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
医生又来做例行检查了，这次他发现叶子不知道为什么发烧了，他白了一眼土荒笼，翻开了一小半被子，发现叶子果着上身，他顿然就明白了什么，又看到土荒笼很乖地把热水打来等它凉掉，便埋怨道：“看你蛮是关心他的，怎么又给折腾发烧了呢？”
“小声点。”土荒笼瞪了他一眼，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昨晚他醒来过一次，我忘记叫你了，他现在在睡觉。”“啧，他祖上真的积德了么，怎么醒在半夜呢？哎——”医生此刻对心里的答案越来越确信了。
“我昨晚什么也没干。”土荒笼皱着眉头，恼羞成怒地低吼着。
医生也没说什么，自觉地把土荒笼暂时划入“伪善类”，不过人家是大爷，他一个小医生可惹不起，只好拿出医药箱开始给人上药。
医生慢慢地收起医药箱，现在的叶子恢复的差不多了，但还是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差点，起码比一开始好了不知道多少了。
叶子的病倒不是野战的时候着了凉，而是严重的营养不良加上某种程度上得抑郁症，导致他这次生病的原因，一开始还是埋怨几句，有的时候没让土荒笼成夜看着，不过到最后也差不多睁只眼闭只眼了。
但是医生现在如果稍稍回想一下床上的绿发少年，他那不错的记忆就能够快速让他记起第二次看到叶子时叶子的模样，那是他最仔细看叶子的一次，第一次是因为人太多了，根本不好仔细看，再加上土荒笼催人催的紧。第二次那次如果土荒笼不在话，他恐怕要连着三餐直接呕吐出来——
当时他只一眼，就给看出来这孩子的右手右腿通通被废了，就算再好的医疗手法也治不了了，那个时候谁会接义肢呢？虽然有人提过，但没人落实过。就别提当他翻开被子之后看到的叶子后身的惨样了，红色的血和白色的液体交杂在一起，触目心惊，却不得不承认，这样真的很容易让人起龌龊的念头。惨白的脸蛋深陷在柔软的枕头里，给人一种怎么也捞不着，这孩子落水快溺死了的感觉。就算是轻便的鹅绒被也依旧让他不得不沉重的喘息着，加上原本进去的气就不多，这一下子，出来的气就更多了，他将被子拉到胸口下时，他清楚地感觉到土荒笼在他身后散发出的灼热的压迫感。
他记得他还当作是土荒笼玩儿的，压着奔跳的心脏，艰难地劝说着：“既然你得到了他，你就别这么折腾他了。你若喜欢就好吃好喝地供着，若不喜欢就放了好聚好散吧。”好像也是从那个时候土荒笼开始变得只要话题接触到叶子的去留就十分暴戾了。
他也还记得当时土荒笼撑着窗边，看窗外的景色，做了几个口形，正巧被他在回头拿药时看到。后来他想了很久才慢慢地拼凑出这么一句话：“我活该。”他想他当时应该说一句“活该”的，只是他对口语真的不怎么熟悉。
土荒笼沾了热毛巾敷在手上觉得差不多可以了，再贴在叶子煞白的脸上，时不时地慢慢擦拭着，有时候头发粘了脸颊，他就小心翼翼地撇开头发。脸上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表情，但是相处这么久了，医生也感觉到土荒笼确实是心疼着叶子。
他不动声色地叹了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想了想还是把晌午时老爷爷说的说了出来：“土荒笼，这孩子已经快被你折腾的没命了。我不知道你和他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也不知道那天你说爱他是真的还是只想把他继续囚禁在你身边，如果你想要他安安全全得，不出人命的话，你还是赶紧把人给微笑月亮送回去吧。虽然这孩子被亚米除名了，但是念及旧情的话，亚米肯定吞不下自己昔日的手下被别人折磨而死这口气的。你反倒会给影商人带来麻烦。”
医生虽然老了，但是眼力还不错，他清楚地看到了土荒笼给叶子擦脸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整个身子都僵硬了。医生也知道，谁跟土荒笼提叶子的去留谁就要被抹脖子，但是再不提，叶子恐怕真的要被折腾死了。一瞬间从土荒笼身上释放出来的战力压迫住了，他觉得如果土荒笼想要杀了他完全就像是碾碎一只蚂蚁这么简单，可是土荒笼并没有杀了他。“叶子闻不得血腥味儿，我先放过你，下次就不一定了。”
听着他说完后，医生觉得四周的压迫感慢慢消失了，他一个踉跄倒在地上，突然有种想要祭拜一下叶子的冲动。
他调整了呼吸，抬头看去，土荒笼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继续温柔地擦着叶子的皮肤。“你可以走了，医生。”他一边拧着毛巾，一边瞥了一眼，就像是看着可怜之人一样看着医生。医生在影商人行医这么多年，哪里受过这等委屈？顿时心里就像是听到千万匹草泥马在草泥马戈壁上奔腾而过，发出“擦擦擦擦擦”的声音，他无辙地咒骂了几句说着：“你别后悔。”云云的，最后到了门边上了才说：“我过几天再来看看。”然后逃似的离开了房间。
土荒笼却好像医生还在似的，喃喃自语着：“我爱他。”慢慢扶起他的手指亲吻了下指节说道：“我爱他，我不要他离开我，一刻也不成……”这个时候的土荒笼俨然不像往常的心高气傲的少主殿下，曾经伤害着叶子的双手现在却无比温柔的握起叶子的手，灿若星辰的眼睛里忠实地倒映着叶子一个人的样子，他的侧脸，他闭着的眼睛，他抖动的睫毛。
医生站在门外，听着土荒笼肉麻的话，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向庭院走去，突然想起来过几天就是深秋了，他看着满地的叶子，又想起躺在床上的那个同名的人儿，他不忍地摇了摇头。他没走庭院那条铺满了落叶的捷径，而是绕了一个大圈走到了自己的房间。

【柒】
“我想把叶子放了。”
海螺蝶听到这句话后第一个想法就是“土荒笼一定是傻了”，但当她看到土荒笼眼里闪过的落寞之后她只觉得土荒笼应该是想开了。
“成啊。我要不要联系一下亚米来接人。”海螺蝶收拾着摊了一桌子的文件夹，头也不抬地说道。
“……”土荒笼却突然沉默了，海螺蝶挑了挑眉毛，没说什么。“再缓缓。”土荒笼在停顿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慢腾腾地说道。海螺蝶点点头，然后离开了。
土荒笼走在回房间的路上，他不否认一路上他故意放慢了步子，他很有自知之明的，再加上医生说的话——不过也正是这些，让他纠结起来——要让一个根本不可能爱上他的人奢求一个会永远在一起的答案，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能提前知道答案的？
“这样，应该算是爱了吧？”傲气凛人的土荒笼此刻顿然颓废，他摇晃着脑袋，一遍遍想着海螺蝶说过的什么是爱的话，“停不下来……”他喃喃地说道
推开门看到叶子用左手撑着自己的身体，望向窗外，眼睛很专注，神情意外地柔和，也有了一丝往日的慵懒。阳光打在他的脸上，就像给他的脸镶上了金边，有种虚晃的美，好像下一刻他就不见了。
“我有话跟你说。”土荒笼走到桌子前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还有些热乎的茶，然后窘迫地坐在床边，有些心虚的样子让他自己看了都想唾弃，“我……”话音被截断了，“什么事？”叶子从容地把头一歪靠在床头，看着土荒笼。
“你昨晚是不是说……你爱我？”最后三个字明明是他心心念念的字，可现在他却读得十分拗口。
“……嗯。”叶子微闭了双眸看起来挺困的模样，从鼻间哼出了这个字眼，然后闭上了眼睛。
土荒笼显得十分惊讶，敛了敛表情，轻柔地把叶子拥入怀里，右手食指轻柔地拂过叶子的眉毛、鼻骨、唇和下巴，从指肚传来的微凉的触感弄得他心痒痒的，全然没了往日的严肃，小心翼翼地拥着叶子。“我……哪里值得你爱？”土荒笼觉得他的爱太残忍，太极端，连他设身处地地想时都觉得受不了。
叶子没有回答他，能动的左手攀上土荒笼的脸，抬头，不容拒绝地吻了上去，吻技差劲极了，想要像土荒笼那样舌吻结果却磕到了牙齿，吻了一会儿就放开了，叶子别过头，没看到土荒笼眼里轰然爆发的欲望，烧红了眼。
土荒笼没有再考虑下一步该做什么，说什么，早就被这个拙劣却不乏温柔的吻挤到九霄云外去了，或者说他故意忘记他想的问题，默认地允许了自己的动作，【最后再放纵一次吧……】他想把身下的人儿最后再占有一次，顺从本能的欲望。
翻身而上，他第一次放慢了速度仔细俯瞰叶子，双臂间是不能动弹的身体，叶子的姿势撩人无比，勾着他的魂魄，脸对脸的距离让呼吸交错缠绵，两双同样颜色的眸子对视，鼻尖似乎都能蹭在一起。土荒笼突然停滞了，每一个画面，每一个动作都打上了“最后一次”的标签，他后悔了，他想要再把人拷起来，不顾一切，至少在他死之前他是他的。
土荒笼不知道是“叶子离开”难过点，还是“叶子死在我的怀里”难过点。他企图找出第三个选项，可是好像没有，他必须选择一个，要么下辈子都活在无止尽的思念中，要么下辈子活在混沌的生活中。他俯身亲吻乖顺的猫咪，含糊地说道：“我这一生怎么会遇到你……我上辈子欠你什么了么？”
【要是没遇上你就好了。】
【没遇上你，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变得优柔寡断，变得犹豫不决，变得患得患失，曾经的心狠手辣在你出现以后不再复返。一切都是附于你而存在的，可是，即使将你锁在身边，你依然——还是我不可触及的那颗启明星。】
【可是，如果没遇上你的话。】
土荒笼用手环住勾着媚眼的叶子，把人圈在怀里，胸膛贴着胸膛，心跳和着心跳，他温柔地舔着叶子的脖子，吮咬着，留下一点点红色的印记。
【我还是觉得，遇上你是我这辈子做的唯一一件为自己做的事情。】
“我还是觉得，遇上你是我这辈子做的唯一一件为自己做的事情。”土荒笼咬着叶子的耳朵，低声说道：“所以，一直待在我身边好不好？”
感觉到怀里的人僵硬了一下，土荒笼不再说话，也没什么好说了，事实残忍地摆在他眼前，就像海螺蝶说的，叶子最想要的，就是他这右手右腿——或者是，杀了他。他把叶子圈在怀里，贪婪地呼吸着有这人味道的每一寸空气。
“痛。”叶子轻轻地呼出声。土荒笼点了点头，将人放回床上。土荒笼沉默了一会儿，说出了自己心里想的那个答案：“真的……不能留下吗……”
叶子歪了歪脑袋看着自己身上的人，左手微微颤抖着举起来，指肚压上薄凉的嘴唇，见到土荒笼如意料之中那样愣住了。土荒笼的唇线明显，叶子勾勒了一圈又一圈，原本微颤的手指逐渐平静一下，手指停顿在嘴角处，轻轻揉着，勾【】引的意味不言而喻。
这个举动如果土荒笼不能理解的话，也算白活了这么多年。只是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唇角时有时无的按压使他慌了神智。他下意识地张开嘴含【】住纤细的手指，意外地没有发现有茧子，舌头舔过微长的指甲，牙齿轻咬手指的骨节。而叶子眯着眼慵懒地看着他，像是在享受这个待遇——他想起来在团里的那只小野猫也会这么舔着他的手指，咬着骨节。
手指上沾满了唾【】液，叶子慢慢退出来，推开压着他的土荒笼。土荒笼此刻有点懵，他估计叶子如果叫他去自【】杀他有可能毫无迟钝地去干。不过解下来叶子做的，冲击力和他去死的感觉差不多。
叶子想要【】跨【】在土荒笼的腰间，可是好像有点困难，摇摇晃晃地做着，土荒笼赶紧伸手扶住他，换了一个角度仰看叶子，感觉叶子无论哪个角度都是那么好看。叶子弥尔一笑，很快敛了笑容。
沉重的喘息声落在土荒笼的耳边，土荒笼看着他脸上微微的红【】晕，迷【】乱的眼神。“你这个诱【】人的小猫咪……”土荒笼低骂了一声，操纵起这场性【】爱.

我觉得我被删了不少L……

靠!
壹、叁、玖、十都被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