的眸。皇兄睡了一早上了，此时再睡，晚上怕是要睡不着了。想到此中关键，高湛放下书，轻推了那人一下，看着那人睡眼惺忪的模样露出一个微笑：“皇兄，我今天看了几个句子，倒是不错，不如我说给你对，你若是全都答上来了，我便允你一事，若是你没答上来，便要允我一事，何如？”“这……好。”高演心想，自己比他早读那么几年书，难道自己还怕他不成？若是能让阿湛答应自己不再逼自己喝那苦的要命的药，未尝不可。高湛看他面上变了又变，稍一猜测，哪能不明白他心思，不过自己又何尝没有私心？罢，自有结果。这兄弟俩自在那里想着心思，在心底笑了一通，才开始对句。先是几个易答的，无非是什么为政之道或是春秋大义，高演一一答上了，得意起来。高湛看他这样，知道自己给了他不少甜处，该是收网的时候了。
“皇兄，这可是最后一个。”高湛笑着，高演觉着这最后一个必是能答的，脸上已露出喜色。高湛说道：“风雨如晦，鸡鸣不已。”高演愣住了，这句，是什么？没，没听过啊。其实高湛这句说的乃是《诗经》里的一句，你说，皇子哪里会去读这男女情爱呢？高演便是栽在这里了。高湛知他不能答了，便自己接了：“既见君子，云胡不喜？皇兄，你可是输了？”高演下意识地嘟起了嘴：“你就会拿这些东西欺负我。罢了，愿赌服输，我便应你好了。”
“这可是皇兄说的，我要看皇兄……”最后几个字他是凑在高演耳边说的，高演听罢，整张脸都红到了耳朵根。他似嗔非嗔，瞪了那混蛋一眼，怒道：“你怎的如此……”“皇兄，可是你自己说愿赌服输的。我可是让他们备去咯。”高湛笑说。高演叹口气，戳了那人眉心一把，道：“你啊！”高湛与他自去准备，不多久，空无一人的御花园里就传来了悠悠的笛声。
竹林里有座凉亭，隐蔽十分。高湛坐在石凳上，正在吹笛。分花扶柳而来的女子娇艳似花，一袭白衣衬地肌肤胜雪，眉若远山眼似秋水，端的是色授魂与，令人难忘。高湛看着这人，竟然呆了，笛子还在唇边，却哪里还吹地下去？女子走到竹林里挑了处干净的地方坐下，眉目之间风情万种，却是羞赧地一瞪：“还不快画？”高湛不急，先是欣赏够了美人，方才提笔。笔尖不过几个来回，一幅竹下美人图便跃然纸上。待他画完，美人走到画前看了又看，脸上温度不退反升：“这哪里是我？”“能比上皇兄风姿的，这天下怕是再没有人了。”高湛看他。高演斜眼看他，最后实在是没忍住，伸出食指在他眉心轻点：“冤家。”倒真是有些女儿家的做态了。“皇兄，冤家也罢，兄弟也罢，不就是只有我一个么？”高湛只是笑。高演无奈：“我回去换衣服。”“皇兄~”高湛一把抓住他的手，“再陪我坐会。”“这身衣服再不换下来，我还有什么脸面见人？快让我走吧。”高演急的汗都出来了，高湛只好不情不愿地松了口：“我送你回去。”
【三】同榻共眠三千思，衣香鬓影摇曳姿
回去以后，高演好几天都没有理睬高湛，高湛自知理亏，也算是安稳了一阵子，可是这每天跟前跟后被蹬走了还要躲哪装偶遇，要是高演不出去他就在外面站着，怎么看怎么委屈。高演看着看着也就不生气了，不就是穿身女装么，只要他开心不就好了。想通了这一层，他也就不闹心了。不过这孩子三天不管心就野了，他还是先搁着高湛两天，其他的，再说吧。高湛命人送来的东西他吃着，送来的小物件他用着，怕他身上不好吃的药苦了所以送来的蜜饯他也拿着，不过嘴上就是不肯松口。高湛虽然心里知道皇兄应该是不生气了，但是他也不敢贸然行动，真是，被皇兄吃地死死的了。
两人就这样闹了几天，合宫男女不敢说话，生怕惹了那被自家兄长无视了的小祖宗。最后还是皇后看不过去，召了两人过去。她一手拉着自家孩子，一手拉着她最喜欢的儿子，语重心长：“你们俩都是本宫的孩子，本宫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你们能相亲相爱。”高演知道皇后要说什么，他只是瞥了高湛一眼，后者立马回答：“母后，我们一直都很相亲相爱呢。”说罢，为了证明他们两人相亲相爱的程度，他还紧紧抓住皇兄的手，往皇兄怀里蹭。高演无奈，这家伙，果然是惯会得寸进尺的。不过想想自己也实在是晾了他许多日子了，高演反手握住他，露出一个微微的笑容。高湛这才算是放下心来，对皇后说：“母后，湛儿和皇兄回去了，他身体弱。”皇后看着这对兄弟，满意地点点头。她最是放心这俩孩子在一起了，只是，不知那女人的心思。“去吧，湛儿要好好照顾皇兄。”她摸摸高湛的头，又抱了抱高演，“可不许再闹矛盾啦。”“嗯，我会和皇兄一起好好的！”小高湛表明决心，高演在一旁看着，嘴角的笑怎么都收不起来，他有些苦恼地想，这下子高湛可是要得意好些天了，可是，这是他家皇弟，得意就得意呗，他宠着。
“皇兄，皇兄？”半夜惊醒的时候身边没有自家皇兄温度略低的身体，高湛有点担心。他摸索着从床上爬起来，正要披衣出门，就听见“吱呀”一声，门开了。“阿湛，你醒了？”高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青丝柔顺地披在肩头，身形还是瘦削的，看得高湛心里酸酸地疼。“皇兄，外面天凉，你怎么出去了？”他接过高演手里的灯笼，顺手握住皇兄微凉的手，“那些人也不懂得伺候，怎么能让你这样就出去呢？”高演知道他是担心自己的身体，就任他抱住自己，两人相拥着走向床铺，依旧是高演睡在里面，高湛睡在外面。高湛被他这么一吓，睡不着了，高演本就是心血不足多思少眠的，这匆忙之间也不能睡了，两人就这样躺在床上干瞪眼。过了一会，高演咳了一声。高湛知道他这是受了凉，抱住自家兄长，头埋在他颈边，瓮声瓮气地说了句：“阿演，以后不准不打招呼就离开我。”“嗯，知道了。”高演心里发疼，暗叹自己果然是被他给套牢了。两人又说了会子话，终是睡去了。
高演14岁，高湛12岁的时候，他们见到了萧唤云。女孩还是11岁大的样子，眉目间只能依稀见到以后的风姿，还没有全长开。那时他们正在接待梁国使臣的宴会上，高演坐在右首，身边是正襟危坐的皇弟。梁国与齐国交壤，素日也是交兵不断，此番齐大获全胜，几乎直逼梁国都城。梁国屈辱求和，让使者带着梁国公主前来，只为了能保住江山最后的那块地。齐也不是不想吞下梁，只是连年征战又遇百年不见的天灾，有心无力，这才让梁国有了喘息之机。国盛国衰，兴亡天下，霸业难成，战马尽哀，民不生炊，田似荒野，生灵涂炭。高演莫名地就想流泪，他心肠太软，忧心的，是天下苍生。高湛宽大的袖下握住他的手，交握的两颗心。“皇兄，别想太多。他日我与你同守这大齐江山，护这黎民一世安宁。”高湛说的豪言壮语他自然是相信的，他点点头，目光一转，就看到了使臣旁边高傲地昂着头的少女，纵然有着连日奔波的风尘，仍然掩不住国色天香。
衣香鬓影，数灯闪烁，在两国定约的宴席上，两兄弟遇到了他们命中的劫数。高湛见自家兄长直愣愣地看着对面的公主失神，心里立马就不高兴了。不就是一个公主么，又不是花容月貌，怎能占去自家兄长的思绪？再说，就算是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他不许，他家皇兄也就不能看。这是第一次，高湛这样讨厌一个人，却也是第一次，他这样清楚，他对兄长的，心思。他晃着高演的手，等高演转头看他的时候说道：“皇兄，我胸口闷。”高演看他这样，哪里还想得起什么公主啊，急切地问道：“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么？我这就让他们去宣太医！”“皇兄，这毕竟是在宫宴，还是不要闹起来，我就靠着你休息一会儿好了。”高湛说道，高演忙答应了。他靠在自家皇兄的肩头，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回去以后，高演好几天都没有理睬高湛，高湛自知理亏，也算是安稳了一阵子，可是这每天跟前跟后被蹬走了还要躲哪装偶遇，要是高演不出去他就在外面站着，怎么看怎么委屈。高演看着看着也就不生气了，不就是穿身女装么，只要他开心不就好了。想通了这一层，他也就不闹心了。不过这孩子三天不管心就野了，他还是先搁着高湛两天，其他的，再说吧。高湛命人送来的东西他吃着，送来的小物件他用着，怕他身上不好吃的药苦了所以送来的蜜饯他也拿着，不过嘴上就是不肯松口。高湛虽然心里知道皇兄应该是不生气了，但是他也不敢贸然行动，真是，被皇兄吃地死死的了。
两人就这样闹了几天，合宫男女不敢说话，生怕惹了那被自家兄长无视了的小祖宗。最后还是皇后看不过去，召了两人过去。她一手拉着自家孩子，一手拉着她最喜欢的儿子，语重心长：“你们俩都是本宫的孩子，本宫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你们能相亲相爱。”高演知道皇后要说什么，他只是瞥了高湛一眼，后者立马回答：“母后，我们一直都很相亲相爱呢。”说罢，为了证明他们两人相亲相爱的程度，他还紧紧抓住皇兄的手，往皇兄怀里蹭。高演无奈，这家伙，果然是惯会得寸进尺的。不过想想自己也实在是晾了他许多日子了，高演反手握住他，露出一个微微的笑容。高湛这才算是放下心来，对皇后说：“母后，湛儿和皇兄回去了，他身体弱。”皇后看着这对兄弟，满意地点点头。她最是放心这俩孩子在一起了，只是，不知那女人的心思。“去吧，湛儿要好好照顾皇兄。”她摸摸高湛的头，又抱了抱高演，“可不许再闹矛盾啦。”“嗯，我会和皇兄一起好好的！”小高湛表明决心，高演在一旁看着，嘴角的笑怎么都收不起来，他有些苦恼地想，这下子高湛可是要得意好些天了，可是，这是他家皇弟，得意就得意呗，他宠着。
“皇兄，皇兄？”半夜惊醒的时候身边没有自家皇兄温度略低的身体，高湛有点担心。他摸索着从床上爬起来，正要披衣出门，就听见“吱呀”一声，门开了。“阿湛，你醒了？”高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青丝柔顺地披在肩头，身形还是瘦削的，看得高湛心里酸酸地疼。“皇兄，外面天凉，你怎么出去了？”他接过高演手里的灯笼，顺手握住皇兄微凉的手，“那些人也不懂得伺候，怎么能让你这样就出去呢？”高演知道他是担心自己的身体，就任他抱住自己，两人相拥着走向床铺，依旧是高演睡在里面，高湛睡在外面。高湛被他这么一吓，睡不着了，高演本就是心血不足多思少眠的，这匆忙之间也不能睡了，两人就这样躺在床上干瞪眼。过了一会，高演咳了一声。高湛知道他这是受了凉，抱住自家兄长，头埋在他颈边，瓮声瓮气地说了句：“阿演，以后不准不打招呼就离开我。”“嗯，知道了。”高演心里发疼，暗叹自己果然是被他给套牢了。两人又说了会子话，终是睡去了。
高演14岁，高湛12岁的时候，他们见到了萧唤云。女孩还是11岁大的样子，眉目间只能依稀见到以后的风姿，还没有全长开。那时他们正在接待梁国使臣的宴会上，高演坐在右首，身边是正襟危坐的皇弟。梁国与齐国交壤，素日也是交兵不断，此番齐大获全胜，几乎直逼梁国都城。梁国屈辱求和，让使者带着梁国公主前来，只为了能保住江山最后的那块地。齐也不是不想吞下梁，只是连年征战又遇百年不见的天灾，有心无力，这才让梁国有了喘息之机。国盛国衰，兴亡天下，霸业难成，战马尽哀，民不生炊，田似荒野，生灵涂炭。高演莫名地就想流泪，他心肠太软，忧心的，是天下苍生。高湛宽大的袖下握住他的手，交握的两颗心。“皇兄，别想太多。他日我与你同守这大齐江山，护这黎民一世安宁。”高湛说的豪言壮语他自然是相信的，他点点头，目光一转，就看到了使臣旁边高傲地昂着头的少女，纵然有着连日奔波的风尘，仍然掩不住国色天香。
衣香鬓影，数灯闪烁，在两国定约的宴席上，两兄弟遇到了他们命中的劫数。高湛见自家兄长直愣愣地看着对面的公主失神，心里立马就不高兴了。不就是一个公主么，又不是花容月貌，怎能占去自家兄长的思绪？再说，就算是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他不许，他家皇兄也就不能看。这是第一次，高湛这样讨厌一个人，却也是第一次，他这样清楚，他对兄长的，心思。他晃着高演的手，等高演转头看他的时候说道：“皇兄，我胸口闷。”高演看他这样，哪里还想得起什么公主啊，急切地问道：“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么？我这就让他们去宣太医！”“皇兄，这毕竟是在宫宴，还是不要闹起来，我就靠着你休息一会儿好了。”高湛说道，高演忙答应了。他靠在自家皇兄的肩头，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六】生风波戎马乍起，寄相思关山月升
纵然公主还在齐国，梁国的野心也还是没能褪去。他们在经历了几年的短暂休整之后，终于又率先打起了这场仗。已经封王的高演伫立在都城门口，面前站着他终于长成了风流俊俏少儿郎的皇弟高湛。他伸手为高湛整了整衣领，一边用忧愁的眼光看着他。“皇兄，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凯旋归来。”高湛握着他为自己整衣的手，目光中满是坚定。“千山看罢不如故，万水识遍总记归。我当于这城门前，等你回来。”高演说道，“这大齐的天下，还等着我与你同治。”
“阿演，我离去这些日子，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有时间去陪陪母后，不要总待在宫里。”高湛真是万分放心不下他那兄长，这可是他自打出生以来和皇兄分开最长的一段日子，哪里能这般容易？“我又不是小孩子，会注意的。你要常给我写信，免得我担心。”高演左右担心，恨不能跟着一起去，无奈体弱多病随不得。高湛知他心意，安慰道：“我每月都会写信回来，你就不必想太多了。还有，我不在的时候你就不要去贵妃那了，也不要见什么人。”高演皱眉：“可是，母妃她……”“我就是这样一说，你放在心上我自然开心，不在意也罢。你和贵妃娘娘的母子情意，我是不能干涉的。”高湛虽然知道娄贵妃的性子，但是对方毕竟是他的长辈，又是高演的生母，他也不能诋毁。两人在风中又站了一会，高湛考虑到他的身子，让他回去了。高演不肯，无奈他坚持有人比他更坚持，最后两人各退一步，高演找了个避风的地方，与他至此分别。
与高湛分开后的日子没有想象中的难熬，也没有很好过。因为一个女人。是的，就是那位梁国公主，萧唤云。“殿下。”宫女推门进来，娥首微垂，“梁国公主求见。”她一日间要来两三次，为的，只是想向他请教高湛的喜好。不过是偶尔的点头之交，只因这人心人性，倒被传成了郎有意，妾又怎能无情？萧唤云如今，已经将自己放在了高湛之妻的位上了。高演虽然已经是封了王，只是身体一向虚弱，陛下恩准他在宫中住着，不愿他住往王爷府，而高湛一向是腻着他的，即使现在给他们两都分了住所，却还是和他挤在一起，自己那宫是一年去不了两次。所以，这宫中最了解高湛饮食起居的不是那些侍女宫人，反倒是这个皇兄。各朝各代皇室里哪有什么所谓亲情？偏偏这对兄弟兄友弟恭相亲相爱，着实让不知道内情的人疑惑了一把。萧唤云想，自己算不算已经明白了此中情意？只是就算猜到了分毫，她也是不敢相信的，她只能告诫自己这世界上是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的，因为，他们是皇子，其次，是兄弟，最后，才是高湛和高演。
高演不知道。他只是命人请她进来，款之以礼。“不知公主来这有何要事？”高演问她。萧唤云握住双手，收了又放，最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直直地看进他眼里：“殿下，唤云此来只是想问您一句话，您是不是真的很爱护您的弟弟，是不是，胜过爱您自己？”“那是自然。”高演不疑有它，爽快地回答。萧唤云还是看着他，眼睛深处有叹息深沉：“那么，殿下，您觉得，您是不是应该全力帮我？只因为，我是他喜欢的女子。”高演看着他，那场关于这女子的对话在耳边回旋，飘荡。
“皇兄，如果我说，我喜欢她，我想让她做我的王妃，你，会不会答应？”
“阿演，我问你，如果我真的要离开你，和别的女人一起生活一辈子，你舍得么？”
皇兄，我知道了，你也不必再说了。皇兄，我不喜欢那公主，我只希望和你在一起，以后不许再这样说了。”
“不管日后会变成什么样，我和你要共同守护这天下，不许缺席。”
其实，这些话都是在安慰他吧？阿湛他啊，其实是喜欢公主的吧？要不然一向对他人冷淡无比的阿湛唯独对她百般温柔，似一江春水，溢满柔情……只因为他的不舍，让阿湛不能得到他的幸福，他怎么忍心？所以，他决定答应萧唤云，只要是萧唤云要他做的事，他就绝对不会推辞。对面的梁国公主看着他这般模样，笑容微凉。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高湛，独自一人站在营帐之外，远眺着齐国都城，手里拿着那张美人图，眉目中满是思念。
————————TBC————————
皮了个爱死：我想保留凉凉和黄桑的婚姻。。。目测底下不久他们就要成亲了。。。泥萌。。。慎入！
纵然公主还在齐国，梁国的野心也还是没能褪去。他们在经历了几年的短暂休整之后，终于又率先打起了这场仗。已经封王的高演伫立在都城门口，面前站着他终于长成了风流俊俏少儿郎的皇弟高湛。他伸手为高湛整了整衣领，一边用忧愁的眼光看着他。“皇兄，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凯旋归来。”高湛握着他为自己整衣的手，目光中满是坚定。“千山看罢不如故，万水识遍总记归。我当于这城门前，等你回来。”高演说道，“这大齐的天下，还等着我与你同治。”
“阿演，我离去这些日子，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有时间去陪陪母后，不要总待在宫里。”高湛真是万分放心不下他那兄长，这可是他自打出生以来和皇兄分开最长的一段日子，哪里能这般容易？“我又不是小孩子，会注意的。你要常给我写信，免得我担心。”高演左右担心，恨不能跟着一起去，无奈体弱多病随不得。高湛知他心意，安慰道：“我每月都会写信回来，你就不必想太多了。还有，我不在的时候你就不要去贵妃那了，也不要见什么人。”高演皱眉：“可是，母妃她……”“我就是这样一说，你放在心上我自然开心，不在意也罢。你和贵妃娘娘的母子情意，我是不能干涉的。”高湛虽然知道娄贵妃的性子，但是对方毕竟是他的长辈，又是高演的生母，他也不能诋毁。两人在风中又站了一会，高湛考虑到他的身子，让他回去了。高演不肯，无奈他坚持有人比他更坚持，最后两人各退一步，高演找了个避风的地方，与他至此分别。
与高湛分开后的日子没有想象中的难熬，也没有很好过。因为一个女人。是的，就是那位梁国公主，萧唤云。“殿下。”宫女推门进来，娥首微垂，“梁国公主求见。”她一日间要来两三次，为的，只是想向他请教高湛的喜好。不过是偶尔的点头之交，只因这人心人性，倒被传成了郎有意，妾又怎能无情？萧唤云如今，已经将自己放在了高湛之妻的位上了。高演虽然已经是封了王，只是身体一向虚弱，陛下恩准他在宫中住着，不愿他住往王爷府，而高湛一向是腻着他的，即使现在给他们两都分了住所，却还是和他挤在一起，自己那宫是一年去不了两次。所以，这宫中最了解高湛饮食起居的不是那些侍女宫人，反倒是这个皇兄。各朝各代皇室里哪有什么所谓亲情？偏偏这对兄弟兄友弟恭相亲相爱，着实让不知道内情的人疑惑了一把。萧唤云想，自己算不算已经明白了此中情意？只是就算猜到了分毫，她也是不敢相信的，她只能告诫自己这世界上是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的，因为，他们是皇子，其次，是兄弟，最后，才是高湛和高演。
高演不知道。他只是命人请她进来，款之以礼。“不知公主来这有何要事？”高演问她。萧唤云握住双手，收了又放，最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直直地看进他眼里：“殿下，唤云此来只是想问您一句话，您是不是真的很爱护您的弟弟，是不是，胜过爱您自己？”“那是自然。”高演不疑有它，爽快地回答。萧唤云还是看着他，眼睛深处有叹息深沉：“那么，殿下，您觉得，您是不是应该全力帮我？只因为，我是他喜欢的女子。”高演看着他，那场关于这女子的对话在耳边回旋，飘荡。
“皇兄，如果我说，我喜欢她，我想让她做我的王妃，你，会不会答应？”
“阿演，我问你，如果我真的要离开你，和别的女人一起生活一辈子，你舍得么？”
皇兄，我知道了，你也不必再说了。皇兄，我不喜欢那公主，我只希望和你在一起，以后不许再这样说了。”
“不管日后会变成什么样，我和你要共同守护这天下，不许缺席。”
其实，这些话都是在安慰他吧？阿湛他啊，其实是喜欢公主的吧？要不然一向对他人冷淡无比的阿湛唯独对她百般温柔，似一江春水，溢满柔情……只因为他的不舍，让阿湛不能得到他的幸福，他怎么忍心？所以，他决定答应萧唤云，只要是萧唤云要他做的事，他就绝对不会推辞。对面的梁国公主看着他这般模样，笑容微凉。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高湛，独自一人站在营帐之外，远眺着齐国都城，手里拿着那张美人图，眉目中满是思念。
————————TBC————————
皮了个爱死：我想保留凉凉和黄桑的婚姻。。。目测底下不久他们就要成亲了。。。泥萌。。。慎入！
【八】皇后香消后宫变，贵妃上位时事移
高湛听到高演要成亲的时候还在都城之外数千里的地方，他要关心他的黎民百姓、天下苍生，可是，他心之所系的兄长却要另娶他人。他快马加鞭赶回都城，见到的是他衰弱的母后。皇兄不在，他很忙，忙着做准备，成亲的准备。母后躺在病榻之上，一方白绢捂着嘴，上面的血色如同盛放在白雪之上的红梅，美的让人心惊，胆颤。高湛跪在榻前，低着头不忍抬起，他害怕自己一抬头就会看见母后那苍白的脸色和嘴角的鲜红，母后的满脸病容掩去了她所有的美丽，最终只剩下颓败的生命。他木着脸色，实际上心里却是极怕的，这辈子他只在乎两个人，母后的样子，是不是哪天也会降临到另一个人的身上？他不忍去想。
郁皇后又连咳了几声，撕心裂肺一般。她最终放下手中的锦帕，招呼她唯一的儿子上前来：“湛儿，到母后这来。”高湛走到她脚边仍旧跪着，带着少年的稚气的脸看得皇后心里一阵高兴：“湛儿，本宫和你这些日子不见，你只知道本宫缠绵病榻，可曾想过是何原因？”她的声音柔柔弱弱，可是听来就像是蛇的嘶鸣，带着隐约的诱惑，还有着死亡的气息。高湛心中一冷，想到了一个可能。“你猜的不错，她为了送走本宫，可是下了不少功夫啊。”郁皇后嘴角微弯，又咳嗽起来。高湛忙给她拍背，勉强为她平复下呼吸。皇后苦涩一笑，朝他摇头：“不必了，本宫哪里不知道她的厉害？本宫不愿与她交锋。可是，湛儿，本宫唯有你这一个嫡子，你定要为本宫报之，以解本宫心头之恨。”
“母后，可是皇兄他……”想到自己最爱的那个人，高湛忍不住手心冒汗，他和高演，难道终其一生都要陷在这场局里，脱身不能？恨与爱纠缠的宿命，梦与现实交替的未来，谁能和谁，并肩与这天下。“湛儿，你附耳过来。”郁皇后朝他招招手，高湛伸头过去，只听得郁皇后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头。说完之后，郁皇后又靠到榻上，似闭目养神一般。高湛知道她这意思是让自己退下，便恭敬地站起身来，正要向外面走去，只听闻郁皇后低低地叫了他一声，道：“你若是心上略狠一点，便该将他的性命取了，也省得日后为这人百般操劳。可是本宫也知道，你这孩子对谁都能心狠，惟独对那人却不行，罢了，此后，便是你的天下，不必再说。”
出了皇后寝宫，高湛心里倒是前所未有的轻松起来，仿佛长久以来压在心尖的重石被人给推开了。他想，或许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了，他觉得天下，现在就在他的手中。可是过了这一刻，他知道，他还是要回到现实中来，面对高演要成亲的消息，面对母后要离他而去的事实。所以只有这一刻，哪怕只有这一刻也好，让他沉溺，放他远离。片刻之后，他睁开了双眼，目光中便只剩下戏谑、冰冷和嘲讽，他看着那个向自己跑过来的女人，笑了。“阿湛！”
‘谁允许你那么叫我？啊，没关系，你随意好了。因为，只是一颗棋子罢了。我又怎么会因为一颗棋子，而拥有爱恨之情？’
‘我是高湛，我是阿湛，但在那之前，亲爱的皇兄，我是母后的儿子。’
‘我怕你知道一切之后，谁都不会原谅。因为在这朝堂之上，你才是唯一的无辜者。可是，你生来就带着罪孽，又如何能逃脱？’
‘皇兄……阿演。’
郁皇后逝世了，但是大婚之事，终究还是在进行之中。
高湛听到高演要成亲的时候还在都城之外数千里的地方，他要关心他的黎民百姓、天下苍生，可是，他心之所系的兄长却要另娶他人。他快马加鞭赶回都城，见到的是他衰弱的母后。皇兄不在，他很忙，忙着做准备，成亲的准备。母后躺在病榻之上，一方白绢捂着嘴，上面的血色如同盛放在白雪之上的红梅，美的让人心惊，胆颤。高湛跪在榻前，低着头不忍抬起，他害怕自己一抬头就会看见母后那苍白的脸色和嘴角的鲜红，母后的满脸病容掩去了她所有的美丽，最终只剩下颓败的生命。他木着脸色，实际上心里却是极怕的，这辈子他只在乎两个人，母后的样子，是不是哪天也会降临到另一个人的身上？他不忍去想。
郁皇后又连咳了几声，撕心裂肺一般。她最终放下手中的锦帕，招呼她唯一的儿子上前来：“湛儿，到母后这来。”高湛走到她脚边仍旧跪着，带着少年的稚气的脸看得皇后心里一阵高兴：“湛儿，本宫和你这些日子不见，你只知道本宫缠绵病榻，可曾想过是何原因？”她的声音柔柔弱弱，可是听来就像是蛇的嘶鸣，带着隐约的诱惑，还有着死亡的气息。高湛心中一冷，想到了一个可能。“你猜的不错，她为了送走本宫，可是下了不少功夫啊。”郁皇后嘴角微弯，又咳嗽起来。高湛忙给她拍背，勉强为她平复下呼吸。皇后苦涩一笑，朝他摇头：“不必了，本宫哪里不知道她的厉害？本宫不愿与她交锋。可是，湛儿，本宫唯有你这一个嫡子，你定要为本宫报之，以解本宫心头之恨。”
“母后，可是皇兄他……”想到自己最爱的那个人，高湛忍不住手心冒汗，他和高演，难道终其一生都要陷在这场局里，脱身不能？恨与爱纠缠的宿命，梦与现实交替的未来，谁能和谁，并肩与这天下。“湛儿，你附耳过来。”郁皇后朝他招招手，高湛伸头过去，只听得郁皇后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头。说完之后，郁皇后又靠到榻上，似闭目养神一般。高湛知道她这意思是让自己退下，便恭敬地站起身来，正要向外面走去，只听闻郁皇后低低地叫了他一声，道：“你若是心上略狠一点，便该将他的性命取了，也省得日后为这人百般操劳。可是本宫也知道，你这孩子对谁都能心狠，惟独对那人却不行，罢了，此后，便是你的天下，不必再说。”
出了皇后寝宫，高湛心里倒是前所未有的轻松起来，仿佛长久以来压在心尖的重石被人给推开了。他想，或许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了，他觉得天下，现在就在他的手中。可是过了这一刻，他知道，他还是要回到现实中来，面对高演要成亲的消息，面对母后要离他而去的事实。所以只有这一刻，哪怕只有这一刻也好，让他沉溺，放他远离。片刻之后，他睁开了双眼，目光中便只剩下戏谑、冰冷和嘲讽，他看着那个向自己跑过来的女人，笑了。“阿湛！”
‘谁允许你那么叫我？啊，没关系，你随意好了。因为，只是一颗棋子罢了。我又怎么会因为一颗棋子，而拥有爱恨之情？’
‘我是高湛，我是阿湛，但在那之前，亲爱的皇兄，我是母后的儿子。’
‘我怕你知道一切之后，谁都不会原谅。因为在这朝堂之上，你才是唯一的无辜者。可是，你生来就带着罪孽，又如何能逃脱？’
‘皇兄……阿演。’
郁皇后逝世了，但是大婚之事，终究还是在进行之中。
【九】心机用尽城府足，红颜为祸逃无路
高演想，他在哪里在做什么。他站在最豪华的宫殿里，身边站着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啊，是了，他要成亲了。哈哈，哈哈，这是个天大的笑话，这是最大的谎言。他居然要结婚了，他居然要娶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是他弟弟的最爱。他怎么能这样？他怎么能答应？他，怎么能？他那么疼爱他的弟弟，他为了阿湛可以不顾一切，可是，他还是要娶这个女人。他还记得唤云站在他面前哭地梨花带雨，因为她有自己的父皇自己的国家要去拯救，而他，不能不帮她。他想要再见他那皇弟一次，可是他也怕会在阿湛的眼里看到那些他不想看见的情绪。他极端矛盾，陷入挣扎。可是，在他完成这场阴谋之前，他没能见到高湛。高湛在皇帝的寝宫之中，等他出来时，这场婚礼，早就已经结束了。
“阿湛，阿湛！阿湛你出来叫我好不好？阿湛，我爱的是你啊！阿湛！”高演站在长廊里看着这个女人，她在哭，她在哀求。他却不能哭，他只能站在那里。默默地，默默地，看着这场闹剧。他看到忠叔推开门，看到他的时候忠叔明显地愣了一下。然后阿湛的脸出现了，空荡荡的，没有任何神情。高演藏在衣袖下的双手紧紧握着，他的心，在疼。“忠叔，你先下去。”高湛的声音里只剩下疲惫。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阿湛。”萧唤云叫他，“阿湛你还爱我是不是？阿湛我们逃离这里好不好？我们去浪迹天涯。”“嫂子，不要说胡话。”高湛没看她，他只是越过她把目光落在某个虚无。“阿湛……”萧唤云脸上血色尽失，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眼睛里已经不止爱恋与悲伤。“请常山王与王妃回去吧。”高湛转身。“阿湛！”迎接他的是皇兄的一拳，高湛跌坐在地上，眼前只剩下他那被雨水淋湿的红衣男子。高演一拳打下去心里还是难过，他一把抓住高湛的衣袖，脸上的水痕究竟是泪还是雨？无从而知。
高湛伸手握住高演抓着自己衣领的手，眼睛里是满满的受伤：“皇兄，我与你这十几年来相亲相爱，从来没有红过脸，如今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打我？”“……阿湛，阿湛我不是故意的。阿湛。”高演慌了，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弟弟。他看着高湛挣脱他的手走回房间，走的这样决绝，没有丝毫犹豫。高演跌跌撞撞跟着他走进去，两个人都没有在意那个身穿红嫁衣的女子，她坐在雨里，一脸的怨毒。
高湛坐在榻上，湿了的衣服贴着身体，脚边横陈着几个酒瓶子。高演循着他湿透了的衣服留下的水迹一路走过去，红色的婚服衬着苍白的脸色，美的让人窒息。他停在高湛面前，声音轻柔：“阿湛。”“皇兄，为什么？为什么要成亲？”高湛抬头看他，目光如同一匹孤狼，满是饱受伤痛折磨的恨意。高演抱住他，声音哽咽：“阿湛，我要帮她。她说，只要我和她成亲，梁王就能获得四座城池，就能与叛军相抗衡。我，要帮她。”“那你为什么不帮我？我心疼，我恨，我不要你成亲。”高湛紧紧地抱着他，像是要把他揉入骨血，“我不要你成亲。”
“阿湛，我知道，我都知道。”高演反手抱住他，“所以我让你带她离开。”“我不要她。”高湛摇头，“我走了你要怎么办？大齐要怎么办？我们的国家要怎么办？我不要她，我要的是你。皇兄，我只有你一个人，你不要离开我。”皇后已然逝去，贵妃一脉持政，这个国家如今正处在兴亡的风口浪尖上，他赌不起。所以他才没有一刀杀了那个女人，他恨极了的那个女人。他还不能不顺着已经定好了的谋划走下去，在这样的时刻，他不能走错。可是，他也不能让皇兄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他不许！
高演想，他在哪里在做什么。他站在最豪华的宫殿里，身边站着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啊，是了，他要成亲了。哈哈，哈哈，这是个天大的笑话，这是最大的谎言。他居然要结婚了，他居然要娶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是他弟弟的最爱。他怎么能这样？他怎么能答应？他，怎么能？他那么疼爱他的弟弟，他为了阿湛可以不顾一切，可是，他还是要娶这个女人。他还记得唤云站在他面前哭地梨花带雨，因为她有自己的父皇自己的国家要去拯救，而他，不能不帮她。他想要再见他那皇弟一次，可是他也怕会在阿湛的眼里看到那些他不想看见的情绪。他极端矛盾，陷入挣扎。可是，在他完成这场阴谋之前，他没能见到高湛。高湛在皇帝的寝宫之中，等他出来时，这场婚礼，早就已经结束了。
“阿湛，阿湛！阿湛你出来叫我好不好？阿湛，我爱的是你啊！阿湛！”高演站在长廊里看着这个女人，她在哭，她在哀求。他却不能哭，他只能站在那里。默默地，默默地，看着这场闹剧。他看到忠叔推开门，看到他的时候忠叔明显地愣了一下。然后阿湛的脸出现了，空荡荡的，没有任何神情。高演藏在衣袖下的双手紧紧握着，他的心，在疼。“忠叔，你先下去。”高湛的声音里只剩下疲惫。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阿湛。”萧唤云叫他，“阿湛你还爱我是不是？阿湛我们逃离这里好不好？我们去浪迹天涯。”“嫂子，不要说胡话。”高湛没看她，他只是越过她把目光落在某个虚无。“阿湛……”萧唤云脸上血色尽失，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眼睛里已经不止爱恋与悲伤。“请常山王与王妃回去吧。”高湛转身。“阿湛！”迎接他的是皇兄的一拳，高湛跌坐在地上，眼前只剩下他那被雨水淋湿的红衣男子。高演一拳打下去心里还是难过，他一把抓住高湛的衣袖，脸上的水痕究竟是泪还是雨？无从而知。
高湛伸手握住高演抓着自己衣领的手，眼睛里是满满的受伤：“皇兄，我与你这十几年来相亲相爱，从来没有红过脸，如今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打我？”“……阿湛，阿湛我不是故意的。阿湛。”高演慌了，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弟弟。他看着高湛挣脱他的手走回房间，走的这样决绝，没有丝毫犹豫。高演跌跌撞撞跟着他走进去，两个人都没有在意那个身穿红嫁衣的女子，她坐在雨里，一脸的怨毒。
高湛坐在榻上，湿了的衣服贴着身体，脚边横陈着几个酒瓶子。高演循着他湿透了的衣服留下的水迹一路走过去，红色的婚服衬着苍白的脸色，美的让人窒息。他停在高湛面前，声音轻柔：“阿湛。”“皇兄，为什么？为什么要成亲？”高湛抬头看他，目光如同一匹孤狼，满是饱受伤痛折磨的恨意。高演抱住他，声音哽咽：“阿湛，我要帮她。她说，只要我和她成亲，梁王就能获得四座城池，就能与叛军相抗衡。我，要帮她。”“那你为什么不帮我？我心疼，我恨，我不要你成亲。”高湛紧紧地抱着他，像是要把他揉入骨血，“我不要你成亲。”
“阿湛，我知道，我都知道。”高演反手抱住他，“所以我让你带她离开。”“我不要她。”高湛摇头，“我走了你要怎么办？大齐要怎么办？我们的国家要怎么办？我不要她，我要的是你。皇兄，我只有你一个人，你不要离开我。”皇后已然逝去，贵妃一脉持政，这个国家如今正处在兴亡的风口浪尖上，他赌不起。所以他才没有一刀杀了那个女人，他恨极了的那个女人。他还不能不顺着已经定好了的谋划走下去，在这样的时刻，他不能走错。可是，他也不能让皇兄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他不许！
【十二】帝王驾崩山河变，兄弟阴阳分两边
书信往来自然是有的。每每见到那只白鸽飞到窗楹上站好，或是梳理自己的羽毛或是四处看着的时候，高演总会忍不住弯了嘴角。这样的时候总会让他想到他们最熟悉的时光，却原来，在不知不觉间，早就已经，不见了过往。每个人都会成长，即使，这样的成长需要以痛为代价。“殿下。”元福垂首立在一旁，低眉顺眼，神色乖觉。“她还是不愿见我？”高演放下手中的信纸，眉间只剩浓浓的疲倦。对于这位萧王妃，他的忍让已经是过无不及。但是，务必要继续下去。梁国虽则不济，但是毕竟是国家之名，满朝文武谁会愿意在帝王缠绵病榻之时摊上两国不善之事。他，更不行。
就在这主仆二人为了王妃之事烦恼时，传来了高演最不想听到的事情：帝王崩，山河颤。早就开始准备的孝服被穿上，神情肃穆的人们在门外哀哀哭泣着。有些是为了自己，有些是为了家，有些是为了国，有些是为了天下。但是谁是真正地为了这个逝去的皇帝？高演跪在龙床之前，垂下了眼泪。毕竟，这是他的亲人。即使最是无情帝王家，生生死死皆荒冢，可是高演这个人，就是没法去漠然。他的身旁跪着他的王妃和他的母妃，不，现下该称呼她为母后了。女人们的哭泣声、哀鸣声，将这个不平凡的时刻渲染成更悲哀的夜晚。高演深处其中，不由地就想到了长广王，他那最唯一的皇弟。是了，该是他回来的时候了。阿湛会接手这个国家，然后，他就会辅佐他，他们可以完成那个梦想，兄弟齐心，同治天下。但是，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的他的母后，眉间又烙下了深刻的痕迹：但愿，只是他想太多。
长广王接到帝王死讯的时候正在和手下的人商讨军事，柔然一族的实力对于他来说是最强大的后援，这也是他为什么甘心来到这边境的原因。只有在这样一个离天子最远的地方，他才能全力收下那些人脉、军马，只有这样，他才能掌握更多，去和娄氏相抗衡。柔然是他母后给他的最后的礼物之一，他要好好珍惜。高忠匆匆忙忙地走进来，“扑通”一声跪下：“殿下，陛下他，驾崩了。”高湛愣住了，他还没做好准备，父皇的死讯太过迅速，或许这背后，也是有人故意为之吧。现在，他要面临一个艰难的抉择，回，还是不回。
使者带着过去的皇后即将成为皇太后的娄氏的旨意前来，意思只有一个，让长广王回去。但是，谁都知道，这一路肯定有埋伏。高忠带着使者离开了，当即有部下上前建言：“殿下，不能回去。这一路必是艰险十分。我们只要偏安此处，便是皇室手心的一根刺，有了这个屏障有了兵权，殿下哪里会怕他们？”其他人听闻此话，甚为赞同，只有一人上前摇头：“不，殿下，您必须要回去。”和高湛的想法不谋而合。他不露声色，问：“卿何以有此一言？”那人垂手回道：“名不正则言不顺，天下之心，何以归之？叛名不可有，日后方可借此驱逐娄氏叛逆，师出有名。我等只应派人暗中保护殿下，殿下此去，明里只能带上几骑。”高湛听到此处，便知此人有大家之才，心下甚是赞许。他亲自离座，扶起那人，问：“何名？”那人微笑：“臣，周进。”
长广王殿下回京，归时甚急，护卫极少，可行。即将踏上皇太后之位的女人看着手中的纸条，笑容冰冷。本宫等这一天，等了多少年？她迫不及待地下了命令，没有半分犹豫。于是，途中，殿下遭袭。“母后，你说什么？”听到这个消息的高演面色苍白失魂落魄，女人看着他，那般冷酷无情：“演儿，这就是命。既然长广王殿下他没有这样的命，那么这个皇位，你就要去坐。你必须要让大齐，延续下去。”天降霹雳，人遇惊变，哀呼？哀恸如失心。“若是想护之人都不在了，要这天下何用？”高演跌坐在椅子上，无悲无喜。
书信往来自然是有的。每每见到那只白鸽飞到窗楹上站好，或是梳理自己的羽毛或是四处看着的时候，高演总会忍不住弯了嘴角。这样的时候总会让他想到他们最熟悉的时光，却原来，在不知不觉间，早就已经，不见了过往。每个人都会成长，即使，这样的成长需要以痛为代价。“殿下。”元福垂首立在一旁，低眉顺眼，神色乖觉。“她还是不愿见我？”高演放下手中的信纸，眉间只剩浓浓的疲倦。对于这位萧王妃，他的忍让已经是过无不及。但是，务必要继续下去。梁国虽则不济，但是毕竟是国家之名，满朝文武谁会愿意在帝王缠绵病榻之时摊上两国不善之事。他，更不行。
就在这主仆二人为了王妃之事烦恼时，传来了高演最不想听到的事情：帝王崩，山河颤。早就开始准备的孝服被穿上，神情肃穆的人们在门外哀哀哭泣着。有些是为了自己，有些是为了家，有些是为了国，有些是为了天下。但是谁是真正地为了这个逝去的皇帝？高演跪在龙床之前，垂下了眼泪。毕竟，这是他的亲人。即使最是无情帝王家，生生死死皆荒冢，可是高演这个人，就是没法去漠然。他的身旁跪着他的王妃和他的母妃，不，现下该称呼她为母后了。女人们的哭泣声、哀鸣声，将这个不平凡的时刻渲染成更悲哀的夜晚。高演深处其中，不由地就想到了长广王，他那最唯一的皇弟。是了，该是他回来的时候了。阿湛会接手这个国家，然后，他就会辅佐他，他们可以完成那个梦想，兄弟齐心，同治天下。但是，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的他的母后，眉间又烙下了深刻的痕迹：但愿，只是他想太多。
长广王接到帝王死讯的时候正在和手下的人商讨军事，柔然一族的实力对于他来说是最强大的后援，这也是他为什么甘心来到这边境的原因。只有在这样一个离天子最远的地方，他才能全力收下那些人脉、军马，只有这样，他才能掌握更多，去和娄氏相抗衡。柔然是他母后给他的最后的礼物之一，他要好好珍惜。高忠匆匆忙忙地走进来，“扑通”一声跪下：“殿下，陛下他，驾崩了。”高湛愣住了，他还没做好准备，父皇的死讯太过迅速，或许这背后，也是有人故意为之吧。现在，他要面临一个艰难的抉择，回，还是不回。
使者带着过去的皇后即将成为皇太后的娄氏的旨意前来，意思只有一个，让长广王回去。但是，谁都知道，这一路肯定有埋伏。高忠带着使者离开了，当即有部下上前建言：“殿下，不能回去。这一路必是艰险十分。我们只要偏安此处，便是皇室手心的一根刺，有了这个屏障有了兵权，殿下哪里会怕他们？”其他人听闻此话，甚为赞同，只有一人上前摇头：“不，殿下，您必须要回去。”和高湛的想法不谋而合。他不露声色，问：“卿何以有此一言？”那人垂手回道：“名不正则言不顺，天下之心，何以归之？叛名不可有，日后方可借此驱逐娄氏叛逆，师出有名。我等只应派人暗中保护殿下，殿下此去，明里只能带上几骑。”高湛听到此处，便知此人有大家之才，心下甚是赞许。他亲自离座，扶起那人，问：“何名？”那人微笑：“臣，周进。”
长广王殿下回京，归时甚急，护卫极少，可行。即将踏上皇太后之位的女人看着手中的纸条，笑容冰冷。本宫等这一天，等了多少年？她迫不及待地下了命令，没有半分犹豫。于是，途中，殿下遭袭。“母后，你说什么？”听到这个消息的高演面色苍白失魂落魄，女人看着他，那般冷酷无情：“演儿，这就是命。既然长广王殿下他没有这样的命，那么这个皇位，你就要去坐。你必须要让大齐，延续下去。”天降霹雳，人遇惊变，哀呼？哀恸如失心。“若是想护之人都不在了，要这天下何用？”高演跌坐在椅子上，无悲无喜。
【十四】计定玉翘惹风波，算入陆贞成棋局
高湛找到高演地时候，他正在水榭里假寐，长长的翦睫形成半弯的弧度，眉头还皱着，写尽忧愁。高湛挥退众人，走到他榻边，弯腰屈膝，面色柔和。“阿湛，你来啦。”大齐天子睁开了眼睛，黑白分明的眼里满是喜悦，“来，坐。”“皇兄。”高湛正想站起来，高演一急，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阿湛，别在我面前，装作陌路人。”高湛的神色一变，有些话正要脱口而出，但终究没有说出口。有些事不是不愿说与那人听，只是时间不对地点不对什么都不对，束缚于国家人性的谎言与真相交织，在两兄弟之间徘徊。“大哥，帮我，我要用玉翘来加深后宫的冲突。”高湛看着他，目光深沉，但是满满的星光灿烂。
高演下意识地咳嗽起来，是那种几乎要把自己的肺咳出来的样子，咳到深处，喉头一甜。他推开高湛，一滩血吐到地上，溅到了高湛的袍子，黑色衣服，倒是不显红。高湛慌了，忙上去扶他，让皇兄倚在自己的怀里，用白绢细心地拭去他嘴角残留的血渍，温柔以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严重了？那些太医都是干什么吃的？我要去把他们都处死！”拥抱着高演坐在榻上的高湛怒道。高演摇头，面色虽然苍白：“这是我身体虚，跟他们没关系，他们尽力了。”高湛知道其中厉害，也明白原委，只是他忍不住就想去责备那些人，只是为了能让自己心安。
“不谈这个了。”高演挣扎着要坐好，高湛摇头，也不说话，只是抱着自家兄长的手臂加重了力量。高演看看左右没人，只是忧心会有人闯进来。高湛脑子一转，知道他心下想着什么，便在他耳边轻语：“别担心，我让元福、元禄在外面守着，不会有人进来的。”太后知道他来给她家人求情自然不会来打扰，至于萧观音，她来也不会进来的。暧昧的热气让高演的皮肤都红了，他偏过脸去，说：“我会在她面前提醒的，玉翘的事你不必担心。”
“还有一个人，她的作用应该是大于玉翘的。搅乱后宫这潭水，非她不可。”高湛用食指玩弄着他的长发，眼神沉迷，“她叫陆贞，曾救过我。”“阿湛，这样好么？”高演皱眉，“她毕竟救过你。”“我劝过她，是他自己不听。”高湛把脸贴在高演的后背上，声音闷闷的，“阿演，宁负天下人，只要你无事就好。这局棋已经备好，你我能做的，只有静待结局。”高演听着他的声音，倒像是幼兽的悲鸣，让听的人痛入骨髓。“阿湛，你……”高演没动，只是感受着来自血缘的拥抱，羁绊的缠绵。“这天下，是我高氏的。”
远处传来悠远的琴声，绕出层叠的音节，勾勒千山万水，唱出离人哀怨。蓦然一转，竟有千军万马奔腾而出，刀光剑影擂鼓而出，壮哉！沉寂之后，孤鸿遍野枯骨遍地，所谓一将功成，所谓百姓流离，所谓红颜闺中人而今白骨沉。
高演叹息一声，道：“欲得天下，血染方成。”
高湛找到高演地时候，他正在水榭里假寐，长长的翦睫形成半弯的弧度，眉头还皱着，写尽忧愁。高湛挥退众人，走到他榻边，弯腰屈膝，面色柔和。“阿湛，你来啦。”大齐天子睁开了眼睛，黑白分明的眼里满是喜悦，“来，坐。”“皇兄。”高湛正想站起来，高演一急，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阿湛，别在我面前，装作陌路人。”高湛的神色一变，有些话正要脱口而出，但终究没有说出口。有些事不是不愿说与那人听，只是时间不对地点不对什么都不对，束缚于国家人性的谎言与真相交织，在两兄弟之间徘徊。“大哥，帮我，我要用玉翘来加深后宫的冲突。”高湛看着他，目光深沉，但是满满的星光灿烂。
高演下意识地咳嗽起来，是那种几乎要把自己的肺咳出来的样子，咳到深处，喉头一甜。他推开高湛，一滩血吐到地上，溅到了高湛的袍子，黑色衣服，倒是不显红。高湛慌了，忙上去扶他，让皇兄倚在自己的怀里，用白绢细心地拭去他嘴角残留的血渍，温柔以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严重了？那些太医都是干什么吃的？我要去把他们都处死！”拥抱着高演坐在榻上的高湛怒道。高演摇头，面色虽然苍白：“这是我身体虚，跟他们没关系，他们尽力了。”高湛知道其中厉害，也明白原委，只是他忍不住就想去责备那些人，只是为了能让自己心安。
“不谈这个了。”高演挣扎着要坐好，高湛摇头，也不说话，只是抱着自家兄长的手臂加重了力量。高演看看左右没人，只是忧心会有人闯进来。高湛脑子一转，知道他心下想着什么，便在他耳边轻语：“别担心，我让元福、元禄在外面守着，不会有人进来的。”太后知道他来给她家人求情自然不会来打扰，至于萧观音，她来也不会进来的。暧昧的热气让高演的皮肤都红了，他偏过脸去，说：“我会在她面前提醒的，玉翘的事你不必担心。”
“还有一个人，她的作用应该是大于玉翘的。搅乱后宫这潭水，非她不可。”高湛用食指玩弄着他的长发，眼神沉迷，“她叫陆贞，曾救过我。”“阿湛，这样好么？”高演皱眉，“她毕竟救过你。”“我劝过她，是他自己不听。”高湛把脸贴在高演的后背上，声音闷闷的，“阿演，宁负天下人，只要你无事就好。这局棋已经备好，你我能做的，只有静待结局。”高演听着他的声音，倒像是幼兽的悲鸣，让听的人痛入骨髓。“阿湛，你……”高演没动，只是感受着来自血缘的拥抱，羁绊的缠绵。“这天下，是我高氏的。”
远处传来悠远的琴声，绕出层叠的音节，勾勒千山万水，唱出离人哀怨。蓦然一转，竟有千军万马奔腾而出，刀光剑影擂鼓而出，壮哉！沉寂之后，孤鸿遍野枯骨遍地，所谓一将功成，所谓百姓流离，所谓红颜闺中人而今白骨沉。
高演叹息一声，道：“欲得天下，血染方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