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接到了春晚说要去统一排练的通知,我知道云迪也会去,但终归站在他身边的人不是我。
排练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是晚上了,导演嚷着要请大家吃宵夜,一群人叽叽喳喳忙里偷闲地凑在一起低声说笑。我拿着助理泡的茶走进后台,在喧嚷的声线和安静的灯光交织中一眼便看到了他。
他和他的钢琴在比我的位置更靠近门的地方,我必须要从他面前或者背后走过去。我低头苦笑,边想旁边该有多少闲言碎语边迈步走了出去。
这是真正的擦肩而过。
我选择了走他的背后。他没有回头,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我。
或许我很怕他回头,怕他看向我。他的眸子是一条河,我永远都无法跨过,可笑的是跳下去了陷进去了甚至可能淹死了我都无怨无悔。
就那么合时宜地想起以前和一哥们儿的谈话。我问他等十年后大家分道扬镳你会想怎样遇到我?他说希望是个飘着鹅毛大雪的十字路口,我们都认出了彼此但是没有交流的你向东我向西,像是看一张默片。
我不知道他当时为什么那么说。可能是觉得十年足以把任何情谊泯灭把我们身上的棱角磨圆,一点点打磨成与十年前的自己背道而驰。
现在,或者说方才,我与云迪擦肩而过。
忽然觉得很苦涩。像是有人把那种名叫悲伤的果实层层剥开,拿出最苦最苦的那部分榨成汁逼你喝下去。一直淌进你心里,被那层厚厚的沙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