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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长篇小说:《闹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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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连载小说《闹房》 转自百度贴吧山西吧,作家权衡版权所有。


IP属地:山西1楼2013-07-02 09:17回复
    赵长山他爹赵老秋是个半拉子兽医,种地之余操持着骟蛋配种、杀死托生的营生。家里养着一头叫驴、一头牤牛。骟蛋的买卖要插上红标,游村串乡上门去做;配种的营生牵涉风化,不能了天地里去干,他家门前是座破落场院,事主们就得牵上牲口到那里成就好事。昨天晚上冯村刘老栓来商议给他家骒马配种的事,赵长山睡在被窝里听了个底儿透。
    当下俩人躲躲闪闪蹭到场院外,从墙豁子往里瞅,只见刘老栓的骒马已被赵老秋用粗绳围进了木架子里,绑扎牢靠,脱下粗布褂子蒙上骒马的眼,又回草屋拿出一副按眼给叫驴戴上。
    准备完毕,老秋和老栓商量价钱,老秋说眼下正是使活的季节,配了种叫驴要塌腰,耽误干活,配种的价钱比平常要高三成。老栓不同意,说眼下正是秋肥时候,叫驴容易攒膘,还应该比平常降三成。俩人尿不到一壶里,越抬嗓门越高。老秋使倔,转身掀起草帘子,进了草屋,老栓跟进去,俩人继续抬杠。
    李小得头一回看牲口配种,见这阵势就有点害怕,嘴里嘟嘟囔囔:“又是绑,又是蒙,干啥呢?”
    “傻屌,这都不懂,骒马看不上叫驴,又踢又咬不叫上它,就得绑起来,捂上眼,光闻味,它就起性,又不知道谁上它,事就弄成了。跟人一毬样。”赵长山从小跟着他爹,耳濡目染,理论知识相当丰富。
    李小得目光含混地望着赵长山,既羞愧自家见识少,又佩服人家啥都通,俨然对着一位博士。那厢叫驴和骒马大概嗅到了异性的气息,淫荡的情绪恣肆起来,磨磨蹭蹭凑到了一起,叫驴干惯了这种营生,轻车熟路爬上身去,心急火燎,腿间的东西暴愣突脑胀成棒槌,在骒马身上乱戳,但总是不得其门而入。骒马百般献媚,呼吸急促,浑身颤抖……。


    IP属地:山西3楼2013-07-02 0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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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小得和赵长山看得血脉燌张、口干舌燥、面色潮红。李小得身体颤抖,手心冒汗,紧张时闭上眼睛,喘不上气。赵长山手舞足蹈,嘴里发狠叫着:“上,上!”见那叫驴骒马用劲使不到一处,实在不得要领,赵长山急了,一纵身跳进了墙豁子,冲到叫驴跟前,学着他爹的样,伸手握住叫驴的棒槌,一把塞了进去。那畜牲一阵耸动,畅其心意……。
      赵长山松了一口气,待要往下拉那畜牲,却怎么也拉不下来。正僵持间,突听墙外谁叫了一声:“好!”赵老秋和刘老栓掀动草帘,眼看就要走出来。赵长山慌了神,扔下缰绳,撒腿就跑。甫出围墙,蓦然撞人一个趔趄,定睛一看,竟是识字班的先生,长山连惊带吓,爬起来一溜烟窜向村南的柳树林……。
      李小得在叫驴耸动腰部时,突觉一阵惊悸,一股暖流禁持不住在裤裆里浸染开来,顺着腿脚洇湿了布鞋,接着在地面的浮土上冲出一道水渍。他脸色蜡黄,忐忑不安……。
      突然,一只粗糙的手塔上了他的肩,一股口臭和粗重的呼吸在他的脸侧冲撞,一声怪叫“好!”震得他差点瘫软倒下。


      IP属地:山西4楼2013-07-02 0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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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侧脸一看,原来是光棍全义。那全义面皮紫涨、两眼充血,盯着那叫驴大声叫好。赵长山逃窜时,李小得也想跑,却被全义拉住,那全义大声嚷嚷:
        “跑啥,跑啥!不趁早学点本事,赶明儿娶了媳妇收拾不了”。说完又看见教书先生从对面墙豁子露出身子,就又叫唤:“学生先生厮跟着看,省得在学堂里教。”
        赵老秋和刘老栓都跟先生打招呼,全义也跳进墙去扯闲呱,李小得弯在墙下,趁机逃窜了……。
        李小得不敢直接回学堂,也不敢回家,就到村南去寻摸赵长山。
        赵长山在柳树林里,用柳条编成帽子戴上,又把一截柳枝抽去茎杆,做成柳哨在那里吹。
        当下俩人碰了头,长山说:“这顿打是挨定了,先生不打,俺爹也得打。”
        “那咋办,这学还上么?”
        “毬!到时候再说。”
        赵长山发现李小得裤子是湿的,布鞋成了泥疙瘩,忙问咋回事,小得嗫嚅着,脸红得没法说。
        长山坏笑:“不说咱也知道咋回事,这是“跑马”了,反正也不到放学时辰,咱到河里洗呱去吧。”
        “俺娘说立了秋不敢再下水,积了凉了不得。”
        “毬倒是!人家全义成年背河,也没见咋着,听恁娘的,还成个假闺女了呢。”
        小得说不过长山,只好跟着往河滩里走。


        IP属地:山西5楼2013-07-02 0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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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浍河从东北蜿蜒而来,到张庄村东盘桓了一个月芽滩,又激荡成一个黑龙潭,然后往西南逶迤而去。
          月芽滩水浅,水边石头圆溜溜、干净净的,是大闺女、小媳妇洗衣的地方。夏、秋季节,绿草如茵,雁落平沙,水波不兴,鱼翔浅底。花花绿绿的闺女、媳妇们挽起裤腿,把雪白的腿脚浸在水里,半是洗衣,半是戏水,吱吱喳喳夹杂着槌衣声,实在热闹。
          玩闹的小孩们堆沙山、撇水圈,有时就对着沟崖唱歌谣:
          崖娃娃,崖娃娃,
          恁妈栽到河里啦,
          恁爹和俺捞去了,
          恁哥地里跑去了。
          恁姐河边嚎去啦。
          听人说啥恁说啥,
          跟着旁人吹喇叭,
          喇叭没有嘴儿,
          恁妈生个小妮儿。
          女人们洗过的衣衫晾在草滩上,五颜六色,构成一道风景。平常水浅处架有木板桥,路人从桥上走,颤颤悠悠,煞有意思。胆大的享受颤悠,放慢脚步,看洗衣的风景;胆小的蹒蹒跚跚、举步维艰,洗衣的闺女、媳妇把他当风景。
          孩子们见外村人来,就齐声吟唱:
          哪村里娃,
          长白牙,
          恁是俺孙子俺是恁爷。
          路过的小孩就会怒目而视,待改日张庄小孩从自家村里过,就把这骂声还回来。大人们多半笑咪咪地不啃声,有些还打趣:唱得真好听!


          IP属地:山西6楼2013-07-02 0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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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山和小得早就知道全义骚歌唱得好,心里痒痒想听,就催促全义快唱。全义清清嗓子,放开喉咙就唱起来:
            正月里,没事干,
            背上搭子山乡转。
            一转转到黄崖村,
            碰见村人乱纷纷。
            有个女子中了疯,
            满街满巷找医生。
            一帮闲人围住俺,
            硬说俺会把病看。
            要俺看,俺就看,
            摈散闲人门上绊,
            牵根红绳号脉搏,
            女子脱了个赤裸裸。
            拉住俺手让上马,
            无奈之下腿儿蹁。
            抖缰先上双峰山,
            过了双峰有平川,
            忽然有条大深沟,
            草木茂盛涧水流。
            扬鞭纵马踏进去,
            信马由缰狂了个够。
            女子出了一身汗,
            开颜一笑病就散。
            下马收缰叫吃饭,
            吃的窝窝捣的蒜,
            放开肚量吃将去,
            一下吃了一箅子半。
            拉住死活不让走,
            俺就成了他的汉。
            小得和长山听得兴奋不已。长山手舞足蹈,弄得河水哗啦啦响。


            IP属地:山西8楼2013-07-02 1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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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押解回来,全义就开逗:说是——
              慌慌忙忙,忙忙慌慌,
              从家里带了个咸菜缸缸,
              一亩白菜腌不上,
              一个萝卜撑满缸,
              还有俩辣疙瘩没腌上,
              秧子搭在缸楞上。
              可笑吧,可那一对傻熊就是闷头不吭声,也不笑。让擀毡子,不吭声;让抓跳蚤,还是闷头不啃声。”
              一个生瓜蛋子插嘴:“啥……啥叫擀毡子,还……还有抓……跳蚤?”
              长山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连这都不知道!问小得。”
              小得急着听下文,也不耐烦:“先听长山说,过后再给恁扫盲。”
              那生瓜蛋子咽了口唾沫,看着长山,让他先说。
              长山说到兴头上被打断,有点不高兴,拿着架子不肯往下说,在一帮生瓜蛋子再三央求下,才又咳嗽一声,继续往下说:
              “话说当时俺们让太娃两口子擀毡子,狗东西不擀;让抓跳蚤,狗日的也不抓;没办法,干脆让脱衣裳,死活不脱,就打狗日的,打也不脱,没办法,几个人按住扒了个精光,太娃那死熊蜷嗗在炕席上,泯上眼睛象个死人,动也不动。又叫媳妇脱衣裳,不脱,就打她男人,想着她心疼男人就会自个动手脱,才是咋打男人她也不脱,男人也象死猪,哼也不哼。太娃爹娘在院里急得团团转,把全义叫出去叽叽咕咕说了半天。全义回来说,主家说了,这事一定要弄成,不行就动粗。那娘们害怕了,就动手自家磨磨蹭蹭脱衣裳,脱完就赶紧拉被子捂住了。全义伸手把被子揭开,让从媳妇袄布袋里找红布,一掏,果然有,全义就接了那布子垫在媳妇腚下,把太娃拉过来摞到媳妇身上,让俩人互相逗性,俩光腚搂到一堆,动也不动。
              全义就拉酸古逗他们,讲了一个,媳妇就上了劲。太娃不起,弄不成事,再讲一个,还是逗不起。没办法,全义让俺帮太娃抚弄那东西,弄了半天才起来,叫往里插,不会,全义从后头抓住后胯,几人帮着塞进去了,媳妇先是叫疼,骂太娃,浑身是汗,后来就不啃声了。熊太娃,恁继续动吧,不会,全义又推后胯,才动开,媳妇舒服得才叫了两声,太娃就熊蛋了。气得全义在太娃屁股上揲了两巴掌,说,就这了,散伙。从媳妇腚下抽出红布子,看到有斑斑点点血迹,又在下面擦了两把,说,给太娃爹娘交差去吧,就有人拿到院里让老两口看,老两口看了高兴,就动手做饭。俺们给两口安了房,俩家伙钻了被窝,俺们一人喝了碗拌汤,就散伙了。”
              一干生瓜蛋子听得如痴如醉,一个个张大嘴巴,哈喇子流下来都不知道,半天回不过神来。小得心猿意马,低头沉思。长山刮刮这个鼻子,扯扯那个耳朵,又逗众人说,鸡鸡子硬了吧,脱下来看看。生瓜蛋子们这才回过神来,一个个捂着裤裆,四散逃窜……。


              IP属地:山西12楼2013-07-02 1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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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得暗下决心,一定要亲自闹一次房。
                秋天过了,村里又添了两房媳妇,没人请他闹。
                春天到了,识字班也散了,一拨学生算是毕了业,大部分年届十八,算是成人了,可是春天村人娶的三房媳妇,也还是没人请他去闹。
                他问长山,长山暧昧一笑,胡乱找话搪塞过去。
                他隐隐感觉,这拨人在回避自家。
                不请也不怕,回避也不要紧,暗里也得看看。
                秋天,终于等来了机会。
                家里要添人进口,哥哥大得要娶亲了。
                小得家在村里算是中等光景,全家拢共四口人:爹、娘、大得、小得。住着一座单独的场院,上首三小间瓦屋,一明两暗,爹娘住东间,小得和大得住西间。东厢两小间草屋,做厨房兼放农具。西厢两小间,算是牛屋,喂着一头牛。下首东侧街门,没起门楼,只做了门面。下首茅房。院中间收获季节就算禾场,夏天打场堆麦秸,秋天垛谷草、秫秸。
                最近几年,大得接替爹住在牛屋招呼老牛,正屋西间小得一个人住,十分自在。现在大得要娶亲,爹娘要小得搬进牛屋,大得搬回正屋。还赶趁着从东山石灰窑上拉了一车白灰,把正屋里外及东西厢门面灰了一遍。全家喜气洋洋做着准备,小得心里有点酸,暗中也做着一个秘密的准备。
                大得随他爹,老实憨厚,笨嘴拙舌,人称实馕子,家里、地里最苦、最累、最脏、最没面子的活人都让他干,象埋人时封墓道、娶亲时抬嫁妆、平时担茅粪、冬天上山拉煤等,他也从不推辞,时间一长,人都觉得他有点傻,人前人后就总是捉弄他。小得随他娘,又矮又瘦,病病秧秧,嘴上来不了可是心里做事,爹娘觉得他比大得精,可是在外头也不如人家孩子活泛。娘生气了总骂,一家子窝囊熊。
                这天,娘让小窝囊熊小得上正屋顶棚打扫粮食仓子,准备收秋后装新玉米,小得在西间顶棚打扫时,突然发现有个鼠洞,刚好挖过麦秸泥层,露出了下面的秫秸,从秫秸缝隙往下一瞅,西间的土炕豁然就在眼前,小得激动得心呯呯跳,那个秘密的准备顿时明朗起来,模糊的期待烧灼着他,就象喝多了烧酒。从顶棚下来,小得赶快跑到西间,躺到那位置仔细往上看,竟然看不出一点破绽,他完全放心了。
                小得变得勤快起来,抢着干这干那,积极为哥哥娶亲做着准备,爹娘见了高兴,大得也很感动。


                IP属地:山西13楼2013-07-02 1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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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嗨!恁还说恁知道的少,一看恁点这名堂就知道是个行家。头顿饭就是个垫补,五大碗就怪好,头碗粉条,第二碗素肉,第三碗豆腐,第四碗洋芋蛋子,第五婉白菜。第二顿饭是正餐,要显主家脸面,十大碗就不赖。头碗粉条,第二碗杂烩,第三碗虎皮,第四碗豆腐,第五碗丸子,第六碗江米,第七碗红薯,第八碗肘子,第九碗白菜,第十碗海带。媳妇来了吃的是体己饭,上桌的都是体己人,席面要显咱家里实力,恁点六六席就怪好。席面一共九个碟子十二个碗,九个碟子三荤三素三干果,三荤:猪头肉、芹菜炒肉、土豆烩肉,三素:豆腐、豆芽、白菜,三干果:打瓜籽、核桃仁、蜜枣,摆法是:打瓜籽居中,其余插花搭配,十二碗:六大碗,六小碗。出法是:第一大碗杂烩,领第二小碗鸡丝,第三小碗小毛头,第四小碗豆腐,间上净水一碗,第五大碗江米,领第六小碗梨儿肉,第七小碗苹果汤,第八小碗醪糟,间上净水一碗,第九大碗红烧肉,第十大碗肘子,第十一大碗喇嘛肉,第十二大碗莲菜。”王大厨唾沫横飞说完,脸都憋红了。
                  得他爹听得有点愣怔,这会儿赶紧说:“恁可真是好记性,就按八桌开单子吧。”
                  王大厨找来纸笔埋头开菜单,写完,得他爹拿上乐颠颠走了。
                  娶亲这天,得他爹借了村里最好的一匹枣红骏马,驾了财主家的轿车子,拉着新媳妇和伴娘,大得骑了赵老秋的大叫驴在前面引路,其他伴郎一干人等步行,吹吹打打、红红火火把新媳妇接了回来,小得、长山一班小伙放响火统、鞭炮,媳妇打轿车子里被搀出来,凤冠霞帔,玉带绣鞋红纱障面,也看不清啥模样,人们劈头盖脸把五谷撒了媳妇一身,媳妇也不躲闪,在女宾搀扶下“过火”进门,先在院子里拜堂,然后一干人一窝蜂把新媳妇簇拥到新房里。
                  忙乱之间,不知谁家媳妇说,光顾看热闹了,还没撒帐呢。那先前选定的吉祥老婆才吐了一下舌头,慌慌忙忙拿着盛了红枣、花生、栗子的托盘,走进洞房,一边用手抓起这些东西向炕上抛撒,一边吟唱:
                  摸个枣,领个小;
                  撒个栗,领个妮。
                  一把栗子,一把枣,
                  小的跟着大的跑。
                  撒完才把新媳妇让到炕上,嘎小子们就势起哄,推推搡搡跟新媳妇淘笑,有人还抓起这些东西,趁乱塞进大白菜的袄襟和裤裆里。


                  IP属地:山西16楼2013-07-02 1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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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灯时分,新娘要进头顿餐,本来大得应该陪着的,可是大得害羞,几个人让他,死活让不进去。只好让龙村来送的女客陪着吃。大得钻在厨房里,跟爹娘和小得一块吃,娘悄悄问大得:“看清新媳妇长相了么?”
                    大得憨憨地说:“盖头蒙着,看不见。”
                    娘又问小得,小得说:“看身架,长得还行。”
                    爹“嘁”了一声,闷头吃饭。
                    吃完饭,新房里叽叽喳喳又闹上了。一家人和帮忙的把龙村来的人送走,帮忙的也纷纷告辞走了。一家人返进院里,小得往牛屋走,大得也跟了进来。小得给老牛拌了一擭子草,弟兄俩就闷头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撇着淡话。
                    淘媳妇的人来人往,渐渐地,小孩子越来越少,成年人越来越多,后来,从说话声判断,尽剩下成年人了。
                    小得说:“我得睡觉了,恁进新房吧,省得人家满到处找恁。”
                    大得不想走,又不得不走,磨磨蹭蹭走了出去,听着脚步声,没往新房去,可能是去了茅房。
                    小得吹息了油灯,插上门栓,翻过牛槽去,从牛门悄悄溜了出去,摸到正房明间,趁屋里人声杂乱,蹬着门板上了顶棚,蹑手蹑脚走到西间,悄悄伏下身子,把眼睛凑到了小孔上。
                    新房里特意挂了马灯照亮,比平常点的煤油灯要亮堂许多,从上面望下去,只见新娘已经揭了盖头,盘腿坐在炕上,盘了头发,脸挺大,也白,身子比头粗了一圈,屁股比身子又粗了一圈,活脱脱就是一颗倒放的大白菜。全义、长山等七、八个人正聚在桌前小声商量什么。
                    东间里娘大声招呼长山,长山掀门帘走了出去,唧唧呱呱说了半天,又过来了,手里拿了两封子点心、两盒纸烟、一瓶酒,散发给众人,那些人又吃,又喝,又抽,烟熏上来,小得差点被呛出咳嗽,赶快偏过头,硬忍住了。
                    底下全义说,小鸡巴孩子都回家瞌睡去了,咱就开始武闹吧。长山就打发俩人出去找大得,俩人到东间,不在;到厨房,不在;到牛屋,推不开门;最后在院中的草垛里找到了,大得正在草窝里睡觉,弄了一身麦秸,长山拿笤帚出去扫了半天,才把大得架了进来,新郎新娘乍一见面,大白菜看到大得憨厚敦实,心里先就高兴了几分。大得见媳妇是银盆大脸,果如人说是白胖四海,也动了心,因为盘腿坐着,看不出个头高矮。
                    全义照例是先让人揭去炕上被褥,再从大白菜口袋里找到红布子,然后就诱导小两口脱衣裳。全义说:“大得,见过长山家叫驴配种么?”
                    “嘿嘿,见过,见过。”
                    “知道咋上么?”
                    “知道,知道。”
                    “那就别让人费劲了,自家脱吧。”
                    大得难为情地看着媳妇,磨磨蹭蹭不愿脱,大白菜背过脸去,大得才加快速度,脱了个精赤条条,猫在炕角傻笑。腰里那东西恹头耷脑,还没上劲。
                    全义说:“长山,给他捂抧捂抧,叫上点劲。”自己则开始拉酸故事,意在诱导大白菜脱衣。


                    IP属地:山西17楼2013-07-02 1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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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中午,仨人被太阳晒得恹恹的,长山没精打采,也唱不动了,翻第一道山梁,叫驴和牛就被累得浑身大汗、气喘吁吁,仨人也是上气不接下气,长山和小得尝到了这营生的厉害。
                      掌灯时分,到了白虎店。
                      这是个十几户人家的小山村,位于第二道山梁上,往东下东坂,往西下西坂,两坂陡峭难行,白天只能慢慢掗过,夜晚行车险象环生,许多碳脚子在此车毁人亡。村头靠路一家车马大店,迎送着来来往往的拉煤客。店家院子很大,院里挂了马灯,照得通亮,院中横七竖八停了七、八辆实车、空车,牲口都已卸下,上首五间瓦房,主家住两间,三间是通铺大炕的客房,东厢三小间饭堂,西厢三小间马厩,南面临路敞开。
                      仨人到时,店中卸车的、吃饭的、歇脚的人已不少,一个黑瘦的小伙计招呼他们卸了车,把叫驴和牛饮了,牵到马厩里拌上草料。这才引仨人到东厢饭堂吃饭,柜上一位精瘦老汉,眉目间比一般山汉精干一些,是店中掌柜,厨下两位女子,一个年长、肥胖、黝黑,一个年轻、苗条、白净,大概是他的妻、女。
                      当下老汉招呼道:“白鲜,快给客人勺些面汤。”
                      那位白净闺女答应一声,就动手拿碗舀汤。声音如银铃一般悦耳。
                      老汉回头又对仨人说:“跑得又饥又渴吧,今儿个山梁上风大,先喝口汤暖暖身子。”
                      长山当即就对老汉产生了好感,平常山下人笑话山里人,说是山里人因缺水而惜水,平常喝的都是羊粪蛋泡过的旱井水,经常几个月舍不得用水洗脸,因此脸黑。客人来了舍不得让喝水,就死让着吃馍馍,客人干得吃不下,就连馍馍也省下了。逢年过节串亲戚,也是提一罐水当礼物。要碰见让客人喝水的主家,那就是大方透顶的人。今天见掌柜的让喝面汤,先就觉得是个豪爽的人,心里亲近,话就多起来。
                      长山说:“看掌柜派头就不是一般人,日后定能发大财,享大福。”
                      掌柜高兴,也就攀谈起来:“客官是城里人吧?”
                      “城南张庄。”
                      “头一回来吧?”
                      “头一回。”
                      “拉煤自家烧?”
                      “过冬烧。”
                      “还吃得消吧?”
                      “还行。”
                      “张庄好光景吧?”
                      “要说咱张庄,那就是个富窝子,地是一马平川,这头望不到那头,抓一把土一捏,油花花往下滴嗒,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籽。河里水是哗哗地流,浇地的时候,把豁子铲开,就不用管了,睡一觉起来,水刚到头,一伸手,改到下一畦子,再继续睡。嘴馋了,拿个红花条蓝子到河里去,顺手一挖,半蓝子鱼、虾,你挎回去,想咋吃咋吃,炖着吃、煎着吃、蒸着吃,那个香呀,馋得人哈喇子都能流下来……”


                      IP属地:山西21楼2013-07-02 1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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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 也没个人看 真正的自娱自乐啊。。。暂时先到这吧 待续 。。。


                        IP属地:山西25楼2013-07-02 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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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你这个做的就很好,标题应该写成“翼城人写翼城的那些事”比你这个好多了……这个吧最重要的宗旨是宣传翼城……另外把80范的那些搞笑段子转载过来,闹个标题“翼城方言搞笑闹剧汇总”……


                          IP属地:江苏来自手机贴吧26楼2013-07-03 1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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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鲜也很久没有睡着,爹娘说的话,白鲜是句句上心。她生在这个前后都是大坂的小山村,没有出过远门,没有见过太大的世面,这十几户人家的几十号人,她是熟得不能再熟,每个人的根根稍稍都很清楚。邻里之间发生纠纷,老婆、汉子们骂街都爱说,谁不知道谁裤裆里是咋回事,把恁烧成灰也能认识。因为太熟,彼此之间缺乏神秘感,也就没有了吸引力。村里仅有的几个小伙子,白鲜一想就是他们年幼时挂着鼻涕的邋遢样,至今还没有一个人能闯进白鲜的心扉。她渴望走出这层峦叠嶂的闭塞世界。
                            长山们的到来让她感到新鲜,他描绘的山下生活让她神往,她没觉得他是吹嘘,他的精干、他的能说会道、他对她的注意和挑逗都让她心动,她让他睡在那铺位上就是想让他靠自己近些,再近些。她情不自禁伸出手来,在板壁上摩挲,就像摩挲着长山的脸。
                            长山本来就没有睡熟,一闭上眼,白鲜的倩影就在脑海中晃动,他似乎感觉到了白鲜的呼吸,听到了轻轻的摩挲声,他循着声音摸去,竟能感觉出隔壁手的移动,他迎合着那只手,仿佛接受白鲜的爱抚,又好象自己的手在白鲜的裸体上游移。他又找到那个小孔,还是什么也看不见,他急中生智,对着小孔悄悄吹过一口气去,待第二口要吹时,小孔上已经堵了什么,他猜想,也许是手,也许是耳朵,他把耳朵凑上去,听到了白鲜急促的呼吸……。
                            早上天不亮,白鲜就起来捅火做饭。按惯例,小店是不管煤客们早饭的,爹娘觉得奇怪,就大声问白鲜咋回事,三遍五遍白鲜也不搭腔,爹娘贪睡,也就不再管她,自顾睡懒觉。煤客们贪早赶路,纷纷起床向小伙计要了牲口,构架车马往东坂、西坂分头去了。长山昨晚不安生,早上乏得厉害,被小得和大得硬撬起来,还瞌睡得睁不开眼,走到院里,大得已经构架好牛车,正在构架叫驴,叫驴认生,一边拉着长声叫唤,一边犟着脖子不认套脖。长山接过缰绳,在叫驴屁股上踢了两脚,嘴里说:“恁这个犟种,换个人伺候恁还不愿意。”三下两下就套上了套脖。大得忽然指着长山脸说:“恁叫鬼捶了吧,脸上黑紫蓝青的。”
                            白鲜在饭堂门口招手,仨人停下手凑过去,白鲜看着长山的脸哈哈大笑,嘴里说:“先搁下手吃饭。”长山估计她是笑自己黑脸,仔细一看,白鲜的白脸上也带着黑眼圈,就指着白鲜的脸也笑着说:“还说俺呢,看恁自家脸。”白鲜的脸唰地红到了脖子根,赶紧到柜上拿镜子照,又对着镜子揉搓。这里长山舀了水,仨人洗了手脸,白鲜已盛好了疙瘩汤,长山和小得埋头就吃,大得迟疑了一下,见俩人吃,也跟着吃开了。


                            IP属地:山西27楼2013-07-11 1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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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煤窑在第三道山梁底下,仨人装上煤,紧赶紧往回返,爬上东坂,天已经耷拉眼皮黑下来,还得住白虎店。
                              见仨人进来,掌柜和伙计赶紧张罗接车、卸车。白鲜乍一见仨人进来,就嘎嘎笑得直不起腰,仨人互相一打量,也禁不住笑了,原来在煤窑上装煤的时候,仨人就脏成了黑鬼,路上又扑了一身土,脸上就分不清眉眼了,上十八盘牲口费劲,仨人在车后使劲,汗流如雨,脸上冲出白道,再用黑手呼啦擦汗,那真是脏得看不出底色了。
                              当下白鲜欢天喜地打水招呼仨人洗脸、喝水、吃饭,好在店里客人不多,一家人和伙计就围着仨人转。
                              吃完饭,掌柜看大得年长老成,想着是仨人中领头的,就冲大得说:“让恁两个弟兄先回屋睡觉吧,恁留一步,俺有句话说。”
                              长山和小得就到客房睡觉,今晚客人不多,只有三、五个,还都是来路客,精神头十足,正在打闹调笑。长山、小得昨晚睡过的铺位还空着,就各自还睡老铺位。
                              饭堂里,掌柜沏上茶,慢慢跟大得聊,先说些雨水多少、年景丰歉之类的淡话,再说到张庄地土咋样、收成如何,最后掌柜似乎是随随便便、自自然然地切入正题。“恁张庄的确是不错,这东山里、西垣上的闺女还不争着去?咱村里媳妇好说吧?”
                              “好说。”大得本来就石馕子,人家说话他不过脑子,反应又慢,由着嘴里胡咧咧。
                              “有人说东山里媳妇么?”
                              “没人说,嫌远。”
                              “也不算远吧,才一天路程。”
                              “一天还近啊,这走个丈人还不把人累煞。”
                              掌柜看大得有点不开窍,越发把话往明里挑:
                              “俺这闺女也不小了,想从咱村里找个主,恁看行么?”
                              “不好找,俺村里还没人说山猫媳妇。”
                              掌柜哭笑不得,可话还得往下说:“恁那个伙计提亲了么,给俺这闺女说合说合咋样。”
                              “知不道,得问他爹。”
                              “恁回去叫他爹打发媒人来提亲咋样?”
                              “他爹厉害,俺不敢说。”
                              掌柜看大得有点二乎,实在也不像能办这事的人,就有点灰心,。心里窝火,嘴上也不便说难听话,就泼了剩茶,吩咐老婆、闺女、伙计封火睡觉。大得实诚,看不出眉眼高底,见人家要锁门,就到客房睡觉去了。


                              IP属地:山西30楼2013-07-11 1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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