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马超的弟弟
耶鲁直回到了羌部落，他着急地燃烧着他的决心，这个一代名辩在心里盘算着如何才能说服羌王。
“召耶鲁直——”
羌王终于召见他了，一入殿堂，耶鲁直行了臣礼，便要开口上谏。
“等等，耶鲁，孤已令马辙引兵至赭洛部，意欲合兵一处，共抗刘备。卿此去荆州，以为如何？”
“安，大王请止住马将军，愚以为切不可与赭洛结盟，在下此去荆州，所见所闻，非目睹者不能尽信也，刘皇叔营中诸葛军师上阵临敌，哪怕居十里之外，也能叫敌胆寒，其神出鬼没之计，古今罕有也。更兼荆州人杰地灵，物产丰富，帐下几位将军所率军队，皆虎狼之师，尤其是赵子龙，智勇双全，大王已忘当阳长坂坡否？我军比下虽有余，比上却又这般不足。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若刘备的军队真的临近眼前，我们便失去了任何骄傲的资本。”
“若非有卿，孤险坏大事矣！来人，速召回马辙，再听孤号令。”
“是，大王。”
“耶鲁，你过来，上前答话。”
“大王，还有何问？”
“孤早听闻诸葛孔明之智冠绝天下，卿以为若何？”
“大王，刘备本乃一草芥，而何以能卖草鞋卖到三分天下？自诸葛孔明出山，破曹仁、战群儒、易荆州、平西戎，无一不让人津津乐道，刘备对孔明言听计从，结果将荆州发展成了一颗无论是在政治上，还是军事实力上都令人瞩目的新星。”
“如此便好，孤有一念，望卿为吾一断。”
“大王请说，臣定当竭力而为。”
“孤欲令马辙带上十万兵马，前往荆州。”
“大王请三思，不可……”
“嗯……”羌王打断了耶鲁直的话。“孤是想与刘备谈判，孤愿与他结盟。”
“大王真的决定了？”
“不过，孤有一个条件。”
“是谓何？”
“请刘备将诸葛孔明赐予我羌部，则孤将立即奉上十万兵马，并承诺年年贡奉，孤手下兵将，皆听他调用。”
“呵…”耶鲁直不禁一笑，“此事难啊……”
“卿何作此态？”羌王焦急地问道。
“大王你是不知，当年刘备宁弃荆州也不愿失去诸葛孔明。”
“现今形势已变，不同于当年，当年刘备穷得一清二白，荆州本就是白得的，刘备所言，也不过是收买人心而已。”
“此言差矣……”
“卿不必多言，孤已有准备，孤派马辙去往荆州，马辙乃马超之弟，若孤的条件刘备不予，即令他并其兄血洗荆州城。”
“大王，马超对孔明之智佩服得五体投地，您以为他会从其弟所言？”
“那马超毕竟属我羌部，他必从！你下去吧！”
耶鲁直摇了摇头，长揖拜礼毕，拂袖而去。
辰时。
“来人，去看马将军回营没有。”
“大王，将军早已回营。”
“那如何不来见孤？”
“回大王，刚刚耶大人去过营里了。”
“好个耶鲁直，身为我族文宗，竟如此不明事理！召他俩同来。”
少顷。
马辙先入殿中，不愧为马超之弟，长得英资勃发，两道剑眉暗示了一种武的坚毅，眼神在透露出霸气的同时又有几分谨慎的机智。
“马将军来了，来来，快坐，孤有事要交予你去办。”看得出来，羌王对马辙十分看重，一直以来，马辙都是他的骄傲。
“大王，在下已知大王所托何事，耶大人早就与某说了，您想要诸葛孔明，在下理解，如此天纵之才，谁人不爱？ 尚且不说刘备允不允，单道我羌部，大王如此看重一个汉人，而远我羌部忠士，甚至宁弃九五之尊，那要置我部文臣于何地？他们虽不及名震天下，可追随大王已有数年，何为一孔明而弃满朝臣？再说刘备，虽地少人稀，还被小小赭洛牵制，但菊残犹有傲骨枝，您真认为诸葛孔明会弃刘备而投大王？若真如此，那诸葛孔明还是那个忠城无二，赤胆忠心的诸葛孔明吗？某直言之，望陛下勿怪。”
“马将军，这些道理，孤不是不懂，孤想了很多，若无诸葛孔明这样的贤臣，那么我们的王朝，将很快从东汉的地图上消失，且孤已令二十万大军与之交换，你只需带领他们前去即可，其余的，就不必多言了。”
“大王！不是十万吗？二十万？那已失我军大半啊！”
“将军莫慌，孤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孤身为王，若无毅然决然的魄力，岂不叫天下人耻笑？再者，凡须付出代价的事，就必然也能令人获得相应的回报，我部兵马羸弱，放眼天下，除了诸葛孔明，谁还能让一帮乌合之众瞬间成为精神之师？孤在位多年，却未干出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今朝若得孔明，则孤就无愧于先祖、无愧于子民了，孤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孤死之后，也只有他才能挑起一国的重担呐。”
“大王……是臣之错，……”马辙没有想到，平时寡言少语的大王今日会有如此气概。
“爱卿请起，时辰已晚，告退吧。”
“是，大王，安。”
殿门外晃动着一个清瘦的身影，原来耶鲁直早已到此，因见羌王与马辙正谈得投入，便未入殿中，等到马辙出来，同走。当然，他们的谈话，耶鲁直全都听到了，其实在听到马辙那些话时，填鲁直也心里一颤，真一语中的，自己身为一朝文宗，大王竟然视而不见，眼中只有一个诸葛孔明，纵使耶鲁并不是一个善妒之人，心里也难免有一丝凄凉。
“耶大人，你怎么在此？”马辙看到突然出现的耶鲁直，不觉吃了一惊。
“没什么，只是来看看大王，既然天色已晚，那我们一道走吧。”
“大人，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是。”
“您怎么看？”
“唉，恐怕大王要失望了。大王的理想，似烟花般盛开，也如烟花般寂寥。”
“哈哈！耶大人，看来您同小生，倒是‘臭味相投’啊！”
“呵，你这顽童，还取笑起老夫来了！”
夜已彻寒。
马辙独自站在广袤的西北大地上，安静的情绪贴合冷清的背景，左边一道河水悄悄地爬上他的脚，他心底一寒，右边随之又来一道冰凉的水流。马辙向下一看，两条河流交接在一起，好像在絮絮叨叨着什么。
明日，便要赶往荆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