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心如死灰
彻夜难眠。
不由自主走到凉台,风送来寒意,让我打了个颤。可是,身再冷,也不抵心寒的程度,像被冰块重重叠叠地附吸,不留一抹温度。
青丝,荡开在寒夜,浅搁。
迷迷糊糊的我,就这样睡在海风的怀抱,好像睡在最爱深海的他的胸膛上,但却那么凉、那么凉。
吹了一夜的海风,藏着冰冷的心事,浑身发烫的我躺在地板上,高烧不醒。
暖酒醒时,已是日上三竿。看着火烧般的体温,惊慌地不知所措。
有力的扣门声响起,暖飞奔去开门,是程寒歌。他牵起唇角,幽幽问道,雪然,在吗?
她,然她发高烧,我不知道怎么回事?醒来她躺在地上,全身发烫……怎么办?
寒歌的脸色瞬时铁青,不顾一切冲进来,将我抱紧,呼吸猛地急促。飞车去了医院。
一连三天我都高烧不退,程寒歌一直一直都坐在床边。他的手心将我的手紧紧握住,想要传给我力量。
冗长的噩梦。
在那个儿时的梦魇中,当刀锋刺入心房,无边的黑夜里,我竟看到那个向我举起利刃的人,是叶卿。
心成死灰。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我最爱最爱的少年?
惊醒,眼角一片冰凉。看见暖那张焦虑的脸,失去往日的恬静和美丽,只有黑黑的眼圈。
全身都被汗水浸湿,床头柜上是大捧的香水百合,洁白无瑕,渗出沁心的花香。安抚我焦躁的情绪。
——我怎么会在医院?
——三天前的晚上,你整晚都睡在凉台地板上,发烧得厉害,第二天是一个说来找你的陌生男人把你送来的。话说回来,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啊?
暖转脸带着戏虐的笑,“审问”我。
我长话短说,不过这事说来话长……
然后我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坦白从宽了。(除了程寒轩的事,我省略了)
不会吧,叶卿……暖吃惊地张嘴,夸张得吓了我一跳。
是啊,我也像在做梦一样。话刚说完,脑海又突然浮现刚做的噩梦,心有余悸地微微一颤。
她看我又失神,连忙换了语气。那个送你来医院的,肯定有猫腻。在这儿守了你三天三夜,眼都没合。今天早上看见退烧了,才长舒一口气。刚刚又叮嘱我看好你,出去买早餐,怕你醒来会饿。
可我一句也没听见去,满脑子的叶卿、叶卿、叶卿。看着暖的嘴一张一合,却茫然地听不懂任何言语。
这时,走廊传来熟悉的高跟鞋驻地声,脸颊上的巴掌伤,又开始烧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