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我的心花为你开,你喜欢就送给你。
我在春天的时候和段不落一起翘了下午的课,看了一场电影,再横穿马路,走捷径去对面的臭豆腐摊子。黑糊糊的油炸货,段不落从来不爱,但我远远地看见就口水直流三千尺,就像他看到杜阮蓝一样。
段不落是在我拉着他硬坐在路边的那个摊子上看到杜阮蓝的,当时我正大快朵颐双份的臭豆腐,而他一脸嫌恶地搬着凳子坐了好几米远看着我,我不会去回应他这样傲娇的举动,因为臭豆腐才是真爱。
在我进攻第二份臭豆腐时,杜阮蓝坐到了我旁边,之所以知道她叫杜阮蓝是她可能刚放学,校服上的校牌还没来得及摘,我盯了她一眼,作为臭豆腐同好者,一个眼神交汇,还是能更加促起对臭豆腐浓厚的感情的。
但是,我依稀地听到了来自远方咽着口水的声音。
“老板,一份臭豆腐多放辣椒多放葱。”好几米开外的段不落重复了一遍杜阮蓝之前说过的话。
我觉得,我有罪。
我不知道段不落究竟是如何吃完那五片臭豆腐的,就如同我不知道穿着校服笨拙得像一只企鹅的杜阮蓝是如何吸引到段不落的。
“我不喜欢她。”滨江路上,我跟段不落抗议,而他还沉醉在窥测到杜阮蓝校牌的喜悦之中。
“你听到没?”我没好气地戳了戳一点没在意我发言的段不落,“我不喜欢她!”
“啊啊啊啊……”段不落突然像回光返照般,回了神,他的眉头皱成了川字,“你说什么?”
“我!不!喜!欢!她!”我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抛给他。
“啊啊啊啊……”段不落很有即将智障的嫌疑,“你为什么不喜欢她呢?”
他智障地把问题丢了回来,这让我很苦恼,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我只好变成复读机——我不喜欢她不喜欢她不喜欢她不喜欢她不喜欢她不喜欢她不喜欢她不喜欢她不喜欢她不喜欢她不喜欢她不喜欢她不喜欢她不喜欢她不喜欢她不喜欢她不喜欢她不喜欢她不喜欢她不喜欢她不喜欢她!
“就是不喜欢她嘛!”我忽然灵机一动找到了理由,“穿着校服那么无聊的衣服,一看就知道有着清汤寡水的个性,这样既不出挑也不醒目的女孩子,才不要喜欢呢。”
“可是,你不觉得她身上有一种清新脱俗的气质吗?”他若有所思地捞了捞头,“虽然她的校服不是很好看,但是隐隐约约有种桂纶镁的气质呢。”
“桂纶镁也喜欢重口味的臭豆腐吗?桂纶镁都去演鬼片了。”我白了他一眼。
“啊啊啊……你知道我是在说‘不能说的秘密’。”他拉长了一张脸看着我,“熊小曼你今天又变得好刻薄,像是无数颗行星都开始逆行。”
我……我才不刻薄呢。
我没有反驳他,因为我家已经到了,我指指楼上,“我上去了,明天早上记得叫我,给我带早餐,我要饺子,韭菜馅儿的!”
“好。”段不落应声后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小曼,你养的碗莲开花了吗?”
我当时一定短路了,所以我骄傲地告诉了他正在含苞欲放中,然后引领了他走向我家阳台的道路,看他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任他挑走了一碗长势最好的“佛音”。
“谢谢你喔!”他高兴得在一楼还不忘跟处于四楼阳台上的我挥手。
不——客——气……
我的气息要微弱得在风里变尘埃。
他不喜欢植物的,我知道。他不喜欢臭豆腐,我知道。他喜欢桂纶镁,我知道。他从来没有主动对哪个女生示好过,我也知道。
我发誓,至少一个月,绝对不再染指臭豆腐。
我仇恨它像怪它是悲剧的始作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