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扎营(上)
晚饭后,一家人移到客厅里。之前的一天,屋子里充斥着寂静而哀伤的气氛;今天,大家却开始说说笑笑了。也许与从前相比,陋居还是变得安静了许多,但家就是家。坐在最中间的是乔治。他决定下楼与大家一起度过这个夜晚,而不是独自躲在卧室里。与别人相比,他显得安静一些,但他的脸上已不再写着痛苦和绝望。赫敏坐在一把窗旁的扶手椅上,挨着罗恩。
哈利坐在另一张椅子上,而金妮坐在椅子扶手上。哈利越过罗恩的头顶,看着远方。赫敏本想去问他到底在想什么,可她又觉得这时打扰他有些不礼貌。罗恩显得有些厌倦。他嘟嘟囔囔,不停地伸着懒腰。罗恩想了想,胳膊环上赫敏的肩膀。金妮转了转眼珠,笑出声来。她的笑声似乎把哈利从恍惚中惊醒了;他也瞥了一眼罗恩和赫敏,得意的笑了。
“放松点。”他的语气里带有一丝挖苦,绿色的眼睛扫过罗恩的脸,落在他环着赫敏的胳膊上。罗恩翻了翻眼皮,耳朵一下子变红了。他伸长了退去踢哈利的小腿。哈利伸手去抓他的腿,下巴微微张开。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在寂静中渡过。似乎每个人都在沉思,因而这样的寂静并不让人感到难受。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之后,罗恩建议下一盘棋——显然,他已经用完了梅林分配给他的用来沉思的时间。赫敏拒绝了。她不喜欢与罗恩下棋,因为每次自己都会惨败,而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就会充斥着罗恩的嘲笑与两人的争吵。
但哈利答应了。他也停止了沉思。金妮和赫敏看着罗恩从旁边的架子上拿过来一个棋盘,哈利变出了一张桌子。两个人下了一个多小时。在这过程中,哈利嘴里不停地咒骂,而罗恩显得得意洋洋——当然,他赢了。第二盘开始的时候,哈利发誓他肯定会赢。金妮叹了口气,站起来。
“赫敏,我要去泡茶,一起吗?”她问道,低头看着棋盘。哈利的象中了埋伏,正跟罗恩的骑士纠缠不清。看到棋子被炸成碎片——那骑士的猎物就这么永远的消失了——赫敏畏缩了一下。她一直都不喜欢巫师棋。
赫敏很犹豫;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一方面,她不想在这里看两个男孩子下棋;但另一方面,她又觉得如此满足:坐在扶手椅上,罗恩就在身边,胳膊环着自己。在罗恩的骑士砸碎了它的第二个手下败将之后,她下定了主意。她不打算再看下去了。“当然,我很乐意。”她答道,同时站了起来。罗恩不情愿的拿开了胳膊。但她离开的时候,他还是给了她一个微笑;这让她的脸又红又烫。
她跟着金妮进了空空的厨房。柜台旁边,半空中的一块毛巾正擦着晚餐的碗碟。金妮从干了的餐具里面拿了一个杯子,放在炉子旁边。赫敏看着她走到水池边,往茶壶里倒水,把茶壶放在炉子上。一挥魔杖,火点着了。在餐桌旁坐下之前,金妮顿了一下,检查自己的过程有没有差错。赫敏拉出了她晚饭时用的椅子,过去和金妮坐在一起。
“对不起,可我实在没办法继续看他们下棋了,我真的没有兴趣。而且,罗恩赢棋的时候,我也不愿意在他旁边。”金妮说着说着就笑了。赫敏也笑出声来。她完全懂得金妮的意思;不过面对罗恩时,她没有这么坚决。
两个人安静地坐着。尽管赫敏几乎每个夏天都会来陋居,她和金妮的关系也非常密切,她仍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金妮会不会想知道,他们三个在离开的几个月里都做了什么?她会问自己吗?还是会问哈利?
赫敏看了一眼金妮。她正盯着客厅看,这时她其他的家人都在那里。突然,屋子里响起胜利的欢呼:罗恩又赢了。赫敏笑了。一抬头,金妮正看着她。
“那么,你们两个真的在一起了?”她一边问,一边玩味着赫敏的表情。赫敏觉得自己的脸又红了。
“是......我们在一起了。”赫敏慢慢的回答,脑子里全是前一晚的那个吻。如果那样的亲吻过后,两个人仍没有在一起,她就实在不知如何是好了。
“哇,可喜可贺。不是骗你,但我之前确有些怀疑。”金妮笑着,起身去看开始尖叫的水壶。赫敏抓住这个机会向客厅里看(她背对着打开的门),试图捕捉罗恩的眼神。他再一次冲她微笑。她觉得双手发麻。
金妮坐回她的位置,赫敏也回过身来。“你和哈利也重新在一起了,不是吗?”赫敏很多余的问了一句。其实她知道他们在一起了,可她不想再继续自己和罗恩的话题。金妮咧开嘴笑了。
“对,我们又在一起了。我真是高兴,这一年过的太艰难了......所有的一切都是,而且你们三个......”因为没办法继续说下去,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赫敏了然的点点头。她明白金妮的感觉:她不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只能一直祈祷那些自己想念的人一切都好,哪怕她根本就没有办法知道他们的具体情况。
在罗恩离开帐篷之后,她每天都被这种感觉折磨着。她摇摇头,试图让自己丢掉那些回忆。现在她是快乐的;她没有必要沉浸在过去中。“赫敏?”金妮的声音把她拽回了韦斯莱家的厨房。
“抱歉。”她说着,一边给了金妮一个歉意的微笑。但金妮没在看她。她玩弄着眼前的茶杯,似乎在想什么。赫敏没有打扰她。
几分钟过去,金妮抬起头。赫敏认为她会问关于他们三人的问题:他们做了什么,经历了什么。但是金妮的表情告诉她,不是这样。金妮看上去有几分尴尬。
“呃,赫敏,能帮个忙吗?”金妮小声问道。赫敏询问的看着她,想知道她到底要说什么。“当然可以,要做什么?”她答道,心里有些担忧。
“你......你今天晚上能换个地方睡觉吗?”金妮快速问道,似乎这能减轻她的尴尬。
赫敏大吃一惊。她设想了很多金妮可能会问的问题,但其中显然不包括这一个。她马上开始回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情,惹恼了金妮。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看起来金妮并没有生气;而且金妮生气是很容易看出来的。她不知道怎么掩饰自己的感情。她想知道这与自己跟罗恩在一起有没有关系。
也许对于金妮来说,与一个和她的哥哥接吻过的女孩子住在一间屋子有些别扭。赫敏很不舒服的在椅子上动了动。后一个原因比较有可能,她想。
“当然,没问题。”赫敏吸了一口气。她没看金妮。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能力去面对金妮的目光。
她感到金妮看着她,她的皮肤因此而发烫。金妮开口的时候,她几乎就要开始为自己辩解了。
“哦,赫敏!你该不会觉得我让你换个屋子,是因为觉得与你住在一起很尴尬吧?”她问道。赫敏抬起头。她的答案是肯定的。但很明显,她想错了。
“嗯,是,我是这么想的。我完全可以理解......”但赫敏说到一半,金妮就打断了她。
“赫敏,不是这样的!真的,真的不是!”金妮大声说。她用力推了一下茶杯,结果那茶杯滑下了桌子——幸好是空的。茶杯掉到地上,碎了。赫敏拿出魔杖,迅速把它修补好。她一下子释然了:那不是金妮不让她在房间里睡的原因。但是在感到释然的同时,她比之前更困惑了。
“那为什么......”她张口,疑问的看着金妮。这下子轮到金妮满脸通红了。当赫敏终于变得正常之后,她开口了。“嗯,哈利晚上要来我房间,我想......我想你肯定不想......”她停住了。
赫敏马上就明白了。她的脸也有些发红。“嗯,没关系,没事的。我可以在其他地方睡觉。没关系的。”
金妮感激的看着她。“太感谢了,我知道你会理解。”
赫敏温和的笑着。“真的没关系。只是别让罗恩看到;他也许会原谅哈利和你接吻,但如果他在早上到你的房间去......”
“哦,他不会整晚都在我那里。”金妮快速的回答。她起身,走到水池边洗茶杯。
另一间屋子里传来的声响告诉两个女孩,大家都要上床睡觉了。金妮飞速的看了一眼赫敏,眼神里满是兴奋。她走向哈利身边。他正在楼梯间等她。赫敏能听见金妮的笑声从二楼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