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母亲与朋友
百日害怕地回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刚刚路过的同班同学栗源竹在门口停下了脚步。
“齐帘同学,怎么了?”他毫无生气地说道。他走近了几步,看着百日手里的小纸条,顿了顿。
“只是垃圾而已。”他淡淡地说道,不等百日说什么,他就把所有的小纸条清理出来,撕碎,漫不经心地丢进垃圾箱。
对,只是垃圾而已,和雀子一样的垃圾……百日点了点头。
竹慢悠悠地晃出了门口,转个弯,不见了。除了几个别班留下来打扫的女生,走廊里似乎没有人了。没过多久,百日便听见了另一个同学浅野秋火的声音。
“快点哟阿竹!否则我就不等你咯~”少年的声音清脆响亮,百日听了也感到有些高兴。
虽然浅野同学嘴里说不会等,但其实会一直等栗源同学的吧。百日温暖地笑了笑。
美好的友情。
“竹,今天在学校里开心么?”竹刚踏进家门,自己的母亲栗源小泉就送来了关切的问候。
竹点点头,慢吞吞地走进了房间,关门再锁门。
“阿竹到现在似乎都什么朋友呢……”小泉叹了口气。
自己的孩子还是那么少言寡语、孤僻。
什么时候能改变一下呢?
好疼,好疼……竹默默地躺在床上。
什么时候自己能勇敢点呢?
真是可笑啊,为什么还会被那种人欺负呢?
垃圾一样的渣渣。
不过总之,只要不牵连到那个人就好了,然后再疏远另外那个人……
百日做完了作业,看着窗口发呆。
慢慢地,一双冰凉的手搭上了百日的肩膀。
百日大声尖叫着,飞快地钻进被窝,瑟瑟发抖地哆嗦着。
“不要……不要过来……”她害怕地流出眼泪。
房内一片寂静。
百日慢慢探出身子,长嘘一口气:“果然还是自己多虑了啊……”接着,她闭上眼睛,脑海中却出现一幅场景。
雀子对自己举起了剪刀,一下一下地刺着自己。鲜血飞溅,自己在惨叫,雀子在大笑。
百日心里一凉,赶紧睁开眼睛。路灯的光亮有些刺眼,她心有余悸。虽说在梦境中感觉不到疼痛,但是那种场景……
“呜哇……爸爸,妈妈……”百日放声大哭,而与此同时,另一个人也在哽咽。
“只要除掉他……我的阿竹……就不会受到伤害了……”
第二天,百日顶着哭红的眼睛来到学校,有些同学关切的来问候她。百日看见了一脸幸灾乐祸的雀子和坐在座位上一脸淡漠的竹。
竹的身边,没有秋火。
终究还是出现问题了么?那段友情……百日默默地低下头。
像自己和雀子一样
记得在预备班的时候,雀子一直是一个很霸气的女生,说一不二。那时候,两个人的关系也没有像现在这么糟糕。可是到了初一,雀子变了,变得很霸道。当她第一次对着百日大吼“不听老子的就整死你”的时候,百日愣住了。
雀子呢?这真的是雀子吗?
雀子开始和一些不良少年混在一起,成天打架找茬,在年级里的名声并不好。但是老师却不想趟浑水,况且雀子的成绩很好,故老师们一直睁一眼闭一眼。同学们开始疏远她,而雀子也开始变得更加霸道,甚至会组织别人一起对软弱的同学实行欺凌。
一个人在一年内变化那么快,骗人的吧……
“阿竹,你最近怎么了?”放学后,秋火急急的跑到竹的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袖子。
“放开我。”竹冷冷地说道,一把甩开了秋火的手,随后一个人离去。
“阿竹怎么了……”秋火喃喃自语道。
小泉此时在家里,揉着哭红了的眼睛。
太可恶了……那个小子为什么不转学啊……难道他不为我的阿竹考虑一下么?!他的父母还一副很无奈的样子,说什么我们真的不想转,因为这里的教学质量很好什么的……不是很过分么?!阿竹……我的阿竹……其实我也不想这样的……不想……小泉捂脸大哭。
“你可以挽救一个人。”一个轻柔的女声在百日的耳边响起:“放学后去离学校最近的那个咖啡馆,找到一个叫栗源小泉的女人,她梳着栗色的短发……”
这声音,和梦中的女声一样……百日呆呆地看着前方。
放学后,百日如约来到了那个咖啡馆,找到了小泉。
“有人告诉我,你可以帮助我……”小泉憔悴地说道。
百日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我的儿子栗源竹有轻微的忧郁症,他没有朋友,还有人欺负他。但是他太懦弱了,从不告诉我是谁做的。有一天,我接到了一个电话,说要让我的儿子远离一个叫浅野秋火的男生,否则就对他实施更加严重的欺凌。”小泉阴郁地说道。
百日有点想要离开,她很清楚自己正蹚浑水,无奈腿部似乎毫无力气。
“我没有办法杀他,只能让他转学。可是她的父母不答应……不答应……”小泉喃喃地说道:“他们死也不答应啊!!!!!!为什么?!为什么就应该我的儿子受到这种待遇?!为什么别人不肯为我的儿子想一想?!”小泉的声音越来越激动。
“那个……阿姨您先喝杯咖啡冷静一下!!!!!”百日慌忙将自己的咖啡推到小泉的面前,但是小泉的眼神有些涣散,随后便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蓝色的稻草人。
“如果实在不行的话……能不能用这个把那个男孩子送下地狱?”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我……百日忍不住要哭出来,但是尚存的一丝理智让她硬生生的咽下眼泪。两个同学,都是那么好的人……怎么可以……百日鼓足勇气,一把抓住了小泉的手腕:“请住手!”
小泉抬起头来看着百日。
百日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阿姨您不能这样,因为浅野同学是栗源同学的朋友。”
“这个朋友让他受到了伤害,阿竹也越来越懦弱了……”小泉的脸色依旧难看。
“不是这样的,栗源同学也开始变得勇敢了。”百日继续深呼吸说道:“当我被人塞小纸条报复的时候,阿姨您知道栗源同学说什么吗?他说不要在意,这只是垃圾。这句话让我明白了欺凌又怎么样,在我眼里它照样可以是一文不值的垃圾。当一个人不惧怕并且开始反抗欺凌时,他才可以开始抬起头来生活!”百日顿了顿,继续坚定地说道:“秋火同学和栗源同学放学时一起回家,浅野同学可能也在保护栗源同学。栗源同学受到欺凌并不是浅野同学的错啊!浅野同学可以让栗源同学得到救赎,而身为栗源同学母亲的阿姨您,正亲手葬送着两个人那么美好的友情!所以说……”百日站起身来,深深地对小泉鞠了一躬:“拜托您了,栗源阿姨!请不要这么做!”
等到百日抬起头来的时候,小泉已经走了。
求求您,仁慈的主,帮帮我吧……百日双手合十,流泪祈祷着。
小泉回到家中,天色已经不早了。桌上摆好了新鲜的热腾腾的饭菜,微波炉还有些发烫。昨天的剩菜和冷饭不见了,好像是被人吃了。
小泉憔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没过几天,百日的桌肚里意外地有了一对发饰,旁边还附赠着一张纸片,说生日快乐。百日别上了发饰,照着镜子,感觉自己更加漂亮。
阴暗的巷角中,几个小混混正捂着肚子在地上唉声叹气。秋火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将最后一只鼠辈砸在地上。
“阿竹,说句秋火好帅吧~”秋火转过身,对着竹哈哈笑着。
“你好无聊,秋火……”阿竹用死鱼眼瞪着秋火
“送女孩子发卡的你似乎更无聊啊~”秋火用力地揉着竹的脑袋。
“放手……”
“你的计策么,阳?”一目连悠闲地靠在公园的长椅上,眯着眼睛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回去告诉小姐,要警惕起来。”阳站起身,向公园门口走去。
啧,似乎老对手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