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画房。
永琪狠狠推开一脸谄笑的桂嬷嬷,几乎是一脚踹开房门。知画一身红装,捧本泛黄的集子,头顶松松绾了个髻,发丝游走在衣服的褶皱里,一如她爬满脸庞的泪痕。见永琪进来,她赶忙把书放下,拿帕子胡乱擦了下红肿的眼眶,换上满脸半忧半喜似的笑容站了起来。
“我听小燕子说绵憬被烫着了,我来看一下……”永琪还是有些不忍去直视她蘸饱了泪的眼睛,说得有些犹豫。
“奶娘抱绵憬下去睡了。不打紧的,太医说敷点药就好了,还好是冬天,包得厚,不会留疤。难为你担心了。”知画一面说着,一面走过来搀起永琪的手臂,扶他到椅子上坐下,微微向桂嬷嬷眨了下眼睛。桂嬷嬷会意,立即滚到永琪脚下,哽咽起来:
“王爷,王爷,求王爷给小王爷做主啊!说句该打嘴的话,今天的事,福晋、奴婢和珍儿、翠儿看得真切,分明是……”
永琪心里冷笑,大喝一声令桂嬷嬷说下去。
“是……是还珠格格,有意加害小王爷啊!王爷,福晋心软人善,打落牙和血吞,求王爷千万给福晋,给小王爷做主啊……”桂嬷嬷呼天抢地,哭倒在永琪面前,珍儿翠儿一并跪着,嚎哭地震天响,勉强掉了些眼泪。
“赛威赛广,把这欺上瞒下,挑拨离间的老刁奴拉下去!”
永琪一声断喝,屋里顿时肃静了。永琪腾地站起来死死抓住了知画的手腕:“你设计陷害小燕子的,对不对?”
知画吓呆了,发髻散乱,细长黑亮的发丝凌乱披散着,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永琪,你偏袒姐姐我知道,知画原本不想追究,但是你实在出乎知画的意料。今天这事,这么多人看着,皇天后土为证,永琪,绵憬是你的儿子啊,他身上流着你的血液,你怎么忍心,纵容别人来欺负他!”
“谁在撒谎谁没有撒谎我自然一目了然!知画你知道小燕子毛手毛脚为什么会让小燕子抱孩子,桂嬷嬷为什么会贴着小燕子端茶送水,你不觉得你们主仆热情过度了吗?明月彩霞亲眼看到茶水只是沾湿了绵憬的襁褓,你为什么又要编出太医的一套话来骗我?”永琪加紧了手上的力度,根根指节发白,一双眼死死瞪着知画,像是要洞穿她的五脏六腑。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嫉妒还珠格格为主子抱不平,才想出来的馊主意!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地上,桂嬷嬷、珍儿、翠儿跪成一个三角形,使劲扇着自己的耳光。
“永琪,虎毒还不食子,我会拿自己仅有的儿子开玩笑吗?永琪,你袒护姐姐诶也就罢了,请你不要再来怀疑我对绵憬的一片心……在这不得见人的深宫中,我……也就只有他了……”知画说着,瘫软到地上。
“哼!”永琪恨恨甩开知画的手,头也不回迈出她的房门。叮嘱赛威赛广捆紧了那三个奴才,大步向小燕子房里走去。
知画房里,灯火狼藉,人影散乱,知画努力撑起自己的身子,泪水奔腾而下。手腕处,若隐若现浮着一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