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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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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先生
蓝衣翩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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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乎又挖坑了,这篇文是和@你的笔尖少年一起写的。
在禁文期间,写文纯属自找虐。大纲什么的差点没逼疯小笔,辛苦她了╮(╯▽╰)╭
发文前说一句,真的申请什么的很辛苦,不喜的话手下留情,谢谢……┳_
送TA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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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
2013-07-21 14: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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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先生
蓝衣翩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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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夜 灯盏
星魂的殿内从来只点一盏油灯,已静静的燃烧了几年有余,哪怕那青铜的灯碗早已被灼烧的分不清纹路,生满了绿绣,也未曾置换过。
苏清墨曾听闻此事,听那些人低笑的传言,星魂将其视若珍宝,对此也不免哑然一笑,他笑那些人愚昧,不知阴阳家向来薄情,师父更甚如此,何来的珍视?
所谓不曾置换也不过是习惯罢了,想必也只有这么解释的通。
这样想着,心中便是一阵叹息,举起细银勺,慢慢的为灯碗中加油,挑起灯芯,使其烧的更旺,做完这些,方才放下手中的器具,静坐在星魂身边,看着那双手执笔在锦卷上勾划。
油灯上的气被烤灼的近乎扭曲,伴着混在油中的熏香之气,偶可听见轻微的“噼啪”声,轻抿唇,目光重看向师父,似有话语噎在喉中,却终是无话可说。
“说吧,什么事?”近在耳边的声音揽着浓浓的倦意,微眯眼,星魂手中的笔已放下,案几上的锦卷叠放的整齐,原来已经过了这般之久啊……
一想方才的发呆被师父发现,清墨的脸颊不觉染上了一丝红晕,掩饰的轻咳几声,轻声道,“徒弟想问,这盏灯对师父有什么意义?”
说道最后,清墨的声音已近乎消失,微抿唇,躲闪着目光,嘴角的温柔带着几分胆怯,室内酒杯把转的声音似乎被施了阴阳术般清晰的传入耳内。
星魂的幽蓝瞳孔内倦意被压下,玩味的看着清墨,勾唇,虽不喜被他人问起往事,却也寂寞无人可谈,只是这盏灯所含的故事太过久远,久到已经在他心中枯烂,所留的一点点残渣不足以构成这个故事,欲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思绪着,缓缓的举起酒杯,倾斜着杯身,让杯中盛满的酒慢慢的浇在地,迎着清墨的双眸,邪魅一笑,“还有酒吗?”
视线中那双黛眸在一瞬间被复杂布满,恍惚间,便看见对方那双如青葱的手指握住了酒杯,翻转手腕,一滴酒顺着杯壁落入灯碗中,细小的烛光,卷着那小小的酒液,燃烧的越发浓烈。
入目,少年如玉的面孔上温柔之气溢满,苍白的手指被少年尚显小巧的手心覆盖住,手指一片暖意。侧头看着少年另一只手上的酒杯,听那软言温语静静的说道:
“师父,酒,还有……”
IP属地:浙江
2楼
2013-07-21 14: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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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先生
蓝衣翩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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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夜 白衫
苏清墨是被一个少女强行带到阴阳家的,他站在那片星空之下,颤抖的走着每一步,惶恐下一步便是迷失,直到走到最后,他也未曾好好欣赏过那星空,即使很美丽。
思绪在渐渐散失,压在身上的负担在走到最后的那一瞬间便垮下了。多年来的委屈,算是在那一天被彻彻底底的哭尽,第二日醒来,看到的便是红肿的双眼,以及那张多年苍白的面孔。
还有从背后传来的淡淡冷笑,从那时起,他便成了星魂门下的弟子。
终日受着不知何时是个尽头的折磨。
那段日子折磨的不仅是身,亦是心,独自一人走在毫无边际的地方,没有尽头的小路,每日的期盼从最初的想要变强变成了不想死。
不想死或者说不甘心。
“清墨,你在这做什么。”平淡的声音从身后传至而来,被历练了身体僵直,恐惧的等待着下一秒绝杀,却在心中颤抖的对自己说,不要害怕,这并非历练。
然后扬起笑容,温煦的看着师父笑道,“师父,清墨想要为师父倒杯茶。”
“……我不喜喝茶。”话音刚落,星魂便停住了,那似曾相识的感觉从脑中一点点的传达到肉身,再顺着血液流入了心中。
【阿魂,我给你倒了一杯茶,趁热喝了吧。】
【……我不喜喝茶。】
仿佛演练过千万遍的回话,刻在身体中,印在了心中,抹不去,也擦不去。
垂眸,静静的点头,清墨看了看眼底越发冰冷的星魂,匆匆的向星魂告别,推开了门,拽着沾血衣角,走进房内。
那扇门,掩去了星魂眼中的挣扎,轻靠在冰冷的石壁上,深吐一口气,似要将什么从身体的最深处吐出,那段模糊到几乎忘却的过去。
关心,星魂本以为这一生都不可能找到真正在乎他的人,那本为无稽之谈,他为国师,普天之下,尊敬、畏惧、憎恨的多的去,未曾找到一个可真心待他的人。
本不该奢侈,却偏偏无法忘怀。
就好比她一般。
被嬴政所遗弃的公主,到来阴阳家不过是为了搪塞阴阳家罢了,没有多少人会在意这个可能等会儿便会死的人,不值一提,不值在意。
“我只是想好好活下来。”那年,同年的他听见了她的呼唤,偶尔的善心,拉起了那位落魄的早已与女婢无异的公主,一时兴起,毫无意义。
唯一感兴趣的也只是那位公主的眼睛,温柔若水。
不曾见过,也不曾听过,本想就这样挖出算了,却放弃了,眼为人之魂魄,失了体,魂魄也失了魂。若是挖出了眼,恐怕也难以得到他所想要的。
温柔若水,波澜不惊。
这才是他所想要的。
“阿魂,我煮了莲子羹,要喝吗?”柔声清脆,记忆中记得便只有她的双目,声音,与那身纤尘不染的白衣,还有永远也改不来的称呼。
“不必了,倒了吧。”
“呵呵,阿魂,我听闻……”
“够了,我会喝的。”
次次被她拿外边嚼舌之人的传言嘲弄,次次对她冰冷的妥协,次次懊恼的看见她的眉眼中那盈盈的笑意,打心里,星魂是不喜如此的,他的殿内有的只有昏暗与漫无边际的冰冷。
从未拥有又何尝去求得?
“阿魂,我给你倒了杯茶,趁热喝了吧。”她的眉目在昏暗的灯光下依然温柔,酸痛的双眼,却只能看见她的那身白衫,挥手,摇摇头,略微疲倦的轻声:
“……我不喜喝茶。”
“那就睡一觉吧。”缓缓的伸出双臂,将星魂轻轻的抱住,孩子的身躯太过瘦弱却是异常温暖,没有那伴着血腥的怀抱,那一觉睡得异常安稳。
多年来,第一次做了场梦,让人惆怅的是唯一还记的只有留在鼻尖的,淡淡的梨花香。
美好且虚幻
【阿魂,我曾幻想过你长大时的样子,是否如我梦中一般?】
【你是阿魂,亦是星魂,如同嚣张无法驯服的野兽,终究是自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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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楼
2013-07-21 14: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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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夜 九连环
星魂是被一阵叮当声吵醒的,声音清脆熟悉,催的睡意全无,在榻上翻转几下,默数着传来的声数,犹豫一番,方才取过榻边衣裳,穿戴整齐,顺着声响之处走去。
推门而入,触目是清墨在烛光下略带疲倦的面容以及案几上覆满尘灰的锦盒,熟悉的九连环在清墨的手指间发出玉器独有的叮当之声,似乎有什么在慢慢的改变。
声音就这样咽在了喉中,直视着那九连环,星魂听见自己的声音以不可思议的冷静轻轻的问道,“这么晚了,为何还不睡?”
“我在解九连环。”摇动着手中的九连环,清墨的笑容染着几分无奈,黛眸半垂,声音柔和,叮当声再次响起,“失眠时只能玩着这个。”
“弱者的行为。”讽刺的半靠着石墙,星魂伸手拿起那锦盒,慢慢的打开,一如记忆中一般,锦盒内还有一副九连环。
鬼使神差,甚至没有一丝的犹豫的拿起那副九连环,随手便开始摆动着那副九连环,一时间,寂静的房内只听见那清脆的叮当声,反复的回响。
玉环快速的敲撞,只是心思早已不在其上面,抿唇,星魂似乎听到了有一个声音在耳边的低低的想起,久远到几乎消散的声音。
【寂寞的时候,这个可以解闷。】
是谁在低语?微抬头瞥过还在解着九连环的清墨,星魂笑自己太敏感,索然无趣的看着手中解到一半的九连环,却没有停止手指的动作。
星魂就当做不过是被吵醒后无事可干的打发时间。
玉器被敲得响亮,眼睛睁的酸痛,轻瞥一眼早已将九连环解到一半的清墨,烦躁的看着手中尚还是一团乱的玉环,这情景一如当年。
星魂几乎看到了一身白衣的她半靠在案几边,指着案几上已经解开的九连环笑着说:“怎么放弃了吗?”
此等挑衅若放在现在星魂自然不会为之动容,只是可恨当年被其一而再再而三的激怒,连着几日解着此环,终究是解了此环,却不想被落下话跟,此后更是被常常提起。
虽怒,却不忍在其一口一句“阿魂”中发怒,在日后也时常陪着她反复的解着九连环。
【阿魂,真是温柔啊。】
手微顿,心微沉,心中一如那是泛着苦涩。她终究是错看了他。
星魂从不是心慈手软之辈,过去不是,现在不是,以后更不是。
自己当时到底是怀着什么心情,在自她之后,便封了此九连环,闲弃于杂物之中的?星魂已记不清了,只是隐隐记得,自记事起那一年的桃花最为繁盛。
红艳艳的,连天空都被染红一般。
九连环被装于一锦盒,放置于杂物中的最深处,从此之后再也未曾想起过,还有那么一件玉器的存在。
一如她一般。
“师父?师父?”清墨担忧的声音慢慢的顺着耳边传入脑中,冷哼一声,放下九连环,星魂冷冽的目光直盯着清墨的黛眸,邪魅一笑,
“你是在咒为师死吗?”
“清墨不敢。”垂头,清墨的声色温柔而轻柔,像极了她,“清墨看师父许久未动,担心师父出事,所以贸然打扰了师父。”
“荒唐!”冷笑,星魂瞄了一眼案几上以解开的九连环,复又瞥见清墨正看着着他方才一直未曾解开的九连环,一时生了兴致,拿过九连环递到清墨面前,饶有兴致的说道,“将它解开。”
“是。”柔声之后便又是一阵叮当之声,放松着身子,闭上双眸听那熟悉的声音敲响,直至在心中不断的回荡,直至未曾听到任何声音之后,才慢慢的轻语,“解开了?”
一阵沉默,睁开双眸,星魂面露复杂的看着清墨手中未能解开的九连环,长叹一声,刚要取过,便被清墨轻轻的拉住手,心生不悦,强行取过九连环,放在手心细看。
耳边清墨的声音平静如清风,“师父,玉是有灵性的……”
真的,当年可轻松解开的九连环,过了多年在最后一环竟变为了死扣,解不开,也断不开。
轻颤着,仿佛又听到了当年初造这两幅九连环是,那柔和的声音……
【阿魂,玉有灵性,传承下来不只是那珍贵的玉身,更是主人最深的期盼。】
【九连环,环环相扣,最怕的是死扣,因为解不开,所以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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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楼
2013-07-24 2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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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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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夜 温度
苍白的皮肤,冰冷的体温,铜镜前,星魂细看着消瘦的手指,默不作声。
只有死人才会如此的冰冷,只有濒死之人才会有如此微弱的脉搏,就像是不该存在的幽灵,强行的留在人间徘徊。
天地之间无可容纳之处,呵,倒是与他星魂相似到了极点。
他这一生注定是命犯孤煞。因为得不到……甩袖走出大殿,纵身一跃,跳至屋檐边,勾唇俯视着阴阳家庞大的布局,星魂笑了。
所以不去在意……
“今年的雪倒是下得早。”呼出的气在空气中结成白雾,模糊了双眼,模糊了视线,所触一切不过是一片虚无。
寒冬到了啊。
“所以也请师父好好披好狐袭。”
柔软的狐毛摩挲着脸颊,一双纤细的手指正细细收拢着两边的绒毛,黛眸微垂,嘴角细细的一抹恬静,偶然碰触到脸颊的手指是温暖的。
“你倒是有闲情逸致。”
“……师父要是染了风寒,清墨会很困扰的。”半笑着抚平星魂肩膀上的一丝皱折,清墨的语气甚是无奈,“师父的事清墨不敢管,清墨管的是清墨的事。”
“胡闹!”冷哼,却不自觉的裹紧披在肩上的狐袭,暗暗苦笑,“为师的事你也敢说是你自己的!”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清墨不过是尽自己的孝道罢了。”
平静的直视着星魂那双染着杀伐之气的瞳孔,清墨慢慢的侧过身,不顾寒风,坐于屋檐之上。
“师父,若要看雪,便坐下看吧。”【阿魂,若要看雪,便坐下来看吧。】
……是你吗?微动着唇瓣,星魂嘲讽的摇头,像吗?
他像你吗?
“你若闲的无趣,就给我去为殿内的灯碗添油。”慵懒一笑,拂袖跳下屋檐,走入殿中。
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一丝迷茫,漠视着被精心包裹的阴阳家,星魂在心中讽刺,今日的雪下的甚是大,可惜看者无心,再美的繁华终将是要消逝的。
身为冷,心为冷,狐袭也暖不起全身,只因身从未暖过。
一如阴阳家唯有冷冽薄情,无温煦暖阳。
铜镜的眸中深邃无情愫,如一汪深潭,深不见底。
抿唇冷笑,星魂其实比谁都厌恶着铜镜中的那个人影,虽年幼时曾寂寞的摩挲铜镜,小声的与镜中身影吐诉烦闷,伸出的手指却每每被那散着冷意的铜面所阻挡。
一个在镜中一个在镜外,却是同样的温度。
拉扯着国师袍,墨蓝的衣色与苍白的肤色形成强烈的差异。
“清墨,把狐袭拿走。”
厌倦的执起毛笔,将狐袭塞入身后清墨手中的手中,同时手中却是突然的一阵暖意,一股檀香扑面而来,低头一看,竟是一个手炉。
“若是用不惯,清墨便在师父身边。”
轻笑的半眯双眼,清墨手指还残留着一股檀香之气,覆上星魂的手背,暖意自手背传入全身。
【若是手炉的温度太烫的话,那么我就把我的温度给阿魂吧。】
【至少比独自一人的时候温暖。】
“今日是寒冬之日。”
温柔的看着平静的星魂,清墨的目光不留痕迹的看向了一边的铜镜。
“清墨是真实存在的,所以清墨会一直在师父身边。请不用担心。”
【我会一直在这,陪着阿魂。】
小小的一声嘲讽消散在暖意中,星魂的细语被模糊了音色,
“是谎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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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楼
2013-08-08 1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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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先生
蓝衣翩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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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夜 女红
有一种温暖最为安静,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美好。
卷着清淡的暗香,染着暖阳的橙意,眉眼间的笑意可清晰的细数,唇角的笑容安静温柔,那个未知的年代,有着如此多的美丽。
“师父,能抬起头一些吗?”
脸颊的发丝被轻轻的执起,搭在肩上的手指,灵巧的捏着一根绣花针,来回的穿梭在被撕裂衣角,回转的丝线,细小的呼吸声,安静的大殿。
惬意的产生了时间停止的错觉。
“你的女红倒是很是厉害。”
讥讽的话语从口中吐出,星魂动了动身子,侧头,细看着那手指弯曲处的厚茧,不觉嗤鼻一笑,肩头的绣花针依然安稳的穿缝。
耳边的呼吸平静而安稳,一声小小的叹息却突兀的打破了一切。
轻叩着案几,敲打着节奏,星魂听见身后那细小到无法捕捉的声音,轻轻的轻语,
“清墨的娘亲是疯子。”
落寞一笑,小剪子剪断了连接着的丝线,星魂眼神微动,重新垂落耳边的发丝还带着属于少年手中的余温,尚有一股莫名的清香。
似乎……是梨花的香……
“在娘亲眼中,清墨便是女孩。”将小剪子放在手心轻抚,背对着星魂,发丝遮挡住清墨所有的表情,“清墨在娘亲眼中是替代品。”
【不管怎么做,我都只是替代品,只有阿魂会把我当回事吧。】
咀嚼着清墨的话语,星魂却来不及细想,快步走至清墨身边,阴霾的看着流下的鲜血沾湿了手指,铁锈味混着那股梨花香,合为一股咸涩。
但却不见那眉目中的一丝疼痛。
“师父,不用担心,清墨并不疼。”
用丝帕擦拭着,清墨的黛眸中满满的平静,此时此刻,竟让星魂想起了年幼时曾玩过的木偶。
被定格的面目,透不出思绪的眼眸,不存在的意识,被他人操控着四肢,迷茫的走在操控者定下的路线上。
他曾笑过她有时就如那木偶,而彼时他亦要以为清墨便是那木偶。
仿佛没有牵扯就无法走动的,可怜的木偶。
干渴的喉咙无法发出一声,哪怕一丝的声音,只得听清墨近乎自言自语的述说。
“小时候,被娘亲逼着学女红,一学便是七年之久。”清墨似怀念的语气中透着一点嘲讽,“只是娘亲眼中看的从不是清墨,而是清墨死去多年的姐姐。”
“曾怨过,也曾努力过,只是到头不过是被娘亲所厌恶。”
“实在忍受不了的时候会偷偷的用小剪子割自己的手腕,想这么死就算了。只是每次被救醒,看到的便是娘亲疲惫的面容。”
那时候,突然觉得娘亲是如此的爱着自己……温煦的笑着,抬头瞥见星魂,那一霎那的僵住。
“……说完了吗?”
声音中泛着冷意,手指间越发的冰冷,伸手抚上清墨的脸颊,星魂直视着那双黛眸,不自觉的捏紧。
“本座陪着你耗了如此多的时间,听了你这么多废话,你说完了吗?”
“很感谢。”刚反应过来的黛眸中,温和将要溢出,“清墨,很感谢师父能听清墨将话说完。”
“本座不需要感谢。”
缓缓的从袖中掏出一方丝帕,轻放在案几之上,上方花卉就等着有人能绣完最后几笔。
“将它绣完。”
【如果阿魂喜欢,我可以给阿魂绣一方丝帕。阿魂,可要好好保存。】
谎言。
半垂眸,呼吸着,视线中,她正静坐在案几前,边绣着他从未见过的美丽花卉,边笑道,
“娘亲教了我数年女红,却从未替我亲自绣什么,直到现在我才晓得,娘亲是怕我触物伤情,所以不肯为我留下任何痕迹。”
【哪怕我只是个替代品,娘亲也很爱我。】
【我会一直在阿魂身边,所以才给阿魂绣。若非如此,我也会像娘亲一样的。】
呵,谎言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蹩脚。
手心是丝绸独有的柔和,厌倦的将那方绣好的丝帕放在手心,细细的打量,愣神的看着赫然多出的碎花,又闻到了那股梨花香。
“绣时不留意将血沾了上去,所以清墨自作主张绣了些碎花,如果师父不喜欢——”
“不用。”平静的打断清墨的话语,将那方丝帕放入袖中,“这样便好。”
这样,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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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楼
2013-08-12 0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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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夜 水灯
娘亲逝去时,在娘亲的墓前,清墨曾问过爹爹,娘亲在哪?
至今还记的,爹爹苍白的脸上那难掩的悲哀慢慢的溢出,支离破碎的话语混着难听的沙哑,他说,娘亲在里面。
在那个被隔离的世界里,在那条将生死分离的忘川河的那头。
活人在这头,死人在那头,中间是清晰的界限。
唯一的传递便是那漂流在河面上的点点星光,承载着满腔的思念,托着流淌的泪水,慢慢的飘向思念之人。
“娘亲——”
慢慢的放下水灯,任水打湿宽大的衣袖,唇角的笑容越发的柔和。
目送着水灯的离去,怀抱着满满一壶的烈酒,冬日的天,清墨早已冻得麻木,却依然是一身单薄的白衣,僵硬的手指轻抚过刺骨的河水,激起身体的一阵阵颤动。
娘亲说,她最喜清墨身着一身白衣;娘亲说,清墨的手暖,日后要好好的给娘亲暖手,娘亲说……
“苏清墨!”
被拉回的身躯,略带温暖的怀抱,猛地窒息,缓缓的睁大双眸,涣散的视线中,一片混乱。
“清醒过来了吗?”
明明上扬的嘴角,偏偏带着堪比寒冰的冷冽,明明柔和的语气,却是浓浓的威胁。
会被杀掉的……会死的……
“师父,清墨并没有失控。”
闷笑出声,清墨的眉眼与平日无异的染着笑意,朝僵直的手指哈气,看着冻得通红的手指,笑出声。即使被星魂掐住了后颈,也毫无恼意
“今日是娘亲的忌日。”
蹲下身子,将水灯一个接一个放入水中,点上烛蜡,轻轻呵气,轻抚着那只做的水灯,清墨眉目间的温柔是星魂从未接触过的。
就像是化入水中的蜂蜜一般,柔和的甜蜜。
“哦?你这么想下去陪她?”
讥讽的拽起清墨的袖口,对视着那双始终闪着圆润光泽的眸目,苍白的手指勾勒着眼括,勾唇,隐隐浮现一丝不甘,
“清墨不会走阳关的。”
似是不知的摇摇头,薄唇轻启,扭头,看着消失的水灯,黛眸温润如玉。
“爹爹曾说过,相见不如相思。”
【阿魂,父皇很爱娘的。】
那时,一声白衣的她站于墓前,落寞的说着过去的故事。
【父皇和娘亲彼此相爱,却偏偏以为对方嫌自己过去曾有过其他相爱的人儿,定下了不再相见的约定。】
【相爱着,却因懦弱的爱,反而蒙蔽了双眼。】
“爹爹,比清墨更爱着娘亲。”
小心的从一盏水灯中取出一张泛黄的锦卷,清隽的字迹不多,却字字透着悲切的思念。
接过那锦卷,星魂的眸子一片清明,指尖亮光一闪,翻过锦卷,写上几笔,在清墨不明所以的目光下,亲自将其塞回水灯中,放入河面。
侧头,一抹柔和在常年泛着冷意的嘴角勾起,一时间竟不知用什么来形容那一刻的风华绝代。
“师父,和娘亲说了什么?”
“你不必知道,你只要记住,日后忌日,再这般如此……”
冷冽的笑容生生的将那少有的柔和吞噬,此时的星魂又是平日里的那个星魂。
仿佛方才的风华绝代都是一场错觉,
“清墨在这。”
敛眸,对着那个蹙眉的少年微笑点头,淡淡的温暖在身边的蔓延,不经意间沾上的湖水,一滴一滴的滴落。
展颜的笑容抹着浓浓的温暖,
“这里不是忘川河,所以哪怕是河的尽头,清墨也会跑回来的……”
回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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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楼
2013-08-15 17: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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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夜 玉簪
躺在木盒中的玉簪被轻轻拿起,用那鹿皮擦拭,露出岁月的沧桑。
细腻的触感犹在,却不再见当年的挽发人儿,招呼着清墨坐在自己的身边,轻柔的挽起少年的那头青丝。
呼吸间,心跳间,又以为回到了过去。
“好好保留,它是你的了。”
难得温柔的为清墨撩开额前的碎发,星魂的眼中却是一片死寂,随后也不顾清墨的反应,复又坐回案几前,处理着堆积的锦卷。
被绑起的发丝,带着微微的束缚,抬手轻碰那玉簪,眼底一丝复杂。
看向星魂的目光内不知混杂着什么,倾听那纸笔摩挲声,轻嗅大殿内的檀香,又是一场寂静。
“师父,玉曾碎过。”
突然的开口打断了星魂的思绪,侧瞥一眼清墨,随意的点头,许是心情不错,随口答道,
“曾被我砸碎过。”
“……师父很珍视它吗?”
提笔的手突兀的停留在空中,墨水顺着笔头低落在锦卷上,渗入其中,一点点的扩散,清墨的面孔在微显朦胧的视线中,看的不大清楚。
“珍视它的是她,不是我……”
会将玉簪碎玉一点点捡起,会将碎玉小心的粘黏成原样,会每日擦拭玉簪的不是他是她……
【我不怪你。】
她的气息近在眼前,未曾变过的温柔嗓音说着不怪他,尚还略显稚嫩的他那一刻充斥在心中的是不知所措。
那时心中的慌乱让如今的星魂是一阵厌弃,却又带着几分失落。
至今却都不知到底是为何会慌乱的好似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
心慌的很。
“出去!”
让人无法反应过来的烦躁,手心中的灵力已具备了气刃,瞪视着一身白衣的清墨冷哼,
“要么自己走出去,要么我把你扔出去。”
似是无奈的一笑,缓慢的起身,走出了大殿,清墨的眉眼中盛满了叹息。
幽幽一叹,却不知是为何。
身边接近的气息,讥讽的笑容让清墨勾起一抹浅笑,
散开被束缚的青丝,小心的放入袖中,珍重的好似最重要的宝物,微抬头,笑看着那些接近的阴阳家弟子,温煦的笑容宛如暖阳。
“不知什么风,刮来了各位师兄师姐?”
“苏清墨,听说你被星魂大人赶出来?”
带头的少女薄唇微启,开口的便是讥讽,清墨倒也不介意的摇摇头,温柔之气越发的浓郁,小步上前,在少女面前微微躬身,柔声道,
“清墨失礼了。”
缠绕在手指的丝线,被分尸的身体,飞溅的鲜血,凄厉的尖叫,恐惧的目光,清墨一笑置之。
鬼魅般的动作几乎是直取致命,最后停止的时候也是踩着尸体走过。
勾唇一笑,呢喃的轻语,
“察觉到什么了吗?”
似乎是被发现了什么呢,苦恼的摇头,清墨小心的从袖中再次取出了玉簪,还沾着血的手指在玉簪上轻轻一抹,隐藏在玉簪纹路上的小篆这回看的清楚了。
岁月已将那字迹磨的平滑,却依旧模糊的看到那被深深刻下的话语——我不怪你。
这是拥有玉簪的她所刻下的。
细细的摩挲,清墨轻笑的用衣袖将血迹擦干净。盯着白衣上的刺眼血迹,莫名一笑。
师父,你明白吗?你曾被一个人这么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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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楼
2013-08-16 2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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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衣翩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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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夜 画卷
“原来你在这……”
轻抚着破旧的画卷,手指尖是一层薄薄的尘埃,苦笑的拿过一块丝绸,细细的擦拭,飞舞的粉尘,模糊的视线中,缓缓的打开了画卷。
入目的男子,有着最为悲哀的背影。
撒着浓浓的悲切,铺着细细的念想,一遍遍的轻抚,弯起眉眼。
“没有离开真是太好了。”
意味不明的话语,散着苦涩的笑容,怀抱着画卷,顺着昏暗的大殿,走向那唯一的明亮之处,那少年的面容哪怕是在睡梦中也带着深深的防备。
伸手,温柔的轻抚着星魂的发丝,坐于案几边,看着星魂的睡颜,温和一笑。
“我很开心。”
将画卷摊开,轻轻的放在星魂的身边,搭上星魂的手,黛眸中闪烁着不知名的情绪,清墨不知是叹息亦或是欣慰的轻语,
“师父没有防备我,清墨很开心。”迟疑的弯身,印唇一吻,“不可以忘记,师父,唯有过去你不可以忘记。”
不要忘记……
温柔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睁开双目,略微刺眼的碎光撒在双目上一阵难受,闭上再睁开,反复如此,方才起身。
案几上的竹简堆积,瘫软在手中的毛笔,似乎什么都没变,只是心中却是莫名的一阵怀念。
就好似闯入了过去一般的违和感和怀念感。
“阿魂,醒来了?”
略带惊讶的声音从左侧传入耳内,微抬头,执起的毛笔坠落地,那一刻怎么也掩不住心中的澎湃,小心的伸手,触到了那身白衣,手指的摩挲,是真实的……
“你……”
是你吗?为什么你在这?奔涌的思绪夺走了所有的话语,靠近的面容,撒在面容上的呼吸,无不昭显着真实。
“阿魂,怎么了?睡傻了?”
白衣的少女,笑着挪移着星魂,用他最为熟悉的语气说笑着,发丝上的白玉簪散着温润的色泽,熟悉的白衣一尘不染,温柔的笑容与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又以为回到了从前,那个最为真挚的年代。
见到你我很高兴,能见到你太好了,心中有着无数的话语想说出,却始终碍于着面子一句微说出。
一口一口的吃着饭菜,那一口一句的阿魂,明媚的笑容,真的。
什么都没变……
“名字。”
不自觉的吐出一直最想要问出的话语,再次的睁开眼,看到的是清墨那温柔如水的面孔。
少年的笑容有着最过安心的温暖,半眯着双眼,星魂在心中轻叹。
是梦啊……
“师父,怎么了?”
“做了一个梦罢了。”
轻点头,眸目中还带着梦中的温和,刻意放低着嗓音,星魂少有的真挚一笑。
垂眸,轻呼口气,拂袖,转身走出了大殿,那轻快的步伐让清墨的笑容越发温暖。
收起那摊开的画卷,抱入怀中。
“这一次谢谢。”抬头,看着那盏青铜灯碗,眉目间又是那抹惆怅,“最后也拜托了……”
最后的最后,请你务必完成我们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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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楼
2013-08-21 2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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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先生
蓝衣翩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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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夜 骨伞
清墨比谁都讨厌下雨天,比谁都讨厌触摸到雨滴的微凉,比谁都讨厌嗅到那新鲜的泥土气息。
比谁都讨厌着下雨时的阴阳家。
就像是现在,来自灵魂深处的厌恶。
“不要这样看着我。”
蹲下身子,用沾湿的衣袖擦去脸颊上的鲜血,笑着低头,温柔的望着那双死不瞑目的双眼,伸手让眼帘垂下遮住那双眸,做完这些清墨沉默了。
垂落的发丝发出轻微的看不清的颤抖,温和的嗓音带着柔柔的平和。
“留在梦境好吗?那里你可以拥有你所想要的一切,什么都有。”
讨厌的雨季。
猛地拽住衣袖,手指透着薄薄的衣衫扎痛了手心,被淋湿的发丝贴在身上,带来的黏糊感令人不适,黛眸中一片晦暗。
就像是濒临死亡的人,强撑着身体挣扎着不肯放弃自己最后一丝的尊严,慢慢的行走于雨天中。
下雨了,要去接师父。
必须去。
慢慢的打开封锁的大门,取出那从未使用过的骨伞,放在手中,弹去覆盖的粉尘,闭上眼,他听见了骨架细小的摩擦声。
听见了雨水打落的声音,噼啪的声音,如同重物砸落般的声响,激起身体的一次一次的颤抖,慌张的睁开着眼,开始奔跑着,企图避免那声音。
拍打在脸上的雨水带着凉意。
讨厌,害怕,恐惧突然的涌上心头,追逐着不知从何处传来的脚步声,接近着。
接近着,然后慢慢的,慢慢的慢下,将那把骨伞轻轻的撑到少年的头顶。
露出谁都无法察觉的温和笑容,低语着,柔声道,
“师父,会感冒的。”
“你怎么来了?”
平静的目光中映着的是清墨淋湿的身影,勾起一抹嘲笑。
星魂在为清墨即使撑着伞也会淋湿的事实而感到好笑。
“清墨担心师父会淋湿,所以送伞来了。”
不在意的摇摇头,看了一眼星魂同样被淋湿的衣衫,垂眸一笑,指着两人的衣袖,轻笑道,
“清墨似乎来晚了。”
“你在嘲笑为师?”
“清墨不敢。”
将那把骨伞放入星魂手中,向后退步,整个身子浸入雨中,温和的笑容透过着雨水依旧清晰。
“伞小,师父撑吧。”
“不冷吗?”
薄唇中吐出的话语几乎是脱口而出,犀利的目光盯着清墨,似要将他看透。
雨中的少年,抬起手轻轻的擦去脸颊上的雨水,依旧保持着温煦的笑容。
冷,非常冷,不管是伞下还是伞外都是刺骨的冰冷,那是仿佛死亡边缘的冰冷,刺入心中,刺入灵魂,散发着令人绝望的冰冷,没有人可以拉你出去,只有你一个人。
只有你。
“不冷。”
可即使如此也说不出口,半眯着双眼阻挡着雨水滴入眼中,看着星魂的蹙眉,再次重复着
“不冷。”
一点都不冷,因为这里是他的世界,你的世界会是温暖的暖阳,所以不冷,一点都不。
“拉着我吧。”
鬼使神差的这样说道,星魂不易察觉的看了看自己伸出的手,复又看看清墨,抿起双唇,抓紧伞柄的力道加重,这一次就当做无聊时的关心好了。
轻轻伸手,拉着那少年的手,清墨笑了。
现在他们的手一样冰冷了,谁都温暖不了谁了。
小心向一边挪去,躲开骨伞的庇护,清墨的声音在雨中被模糊,星魂只听见了清墨的笑声与那同时响起的柔和嗓音。
“这一次,为难师父了。”
“所以就这一起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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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楼
2013-08-24 2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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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先生
蓝衣翩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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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夜 生死簿
1
“留在这?”
睁大双眸,重复着星魂的话语,清墨露出了一丝不可置信的神情,引得星魂一阵冷笑。
“日后若是出去了,别给我露出这副丢人现眼的表情。”手指轻叩着案几,星魂的目光看向了远处,“我丢不起这脸。”
“……清墨只是太意外了。”
何止是意外。暗暗苦笑,清墨心不在焉的收拢着盖碗,茶水也因此洒出了不少,瞥到星魂凉透了的目光,尴尬的匆匆端起,递给一边的傀儡。
被沾湿的衣袖贴着皮肤,冰凉的欲要将那温暖的驱逐,此时尚是初春,冬意还未驱散,清墨依旧一身白衫,站于一边,面容上再无方才的疑惑。
“清墨会留在这的,也请师父再点回来。”
看着星魂嘴角的嘲讽,清墨一笑而过,取过狐袭为星魂披上,若有若无的呼吸打在星魂的耳边,一阵搔痒。
垂眸,轻声笑道,“若是遇到了他人的搭话,师父千万不可回话,这是清墨的忠告。”
大概不顺耳。清墨笑眯眯的在心中想到,星魂微怒的脸庞身上又带上了冷意,清墨只是恭敬的退至其后,乖顺的模样也带不起星魂的怒气,只得懊恼的甩袖,径自离开。
待那脚步声消失,整个国师府也恢复了往日的萧瑟。
为自己再泡上一壶清茶,细细的品尝,守候在身边的傀儡散发着死物的阴气,清墨也不急,小口小口的喝着茶,任茶香渲染着鼻息。
滚烫的茶水冒着虚幻的轻雾,触手可及的距离,只要清墨伸出一根手指便可轻而易举的毁掉这轻雾,但是他舍不得,也不能这般做。
“为什么要分的这么清?”低声着不知是问着谁,亦不知等着谁的回答,清墨就这样静静的坐着,撑着下巴,看着那轻雾缓缓升起。
消失了便倒了那杯重新续满,反复如此毫无意义。
【只有你,只有你……】
为什么是他?记忆中的声音在耳边回响着,难得的,从不肯回忆的清墨凉凉的回应着那个声音,为什么是他?为什么必须是他?
问着为什么?答案是无解。
小心的从袖中掏出一小册子,放于案几上,轻抚着柔软的丝绸面,敛眸清墨低笑着。
他要出去看看,这样才安心。
【迫不得已的时候,就用它吧。】
是啊,现在是迫不得已。平淡在心中回答,勾起的丝线硬生生的撕裂着那脆弱的身躯,微笑的看着,转过身,清墨向外走去。
若清墨想,那些傀儡是拦不住清墨的,这点星魂亦知道,却依然不管不问,清墨不知星魂是否发现了什么,但无论如何的揣测,清墨也无法发现什么。
他和星魂本就是两个极端。
那是永远不存在的交汇。
“不该啊……”浅笑的用叹息般话语说着,轻抚着手里花里花俏的狐狸面具,清墨的眸目中一片柔和,自他出生以来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玩意。
孩子气的,却让清墨不舍得放下。
还是买了吧。
哪怕是要被师父嘲笑,清墨亦是笑着丢下银子,也不要找钱便离去。
也许他是在做一件傻事。看着手里的面具,清墨带着欣喜的神情,爱不释手的在手里把玩,也不看前方的路,就这般走去。
到了最后甚至是闭上了双眸盲目的走着,周围的路人许是当他是疯子,也没拦住他,至多听到不知是哪家的姑娘,带着可惜的语气说可惜是个疯子。
这些清墨听在耳里,笑在心里。
他想起幼年时,娘亲呆愣的抚摸他的发丝,用沙哑的嗓音说着,人生为何不可疯狂。
爹在一旁看着,只是一杯又杯喝着那醇香的烈酒,到了最后娘亲累了,倚着软枕熟睡,爹也醉了,撂倒了一排的酒坛,瘫倒在石桌之上。
只剩下清墨一人尚还清醒,却悲哀的发现,他是身度在外,只是个戏外人。
戏台上演戏的各色人皆不是他,他亦找不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只得惆怅的戏台上看着那些人儿演着一场又一场的戏,走了一批,来了一批,从未间断。
只是,他从来不在戏中。
“在戏里有什么好的?”
忽开口的是一弱冠之年的男子,清墨稍显意外的侧头打量着那男子,其面容生的俊秀,笑容也甚是温煦,只是一身道袍在清墨眼中略显碍眼。
“我问你在戏里有什么好的?”平淡的开口重复着方才的话,男子的眼眸中一片清明,“戏子便是戏子,不过是演戏来娱乐众人的罢了。”
“……你不也是戏子?”
反问的笑道,清墨却不经迷惑,他不记得在道家中有此读心的术法,反倒是阴阳家他到见得多。
那男子似乎也看出了什么倪端,轻哼一声,凤眼瞟过清墨的面容,勾唇浅笑,一派慵懒之气,饶是见多了美人的清墨也不免为此而稍稍愣神,听那男子用清淡的语气说道,
“人生便是一场戏,我自在戏中,只是你呢?”
条件反射的,清墨抓紧了袖中的册子,黛眸内再无往日的平和,他在笑,笑的干净清澈宛若孩童。
只是神情不善,仿佛下一刻便会暴起的压抑感,惹得男子蹙眉,嘴角却不变的弧度。
纤细的手指在清墨未曾反应的档口,抚上了少年的脸颊,清墨嗅到一股浓重的奇楠香,温暖的手指伴着香气,带来沉重的疲倦。
那道士温声细语的,犹如哼唱着一首优美的曲调,
“戏子因为是在戏台上所以被称为戏子。”
“下了台他就与常人无异,人生便是如此。”
“未尝不疯狂一把?”
那一刻,异香扑鼻,却又徐徐消散,在看哪里还有什么道士,周围的人群仿佛什么的看不见一般,依然热闹非凡,唯有清墨手里拽着的丝绸在提醒着他都是真的。
丝绸上的字迹煞是好看,只是那一气呵成的话语让清墨的脸色霎时苍白,转身便是狂奔离去。
绢上唯有几句话。
【有舍必有得,汝已将一切舍弃。】
2
半睁着双眼,星魂若有所思的看着那口口声声说要带自己回去的僧人,不住冷笑,深呼几口气,再缓缓的吐出。
捂嘴轻咳几声,已是一片血红。
这僧人也目睹到了这一幕,轻叹几声,沙哑却平和的声音缓缓响起,
“无知孩童,还是速和和我回去吧。”
这一下便又勾起了星魂的怒气,擦去嘴角的血丝,重聚起气刃,那僧人见其如此倔,摇头,挥手便挡下了星魂的攻击,浑浊的目光中波浪不惊,与星魂成了最鲜明的对比。
几番下来,那僧人的手指就轻易的将星魂的手腕抓在手中,星魂愣是无法挣脱那枯瘦的手指,只觉的头一阵钻心的痛,不多时额头便布满了冷汗。
被僧人抓住的手腕又传来烫手的炙热,似要燃烧般的火焰。
闭上眼,星魂暗暗嘲弄这自己,他何时会这般狼狈,被一僧人给弄到这般田地,当真是耻辱!
“无知孩童,你这几日与谁接触过?”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异样,僧人年老的容颜上露出一丝凝重,自言自语的呢喃道,“怎会这样?”
听得星魂一阵不悦,轻哼一声,趁着僧人失神猛地挣脱,双手聚集的灵力硬生生的将空气扭曲,冷酷的看向那僧人,勾唇邪魅一笑。
今日,他要那僧人死!
“若师父想要他死,清墨动手就行了。”
突兀的,星魂的动作被压制住,满脸浅笑的清墨站在星魂的身后,按着星魂的肩膀,黛眸中闪着不容抗拒的果断。
若是在平常星魂定会为了不弄脏自己的手让清墨来,但今日不行,他咽不下去这口气。
僵持下来,又被那僧人硬生生的打断,星魂自诩形如鬼魅,只是那僧人却更快,伸来的枯手向星魂快速抓来,被星魂勉强躲过后,又与两人保持了距离。
平和的话语用僵硬的语气缓缓说道,
“何必如此?”
“你无需过问。”
浅笑的掏出怀里的册子,轻柔的打开,清墨的黛眸中闪动着晦涩的神情,瞥见那星魂暴怒的神色,低笑,
“师父,想要他怎么死?清墨全部照办。”
“我要他生不如死。”平淡的开口,星魂看着僧人,想起之前被拦住的时那僧人无礼的举动,气刃再次聚起,“我要亲自动手。”
“……恕清墨难以从命。”
头一次清墨拒绝了,温柔一笑,轻轻擦去了星魂嘴角残留的鲜血,那双幽蓝瞳孔已如黑夜一般,带着宛如深潭般的恐惧感。
再一次的暴起,甩开清墨,气刃直直的像那僧人刺去,星魂却眼睁睁的看着那僧人面容扭曲的倒下,身后清墨拿着一本册子,冷淡的视线不知是看着僧人还是星魂。
压低着声音嘶吼着,星魂的声音参杂着数种情绪,一字一句咬牙的说出,“苏!清!墨!”
“他该死。”就像是重复着某样不重要的东西,平日里看似身孱体弱永远带着温柔笑容的清墨用和往常一样温煦的目光看向星魂,“该死之人清墨无法忍受他继续活下来。”
“清墨,你想死吗?”
怒极反笑,星魂的目光看向了清墨手里的册子,忽然开口的声音很轻很低,
“你就是用它杀死那僧人的?”
点点头,看着手里的册子,清墨眉目中一片柔和,“此物名为生死薄,若清墨想,写在上的人都得死。”
笑弯的眉眼舒展开,看着星魂,清墨再次笑的温柔,‘“包括师父。”
“但是清墨不想动手,师父对清墨很重要。”
“非常重要。”
强调着最后的几个字,合起册子,低头看着横架在自己脖颈上的气刃,清墨闻到了属于他的鲜血味,淡淡的腥味飘散开来,实在不舒服。
“把它给我。”
冷声道,星魂的气刃一点点的向下滑,只要一点点就可取清墨的命,只是迟迟都未曾下手,弄得清墨不禁笑出声。
感到气刃压在脖颈上的力道加重了不少,清墨依旧是一副温柔之意,手指搭上冰冷的气刃,失神的看着手心的擦痕,
“为什么要这样?清墨不会对师父动手的啊。”
“何况师父明明在硬撑,清墨很担心。”
“你给我闭嘴!”
低吼的让清墨闭嘴,星魂本就难受的身体因清墨的话语更是难受,连支撑站立都难受,何况是夺走清墨手里的生死薄。
星魂很清楚,若是清墨想,现在被威胁的应是他才对,只是……
“清墨的武器永远不会对着师父的。”
刻意的让星魂安心,清墨转过了身,移动着星魂的气刃转到心脏,轻柔的笑容在星魂的视线中一片模糊。
现在……只要一点点他就可以杀死对他存在威胁的清墨了,只要一点点……
气刃缓缓滑下,最后消失,苍白面容上的眸目闭上了,疲惫的身子向前倾倒,被清墨接住,昏迷前星魂听到了清墨的啜泣声。
“师父啊,你会后悔的。”
温柔的轻抚着少年那柔软的发丝,带着初春青草般的香气,近在周围,紧紧的抱着星魂,将脸埋在星魂的脖颈中,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戏中戏外,其实都是一样的,不管是师父还是我,都是一样的。”
抬起头,执起那狐狸面具戴在脸上,睁开眼,透过那面具看着星魂,清墨无声的发笑。
戏外的人以为他是局外人,却从不知他又是另一个戏外人眼中的戏子。
既然如此,人生为何不可不疯狂一把?
尽情的……抬起头,看着灰蒙的天,怀来的星魂昏迷着,面具后的清墨抿唇一笑。
去拿上一切赌一把。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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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楼
2013-09-15 1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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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现在是初三了,目前正在惨无人道的补习中痛并快乐着
,所以更文会比以前慢上无数倍,为了补偿你们,日后更文都会加更或者加字,两篇文会更换着更新,请一如既往的支持忆吧!
ps:娘子,我绝不是傲娇腹黑受!是阳光型小攻!不要听我同学( yninnin)乱说啊!!!!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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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楼
2013-09-15 1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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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衣翩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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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夜 偶人
1
“阿魂,最喜欢你了。”
那时的他们尚还年幼,说出喜欢亦是毫无羞怯之意,她靠坐在他的身边,即使星魂身上满是冰冷的血腥味她也未说出一句嫌恶。
安静的,温柔的说着喜欢。
“这世上我最喜欢的便是阿魂。”
她仰起头,半眯着青蓝色的眸目,偶尔划过的波浪也一如她的存在一般柔和,令人不自觉的安心。
当年的星魂与她同岁,却也通晓了不少人事,望着她的面容,听着她说出喜欢,星魂总会悄悄的在心中恼羞一番,却从未制止过她。
偶尔的时候他会倒数着日子,计算着还有多久会结束这段日子。
他想过很多,甚至想和她一直在一起,许下一辈子的承诺,但是到了最后都会放弃。
更多的时候,远远的他会看着她逗弄着猫,不时的抬起头四处张望,他知她是在找他,却总是犹豫不决,直至最后一步也未曾踏出。
一次都未曾说过喜欢。
“阿魂,我可以陪你很久。”
黄昏时节,她会趴在星魂的身边低语着,她说只有很久,因为永远她做不到。
那一刻她的眸目内浓浓的是惆怅,望向他的目光中未改的是温柔,更深的是他无法触及的情感,至今他都未曾明白是什么。
大概是喜欢,大概什么都不是。
“总有一天我会死的,但是我死了的话阿魂你大概是连哭和悲哀都不会有的吧。”
“如果真是这样,我会很高兴。”
“你从未在意过我,真是太好了。”
她招着手,模糊的面容缓缓消失,最后剩下的是一片虚无。
然后睁开眼,看见的是昏暗的大殿,额头上布满的冷汗带着凉意,头疼的扶着额头,星魂从来犀利的眸目中闪现的是迷茫。
他做了一个梦,梦到了曾呆在他身边很久的人,梦里缠绕的是怀念,醒来时却是不明所以的微凉,不似白绸缠绕脖颈的窒息,只是微微的被针扎了了一般的刺痛。
很小,但是无法忘记那一瞬间的刺痛。
她的名字,她的面容他都忘记了,但是似乎还有什么没有忘记。
“是什么……”
呢喃的轻呼出声,星魂出神的看着手心,那里是梦中是无意中掐出的一排指甲印,在苍白的手心中分外刺眼。
但是随后被一双手轻轻的盖住,纤细的手指如闺中女子般柔嫩,微抬头,清墨的面容在昏暗中若隐若现,黛眸中片片怜惜,“什么都不是,师父,那只是梦。”
是梦……
迷惑的眨着眼,幽蓝瞳孔恢复了犀利,冷哼一声,猛地甩开清墨,力道之大弄得清墨措手不及,直直的向案几撞去,摆好的墨笔竹简撒了一地。
冷笑着起身,星魂居高临下的看着略显狼狈的清墨,冷声道,“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最好不要拦我。”
捡起地上的砚台,缓缓捏碎,破碎的粉末与残渣缓缓落下,在地上敲砸出轻细的响声,低着头的清墨静静的看着粉末,笑而不语。
背后似乎被擦伤了,带着微微的疼痛,清墨看着星魂离去的身影,一言不发的站起,轻拍着白衫上的粉末,沾染上墨水的白衫已然脏的不成样子。
一阵失神,清墨想自己恐怕便是这件白衫,哪怕是当初如何的纯白早已脏乱的不成样子,但是不能……不能回去,绝对不能。
攥紧衣服,冷漠的看着唯一通往大殿的道路,他不害怕,那个人……他的师父会回来的,那是不容篡改的事实。
因为……
“你逃不了的。”
银发的少年慵懒一笑,斜靠在柱上,用与俊美容貌不符的粗鲁吃相啃着一个鸡腿,三两下便解决,擦着嘴,轻笑道,“你如果出去的话只有死。”
少年的声音不带威胁,却处处透着危险,就像是说着一件有趣的事,手拿着鸡骨上下比划着,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看着星魂一阵不悦。
思虑着阴阳家可有这般放肆的人物,星魂的思绪再次被打断,少年随意的拍拍手,随手将油渍擦到柱上随口说道,“不用猜了,我不是阴阳家人。”
轻轻的,夹住突然袭来的气刃,少年轻松的模样激的星魂加大了功力,可偏偏纹丝不动,反倒是那少年无趣的摇了摇头,用苍老口气说道,
“无知孩童,怪不得认不出老夫,到底不过是凡夫俗子。”
“你到底是谁?”
斜眼,少年松开了手指,侧身一躲,不屑的看着那气刃划过柱子,划出一道深深的刀痕,毫无危机感的,拨弄着手指甲,爱理不理,
就像是刻意挑衅着星魂一般的嚣张,一跃跳至星魂身后,不住的笑道,“无知孩童,清墨亲手将我为你披上,你竟还不知。”
鄙夷的勾起一抹嚣张的笑容,“当真不愧是愚蠢。”
“当!”刺耳的响声震动着,紧抓住气刃,少年微蹙眉,终是玩腻了的说道,“你可知有一传闻?”
“哦?”
邪魅的一笑,再次加大功力,星魂早已是不耐烦,恨不得现在就杀了那少年,哪管什么传闻,但终是深呼一口气,听那少年清脆的嗓音静静的说道,
“相传,夏朝时的最后一代帝王曾猎到一只白狐,但最终放生,白狐为报答其不杀之恩,帮他震杀了反叛,却不想帝王心生贪意,将那白狐剥皮制衣,此后民间传言,若用那狐袭裹身,将君临天下。”
瞥了一眼星魂面无表情的面容,少年的金眸转动一番,不情愿的用可以拖长的语调轻语,
“倒是便宜你了。”
“按你这说法,我岂不是君临天下?”
讽刺的看着那少年,那少年松开了手摇头,转身回头似乎不愿再管的模样,毫无方才的挑衅之意,后又想起什么的侧过头,一字一句的说道,
“狐袭裹身,君临天下只是传闻,但是以你的能耐,哪怕如何的愚蠢,想必都应该明白吧。”
普通的商贾之子又怎会有这等奇物?
小心的用细软擦去陶土上的细末,复又拿起刀细细的克制,随后似乎听到了什么,微笑的放下的手里的器具,看着返回的星魂,清墨柔笑的起身迎接,
“欢迎回来,师父”
清墨的脸上带着的柔和的微笑,黛眸内温煦扑烁不容怀疑。闭上双眼,微低头柔声道,
“你似乎看到他了。那么师父,你可告诉清墨你听到了什么?”
“……他说了很多。”
星魂冷笑的走向清墨,目光扫过清墨的面容。忽看到了梦中的身影,目光微微黯淡,抿唇,目光似乎少了方才的犀利
察觉到了这一切的清墨微微一笑,只是摇了摇头,转身温柔的拿起制作到一半面目,细细的抚摸,许久才抬起头,转身望向星魂,却未说一句话。
【清墨,我只能拜托你了。】
【我所能拜托的人只有你了……】
我知道。温柔的在心中回应,清墨深深的看着星魂,一字一句的在心中问着那个人。
你看到了吗?
做出决定的是你。
与你最像的是我。
但是你看见了吗?现在的他?
“师父想要什么,清墨知道,清墨的回答是不能告诉你,但倘若师父愿意,可以随清墨去个地方。”
“一切随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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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楼
2013-09-30 16: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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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房间里堆满的是做工精致的偶人,大小不一,却个个精细无比,只是虽美却异常恐怖,令人心生畏惧与恐惧。
走入其中,好似魂儿都要被夺走的窒息。
心觉沉闷,复感觉到脖颈有什么挂上,再看竟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白玉。
“偶人无魂无心,不熟悉的人无法抵制住其吸引,师父感到难受也是理所当然的。”
仔细的为星魂披戴好,清墨轻抚了一番白玉,示意星魂不要摘下,黛眸清澈的好似一眼便可望到深处,“这是她给你的。”
她的?
麻木的执起白玉,细细打量,白玉未有什么不同,和平日里星魂所看惯的上供玉器没什么两样,但那一句“这是她的”,竟隐隐的似可以嗅到属于她的气息
带着冬日暖阳般的气息,一点点的渗入骨中,直至达到了心所在的地方。
抬头,看着面露一丝复杂的清墨,恼羞的冷哼,扫过周边的偶人,开口道,
“这些偶人,是做什么的?”
“用来杀人的。”
干脆的回答,清墨的声音不带丝毫犹豫,微微诧异的看向清墨,唯有这时星魂这才隐隐记起清墨是阴阳家的人。
面露嘲讽的勾起一笑,竟被清墨骗了如此之久,阴阳家怎会有这等人的存在。
他竟忘了太久。
“但是,同时是用来迷惑他人的。”
小心的,清墨拿起了其中一偶人,将其递与星魂,拉出的丝线在清墨的手中灵活的操纵着,星魂手里的偶人竟像活了一般,站起,对其扯出了一丝微笑。
虚假但是也因为其过于与人相似的面容而莫名的感到真实。
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真是假。
在偶人的身后,清墨露出了迷惑的笑容,温柔迷茫的看着偶人笑道,
“师父,你看现在连清墨都分不清真假了。”
“明明清墨才是制作这些偶人的人却依旧分不清,师父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是了,星魂将这些收在眼底,看着清墨迷惑的垂下手,被操控的偶人一直重复着方才的举止,活生生的就是一个人一般。
真假什么的被硬生生的模糊,留下的到底是什么,亦说不清楚。
促的,破碎的声音响了一室,失去控制的偶人倒在地上,破碎的脸面与瓷片撒了一地,淡漠的看着地面上的碎片。
良久,清墨才轻轻的开口,“碎了啊……”
蹲下身子,执起一块碎片放在手心,抬头看向了星魂,清墨微笑的伸出手,将那块碎片伸到了星魂的面前,笑道,
“师父会想到什么?”
“你是想告诉我,外面的人都是偶人还是什么。”
冷漠的看着碎片,星魂看着清墨随手将其丢弃于地,摇着头,视线扫过整个房间,淡淡的说道,
“师父,清墨讨厌你的聪明,但是真实是否如此,清墨无从奉告。”
“所以请师父……”倾身,走至星魂面前,清墨露出了安心的表情,用哄劝的语气说道,“把一切都忘记了,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不带威胁的话语,有的只有乞求,是了,这本该是清墨所露出的神色,可偏偏在此时看来,就不过是一面具,想要摘下,不想摘下。
矛盾的心情折磨着全身。轻哼一声,勾起气刃架在清墨的脖颈之上,星魂的力道,就像是故意为之般,,平淡的回应着清墨,
“狐袭裹身,君临天下,清墨你瞒的事,我很好奇。”
这招星魂对清墨做过很多次,这次不过是随手而为,星魂甚至做好了随时被杀的准备,但清墨从未反抗,过去是如此,这次亦是如此。
温柔的笑着,眼眸里起不了任何的杀意,突兀的,星魂想起了清墨曾为他予下的诺言,是了,清墨一次都未曾对他动过手,一次都没有。
“他连这些都说了,那么师父是否知晓了外面很危险?”
伸手为星魂整理着稍显凌乱的衣领,清墨毫不在意的询问道,那气刃如同不存在一般的轻松。
从容不迫好似什么都无法动摇般的温柔,然而就是因为太温柔而变的虚假。
紧盯着清墨的黛眸,第一次星魂会如此认真的打量着清墨的眼眸,轻颤着,星魂讽刺自己竟将其看成了清澈见底。
那双眼眸透出的分明是深沉的极端。
极端到黑夜无法与之相媲。而那凌驾之上所成的深沉,眼眸中所透出的又怎会是他自己?
清晰透出的分明是他人的身影!
“有你危险吗?”
反问道,星魂瞥到了清墨眼中一闪而过的惆怅,手指微顿。
久久清墨摇了摇头,笑道,“没有。”
那一瞬间,血液就像是凝固一般,眼前的清墨依然被气刃抵住,如玉的面容却是平静无比,静静的看着星魂,平淡的说道,
“这里的所有偶人都是清墨用混入了人骨的陶土制出的,而那人骨用的便是清墨所在乎的人。”
“因为,太在乎了……”
如同纤弱的动物一般,清墨笑的几乎破碎,看着白皙的双手,叹道,“师父,你所认识的那个人我知晓,她拜托清墨,不能让你离开。”
“外面很危险,这便是清墨所能告诉你的全部。”
无言以对,星魂转过了身,抬脚便要离开,竟发觉不知何时,清墨的丝线早已缠住了双脚,动弹不得,身后的清墨神色恍惚的有一下没一下的耍着丝线。
饶是如此也让星魂动不得一步,只感觉耳边有轻微的呼吸身,身高不足他高的清墨,正轻轻的抱住他,温暖的体温传来,空气中混着淡淡的梨花香。
“师父,如果想要离开的话,就杀了清墨,不然清墨便杀了你。”
“清墨有足够的自信杀了你,然后会我会剖开你的身体取出骨,磨成粉混入陶土,一点点的按着你的模样刻画,摆放在大殿中属于师父你的位置。”
细微的声音代替了清墨最后的字音,冰凉的触觉紧贴在脖颈,带着玉的阴冷与相撞时的清脆,怒斥着清墨。星魂甚至不惜冒着被丝线割断经脉的危险,挣扎着,压低着声音,怒吼,
“苏清墨!你怎么敢!”
微微停住手里的动作,微抬头,露出微笑,清墨用温柔残酷的语调轻轻的说道,
“清墨说过如果师父离开的话便会杀了师父,但是清墨做不到杀了你。”
“所以只能锁住。”
“至少这样你不会逃了。”
轻轻的,将手指抚上星魂的脸颊上,被星魂嫌恶的躲开,清墨也不在意,起身,将玉锁缠绕在一人偶之上,随后转过头,柔声询问道,
“天要晚了,师父想吃点什么?”
话音刚落,迎接清墨的便是一沉重的竹简,带着属于星魂的灵力与杀气,勾笑似乎在无奈于小孩子的闹脾气,随意的躲开,走至门边,侧头笑道,
“我知道了,那么今晚就吃是师父最喜欢的菜式好了。”
“清墨保证。”眯起的眸目微微睁开,清墨笑的几分柔弱,一派温柔懦弱之相,毫无办法将其与方才的人联系在一起,“不会让师父失望的。”
然后随手关起门,砸碎的声音不断响起,清墨也不心疼,轻哼起了一首小曲。走向厨房。
【我请你不要伤害他……】
要让你失望了。垂眸,路过大殿,停止脚步,将那青铜灯碗托在手心,为其添油,她的声音在轻轻的响起。
【只有他,我恳请你不要伤害他。】
我做不到。
微笑的放下青铜灯碗,挑起线,盯着那越发燃烧的灯线。清墨闭上了双目。
这一次清墨怕是要让她失望了。
因为只有这一次,发自真心的,清墨想将那个人留下。
所以……哪怕是将其伤害到只剩下一口气,也绝不会,松开手。
这一次,是认真的。
IP属地:浙江
105楼
2013-09-30 1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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