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珠箔飘灯独自归
我坐在院子里,看着衡稹和巧儿在一起嬉戏,衡稹玩累了,跑到蕙宜那儿去,而巧儿却跑到令池去了,我并没有多心,只是笑着望着他们。
池子里的荷叶很多,我又想起了沈洁当年的采莲舞,只可惜荷叶虽在,人早已走了。宫娥们身着纱衣,谈论着宫里的消息。
“听说颐宁宫娘娘已经……”
“颐宁宫都封宫这么久了,她也算运气好。”
“听说庆妃和舒妃已经把消息封锁了,奈何天帝也不会问,现在有一个碧荷院的宫娥,生得好看,已经是庄熠宫的成妃了。”
“她运气好。”
……
我其实早就知道沈洁不久就会走了,到了这一天,我的心还是会莫名的痛,与对于兰芍的喜欢不同,沈洁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女子,像一个美好的梦一样,可望而不可即。我想起她对父皇的爱。父皇,对他来说,沈洁又算什么呢。
沈洁,但愿下一世,你能看我一眼,我在你的身后,不离不弃。
阿婕来了,她捧着一杯热茶,脸上有着笑容,我以为那是沈洁,她是来向我道别的吗?
“对不起。”我喃喃道。
阿婕有些不知所措,但也几乎是同时,巧儿小小的身子落入了很深的令池去了。
“殿下,巧儿,巧儿,她落道令池里面去了。”阿婕带着哭腔说道。
三个时辰,我和阿婕都知道巧儿再也回不来了,可我们还是抱有一点点希望,巧儿没事,巧儿没事,直到她小小的身躯终于被捞了上来。
巧儿,你在掉到水里的时候,是不是在怪父王,在想念母妃呢?
沈洁是梦,巧儿是命,我不知道我是如何熬过这一天的,我只知道阿婕晕倒了,我把她扶到寝殿里面。
阿婕有了身孕。
兰芍,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总是念着这个名字。
蕙宜拉着衡稹,对我说,殿下,你还有我们,妾身和衡稹一直在这里。
我还有你们,我什么都没有了,属于年少的梦没有了。巧儿,她是我的孩子,是我的命,我出征回来的时候,看着她笑着,叫爹爹。
我是衡稹的父王,是巧儿的父王,但,我只是巧儿的爹爹,我对巧儿说。
父皇知道我很痛苦,他要我在太和殿多休养,让阿婕做了侧妃。
太医说,阿婕和孩子,只能要一个。阿婕生这个孩子的时候,他说。
阿婕说,巧儿,我好想你。
一个巧儿很像的女孩出世,阿婕说,她就是巧儿,独一无二的巧儿。
“阿泽。”我第一次,听见阿婕这样唤我。
“我不要叫阿婕,我叫云烟,我不是沈洁,对吗?”
她一直都知道,一直都知道,她说在她生下巧儿的第一个月,庆妃对她说,你真像昭妃,怪不得太子殿下喜欢你,当年采莲舞,真是一舞惊人啊。
沈洁走了,我是不是,就可以替代她在你心目中的位置。她问。
我点点头。
她是云烟,独一无二的云烟。
(明天送上云烟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