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剪掉留了多年的及腰长发，放下刘海，用防备面对未知的一切。

西南的阳光刺眼。我沉默着，你在人群中笑闹着，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那烈日一样灼热的生命力从镜片后喷射出来，烫得我一阵心悸。

一个星期漫长又短暂。结束军训后，我回家，妈妈轻轻揉着我的头发。午后的余温暖暖熨贴，我闭上眼，低声跟妈妈撒娇，妈妈揉得更轻，说，幺儿哟。我勾起唇笑，眼前晕红的一片中又出现了你的笑容。开朗的，狡黠的，勾人的笑。

开学后的第二个星期，我偶然得知了你的名字。我们在微机课的时候加了班里的群，你的昵称和头像是我喜欢的动漫人物。我很兴奋地和你聊了一节课，临下课时，我问，你坐在哪儿啊？你说，我叫R，去坐次表上找我吧。

回教室，我对着座次表找你的名字。看见位置抬头，却撞进一双月牙般的笑眼里。我记得的，军训时候的那双眼睛，带着开朗的，狡黠的，温暖的笑意眼睛。我看着你，心里却浮现出了妈妈温柔揉着我的头时的感觉。温热的，熨贴地缠进心里。

你的声音一点也不细腻，有点哑，低沉。向左后方转头，总可以看见你的头发。你迟到，头发就会乱糟糟，你用手拨一拨，但还是没能成功，你会懊恼地对同桌说一句粗口，然后又哈哈笑。是不是很奇怪，我明明没有直接和你对话过，却知道你的情绪，我的那些小心思萦绕着，纠结着，最后又忍不住转过头装作和后排同学说话，偷偷瞟一眼。真可爱。我这么想着，在班主任的课上都能笑出弧度。

我想，那个时候，你是不是有一点和我一样的感受呢。因为，有时候我看你的时候，也会对上你来不及收回的目光。同桌也会捅捅我，告诉我，后排那个傻大个又在看这边。我笑着说，不可能吧。心里有点窃喜。你在看我呢，你也关心我吗？又忍不住摸摸后脑勺的短发，暗暗想着，今天起得晚了几分钟，没怎么梳好，被发现了怎么办。

又一个星期。到了学校才发现饭卡没带，没时间回家拿，又嫌补卡太麻烦，我懊恼地发了一条说说。同学们来留言，有的调侃有的关心。但没有你的。我有些后悔，这么不成熟的举动，人家怎么会理我呢，办个卡有什么麻烦的，真是不自立！第二天早上下了早自习，你的声音突然在我身边出现了，拿着吧。手上塞了一张饭卡，你飞快地从我身边跑过。我握着饭卡看你的背影。你暴露了，你的耳朵都红了。饭卡正面贴着果冻卡贴，蓝波的脸软软嫩嫩，好像我的心情，软软飘飘的，就要触到彩虹一样的愉悦。我将补办的新卡偷偷扔进了纸篓。将你给我的饭卡放进口袋里。真好，我想着。就像把自己的心情也揣在手心里。扑通扑通，扑通扑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