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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利+全员】Endless World(中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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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L百度。


1楼2013-07-19 21:14回复
    这里新人Kiri,请多指教。
    以下为说明。
    ①OOC可能,捏造有,BE,角色死亡出没。
    ②不甜,大概正剧向,结局背景设定在最后一战之后。有与原著出入地方请谅解。
    ③艾利+全员,会有少量尤赫出没。
    以上接受的话,请往下。


    2楼2013-07-19 2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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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梦到了很令人怀念的人。想起了很令人怀念的故事。
      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故事了。久到足够所有人都早已完全遗忘的故事。
      那是什么呢。
      你,还能回忆起来么?
      恐惧,屈辱,愤恨,痛苦,哀伤。
      你,还能够重新述说么?
      足够所有人都铭记一辈子的,爱,信仰,以及尊严。你还能回忆得起来么?
      ——895年。希斯特利亚·雷斯。于教会。


      3楼2013-07-19 2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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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我只想说……我这篇东西真的……有人看吗……/_\


        来自WindowsPhone客户端10楼2013-07-21 1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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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6
          Hass und Zorn sind eine zweischneidige Klinge.
          仇恨与愤怒正是双刃剑。
          ——那是那些蝼蚁永远无法理解的事情。是人们为何惧怕,却还依然要坚持战斗,依然要在死亡的边缘挣扎着活下来。
          即使自身鲜血淋漓,却还能自顾自地微笑着,向着敌人举起手中的屠刀。
          007
          856年。王都教堂。
          “一起祈祷吧。”
          “Maria。Rose。Sina。”
          “祈祷三女神的健在。祈祷我们的幸福与安康。”
          希斯特利亚·雷斯的祷文在这里戛然而止。
          “为什么不再继续下去了?”信徒中有人发出愤懑不平的声音,在空旷的教堂里显得异常刺耳,“还是说,身为主教大人的您竟然忘记了祷文?”
          希斯特利亚沉默不语。她低下头去,金色的长发从肩膀两旁流泻而下,挡住了她此时此刻的表情。无视祭坛下逐渐嘈杂起来的声音,与教徒投射过来的或愤慨或怀疑的眼神,依然缄默着,一言不发。
          然后她缓缓抬起头来。蓝色的眼眸中空无一物。
          希斯特利亚在所有人惊异的目光中将手旁的教义撕了个粉碎。做完这一切的她双手抱肩,然后再度开口。声音几不可闻。
          “不需要了。此后再也不需要了。由神之手所赐的三面墙,再也不需要这样的所谓坚定信仰来加固了。”
          “主教大人,请问您究竟在……说什么?”身旁的祭司诚惶诚恐的问道。
          身体还在不断颤抖,就算如此希斯特利亚的声音也还依然坚定,毫不迟疑:“不需要了。教会也再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因为三女神之墙,也已经不存在了。”
          但是就算如此,也没有人想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吗。去看看曾经自己生活过的那个世界,去看看只可能在书中存在的那个世界。
          真的一个人,都没有吗。
          “呐,赫里斯塔。”
          “你曾经想过,要去看看墙外的世界吗?哪怕一次也好,火焰之水,冰之大地,还有沙之雪原。那个世界,真想亲眼看看啊。哪怕一次也好啊。”
          无视已经变得一片哗然的教堂,希斯特利亚摘下了挂在脖子上的沉重徽章,三女神的徽章早已黯淡。与之相对的,望向远处的眼神重新变得坚毅起来。
          “对不起,”她轻轻地说,“但是,我自己,要开始我自己的远行了。”
          “我可不想把我的生命,全部耗费在这无意义的神坛之上。”
          “喂,你这家伙。我救你的命可不是为了让你来浪费的啊,你这次还是想充老好人,然后再为自己的名誉添上光辉的一笔吗,希斯特利亚?”
          她笑了笑。在那一瞬间,她好像又听到了,那两个人的声音。
          008
          “呐,艾伦。艾伦?”
          艾伦·耶格尔在旧调查兵团总部地下室度过的最初几个夜晚,并不能说是多么的舒适或者是最起码的,足以让人安然度日。并非惧怕黑暗,也并非憎恶潮湿。只是没有来由的感到惶恐,然后那份不安也渐渐随之蔓延。
          不过与牢房相比毕竟好了很多,也就因此他并没有过多的怨言。
          睡眠的时间并不长,更多的时候是在无意识的发呆。自从巨人化之后经常有一些无关紧要或者是遗忘已久的记忆片段会在不经意间浮现出来,就如同做梦一般。或者哪些是梦哪些是记忆对他本身而言也已经无关紧要了。
          唯一的重点是,不论是梦还是记忆,都只会让他感到疲惫不堪。而持续了好几天几乎整夜压根没怎么睡着的后果,也就是自然而然的,第二天清早全然没有丝毫想要爬起来的欲望。反正第二天并没有任何安排,上面的命令还依然是待机。晚起几分钟也应该不是大碍应该才对。
          抱着侥幸心理在起床的号声响过之后还依然蹭在床上的艾伦·耶格尔,以这样那样的理由不断给自己找着各种心理安慰。而当本已经足够浓重的睡意又一次袭来之后,他只好彻底投降,再一次陷入了迷糊的睡梦之中。
          “艾伦,醒醒,起床了,艾伦?”
          “抱歉兵长,艾伦完全没有要醒来的意思……等等,兵长?”靴子踏在石板上的特有的哒哒声渐渐由远及近,然后似乎是在自己面前停了下来。
          这是谁的声音啊……不管了……反正不是很熟悉……艾伦迷迷糊糊的想着,尝试着翻身却发现浑身酸痛于是只好放弃。大脑还在运转,但是比往常迟缓得多。唔……等等,那个关键词是?自己的赖床行为难道被……
          “佩特拉,你可以先出去了。”
          “喂,小鬼。”冷漠的声音在距离自己很近的地方响起, “你昨晚难道完全没睡吗?需不需要我特意批准一天让你休息?”
          在听到那个关键词时花了一秒钟才反应过来的艾伦,在理解了目前状况的瞬间立刻清醒了。手忙脚乱的从被窝中爬了起来,然后花了好几分钟用来整理衬衫穿上外套扎好皮带套上靴子,直至整理妥当之前,其间都在一直躲避着利威尔足以杀人的冰冷目光。
          “脏死了,去洗脸。” 利威尔简短的命令道。
          “记得你今天的安排,打扫庭院。再做得像昨天那么糟糕,你可以试试看。”
          彻底挫败。
          反正自己住在地下室,脸色好不好也不会太看得出来吧……怀着这样想法的艾伦,在从利威尔身边经过时悄悄加快了步伐。
          “你的脸色,简直就和所有勉强从巨人那张臭嘴里活下来的伤员一样,绝对的糟糕透顶啊。”利威尔毫不留情的嗤笑着。明白自己的糟糕状态被那个人看在了眼里并且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这种感觉不知道为什么极度挫败。
          “兵长你今天话好像意外的多呢。是我的错觉么?”强行从嘴边扯出笑容来,尝试着想要改变话题,但是地下室的门被对方在下一秒狠狠地踹上了。
          “废话,我本来就不沉默。”
          仿佛是很不耐的口吻,眉毛紧紧皱起,“那么,你现在给我解释,你那糟糕的像烂泥一样的脸色是怎么回事?”
          “报告兵长,我睡得很好。”心知肚明这种假话没有任何说服力,就算如此也并不想示弱,“至少,前几天我睡得都很好。”
          “所以你今天就打算赖床吗?”被毫不留情的一个屈膝踢中腹部,然后艾伦再一次倒在了自己今早一直不愿放弃离开的床铺上。尚未从腹部的疼痛中缓过劲儿来的艾伦,下一秒被什么东西砸了个满头满脸。
          “睡。”简短的就像刚才下达去洗脸的命令一样,“我会看着你知道你再一次带着你的大脑醒过来为止。我可不想在最糟糕的状况之下再面对一张最糟糕的脸,那简直就是和死了没什么两样。”
          艾伦在被子里挣扎着,有些哭笑不得的对自己做出一个苦笑来。好不容易刚从被中挣扎着将头探出来可以呼吸,然后立刻就陷入了沉睡之中。
          “哪里像是睡得很好了啊,小鬼。”
          利威尔有些无奈的咂舌。然后随便从角落里拉了张椅子坐下,借着地下室即使白天也是唯一的光源的油灯,开始看起顺手带过来的几份公文来。
          说他不识字,其实是假的。即使是从王都的地下街出身的目不识丁的混混,跟着埃尔温这么多年耳濡目染,也好歹能做些简单的读写了。
          混进公文里的一份完全没有署名的档案让他有些意外的皱了皱眉,打开来看发现这份档案正是属于正在床上睡得像个死人一样的艾伦·耶格尔。饶有兴趣的阅读下去,名字旁几行加粗的红字荒谬的让他有些想笑。
          “非法存在。危险分子。如有必要可以第一时间抹杀。”
          “其身份是否为人类仍旧有待定夺。无法信赖。”
          这就是那帮王都的上层,那帮已经腐烂了的蝼蚁们的本质。
          “利用完了就丢掉么……算了,反正这家伙能不能活到被丢掉的那天还是个未知数。不过,就看他目前的样子。”
          犹豫半秒还是没将剩下的那句话说出口。
          无法信赖,么。他可不觉得。虽然是个小鬼,但是意外的,他直觉他可以信赖。即使在他背叛的时刻,他还依然会毫不犹豫地举起刀砍下。但看他那天的眼神便可以知道,艾伦·耶格尔,他有着更为纯粹的决心与信念。
          这是决定了巨人与人类的,最本质的区别。
          “真是无聊啊,那帮老东西。真是比巨人,还要让人恶心啊。”
          他长长出了口气,有些懒散的靠在椅子背上,天花板上被油灯的黑烟熏出的诡异形状令他不快的皱起了眉。
          彻底清洁。
          009
          “是的,我是艾伦·耶格尔。”以一个士兵的素养,声音洪亮地回答,“我是你们决意在今天处死的人类。也是最后一个可以巨人化的人。”
          “在此之前。你们已经处决了阿尼·莱恩哈特,莱纳·布朗,贝特霍尔德·胡佛,以及尤弥尔。隶属于104期训练兵的4人。我说的没错吧。我是唯一一个没有在逮捕后被当场处决的,请问这是我的幸运吗,就为了这样给你们,给民众做一场无聊地戏看?”
          “请你告诉我,总统。104期训练兵,自解散式之后,如今还剩下几名?”
          达里斯·扎卡里没有回答。推了推镜片,然后继续沉默不语,
          “你这怪物……那你还记得你做了什么吗?”证人席上的一名宪兵突然义愤填膺地开口,愤怒令他的五官变形了,“你还记得你手上有几条人命吗?你杀了他们,是你杀了他们!”
          “我承认,这点不需要你们的证人指认。在希干希那夺还作战最后,是我杀了,”他的声音里有着显而易见的苦涩,就算如此也依然坚定,“阿明·阿诺德。以及,利威尔兵长。”
          我们唯有背负着生命而前行。因为我们从他人身上夺来的东西,只有这个我们无法偿还。所以要活下去,死者需要的从来不是哀悼。
          即使越往前走这种东西就会变得越发沉重,但你是活下来的人,所以你只有继续向前走的资格。
          “我当时并不处于理智的状态,但是我犯下的过错我一定会承认。我不需要你们添油加醋。如果我任由你们信口开河,那两个人也是不会高兴的吧。”
          “你……你还是人类吗?还能被称之为人类吗?”
          终于有人忍不住发问了。
          “太多的人在战争中死去了,”他听见自己这样回答,他知道自己就快要爆发,“但是比起灭亡,我想他们更不愿意看到的结果是,人类即使消灭了巨人,也依然在自相残杀。”
          “就这点来讲,我就比你们,更具有被称为人类的资格。”
          “他们拼死换来的,就只有这样的世界吗?我不允许!我更不相信!”
          “我还能够说出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即使嗓音已经嘶哑,即使许久未曾被水滋润的喉咙已经发出撕裂般的疼痛,“而你们呢?你们已经遗忘了吧。巨人的模样,死亡的阴霾,被践踏的屈辱。这些东西你们都早已经忘记了吧?你们只是在内地苟且偷安,并且最后还在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们流血所换来的和平?”
          我不会忘记为我而死的所有人。
          那么,你们呢?
          艾伦·耶格尔自那夜以后,再也没有安然入睡过。
          再也没有。
          那么,你们呢?
          沉默。死寂。死寂。一点点蔓延开来。
          “你们称我为怪物,那么你们自己呢……是该死的蝼蚁,还是说得更难听一点,压根就是一群只会吸血的,令人作呕的寄生虫呢?”
          TBC


          16楼2013-07-23 1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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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明:010和011章节中的情节借用了MAD:【进撃手描き】进撃の巨人で见/え/な/い/月【リヴァペト】中的梗。希望我没有毁掉MAD带给我的那份感动。也希望各位能够喜欢我笔下这样的佩特拉。谢谢。
            010
            佩特拉·拉尔选择了加入调查兵团。以那一届训练兵团中前十名的第三名的身份。同届的训练兵,只要是能挤进前十名的都无一例外的加入了宪兵团的行列,只有她一个人,毅然决然的递交了调查兵团的志愿,然后在所有人惊异的目光中,换上了名为自由之翼的军服。
            “呐,佩特拉,你是开玩笑的吧?”同届的所有与她相熟的人都这么说着,“明明是前十名却要加入调查兵团,真是……你是打算去送死的吧。作为一名士兵,明明有机会为什么不想去内地生活吗?”
            ——那为什么还要如此拼命呢?简直就是浪费吧。浪费前十名的席位和……自己的生命。
            “我没有在开玩笑。”佩特拉神色如常地看着她的室友,对方正欣喜若狂的欣赏着她刚刚拿到的绣有独角兽徽章的军服,“我没有想过能去内地生活,因为很早之前我的人生轨迹就已经自己选好了。”
            “我,要加入调查兵团。”
            呐,父亲,原谅我。我还是决定,要加入调查兵团。
            ——佩特拉,你觉得哪个父亲会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加入调查兵团?是的,我承认他们勇气可嘉,我承认他们对自由的向往令人钦佩。我也曾年轻过。但是,但是!你还年轻,佩特拉,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我可不想让你的人生因为这个选择而过早的消失掉啊!”
            早已经不再年轻的父亲已是泪流满面。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父亲在哭泣。曾经那么坚强的父亲。母亲死去的时候都没有流过一滴眼泪的父亲。现在却在嚎啕大哭。
            “但是……但是不这样做的话。如果谁都怀着自己的生命是宝贵的这种想法的话,那么人类不就会很快灭亡了吗?到时候,到时候所有人都一起死在巨人手下,难道父亲你觉得这样的人生结局会更好吗?”
            她也在哭泣。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让泪水肆无忌惮的流淌。
            “那种事情,那种以命相搏的事情……”她听见父亲在呜咽,“交给别的‘谁’来做,不就好了吗!”
            做不到的。根本不可能做得到。
            因为,抱有“交给别人来做”这种想法,本身就已经是一种逃避了啊。
            她流着泪睡去。再次醒来时眼泪已干。此后,即使是在参与墙外调查,在被巨人的压倒性力量所带来的深重绝望压迫得浑身无法动弹之时,也从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佩特拉·拉尔。调查兵团·利威尔班所属。对巨人战绩:独立讨伐10只,辅助讨伐48只。死于调查兵团第57次墙外调查途中。
            死因……
            011
            父亲:
            抱歉当年没有听你的话,我还是选择加入了调查兵团。不过,我并没有像您说的那样感到后悔。
            我在这里感受到了希望,感受到了生的意志与坚强。我想如果我当年加入的是宪兵团的话,恐怕这些东西这辈子都会与我绝缘了吧。我很开心,我能够为人类,为这个世界做点什么。
            我还记得您当年说过,“那种以命相搏的事情,交给别的‘谁’来做就好了”。但是我想,我还是会因为自己成为了那个“谁”而感到自豪的。并不是每个人都需要成为那个别人,但总归是要有人成为的。我想,自从我意识到了自己的责任的那天起,我就已经成为了那个行列中的一员了吧。我没有后悔,这是我自己做出的选择。也就请您不要再生气了,好吗。
            这次我写信是想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我因为能力不错,被利威尔兵长认可了,这次加入了调查兵团的特别作战班。我信任兵长的力量。我也相信,是他的话一定能够为人类带来更好的未来。他是我从心底里尊敬并热爱的人。因此我决意追随他,也已经决定为了他而献上自己的一切,请你和母亲都不要怪罪好吗?
            请最后一次原谅我的任性吧。告诉母亲,下个月第57次墙外调查结束之后,我还会去看她的,并且会带上她最喜欢的花。请等着我吧。
            谢谢您,父亲。我永远爱您。
            佩特拉·拉尔
            012
            “奥路欧,我可真的不记得你以前说话是这样的语气。”大清扫中佩特拉无意中又一次提起这个话题,这让舌尖依然隐隐作痛的奥路欧又一次恶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开什么玩笑。你的脑子一定是坏了吧,佩特拉。”
            “我不管我脑子有没有坏。现在看来脑子坏掉的似乎是奥路欧你自己吧。”依旧专注于自己手上的工作,挥动着手中的抹布擦拭着玻璃,“我说你啊,就算真的成功模仿了兵长的语气,兵长的对巨人战绩估计可是你一辈子都赶不上的吧。”
            “闭,闭嘴,佩特拉。”奥路欧扔下了手中的扫帚,好像是说话的时候又一次刺激到了伤口,这让他的面部表情再一次扭曲了起来,“还轮不到你这小丫头来教训我……嘶,痛死了。”
            “那个,”在一旁实在看不过眼的艾伦无奈的停下了手里正在干的活儿,转过身来想要打圆场,“佩特拉,你还记得他以前的说话方式是怎样的吗?”
            “反正是比现在顺耳一百倍的说话方式。那种学兵长又学不到家的感觉,真的就像是急着变成大人的小孩子。”继续专注于那块玻璃的清洁,即使在艾伦看来那块玻璃已经完全符合了他对“清洁”的定义,但是佩特拉依然在不停挥动着手中的抹布。
            “喂,小鬼。”奥路欧粗声恶气的说着,重新开始挥动起扫帚,尘土飞扬,“明明还是个新兵,口气倒不小。不要以为获得了利威尔兵长的许可就会怎样怎样,我可还完全没有认可你呢。这么快就已经学会打听小道消息了吗?哼,既然如此,就让我到战场上见识见识你的本事怎样?”
            “那个,这个……”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的艾伦急忙改口,“我,我是说,你这样的语气,还是很符合,嗯,你的风格的。”
            “没关系艾伦,不用担心他,”已经结束了擦玻璃作业的佩特拉站在他面前摘下口罩冲他笑笑,“那家伙就是那种性子,习惯就好。”
            “那个……真的没问题吗?”艾伦有些惶恐。
            “不用担心,奥路欧就是那种性格。” 艾鲁多·琴从另一扇窗户上探出头来,“看他这样子,显然是忘记了他第一次墙外调查时的衰样了。”
            “艾鲁多。我能不能请你闭上你的那张嘴。”奥路欧脸上的黑气已经愈发浓重,程度几乎可以与尚未清洁的漆黑墙壁一较高下。
            不知道因为什么,艾伦·耶格尔忽然笑得无比开心。那是多少日都未曾在他脸上成功出现过的,发自心底的笑容。自从托洛斯特区攻防战之后,第一次真心的笑容。
            这样的日常并不会持续太久,每个人都知道,因此才会更加珍惜。
            名为“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
            “艾伦。”用口罩将自己的脸捂了个严严实实的利威尔再一次出现在了门口,“还有奥路欧。地面清洁简直糟糕透顶。给我从地下室开始全部重做。”
            “是!”
            “是!”
            ……
            一个月后的艾伦·耶格尔,结束了第57次墙外调查的作战,在已经回到了卡拉尼斯区的马车上睁开了眼睛。然后立刻听到了三笠·阿克曼告诉自己的,对女巨人的作战失败的消息。在思绪还依然一团混乱依然完全没有头绪的时刻,却不知怎的回想起了那天打扫时的片段,然后在一瞬间不知不觉地泪流满面。
            “这就是那个调查兵团啊!即使伤痕累累也还在不屈地战斗啊!”
            那么战斗以后呢。那些人呢。足以称之为同伴的人呢。与他们所连结在一起的,那些弥足珍贵的信任呢。全部都,不在了吗。
            他有些绝望的看着披在自己身上的披风:“三笠,这是?我又被你救了吗?”
            处于混乱思绪下的他,完全没有注意到三笠脸上一闪而过的阴沉神色:“别说话了。你先好好休息吧。”
            “利威尔兵长殿下!”被这声音吓了一跳的艾伦支起身来,强撑着直起身来,然后看到利威尔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却好像不如以前轻巧。
            兵长他……受伤了?
            那位老人却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是小心的陪着笑脸说道:“麻烦你照顾我女儿了!”
            “我是佩特拉的父亲!我有些话想要在找到女儿前和您说几句……”
            老人仿佛很自豪般,朝利威尔挥了挥手中的信封。艾伦·耶格尔在一瞬间就认出来了,那个信封上的笔迹是出自谁手。
            是佩特拉的父亲。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女儿已经再也无法见到他,再也无法给他写信再也无法给他一个拥抱了。
            他还依然,对这一永远也无法更改的事实,一无所知。


            18楼2013-07-25 16: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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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BC
              还有……@堂本小四 @青绸如泣 打扰了QWQ


              20楼2013-07-25 16:55
              收起回复
                OTZZZ这几天实在太累了一直没来更文容许我说声果咩(´・ω・`)
                还有就是这次兵长和艾伦终于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告白了……总之已经大概可以看出是双箭头了吧ヽ(;▽;)ノ
                原谅我……虽然本身就是想写一个慢热型的故事但我没想到会……总之这次的告白不仅隐晦而且纠结……
                不过各位能够看得开心的话,我就会同样很开心了ヽ(;▽;)ノ
                请务必点开这次的BGM。是梶浦由记《杀人考察(后)》中的曲子。


                24楼2013-07-30 2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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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7
                  “埃尔温。”利威尔干脆利落的一脚踹开了团长办公室的门,“我说啊,你这样突然的找我来有什么事?敢浪费我的时间的话你就死定了。”
                  “我可不敢啊,利威尔。”埃尔温·史密斯有些无奈的看着岌岌可危的门板,暗暗数了一下这是这个月第几扇需要更换的门,然后默默的在心里替每个月都要花在这上面的经费擦了擦眼泪。
                  “只是想问一下你的伤势如何了,再顺便的话就是问问、关于你的监护对象的一些事情而已。总之先坐下吧,利威尔?”埃尔温指了指办公桌前的椅子,“我正好还有几份公文要批,不介意的话我就边看边聊了。”
                  “这个你随意。”毫不客气地坐在了椅子上,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姿势后将腿高高的跷起,“反正我只待我认为合适的时间。”
                  “好吧,那么言归正传。你的伤怎样了?”
                  “又不是什么大问题,”利威尔有些嫌恶地瞪了自己的小腿一眼,“对日常生活没什么影响,但是立体机动的话可就完全不好说了。”
                  “医生没有说别的什么吗?”埃尔温将之前还在不断书写着的笔停了下来,有些关心的看着利威尔,“比如还得多久恢复之类的,或者是别的什么?”
                  “最起码得一个月,这么长时间没办法派上用场,想想都让人觉得想吐。”利威尔毫不掩饰他的憎恶,“烦死了,谁要听他的天天吃那些恶心的药啊!”
                  “‘他’是指?”埃尔温敏锐的捕捉到了关键词,“你说的不会是艾伦吧?”
                  “啊,放心,那家伙正在外面喂马,和他那一届的调查兵一起。我可没玩忽职守,就算是也是你的原因。”利威尔耸耸肩,完全答非所问。
                  “好吧。”放弃了继续这一话题的想法,埃尔温的表情转而变得严肃起来,“那么照你这段时间的观察,那孩子究竟是什么人?”
                  “毫无疑问是人类的同伴,这可是你自己下的评语。我说啊,你的记性是被巨人吃掉了么,埃尔温?简直糟糕透顶啊。”
                  “不,我问的是你的看法。宪兵团那边最近因为这件事闹得挺凶的,说是什么既然人类最强已经失去了对艾伦·耶格尔的掌控,调查兵团就应该把艾伦重新交给宪兵团才对。”埃尔温紧紧皱起了眉毛,“所以,利威尔,告诉我你现在究竟还能够掌控艾伦到什么地步?”
                  “如果是指必要的时候杀掉他的话,我当然还依然没有任何问题。我想你也一定从韩吉那里听说过了吧。”利威尔眉毛也不抬的说道,“这次你就这么和他们说好了。哪怕只是为了满足我个人的复仇欲,我也会在那家伙背叛人类的时候拼死杀掉他的。这点现在的我就足以胜任,因为宪兵团都只是一帮只会说不会做的胆小鬼。”
                  “你个人的复仇欲?”埃尔温有些意外,“那究竟是指什么?”
                  “就是为了保护他,我的班才会除了我之外没有一个人活着回来。”利威尔有些不耐烦的摆着手,“随便你怎么解释怎么合理着来。但是啊,埃尔温。”
                  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从椅子上跳下来,冷着一张脸走到埃尔温面,在办公桌上投下太过明显的黑影来,“这么说来其实该算是你的错误吧,埃尔温。因为你犯下的错误,现在我又成了一个人了啊。”
                  “……”埃尔温沉思了片刻,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嘴角还是一如往常的笑容,“知道了,下次兵团队伍进行重新编制的话我会帮你考虑的。”
                  “埃尔温。”利威尔开口,眼眸里是一片冰冷,“你果然还是像以前一样无情。我记得我早就说过,我最痛恨你的就是这一点了。”
                  “是你把我从地下街里拉出来的。因此我是你重要的棋子。我信任你,但这不代表我会愿意接受你让我身边的同伴死去的事实。”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利威尔?”随手将已经批阅好了的公文扔在一旁,埃尔温以饶有兴趣的表情打量着利威尔,“让我意外的是,你不是很早之前就知道这一点了吗?虽然我承认那些士兵和你的感情很深,但是直到现在还依然在纠结,利威尔,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啊。”
                  “这一次墙外调查失败的责任在我,没错。只是我不会否认,所有那些都是必要的牺牲。我也会尊敬那些死去的士兵,但是,我不会一直耿耿于怀。”
                  “果然还像当年那样是个完全无情的混蛋呢。埃尔温。”利威尔咒骂着,“和你谈这些的我还真是脑子进水大错特错了。”
                  “还真不如去和艾伦谈,对么?”埃尔温微笑着,完全无视了利威尔一瞬间又黑了的脸,“说起来我之前还很好奇,你究竟是因为什么能对一个人上心到了我都惊讶的程度。现在我似乎有些明白了。”
                  “我和他的区别——这就是你为什么这么中意他的理由吧,利威尔。”
                  “哼,是么。”利威尔转身从办公桌前离开,嘴角露出或许他本人都没能够注意到的弧度来,“要知道,埃尔温。那小鬼可是和我一样的野兽呢。没准儿将来会成为比我更可怕的存在。”
                  “而且,他可比一直都这么冷冰冰的你要温暖的多,埃尔温。”
                  “是么,利威尔。”他听到背后传来的依旧沉稳的声音,不由得皱了皱眉,“那么,我也就像你说的一样,拭目以待了。”
                  “哼。”利威尔发出轻蔑的冷哼,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TBC


                  26楼2013-07-30 2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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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章时间线交错注意。 大概属于战前与战后的交错剧情。
                    目前大概是艾→←利这样的模式,但是也仅限现在而已。鉴于两人都已经分地点告白,虽然还是不那么清楚但是好歹已经是确认过的感情……
                    总之这一章是兵长限定的告白。至于艾伦有没有听到——
                    那是以后的事情<喂。
                    总之,祝阅读愉快ヽ(;▽;)ノ
                    送上此次的BGM:
                    我相信一定有人能够听出来的QWQ


                    29楼2013-08-02 0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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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8
                      让·基尔希斯坦是一名调查兵。即使他最初的梦想只不过是加入宪兵团然后去内地过安稳日子而已。五年的训练兵时期他都是一直在以这个目标激励着自己,并且坚定不移的相信自己正在朝着自己的理想一步步迈进。
                      所有难以逾越的困难,甚至死亡的威胁,这些都没什么大不了的,在他看来所有的训练都只不过是在自己通向内地的那条道路上所必经的考验而已。他很乐意接受这些挑战,因为这些会最终证明,他是一名优秀的,拥有着足够加入宪兵团的资本的士兵。
                      “这就是现实,”他不止一次在训练间隙对着马可说道,“不管别人怎么想,我是一定要去宪兵团的。我不想战斗,我只想让自己好好地活着。我可以保证,在这个训练场上和我有同样目标的人一定不在少数。这五年,我就只是为了这个才在一直在努力的。战斗那种东西,就留给那个急着去死的混蛋好了,我不需要。我讨厌战斗。”
                      “让你一直以来都非常努力,所以我想你是一定没有问题的。”而马可总会这样微笑着回答,“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觉得让最后是一定会实现你的目标的,所以,讨厌不讨厌战斗都没关系,那不不是最重要的。只要让觉得自己是在追求正确的事情就好了。”
                      “我只是个想去内地过安稳日子的卑鄙混蛋而已,”让从鼻子里发出冷哼来,“至少在某些人眼里就是这样。反正我也没打算否认。我就是怕死就是胆小鬼,但我至少明白不能随便拿自己的命去冒险。”
                      “这是让你自己决定的事情,所以就不要想这么多了。其实让你并不是个坚强的人呢。”马克好像是很随意的伸了个懒腰,而嘴角的笑容并没有因此退去半点,“你很温柔,也很脆弱。但也就是因为这样,你才容易看到别人所看不到的地方吧。让说你讨厌战斗,但我觉得,让很适合做指挥官啊。”
                      “开什么玩笑,”让皱起了眉头,“就像你说的,这是我自己决定了的事情。”
                      “所以别人不管再怎么说,我都早已经决定好了。”
                      让·基尔希斯坦暗恋三笠·阿克曼是104届训练生中除了艾伦·耶格尔,或许还包括三笠本人之外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的公开的秘密。所以让在与艾伦针锋相对的同时又对对方怀有或多或少的隐约的羡慕之情。但这并不代表他会对艾伦·耶格尔的认同度会提升多少,加入调查兵团这种想法更是提都不要提。
                      让会加入调查兵团的理由,并非是为了三笠·阿克曼。会因为爱情而放弃自己去宪兵团的梦想对那时的让来说几乎是天方夜谭,尽管他也同时清楚,三笠·阿克曼一定会选择调查兵团,因为那个急着去死的混蛋就像自己一样早就规划好了自己的人生轨迹。调查兵团,或者是死亡兵团。
                      “我至今还是不清楚我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在卖命,”擦拭着自己的立体机动装置的时候让有些无意识的自言自语着,因为这次身边不会有人再答话了,他也就只好这样继续着无意义的一人述说,“我也不知道调查兵团究竟值不值得我赌上性命,因为到现在我还没有见证我这个选择的价值。大概我是真的昏了头吧,调查兵团什么的,简直就是糟糕透顶啊。”
                      呐,马可,你说这一次我选择的道路真的是正确的吗?我大概是疯了才会选择调查兵团的吧。毕竟,我还不想死啊。
                      我明明,是想去内地的,直到那天前都是这么想的。
                      但是,我大概,只是不想让你失望罢了吧。你说我有当指挥官的天分……就让我姑且相信你吧,马可。
                      不是每个人都能死的那么轰轰烈烈,更多的人死的时候是那样的默默无闻一声不吭,直到最后,骨灰都与别人的混在一起,无法分清。
                      他曾用这句话形容过马可,而五年之后,他发现,几乎所有人的死,都可以以此形容。不会有半点差错。
                      104期训练兵的几乎全部。以及,调查兵团的利威尔士兵长。
                      然后明天,他将见证最后一次的死亡。这次死亡将属于104期训练兵第五名的,艾伦·耶格尔。
                      855年的,最后一次审判,与人类在摧毁墙壁前所实行的,最后一次杀戮。
                      “你是让·基尔希斯坦吧,隶属于调查兵团的一名调查兵?”宪兵团师团长奈尔·德克用充满怀疑的眼神看着他,这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不爽。
                      “是。请容许我在此递交我的申请。”
                      他敬礼。动作利索毫不拖泥带水。很显然这赢得了对面人的些许好感,奈尔的语气放缓了,眼神也柔和了下来,“是关于什么的申请?就我所知现在的调查兵团和宪兵团并没有太多私底下的往来啊。”
                      “这是我个人的申请。与调查兵团无关。”让努力使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是关于我,明天以个人名义出席最终审判的申请。”
                      “有意思。”尼罗接过了他伸手递过来的文件,“虽然我的确是最终审判的主要负责人,但你并不去向你们的团长递交申请而要交由我过目,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合适的吗?”
                      “我只是遵照了匹克西斯司令的指示而已,您不会不知道吧。”让咽了口唾沫,才终于说出了一个完整的句子,“埃尔温·史密斯团长,在半个月前最终战役结束的时候就已经宣告隐退了。而韩吉·佐耶分队长也已经失踪了很久,利威尔士兵长……我想您也应该明白。”
                      “现在的调查兵团,如您所见大概只是一团散沙了。”
                      他没注意到自己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苦涩。
                      “我知道,上级大概也会很快决定调查兵团的去留吧。就我个人而言,我认为对人类没有价值的东西就没有存在的理由。”低下头去继续伏案于公文的奈尔只是淡淡的来了一句,“我不只是想让你自己亲口承认而已。”
                      “据你的档案显示,你在训练兵时期就与艾伦·耶格尔不合吧。那么你又是因为什么,才会想着要加入调查兵团呢,让·基尔希斯坦?”
                      “我不想回答。”拳头攥得紧紧的,手心里仿佛要冒出汗来。
                      “告诉我。”奈尔·德克停下手中的笔,没什么生气的眼神直直望向他,“这个问题的答案会最终决定,你是否拥有出席明天最终审判的资格。”
                      “因为我可不会希望看到,有反人类的危险分子出现在明天的审讯室里。你明白吗,调查兵?”
                      “是。那么我就回答您。”
                      成败在此一搏。
                      “我的梦想,从训练兵时期开始是加入宪兵团。但是因为三笠·阿克曼,我才选择了调查兵团。大概我是昏了头吧,因为这个也没少被同期生嘲笑。”
                      尝试着让自己的表情显得更可信一些。有时候适当的谎言是必要的,他这样告诫自己,努力克制脸上并不必要的红晕以及随时都有可能落下的汗水,他成功的看到奈尔露出了一丝少见的微笑,屏住呼吸,看着奈尔在自己的申请书上一笔一划的写下了“同意”的字样。
                      “拿自己的生命为赌注的爱情吗。虽然我并不赞同,但这点确实值得钦佩。”奈尔摆了摆手,又恢复了平时的严肃神情,“那么,你的申请通过了。这是通行证,你明天必须准时出席。明白吗?”
                      走出宪兵团办公室的时候,让长长出了一口气。在那种死气沉沉的地方待久了的话,自己大概会比在调查兵团还要折寿的吧。他有些讽刺的这样想。
                      他了解三笠的申请久久不被批下的原因,是因为她与艾伦的关系在那些人眼中实在太过于亲密,也就是所谓的“反人类危险分子”。这个罪名估计也是韩吉分队长失踪的原因之一。而之所以当初并没有将她与艾伦一并逮捕,据说是因为她的几乎逆天的讨伐数与赫赫战功让上层没有任何合理的借口。应该说是,暂时还没有。艾伦·耶格尔不还是一度被尊称为什么“救世主一般的存在”,你看看现在?
                      所以匹克西斯才会极力压下她的出庭申请。无论多少次也不会通过的,她的申请永远递不到奈尔的面前来。因为谁也不能保证,三笠·阿克曼那个家伙会在法庭上做出些什么来。更何况,现在唯一能拦下她的人,阿明·阿诺德也已经不在了,在风口浪尖上去闹事的话也只会增加她被逮捕的可能。也就因此,三笠·阿克曼这两天没有给任何人好脸色看。
                      于是抱着“这是他能为她所做的最后一件事”的心理,让向匹克西斯递交了申请。然后现在,他终于从宪兵团那里,得到了明天的出席许可。
                      “都是为了你小子,混蛋。”他低低的咒骂着,眉毛又一次紧紧皱起,“我才不想见到你这家伙呢,好不容易活到现在了却又急着自寻死路。简直是个失败透顶的人呢,啊?我可没有救你的打算,因为那样我肯定会死。看在明天可能是最后一次见你的份上,我就姑且替替三笠……”
                      那三笠呢,她又该怎么办。她连你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啊,艾伦·耶格尔。她可是你的家人啊,你就真的打算这样抛下她不管了?
                      越发混乱的思考回路让他决定放弃这些问题。只是越想越觉得眼睛和鼻子有些发酸,甚至有些疼痛。
                      “你这家伙,还真是羡慕死人了啊!不愧是急着去死的混蛋啊,死也要死的这么……这么……”
                      让·基尔希斯坦这样说着,自从托洛斯特区攻防战结束之后就未曾在他脸上出现过的泪水,正在缓缓流淌。


                      30楼2013-08-02 0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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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次尤赫出没。
                        020
                        艾伦·耶格尔那天晚上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了很多、很多的,将他的视线充斥得满满当当的蓝色。非常美丽的蓝色。那些流动的蓝色从他的脚边铺展开来,不断延续奔腾着,直至永远也无法看清的远处。
                        他并不知道那些蓝色是什么,但不知为何他觉得那些都无关紧要。他只是一味的在奔跑,像个未谙世事的小孩子一样疯狂的大笑。那些蓝色实在太过美丽,而他想要做的只不过是在这片蓝色中待得久一点,再久一点,最好是永远。他不是没有注意到它们在流动,在退后,在不断地消弭,即使现在看起来还依旧是一望无际。蓝色消失的地方露出了大片大片裸露的土地,暗黑的,死气沉沉的土地,这更让他没来由的心慌。他担心此后自己再也见不到这样的蓝色了,更畏惧这个世界会被那样凄凉的土地所填满。
                        那样的美丽之下掩藏着的却是这样的世界的话……
                        那不可能。他不相信,也更不会允许。那些美丽的东西,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的消失掉了,连一点影子都没能够留下,到最后剩下的只是这样的苍白世界?名为“美丽”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如此脆弱?
                        他还没有看够。怎么可能看够。因此他开始奔跑。随着那些流动的蓝色一起奔跑。在蓝色的笼罩之下,这里的一切都是如此宁静安详,这是他久违了的,名为“和平”的理想乡。哪怕只多一会儿,一秒钟也好,他也不想让这个世界那么快就面临终结的境地。
                        太早结束的话。他会难过,会悲伤,甚至会愤怒地咬牙切齿。因为他还没能带一个人到这里来,还没能让那个人亲眼见到这里的景色。
                        这样的,美丽而安逸的世界。即使掩藏着危机,却还尚且存留着无数温柔与美丽的世界。他想带那个人来感受这样的世界。
                        除去可见的绝望之外,还依然存留着无数美好的世界。
                        在不断地奔跑之中他忽然抬起头来,就好像确信着什么一样望向远方。在那片蓝色的尽头,像是呼应一般出现了一个隐约的人影。
                        “兵长……”他低声喃喃,“兵长……”
                        然后他醒了。在梦境中无休止的奔跑被强行画上了休止符。地下室因为潮湿而显得过分阴冷与黯淡的天花板映入眼帘。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感受着自己由剧烈不断变缓的心跳,额头上渗出有些细密的汗珠来,他有些无奈的随意用袖子抹了两下,然后重新又合上了眼睛。
                        那该是怎样的梦呢。那样的景色,自己似乎并不陌生,又是因为什么呢。艾伦·耶格尔迷迷糊糊的想着,然后因为脑海中某个突然闪现出来的念头而浑身打了一个激灵。他想起来了,那是什么样的梦境。
                        那是很久之前,他只在阿明给他的那本禁书上看到过的,火焰之水,被以前的人们称之为“海”的地方。
                        “可以的话,真想和您一起去看看呐……兵长。”
                        他听到自己这样说。黑暗中的自己,第一次因为什么愉快的念头而微微勾起了嘴角。您,一定会高兴的吧,兵长。
                        ——我从未见过海。此后也一定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但我记得我的那个梦境,并且希望它可以延续下去。这大概可以算是我为数不多的愿望之一吧。因为没有办法实现最初的梦想,所以才会想到,哪怕只是替代也好啊。但是估计连最后这件事情,我都没有办法履行了吧。
                        我估计少不了要道歉呢,搞不好他还会大发雷霆。那个人可是很看重约定的,虽然他嘴上并不怎么说就是了。
                        不过啊,怎么说,只能说是完全没有办法了吧。因为在真正看到海之前,我就不得不去见您了啊。还真是不甘心呐,兵长。
                        ……兵长。
                        021
                        希斯特利亚第一次见到了海。见到了那个人在临死前也依然念念不忘的海。
                        那是曾经在高墙中蛰居的人们所无法梦想到的广阔。以及目睹了足够的灰暗与绝望的色彩的人们所无法不为之震撼的活力与明亮。
                        纯粹的蓝。纯粹的美。以及纯粹的希望。
                        这里,除了她自己以外没有任何人的存在。即使现在早已经是名为“自由”的时代,畏惧着墙外世界的人们也还依然大有人在。
                        但她早已经不再担心那些了。也已经不再畏惧。
                        她是来履行约定的。履行她与那个人的约定,在他生命的尽头所许下的约定。或许也是两个人的约定,她也并不想深究其中的内容。
                        他说,希斯特利亚,请代替我去看海吧。
                        ……去看看,墙外的世界究竟是怎样的广阔,又是怎样的美妙。
                        请原谅我这最后的任性了。
                        希斯特利亚闭上眼睛。潮湿的海风吹着拂起她早已经及腰的金色长发。她想起了很多人,很多事,很多已经完成了的或者还尚未完成的心愿,以及约定。有些约定她知道一定会完成,而有些,她知道只能停留在自己的灵魂深处,永远也不可能有实现的一天。
                        她知道。但她早已不害怕了。因为很多人,只需要去怀念就足够了。他们不会回来,因为他们的灵魂早已在彼岸安息沉睡。
                        就在海的面前进行一次祈祷吧。希斯特利亚这样想着,双手合十。海风依旧呼啸着,但是,并不觉得寒冷。
                        因为早就知道,有比这更为寒冷的事情……
                        “神啊,请您宽恕我吧。”
                        “我杀了我的爱人。”
                        “我的手上早已沾满了鲜血。”
                        “如今我存在于此,只为赎清我的罪行……”
                        “我以双手将我的心奉上,只求您免去这世上的所有痛苦。”
                        “希望您能让那些已经逝去的灵魂全部受到您的指引。”
                        “希望您能将他们都引至乐土。”
                        “他们的罪过由我承担。他们的惩罚由我接受。”
                        “我已经不害怕了……”
                        022
                        “希斯特利亚。约定好了,你以后要以这个名字生活下去。不要逃避不要畏惧,你,只是你自己而已,明白了吗?”
                        “嗯,约定好了。以后……不,我一直都是希斯特利亚。我会以这个名字一直生活下去,放心吧尤弥尔。”
                        那是赫里斯塔·兰斯存在于世的最后一天。那个埋藏起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的、怯懦的少女在那一天死去了。留下的希斯特利亚·雷斯,因为自己正拥有着的难能可贵的生命,为此而要变得更加坚强起来。
                        活下去。要为了自己而活下去。这是尤弥尔所教给她的。而她也同样相信着,那个性格烂到极点的家伙也会同样平安无事的。
                        因此在尤弥尔成功回到调查兵团的那天,她也没有哭泣。
                        “尤弥尔,欢迎回来。”她只是微笑着说,“看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先别急着高兴,你这个滥好人。”尤弥尔有些冷淡的回答道,刻意扭过头去不看希斯特利亚,“我可不是为了你才回来的。我回来只是因为我自己和那两个白痴的联手实在没有胜算而已。艾伦不是已经被调查兵团抢先一步带回来了吗?那么我继续留在那两个家伙身边似乎也不会捞到多少好处。不过话说回来,我这种叛徒能够被人关心我还真觉得有些意外啊。”
                        “是是,尤弥尔,我知道你一向如此。你还一点没变就好。”希斯特利亚的语气有些无奈,“那么,需要吃点东西吗?在外面逃亡那么久,我想你一定没怎么好好吃过饭吧。”
                        “我又不是萨沙那种笨蛋。放心我还不饿,就算饿了也不会吃掉你的。”尤弥尔有些烦躁又有些无奈,“我说啊,这样对待一个叛徒真的好么?既然整个调查兵团都已经知道我是个可以变成巨人的异类了,你再这样对我好还可能得到什么回报么?我可看不出来。”
                        “因为你是尤弥尔,这样够了吗?”
                        这突如其来的发言让尤弥尔有些意外的睁大了眼睛。希斯特利亚的脸因为气愤而涨的通红,“我对你好是因为你是你,这样的回答你满意了吗?如果非得要说是为了什么的话,你就当是我为了我自己的性命才这么做的,因为我可不想你吃了我,这个答案如果你接受的话那就接受这个吧!”
                        “果然是我的小赫里斯塔,不,希斯特利亚,”毫无征兆的,尤弥尔恢复了一贯的语气与笑容,有些得意的将希斯特利亚一把搂在了怀中,“那么就按我们说的,胜利以后我们去结婚吧,怎么样?”
                        明知道是对方的胡闹,但是希斯特利亚还是微微红了脸。然后她说,“好。”
                        她说好。
                        然后在胜利到来之前,她亲手杀死了她。
                        以人类的名义,对异端进行的裁决。而这样的裁决,还将继续。
                        “我请求您的宽恕,神。”
                        “因我杀了我……挚爱的人。”


                        36楼2013-08-07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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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3
                          “早上好,兵长。今天也一样起得很早呢。”
                          他微笑着这么说道,“需要喝点茶么?印象里兵长您似乎很喜欢红茶呢,所以我今天就特意多准备了一些……”
                          “不用了,”利威尔仍旧有些倦意的摆了摆手,任谁都能感受到此时此刻围绕在他周身的显而易见的低气压,“倒是难得见你起这么早啊,艾伦?”
                          “今天没有像往常那样倒头大睡然后又一次错过早间的训练吗?我说真有勇气啊,艾伦。”
                          其实艾伦·耶格尔很少迟到,他可以发誓,唯一一次也是最惊心动魄的一次就是利威尔亲自来叫他起床那次。虽然得到了意外的宽容和补觉的许可,但艾伦还是决定此后不要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了。
                          “那是因为,被兵长从被子里踹出来什么的……这种事情还是太糟糕了,我可不想再经历第二次。因为实在是不像一个士兵应该有的行为啊,”他一边倒着茶一边说道,然后仿佛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不过兵长今天看起来很累呢,是因为昨晚没有睡好的缘故吗?”
                          “差不多吧。大概是给自己做了一些训练之类的。”利威尔毫不迟疑的答道,毫不客气的拿走了艾伦刚刚倒满水的茶杯,“总之我可不想成为那种成天只会坐在办公室处理一些无聊公文的只会吃闲饭的家伙。偶尔也该让自己清醒清醒,那没什么坏处。”
                          “训练吗?”艾伦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可是兵长你的伤……没问题吗?”
                          “如果反倒因为训练延误了兵长您的恢复的话,那么就是更得不偿失的事情了吧!兵长您连这种事情都不明白了吗?”
                          “闭嘴小鬼,还轮不到你来说我。”利威尔皱了皱眉,完全无视了艾伦突如其来的愤怒,“我现在不还是好好的吗?如你所见我非常正常的在走路,而且又不是操作立体机动装置的训练,只是一些简单的体能锻炼而已,就算这样也还要注意的话,那我岂不是真成了只吃闲饭的废人了吗?”
                          “但是兵长,请您无论如何要注意身体这点并没有错吧,而且——”
                          好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艾伦的话语在说到一半的时候生生停住了。
                          “而且什么?”利威尔懒懒的看了他一眼。
                          “……而且我,不希望兵长再受伤了!不论是什么原因,都不希望兵长再受伤了。这和兵长能否战斗没有关系,我只是不想再看到您负伤的样子而已,我这样说,您能明白吗?”
                          “我听三笠说过,您的伤是为了救我,也是为了掩护她而负的……所以三笠她也一直很自责,说些什么如果不是她您就不会受伤了之类的话。”
                          “但是,如果那时候我还能够战斗的话,那么兵长也就没有必要去为了保护我而战斗。自然也就不会……”艾伦压低了声音,低下头紧紧盯着自己的双手,“我想用这份力量去保护您啊……”
                          “没那个必要。”利威尔站起身来,没有再看艾伦一眼,“小鬼的普遍特点就是会去设想一些根本不可能存在的情况来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更可笑的是,会把一件事情的失败全部归在自己的头上。”
                          “你以为你是什么?你以为你的力量足以让所有人都退后,然后你一个人和巨人战斗?蠢货。你就是个小鬼,是个至今讨伐数不到两位数的新兵。”
                          “别搞混了你的角色啊,小鬼。不管别人再怎么畏惧你的巨人之力,我也不觉得单凭你一个人的话能够做出多么惊天动的事情来。”
                          “那么兵长,我想变强。”双拳紧紧的攥起,“我希望您能告诉我变强的方法!我希望……我能够成为那个可以保护您的人!可以保护大家的人!”
                          “我不想,再后悔了……我也不想再感受那种无力感了……”
                          “先过个两三年再说吧。”利威尔冷冷的声音传来,“先长大,然后再去考虑保护别人的事情。我的话……我还用不到你来保护。”
                          “不过说到训练,接下来我确实是会安排的,做好你那该死的心理准备。假设第一次就哭爹喊娘的话,那么趁早还是放弃变强这个想法吧。”
                          “……是,兵长!”艾伦狂喜着立正,敬了一个无比标准的军礼,“我一定会努力的!您就等着瞧吧!”
                          “不要让我失望。”利威尔淡淡的说着转过身来,金色的双瞳中涌动着些细微的波澜,但是艾伦并没有注意到,“遵守你的承诺。”
                          “你还记得的吧。那些家伙给我保证过活着回来,结果他们谁都没能做到。”
                          “我可不希望你的承诺也就值那些价值。艾伦·耶格尔。”
                          接下来的一天是与预料中完全一致的,几乎要将自己的体力与精神力同时逼到极限的疯狂训练。
                          对人格斗术。马术。立体机动训练。以及利威尔的,特别授课。
                          训练结束的时刻他几乎是毫无抵抗地从马背上狠狠摔了下来,然后一动不动的瘫倒在了地上。汗水几乎立刻将周围的干燥的土地浸湿了一大片。没有丝毫力气的四肢变得软绵绵的,抬也抬不起来,尝试了几次之后他终于决定放弃,有些认命似的阖上了眼睛。
                          “喂,艾伦,起来。我可不记得我有下过让你在训练场上睡觉的指示。” 迷迷糊糊间他听到谁在这样说着,用的是他似乎已经无比熟悉的语气,“快点滚去冲澡,然后洗干净了再来见我。明白吗?”
                          “……兵,兵长?”撑开略显得有些沉重的眼皮,然后毫无预兆的,那张脸如此清晰的出现在了眼前,这让他瞬间清醒了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利威尔正蹲在他的面前——带着满脸的怒气,还有另外一些他从来没见过的表情,比如担心,比如无奈,这让他的心跳莫名加快了几分。
                          他的手微微向上抬起,不知为何仿佛已经不受控制一般,想要尝试着去触碰利威尔的额头,以及被汗微微浸湿的,紧贴着额头的黑发。
                          “利威尔……”他喃喃,“利威尔……兵长……”
                          还是没能忘记加上那个后缀。他知道现在自己还没有能够去掉它的资格。
                          “……脏死了,先去洗手。”被对方有些愠怒的声音拽回了现实,他急忙收回了自己差一点就要触碰到的手,慌忙爬起来重新站好。无视各个关节发出的哀鸣,以及浑身上下无可避免的酸痛,他也依然尝试着以一名士兵的尊严维持着应有的标准站姿与气势。
                          “再说一遍,你刚才叫我什么?”与他几乎一同起身的利威尔忽然像是忽然想起来一般随口问道,这却让他一瞬间有些惊讶又有些惶恐。
                          “对不起,兵长……我,我刚才……请相信我以后不会再那样做了!”
                          “……”
                          沉默半晌,然后利威尔开口,“再那样叫一次。”
                          “您……在说什么?”他有些难以置信,“兵长,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我说让你再那样叫一次。”不容抗拒的命令。只是不知为何这次利威尔的语气有些焦躁。
                          “……是。”艾伦低下头去,有些局促不安的盯着自己的脚尖,说出口的话语这次声音几不可闻,“……利威尔。”
                          ——利威尔。利威尔。利威尔。
                          是的,是这个名字。这个占据了自己几乎大半个心脏的名字。这个从最初的仰慕与憧憬逐渐变为某种珍视最后变为喜爱的名字。
                          喜欢上兵长,大概已经很久了吧。比自己所察觉到的,可能还要更久一些。或者,大概从第一次见到他开始,这份感情就已经牢牢生根了吧。
                          ……我还以为,我可能一辈子都找不到能够将这些话说得出口的机会了。
                          究竟要不要传达呢。可不可能传达的到呢。那已经不是他所关心的事情了。
                          只是单纯的想要说出口而已吧。那么又为什么要畏惧呢。
                          “因为没有明天,所以自己的今天才显得那么弥足珍贵吧。”
                          他记得这句话,记得一清二楚。
                          只不过是,想要一个不会后悔的今天罢了吧。
                          ——“即使是,这种个人感情的定义,是属于中意,甚至是喜欢一类的,都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
                          哪怕只是为了这句话本身,想要传达的东西,可以传达的东西……大概,早就已经明确了吧。而且或许,自己根本不需要迟疑。
                          “兵长,我……”艾伦·耶格尔咬了咬嘴唇,抬起头来,努力拿出自己每次发誓将会驱逐一切巨人时的气势,翠绿的眼眸中燃烧着的是某种不知名的火焰,“我、我喜欢您!从很久之前,就一直喜欢着您!”
                          “我也想和您一样成为别人的希望,但是,我更想成为的是可以替您分担肩上重担的人!哪怕只是个小鬼也好,我也想成为可以让您依靠的人!”
                          利威尔依然没有答话,因为逆光的缘故此时艾伦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双手再一次变得汗津津的,那种感觉既陌生又熟悉,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至少现在他完全无暇顾及这些。
                          “兵长那天的那些话……我其实听到了。虽然我一直没有勇气向您去确认,但是我想兵长是不会欺骗韩吉桑的吧。哪怕兵长觉得我是昏了头也好,甚至觉得我是个麻烦也罢,但是我的这份心情是真的。”
                          “我想……告诉兵长。在我死之前告诉您。这样就好。我并不是出于尊敬,才擅自对您说出那些话。我也没期望过能够得到兵长的回应,但是……”
                          “哪怕一次也好,我想告诉您我的心情。然后就这样,不留什么遗憾了。”
                          我,我喜欢您啊……
                          天色已经逐渐接近黄昏。寂静开始一点点笼罩着这个世界。这是第一次他如此憎恨这种沉默,那种想要打破却不能打破的感觉让他莫名的有些害怕。
                          “……兵长?”尝试着想要缓和气氛,下一秒却被人狠狠踹了一脚,这让他一个趔趄差点再次摔倒。
                          “闭嘴。”利威尔的声音传来,仿佛很近又仿佛很遥远。还是与平常别无二致的语气,他却似乎从中读到了那么一点别的意味,“果然小鬼就是小鬼……还是一样的麻烦。不过,似乎也不坏。”
                          这种心脏几乎要满到发涨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呢。
                          下一秒他感到利威尔用有些发狠的力道扯下他的衣领,顺从的低下头去,然后再唇间传来了全然陌生的触感。但是温暖,以及不可思议的柔软。只是简单的触碰而已,并没有更进一步的深入,就算如此他也知道,这是那个人所能给出他的最好的回答。
                          “……混蛋。你可别像那些家伙一样死了啊,艾伦。”
                          利威尔的声音像是从身体深处迸发出来的一样,有些发狠有些不甘还似乎有些畏惧,“你可别像那些家伙一样擅自背弃了自己的诺言啊……”
                          “我最痛恨的,就是这一点了。”
                          “……我知道,兵长。”
                          他喃喃着,看向那个人逐渐消失在黄昏中的背影,不知为何眼睛有些发涩。
                          “我向您保证。”
                          虽然那个人不可能听得到,但他还是这样说了。
                          我,向您保证我会活下去。
                          因为我喜欢您。
                          因为我,爱您……
                          那是艾伦·耶格尔所做出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无法实现的承诺。
                          TBC


                          37楼2013-08-07 20:04
                          收起回复
                            ※此章R18出没注意。比预料中来的要早一点的H章。写的……并不算很顺利。
                            很久没爆过这么凶残的字数了。自己都难得有点心悸。
                            那么,可以的话请务必点开BGM。是Kalafina的《Seventh Heaven》。
                            其实一直觉得梶浦由记在某种意义上很适合巨人的灰暗面,所以也一直很固执的在用那种曲调来搭这次的文章。所以就请原谅我这次的任性吧。
                            《空之境界》第7章《杀人考察(后)》 主题曲 seventh heaven
                            歌手 Kalafina
                            作词 梶浦由记
                            作曲 梶浦由记
                            歌唱吧
                            那些寂静的温柔话语
                            我在流泪
                            但不是因为你
                            是因为我向黑夜中消逝的雪花
                            道出了离别
                            黑暗里听到胸中的心跳
                            我终于感觉到什么是痛楚
                            吻住我的伤口
                            恍惚中彼此抚摸的手指
                            永远 再也不要分开
                            你带着我来到了这个明亮的世界
                            明亮得如此耀眼
                            明亮得茫然一片
                            抱紧我
                            与我分享冰冷的呼吸
                            那些为你我留下回忆的积雪 正在渐渐溶化
                            在那些如梦似幻的日子里
                            我看到你的笑脸
                            这样就足够了
                            因为 你就在我的身边
                            我再也不是孤单一人
                            和你一同前往
                            梦中的乐土
                            尽情歌唱吧
                            属于你的 我的
                            夜晚 清晨
                            海洋
                            和天空的旋律



                            46楼2013-08-15 2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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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7
                              厄尔特加城。调查兵团在这里再一次见证了名为“死亡”的颜色。
                              那一晚的惨烈战斗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说不出话来。
                              即使是后知后觉的那些人,在面对着那张长长的牺牲者名单里过于熟悉的名字,并且清楚地认识到“此后他们再也回不来了”这一现实之后,也或多或少的,在眼间偷偷藏起了名为“悲戚”的那一种表情。
                              应该算是司空见惯的死亡吗?是自己应该漠然视之的结果吗?他们的死亡……又究竟应该如何定义呢?是毫无意义……还是,惊天动地呢?
                              艾伦·耶格尔并不知道。在过后面对那张已经变得有些皱巴巴的纸张的时候也并不知道。他知道的只是自己的泪水也不知为何一直在流淌着,就像很久之前那次一样。过于冰冷的感觉携住了他的心脏,然后沿着四肢不断扩散着,直至每一个神经末梢。
                              未来究竟会是怎样的,他大概已经预感到了。大概会是更多的死亡,更多的绝望。要以理性冷酷的判断代替头脑发热的冲动,如果没有办法早日从死亡的阴影中挣脱出来的话,是没有办法在调查兵团生存下去的——这句话他也听得太多了。
                              只是无论多少次自己都没有办法习惯。
                              他靠在地下室的冰冷墙壁上有些无意识的想着,不知道这次那堵慰灵墙上又会增添几个名字呢?不管是期望还是不期望,都是注定会来到的现实吧。只不过那些名字被记载在那堵墙上的人们,他们此后就真的只变成了一个符号了吗?那些有关他们的记忆呢……那些他们所作出的贡献,以及他们所留下的独一无二的生存痕迹呢……就那样消失了吗?
                              慰灵碑或者坟墓,哪怕是那堵墙壁之类的,什么都好都是一个性质吧。
                              他记得他在那堵慰灵墙上看到了很多熟悉或陌生的名字,密密麻麻的几乎都是属于调查兵团的名字。驻扎兵团占据了剩下的大部分,而宪兵团的……寥寥无几。他还记得自己意外又是意料中的找到了隶属于曾经的利威尔班中的那几个人的名字,拼成他们的名字的那些字母依然很新,与已经开始斑驳的那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虔诚的用指腹擦过他们的名字,那种从指尖传来的彻骨的冰凉让他无意识地打了个寒噤。
                              并不是灵魂所归之处。也不是愿望寄存之地。这种无意义的名字排列,又究竟能够意味着些什么呢。他有些无意识的想着,在这里的每一个名字下面都曾经埋藏着不尽相同的故事,而现在还有多少人能够述说呢。
                              如果要把这样的东西称之为纪念的话,那也未免太过残酷了。这不是他期待的纪念的形式,至少不应该是这样只是不含任何意味的一个名字而已。
                              将手无意识的张开又闭上,他盯着手心那些说深不深说浅不浅的纹路发呆。
                              那种事情……无论何时想起来,都会觉得无比残忍啊。人的一生,就仅仅以一个名字概括一切的话,果然还是太冷酷了啊……
                              那么,利威尔兵长呢?他留下的痕迹,最后大概也会消失得一干二净,然后只残留下Wall·Sina墙上那一个象征着所谓荣耀的名字吗?
                              他不知道。也并不想知道。他只是不能接受那样的结局而已。
                              那样的结局,不会是他所希望的,自然更不可能会是利威尔希望的。
                              有些无意识的触碰着自己的双唇,这是半个月前自己被那个人所亲吻过的地方。即使是告白之后两个人也并没有什么所谓亲昵的举动,那天的一切都不真实得仿佛幻梦一般。除过自己五天前在Wall·Sina的例行会议前自己无意识的告白之外,两个人之间的交流也还如往常一般维持在一个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的极度暧昧的限度上。
                              这让他有些挫败,但他明白,那个人,有的时候说出口的会比实际想的少很多很多。而他所有必要做的,大概也并不是简单的说出“我想陪在您的身边”“想替您分担肩上的重量”这样一类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话语吧。
                              ……想要传达的东西有很多。尤其是在见识过死亡的地狱之后,这份心情也随之变得愈加强烈。他不希望利威尔以后在他心中只留下类似于慰灵墙上的一个名字那样的痕迹,那将是太惨烈的未来,他也必须避免。只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方式,没有找到传递的真正的方式。
                              毕竟,现在的自己,还依然是太嫩了啊。
                              有些自嘲的自顾自的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艾伦,并没有注意到地下室的门被突然打开而发出的“吱呀”的声音。来人的影子被油灯投射在地板上,显得极其漆黑又极其扭曲。
                              “……原来你还没睡啊。难怪每天早起训练的时候都那么没精打采的。”
                              利威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让他浑身打了个激灵。
                              “抱歉啊,兵长。”艾伦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急忙想要掩饰自己眼角边其实并不存在的泪痕,“我知道我不该任性的。但是今天,我实在没有睡觉的心思……因为,因为……”
                              “厄尔特加城报告。果然在你这里。”利威尔拿起放在桌上的,上面的泪痕还尚未干透的那份死亡报告,“啊,果然是这个原因对吗。”
                              古井无波的眼神看向他有些惊慌失措的眼神,“不要误会,我并不是觉得有必要安慰你才来的。我只是恰好也有些睡不着而已,正巧韩吉说什么想找找那份有名单的报告,所以顺势就找到这里来了。”
                              “怎么,很惊讶吗?”
                              “不……只是有些奇怪。兵长你,也会有睡不着的时候吗?我记得母亲原来对我说过,人睡不着的话多半是因为想到了太多的事情。当时我还算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小孩吧,所以还是什么都不太懂。”艾伦似乎有些局促的绞着手指,“现在想想好像有些理解母亲的意思了。只是兵长你的话,又是因为想到什么才会睡不着呢?”
                              “……并不因为什么。”利威尔有些无意识的盯着自己的指尖,即使洁净的可以说是一尘不染,但自己还是仿佛能够看到上面所沾染的那些鲜血,这让他无意识的蹙了蹙眉。那些浓重的鲜血好像从第一天开始就存在似的顽固的残留着,到了无论自己擦拭多少遍都还依然存在着的错觉。他并不十分喜欢那种感觉,就像永远也无法清除干净的污秽那样令他恶心。
                              只是那些血并不完全属于巨人,更多地是属于同伴的。这样的显而易见的矛盾让利威尔也有些无可奈何起来,不过他并不打算让这个困扰自己太久,“只是想到了些事情而已。有些困扰。”
                              “那么……兵长,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告诉我吗?”
                              “一些无聊的往事。总之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战场上的那些事情,能有哪些是美好的啊?说不定巨人那张丑陋的大脸就足够成为你们的噩梦了吧。除了死亡就是死亡,或者称之为地狱也差不多吧。”
                              “没有那种事。”他恶狠狠地摇头,“我的梦想就是将他们全部驱逐出去,为此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所以我的噩梦,绝不可能是关于他们的。”
                              “哦,是吗?”他听见利威尔不咸不淡的回答,但是似乎还是稍微显露出了一些兴趣来,“那么你的所谓噩梦又是什么呢?艾伦·耶格尔,我可是很好奇你的回答呢。可以告诉我吗?”
                              “兵长您……有兴趣听吗?”艾伦咽了咽口水,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的开口,“……我的噩梦,很久之前是不断地梦到母亲死去那天的场景。然后现在还会做的噩梦,不知为什么是关于您的。”
                              “……”
                              “我怕您……真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我还是惧怕死亡,尤其惧怕那种事情落到您的头上。我梦见过您死在了与巨人的战斗中,然后我没能履行与您的约定……我觉得不会有再比那更糟糕的噩梦了。因为约定过的我要活下去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哪怕只是在梦里见到了您的死亡,我也会觉得,那简直是自已让我也陷入死亡的噩梦啊。”
                              “因为那样的话,我觉得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是什么了。有的时候,觉得死亡真的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因为单是对死亡的恐惧,就让人觉得活下去有时候也还是一件太过艰难的事情啊。”
                              艾伦有些苦笑的这么说着,一直在一旁沉默着的利威尔却忽然发出了声音。
                              “……要我今晚留下来吗?”
                              “您说什么?”
                              “我说,”颇有些不耐烦的语气,“要我今晚留下来吗?一样的话我不会说第三遍。你最好也能直白些表达出自己的意思来,小鬼。”
                              “兵长……我……”
                              他说不清自己是在做什么。威胁。邀请。还是所谓的央求。总之哪个形容词都不对。他并不清楚这些话究竟会意味着什么,只是愣怔了两秒,然后依靠着直觉做出了回答,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的说道,“好。”
                              “我其实很高兴……兵长您能够这么说。”
                              “哦?”利威尔挑眉,“我留下来可不是为了对你那糟糕的噩梦负责。说实在的,我倒是很期待你这家伙在噩梦中醒来的表情。我只不过是为了告诉你,我没你想的那么容易死。可别真的给我哭鼻子了啊,小鬼。”
                              “那么……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吻您。”仿佛下定决心一般的,艾伦抬起头来,“我还想……拥抱您。”
                              “啧。”发出了轻微的咂舌声,但是并没有反对,任由似乎有些惊喜的少年将自己抱在怀里。
                              大概可以闻到干净的衬衫的味道,以及十五岁的少年所特有的体香。意外的是在一天的训练之后身上并没有自己想来所厌恶的汗臭的味道,取而代之的是肥皂的香味,这让他接受这个拥抱的理由也大概的顺理成章了起来。只是也有着淡淡的、无法忽视的名为血腥的味道。
                              那是出入过名为生死的地狱的最好证明,这点利威尔比谁都要清楚。
                              “兵长……我今天是好好洗过澡的,手也是洗过的,所以……”
                              所以什么,这家伙,都在说些什么啊。利威尔有些头疼的这么想着,手却开始尝试着环上对方的脖子。不得不说身高差真是一个让自己非常不爽的存在,明明只是15岁的少年个子却足足比自己高出那么多来,这让他不得不踮起脚来才能完成现在这个姿势。然后,从唇上传来如同上次一样的触感,只是这次多了一些所谓的安心与熟悉感,这令他也不知为何有点不安。
                              野兽总是渴求着温暖的,这点利威尔也比谁都要更清楚。野兽也是贪婪的,因此他们也绝不会放弃身边所能得到的,足以支撑自己活下去的动力。艾伦·耶格尔之于利威尔也正是如此,而他,现在想要渴求这样一份温暖。
                              这并不算自私。他这样告诫自己。他早已经厌倦了寒冷,甚至开始有些畏惧了。一旦感受过了温暖之后就不想放开,这是最基本的本能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他这样告诫自己,仿佛是在找寻一个可以让自己心安理得的理由。
                              少年的吻技并不纯熟,甚至可以说是十分生涩,就算如此那份单一的虔诚还是让他心里有着无可比拟的震动。
                              彼此都是没有明天的人。他和少年都无比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那么,为什么不尝试着活在现在?至少今天还活着,所以在名为今天的现在身上找寻着属于自己存在的证明,也并不是多么过分的事情才对吧……
                              利威尔在少年有些青涩的吻中闭上了眼睛。至少这一瞬间,他并不想放弃。
                              好像干渴之中渴求水的濒死之人一样,他将自己狠狠挤进对方的怀抱中,自暴自弃一般感受着对方的吻,以及随之变得有些凌乱的呼吸。利威尔对于接吻也并没有多少经验,因此双方与其说是接吻还不如说是相互啃咬,艾伦的手臂狠狠地箍在他的身上,这让他感到了久违的压迫感。
                              非常难得的感觉,但是……并不坏。他嘲笑着这样的自己,因为畏惧而什么都不敢说的自己。利威尔并不畏惧死亡,也并不畏惧失去,只是还没有习惯而已。那些突如其来的道别,以及突如其来的死亡。他是人,因此有人性,而他也不想为了所谓生存而放弃。他能做的只有贪婪的索求,在尚未失去之前就索求,然后将那些温暖连同失去一起背负起来。
                              这是利威尔为自己所选择的生活方式。明知可为而不为,那是懦者的生活方式。很可惜的是,利威尔在这方面远不如在战场上时那么有勇气。
                              所以他能做的只有发狠一般的揪过少年的领子,用尽全部气力一般的亲吻,间或从唇间露出断断续续的名为“发狠”的话语。他不记得自己之后是怎样倒在少年的床上的,就算记得也懒得去回忆。他知道这是一切注定好的开始之后所必然会迎接到的结局,倒不如说他自己也同样没有抗拒。
                              这是不可抗力。他这样想着,然后在嘴角扯出应该是名为讽刺的弧度来。


                              49楼2013-08-15 21:22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