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早上好,马尔福。”哈利察觉到了气氛的尴尬,试图给对方一个灿烂地微笑来缓解紧张的心情,他恨自己的鲁莽,竟然没有制定一个计划就去敲对面的门,他还没想好自己该说什么呢,他什么时候对自己的口才那么有信心了?
“……你好,波特。”犹豫了一下,德拉科还是用迟缓的语气回应了他的问候,“顺便说一句,波特,现在已经是下午了。”
哈利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错误,他微微笑了笑,并且很开心地看见德拉科的嘴角也略微勾起了笑意,不过,他为什么要为此开心呢?
他不知道该如何向德拉科说明自己此行的目的,他不能透露出关于那封信的任何内容,而且在那个自尊心强并且敏感的男孩面前,他要对自己说的每句话都要斟酌一下,以免其中有什么不愉快的字眼唤起他过去黑暗的记忆。当然这对于哈利·波特来说很困难。
“我是来这里躲一躲清净的,这家旅店很不错,真没想到会遇见你。”这种理由大概还算正常?他努力让自己的语调伪装得像一些。
“逃避崇拜者铺天盖地的追求和人们无时无刻关注的目光吗?救世之星?”德拉科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充满了讽刺意味,咦,似乎还带了些酸溜溜的感觉?
“其实不是……”哈利可不希望自己说出一句带着“救世之星”色彩的话,“主要是为了躲罗恩和赫敏,自己最好的两个朋友是情侣,这滋味可不好受。他们几乎三天就要吵一次架,而且又会以你无法预测的方式和好,恋爱中的人头脑都不正常,我快要被他们逼疯了。”他没有完全撒谎,这毕竟也是他来这里的一个原因。
德拉科·马尔福看起来开心了一些,表情也不像刚才那样阴沉了。他把门完全打开了,转身坐到了屋里的沙发上。“进来坐坐?”他冷淡地招呼着哈利,努力隐藏自己内心的兴奋与激动。
哈利毫不客气地进入了德拉科的房间,这是间朝北的屋子,虽然是在白天,可还是显得有些阴暗,屋内摆设干净整洁,房屋的主人正拿起茶几上的一个杯子,轻轻地放到了哈利面前,“喝点茶?”
德拉科·马尔福竟然会这么礼貌了?哈利诧异地想着。“谢谢,”他轻声地说。
“我知道你是冲着我来的,波特,你可以不告诉我你怎么知道的我的住处,但是请告诉我你此行的目的。如果你是想让我做些什么来回报你对我的救命之恩的话,虽然我想我不太乐意,但我也会做的。”
哈利愣住了,他可从来没想过让德拉科做什么来报偿自己当时头脑冲动所带来的高尚善举,其实那也不是头脑冲动……他想,我肯定还是会救他的……
“别告诉我你是想和一个没少挖苦过你的斯莱特林仇敌做朋友的,圣人波特不愧是圣人波特,多么伟大多么宽容多么无私的救世主啊!”德拉科一如既往地讽刺道,只是他的语气里并不像以往那样恶狠狠,仿佛有些心虚,还有些欣慰。
“没错,我还真是来找你做朋友的。”他那嘲讽的语气似乎让哈利找到了和德拉科的相处模式,哈利感觉自己情绪稳定了很多,“你很快就会发现,不你应该已经发现了,有的巫师要比其他巫师好许多,马尔福,你不会想和异类渣滓交朋友吧,在这一点上我可以帮你。”
这段话多么熟悉,在七年后再次出现在二人的交谈之中,然后,就像七年前德拉科所做的那样,哈利伸出了他的手。
“马尔福,难道你觉得也拒绝我一次才能公平吗?”哈利胜券在握地微笑着,眼神中似乎有一种蛊惑的意味,德拉科垂下了头,皱着眉,把自己的手伸了过去。
他的指尖在颤抖,但是他的动作没有一丝犹豫和后悔的意思,他和哈利握手,他的手冰冷而苍白让哈利吃了一惊。哈利微微在手上用了力,将自己掌心的热度传递给了对方一些,像是在无声地告诉他自己愿意提供支持与帮助。
德拉科抬起了头,哈利看到他的眼中好像在闪烁着几点泪光,他抿着嘴唇,仿佛在压抑着在心底爆发的情绪。然后他们相视而笑,有点尴尬,但更多的是快乐与欣慰。
他看见他一直暗暗追逐的那道阳光为他停留,为他驱逐从黑暗中逃离所残留的一切阴霾,荒芜的心田里渐渐萌发出了希望的绿色,一片死寂的废墟上传来阵阵乐声。他找到了自己曾经唾弃过的路,也停止了自我放逐和逃避躲藏,他第一次那么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曾经做的事情多么错误,自己要怎样做,并且相信他会毫不动摇地走下去。
勇气与决心在他的胸膛里升腾起来,他要完成对自我的救赎。