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即便只是初冬，北方也已十分寒冷，今儿天不好，厚重的阴云压得极低，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大雪将至，一入夜路上便没了行人。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四合院的门前，士兵穿着的年轻人坐在驾驶座上，搓着双手不让它们因为寒冷而僵硬，不时看一眼四合院的大门，略微有些焦急。今儿他生日，和老婆说话煮碗面等他。
”吱呀”陈旧的大门缓缓地开了个不大不小的口，张启山跨出门槛，随后又回过身面对着跟在其后的吴老狗。士兵见长官出了门，发动了汽车，原本漆黑一片的小巷瞬时亮堂起来，随后依着车灯的闪烁一明一暗。吴老狗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强光有些不适，眯了眯眼，张启山依旧一身戎装的挺拔身姿模糊了起来。
”今日一别，就是永别。”张启山微微移了身子挡去些光芒，声线依旧低沉，倒是听不出情绪。
吴老狗摸了摸鼻子，”佛爷的好意老狗铭感于心。这辈子，我是不会再出现在佛爷面前了。”说着，又是一笑，欠了欠身子，那份不卑不亢犹如初见”佛爷安心。”
张启山点了点头”保重。”下意识地摸了摸腰边的匕首，不带一丝犹豫转身上车。士兵关好后座的门，向吴老狗点了点头才开着汽车绝尘而去。
吴老狗看着车子离开的方向似有些愣怔，直到鼻尖一点凉意才回过神。
下雪了。从零星几点到漫天纷飞，也不过一个关门的时间。
吴老狗站在屋檐下看雪，手里捏着块光洁却冰凉的玉。半个小时前张启山对他说，去杭州吧，就当一切是个梦。
他是知足的吧。没错，知足了的。吴老狗知道尘埃落定以后这九门就只能是个历史，而今佛爷却要放过自己。
啊对，说这话的时候佛爷还叹了口气。很轻微，可惜狗老五还是敏感地捕捉到了。自嘲地笑笑，转身进了屋，狗老五拨旺了火炉，一边案几上的玉佩折射出温润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