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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最·夏】 文组 31号题 一期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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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翠子摸着床头打开小台灯,起身拉开抽屉,取出白天时藏在抽屉深处的那颗胶囊。她慢慢旋动着手里的胶囊,将它的两头分开。
胶囊里倒出来许多磨碎的粉末。翠子把手抬到鼻翼前嗅了嗅。扑鼻而来的是一阵熟悉的类似水果的酸甜味。
翠子倒像是心中悬着已久的大石稳稳地落了下来。她安心地抿起嘴,笑了笑。
——原来如此。
看见阿桩在床榻服侍,翠子竟然松了一口气。
“师傅今天脸色很好呢。”阿桩把书桌上的书递给翠子。
阿桩的倔和桔梗是不同的。她是那么的锋芒毕露,将自己的欲望写在脸上,愤怒,嫉妒,所有的一切都会适时地表露出来,让别人知道。可是桔梗就不同了,相比之下,她比阿桩要“聪明”一些,收敛一些。换一种说法,她的心眼比阿桩多。这也就是为什么,翠子担心那有一天会反把她给害了。
“今天觉得特别有精神呢。”翠子拉紧身上披着的外套。“夏天,也快结束了吧……”她转头看向窗外,原本碧绿色的叶子已经慢慢转成了橙黄色。
树叶总有落叶归根的一天,这是它们报答养育它们的母亲的一种方式。哪怕是再茂盛的树木,到了秋天,也会迎来秋风扫落叶的那天。就像人的生命,总有一个尽头。而在这个尽头前的最后一秒,总是它最茂盛的时期,像用尽全身的力量在生命结束前的最后一秒展现它的美。
比如说,回光返照。
翠子在心里自嘲着,把书放在膝盖上展开。
给翠子服过药之后,阿桩像平时做的一样为翠子拉开窗帘,收拾着床尾上放着的收回来的衣服。和桔梗先前做的一模一样,却又和桔梗不同。然后她端起托盘,向门口走去。
“阿桩,从来没有叫过我‘妈妈’呢。”翠子望着她单薄的背影,突然开口道。
阿桩愣在了原地,抬起开门的手悬在了半空中。
“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师傅’‘师傅’的。”
“我本来,就不是师傅的女儿吧……”阿桩的另一只手捏紧了手里的托盘。
翠子把被子拉高了一点,“作为师姐,你替我劝劝桔梗吧,她总是一个人在逞强……将来我不在了,她该怎么办呢?”翠子那张漂亮的脸布满了惆怅。
“那我呢?”阿桩的神情看起来无比的失望,她那两道秀气的眉皱在了一起。“除了师傅之外,我不是谁都没有了吗?”
“阿桩……”
关门声砰的一下砸在翠子的心头上。
“这些孩子真是的……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
翠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她拉开抽屉,取出装在一个檀木盒子里的卷轴,展开来,细细地读着上面依旧泛着油墨香气的文字。
——属于桔梗的东西,应该要还给她。


IP属地:广东106楼2013-12-20 1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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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还是那一天。
    就在翠子看见窗外的绿叶开始转色的那一天。
    后半夜,她感到从大脑传来一阵麻木的刺痛,冷汗沿着额角流下来,渗进了棉布的枕巾里。阿桩守在床前,片刻不离。
    虽然阿桩不太情愿,但翠子还是拜托了她叫桔梗到床榻前。就当作是她这个养女为她这个养母一般的师傅做的最后一件事。
    桔梗神色担忧地走进房来,在床榻前坐下。“姑姑,您找我?”
    翠子看着桔梗那张完美无缺地脸,恍惚地问:“桔梗今年几岁了来着?”
    “今年秋天过完生日,就该20了。”桔梗有些吃惊翠子的问题,但还是如实回答了。
    翠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要成年了呀。是啊,你比阿桩小两岁呢。”
    桔梗此刻的眼神十分平静,但隐约还是有些不安和猜疑。她的双手抱着拳,平放在膝盖上,目光直直地投过来。可是她平静的眼神却很空洞,像是什么都看见了,又像什么都看不见。
    “这么多年来,桔梗的心事总是不跟我说,我很担心呢。”
    “正是因为怕姑姑担心,所以才……”
    翠子平卧在被窝里,以仰视的角度看着桔梗那一动不动的姿态,“不过,桔梗总是很有主见呢,是吧?”
    桔梗依旧面不改色地凝视着翠子。
    “我知道,我活不久了。”翠子颤抖着从被窝里探出手来,落在桔梗的手背上。“所以,桔梗做的事情,我不会怪罪的……”
    桔梗的神情如冬天里结了冰的湖水一般平静无澜。
    “我的药,是你换的吧?”
    她那双深邃的眼睛如烛火般闪烁了一下。
    “我知道,你并不想杀了我。”翠子感到自己说话越来越艰难,逐渐变浅的气息在她的喉间苟延残喘。
    桔梗的眼睛瞪大了些,翠子能够感到她攥紧的双手正在瑟瑟发抖。
    “那些胶囊里装的……是维生素,对不对?”翠子想要抬手去抚摸她的脸,却没有那样的力量,她颤抖着抓紧桔梗的手。
    “姑姑……”
    “我懂。姑姑什么都知道。”翠子冲她笑了笑,“这些年来,辛苦你了。将来也是,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桔梗反手握住翠子的手,把手肘撑在床沿边上,嘴唇紧紧贴着翠子的指尖。她脸上那层冻结的冰霜似乎在这瞬间瓦解,身上的战栗已经越来越不可控制。她好几次张嘴,又屡屡欲言又止。
    “谢谢你,桔梗。”翠子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挤出一个微笑,“姑姑我,总算是不用受苦了……”
    “其实我很了解你的心情……”
    “桔梗,不要再一个人战斗了……”
    翠子感觉桔梗在她的视线里变得越来越模糊。
    她大概是已经把她要说的话都说完了。
    突然有什么滚烫的液体落在了翠子的手上,沿着她的手臂直直地滑落到床单上。
    翠子的视线变得越来越窄,她的手失去了支撑的力量。
    世界变黑了。
    -TBC-


    IP属地:广东107楼2013-12-20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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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湖北来自iPhone客户端108楼2013-12-20 1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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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翠子死了吧?(我怎么觉得这句话有点别扭呢?)


        IP属地:四川109楼2013-12-20 1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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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得心里怪酸的。TwT 不过这样决绝的桔梗,真是让人心疼又爱。


          IP属地:上海110楼2013-12-20 2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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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1楼2013-12-21 1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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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2楼2013-12-21 1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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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3楼2013-12-21 1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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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一个!
                  ---风软正呢哝,暖日弄扬花,料峭寒鸦惊此画,酒醒相思洒。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4楼2013-12-22 1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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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0 稻森桩
                    (1)
                    师傅独自一人躺在那张硕大的双人床上,面色依旧苍白得和被单一样。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一样。
                    可是,她永远不会醒来了。
                    客厅里堆满了封好的大纸箱,阿桩花了整整两天的时间把师傅的东西一一收拾好。最后她收拾到那些看起来没有太大作用的药,她把胶囊从罐子里倒出来,红白色的胶囊安静地躺在她的手掌心,看起来这么渺小的药丸,却承载了师傅全部的生的希望。
                    或许只是医生下达病危通知书后勉强支撑她生命的一道支柱。
                    这一年多的住院,师傅的病情并没有好转。药物和医疗器械似乎并没有起到明显的作用。阿桩疑惑地看着手里的药丸,又仔细地检查了床头柜上的其他药瓶。似乎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可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毕竟这个家,不是只有阿桩一个人……有权利继承遗产的,也不止她一个。
                    桔梗和小枫在客厅里检查着每一个纸箱里的遗物,她把几个碧绿色的瓷杯包在报纸里,和师傅生前所穿的衣服装在一起。阿桩捧着写字板一一对照物品名单。
                    “我说,”阿桩用圆珠笔在名单上点了点,“明天下午,律师会过来吧。”
                    桔梗顿了顿手里的动作。
                    “遗言状的事情,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吧?”阿桩非常有把握地用挑衅的眼神看着桔梗静默的背影。
                    在一旁的小枫突然把手里的东西重重地放下,站起身来冲阿桩喊道:“不要用这种语气和我姐姐说话!”真是个不知好歹、不自量力、不明事理的小鬼。
                    “小枫,你先回房间吧。”桔梗把手搭在小枫肩膀上,好声相劝。
                    小枫不情愿地回了自己的房间,只剩下桔梗和阿桩气氛紧张地站在客厅里。
                    “师姐,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桔梗继续手里的动作,看也不看阿桩一眼。在阿桩这个做师姐的看来,这真是一种没礼貌的表现。
                    “事到如今,你还是这种样子。”
                    “如果师姐指的是我在守灵夜间一滴眼泪都没流的事情的话——说实话,我替姑姑感到庆幸。毕竟不用再受苦了。”她连头都没有回!
                    “你该不会……盼望着师傅死吧?为了遗产……”
                    桔梗停下来,缓缓转过身,一瞬不瞬地看着阿桩。
                    “师姐,您在说什么呢?那可是我姑姑啊。”
                    短短一句话,可她的声音像是有魔力,穿透空气传过来,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阿桩心底一颤。


                    IP属地:广东115楼2013-12-22 15: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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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阿桩是亲自去送讣告的。作为翠子师傅法律意义上的养女,阿桩担当起了翠子身后事的负责人。就算不是这样,她也绝对不会把师傅的事情交给桔梗来做。更何况,那对姐妹成日的不在家,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始终还是信不过她们。
                      阿桩从茶市的几个老茶农家回来,经过那片偏僻的住宅区。已是近黄昏,那几条小巷一如既往的潮湿和昏暗。阿桩惴惴不安地走着,时不时地留意着身后细长的小巷。她听到身后有一阵具有节奏感的脚步声似乎和自己的脚步声重叠在了一起。
                      她停下来,回头。
                      脚步声消失了。
                      身后没有人。
                      也许是自己多心了吧。
                      阿桩拉紧身上的外套,加快了脚步。
                      看到稻森茶道馆的那道厚重的木门依旧好好地关着时,阿桩心底松了口气。她几乎是小跑进了玄关处,快步穿过长长的回廊。院子里那棵高大的樱树像是受了什么震动般摇动了一下,藏在树叶里的鸟也像是受惊了般一股劲地飞窜了出来。阿桩被那阵动静吓了一大跳,停下脚步来仔细地盯着那棵树。
                      没事的。她安慰自己道。
                      她把手搭在自己的胸口,感受到心脏正猛烈地跳动着。她把通往院子的那排拉门合上。想起出门前还在熬汤,她急忙走到厨房去,关掉煤气灶,用勺子搅了搅锅里的味增汤。
                      趁着还没天黑,阿桩把院子里的衣服收了进来,在回屋之前她留意了一下围墙边的盆栽。
                      ——是错觉吗?似乎那盆芦荟的位置往左边移动了几公分。
                      她是从玄关走回屋的,走过中厅的时候忍不住转头往外面看。
                      ——和院子相通的拉门,敞开着。
                      院子里的红叶正如同天空的血泪一般往地上掉。
                      阿桩站在厅里,感到脚下的榻榻米似乎变得泥泞而黑暗——如果她还确实能准确地感受到它们的话。她觉得非常的重,不知道重的是她的人,还是她的心。风穿堂而过,拂过阿桩的脚踝,带来一阵骚痒。她感觉双脚无法移动,嘴里发不出一个字,手里抱着的衣服散落了一地。
                      ——那排高调地敞开着的拉门,像是要迎接阿桩到另一个地方去。
                      ——糟。糕。
                      等阿桩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她的嘴被从身后伸过来的一只手死死捂住。准确地说,是被那只手抓着的毛巾死死地捂住了,刺鼻的酸味从吸气管道窜进了她的身体。
                      “唔!”
                      ……是谁?
                      阿桩觉得全身像被注射了麻醉剂一般无力。她使出浑身仅存的力气抓住那人的手臂,奋力挣扎着,却被那人拉着向后退,然后一齐撞到了墙壁上。那个人的另一只手臂紧紧圈住她的肩膀,而且力道越来越大。借着墙壁做支撑,他要制住阿桩这个弱女子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住手!”
                      在濒临昏厥的边缘,阿桩突然听到一个撕心裂肺的女声。
                      然后是急促的脚步声和从旁边传来的剧烈的冲击感,阿桩被撞倒在地上,接着传来一声清脆的掌掴的声音。她半昏半醒间听见那个女声从上方的空气里传来。
                      “你在干什么!”
                      这声音是……
                      “你知不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
                      阿桩看见面前横亘着的是方桌的四边桌脚,她还模模糊糊地看见一个女子站在厅里,手里提着的塑料袋重重地砸在了地上,火红的红富士苹果从袋子里滚了出来,停在阿桩的手边。
                      阿桩看见一个一身黑衣的人在那赶来的女子的对面,像死了一般倚着墙壁慢慢滑坐在地上。女子的神情布满了焦虑、震惊,和哀伤。她跪下来,死死地揪着那人的衣袖,浑身不住地颤抖,她的身子向前倾着,头靠在那人的肩膀上,把脸埋在他的劲窝里。
                      是在哭吗?
                      还是在哀求?
                      “拜托你,不要再为我做这些了……”
                      “不要再伤害更多的人……”
                      “所有的罪过,都由我来承担……”
                      “求求你,犬夜叉……”
                      阿桩彻底昏了过去。


                      IP属地:广东116楼2013-12-22 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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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阿桩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靠近回廊的中厅里,身上盖着薄薄的被子。映入眼帘的是敞开的拉门,院子里火红的枫叶。阿桩艰难地撑着身子坐起来,感觉头还有些疼。
                        什么都不记得了……除了从头部传来的痛感。
                        那个人是谁?发生了什么事?他有什么目的?他叫什么名字来着?明明好像听见了谁在喊着什么,喊他的人又是谁……现在居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桔梗坐在方桌的另一头,眉头轻蹙,神色凝重地盯着阿桩。
                        ——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好像,是入室抢劫。”她说。
                        “那人抓到了吗?”阿桩焦急地问。
                        桔梗摇摇头,眉头紧锁,“不过不用担心,贤次郎及时将那人赶跑了。我也及时赶到。”所谓的贤次郎,也不过就是附近人家的狗罢了。“家里的东西没有少呢。”
                        阿桩觉得这个女人简直冷静得不可理喻,她愤怒地掀开被子,冲桔梗吼道:“说得可真轻巧,你倒是满不在乎哈!万一我死了怎么办!”
                        “对不起。”阿桩话音未落,桔梗便快速地接了下去。“都怪我,买东西花了这么长时间……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她的脚边还放着几个印着超市名称和标志的塑料袋,里面装满了蔬果和各种烹饪调料。
                        “为什么不送我去医院?”阿桩按着无比疼痛的太阳穴。
                        桔梗似乎有一瞬间慌了神,“身体……那么不舒服吗?”
                        “我可是晕厥了啊。”
                        “氰酸钾……”桔梗起身把拉门开大了一些。“因为吸入量不是很高,所以只要在空气流通处待一会儿就好了。师姐现在不是苏醒过来了吗?”
                        这个女人,有时候还真是无情啊!
                        “你报警了吗?”
                        “嗯。”她回答得十分果断。
                        阿桩忽然想起了很重要的事,翻身爬起来。“啊,师傅的……”
                        “遗言状。”桔梗从柜子的抽屉里取出那个雕刻精致的檀木盒子,“还在这儿,很安全。”
                        她什么时候拿了去的?!阿桩一把夺过来,确认遗言状确实毫发无损。
                        师傅把位于群马和茨城的几处不动产完完整整地留给了桔梗和小枫,鉴于小枫是未成年,管理权自然而然地落到了桔梗的手里。虽说房子的所有权、茶道馆的经营权、西多摩市的茶庄都是属于阿桩的,可她总觉得不太甘心。
                        “出了这种事,遗言状还是锁到保险柜里比较好吧?”桔梗坐在方桌的另一边,看着阿桩如对待珍宝一般地检查那份卷轴。她一脸担忧地给阿桩递过来一杯温水,阿桩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了过来。
                        ——这种时候,居然也只能选择相信她了。
                        ——相信她这个稻森本家的师妹。
                        -TBC-


                        IP属地:广东117楼2013-12-22 1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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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好赶上更文啊


                          IP属地:四川118楼2013-12-22 1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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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懂桔梗为什么要换翠子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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